云朵对外一概不管不问,正在家里画花样子,她走之前,要留一本花样子图册给云英。

聂子川也只管在家读书,写了策论出门或找庞老爷,或找周夫子请教。

上元节,杨氏想要留在县城里过。在家里过正月十五,不过就是吃一顿饺子,吃碗汤圆,有啥意思。在县城她能看看灯会,能好好逛逛街,买些吃的用的。而且她这个县太爷的岳母,解元郎的丈母娘都还没在人前好好露露脸。

姜丽锦却不愿意,要回家。

杨氏看她不给面子,心里暗恼,“你想要回去就回去看门吧!我留在县城过十五!”

姜丽锦看向云光孝,叫他送他们娘俩回家。

云光孝非常老实听话,立马就套了车,和姜丽锦娘俩一块回家。他去过县衙大牢了,是聂子川提溜他去的。那两个人贩子就是给过他银子,让他牵线介绍给大姐的人。他们俩人竟然真的是人贩子!聂子川看他的眼神,那冰寒又带着笑意的神情,让他做梦都要吓醒。

要是让县太爷知道,他收过那两个人的银子,要把大姐介绍给他们,李航肯定不会饶过他的!

看儿子竟然那么听姜丽锦的话,杨氏有些气恨的阴沉着脸,“你们都走,我自己在这过!”

“婆婆!李家的人都还在南平县,要是遇上,定是婆婆没脸。婆婆要是想去看灯会,镇上也有,再不济还有明年,今年还是回家吧!”姜丽锦看着她挑眉,劝她回家。

李航对他们一直都是看不上眼的样子,那李家更是不同意云英嫁过去,杨氏想风光一下,想露露脸,可是她又不傻,恨恨的想了想,不甘心的带着一堆东西走了。

“哪回来都要带一堆东西才肯走。”云朵不满的嘟囔,跟聂子川商量,“走的时候不去跟他们说了,不然还不知道弄多少事儿呢!”

聂子川抬头看她,轻笑,“好。左右家里这边都已经安排好了。作坊就教给里正爷爷,石头叔和山根他们。杂货铺就租出去吧!等咱们走了,也挣不多少钱,还占着人手。私房菜这边教给谢掌柜和谢明,月底那几个大厨也该赶过来了。等案子定下,咱们就可以走了。”

云朵点头,把画册画完,又忙着去包汤圆。有来往的各府,都送了一份,不多,足够尝鲜。把云英要的水晶汤圆,琉璃汤圆和鲜花汤圆和五彩汤圆也都包好,提前送去。

云英亲自下厨,磨了黑芝麻,包了黑芝麻汤圆,根据个人口味,放了干梅花,干桂,和龙井,原味几种。

李老太太挑不出错,就鸡蛋里挑骨头,“汤圆就汤圆,搞得花里胡哨的,像个什么样子!”

云英垂着眼,恭敬的回话儿,“儿媳二妹妹做了很多送去县城府城各大世家,极受欢迎,也就挑好的送来了一份。婆婆若是不喜,儿媳这就换下去。厨房里有很多儿媳包的黑芝麻汤圆。”

李老太太一听顿时恼火了,“放肆!你敢讽刺我没见过世面,比不上那些世家!?”

云英诚惶诚恐的摇头,“婆婆误会了。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儿媳不知道婆婆喜欢什么样的汤圆,这才多准备了些。这些汤圆口味都很不错,婆婆不若先尝尝?若是不好吃,再撤下去。”

李大太太看李航没吭声,眸光转了转,笑着打圆场,“这些汤圆虽然看着花,也怪新鲜的!还不知道口味是不是真的好吃!娘也试试看咋样!”殷勤的盛了几个,端给李老太太。看来老三真的被这个看着柔弱的云英给勾了魂儿。把他们的喜好,过节啥的都教给她,偏偏到公婆面前,一句不帮衬。

她起先也因为丈夫不在公婆面前帮衬,心生怨怼,过了这么久才知道,丈夫越帮衬媳妇儿,婆婆心里越恼,越恨。老三不愧是当官的,心里精明着呢!看云英也绝对不是个软茬儿!软软的讽刺婆婆不如世家的人有见识,完了又让婆婆试吃,给个台阶下。

云英看李老太太脸色难看的吃了两个,松了口气,给她换上了干桂花黑芝麻汤圆。

云笑抿了抿嘴,垂着头安静的吃汤圆。这些汤圆都是大姨亲手做的,他们不吃,以后想再吃,就吃不上了。

真要是不吃,怕是以后也不好再吃了。李大太太很给面子的各样都吃了一个,夸了几句好吃,夸赞云朵心灵手巧。

云英听着笑,二妹妹不光心灵手巧,这次进京,希望妹夫能一举高中,也给二妹妹挣一份荣光来。

这些口味独特,颜色多彩的汤圆,在韩府也受到了排斥了,受到了韩四少奶奶的排斥。

韩老太太喜欢吃甜糯的,云朵特意根据她的口味做的。韩大太太等人是各样口味都有。家里上下都喜欢这些多彩口味又绝妙的汤圆。

韩四少奶奶却一个不吃,让她从娘家带来的江南厨娘做了她喜欢的汤圆,拉着韩四陪她一块吃。

那甜糯的口味不是韩四喜欢的,他喜欢淡淡的梅花幽香,不是很甜的琉璃汤圆,咬一口带着劲道,不是那种绵软的有些烂的汤圆,只尝了一个,就说不习惯,吩咐丫鬟给他盛了梅花汤琉璃汤圆。

“听那位聂举人娘子不日就要随夫进京赶考了,相公若吃惯了她做的吃食,以后怕是不习惯。”韩四少奶奶淡淡的笑着道。

韩四眉头微蹙了下,“这些汤圆点心铺子和茶楼都有卖。说起聂子川进京赶考,我还没有去送仪程。”

聂子川已经收到不少仪程了,几乎所有人都笃定,聂子川这次赶考,定然能考个进士回来,以后也能像李航一样做官。

庞仁是要跟着一块去的,黄悦菡嫁过去将近三年了,还没有回家省亲,正好趁此机会回娘家一趟。

“现在天还冷的很,小螃蟹还没到百天,要不你们开春暖和了再去吧!?”云朵抱着干儿子,看着他吹着泡泡,不舍得他旅途颠簸。

而小螃蟹,是庞赛小婴儿不靠谱干娘取的小名儿。

黄悦菡也有点不放心,“要不等子川兄弟参加庶吉士选拔的时候我们再过去吧!?”她知道庞仁觉得她一个侯门小姐嫁给他不光彩,想让她趁着这次机会回娘家,也让人瞧瞧她如今过的多好,也想给她一份荣光。不过儿子实在还太小,如今河面又冷寒,有些地方结冰,又不能走水路坐船。

庞仁看黄悦菡和云朵都不同意,看了眼儿子,还是一小奶娃子,最后只好点头,“好吧!那就等开春暖和了再去。”

看他答应的不情愿,黄悦菡忍不住笑了笑,“等开了春,我们就能走水路北上了。”又问云朵,“你们什么时候能走?如今都开印也两天了,案子也该有定论了吧!?”

正说着,外面万森快步进来回禀,“方家的人和聂家的去了府城上告,要知府大人审理这个案子。”

“他娘的!要是知府大人告不赢,他们是不是准备进京告御状啊!?”庞仁怒的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

“看来有人背后出主意。”聂子川微微勾起嘴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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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进京

听聂子川说有人背后出主意,庞仁更怒,“谁他娘的那么没眼色!?想找死!?”

黄悦菡也不悦的皱着眉,“这案子证据确凿,只是坐镇县衙的是李姐夫。他们要是揪着这一点不放,这案子结不了,朵朵就得留下来等案子定了才能走。”要是有人背后出主意,这案子一直拖着,朵朵被留下来,子川兄弟自己进京,惦记着朵朵安危,无法安心下场…

云朵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只怕到时候还能传出个聂子川不顾养父母,德行有亏的名声。”

庞仁站起来,“老子去收拾了他们!”

“你站住!”聂子川叫住他,让他别莽撞,“不过就是逼着我放了他们而已。”

“你还真打算放了他们!?他们胆敢对我庞仁的妹子下手,你要是敢放了他们,老子去弄死他们!”庞仁气哼一声。

云朵瞪他一眼,“明显你这智商不够!以后你要听嫂子的!”

黄悦菡笑了下,伸手拉了庞仁一下,让他坐下,“放过他们肯定是不行的,立马让人去查查,看是谁在背后捣鬼。贩卖举人娘子是重罪,虽然买卖没成,罪名未定,但他们逃不脱干系。他们要是逼着放人,那就去帮着求个情好了。现在子川兄弟进京赶考为重。”

看聂子川脸色阴沉下来,云朵拽着他的袖子扯了扯。

正说着,外面范举人和范大奶奶登门。

黄悦菡和云朵对视一眼,“请人进来。”

万森很快引了夫妻二人进来。

范大奶奶见云朵抱着小螃蟹顿时笑的一脸灿烂,“哎呀!这干娘真是疼小庞少爷。只要在县城,就时常见面,见了就抱着。让我也瞧瞧小庞少爷,好些日子没见了!”

云朵和黄悦菡笑着跟她寒暄。

范大奶奶抱了小螃蟹,连声夸黄悦菡养的好,“…小脸白白嫩嫩的,不显一点,抱着却沉手。可见你是个会养娃儿的。”

小螃蟹没生下来,云朵就跟她说让小螃蟹吃母乳,比奶娘的更好,以后也跟她这个娘亲近。黄悦菡从怀孕之前身子就被调养好了,本以为她吃了太多药,怀上就已是不容易,谁知道奶水还不少,就自己喂小螃蟹。

黄悦菡笑着谦虚两句,瞥了眼另一边跟聂子川庞仁说话的范举人。

范举人过年特意请聂子川和云朵到家里吃年酒,还送了不少礼,这次来就是再提跟聂子川一块上京的事。

二十两银子的仪程,也算是跟聂子川来往中的人里最多了。范举人还想再多拿,他要的不光是跟聂子川一块上京,还想借借风。

聂子川把银子又给他退了回去,“既然我们都要进京赶考,又是同乡,就不用这些俗礼了。你给我,我再给你,徒劳折腾。”

“哎!”范举人笑着把银子推过来,“该有的礼还是要有的。你们出自同村,以后入了京,愚兄还得多仰仗子川老弟照拂呢!”

聂子川淡淡的笑着看了眼桌上的银子,没有再推。

范举人呵呵笑,说起出发的日子,又关切的问起案子,“也该定案了吧!?”

“定案怕是还早。范举人要是跟我们一块进京,恐怕到时候会有些耽搁。不如还是跟你那些同窗好友一块进京,也好早早安置。毕竟外人住在我外祖家也实在不方便。”庞仁抿着嘴凉凉道。

范举人笑容僵了一瞬,无奈的笑着摇头,说起他上次进京赶考的事儿,“到处都是各地的举子,客栈大堂里都有人打地铺。我想找几个清净点的地方看书,还得跑到城外十几里路的村子上。就那连车马都不好租到,差点还去晚了。”说着起身,给庞仁拱手行礼,“这次能跟庞大少爷一起进京,还全赖庞大少爷照应了!他日庞大少爷和子川老弟若有用得着愚兄的,尽管吩咐。”

庞仁危险的眯了眯眼,心里暗骂:妈的!这是贴上他们了!?

范举人这是示好,以后为聂子川和庞仁马首是瞻,但也让两人提携帮衬他。他知道聂子川不会拒绝。他们出自同村,聂子川的名字早已上达京城,若是他不顾及他这个同村,到时聂子川即便考取了功名,也在一众应试举子中落个傲慢的名声。

聂子川脸上带着笑,没有拒绝他,“此次进京赶考,韩四公子也和我们一路,范举人要早做准备的好。”

范举人眸光微闪,“是了,韩四公子和子川老弟同是去岁高中的举子,多些人,路上也更安稳些。”

等俩人走后,聂子川让罗丘去送议程,还是那二十两银子,换了个匣子装。

范大奶奶看着匣子,皱眉,“这是看不上,还是不想咋样?咱们已经示好到这份儿上了。之前她云朵去韩府做鱼,还是我们帮她的!”

范举人也心里不快,如果聂子川还是那个穷小子,他这二十两银子,足够他走到京城赶考了。不!如果他还是那个聂大郎,他也不会让他冒头了!

韩四也准备出门给聂子川送上一份仪程,商量下看什么时候启程。

宋宜萱也换了出门的衣裳,笑的柔婉和煦,“我也和你一块去吧!即便两家相识,你又和聂举人娘子认识,我也理当去一趟。若是以后同在京城,我们也好走动。”

韩四皱了下眉,想了想,就点了头,让她跟着一块。

云朵和聂子川出门来迎。

宋宜萱看她行了礼,微微屈膝还了一礼,打量她。上次只是远远的见着了,不过是个长相清秀点的罢了。没想到离近了再看,这云朵比她大一岁,个子比她低,穿的也平常,但脸上肌肤娇嫩白皙,仿佛十四五的小姑娘一般,让她心里顿生危机感。

云朵现代就不喜欢往脸上抹脂粉,而且这古代的脂粉不知道含铅多少,如果用到的时候,她就抹一点珍珠粉,平常都是抹了护肤品就行了。家里没断过燕窝,聂子川又时常制了药丸子给她吃。内调外养,肌肤就更加水嫩白皙了。

“韩四少奶奶请进。”云朵笑着伸手。

宋宜萱目光瞥向韩四,见他正和聂子川笑着说话,目光又落在聂子川身上。看他穿着浅灰色棉绸直裰,清俊的面庞,淡然的笑着,仿佛有种说不出的从容自若,抿了嘴,随云朵进了屋。

云朵跟她不熟悉,说话也是简单的寒暄,因她是韩四的媳妇儿,对她态度很是友善,没共同语言,就拿了新做的点心来招待她。

看韩四在家刚吃完饭不久,那两盘新点心每样都下去了一小半,目光有些凉。

韩四听方家和聂家的人上告到衡州府,正在给聂子川出主意,“把这案子暂时押后,等你大比完,再审理此案。”让他拖。

聂子川笑着摇头,“这案子若是拖下来,只怕他们要告到京城去了。”

韩四愣了一瞬,“有人要对付你?”还是想借着这个事儿对付严家?

“应该是吧!”聂子川笑道。

韩四默了下,看了眼云朵,“那你进京,还带云朵去吗?”

“自然要带。”聂子川点头。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们尽管找我。”韩四点点头,道。

聂子川给他道了谢,又说了范举人会一起进京的事,商量定在哪几天上路。

“我们不用急,到了京里也不和那些举子一块挤客栈。”韩四让他先安心处理眼前的事。

宋宜萱听着心里发沉,回来的路上,笑问,“我娘家族兄过了年就已经上京了。我们这样的人家虽然不用跟那些举子一块挤客栈,可更应该早些进京,也好早做准备才是啊!”

“还有那么多时间,不着急。”韩四哦了一声,回到家就让人去府城打探消息。

聂子川也出了趟门,去找了李航,让他把案子呈交给知府衙门。

很快,李航就把案子转手,方二郎,聂梅和两个人贩子都移交给了衡州府衙。

府衙很快升堂审案,云朵和万妈妈,连同聂里正几个一块到了衡州府作证。

衡州知府之前曾和传旨官一块到南平县,还见过聂子川和云朵。这案子本就不复杂,只是李航成了云朵的姐夫,要避嫌。

方二郎却死咬着他是冤枉的,他没有要卖云朵,他是被两个人贩子害的。

俩人贩子更是咬死了方二郎,他主动找着他们买的迷药,要迷昏了云朵卖了她。他们才是冤枉的!起先不知道云朵的身份,以为卖的是方二郎的媳妇儿,喊着他们被方二郎骗了。

聂梅看方二郎和那两个人贩子都被用了刑,吓的脸色煞白,终于忍不住喊出来,“大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啥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要卖了她!是方二郎说要教训她一顿,找几个乞丐强奸了她,让他们生不如死!真的不是要卖了她啊!”

云朵一愣,看着聂梅和方二郎,登时大怒,“你们简直放肆!”她以为聂梅跟方二郎合伙,要报复她一顿,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龌龊的算计。

万妈妈破口大骂,指着张氏的脸,“你还有脸哭着求着,逼我们少爷少奶奶放过她!?我呸死你个不要脸的老货!”

连知府大人听了也倒吸口气,奸污,贩卖,哪一个都是重罪。更何况这云朵是被当今皇上圣旨嘉奖过的,在给宫里的贵人们做护肤品。惊堂木啪的一声,响彻,大堂,“大胆聂氏,方二郎!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否则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看聂子川面沉如冰,眼中杀意闪烁,方二郎心下惊惧了。找乞丐奸污了云朵只是他骗聂梅这个贱人的说辞,可聂大郎明显更恨,这次他是逃不脱了!?不!他不能承认!他本来就没有找啥乞丐!

趴跪着大喊冤枉,“大人!草民真的没有如此龌龊的心思啊!都是聂梅这个贱妇她诬害草民的!草民从没想过要奸污聂娘子!更没有找啥乞丐的!都是聂梅她污蔑我!是她想逃脱罪责,冤枉草民的啊!”

他真的没找什么乞丐,这个俩人贩子倒是可以跟他作证,但同时更加验证了,他贩卖云朵的事实。

聂梅被上了刑,夹棍夹着手指头,十指连心,难以承受的剧痛传来,聂梅惨叫不止。她到现在才知道,世上竟然还有一种疼,可以疼的让人想死过去。

张氏绝望痛哭,看云朵冷厉怒恨的眼神,却没脸再求他们。可她也不忍心看闺女受这样的刑,哭着求大人放过聂梅。

刑具加身,方二郎后悔了。后悔上告了。李航避嫌,并没有对他们用刑,对他们逼供。本以为到了衡州衙门,知府大人会相信他们的供词,没想到根本不信他们说的,更是严刑逼供。

这样的刑罚,他承受不住的!要么认罪,被判个坐牢。要么不认罪,他会被打的生不如死,最后还是逃不脱罪名!

有了这样的认知,看两个人贩子认罪之后就没受刑,方二郎绝望了,他不想死!不想坐牢!更不想被打的生不如死,依旧坐牢。他招认了,承认了他买的迷药,承认了按的手印。但把聂梅也拉下水了。

他都不得好过了,这个害了他一辈子的贱人,他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了!要不是娶了这个贱人,要不是这个贱人作死,他就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聂梅看方二郎都招认了,两个人贩子早就招了,只剩下她一个,她死活不招,凄惨的哭喊着,她是冤枉的!

不招可以,只要你受得住刑具加身。

严刑逼供,云朵并不赞同,但这种弊端现代依旧在沿用,并且有可能一直沿袭下去,因为有些罪犯就咬着办案人员不能严刑逼供,死不认罪。垂着眼不看被用刑的聂梅。

聂梅受不住疼昏了过去。

“我求求你们饶了她吧!青天大老爷!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了!饶了我的梅儿吧!”张氏瘫跪在地上哭喊。

方家的人已经不求了,方二郎认了罪,以后注定要坐牢了。

聂梅被冷水泼醒过来,依旧不认罪。

张氏看着全身发抖,面色僵白,神情绝望的闺女,心如刀绞般。见云朵不看聂梅用刑,她心里又升起一丝希望。云朵素来就是个心软的。她爬过来哭求,不停的磕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梅儿一条活路吧!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定不会忘了的!我给你们磕头了!我给你们磕头了!”

砰砰的磕头声,不时,张氏头上都见了血。

聂子川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看着,双眸中是幽冥般的阴寒,吞噬般无尽的暗黑,带着死气的看着张氏。活路?多少次,他们可曾给过他一条活路!?大恩大德?有哪一个记得他的恩,记得他的德!?

“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了!”张氏额头鲜血不停的往下淌下来,却还不停的磕头。

又是这样的招术。聂子川脸上渐渐露出个笑,冷冷的,带着透骨的冰寒,慢慢的拱手,帮聂梅求情,“不论怎样的恩怨,聂家怎么说也养了我十多年,银子是无法偿还这样的恩情的。望大人看在内子并未受损上,从轻处罚聂梅。”

聂梅若实在不知情,那就只是从犯。聂子川这原告求情,分量自然不同。问过云朵的意见,也不反对聂子川,知府大人给聂梅定了从犯罪。但药是她给云朵下的,她也是上手了。这个从轻处罚,也定了一年的牢狱。

方二郎和两个人贩子流放三千里。

这样的定罪,方二郎不服,可他之前已经认罪,再翻供,只能受刑。不是坐牢,是流放。他这辈子都没法再回来南平县了!可能在半路上,他就会被打死饿死或者渴死了!

聂梅这一年的牢,她也不愿意坐。张氏还想再求,聂子川带着云朵直接离开了府衙。

回到南平县,庞仁和韩四,范举人一行已经等着了。

韩四还以为云朵脸色难看,是因为聂子川帮聂梅求情,对她从轻发落了。还暗示的劝解了两句。

云朵气怒是聂梅说的话,但这样的话她总不能拿出来说。

聂子川看她小脸黑黑的,进了屋,卷起袖子,把胳膊伸到她嘴边,“咬吧!”

云朵横他一眼,看他嘴角噙着笑,目光宠溺,微微挑着眉示意她咬他发泄,目光落在他胳膊上,一把抓住,啊呜一口咬上。

聂子川嘶了一声,惨叫,“好疼…”

云朵忙松开嘴,看他一脸惨兮兮的模样,怒瞪着他,“我都还没咬!”

“快出血了!”聂子川吸了下鼻子,委屈道。

两排浅浅的牙印,哪里有一点血丝了!云朵抓着他的胳膊,狠咬了十几口。这边咬完,另一个胳膊自动递到她嘴边,云朵不客气的抓着上牙。直到把他两条胳膊咬满了牙印,这才松口。

聂子川看着她还气哼哼的小模样,笑的目光潋滟,“我这胳膊还好吃吗?要不要再换个地方咬?”说着解开衣襟,露出白皙的胸膛。

“你就是个大混蛋!”云朵伸着脚连环踹的往他身上踹。

“好你个小丫头,学会撒泼了!”聂子川抓着她的脚,也脱了靴子上炕陪她闹着玩。

云英过来的时候,俩人衣襟凌乱,头发蓬乱,云朵脖子上几处吸出来的红印子,聂子川脖子上,脸上都有牙印,嘴唇也被咬破出血了。

“你…你们…打…打打打架了!?”云英震惊的看着俩人。

云朵看了眼聂子川,怒哼的一声,扭过头。

聂子川动了下胳膊,疼的嘶了一声,给云英拱手行礼,有些委屈幽怨道,“我先去梳洗梳洗,擦点药。”

云朵怒喊,“聂子川你给我上眼药!”擦个屁的药啊!根本只有嘴上被她咬破了点皮。竟然敢在大姐跟前告她状,给她上眼药!

云英心里抖了抖,忙拦住云朵,叫罗妈妈那梳子和云朵的衣裳来,“你们也不看着点!”竟然让俩人打起来了,这以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

罗妈妈咽了下口水,明明就是少爷自己逗少奶奶,找着让少奶奶打他,现在还一副受了欺辱的模样…不过她是啥也不说,认了罪,忙喊了小丫鬟打了水,又拿来梳子和云朵的衣裳,把大炕上掉的簪子头花捡起来。

云英一边给叹着气给云朵梳头,一边劝慰她,“方二郎和那两个人贩子已经被判了流放,也算是罪有应得。聂梅…她毕竟是聂家的人,聂家好歹养大了二妹夫,不管曾经咋样,他心里对聂家总有一份情义在的。她也判了一年的刑期,你就别气了。赶紧拾掇好了,随二妹夫进京赶考要紧。”

云朵扁着嘴,“哦!”反正她以后是不想再看见聂梅了。坐一年牢,便宜她了!

聂子川重新梳洗出来,看云英有些担忧的眼神,一本正经的上前来拱手给云朵赔不是,“娘子就原谅为夫这一次吧!”趁云英看不见,朝她眨眼。

云朵哼哼一声,小声嘀咕,“假正经!”

聂子川微微挑眉,给她个等着被收拾的眼神。

当晚云朵结结实实被收拾的次一天下不了床了,在炕上躺了一天啊。要不是晚上庞老爷叫他们过去吃饭,云朵一点也不想起来。

庞家的人这次到的很齐全,还没出嫁的两位小姐都到了,跟云朵互相见了礼,但看云朵的眼神,却很不友善。

云朵也不理,吃了饭,就抱着小螃蟹哄他玩,跟黄悦菡说话。

看她困的点头,黄悦菡让吕嬷嬷看庞老爷那边说完了没有。

见吕嬷嬷露面看了眼,也不说话,庞老爷就打住话,“多的我也不说了,你素来稳重,下场的时候按我教的,不用紧张,就和乡试一样对待就行了。”

聂子川起身给庞老爷行礼,应是。

“好了!你们明日一早就得赶路,我也不多留你们,都早点回去歇息吧!”庞老爷摆摆手。

家里罗丘几个已经把行礼都装上车了,除了细软和必要拿的书,别的东西都没有多带,只带了些土产,和护肤品,香皂这些。拿到京城,可以送礼,也可以转手换成银子。

云英和李航还在家里等着,又叮嘱了一遍,看云朵实在困,这才不放心回了家。

聂子川送了李航和云英回来,云朵已经躺倒在炕上昏昏欲睡了,“朵朵!起来脱了衣裳回床上睡了。”

“…嗯。”云朵嘴上应着,眼睛都没睁开,只朝他伸出手。

聂子川失笑,在她小嘴亲了亲,抱了她到床上,给她换了睡衣裤,塞进暖好的被窝里,他又去看了行礼准备的情况,让罗丘一行人也早睡。

因为要先赶到衡州府,要用大半天的时间,得先落脚再赶路,次一天,天不亮,一众人就早早起来,吃了早饭,拾掇了准备上路。

云朵还睡着不起来。

聂子川把她从被窝里薅出来,喂了一碗燕窝粥。

云英和李航,庞仁,黄悦菡几个都已经到了。

庞老爷和庞太太,庞义夫妻。

韩府的韩太太等人,都出来相送。

在南平县辞别了众人,几辆马车跟着商队浩浩荡荡的赶赴京城。

杨氏得到消息的时候,云朵一行人已经走出百里之外了。气的大骂了云朵一顿,“胳膊肘往外拐,心生外向的死丫头!”

云朵和姜丽锦是告了别的。看杨氏和云铁锤气骂,姜丽锦带着儿子去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