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简直快气炸了,王祖生一看见驴车就伸着手要坐车。王玉花拾掇了盘碗直接躲在厨房里刷锅洗碗,不出来。

姚满屯终究没有出门,而是等着程氏。要真是去叫王三全过来把程氏接走,那真就是实实在在的打脸了。

程氏也知道这一点,看这家人铁了心要把自己送走,顿时哭骂起来,“养这么多年都白养了啊!不孝的东西的!连亲娘都这样欺负,真是没法活了啊!”

“如果姥姥不喜欢我爹送,那就让姥爷来接吧!”姚若溪说着坐上驴车。

程氏见姚满屯竟然真的听姚若溪的话赶车走,她恨的咬牙切齿,却没有办法,不能真的丢了脸。阴着脸,抱着王祖生还不忘哭喊一声,“你那没良心的三姐要赶咱们走啊!你这三姐夫更是猪狗不如的,咱家白白养了她们一家十来年啊!”

姚满屯皱着脸,直接赶车出了门,上了大路,往三王岭去。

王三全本打算上山的,刚走出没多远,见姚满屯拉着程氏娘俩,还有姚若溪过来,顿时脸色一变,跟狗蛋爷爷打个招呼,急忙回了家。

程氏进了家门,看到王三全顿时又哭喊开了,“没良心的小畜生,真是白养她们了!”

“你闭嘴!到底咋回事儿了?”王三全喝了她一句,目光严厉。若是没出事儿女婿也不会刚吃了早饭就把人给送回来了。

“姥姥自己说吧!”姚若溪从兜里套出几个花生,招手叫王祖生。

王祖生扎巴扎巴的很不稳的往姚若溪这边走,伸着手要抓花生。却走到半道脚下不稳,身子一歪倒地了。

“你这贱丫头想干啥?这是你舅舅,就算年纪小,也是你的长辈,你心思咋这么恶毒!”程氏经昨晚一场,心里更是恨上了姚若溪。

“小舅舅两岁了吧!小四一岁的时候都比小舅舅走的稳。”姚若溪叹息一声。

“那个丫头片子能给你小舅舅比!你这贱丫头心思就是恶毒,看着软弱弱,比刀子还毒!自己瘸腿治不好,就见不得别人好胳膊好腿儿是吧!?”程氏噼里啪啦一顿骂。

姚若溪微微勾起嘴角,她不是变态,见不得别人好胳膊好腿儿。这话程氏听不懂,相信王三全是肯定能听懂的。

王三全果然脸色阴沉,所有所思的看着王祖生。老来得子,两口子都疼的比眼珠子还甚,那是要啥给啥,让往东不往西,走动抱着,别人只说他们疼儿子,王三全虽然有些想法,却还没有现在这么清楚。

“姥姥既然不好意思说,那我就代姥姥说了吧!”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见了王三全明显有些瑟缩的程氏。

“有啥不能说的。你个贱丫头少在这挑拨!真是白白养了你们一家十来年,一个个都是白眼狼!”程氏是有气就出的人,又对姚若溪骂了一通。

“你给我闭嘴!你到底说了啥?”王三全阴沉着脸,目光犀利的瞪过来。

程氏心下一抖,就有些不敢吭声了,她要是说了想要姚满屯家那几样进项,然后断亲,老头子非打死她不可。

“姥姥说,我们家豆瓣酱给大姨家,酸豆角给二姨家,钩衣裳的以后都归小姨。”好歹还有个人能治住程氏,姚若溪也就不提断亲的事儿了。

王三全虽然知道不可能是啥好话,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三闺女就全靠这几样家当,这个老婆子痴心妄想的跑过去要,王三全想想就觉得气血上涌,咬着牙抬手朝程氏乎过去。

啪——

这一声打的很响,不仅程氏,姚满屯,连姚若溪都惊诧了下。

“你…你竟敢打我!?”程氏不敢置信的瞪着王三全。

“打的就是你这蠢货!”王三全也有一瞬的愣神,他是不倡导动手的,也极少跟程氏动手。不过回神,就冷眼愤怒的瞪着程氏,“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这蠢货还敢到闺女家指手画脚的去当家!?”

“王三全!我跟着你…”程氏嚎着爬起来,就要叫嚷。

姚若溪截断她的话,冷笑道,“跟着姥爷几十年没生出儿子,要是换了人,别说打,怕是早休了。”

程氏身子一震,又看王三全冰冷愤怒的眼神,脸色顿时白了起来。

“姥爷秉性温厚,一没有兄弟,二没有爹娘,导致了姥姥这些年没有公婆压着,没有妯娌在侧,异想天开了!”姚若溪说完,冷冷勾起嘴角,转身坐上驴车。人人都说王玉花留在娘家招赘,爹娘疼爱,丈夫温和,没人敢欺,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舒服。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正过的舒服的人是程氏。上没有公婆,下没有儿媳,没有妯娌亲戚,留家的闺女处处听从,招赘的女婿不敢吭声。才真正的想干啥就干啥。

姚满屯看王三全一副要收拾程氏的架势,想劝一声又不知道咋劝,忙赶车离开。

正是农闲的时节,三五成群的一块说笑的人,看了姚满屯那眼神跟以前的鄙视漠视完全不一样了,还有人笑着跟姚满屯招呼,打听作坊的事儿。

钱氏高亢的声音拉的很长,“咱们可做了十来年邻居,我们也没少帮你的忙,有啥事儿可想着点我家啊!”

吴氏也带着闺女在外面玩,见姚满屯停下驴车,王桂香忙笑着上来拉了姚若溪的手。

“有时间上我家玩,新盖的房子有地方住了。”姚若溪冲着她微微笑。

王桂香顿时眼神发亮,神情向往,用力的点头,“有时间我一定去找你玩。”

姚若溪点点头,没说立马让她去的话。王桂香也十二三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家里住着个于晋然,连姚春燕和朱敏儿都往上凑,她不希望王桂香去了也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带头来苦的是自己。

王桂香虽然想,可是一想槐树村正在开酿酒的作坊,正忙的时候,连姚若溪的姥姥都只住一天回来了,也就没有立马去,说了几句话,看着姚若溪走远,就想着去玩的时候不能空手,得送点东西,忙回家扒了自己的针线篓子。

而家里发生的事儿,朱敏儿回老宅一趟,巴拉巴拉都告诉了苗氏。

苗氏听姚满屯把程氏硬是送走了,没有高兴,反而皱起眉毛。王玉花竟然都没有吭声,还容得姚满屯和姚若溪送了程氏回去。看来不仅是她家二儿子还是王玉花,心肠都越来越硬了。

倒是姚满仓听姚若溪说把家里的几样进项都给程氏然后断亲的话上心了。

毛氏看他脸色就猜到了他的心思,扯了他一把,“跟老二家关系不断,才能一直随着她们家挣钱。”真要断了关系,就没好处了。

姚满仓一想,钩衣裳他媳妇儿和大闺女都会,家里也养着兔子,年年做着豆瓣酱,也就除了酸豆角不会,基本都在自家手里了,也就打消了这想法。

朱敏儿回到姚若溪家,姚若霞看她样子,知道她已经给苗氏说嘴了,不由心里有些气恼,却又没法赶走。朱敏儿还跟程氏不一样,一点不好,立马哭着说你因为她没娘就欺负她。

吃了晌午饭,姚满屯和姚若溪都要去老院子看啤酒,朱敏儿立马跟上。

还没到地方,又碰上姚春燕。

姚满屯抿着嘴摇了摇头。

倒是天冬和地生两个小厮,见姚春燕和朱敏儿只撇了一眼,司空见惯。他们家公子生的好相貌,就是在京都也有不少小姐侧目送信物的。

于晋然穿着长袍白绫袄,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听禀报,抬头淡淡的看过来,起身对姚若溪点点头,跟姚满屯招呼,“姚叔。”

于晋然从小浸淫在医术中,耳濡目染,对脉息也很是熟稔,毕温良走后,他不忙的时候就在教姚若溪医术武功,或者两人一块修习毕温良留下的医书。还住在这边的没啥,一家人搬到新家去,姚若溪再过来,就由姚满屯跟着一块,也免得有闲话说。

姚春燕看到于晋然俊逸脱尘的面容,脸色顿时就红了起来,不敢看,又想看。这一两年家里上门说亲的不少,她也悄悄看过两个,却都比不上于晋然一分,一颗心就系在了于晋然身上。

朱敏儿也看着于晋然眼神闪光,恨不得挤上去跟于晋然说说话。

于晋然看也没看,和姚满屯,姚若溪进了酿酒房。虽然麦芽汁酿起来,但设备不足,姚若溪每天都至少要检查个两遍才放心。

“这批酒不能挪地方,姚叔不用着急盖作坊的事儿。先实验成功了,再筹备,以后做起来也不会出错。”于晋然也天天都会检查一遍,对啤酒也很是期待。

姚满屯点点头,看看姚春燕和朱敏儿几个,有些讪讪的,“你们都出去玩吧!不要打扰于公子念书。”

“于公子念啥书?”朱敏儿终于找到话说,忙凑上来,眼神奕奕的看着于晋然。

“医书。”于晋然淡淡的回了句。

“好厉害,于公子竟然会医术。”朱敏儿立马红着脸夸赞。

“不仅会医术,还教我三妹学医呢!”姚若萍看她那样子就不舒服,忍不住刺话。

朱敏儿回头不是看姚若萍,而是看神色淡然的姚若溪,眼里闪过嫉妒,转过身就渴望希冀的看着于晋然,“于公子也教我吧!我也识字,认字的!”

“抱歉,没空。”于晋然教姚若溪先是因为黄金甲鱼,后是因为姚若溪是他师妹。师父不在,他理当多把所学教授师妹,也免她以后有病症方便的烦忧。

朱敏儿顿时扁着嘴,一脸委屈,“是不是我没娘,于公子也跟别人一样不喜欢我,讨厌我!?”

又来这一套!姚若萍冷哼一声,“于公子要喜欢也不会喜欢你这个乡下丫头!”

这句话杀伤力不小,不仅朱敏儿眼泪出来,姚春燕的脸色也由红变白了。

“这一罐今天是第九天了,还有二十天就能拆封了。”姚若溪却丝毫没理会外面的吵闹,检查完四个铁罐,停在第一罐前。这铁罐她没敢做大的,一罐也只能酿两百多斤的啤酒。

姚满屯听着算了下日子,记下,询问的看她。

姚若溪没有留,跟于晋然招呼一声,就出了老院子。

朱敏儿却没走,凑在于晋然身旁打听医书的事儿。

姚春燕看着,她也没有话说,姚若溪都走了,想了想就跟着姚若溪出来,或许能打听于公子的情况?

而姚春燕走后,天冬也很是有礼把朱敏儿请出来,“这位姑娘年纪不小,虽说院子是姚里正家的院子,毕竟住的都是男子,为姑娘名声着想,还请姑娘有长辈陪同的时候再过来。”

朱敏儿不甘心,却也只能不舍的看了眼于晋然,随后出来。

姚春燕已经跟姚若溪套起了话,问于晋然家的情况。

姚若溪看她模样,分明动了心思,给姚若萍使个眼色,“去借天冬或者地生过来使一下。”

姚若萍不知道她的意思,不过还是跑去了。

不大会地生跟着过来,见了礼,笑道,“三小姐叫小的过来有什么吩咐?”他是于晋然的贴身小厮,知道姚若溪和于晋然一块拜了国医圣手毕温良为师,是同门师兄妹,对姚若溪很是恭敬。

朱敏儿这才发现,于晋然小厮竟然叫姚若溪叫小姐,叫她只是姑娘,气的抿紧嘴,眼神不善的看着地生。

“说说你家公子情况听吧!”姚若溪看了姚春燕和朱敏儿一眼给地生使眼色。姚春燕今年已经十五,过了年就十六了,不安安稳稳的找个人嫁了,要是搞出幺蛾子出来,她们姐妹的名声也受影响的。

地生低头,“是!我家公子二房的长子,打小跟着老太爷读书学医,前年中了秀才功名,是咱们昌州的案首,现在正沉下心修炼医术。要说我家公子,是我们于家几房中长得最俊美的,老太爷老夫人都疼的很。要不是公子研习医术,今年就准备参加乡试,直接大考,说不准还能直接拿三元。”

“三元是啥?”朱敏儿好奇的问。

“乡试,会试和殿试的榜首。也就是解元,会元和状元。”地生笑着解释。

“能直接拿状元!?于公子真是厉害!”朱敏儿简直冒星星眼。

姚春燕也眼神发亮。

而姚若霞则直接想到了陈世美,怜悯的看了眼姚春燕和朱敏儿。虽然她看于晋然不像负心人,可于家家大业大的世家,别说乡下闺女,小门小户的怕都进不去。

“那于公子今年多大了?”姚春燕红着脸颊问。

“我家公子今年十四,这也是老太爷和老爷同意公子三年后参加大考的原因。”地生始终笑着,见姚若溪眼神又使过来,眸光一转笑道,“不过我家生的好,前两年就有不少上门结亲的。老爷和夫人不好推,就跟公子定了亲事了。”这是推脱别人的说词,地生见姚若溪微微点头,垂了眼。

姚春燕如遭雷击,脸色霎时苍白,“订了亲…”

“是啊!大房的二公子都还是跟三省总督家的小姐定的娃娃亲呢!”地生笑着应和。

“那于公子定了谁?”朱敏儿急急追问。

“我们公子定的是毕太医家的小姐。”地生咳嗽了一声。京都人都知道,皇上几次下旨让国医圣手进太医院的。

姚若溪不禁一笑,于晋然的小厮还真是机敏,她们在这乡下地方也不可能打听,还是不肯授人话柄的说了毕太医家小姐。她师父可是一生不育,没有子女的。

满怀希望,嘭的一声破碎,姚春燕白着脸回了家。

毛氏看见忙过来问她咋了。姚春燕拿出辛苦几天绣的荷包扔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他都已经定亲了!是太医家的小姐!”

毛氏一愣,脸色有些不好。看闺女这样她也不好说一早就料到,毕竟大户人家的公子,不是她们小门小户能进去当正妻的。

不得不说毛氏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看着姚春燕哭了一场,毛氏柔声劝她,“大户人家比我们还讲究门当户对,也三妻四妾。不过你还是能得了于公子的心,还是有机会。”

“娘是让我去做妾!?”姚春燕抬眼惊疑的看毛氏。

“你要是喜欢于公子,就只有做妾这一条路。只要生下儿子就能站稳脚跟。要是不愿做妾,你就趁早给我收了心思,安安稳稳的等着娘给挑个好人家嫁了。”毛氏突然严厉起来。

姚春燕泪盈于睫,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她不愿意做小妾,虽然进了大户人家日子能过好,可上头压着正头夫人,她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可想到于晋然俊逸脱尘的面容,又不愿意放下。

朱敏儿虽然不高兴,可她毕竟只有十一岁,还没有姚春燕那么多的心思。

没两天,姚春燕趁着天晚到老院子来,递了一包东西给天冬,让他传给于晋然。

天冬还没来得急拒绝,她就塞了东西跑走了。只好拿了回去听于晋然处置。

“送还她爹娘。”于晋然停了下笔吩咐,头也没有抬一下。

天冬应声,拿着东西到了老宅,敲开门,开门的正是毛氏,直接把东西送还给毛氏,“姑娘家的东西不能随便丢,于我们公子名声有损,对姚姑娘名声也不利。请姚大爷和姚大太太收好了。”

毛氏看着被送还的荷包脸色阴沉,这是直接拒绝,还让她和当家的收好,直接打到他们脸上来了。

姚若溪听到,叫了姚文昌来家吃饭,讲了一出嫡庶之别。

姚文昌不是笨人,反而很是聪明,联想家里的情况,顿时就明白过来,回家吃饭的时候特意当着姚春燕和毛氏的面,全家人的面讲了一遍。

姚春燕亲事连苗氏都没有过问的意思,毛氏一直护的紧,苗氏又一心想着小儿子的大事,是直接随她折腾的。听小儿子说这话,她眸光转了转,“从老二家听来的话?”

“是。听于公子提了两句。”姚文昌眼神闪了下,直接应下。却把说话的人改成了于晋然。他想于晋然应该也不会介意这些小事儿。

姚春燕身子颤抖,脸色发白,眼泪突突的就下来了。

“春燕!小叔是不想看你走入歧途,自家人才提醒你一句。乡下人不接触也不了解,在大户人家姨娘就跟下人一样,可以随意打杀的。即使生了子女那也是庶子庶女,永远比不过正房夫人生的嫡子嫡女。姨娘失宠,过的日子连下人都不如。你若嫌门第不行,就等明年开春,小叔过了春试,给你在同窗里找一个品行端良,家境过得去的。”姚文昌看着姚春燕再想姚若霞,俩人差不多的性子,可姚春燕显然被大嫂护的太好。若霞却是家务诗书一把抓,特别这一年,整个人的气质都慢慢不一样了。他知道这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姚春燕已经学不来了。

姚春燕听他说的诚恳,却是放不下于晋然,哭着跑回了屋。

那于晋然就在二哥家住着,朝夕相处,他看若霞也是同样的年纪,却没有一点心思,姚文昌叹口气,口气强硬起来,“大嫂!还是赶紧给春燕找一门贴实的亲事吧!大宅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大嫂别只想着里面的荣华富贵,到时候咋死都不知道!”

“啊!?”姚满仓惊的瞪大眼。

毛氏又羞又恼,脸色难看阴沉,见姚正中也不赞同的看着她,看看苗氏,抿着嘴不打算过问的样子,急的掉眼泪,“我也是想着的春燕生得好,性子也好,她既然喜欢,还不遂了她的心愿?!哪有娘不想让闺女好的!”

见她还执迷不悟,姚文昌有些急。若溪那丫头不会无缘无故跟他说嫡庶之别让他回来警戒春燕,那也是怕名声受到牵累。他深吸口气,“大嫂只想着遂春燕的心,就没看看二嫂子家。她们家跟于公子接触也那么久了,却一点心思没有。大嫂却非要送闺女去给人当小妾?你就不怕春燕过去一两年就悄无声息被别的姬妾整死了!?没这份妄想,才是真正的疼闺女!”

“文昌是看不起你大哥了是吧!?啥叫妄想,老二闺女不行,就代表我们春燕也不行了!?”姚满仓听听话里话外都是自家比不上老二家还比老二家痴心妄想,顿时有些恼怒。

“老大!文昌苦口婆心都是为你们大房好,为春燕好。人于公子都把荷包送还到你们这当爹娘的手里,就别想了。”苗氏带着威严的眼神顿时撇了过来。

姚满仓气闷,不再说话,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服。

毛氏脸色阴晴不定,心里却也在思量姚文昌说的话。话是好话,可从王玉花家传出来的,她总觉得没按好心思。

姚文昌看姚若溪好不容易交待他一件事儿却没办好,顿时有些挫败,给苗氏使眼色,让苗氏出面。

见小儿子接连使眼色,苗氏心里就是一软。

姚文昌小声跟苗氏提了句,“春燕是咱家的长房长女,她要是有点差错,底下的堂妹表妹名声都别想好了。”

苗氏斜了他一眼,心里已经肯定是王玉花让他过来说的,有心不想过问,可看小儿子恳求的眼神,抿了嘴咳嗽一声,“春燕的婚事还是赶紧操办起来吧!闺女大了可不经拖。”

毛氏只能点头,“娘眼光毒辣,帮着你孙女也参详参详!”

苗氏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参详。

姚春燕见毛氏也不帮着她不支持她,顿时有些受不了,跑出来找于晋然的时候,听见他叫姚若溪师妹,语气温和完全不见对她们的冷淡,她脸色更是难看,想了想,直接过来找姚若溪,扑通一下直接姚若溪跪下,“若溪妹妹…”

第103章:坚持不要脸

“若溪妹妹!我求你看在咱们同是姐妹的份儿上,就帮我一回吧!”姚春燕从来没想到她会有求到姚若溪的一天,她娘教的闺女娇养,她会家务但做的不多,做针线能攒些私房钱,这两年又钩衣裳挣钱,在家里的地位也提高了。事事都顺心,就只有这一样。

“你让我帮你啥事儿?”姚若溪挑起眉梢。

姚春燕垂眸落泪,于公子叫姚若溪师妹,只有拜了同一个师父才会这样叫。语气那么温和,仿佛带着说不尽的关怀。眼神又落在姚若溪的拐杖上,心里更是刺痛了下。若萍说这是于公子熬夜亲手打的。她咬咬牙,抬头泪眼看着姚若溪,“于公子是你师兄,他那么听你的话,你帮帮我,让他…让他…接受我,行不行?”

“堂姐喜欢于公子,那他又喜欢你吗?你凭啥说他就一定会接受你?”姚若溪哂笑,竟然还有这样?

“不!他就算现在没有喜欢我,可我知道他是面冷心热,心地善良的人,他只是觉得我跟他门第不相配,怕我跟着他当妾委屈,怕我以后生养的孩子委屈。要不然他也会让小叔特意提点我嫡庶之别了!只要我对他好,他总一天会喜欢我的!为了他,我愿意受委屈!”姚春燕执意的摇头,解释她抓住的蛛丝马迹。

姚若溪愣了愣,于晋然是这样的人吗?再说提点她嫡庶之别的人明明就是她。小叔到底怎么传的话,竟然造成了这样的误会?!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姚文昌的心思。不想让老宅觉得她们家不怀好意的阻拦,才推到于晋然身上,借以希望姚春燕彻底绝了这份心思。

“他心里不是一点没有我的,若溪妹妹你就帮帮我吧!你去劝他,他一定会听的。”姚春燕抓着姚若溪的裙摆摇着。

“我不会去帮你这种事儿。而且,让小叔提点你嫡庶之别的人是我,是我怕你做出有损名声的事儿,影响我们姐妹。”姚若溪摇头,她没做红娘的兴趣。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姚春燕说着猛然抬眼盯着姚若溪,恍然道,“是你!?你也喜欢于公子是不是?若萍说他帮你做了拐杖,你们又是师兄妹,天天都见面,你也喜欢他了。所以让小叔阻拦我是不是!?”

站在墙角的于晋然听这话,不由的心儿提了起来,敛眉倾听姚若溪的反应。

姚若溪觉得她跟坠入爱河奇思幻想又嫉妒的少女没法沟通,“你想的太多了。你要是愿意跪那就跪着好了,正好也让别人都看看,一个大闺女跪着求着要去跟人当小妾。啥时候觉得跪我没用,可以去跪于晋然。”

姚春燕愣愣的看着她冷漠的背影,顿觉得羞愤难当,心里又伤心又难受。

于晋然心里划过一丝失落,听姚春燕的哭声,转身回去,到门口吩咐地生,“去告诉那位姚姑娘,公子不喜欢比我老的。”

地生膛目结舌,不喜欢比公子老的!?这是个啥意思?

天冬看了过来推了他一把。

地生嘴角微抽,他觉得三小姐那个堂姐也不算老吧?不过他们家公子才十四,翻过年才十五,跟他们公子比着的确老了。忙到了姚若溪家,见姚春燕还跪在院子里哭,他心念一转就明白过来。这姑娘竟然来以此逼迫三小姐了。他轻咳一声上前去,“姚大姑娘,我们公子说了,不喜欢比我们公子年纪老的。我们公子才十四。”

姚春燕本就受了不小的打击,听地生传的这话,脸色顿时煞白一片。不喜欢年纪大的?

毛氏急匆匆的赶过来,搀扶姚春燕起来,半搂着她,冷眼看着空空的前院,忍不住咬牙愤恨。老二家,故意羞辱她闺女,羞辱她!

姚春燕跌跌撞撞,神情恍惚的跟着毛氏出来,在村口碰见了于晋然,她忙哭着上前,“我只是喜欢你,我有啥错?你要这样对我!”

“我也只是不喜欢,又何错之有?”于晋然面容冷淡,语气冷淡。

姚春燕身子一震,面白如缟素一般。

毛氏上来扶住姚春燕,颇为恼怒的瞪着于晋然,“于公子!我们就算是小门小户,配不上你们大门大户,也不用这样羞辱我们吧!?”她闺女温柔贤淑,美丽标致,哪一点比不上那个瘸子?!

“别人喜欢我,我就得领回家,那么多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难道都要领回家?”于晋然冷冷的挑起眉头。

毛氏呼吸一滞,噎的脸色涨红发紫。

姚春燕更是摇摇欲坠,是啊!他家世好,学识好,人长得更是俊美无匹,那么多喜欢的姑娘小姐,她不过微不足道的一个,连人家千金小姐的手指头都比不了,他又怎么会喜欢自己!?

于晋然淡冷的点头,转身离开。

天冬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毛氏和姚春燕,漠然的关了门。公子根本没必要说这些话,怕是为了不让这家人怨恨三小姐。只怕公子做了无用功了。

顺风顺水十几年的姚春燕猛然遭遇这样的打击,心里自是怨恨。

姚文昌回来特意打听了下,把姚春燕单独叫出来,“你觉得于公子喜欢若溪,是不是心里怨恨了?”

“小叔从头就在帮着她们家。”姚春燕没有直接回姚文昌的话,话里却都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