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不同意姜丽锦去娘家,是不想她给娘家拿东西,看她没带啥东西,骂了几句,也就没拦着。不在家,就少吃几天饭!转身去了张充家,问张充春试的事儿。

张充要去考功名,张明学也该去考功名了,他都十五了,今年考了春试,正好大后年参加秋闱,然后也进京赶考。到时候她三个女婿都是读书人,都是当官的,她这丈母娘才真正风光呢!

要说杨氏怎么不想自己儿子念书,儿子要是考中了功名,不是更风光!?

也是因为云光孝闹的,开始让他念书识字的时候觉得挺有趣,学了识字后,好些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可是慢慢的,姜丽锦教的越来越多,还让他每天练几十张字,背多少书,他就受不了了。

简直辛苦,又枯燥!不干了!

杨氏看儿子实在辛苦,不忍心,听他闹了几次,也就不强逼着念书写字了,该换哄的。

云光孝抛弃了一段时日,这些日子来,又变得听话了,姜丽锦让他干啥就干啥,说让他练几张字就练几张。背不会的书也都老老实实背诵。到了姜家,还知道帮着干活儿了。

姜老汉和姜婆子觉得这女婿被收拾了一顿转好了,要是以后都这样,那二闺女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云朵和聂子川一走,李家的人也知道了玩具铺子是云英的。虽然紧张不多,但那铺子的房契是云英的。还有庞家时常会拉一批货送到外地去帮着卖。而南平县和衡州府,附近几个城镇,都有买内衣的,这是个大头,比毛绒玩具还来钱。

来多少李家人不知道,但李大太太和姑太太都买过内衣,价钱可着实不便宜。

于是县衙的管家权就交到了云英的手里,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所有开销。光靠李航那点俸禄,根本不用嚼用。

李老太太准备一直住下去,要是云英三个月怀不上,她就给儿子纳一房妾室来。

只是她想的很好,老家松阳县却出了事,上元节,花灯会时,家里铺子走水,人员没有伤亡,但左右铺子全烧了,连着仓库,库房里货也都烧了。

李老太太这下待不住了,也顾不上整治云英,很快就拾掇行囊,一家人急忙忙的赶回了松阳县老家。

虽然李航的两个女儿,李茗和李惠留下了,但李老太太走了,云英一下子轻松起来。每日打理爷几个的衣食住行,做做针线,实在想云朵了,到庞府看看黄悦菡,坐一块说说话儿,盼着云朵的消息。

云朵一到京城,就立马写了信让驿站送去南平县。

范举人还想着,聂子川会住进严家,他也跟着。

却不知,罗丘年前来京送货,早就在京城置办了两进的小院,买了看门打杂的一家人看着院子。早在他们上京之前,就全部拾掇好,就等着他们。

范举人看着,不仅心下震了震。他们不声不响的在京城置办了产业。这里是京城,不是南平县,寸土寸金,他们竟然都已经买了院子。

“这次来人实在太多,家中住不下几位了。不过我提前托人租了个小院给几位,离贡院虽有些距离,但好在念书清净。”聂子川冲范举人和同他一块的三个举子拱了拱手,歉意道。

范举人脸色有些难看。

另三人却很是高兴,对聂子川感谢了一番。

聂玲玉有孕,家里也要留人,万森没有跟来。万淼和万广父子俩提前赶到,已经订了席面。

聂子川留了几人吃饭,“也算是接风洗尘了!”

韩四看了眼范举人几个,也笑着留下。

吃了饭,聂子川叫了守门的葛叔带范举人几个去租的小院。

小院离聂子川让买的宅子还有很远一段路,院子不大,是一进的,有七八间屋子,正好够范举人四个,和书童随从住的。

葛叔好心提醒,“你们要吃饭,可以拿些钱跟附近的住户搭伙,也可以一块兑钱请个厨娘。几位老爷要是高中,会试完还有殿试,之后还有庶吉士的选拔,还要好些日子住呢!”提醒他们不要忘了给钱。

这小院平常租用一年也才二三十两银子,但非常时期,好些人都租不到地方住,只能跑到城外村里去。租金也十分可观。好在范举人不是缺银子的人,和另三位好友一商量,他拿了大头,把银子给了葛叔。算是安置了下来。

韩四也带着小厮随从回了韩家在京城租的小院。

云朵看着一箱一箱的土产,打个哈欠,“还是明儿个再送过去吧!”她也得过去严府拜访一下。不管人家见不见,她是得去的。

“明天后天都不晚,去睡吧!去睡吧!”庞仁摆摆手,颠这一路他也快累散架了。

虽然床是陌生的,但好在比马车舒服,比客栈里的床舒服,云朵舒舒服服泡了澡,一夜好眠到天亮。

万妈妈一众伺候的人却不能睡懒觉,早早起来准备了早饭。

葛婶在一旁打下手,看万妈妈手脚快速的蒸了牛奶馒头,煮了胡辣汤,两个帮厨的丫鬟煮了粥,帮着包了包子,不禁松了口气。看来少爷少奶奶把厨娘和帮厨都带来了,她可不太会做饭,打杂还行。

饭香飘过来,云朵揉着酸疼的脖子,按着腰,苦哈哈起来。

“昨晚都说帮你捏捏,非得不让,看疼不疼!?”聂子川拉了她趴好,给她捏拿。

“我昨晚实在太困了啊!”云朵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等她觉得身上轻松些了,起来洗漱了吃早饭,庞仁还在睡。

跟着他出门的严管事回来,笑着回禀,“奴才已经去过严府和会昌伯府,说咱们自己安顿了。等安顿好,明儿个就上门拜见。”

云朵嘴角抽了抽,“死胖子!要是他早说明天拜见,我就不起来了啊!”

聂子川轻笑出声,“吃完还去睡吧!”

京城的二月还冷的很,她都已经折腾着起来了,吃了早饭,哪还再睡得着!?

罗妈妈笑着摆了饭,“少奶奶!京城这些日子可热闹了!少奶奶又是头一次来,吃了饭,也不好睡下,不如叫来葛婶说说京城的趣事儿解闷。”

葛婶早之前就打听了一堆,看云朵吃了早饭,就过来跟云朵解闷,说的全是云朵感兴趣的。

沐家大小姐沐燕歌终于如愿的嫁给了长兴侯府的三公子曹泰,只是成亲快两年了,却没有生育一儿半女,这曹泰是个喜新厌旧的,又因沐燕歌没有生育,已经纳了两房妾室回去。三房时不时就上演妻妾斗法。

“这曹三公子最近又迷恋上了春江花月夜的清倌雪鹭,大把大把的银子都往春江花月夜里砸,捧着那个雪鹭。曹三少奶奶还差点闹到春江花月夜去!”

感情生活真丰富!云朵忍不住嘴角抽了下,“春江花月夜?真是糟蹋了这几个字。”好好的青楼,直接就叫万花楼啥啥的不就行了,非得叫春江花月夜。

“可不是!”葛婶接了一句,又讲会昌伯府的五小姐,“这五小姐也是个好命的,嫁给了永安侯世子,虽然这位世子前头死了两个正妻,但这位世子却是个有能耐的,在五城兵马司当差。这黄五小姐是个庶出的,能嫁给永安侯世子做了一品夫人,还不用生儿育女,这样的好福气,可难找呢!”

云朵忍不住笑出声,罗丘从哪买的人,真是会说话,“这永安侯世子死了两任妻子,难道没人说他克妻吗?”

葛婶嗐了一声,“那是因为之前的两个夫人都命格太软,这黄五小姐就是命硬的人。钦天监帮着合的八字呢!只要她不生,就不会被克死的!”

云朵嘴角抽了抽,“那这永安侯世子前面两任妻子都有儿女?”

“要不咋说黄五小姐好命呢!永安侯世子已经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了。她嫁过去只管享福,受儿女孝敬就行了。”葛婶呵呵呵的笑。

云朵咳了一声,“是省了不少事。这位世子估计也不小了吧?”

“还不到四十,年轻着呢!”葛婶笑眯眯道。

好年轻啊!云朵啧啧了一声,她现在都想去拜访拜访这二位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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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下场

在家里歇了一天,晚上聂子川又给云朵按捏了一番,次一天起来,总算把精神养回来了。

庞仁依旧睡了懒觉,云朵喊着要把早饭都倒掉,这才不情不愿的爬起来,“外祖父要上早朝,大舅舅也要去大理寺忙公务,去那么早还得等着他们!”

“那我们可以先去见见老夫人和大夫人她们,去晚了像什么样子!”云朵瞪他一眼,把热了一遍的早饭端上桌,催他快点吃。

庞仁想到外祖母素来疼他,麻利的吃了早饭,拾掇好,看严管事已经把土产都装车了,和聂子川云朵三人上了马车,往内城赶。

范志书和三个同窗赶过来的时候,三人已经走远了。看庞仁没有把他引荐给严家人的想法,范志书脸色有些不好。三年前他来京赶考,却惨遭落榜。今年有这样的机遇,若是不能把握,他要后悔不迭了。

另三人虽然也想,但他们都不太敢开口去严府,虽然也备了些礼,但这时候怕是严侍郎根本不会收他们的,也看不上眼。只想跟聂子川交好,能沾点光。

严管事就出自严府,是庞夫人的配房,一直打理庞夫人的陪嫁。庞仁若没有他和吕嬷嬷这两个忠仆,也长不大。

严老夫人从昨儿个就得了信儿,既埋怨外孙不住到府里来,来了还不早早来见她,又心疼这从南平县一路到京城的颠簸。叫了长孙严启引庞仁到内院见她。

严大夫人笑着劝话,“娘!仁儿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他那义妹夫妻一块呢!”

“也不是外人,都叫进来吧!”严老夫人想了下,吩咐。

严大夫人点头,应是。

不时严启就领了庞仁和聂子川,云朵三人进了内院。

垂花门候着的妈妈忙上来行礼,“表少爷总算来了!老夫人都念叨了几天了。”

“龚妈妈!”庞仁难得拱手见礼,态度带着恭敬。

打量了几眼庞仁,龚妈妈眼圈顿时就红了,忙转到云朵和聂子川身上,“这两位想必就是聂举人和聂少奶奶了吧?”

云朵来之前就听庞仁讲了关于严府的事,这位龚妈妈是严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妈妈,曾奶过庞夫人,见她圆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四五十的模样,两个眼眶红红的,看过来的目光很是和善,忙恭敬的和聂子川一块也见了礼。

“祖母疼表弟也就罢了,连龚妈妈也更偏疼表弟些。要不是表弟今儿个来,我都好久没有吃到龚妈妈做的糟鹅了!”严启在一旁笑着打趣。

龚妈妈也笑起来,“老夫人已经等着了,表少爷和聂举人聂少奶奶快请进去吧!”

大丫鬟模样的出来屈膝行礼,打了帘子。

云朵还以为要见到史太君和林妹妹抱头痛哭的场景。

庞仁已经咋呼起来,“外祖母!大舅母!我来了!”

一个温善的声音响起,“仁儿这嗓门…快进来!快进来!”

刚进屋,一个三十多岁的贵妇人已经笑着拉住庞仁。

“大舅母!看看我又俊了没!?”庞仁抬着胳膊,朝严大夫人显摆。

严大夫人笑着打量他,“俊了!俊了!仁儿本就俊美,比上次见,更加俊美无匹了!”

庞仁得意的哈哈笑,快步跑到严老夫人面前,“外祖母你看!上次你非说我瘦了不好看,还是大舅母的眼神毒,刚才表哥还把我好一顿夸呢!”

严老夫人眼眶的水光被他逗的生生退了回去,作势要打他,“你这不孝的东西!你来就嫌弃外祖母老眼昏花了!”

庞仁不满的嚷道,“我哪有不孝!我一直都很孝顺的好不!不仅我孝顺,我妹子更孝顺,把你和外祖父,大舅舅大舅母爱吃的土产装了几箱子过来呢!”叫云朵和聂子川,“快来见外祖母!”

严老夫人眼神的确不太好,看着聂子川和云朵,打量了好一会。

龚妈妈让丫鬟拿了垫子过来。

云朵看了眼,随着庞仁和聂子川一块,跪下。进了这京城,只怕以后跪着的时候常有了。

严老夫人叫了起,朝云朵招手,“上近前来让我瞧瞧。”

庞仁招呼,“朵朵快来!外祖母可有老多好东西了!多说点好话,等会搬一堆走!”

看严大夫人和严启,龚妈妈和屋里的丫鬟都笑起来,云朵也忍不住笑,大方的上前,“老夫人!”

严老夫人拉着云朵的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不住的点头,“是个好孩子!”

云朵的名字早已经响彻严府了,不是因为她和聂子川救了庞仁一命,不是因为做鱼的秘方,而是她抓着庞仁把他从一个两三百斤的胖子,硬生生减成了颀长挺拔的俊美男子,华丽丽的蜕变。还有她炮制的护肤品,京城里没有卖的,严府几位主子却是不断,每天都有用。

严大夫人从刚才就一直在打量云朵,看她面容清秀,肌肤却吹弹可破般白皙娇嫩,一双杏眸如黑曜石般,溢着笑,眼神清澈干净没有杂念,看着就让人想要亲近。笑着也在一旁说道,“名字是早就认识的,这会可算是见着真人了。怪不得仁儿死皮赖脸的要认云朵做妹妹,这样的妹妹,有十个八个都不嫌多啊!”

云朵挠了下头,“大夫人!要是十个八个一样的我,那往屋里一站,还怪吓人的!”

严大夫人一愣,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龚妈妈一众人也都笑的不行。

严老夫人看云朵小脸发红,稀罕的往身边拉,让她坐到炕上自己身边,笑盈盈的看着,“是个好孩子!”看了眼龚妈妈。

龚妈妈笑着拿了个沉香木匣子过来。

严老夫人接过打开,拿出里面的一对红玉镯子拉着云朵的手给她戴上。

“老夫人…这个太贵重了…”云朵看了眼质地,晶莹透亮,是上等的红玉,难得还掉成了镯子,又是成对的。

“给你的就戴着吧!这红玉就适合年轻人戴!”严老夫人拍拍她的手。

“还是娘有眼光!”严大夫人在一旁夸赞,也给了云朵见面礼,一套赤金镶碧玺石头面。

云朵行礼道谢。

严老夫人又把目光转向聂子川,看一直浅笑着,一点不露怯,不畏缩,淡然自若,心下暗自点头,“今儿个晌午,都在我这用午膳!”

聂子川笑着拱手,大方应是。

严老夫人就问黄悦菡和小螃蟹。

不时外面丫鬟回禀,“老爷和大爷下衙回来了。”

严赜和严渭父子说话就到了。

严大夫人和严启母子都上前迎,云朵和聂子川也随庞仁见了礼。

严赜是个瘦高的老头,留着山羊胡,头发已经花白,却神采奕奕,精神矍铄,一双眼睛带着犀利的精光。

严渭和严赜有五分相像,更儒雅温润些,也蓄了胡子,进屋来满脸笑意。

都互相见过,严赜听老妻留了饭,目光转向聂子川,问起他的学问。他那个女婿可是把这聂子川夸了一遍又一遍,而且庞家送来的澄心堂纸,也是出自这聂子川的手。

严老夫人几个听他问学问,都停下来看着。

聂子川对严赜的提问,都一一作答,从容如流。

越问,严赜眼神却深。

严渭看了眼儿子。

严启眼中闪过一抹羞愧,大比在即,前些日子祖父也问他的学问,他却还答圆满。

“看来宗敏对你没少下功夫。”严赜摸着胡子点头。

宗敏是庞老爷的字。

“晚辈不才,伯父尽心教导,晚辈未能学得伯父三分。”聂子川这话说的不假,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他就只有棋艺还能拿得出手。

严赜想到女婿来信中说这个学生的学习情况,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个笑,“诗词歌赋虽高雅,但也只是附庸风雅之用。真正重要的还是八股制艺,文章策论。短短时间,你能把这些学好,已是不易。”

严老夫人看严赜挺满意聂子川的学问,就有些不满的看了外孙一眼,“早就跟你们说了,让你们住到家里来。院子都提前收拾出来了。”

聂子川笑着回道,“一是带来的人太多,二是还有几个赶考的同乡一块,都住到府上也有些不便。我们年前也正好买了院子,已经修葺好,住着也正好。”

严老夫人点点头,“那你们是准备以后就留在京城了吧?”

庞仁嘿嘿笑,“那当然!要是妹夫能高中,自然好。不中我们也打算在京城做生意。开春暖和了,小螃蟹母子就来京了,这样就离外祖母近了啊!”

严老夫人忍不住笑起来,不住的说好。

龚妈妈进来,说是可以摆饭了。

时辰也不早,严赜就吩咐摆了饭。

严赜,严渭和严启,庞仁,聂子川几人在外间一桌。

云朵陪着严老夫人和严大夫人在屏风里面,另摆了一桌。

严大夫人看云朵吃饭举止优雅爽利不扭捏,脸上笑意更深了一分。不是那上不得台面的,也不是装腔作势的,这样很好,讨喜。

吃了饭,云朵又留下说了会话儿,看严老夫人露出倦容,就提出告辞。

严赜还有话跟庞仁说,云朵就和聂子川先回来。

万妈妈迎上来,“少奶奶!材料都已经备好了。”

云朵换了家常的小袄,到厨房看了下,穿了围裙,下厨做点心。

京城如今也有山楂糕,山楂片和酸枣糕,但蛋糕和饼干,曲奇一类却是没有。她准备做上一些,送去严府,再给胖子带上些,让他送去会昌伯府。

葛婶勤快的在厨房打下手,只敢递东西,做她不会,烧火更有讲究,不敢上手。

不多时,厨房里传来葱油香味儿和一阵阵引人口齿生津的甜香。

聂子川放下书,过来。

新烤的葱油饼干,焦酥香脆。他捏着吃了好几片。

见他又去捏刚做好的小蛋糕,伸手拍了他一下,“尝尝就行了,又不是没吃过。回头让人说你在严府没吃饱呢!”

“吃饱是吃饱了,已经克化完了。”聂子川说着,收回手,转手拿了个马卡龙饼干吃。

把几样点心几乎都尝了个遍,这才停手。

云朵勒令他不准吃了,把点心分两份装盒,其余的留下自己人吃。

罗丘拿着两个食盒,送去了严府。

庞仁尝了一口,就知道是云朵下厨了,当即告辞,他也要去一趟会昌伯府。

聂子川陪着他一块去的。

会昌伯留了晚饭。

云朵一个人在家,范举人几个过来,直接被罗丘打发了。

听聂子川先去了严府,又去了会昌伯府,范志书心里止不住的憋恼。

次一天又过来,不单聂子川和庞仁不在家,连云朵也不在家。

葛叔一问三不知,“奴才只是个门房,主子出门,哪会跟奴才报备的。”

打发走了范志书,葛叔摇摇头,“这人要是知道请走少奶奶的是谁,估计贴的更紧了。”

龚妈妈亲自来接的云朵,说是淮南王妃在府上,要见她一面。

云朵乍一听,吓一跳。以为是关于护肤品的事儿,但也没必要亲自见她。

龚妈妈小声跟她透露,“玉文郡主年十六,未有婚配,和表少爷之前体貌一样。”

那就是个胖郡主,想找她减肥来了。云朵是有些头大的来了严府。她又不是减肥教练。之前给胖子减肥,那是因为胖子铆着一股劲儿,她对胖子随意打骂,严厉管制他,就这还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让胖子甩掉那一身肥肉。

这尊贵的郡主,不能打不能骂,话都不能说重了。要是减不下去,闹不好还是她的罪。她实在有些不想伺候。

尤其在听龚妈妈说了这玉文郡主的脾气特别暴躁之后,云朵几乎是拖着两条腿迈进严府的。

淮南王妃一身华服,满头珠翠的坐在上座,严老夫人和严大夫人,还有昨儿个没见到的严少奶奶都在屋里作陪。

云朵头皮紧了紧,进了屋,跪,磕头,行了一套礼。

淮南王妃从庞仁迎娶黄悦菡的时候,就注意庞仁了,只是那时候女儿还没那么胖,她也不想千里迢迢去找一个乡下村妇来收拾她身份尊贵的女儿。两年下来,女儿年龄大了,体重也更重了,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伺候的下人稍有不顺心,就满身伤痕。

这样的名声传了出去,只有个身份,哪有人家愿意结亲!?淮南王妃着急了,还特意找了女医施针,请太医开了方子,亲自督促女儿节食,起来活动,可眼见一点点成效,立马就遭到更大的反弹。

所以打听到庞仁陪聂子川和云朵进京,她直接就到严府来了。

打量云朵,穿着简单大方,人看着也利索灵秀,淮南王妃也谈不上挑错,直接就给云朵下了令,“有一项任务交给你…”

严老夫人一直面带微笑,眼里却闪过担忧。这孩子她看着挺是喜欢,虽然跟淮南王府走上关系对以后大有益处,但那玉文郡主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一个不慎,还有可能找来祸端。但这事她却不能开口阻拦。

云朵更是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回禀王妃,奴家夫君此次进京是为科举考试。近几日特别繁忙,可否等科考过后?”

淮南王妃皱了皱眉,看她已经应下,就点头,“好吧!就容你科考过后再来。”

送走了淮南王妃,云朵看严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收起来,忍不住暗叹口气。京城就是一座大庙,里面有太多大佛了啊!哪一尊都不好伺候!哪一尊都不能得罪!

“云朵啊!”严老夫人叫她。

“老夫人您是为我担忧吗?”云朵笑着扶住她。

严老夫人愣了下,笑道,“你这丫头这么灵透,相信你应下就能办到。只是那是玉文郡主,怕是比仁儿要难上几倍。”

云朵扶她进了屋,“老夫人不用担心,兄长减肥之前,脾气也很是有些暴躁,其实不是他脾性不好,而是他太胖,身体健康失调,心理健康也失衡,所以才会脾气暴躁,这个是病,是忍不住的。只要调养一番,再减了重,自然就变好了。”

严老夫人点头,“听你说的容易,但这事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要小心对待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