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陈天宝,就都知道了。

“你啥时候来的?吃饭了没有?”窦清幽问他。

“傍晚。”长生紧拽着她的衣摆不松手。

那时候就过来了,肯定没吃饭,窦清幽到厨屋里端了菜和馍馍给他吃。

长生摇头,就拽着她,亦步亦趋。

“四娘你也没吃啥呢!你也一块吃点吧!不吃饭可不成!你娘还得照顾呢!”窦婶儿劝道。

窦清幽只好跟他一块,吃了半块馍馍。

这边刚吃了饭,又给梁氏换了参片含着。外面的门就被敲响了。

“快开门!快开门!卢大夫!”

大门差点被敲破了。

“谁呀!?”窦婶儿过来开门。

卢大夫也出来。

开了门,来的竟然是雷家的管家,“卢大夫!快跟我去一趟吧!我家小姐病了!”

看是雷家的人,窦小郎立马拦着不让,“镇上好几个大夫,你们干啥不找他们!我们村里就只有卢大夫,我娘还没脱离危险!不能走!”

窦清幽也冷冷瞧着,不说同意。

卢大夫想到镇上那些议论的口舌,眼神闪了下,“药堂里好几个大夫,我这边还走不开,你们先请别的大夫看看吧!”

“别的大夫看不好!卢大夫快跟我们走吧!”管家又不能说,又急切的不行。

窦小郎怒哼一声,“这边病还没治好,你们把大夫叫走,是想害死我娘吗!?”

跟随而来的小厮也怒了,“你们还不是病没治完把大夫拉走了!我家小姐病了,为啥就不能叫卢大夫!”

听他这么说,显然是知道杜启轩拉来卢大夫的事,这来叫卢大夫,明显就是对着干。

管家一看,踢他一脚,上来拉住卢大夫,趴在他耳边小声道,“我家小姐不知道误食了啥中毒了,正危急,还请卢大夫快去一趟吧!”

卢大夫神情一凛,看向窦清幽窦小郎,“我先去一趟,走之前再看看你娘,若是有事,立马去叫我!”

窦清幽看管家那神色不像装的,“卢大夫请便吧。”

窦小郎不同意,“娘还危险,凭啥他们有大夫,还非得要把给娘治病的大夫叫走!?那娘咋办?娘出事了咋办?”

“娘只要不再出血,能醒过来就没有大危险。”窦清幽拉住他。

卢大夫也知道梁氏情况凶险,她是长久阴虚心火旺,肝气郁滞,几次胎气不稳,大出血难产,这下身子是亏损大了。想了想,就道,“我走到镇上,再叫个大夫过来看着!”

窦小郎这才憋着气,阴沉着小脸,不说话了。

卢大夫跟着雷家的管家刚走。

老宅又出事了,来找卢大夫想解救的法子。

“啊?出了啥事儿了?”窦婶儿大嗓门的问。

“是牛!牛吃了草料,吐着白沫倒在地上,快不行了!”刁氏喊话。

“还以为是人出事儿了,这么砸门!卢大夫接了诊,去给人诊脉去了!”窦婶儿撇了撇嘴。

刁氏呼吸一窒,“卢大夫真走了?我家的牛都快死了!”

窦婶儿哦了声,“这可没办法了!卢大夫是被雷家的管家强行叫走的!”

一听雷家叫走的,刁氏就知道怕是真的,要不然她喊那么会子,卢大夫早该听到了。

等她急忙忙走了,窦婶儿才远远喊一句,等会还有个老大夫过来,可以来找她们。

刁氏气恨的咬牙,家里的牛是吃了毒草了还是毒药,眼看着可不行了。

老窦家的牛吃坏了草料,中了毒,没多会,吵吵的村里就都知道了。

有老把式看过,让灌绿豆汤,藿香水。

可牛不是人,灌也不好灌。

等镇上的大夫过来,老宅的牛就咽气死了。

一头成年的壮牛要二十来两银子,刁氏这下可是哭的眼泪突突的掉,比哭梁氏伤心多了。

窦二娘喊着有人要害他们,“那水我差点就喝了,后来怕起夜才倒进了牛槽里!牛就中毒死了!这肯定是有人害死我们!我们根本没有得罪谁,是谁要害死我们!?”

来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这一大下午到晚上,村里的好些人都在窦传家那边,谁也没上你家来投毒啊!”

“是不是吃了啥毒性的草料吧!”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而传了那么久的流言,还是起到了些作用。梁氏在村里是口碑差,脾气差,拿养子女当眼中钉肉中刺,刻薄他们。可梁氏也没害村里其他人,今儿个又摔倒难产了。就算跟老宅有仇,看不惯窦二娘,也不可能跑来给他们投毒!窦三郎和窦小郎是傍晚下学才得到信儿,家里就梁氏和窦四娘娘俩,谁也没出门上这边来。

“是不是得罪了其他啥人,就给牛的草料里投了毒啊!?”都猜测。

窦二娘看竟然没人信,没人往窦清幽他们身上想,不由得心里恨恨。草料没见有啥差错的,倒是那水,她差点就喝了。要不是她没喝,倒进了牛槽,现在死的就是她!一定有人想害死她!

现在梁氏刚刚救活,生的儿子送去了县城找大夫,窦传家还在外面没有回来,家里只有快死的人和小娃儿,谁有空来这给他们投毒。这个就算多想,也不可能的事。

刁氏哭了一场,窦占奎狠狠咒骂了一通,喊着要报官,闹到很晚,这才各自都歇下来。

“长生!你咋还不睡?”窦小郎喝了茶过来,见刚才就喊他睡的长生,阴着小脸坐在炕边不动不吭声,就喊他。

看也没看,长生继续做着不动,黝黑的眸子闪着戾光,阴鸷又怒气。

窦清幽守着梁氏的,窦婶儿和连氏不让她守,让她去睡,“我和你连婶子替换上下夜,看着你娘!你还是小娃儿,得睡会,明儿个才有劲儿跑腿儿!”

她就过来看窦小郎和长生。

“四姐!”窦小郎喊她。

长生看着她,眼神狰狞了一瞬,下了炕,走到她跟前,伸手就拉住她的衣角。

“你怎么了?长生!”窦清幽看他奇怪,拉着他坐下。

他阴怒着小脸,一声不吭。

看他气的脖子都粗了,窦清幽猛然想到什么,惊疑的睁大了眼,往外看看,拉着他到里面,压低了声音,“长生!那药是不是你下的?”

看她猜到了,长生也没瞒着她,绷着小脸,阴着眼,“她们欺负你了,她们该死。”

冷冰冰,干巴巴的陈述。不是愤恨的气话。

窦清幽微微吸气。

窦小郎也震惊的瞪大了眼,“雷家的那个恶毒女人也是你下了毒?”

长生阴着小脸没否认。

窦清幽忙问清楚情况,“你是从哪买的毒药?怎么下的?”

看她着急,长生拉着她,抿嘴冲着她笑,“姐姐!没人看见我!我也没买毒药,熬的曼陀罗。”

曼陀罗本就是剧毒之物,他还熬制了一遍。

窦清幽看着他,有些心惊,想到他放在她这的螭龙纹玉坠,想到他可能的身份,扶着他的肩膀,“长生!以后不能再做这种冒险的事了!会害人害己!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他是逃亡的,被发现了,怕只有死路一条。

长生听出她在担心自己,看着她笑,“我不会。”

“那也不能再做这种事!你虽然没买,但你伸手下了。就像你拿我银子,我能抓住你一样,别人也会抓住你的!不准再做了!”窦清幽沉声警醒他。

长生绷起小脸不说话。

窦清幽又小声劝了他一通,“…留了把柄,害的是自己!你听话!”

久久,他才看着窦清幽,“我听话。”

窦清幽松了口气,这孩子不是固执,是执拗,偏执了。还好能说通,他要应了的事,就会乖乖的。

窦小郎虽然知道给人投毒这事儿不对,但长生能给雷淑敏和老宅投毒,他隐隐的心里觉得爽快。老宅死的是牛,雷淑敏也有卢大夫去救了。

这一夜几乎都没合眼,担心着梁氏,还担心着去县城的窦三郎和婴儿。

天亮起来时,梁氏醒了,老大夫看过,说是没有危险了,让按照卢大夫开的方子抓药调养。

大夫刚走,窦三郎和陈天宝就回来了。

“孩子咋样了?”窦清幽一听到马车响,急忙就冲了出来。

窦三郎抱着包被,低头看了看,定了一瞬,这才笑起来,“弟弟救活了!只是早产身子骨弱,得好好调养着!县城的大夫医术高明,已经没有危险了!”

窦清幽一听,顿时大喜,她听说过的,八个月的婴儿之所以不活,是因为没有发育完整,有先天之症,还多是心肺,所以才不能成活。但现代医疗水平提高,很多小儿疑难杂症都能治得了。

古代也有神医名医,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是有点情况不好,可卢大夫给化了药水喂过,再找厉害的名医看诊,应该能治好的!梁氏可是一直在调养活动。

陈天宝看她欢喜的样子,又看看窦三郎,忙道,“赶紧的!把娃儿抱回屋里暖着吧!虽然马车上有暖炉,也冷了呢!你娘醒了没?她也该急坏了,把娃儿抱过去给她看看!又是个儿子呢!嫂子可真有福气!”

窦婶儿和连氏几个听了也是高兴,“还是咱们乡下地方穷辟,那县城的大夫医术就是厉害!这下可好了!”过来接孩子,要抱回屋。

梁氏也挣扎着要起来,“快把娃儿抱过来,给我看看!”

窦三郎好一会才松开手。

窦婶儿笑着抱进屋里,散开外包被,露出睁着两眼的婴儿的小脸,“哎呦!都已经睁开眼了!这娃儿好!长大肯定聪明!”

“这脸色也全都过来了!真是大吉大利!”

梁氏抱了孩子,检查了一遍看没事儿,大松了口气,“就算先天虚弱,咱家也能给他治好了!慢慢的治!”

“对!我家依山现在还不是治好了!肯定能治好的!”连氏笑着安慰她。

窦三郎说已经借了奶水喂了一点,又说在县城人牙子那说了请乳娘的事,“娘要吃药,奶水也会带着药,就不能喂弟弟了!几两银子请个乳娘,请个强壮点的,娘也好安心调养身子。”

“庄稼户人还没请乳娘的。”梁氏皱着眉。

窦婶儿几个都劝,“你家以后越来越忙,还要买下人伺候呢!以后四娘就是小姐了,那出门总得有人跟着伺候的!这有啥!”

梁氏一想家里也赚了有两千两银子,几两银子给小儿子请个乳娘,也就笑着应了。

窦清幽觉的窦三郎和陈天宝有些奇怪,心里狐疑,上去看看襁褓里的婴儿。

这一看,她顿时心中大惊。

不对!这个孩子不是梁氏生的那个!

“四妹!你先出来一下!”窦三郎看她的样子,赶紧过来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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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绝不

窦三郎拉着她到她屋里,“四妹…”却哽住喉咙,一时间说不出来。

窦清幽盯着他,“那个孩子怎么样了?你们把他弄哪去了?”他才刚刚出生不到一天。

窦三郎强忍着,才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四妹!小弟他…大夫也没有办法,陈婆婆一路上都用手指头撑着他的嘴让他吸气,可我们赶到县城,找到大夫时,他已经…”

窦清幽捂住嘴。

窦三郎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红着眼道,“娘身子亏损太大,刚刚从鬼门关回来,这件事现在告诉她,娘肯定接受不了的。”

“那…那个你们抱回来的是谁?”窦清幽问。

窦三郎沉默了下,“被人丢弃在路边的,我跟天宝叔就捡了他。陈婆婆说看着虚弱,怕养不活,被人扔了。但好好养,也是能养好的,就是花不少银子。但这总比让娘知道小弟已经没了好。”

窦清幽张张嘴,却说不出其他话来。

堂屋里还传来窦婶儿和连氏夸梁氏好命的话,说她又生了个儿子,这下有三个儿子了。

梁氏也忍不住笑,说一定要把小儿子的病养好。

“那个孩子呢?”窦清幽抬头问。

窦三郎摸摸她的头,“在天宝叔家里,陈婆婆看着。”

梁氏连看一眼都没看到。

不时,得到送信儿的梁家的人来了,还带着梁郎中,拉了一堆的红枣红糖鸡蛋鹅蛋当归老母鸡。

“秀芬!秀芬啊!”樊氏急急慌慌进屋来。

后面跟着马氏和赵氏妯娌。

窦清幽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过来招待她们。

一听昨天那么凶险,樊氏吓的脸色发白,又看婴儿生的很是虚弱,又气又恨又无奈,“之前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理会那皮翠花,让你安心养胎,你…这下娘俩都差点搁进去!”

梁氏心虚,软气道,“我也后怕的很。当时怒火攻心,没顾那么多,也没想到。”

“秀芬!不是嫂子说你,你这性子,可得改改了!碰事儿不能那么冲了。这一回,可是吃了教训了!”马氏也叹着气说她。

“赶紧让梁郎中再看看吧!”赵氏道。

樊氏忙应声,请了梁郎中进来给梁氏和婴儿诊看。

仔细看完两人,梁郎中说是没有大碍,卢大夫开的方子也很好,让梁氏照着调养,“至于小娃儿…也要吃药慢慢的调养着。”

“是不是不好了?”梁氏忙问。

“他只是太过虚弱,先天之症,慢慢调养着,待长到六七岁,学些拳脚,就可强身健体。吃的药,对你们家来说,也不算啥难事。”调养的药,别的庄户人家吃不起,他们家还是没问题的。

梁氏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吃药不怕,我们家现在吃得起药!”

“你还说这话,要不是你冲动,也不会摔了!”樊氏嗔怪。

梁氏想到她摔那一下,重重的倒在地上,当时就腹部撕裂一样痛,阴了阴脸,“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拉我,我也不会被她拉摔到地上早产!我们娘俩也不会到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有杨老货那个该死的,窦二娘那个小贱人!要不是她,我根本不会有事!”

“你还说!我可是都听说了,要不是你听信那个皮翠花的挑拨,也不会那么怒恨火大,要跟那些老货动手。看看现在,要不是,你,还有这小娃儿,都没命了!”梁贵站在外面训她。

梁氏顿时红了眼,“谁知道那个贱人…”

“之前四娘可提醒过你几回,让你不要信那些话!是不是你不听,才出了今天这事!?”梁贵真想狠狠骂她一顿,“吃了那么多亏,不长一点脑子!”

梁氏不敢说话了,眼泪突突往下落。

“好了好了!你少说几句!秀芬还在月子里呢!”樊氏出来打发梁贵。

马氏和赵氏也好言劝了梁氏半天。

说完了话,樊氏就带着马氏妯娌,给梁氏煎药,炖补汤。

梁贵和梁二智拎着二斤梨子酒去了杨里正家。不管皮翠花是出于啥目的,但确实是她把梁氏给拉倒早产的。还有杨婶子和老实媳妇儿,窦二娘她们,不背后污蔑咒骂人,不挑起事端,也不会出这事。清水湾这个村里,绝对不能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不到两刻钟,杨里正就带着杨中举和皮翠花过来赔礼,两只老母鸡,一篮子鸡蛋,还有一吊钱,说是给梁氏买补药的。

皮翠花生怕会赖到她,急急的就叫屈,“秀芬嫂子啊!我当时也担心你!看那杨老货跟你吵架还要动手,偏帮着窦二娘把四娘一个小女娃儿骂的没法活,气眼不过。我当时也是怕她们对你动手,你大着肚子,又快生的时候。谁知道…”

“要不是你挑拨,我也不会跟那些贱货吵起来!”梁氏现在可是对皮翠花也恨的咬牙。

皮翠花哭起来,“秀芬嫂子!她们骂的多难听,你也知道。我是气不过,帮着骂了几句。对了,我当时没想硬拉嫂子的!只想拦着那几个贱人不让她们对你动了手,碰着你了。是窦二娘!那个小贱人当时突然大喊一声,让我拉你。我一时情急,就听了她的,这才拉了你。没成想,你就摔了!”

杨婆子也在一旁帮腔,“翠花都吓的一夜没合眼,哭了好几回,就怕你和娃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昨儿个也是求了半天菩萨保佑你们平安。好在传家媳妇儿和小娃儿都没有大碍!这是万幸的!”

“是万幸啊!万幸及时请来了镇上的卢大夫,还用了一大节老参,花了几十两银子才救回我这妹妹!小外甥更是抱到县城,请了名医,才救活了一命!也是我妹妹她们娘几个平日里积德行善,老天爷开眼!”她嘴会说,马氏的嘴也会说。不怨你们?没你们就没这事儿,也不会花了好几十两银子才救活一大一小两条命。

杨中举脸色难看了,“翠花她是好心,你们也已经没啥事了,咋着?还要我们赔个几十两银子!?”那眼瞪的,马上就要干架一样。

杨里正立马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看向梁贵,笑呵呵道,“这…都是乡里乡亲,谁家能少个磕磕碰碰。这也不单单中举媳妇儿,你们看这事。呵呵呵!等传家回来,我们商量商量咋说说个法!”这梁家人都长着一身的心眼,真闹着要赔偿,或者闹到官府,这个银子就跑不掉了。要是窦传家,他好说话,这个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等妹夫回来也好!他就算是软性子的人,看到儿子媳妇儿都差点没命,怕是老实人发起火来!现在事实都清楚,也一大群人看见,还是爹娘做主吧!不然这事传着传着。窦二娘让拉的,就把我妹妹拉摔倒地上难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合谋还害她们娘俩呢!”马氏笑道。等窦传家?那个没用的,他回来说不定还一点赔偿都没了呢!

“没有!我也看不惯窦二娘那个小贱人!做作还阴毒!咋可能跟她合谋害秀芬嫂子!我看就是那杨老货和窦二娘,故意联合了闹事,想要害秀芬嫂子和娃儿呢!”皮翠花立马辩驳,把脏水全推给窦二娘和杨婶子她们。

杨里正看这话越说越没谱儿,要是今儿个不解决这个事,还不知道梁氏要干啥,只得找来杨婶子和老实媳妇儿,昨天在场的所有人,同样,还有窦二娘。

刁氏跟着窦二娘一块过来,进门一看梁家的人来了,杨里正两口子,皮翠花在一旁哭,这架势,顿时阴了阴脸。

皮翠花立马先声夺人,“窦二娘!是你突然喝喊我,让我拉秀芬嫂子的!要是你不喊那一声,我就是拦着你们对她动手,也不会拉她了!更不会出事儿了!你说你是不是跟杨老货几个合伙,故意挑事儿要害人的!?”

“没有!当时娘气怒冲天,又听你们吵嚷着提打坏玉佩的事,娘气恨不过打了我一巴掌。我是怕她再动了胎气,才让你扶着娘的!是你拉的猛,娘才摔倒的!”窦二娘当然不会承认这事,不然再加上前面的事,梁家肯定会弄死她的!先前的是没证据,又得罪了雷家小姐。这次,可是皮翠花!当时的人都看见了的。

杨婶子也急忙应声,“我们虽然吵骂几句,但可没有想着动手!她大着肚子,谁跟她动手!是你把人拉的摔倒的!我们当时在的人可都看着的!”全推给皮翠花。

“你们…你们休想都推给我!要不是你们在那咒骂,说四娘,把一个小女娃儿骂的那么不堪,啥污言秽语都骂上,也不会吵骂起来!就是你们故意挑事儿,故意害人的!”咬死了皮翠花也会,她没理都要强赖出三分理的。

“你们看这件事,该咋办?”杨里正把球踢给梁贵,让梁家或者梁氏自己说。要是好要赔偿还是要啥。

窦清幽拉住要说话的梁氏,摇摇头,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咱们提了赔偿,她们几家都会恨死咱家。让里正说。”

梁贵不说话,樊氏几个可不会这个时候乱接应话。

“这事毕竟是你们村的事,里正大人有责也有权处理这事!我们都听里正大人的!给还在鬼门关的娘俩一个交代就行,你说咋办,就咋办!”梁贵可不蠢。让里正自己看着办去。量他也不敢随意糊弄过去!就凭他们两家现在酿果酒,还跟秦家跟容家做生意,以后还要开作坊,他一个小里正,也不敢这个明显的事情,欺负人。

杨里正心里把他骂了十几遍,扯着嘴角呵呵,“刚才娘家大嫂说,这次传家媳妇儿娘俩能救回来,花了几十两银子,这…”

“用了啥东西,多少钱,都在这呢!”窦婶儿递上个单子,“这还只是五天的药呢!还没算小娃儿的!”

上面大大小小记的用的东西,还有一节老参,足足四十多两银子,杨里正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这…”让他逼着几家拿出这四十多两银子赔偿,这几家也会恨死他。

杨婆子暗中捅她一下,得罪他们几家,总比得罪梁氏他们好。这梁氏走了大运,跟娘家酿酒,发了大财。都不知道挣多少银子了,还跟府城的大户人家做生意,眼看着都要成地主员外了!

杨里正一个激灵,也反应过来,当下不再犹豫,“这上面只有传家媳妇儿五天的药,不论怎样,传家媳妇儿难产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搅肚蛆肠,辱骂毁人引起。你们几家就把这诊费药钱赔偿了!以后补养抓药的钱,就不问你们了!”

“凭啥让我家赔偿!又不是我们拉的!”老实媳妇儿顿时吓坏了,几十两银子,这是要让他们家赔光家底吗!?

“事情因你们而起,你们自己辱骂毁人招致灾祸,你们理当赔偿!这事到了衙门,也依旧如此!”杨里正摆起气势。

一听他说衙门,再看梁家的架势,杨婶子也怕了,哭喊起来,“我们家没有钱啊!不过说几句嘴,要不是她梁秀芬骂我儿子娶不上媳妇儿,一辈子断子绝孙,谁跟跟她骂啊!拉倒她的又不是我们!是她要冲过来打人的啊!”

“你们还敢狡辩?祸从口出说的就是你们!你们不想去衙门吃板子,就几家一块赔偿诊费药钱!”杨里正怒喝。

让杨中举和皮翠花赔钱,那真是割肉一样。

刁氏更是脸色难看到不行,“里正!我家的牛昨儿个被人毒死了,这个事儿还没查清楚呢!”

梁贵几个都不吭声,这事儿跟他们无关,当时家里只有梁氏和窦清幽,自然也连不到她们。

窦清幽却站出来说话了,拿着梁氏穿过的鞋子,“我娘昨儿个摔倒,不单单是被拉那一把。”

窦二娘见她拎着鞋子,显然是发现梁氏摔倒的原因,脸色隐隐煞白起来。

梁氏也在屋里大声喊话,“昨儿个是皮翠花听了窦二娘的话,猛地拉我一把。我却是踩到了个很滑溜的东西,一下子滑到,狠狠摔了的!”

皮翠花一听,顿时精神大振,“是的!是的!当时秀芬嫂子滑到的就蹊跷!我是拦着她不让杨老货她们打着人了,谁知道她突然就摔地上了!连我也当时也差点摔了!”

“这个大秋天的地,可干的很,又没下雨,哪来的那滑溜的东西?”樊氏一听还有内情,顿时怒了。

窦清幽扫了眼窦二娘,举起梁氏的鞋子,“你们看这鞋底,中间踩到了叶子,没沾上,但那粘液踩的时候沾了前面,滑到了之后沾了后面。这是后山上一个丑果熟透炸裂,长出来的粘液,非常的滑溜。糊在地上,别说大肚子的孕妇,就是个身手敏捷的壮劳力,也会滑到!”

“你是说有人在那边地上糊了一块这个粘液,故意让你滑到的?是谁还能掐会算,就糊到你娘脚底下了!?”刁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