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看她一个人来,“咋没那小二郎带来?从出生,我都还没见过他呢!取了名字没有?”

姜丽锦笑道,“睡着了,在家里由下人看着呢!名字已经取好了,就叫云坚。”

孕检…云朵轻声咳嗽了两声,“坚强,坚持,这名字不错!”

姜丽锦疑惑的看她,看她笑着没有异样,也就不再问,转而问杨氏和云铁锤,“这一路上不会有啥事儿吧?”虽然杨氏和云铁锤可恶又可恨,但毕竟是她公婆,是云光孝的爹娘,她也有些难以忍受,但却不希望他们这样出事。

“他们跟着商队一块去的,那商队聂子川打了招呼,不会有事儿的!”云朵笑道。

姜丽锦松了口气,点点头,笑的轻松道,“这下我可以彻底轻松一个月了!”

云朵捂嘴笑,“至少俩月!”说不定过年都清净。

姜丽锦也想喘口气,云光孝去京城的时候,她即将临盆,还心里不舒服,现在也没有多大感触了。她如今两个儿子,在云家的地位是稳稳地了!

回到家里,姜丽锦好好的轻松歇息两天,就收拾了东西带上小儿子,去了娘家。

姜老汉和姜婆子也很是高兴,“就得让那嚣张跋扈没良心的杨氏和云铁锤吃吃苦头,知道知道厉害!”这样的公公婆婆,还不如没有呢!

姜丽锦的两个嫂子也都笑着道,“丽锦这下可好好在家里住些日子!轻松轻松!”

“好!这次来就是准备多住些日子的!”姜丽锦笑着点头。

云毅在姜家住着,在镇上学堂念书,接触了不少各式各样的人,姜婆子和姜老汉虽然宠爱他,但和自家孙子一样,该严厉的时候一点不松懈。云毅被杨氏宠惯起来的性子改了不少。又因为姜丽锦生了小儿子,对他不那么疼爱了,一时间倒是懂事了些。

镇上的相邻见了姜丽锦,都打听杨氏和云铁锤去京城卖柿饼和红薯干的事儿。

姜丽锦只简单解释两句,就说公婆当家,去京城找云光孝了。

众人都说,云朵和聂子川虽然拉了柿饼在南平县和青阳镇上卖,但还是讲着情义,给云光孝在京城找了个官做。开姜丽锦玩笑,说她也是官太太了,很快也能去京城享荣华富贵了!

姜丽锦笑笑不多解释,空闲了就出来帮着卖早点。

如今青阳镇上,七八成的人都到姜家早点铺来吃早饭,不逢集的时候人都很多,逢集的时候简直排队,请了三个伙计都忙不过来。

姜丽锦看着家里的生意这么好,很是欣慰。云朵他们完全可以自己来镇上摆摊,却教给了他们家。要不然他们也挣不到那么多银子,还买下了临街的铺子。虽然离街市有点距离,但酒香不怕巷子深,来吃早点的人只多不少。

忙了一早上,姜丽锦直起腰,捶了捶,“爹娘和嫂子还真是…

子还真是…我这忙一早上,也没干啥活儿,都累的不轻!”

姜大嫂笑,“你是天天做少奶奶,养尊处优,不干重活儿!我们这是天天都这样,习惯了的!”

“幸亏只买早上!不然我这把老骨头也受不了!”姜婆子笑着接道。二闺女嫁的也不算差了,虽然公婆不省事,云光孝也游戏不是东西。但好歹云光孝还能慢慢变好,杨氏和云铁锤这次收拾了他们,保准老实几年!

姜丽锦帮着收拾东西,“多雇俩人来吧!自家人能腾出手来歇歇!”

姜家俩嫂子对视一眼都笑起来,“忙习惯了,真不干活儿还不习惯了!”

姜家二嫂是识文断字的,负责收银子,记账,也是不轻松。

“你们都歇着吧!我来收拾!听说布庄又来新布料了,马上快散集了,你们去逛逛吧!”姜婆子对儿媳妇很是大方,衣裳料子首饰,到季节就主动提醒她们去买。

姜家两个媳妇儿也不是大手大脚的人,见还有三个伙计在忙碌,就拉了姜丽锦去逛。

快到散集了,街上的人少了很多。有些小摊已经收拾了回家去了。

“布庄还不该关门的!我听街头的姜大姐儿说新进了不少好看的料子,和前几年的花色都不一样。天马上就冷了,咱们也做一件新棉袄过年穿!”姜二嫂拉着姜丽锦道。

姜丽锦应着,目光却一直落在一个卖豆芽的摊位上。

陈婆子正因为秤的高低和一个买豆芽的男人争执,聂梅面色枯黄,毫无神采的站在一旁,收拾着竹筐里的豆芽。

察觉到她的目光,聂梅抬头,见是姜丽锦,愣了下,眸光阴霾。

姜家二嫂顺着姜丽锦的目光看过来,见是聂梅,抿了下嘴,拉着姜丽锦快走,“看见我们就像我们家欠了她一样!”

姜家只是姜丽锦的娘家,和云朵和聂子川的关系还远着呢!可是姜家却靠着他们俩卖早饭发了家,挣下如今的家业。而她自己,本以为嫁给陈有福,以后她和儿子留住就有个安身立命的家,能吃饱穿暖了!

没想到陈婆子简直有病,陈有福更不是人。让她教出了生豆芽和做鱼的方子,却不拿他们娘俩当人看,简直连家里喂的狗不如!当牛做马,还要忍受辱骂殴打。

聂梅心里后悔万分,却没法脱离陈有福。她手里没有一文钱,之前攒的银子也被陈婆子给抢走了,她和儿子离开了陈家,连有地方去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她怀孕了!怀了陈有福的娃儿!

姜丽锦又扭头看了眼,目光落在她平摊的小腹上,问姜家大嫂,“她不是怀孕了?难道娃儿已经小产了?”

“那倒没有听说!不过她穿的厚,人瘦,四个月根本不显怀!”姜家大嫂回她。

姜丽锦抿唇摇了摇头,聂梅要是之前不那么愚昧的逼迫云朵和聂子川,不那么一味的自私自利,即便聂子川和聂家有仇,云朵也不会眼看着她那么惨。她如今落在陈家人手里倒也罢了,只可怜被她强要回来的祥子,跟着她吃苦受罪!

聂梅看着她们走远,还有些收不回目光。

陈婆子已经把买豆芽的男人气走了,满肚子怒火扭头见聂梅看着姜丽锦姑嫂几个,抬手一个耳巴子狠狠呼她脸上,“贱人!再看你也成不了人家!人家都有本事,家里发了财,吃香喝辣,穿绫罗绸缎,你个贱人吃饭倒是积极,干活人比个死人!我们陈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招了你这么个贱人!还带个拖油瓶的小野种,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连活儿都干不好!”

聂梅被打的脸火辣辣的疼,忍着疼的落泪的冲动,咬着牙关,伸手扶着肚子,“我还怀着身孕呢!你打死我啊!”

“你个贱人别以为怀孕了老娘就不敢打你!”陈婆子咒骂着,又打了一巴掌,她已经打习惯了。今儿个好不容易逢集,豆芽菜又没卖多少,她心里恨意难平。

聂梅咬着牙,目光满是仇恨怨毒。

祥子有些麻木的看着,说不上对聂梅这个娘是疼惜,还是怨恨。本来他在清园好好地,好吃好住,还能识字看书。可是出来后,一日三餐连饭都吃不饱了,入冬了他在清园时的棉袄还被陈婆子拿去卖了钱。冬天连棉袄都没有得穿了!

聂梅擦擦眼睛,咽下仇恨。

陈婆子骂骂咧咧了一会,见集上的人越来越少,也没有人会再来买豆芽了,就让聂梅收摊,踢了祥子一脚,“好吃懒做的小野种!干看着还不快点干活儿!”

祥子爬起来,木着小脸收拾筐子和豆芽。

收拾好,聂梅挑着竹筐,祥子拿着秤杆和筐子等物。陈婆子走在前面,拿出两文钱,买了两块桂花糖装着回家。

到了家,陈家辉和陈雨都迎出来,“奶奶!?”

陈婆子把桂花糖给他们分了,吩咐聂梅拾掇家里,洗衣裳,准备做晌午饭。

聂梅一声不吭,去拿了脏衣裳洗衣裳。

祥子拿了笤帚打扫院子。

陈雨吃着桂花糖,还得意的眼馋祥子。

聂梅目光幽幽的看她一眼,眼里恨意骤增。她被陈家的人欺凌到这个地步,她的儿子被天天欺辱打骂…聂梅咬紧牙关,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陈雨,眸中算计的阴光闪过。

陈雨如今已经十四了,也长成了大姑娘。陈婆子到处都在托人说媒,没人愿意嫁进他们陈家,陈婆子

家,陈婆子心里正盘算着,那陈雨去换亲。私下,那些她看上去说亲被拒绝的人家,早被她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聂梅洗完了衣裳,肚子很是有些不舒服。看陈婆子几个坐着等吃,吩咐她一个怀着身孕的人去做饭,她心里恨的滴血。她当初在方家,怀孕的时候,不用干活儿,连饭都是端到桌上。孕吐不想吃饭,还有压板牛肉吃!肉和鸡也时常吃,鸡蛋天天都不断。

每次想起,聂梅心里就更恨,恨的透不过气来。要是方二郎一直对她那么好,要是方二郎不是为了算计她。要是云朵那个贱人和聂大郎不逼着害她,她绝对会过的比姜丽锦,比杨春草好!

不嫁给顾大郎,她也会比杨春草过的好!

“锅里的水滚了!”烧锅的祥子看她面容扭曲的出神,垂着眼提醒。

聂梅回神,把豆面条下进去,又下了干菜和豆芽,拿了盐放进锅里。

祥子要提醒已经来不及了,“刚才已经放过盐了…”

聂梅脸色僵硬难看。

陈婆子看饭做好,过来吃饭,一尝豆面条的味道,一碗豆面条咣当砸在了聂梅身上。

聂梅被烫的尖叫着跳起来,飞快的拍着身上面条。

幸亏天冷了,穿的衣裳不薄,没有烫的太厉害。

“好吃懒做的贱骚逼!做个饭都不会,浪费粮食,浪费家里的面,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个贱**!”陈婆子从门口面抽出细竹竿,照着聂梅就打了过来。

聂梅被打的躲闪不及,疼的一会抱头,一会躲手,眼泪忍不住流了满脸,喊着,“我还怀着身孕!我还怀着娃儿呢!”

陈婆子没下狠手,打完了她,又打祥子,却是毫不留情,“小贱种!小野种!你个丧门星!天天吃喝我们家的,连活儿都不干!让你烧锅看着,还把饭做得吃不下!打死你个贱种!”

陈家辉和陈雨兄妹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祥子被打的乱窜,陈雨还嘲讽的笑。

祥子被打的嗓子都哭哑了,身上一道道印子,脸上头上,手上都有。

等陈婆子出了气,咒骂着让聂梅去重新做饭,不许做他们娘俩的,不让他们吃饭。

聂梅看着儿子,又心疼,又恨意满腔。

又重新做了一遍饭。

陈婆子三个吃饭,聂梅瞅着机会,拉祥子出来,“留住!跟着娘你受苦了!我还把你送去清园吧!天冷了,你的棉袄都没了!这个冬天,可咋过啊!?”说着,搂住祥子痛哭。

祥子也哭,他想回清园,吃饱穿暖,更不用忍受这种折磨,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之前在清园他还觉得不好,不能出去玩,不能去前面院子,村里的小娃儿都嫌恶他,还有骂他的。可他现在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找不到清园那么好的地方了!

聂梅见他哭着点头,又痛又恨,咬咬牙,拉着她就往白石村赶。

陈雨跟到青阳镇外面,看着他们走的路,连忙回家告诉陈婆子。

“去了清园更好!”陈婆子冷哼了一声,抿嘴扭曲的笑了起来。

“奶奶!他们要是不去,只是去了聂家呢?”陈家辉问。

陈婆子呵呵冷笑,“那个贱人心里可不是啥好东西!从聂家出来的时候,她就说了再也不回聂家!她领着那个小贱种去了白石村,肯定是去清园了!”

陈雨想想,忍不住也笑起来。

陈有福下晌回到家,听聂梅领着祥子去了清园,眸光闪了闪,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聂梅拉着祥子,怕陈婆子追上来,走的很快,近乎小跑,累了就歇一下。

娘俩像逃命的难民一样,一路来到白石村。

刘氏正在聂二郎家门口数落孙莹儿,说她只生了个聂吉,再没下过一个蛋,人家比她晚嫁过来的都生俩了。扭头一见朝村口来的娘俩,惊讶的呵呵起来,“呦!原来是聂梅啊!不是喊着说再也不进白石村了吗!?这是在外面活不下去,又回来了啊!这是准备去你娘家啊?还是准备投奔你那好大哥去清园啊!?”

聂梅没有理会她,拉着祥子直接从作坊靠清湖的小路过去。

刘氏呵了一声,“还真打算去清园啊!”急忙跟出来准备看热闹。

聂梅和祥子走到清园大门口,示意祥子跪下,“娘就先走了!你只要一直跪着,他们会收留你的!”

这是她能想出最绝的办法。

第305章:放火

聂梅让祥子跪在大门外,让他一直跪着等着,说聂子川和云朵一定会收留他,转身就走。他们两个见不得她,连清园的下人也都见不得她。她要是也留在这里,他们肯定说啥都不会收留祥子的。

祥子看了看她,抿紧了嘴,绷着小脸跪好等着。

聂梅也很想留下来,只要想想回到陈家那个地方,她就觉得压抑的透不过气来,心里的恨意怨怼就忍不住。可她现在没有地方去,没有哪个会收留她,她还怀着陈有福的孩子,只能去陈家。

刘氏打量着她,“呦!聂梅这是在陈家又挨打了!瞧这身上给打的,脸上和手上都有伤呢!你不是怀着身孕的吗?咋那陈有福和陈婆子还打你啊!?你还把做鱼的方子,生豆芽的方子都教给了他们呢!”

聂梅阴毒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咬着牙关没有说话,也不再看她,快步离开村子。

“哎哎!别走啊!既然来了村里,你不回娘家看看?你娘从牢里放出来后,你还没见过她的吧!?好歹亲娘俩的!”刘氏叫喊。

聂梅理也不理,加快脚步。

刘氏看她走的快,冷哼一声,嘲讽的高喊,“你就算让祥子跪到明儿个,人家也不会收留他个丧门星的鬼娃儿的!你自己领走了,还想再塞回来,也不看看那家是不是好心人!”

聂梅不管,儿子一个小娃儿跪在大门外,云朵和聂大郎要是还有半点良心,就该收下留住的!

那边吉祥看到跪在门外的祥子,忙让如意进去回禀,他出来追聂梅,“把你儿子忘哪丢!?”

聂梅一看,连忙就跑了起来。

吉祥追上来要抓她。

聂梅没命一样的疯跑,生怕被抓住了,拉回去,让她带走祥子。

云朵正在午睡,一条腿翘在聂子川身上,被子也被她一只手抓着掀开一角。

聂子川给她拉好,又被她扯下来,有些无奈的拉了另一条被子盖在她一边。听着外面如意跟罗妈妈的对话,祥子被聂梅丢在门外,跪在外面求收留,眸光顿时阴寒起来。

“少爷少奶奶还在午歇,说话小点声!”罗妈妈说了一句,抬脚轻声走了出去。

如意也轻声跟出去,和她来到大门外。

罗妈妈打开门,见祥子跪在门外,被冷风吹的瑟瑟发抖,忍不住皱眉。

祥子抬头看罗妈妈,连忙求道,“求求你们,收留我吧!我肯定好好干活儿!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罗妈妈眸光冷冷道,“你以为我们清园是收容所,谁来了我们都得收留!?哪来的赶紧回哪去!不要挡在我们大门外面!这里是员外郎府!可不是谁都能放肆的地方!”

祥子紧绷着小脸,就一句话,“求求你们收留我!”

追聂梅没追上,返回来的吉祥,怒瞪着祥子,“别以为你一个跪在门外,我们就得可怜你!我们清园又不欠你们的,凭啥就得收留你!你要想吃饱穿暖,多的是办法!自卖自身,出去要饭,出去干活儿,多的是路子!你也和你那无耻的爹,不要脸的娘一样,逼着我们少爷少奶奶收留你!?不撒泡尿照照!”

“我没有…”祥子两眼噙泪,哽咽道。

“你要真再逼着我们少爷少奶奶收留你,那真是白瞎了我们之前养着你几年!”罗妈妈目光犀利的看着他。

祥子身子颤抖起来,想否认,可他确确实实跪在清园大门外,求着他们再次收留他。他想站起来,可又实在不想再回陈家,挨骂受打。他想念在清园的生活!不想再过被人打骂的日子!

“话说到这,你自己想,你还该不该再来逼跪我们少爷少奶奶!想想你爹娘你外祖家对我们少爷少奶奶做过的事儿,你还有没有那个脸再在我们清园门外跪着!”罗妈妈说完,转身进了大门。

祥子忍不住眼泪突突朝外涌出来。

罗妈妈悄声进了屋,在外间低声跟聂子川回禀了。

大门外,吉祥和如意冷眼看着。

村里有听到的小娃儿跑过来看热闹,远远的骂祥子。

祥子哭了一会,擦干眼泪,看了眼清园的大门,忍着麻木冰冷的双腿爬起来。

见他准备走了,吉祥和如意脸色好了点。

大门被拉开。

祥子猛地回头。

罗妈妈站在门里,招呼他过去。

祥子有些胆怯,不知道她是要收留他,还是要教训他一顿,忐忑的抬脚向前。

罗妈妈把他叫到院子里,伸出手,“这两块碎银子是我们少奶奶让给你的!你藏好了,谁都别让知道!关键时刻能保命用!”

他们还是不准备收留他!祥子心里忍不住的失落。不过看着两块碎银子,又忍不住发愣,“少奶奶…”

罗妈妈把碎银子塞给他,“我们少奶奶还让转告你,作为一个男娃儿,要有骨气,要坚毅,要有冲劲儿,要有血性!更要心存善良和道义!我们清园是不会再次收留你,否则人家还以为我们堂堂员外郎府,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践踏算计的!你自己谋生去吧!只要记住我们少奶奶的话,你即便现在艰苦,以后也不会差了的!”

祥子拿着暖呼呼的银块子,跪下朝着屋里磕头,“多谢少奶奶!多谢少爷!祥子这辈子都不会忘了的!”

罗妈妈看着他磕完头,没有再说啥。

祥子把碎银子紧紧攥住,又谢过罗妈妈

紧攥住,又谢过罗妈妈通禀传话儿,起来出了清园,头也不回的出了村子。

村里的小娃儿看着都鄙视的议论,“那种人就知道不可能再收留他们的!不然那无耻不要脸的聂梅还会再算计清园的!”

“说不定那陈有福家也会来的!”

他们的事儿,连村里的小娃儿都知道。

祥子绷紧了小脸,脚下越走越有劲儿,大步朝着青阳镇走去。

跑了半路,肚子疼的聂梅,正在半路歇息,远远的见他大步走过来,顿时怨恨的哭了起来,“凭啥!老天爷到底凭啥这么对我们娘俩啊!?”

祥子看她怨毒的咒骂聂子川和云朵,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冷,“要不是你以前干那么多事,他们也不会不收留我!”

正骂着的聂梅愣了,“留住…你…”

“我不叫留住!我的名字叫祥子!以后只叫祥子!”祥子冷着小脸强调。

聂梅的心顿时落入了冰窖,“留住!他们是咋了你了?”

祥子冷眼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径直朝着青阳镇上走去。

“留住!”聂梅连忙起身跟上。

祥子停下脚步,扭头冷声道,“我只有一个名字!叫祥子!以后都不叫留住!”

“那名字是他们给你起的下人名字!把你当奴才的!”聂梅哭喊。

祥子不听,他只知道,他们对他冷漠,不是因为他生在七月半是个鬼娃儿,而是因为他有让人嫌恶怒恨的爹和娘。

回到陈家。陈婆子见俩人两手空空又回来了,祥子也跟着聂梅,顿时阴下了脸,恼恨的拿着竹条子又打,“你个贱人跑的找不到人影!吃饱后就躲起来不干活人,看我不打死你们这个贱人狗杂种!”

祥子疼的两眼冒泪,想到罗妈妈转述云朵的话,咬紧了牙关,吭也不吭,由着陈婆子打。

聂梅对儿子的举动也有些心凉,她自己也在挨打,也顾不上护着祥子。

又挨了一顿打,祥子抱着火辣辣疼的身子,蜷缩在屋里,心里忍不住的庆幸,他的银子没有被发现,被抢走。

给了银子后,云朵又有些担心,“才几岁个人,他要是护不住银子,被发现了,就便宜给陈婆子和陈有福了!”

“是他的就跑不了!”聂子川轻笑,没有说她心软半句。若不是她的心软良善,当初他也留不住她!更无法让她慢慢习惯他,和他在一起!

云朵叹口气,“早知道把祥子送去外地庄子上,或者送去江南胖子的田庄养鱼,也不会过现在这样了!”

“有那样的爹娘,他以后长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暂且这样吧!”聂子川捏捏她的鼻子。

云朵点了点头。

没两天,祥子藏的碎银子就被陈雨发现,被陈婆子抢走了,还说他偷的,把他栓在柱子上,拿细竹竿狠狠的抽打了一顿。

祥子被打的旧伤未好又添了满身的新伤,两眼乌红恨恨的看着陈婆子。那是少奶奶给他的关键时刻让他保命的银子!那是他的银子!

陈婆子一边骂一边打,直到打累了才停下来。两个银块子,掂了掂,差不多有五两之多,陈婆子有些不堪满意,要是这个小贱种留在了清园,那就不止这一点了!

聂梅搂着祥子哭的嗓子哑。

当晚,祥子和聂梅没有被允许吃饭,陈婆子割了二斤肉,还给陈家辉和陈雨买了卤鸡腿。一家人大吃了一顿。

陈家辉还喊着明儿个要吃饺子,还要买水晶糕和雪媚娘的点心,还有麻辣饼干。

陈婆子皱了下眉,“只能选一样!有银子也要省着点花!还得给你娶媳妇儿呢!”

陈家辉可十六了,翻过年就十七了,一个说亲的都没有。陈婆子看上的人家都狠狠拒绝了他们,有些厉害的,听到陈婆子被拒绝后的咒骂,还过来打人。

所以陈婆子准备多拿点聘礼,给陈家辉娶一个能干有本事的媳妇儿!

天色至晚,都睡下了。

祥子一直睁着眼,等到了下半夜,悄悄起了身。把家里的灯油和炒菜的油都拿了出来,浇在了几个人的炕上,点了火。

左邻右舍睡到半夜,听到鬼狐狼嚎的惨叫,凄厉瘆人,都以为出啥事儿了,有胆大的起来看,胆小的以为有鬼,直接拉住被子蒙上了头。

只见陈有福家的屋顶上冒着火光,火光的上面是狼烟。

聂梅一直想着要报复陈家,先从最好下手的陈雨开始,不弄死她也要让她身败名裂,一辈子过的猪狗不如,比他们还要惨烈一百倍!

她万万没有想到,祥子竟然被抢走银子挨了打后,当晚就报复,点火烧了陈婆子和陈有福几个。

耳边是陈婆子凄厉的惨叫,陈家辉的哭喊,陈雨的尖声的叫喊,只有陈有福是和聂梅睡一块,她被叫起夜,陈有福刚点着,烧的不那么狠。

祥子看着烧起来的火,听着几个人凄厉的惨叫声,转身把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