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及第之前还不忍心,看她都到死了还不甘心,咒骂姚若溪,刻薄道,“你还不甘心?咱们全家差点被你害惨了!你不看看你自己,长得丑,没地位,还想着嫁给萧世子那样的人!你不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肖想你没资格肖想的人!自己身份下贱,心却比天还高,那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要不是她,说不准和姚若溪家的关系能缓和,跟萧世子求个情,早早帮他谋个职位了。

姚春桃不敢置信的看着姚及第,他是她亲大哥,没想到竟然也这样说她!

“春桃!咱们家,差点毁在你手里啊!”姚富贵挤出两滴眼泪。

“啥叫我春桃身份下贱,她们家身份就不下贱了!?那姚满屯还是个奸生子呢!她们一家都下贱!那小贱人都能找个好人家,凭啥我闺女不行!?”许氏哭嚎着叫骂。

“你还不知所谓,自以为是!?要不是她生了不该想的心思,能会这样?我警告过你们多少次了,连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扑上去,就没命了,你知道是咋没命的吗?”姚富贵恼恨万分,不仅恼恨姚春桃自不量力,更恼恨许氏在底下坏事儿,咬着牙道,“就是脱光衣裳勾引人,被活生生剥了皮!你只是一杯毒茶,你就庆幸吧!”

姚春桃瞳孔猛然缩紧,脸色惨白如纸。以前她不相信萧恒墨会为了这个害死人,所以不停姚富贵的警告,到这一刻,再看姚富贵拿出来说的样子,她不得不相信了。萧世子…萧恒墨…他竟然是那样的人吗?可是他对姚若溪,却爱若珍宝的啊!还是说,他对别的所有女子都这么狠心,只对姚若溪一个人好!?她难道不该想吗?

许氏也震惊了,“变态!他是个变态!杀人狂魔!”

“春桃是自己找死!警告都不听!”姚及第担心的想,萧恒墨会不会还对付他们家。

姚春桃开始吐血,一口一口的黑血,从腹部开始的绞痛,已经疼至全身,感觉像是腐烂了一样。她抬头看着漆黑的天,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儿。原本她该怨恨的,可是她却成了没有资格的那一个。她就是喜欢萧恒墨,就是想得到他,难道就是找死!?

已经很久没有人再看到萧恒墨的美色和身份财富就自以为是的往上扑,因为这样的人,早在之前就被他收拾掉了不少,没人敢了。

王金花找的人赶到姚富贵家外面的时候,姚春桃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吊着,连话也说不出来,被姚富贵和姚及第抬到木板上,用大板凳撑着,摆在屋里。

“已经死了?”王金花得到消息,没有高兴,反而有些气急败坏。她想做掉姚春桃的时候,有人先她一步,会是谁?难道是姚若溪那小贱人?

第二天就传出消息,姚春桃得急病死了,夜里全家人都睡着不知道,早上起来人都凉了。

信儿报到姚宅的时候,卢秀春吃了一惊,顿时皱紧了眉头。姚春桃死的蹊跷,会不会是什么阴谋?

苗氏第一感觉就是姚春桃被人害了,问姚富贵,“她昨儿个不是去那边参加宴会,咋回来人就没了?”她的意思是姚若溪家的人害了姚春桃。

姚富贵眸光闪了下,“回来的时候好好的,可能夜里突然发病的。”

等一行人赶到姚富贵家的时候,看到姚春桃嘴唇黑紫,脸色青黑,苗氏一下子就肯定,姚春桃是被人害死的。

许氏也哭的跟泪人一样,看到苗氏他们过来,拉着苗氏哭诉,“娘啊!春桃她是被人害死的!她死的冤啊!”

“是哪个胆敢害死了人?就算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的,春桃被人害了,你们咋不报官?”苗氏也抹着眼泪,喝问姚富贵和许氏。

姚富贵立马喝斥许氏,“你胡说八道啥?春桃是得了急病死的,这事儿还不怨你!要不是你,春桃也不会死!”都是这个不长脑子的蠢货贱人坏的事儿!他当初咋就瞎了眼娶这个婆娘!

“跟我有啥关系!是姚若溪那小贱人害的!要不是她春桃就不会死!”许氏抓着苗氏,仿佛找到了人撑腰,啥也不怕的嚷叫起来。

周围邻居来了不少人看热闹,本来突然得急病死的也不是没有,可这姚春桃竟然是被人害死的,还跟宁安县主有关系,顿时都围挤过来。

“无仇无怨的,若溪怎么可能会害春桃,三嫂是亲眼看见了?”卢秀春抿着嘴问许氏。

看热闹的人也都疑惑的看着许氏,两家不是兄弟吗?就算有矛盾不来往,罪还不及后人,姚若溪怎么可能会和姚春桃有仇怨,还害死她的性命!?

许氏说不出原因,干巴巴的喊话,“就是她害死的!就是她!要不是她,春桃绝对不会死!”

苗氏以为她能说出个啥道理来,没想到只是猜测,不由的气恼不已。看着姚春桃青黑的脸道,“她这样子一看就是中毒了,你们就没报官,让仵作验尸,看是不是昨儿个的酒宴吃了啥东西!?”

“娘!酒宴的东西我和瑄姐儿也都吃了,也都没事儿。”卢秀春提醒她不要乱猜测。虽然她觉得姚春桃死的蹊跷,可能和姚若溪有关系,但绝不可能是姚若溪下的手。

“没有证据,别胡猜乱测!”姚正中沉着脸斥了声。

苗氏恨恼,紧抿着嘴,抹眼泪,“可是春桃明明死的这么冤,难道我们做爷奶当爹娘的,连冤都不帮着伸!?”

姚富贵给苗氏使眼色,让她别乱说,“春桃这是得急病死的,急病死后就是这样的,没仇没怨,没人会害她的!”警告的看着许氏,咬牙小声道,“你再乱说,我立马休了你。”

许氏瘆住了,不敢再乱说,只哭着姚春桃死的惨,死的冤。

姚若溪也是上午才知道姚春桃的死讯,不过没怀疑到萧恒墨头上。

王玉花以为姚春桃是自己受不了屈辱,没了清白名声,所以没法活,自己死了。骂了一句晦气,也觉得姚春桃有点自知之明。

只是下晌就传出许氏喊话是姚若溪害死姚春桃的,王玉花怒的跳了起来,“那个烂嘴烂肠烂肚的贱人!她闺女自己做了见不得的人事儿,没脸活了,她还敢诬赖别人!都跟她一样不要脸,自己不要脸,生的闺女也跟她一样不要脸!一个个自己不检点,死了往我闺女头上推,都是贱人!”

还真有不少人和王玉花一个想法,赵艳萍死了往姚若溪身上赖,结果姚若溪当场施展医术救活了赵艳玲,是她自己半夜出去才出了事儿,被人强。奸。这姚春桃死了也往姚若溪身上推,都跟姚若溪有仇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王玉花气的把桌子拍的砰砰响。

姚满屯也阴沉着脸,在屋里背着手来回走。

不明内情的猜什么的都有,而昨儿个参与了园子客房那一幕的人,都认定是姚春桃没脸活了,才死的。出了那样的人,还有脸继续活才怪!

王玉花和段太太商量了下,让罗妈妈带着葬礼上门烧香。

许氏怨责,姚若溪家连个人都不上门,只派个下人来打发,她心里更是怨恨。只是被姚富贵警告,不敢吭声乱说。

姚富贵在京都没有地,大热的天,姚春桃又不可能拉回新安县老家,那边的洪水都还没有退干净。姚富贵也在城外买了一块墓地把姚春桃葬了。

苗氏一直在问姚春桃到底是咋死的,姚富贵一口咬定是自己得急病死的,许氏不敢说,苗氏更加奇怪。

许氏虽然喊着是姚若溪害死了姚春桃,可是关于萧恒墨的事儿,她下意识的就不敢吭声,她怕惹恼了萧恒墨,也给她灌一杯毒酒毒茶啥的,弄死她!

等了几天没有响动,王玉花也放下了提着的心。

姚若溪的自行车也卖了一百多辆,京都不少公子哥儿都有了,平常闲着,他们就多了一项玩儿的,自行车比赛。姚若溪就发出邀约,举办一次自行车大赛,排出名次。并贴出一张部分奖品单子,有玉原石,有定制自行车,有高额奖金,还有夜明珠等宝贝。

比赛项目一出,众人顿时欢腾了,那么多奖项,那么多奖品,参加比赛就有参与奖,这样的好事儿,让整个京都就沸腾了,之后一直传出京都,传往各地。

那些没有自行车的人,舍不得买的人,也都纷纷拿出银子买自行车,一时间,姚若溪的自行车供不应求,几天之内卖出二三百辆。

比赛时间和规格贴出来,时间定在九月重阳节的时候,秋高气爽,也正是出行活动的时候。

许氏看着姚若溪日进斗金,而她当齐国侯府亲家的美梦破碎,连闺女也死了,心里别提多恨了。

王金花叫了许氏出来碰面说话。

许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出来了。王金花是一个闺女差点死了,没死也毁了,大儿子是直接以杀人罪被砍了头,她心里更恨。

“你叫我出来干啥?”许氏看王金花一身衣裳料子看着就比她身上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心里嫉恨又不忿。要不是她闺女也嫁个权贵人家,那她不比王玉花和王金花这贱人姐妹强多少倍!?想到这,她更加怨恨姚若溪。都是她,春桃才死的!

“叫你出来当然是说报仇的事儿!难道你就不想看王玉花和姚若溪落魄,像丧家犬一样被所有人鄙弃唾骂!?就不想为死去的闺女报仇?让她死不瞑目,死的不安生?”王金花懒得跟她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你报你的仇,关我啥事儿!”许氏警惕的看着她,不相信她。王金花想报仇,去找姚若溪家报就是了,拉她干啥!

“当然是联手!那个小贱人太精明,我没办法,你更没有办法,所以我们联手,一起报仇!”王金花阴冷的勾着嘴角笑。

许氏撇着嘴,“我没仇!也不想报!”这王金花自己闺女都是娘娘了,还找她,肯定没好事儿。

王金花见她不听话,咬咬牙,吓唬她,“你闺女明明就是被姚若溪那小贱人害死的,你就不想为她报仇?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害死,死不瞑目?你作为娘却不为她报仇,她心里冤枉,你就不怕她怨恨你!?”

许氏想到姚春桃临死时不甘心的眼神,痛苦扭曲的表情,抓着她说不想死,顿时吓的脸色变了。

“也不让你干啥事儿,让你去杀了姚若溪,你也没那个本事。你只要把姚满屯是奸生子的事儿宣扬出去,这笔银子就是你的了!”王金花拿出两个大大的银元宝。

许氏看着银子,眼神顿时就亮了,伸手就拿了过来。可是让她把姚满屯是奸生子的事儿宣扬出去,要是惹怒了姚若溪,她去找萧恒墨,那她咋办?

“你只要宣扬出去,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不敢拿你怎么样!因为你一出事儿,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害你,她爱惜名声,绝对不敢咋着你的!”王金花看她拿了银子,忍不住笑了。

许氏一想也对,不过她看着手里的银子,看看王金花身上的穿戴,撇着嘴,“这点银子就想让我冒那么大风险!?”

王金花见她不肯,还要多要银子,咬咬牙,又给她一锭银子,“你也是为了自己闺女,再多可就没有了!”

许氏一脸贪婪的抓着银子,塞在怀里,悄悄摸摸的出去。

回到家,许氏又有些后悔,怕惹上事儿,她有麻烦。又看姚若溪家生意火热,自行车卖了那么多,一辆自行车就卖那么多银子,这些天,都不知道卖了多少银子了!她想到这,自己连千两都没有,仇人却日进斗金,心里怨恨不止,就在外面放话,说姚春桃死,姚若溪家人连面都不露,又翻出姚春桃是因为姚若溪才死的,他们家和姚若溪家不是一家人,姚满屯和姚富贵不是亲兄弟,是奸生子。

这样的消息一出来,众人顿时震惊了。姚满屯虽然不是姚家最出息的儿子,可他却是姚家最厉害的儿子了。一个女儿是宁安县主,定了齐国侯府的亲。儿子又是探花郎,自来水和压水井有功,以后升官板上钉钉。众人没想到他竟然是奸生子。

王金花安排了人,见到姚家的人就问姚满屯是不是奸生子,和姚文昌不是亲兄弟,问姚满屯家和姚家是什么关系。

姚文昌怒的跑到姚富贵家责问他,许氏不以为意,“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春桃就是因为她们家才死的!她们连个表示都没有!”

姚富贵虽然心里也有怨恨,但更多的却是为利益着想,害怕姚若溪的手段,恐惧萧恒墨的狠辣。他又气又怕,把许氏打了一顿。

可消息已经传扬了出去,有王金花的推波助澜,又因为最近自行车盛行,姚若溪家尤其受众人瞩目,不过一天的功夫,就都传遍了。姚满屯是奸生子,见不得光的奸生子,全靠姚家养大,不思报恩,反而多加迫害。自家飞黄腾达,不顾姚家穷困潦倒。还出手害人!

事情出来的时候王金花没在老家不清楚,可许氏却是亲眼见证的,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不少人都相信了。因为姚满仓在洪水中死了,只有杨巧丽一个妾室独自带着孩子,姚满屯是二房,姚满仓死后他也算是长,理应奉养爹娘的,这对姚府来说也不算什么事儿。可姚正中和苗氏来了京都却是和小儿子一块过的。

种种证据摆出来,姚正中和苗氏也没有否认不是姚满屯亲爹娘,连姚满屯亲娘是谁都扒出来了,京都大半的人都相信了这事儿。

王玉花气急败坏的在家里大骂,要带人去收拾许氏。被段太太拦住了,“你现在去找她,岂不是留人话柄,更是承认了这事儿?”

“那现在咋办?就让那个贱人在外面乱说!?这样别人还咋看待我们家!?”王玉花气的不行,又不能否认辩解,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情况。

“谣言止于智者,不用多理会,过段时间,他们自然就不说了!”这也是段太太不喜欢在城里生活的原因。

王玉花咋能不理会,姚满屯也忍不住,脸色青紫难看。

姚文昌着急过来,想问个解决的办法,“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连大姨的事儿都被抖了出来。爹还想说二哥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被捡回来收养的,现在也不能说了!”

“姓许的那个贱人,她不得好死!”王玉花气恼的咒骂。

姚文昌看向姚若溪,见她眉头皱着,脸色不好,“若溪!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姚若溪抬眼,看着他摇头。姚满屯是苗凤娟之子,这是事实,纵然是她也没有办法转变。

姚文昌愁眉苦脸的叹气,连若溪都没有办法,这事儿只能等着它自己过去了!

一家人都脸色不好,王玉花几次都想去抓着许氏教训一顿。

王金花听着外面那些人对姚若溪家的评价,心里得意又觉得解恨。奸生子!姚满屯是奸生子,那姚若溪她们兄妹就是一群小畜生!再有本事也要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奸生子的名号,会跟着她们家的每一个人一辈子!

姚正中把姚富贵叫过来,训斥他一顿,“一笔写不出两个姚字,那个婆娘不长脑子,你也不长脑子!?”

“现在已经这样了,再说啥也没用了啊。”姚富贵其实心里也是有点痛快,二房的人一直都比他们都混的好,风风光光的,这下被揭露是奸生子的事儿,从高高在上,落到泥地里,他看着心里也平衡了不少。

姚正中再骂,也没有办法,无可奈何的让他回去,在家里叹气。

苗氏看他愁眉苦脸一副担忧的样子,心里一边恨毒,一边得意。能耐风光又咋样?是个见不得人的下贱奸生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姚正中再忘不了苗凤娟,也要眼睁睁看着!

突然有人找姚正中出去,说是请他喝茶。姚正中问不出是谁,没有答应。

对方见他不出来,又来请,这次却是打着苗凤娟的名号。姚正中大惊,凤娟已经去世多年,还有谁会打着她的名号来!?

第255章:认祖归宗要不要

京都的人除了姚家人,没谁认识苗凤娟的,现在还打着苗凤娟的名号来找他,姚正中心中惊疑不已,考虑了下,还是赴约了。

出了门,巷子口就有轿子等着,见到姚正中出来,一个灰衣仆人上前请他上轿,“老爷子请上轿,我们老爷已经等着了。”

姚正中更加疑惑,“你们老爷是谁?”

“老爷子去了就知道。”对方还是这句,不肯说。姚正中皱着眉头上了轿子。

七拐八拐走了将近小半时辰才到地方,姚正中下了轿子,看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子,看了看抬他来的轿夫。

那灰衣仆人上前引着姚正中进门。

院子外面看着毫不起色,里面却一派热闹景象。并不是人,而是院子的地都被开了出来,种了各种青菜,黄瓜,豆角,空心菜等,还有几排玉米,如菜园一样热闹洋溢,中间还长着一些山野花,用篱笆隔开。几只鸡悠闲的在院子里逛游,一只黑狗趴在树下乘凉。

姚正中看着这院子,仿佛是山边农家小院一样,更是诧异。

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头,穿着粗布短褐,拎着个茶壶出来。

灰衣仆人介绍,“这就是我家老爷。”拱手行了礼退下。

姚正中看着对方,“你是谁?”这个什么老爷,他根本就不认识。他又咋知道凤娟的?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你不认识我了。我也姓姚。”老头把茶壶放在树下的小方桌上,感慨道。

姚正中仔细盯着他看了又看,心里越来越震动,“你也姓姚!?”姓姚的人很多,可这个人说他姓姚,还认识凤娟,姚正中心里忍不住狂跳起来。

“想起来了吗?”老头目光深重的看着姚正中问。

“你是姚广山!?”姚正中激动的盯着对方。这个名字,这三个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我就是姚广山。”姚广山点头。

“你…你…”姚正中指着他说不出话来,若不是因为他,凤娟不会死,他也不会娶了苗氏,姚广山害了几个人!

姚广山扯了扯嘴角,有些凄苦道,“我知道,凤娟已经死了。”

“她是你害死的!”纵然过了这么多年,姚正中依旧无法释怀。尤其想到苗凤娟还没有化掉的遗体,如今再见到姚广山,这个改变他和凤娟一生命运的人,他又怎能忍住。

姚广山动作僵了僵,拿瓷碗倒了两碗茶,“她当年只是失踪了,我后来回去找过她。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她后来死了,你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死的,可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

姚正中握紧拳头,额头青筋直冒,却否认不出,姚广山说得对。

看他颓然的坐在板凳上,姚广山接着道,“我后来娶了她。”

姚正中睁眼看他。凤娟明明就已经死了,是他亲手葬的,至今还在那山上,姚广山说娶了她?

姚广山苦笑一声,“我娶的是牌位。”

姚正中了然,看他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坐在这农家气氛的小院里,举手投足,精神面貌却不像他换了衣裳也是庄稼汉,刚刚还有仆人跟随,心中对他身份和叫他来的目的开始怀疑,“你叫我来干啥?”

姚广山看他怀疑防备,开门见山道,“满屯是我和凤娟的儿子吧!?”

姚正中瞳孔一缩,“你想干啥?当初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强。暴了凤娟,我也不会一怒之下答应娶苗氏。我们本来情投意合,马上就要成亲了,是你害了凤娟,毁了我们,你现在还想干啥?”他以为姚广山已经死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的。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冲动。”姚广山不否认,事情是他做下的,他当时嫉妒不甘,被人蛊惑,一时犯下大错,现在再说也晚了。

姚正中咬咬牙,这件事是他心里永远解不开的心结,他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结。

姚广山端着茶碗喝了一口,看了眼满院子的青菜道,“我以为凤娟当时就死了,愧疚懊悔又害怕的我逃了出去,阴差阳错的从了军。后来等我返回新安县去找她,才知道早已经死了。我就娶了她的牌位。”

“那又咋样?”姚正中冷眼瞪着他。

“苗凤兰对满屯咋样,你心里有数吧?你那些儿子对满屯咋样你应该也知道。我不想他背着奸生子的名声一辈子抬不起头!”姚广山早就见过姚正中,他也没想到姚正中几个儿子都那么出息。没想到,姚满屯不是姚正中和苗凤兰的儿子,而是他和凤娟的。姚广山面色镇定,心中难掩激动。

姚正中冷笑,“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现在还想认回满屯?”

“我现在可以补偿他!”姚广山不希望他认回姚满屯,而姚正中从中阻扰。因为他知道姚满屯对姚正中很是敬重孝顺。姚正中要是阻拦,他怕是没有希望了。

姚正中沉着脸哼道,“你拿啥补偿他?他已经被人传成了那样,再突然冒出个爹,就是补偿?”

“我…我当年从军之后,跟着我义父一块上战杀敌,义父他无子,收了我做义子。我现在还有个名字,叫卫成。”卫成看着他解释。

姚正中听这话,盯着他打量。刚才他就觉得姚广山不像庄稼汉倒像养尊处优的大老爷,从军的,姓卫,这京都姓卫的他只知道一家,那就是西宁侯府…

“义父是世袭千户,义父去世之后,我就继承了义父的官职,在战场立了功,前几年刚被封了西宁侯的侯爵。”卫成点头,确认他的猜测。

姚正中不敢置信的瞪着眼,“你…”对西宁侯府他不熟悉也听过的,当年就因为得罪西宁侯府,老二家生意难做,还差点背上官司。春上的时候,西宁侯夫人为那张侍郎家报仇,还差点害死老二一家人。现在却告诉他,西宁侯卫成是老二的亲爹,就是姚广山,姚正中呵呵直笑,“就凭你,还想认回满屯一家?你以为满屯稀罕你的地位?”

卫成不说话。

姚正中站起来,嘲讽不屑的看着卫成,“你的爵位咋来的我也听说过,是你几个儿子都战死了,你又立功,皇上才封了你个三等爵。你现在要认回满屯,不过是坏事儿做多了,儿子死绝,没有儿子传代,你这是报应!你还说娶了凤娟,那西宁侯夫人可是仇恨满屯一家,恨不得除之后快。你现在说满屯是你儿子,你那位好夫人怕是立马害死满屯一家几口!”别人他不知道,西宁侯府,他可是知道的!

“不会的!我以前不知道,我现在知道了,就绝对不会让李氏再害满屯她们!”卫成立马保证。

姚正中冷笑不止,“你要真为满屯好,就别说你是他亲爹。他没有你这样的爹!他现在子孙和睦,一家其乐融融。哪用得着你?还要再多出来个爹,多个后娘后婆婆磋磨迫害!?满屯可不是贪图富贵的人,再说若溪现在是宁安县主,若阳也有出息,会为了继承你那劳什子的爵位就过去当牛做马!?”

“那李氏只是继室,我之前就说过,我的原配是凤娟,现在家里也有她的牌位。满屯是嫡长子,若阳是嫡长孙。只要认回满屯一家,就没人再说他是什么奸生子了!你难道要看着他一家顶着这样的名头过日子?满屯可以回老家,可是若阳要在京都为官,若溪也要嫁入齐国侯府,有这样的名声,那就是被人攻讦的话柄,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卫成做过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当年犯下的错,最不后悔的就是娶了苗凤娟的牌位,坚持以原配正妻之位,让李氏做了继室。

姚正中看着他不说话了。奸生子,私生子,要是这个问题不解决,满屯一家会背着这个名声一辈子,即便再多功劳,都会蒙尘,别人也会永远拿不一样的眼神看待。

看他不说话,卫成觉得希望大,“这件事儿我希望你劝劝满屯,就算不为他自己,也该为几个孩子的将来考虑!如果他实在不愿意,我绝不会勉强他!我不图他,只是想弥补给他!”

“你是想让自己良心好过点!”姚正中想到外面的流言蜚语,又听他这么说,语气已经缓和了。

“就算你答应帮忙,也请别阻拦他。我只想为他做点事儿,尽尽职责。”卫成把茶碗推到姚正中跟前,他希望这件事儿越快越好!

姚正中没有喝,沉着脸起身,“满屯答不答应是你的事儿,我可不管。”

卫成急忙站起身,跟着他一块出门。

姚正中坐在轿子上,脸色就耸了下来。他对着姚广山可以说的绝对,私心里,他还是希望满屯一家能过得好,能迈过这个坎儿。而迈过这个坎儿的唯一办法,就是认祖归宗。

到了姚府大门口,姚正中看看卫成,让他在外面等着,他进去先找姚满屯说。

见到他来,姚满屯诧异了下,就了然,请他进屋,“爹也是为了外面那些流言来的吧?”

姚正中点头,看家里的人都在,却不见姚若阳和姚若溪,问姚满屯,“他们俩去哪了?”

“若阳在工部衙门还没回来,若溪去神医馆了。爹找他们有事儿?”姚满屯看他一脸心事,不由的问他,“是不是有啥事儿了?”

“是有事儿,叫他们都回来吧!”姚正中点点头。

看他一副要说大事儿的样子,王玉花也奇怪的不行,忙让人去叫姚若阳和姚若溪回家。

派出去的人刚走,那边姚若溪就带着凉糕回来,招呼小四和瑾哥儿,小丫丫吃凉糕。进屋给姚正中见礼,“爷爷!”

“哎!”姚正中应声,目光久久凝在姚若溪脸上。

“爹?”姚满屯知道三闺女和他亲娘长得有几分像,见姚正中一直看姚若溪,他心里预感不好起来。

姚正中回神,看姚若阳也回来,心里有些不舍。要是满屯认祖归宗,以后就不能再叫他爹,几个孩子也不会再喊他爷爷了!又看了眼姚若溪,这才语气深长道,“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讲过你亲娘的事儿。”

王玉花满腹狐疑,以前她就觉得姚正中对她亲婆婆不寻常。

姚正中看看几人,幽幽道,“她叫苗凤娟,是我姥姥村上的,当时我经常往姥姥家跑,就是为了她。我们可以说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后来两家定了亲。就在我们即将成亲的时候,她出事儿了,被姚广山给强了。当时姚广山也喜欢凤娟,我们知道没有多理会。却不想他会干出这事儿来。”

“所以,你就娶了我婆婆的妹妹?”王玉花疑问。看苗氏那老婆子,对当家的先坏再迫害,对她们家恨之入骨的样子,怕是没那么简单。

“当时苗凤兰也喜欢上我,就是她拉我去看到姚广山和凤娟一起的。我一怒之下,就冲动的答应了退亲娶她。”姚正中苦笑,他后悔了多少年,却是晚了。

“你没救她?”姚满屯虽然听苗氏的咒骂中了解了些,却还不了解详细的。

看他脸色发白,很是难看,姚正中更是悔道,“她当时被下了蒙汗药,我看到的是她没反抗,他们在一起了。凤娟后来解释,我气冲了头,没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