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梁家买的,刁氏才心里恨,又忍不住惊慌忐忑。他们家买了那块地,还要过来开办作坊,是想干啥!?这是明着要对付他们!

可看杨里正的架势,明摆着要偏帮她们,心里愤恼,却是拿他没办法。杨凤仙婆家来闹事,他还帮着和离,让他们出了二百两银子,买了杨凤仙和离。

刁氏还总觉得,杨凤仙死活赖着窦传家,没脸没皮无耻下贱的跟他住一块,有娘家却都不回,肯定是杨婆子捣鼓的,她到杨凤仙家去了。就捣鼓着杨凤仙那种下贱货色缠着窦传家,让他们家一辈子都跟着没脸,一辈子被人咒骂。

她还真是冤枉杨婆子了,杨凤仙目的就是窦传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名声尽毁,这辈子都只能被人唾骂着过了,她自然也就忍着,直接跟了窦传家。她只恨窦传家真是眼瞎,竟然把那么多银子眼看着被窦占奎和刁氏拿走,说啥放在他们那里,只留了几十两银子给他们。那么多银子,只留了几十两!

村里也都鄙夷嘲笑,成天骂人家梁氏不好,结果把人家娘几个都赶走,现在却拿着人家赚了银子发财发家过好日子!就是不知道这好日子能过到啥时候,报应啥时候来!

不过听靠洺河那一块山坡是梁家买的,村人都放心了不少,这梁氏娘几个过完年又回来了,他们这些跟着种果树学酿酒的也更放心了,起码有个靠头。

窦清幽的果苗有死的了,成活率虽然挺高,但没有后世的防病药和杀虫药,成活率也势必达不到后世那么高,只能更加精心的照看着。

“活了这么多已经很了不起了!听我娘家那边人家种果树的,能种活一半就不错了。”赵氏安慰她。

如今果树苗长起来,已经分盆,屋里打了个架子,摆了满满一架子绿莹莹的小苗,还没摆完,把梁玉娘屋里,赵氏屋里,连同黄氏屋里,马氏屋里都摆上了。

村里谁来了,看着都要赞叹一番,喊着要给他们留果树种子,他们等天一转暖,立马也跟着育苗。

忙碌的日子过的很快,小年后,转眼就到了年根。

各家各户置办年货,杀猪的,杀鸡宰羊买鱼的,集上也是热闹非凡。

梁家今年大团聚,有梁氏娘几个,还有常家三口,上上下下二十多口子人,所以置办了一堆又一堆的年货。基本是梁贵和樊氏准备一份,常远平和柳氏他们又准备一份别的,梁氏也买了一只羊来杀了。再加上之前的腊肉腊鸡腊鱼腊鹅,彻底过了个大肥年。

韩氏放了假回家过年,梁氏也闲下来,抱着小六找村里带娃儿的媳妇儿借奶水,然后给人送腊肉腊鸡腊鱼吃。

结果好几家都吃中了那腊肉,问梁氏为啥不卖,还问咋做的。

梁氏就教他们,用大料腌制一遍再晒干,多的就不说了。识趣的人知道,里面肯定有啥诀窍,也不多问。就明里暗里的打听三郎的亲事。

翻过年三郎就十五了,能说亲成亲了的。虽然现在她们娘几个像寄人篱下,可手里握着龙须面,她们一走,窦家龙须面也做不成了,酿酒的也不会,没要一两银子家产,以后却是发达富贵的!在一则,窦三郎人长的也清俊沉稳,梁二郎比他大,跟他一块都逊了不少。

梁氏自己再没走一家的想法,却不拒绝人家给儿子说亲的,能来说亲的,那就说明她儿子好!都笑着接应,只是不应承。

常月荷又一个借着送压岁钱,到梁氏屋里跟她说话的,就跑到东跨院来,“窦三郎!又有人来给你说亲呢!”

窦三郎正给梁六郎看他练的字,听她说的,抬抬头,笑了下,没多说。

常月荷看他这态度,心下有些不高兴,“你是不是很高兴有人给你说亲啊?”

她一个女娃家,说是叫妹妹又不是真妹妹,窦三郎只能道,“能有人说亲,自然高兴的。”

梁六郎仰着头看两人,三郎表哥跟除了表姐小郎哥以外的都不多深说,这个月荷姐却总喜欢找他说话。

常月荷不悦的微微噘起嘴,“你才多大啊!就想成亲娶媳妇儿的事儿了!?不害臊!”

窦三郎微愣,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我到了年龄,人家好心来说亲,我娘不可能把人往外赶。再说这也是理所应然吧!”

常月荷气闷,哦了声,转身走了。

窦三郎摇摇头,继续指点梁六郎练字。

梁大郎头一年刚回来,事情多,梁二郎被马氏拉着说亲,也没那耐心,赵氏就请了他空闲里帮忙指点下梁六郎启蒙。

常月荷走后,窦清幽从屋里出来,看她气闷离开的样子,过来看窦三郎。

“又去看你的果苗了!?”看到她,窦三郎扬起嘴角笑问。

清俊挺拔,笑容干净阳光,又不是沉稳的翩翩少年郎,最讨得那些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们喜欢吧!窦清幽笑笑,但是常月荷…

“表姐!你看我写的字!”梁六郎期待的等着她夸奖。表姐总能说出他哪个地方写的不好,但又找到他写的好的来。

窦清幽看过一遍,依旧先说了哪几处写的不好,该咋写,又找了另外几处写的好的,夸了几句。

马氏从跨院门口路过,听着她给梁六郎讲写字,心里一阵阵堵闷。她给小儿子说亲,婆婆却不让她相看。二郎已经十六了,说啥等考考功名再说,分明是想把外孙女嫁进来。

她也不是看不惯四娘,人聪明,长得也确实标致,又得公公婆婆的心,说不定娶了她还有不少好处。可这么个儿媳妇,也注定她跟她摆不了婆婆。最重要的,还要让儿子等她几年!?

现在家里可不缺银子,要为了银子娶了窦四娘。酿酒的他们家也会,银子自然以后年年挣,越挣越多!大儿子都没能考上功名,小儿子这有银子打点了,就缺能拉拔一把的人脉。她就想找个举人的或者跟官家有亲戚的儿媳妇,能帮衬小儿子科考和仕途的!

窦四娘…根本帮不上!

越想她心里越不舒服,五郎不是年纪正合适,让她嫁给五郎就是了!还偏偏让她二郎等着,让她在五郎和她二郎之间挑,才最让马氏气堵!

正要回屋,见常月梅在屋里,就到她这。大儿媳妇虽然跟她不是特别亲近,但总跟她是一条心的。

常月荷也在屋里,正气闷的说窦三郎,“一说有来说亲的,可高兴了!说啥很高兴,理所当然的,一点不害臊!”

常月梅笑看着她,“你也是,说话总有点不顾忌。有人说亲,那说明好,说亲的越多才越好。自然是高兴的!又没说应承哪一个!连说相看都没有!”

常月荷一想的确,梁氏只好好招呼那些人,却没有应承相看的事,想来也是不愿意的。

马氏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还以为常月梅也是说梁二郎,看梁家富贵,想把妹妹也嫁过来享福。这常月荷太咋呼,她可不想要这样的儿媳妇。想了想,提着心,马氏又悄悄退出来。

坐在屋里,心里翻滚了一样。一个个的,都藏着掖着心思!还都不好拒绝,拒绝了哪一个都得罪人!不时就气的脸色泛青。窦四娘好歹还聪明点,有点脑子,常月荷可是差远了!家财,人脉全部占!就占一个常月梅是她大儿媳妇,要是拒绝了,得罪大儿媳妇,连岳家也一块得罪!

梁大智回来,看她坐在炕上想事儿,脸色难看无比,也脱了鞋盘腿坐在炕上,“大过年的,你这是咋了?”以为她是家里人太多,她是长媳,操持不过来了,心里不舒服。

“没事儿!”马氏想跟他说说,又想他这个时候肯定更偏着外甥女,要是说破,他能立马答应亲事,让小儿子等着窦四娘长大,又生生咽下了要说的话。

“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等过了年就好了!家里人多,二弟妹三弟妹也都不是懒人,还有秀芬帮忙。不过她身子不咋好,还要带着小六,乳娘不在,还得找着喂奶。你这个大嫂的,多操劳些,有事儿也叫大郎媳妇儿给你伸把手!她也该跟着学起来了!”梁大智笑着劝她。

即便不是因为操劳的,也要让他知道她操劳一大家子的辛苦。马氏没解释,扯着嘴角笑笑叹气,“难得听你一番安慰人的话!我这心里好受多了!”

梁大智哈哈笑起来,凑到她跟前,“那我晚上,再好好安慰安慰你!”

“去!没个正经的!”马氏呸了一声,笑骂他。

两口子说说话,马氏心里也好受多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反正过了年二郎要下场,到时候要是考中…她到时候见机行事!

梁氏也是见机行事,有人说亲,她就应和应和,定亲的事,她不着急。起码现在不能定!

樊氏见提点过马氏之后,她也不说相看的事了,跟梁二郎提了一嘴说亲的事,他自己都说不急,就高高兴兴的准备过年。

虽然人多,但梁家的这个年过的很是和谐,大年三十,樊氏领着儿媳妇闺女一块包饺子,柳氏帮忙准备了几个外地菜。

窦清幽也把腊鸡腊鱼准备了两道,还有一道椒盐羊排。

家里大娃儿小娃儿再加上本家的几个来找着一块玩儿的,热热闹闹,闹闹哄哄,一直到晚上吃年夜饭。

男女分桌,在上房堂屋里摆了两大桌子,才将将坐下。所有的菜都是双份的,也流水一样摆出来,热气,香气,飘的满屋满院子都是,处处萦绕着温情喜庆。

窦清幽觉的她吃不下去了,可常月梅又给她夹了一块小羊排,放在碗里已经有一会了,眼看要凉。看看窦小郎,“你还要不再吃一块?”

窦小郎早吃撑了,小羊排做出来的时候,他就跟梁六郎几个啃了两条了,看他姐这样子也吃不下了,但他是男人,不能为娘和四姐撑天,也要为她们分忧,大义凛然的指了指自己的碗,他帮着吃。

窦清幽看他也吃不少,有些犹豫,“要不还是我吃了吧!”吃完她多活动会儿。

梁六郎看着,凑过来,“表姐给我吧!我刚才少吃了一块。”

看他不想吃多的样子,窦清幽也喜欢这样乖巧的小弟弟,就夹给了他。

梁六郎很快就帮她解决了那一根羊排。

赵氏看看,忍住没有说啥。

常月梅也看见了,她就是看她们兄妹跟三房住一个跨院,跟三房关系也好,才多给她夹了一根羊排。看来夹的有点不是时候。

饭后,众人都捧着茶守岁,梁大郎给众人说笑话,梁大智兄弟也凑趣讲故事。

一阵阵的笑声从屋里传出来。

梁大郎讲完,又让梁二郎和窦三郎一众笑的也讲,“讲不出来的,背一段书!”

梁二郎和窦三郎几个都讲了典故,常月荷讲了笑话,乐的大家哈哈带笑。梁玉娘也将了个老笑话,大家笑笑。

很快到了窦清幽。她沉吟了下,“那我就讲个笑话。说的是一个才子,家境贫寒,对门却住了个员外老财,春节新年,这才子想家里虽穷,新年也得写副对联贴上。看到对面财主家绿竹春松,苍翠欲滴,便灵机一动,提笔写到:门对千根竹;家藏万卷书。”

“结果这财主看见,你一贫寒小子,竟敢妄称藏书万卷,植竹千根。这不是炫耀他博学多才,嘲笑我不识诗书吗?我把竹子都砍了,看你怎么‘门对千根竹’?一怒之下,便派人将满园翠竹根根都砍了半截。这才子一看,暗自好笑:我让你毁了一园子的翠竹,还气死你!于是又提笔在春联末尾各加了一个字:门对千根竹短;家藏万卷书长。”

“好!这两个对联妙哉!”梁大郎忍不住叫好。

樊氏也笑盈盈,让她接着说。

窦清幽就又讲,“这老财看到,气的吹胡子瞪眼,就把竹子连根带泥全给挖了。那聪明的才子又加了一个字,你们猜猜是啥字?”

梁贵笑着看向梁二郎和窦三郎,“你们几个念书的,都猜猜看来!看是你们猜的快,还是没念书的脑子活!”

梁二郎看向窦清幽,见她精致的小脸满是笑意,笑的眉眼都弯弯的,暗哼一声,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还拿来考他们!

窦三郎已经对上来,“那应该是,门对千根竹短…无,家藏万卷书长有。”

“对!那地主老财一看,气的吐血,只得认输了!”窦清幽笑着点头。解缙是明朝著名大才子,出了名的有才,据说人长的也俊逸非凡,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才华美化的。

梁二郎看看,抿了嘴。

梁大郎笑着拍拍他,“二郎!你这可不行啊!春试还下场,对子却对不上来!”

“不过是逗乐子的,科考又不考这个!”梁二郎扯着嘴角笑道,不以为意的看了眼窦清幽。

梁大智也笑骂他不用功,让窦三郎好好念,“再过两年也下场,保证考个功名回来!”

窦三郎笑着应。

常月荷也看看他笑,“我都正要对呢!你对的也太快了!”喊着窦清幽,“这么有趣的笑话,你再讲一个来!给我对对!”

马氏几个也都夸窦清幽这笑话讲的好,不仅仅是好笑,里面还有学问。

常月荷拉着非要窦清幽再说一个,她也对一对,“我也能对出来!”

窦清幽无奈,只得又说了一个,“有一个进士老爷,天生爱显摆,过年贴了一副春联:父进士,子进士,父子皆进士;婆夫人,媳夫人,婆媳均夫人。有个光棍秀才看不惯,趁着夜里把下联给添了几笔,那进士老爷一看,差点气出病来。你猜猜添成了啥!”

“都别猜!都别猜!我先来猜!”常月荷伸着手拦住,主拦窦三郎,不让他再猜出来,显的她很没学问一样。

樊氏就笑着应好,让她来猜。

结果常月荷愁眉苦脸想了半天猜不出来,“不是加一个字,加了几笔,比刚才的难多了。”

窦清幽知道她想表现,眸光为闪,笑着看向梁大郎,“大表哥猜个试试!”

“这怕是问住我了!”梁大郎笑,让梁二郎猜,“看你能不能猜出来!”

“这有何难!”梁二郎抿了下嘴,直接道,“婆失夫,媳失夫,婆媳均失夫!”这种死了公公死儿子的,也就她能想得出来!

常月荷看他对了出来,哀嚎一声,“谁让你先对的!”

马氏看着她那样子,要是看别人家的娃儿,就是天真烂漫,给她当儿媳妇,她却绝不喜欢的!还要站起来追打二郎,真是跟她姐姐差的太远了!又看看窦清幽,讲了两个还带着学问的笑话,却并没有得意之色,却还是心里不甘愿。她一定要给儿子找个能助力的媳妇儿不可!

梁六郎笑了几回,突然难受的哇一下吐了。

赵氏就看着他替窦清幽吃了那一根羊排要不舒服,连忙拉着他到门口垃圾盆里吐,“可能吃杂了,我来收拾!我来收拾!”给他拍了拍,转身拿了笤帚铁锹收拾屋里的秽物。

梁三智伸手接过来,“我来。”

樊氏几个也都忙乱的倒水,拿草木灰盖着再扫的。

梁氏疑惑,“咋会吃吐了?是不是笑岔气了,翻着了!?”

常月荷看着就解释,“估计是吃多了,吃完饭了,他还帮四娘吃了根羊排!”

听她直接就大咧咧捅出来,赵氏脸色凝了下,跟梁氏笑道,“是他自己贪吃了。”

窦清幽也意识到他是吃多了,“吃点山楂膏压一压吧!”她那里还有天宝叔给的山楂膏,回屋拿了来给梁六郎。

“我没事了!”梁六郎摇着头不要,山楂膏他们已经吃过了,就剩一个她留着的。

“拿着吃了好一点!”窦清幽塞给他。

黄氏看着笑了,立马就说,“四娘跟六郎还真是要好!”既然三房乐意,嫁给三房不就行了!干啥还要往他们二房塞!

樊氏眉头微蹙看了她一眼,六郎小太多了,根本不行!她就准备在二郎和五郎中间挑一个给四娘!

梁氏倒是没多想,“四娘他们兄妹在村里也很少玩伴,也都怨我厉害,村里的小娃儿都不喜欢跟他们玩儿!来到这,倒是跟五郎,玉娘,六郎他们都玩得好!”

“他们都是亲兄弟姊妹们,自然都一块玩的好!”梁二智接上话。

几个人也都应和。

樊氏泡了消食茶,“小的困的,就都回去睡吧!不困的喝点茶,你们再玩儿!”

都不愿意睡,困也不想睡,就还喊着要玩儿。

一直守到新年的更声响起,这才都恭祝了新年,都回屋睡会。

大年初一了,各家各户都早早起来,下饺子,放鞭炮,走家串户恭贺新年。

因为梁氏娘几个在梁家沟过年,看样子以后也要准备住在梁家沟的,所以本家的人也都过来卖好儿,送了压岁钱。窦清幽和窦三郎,窦小郎也都跟着出去拜年,五更天就起来吃了饺子去拜年,觉的很是新鲜,到了哪一家都塞满满一包的零碎吃食。

樊氏也准备了很多零嘴干果的,给来拜年的人吃。

今年来拜年的人轰轰不断,那些零嘴干果也飞快的下去了。不过转眼,家里的一群娃儿回来,都掏了掏兜子,又掏了一筐子,只不过啥样的都有,各家各户的。

柳氏笑着道,“这等于跟别人家的换换了!”

过年就是过这个,过个热闹团员喜庆。

年初二,马氏,黄氏,和赵氏都去娘家走亲戚了,常家三口就住在梁家,只常月梅不用走亲戚,抱着闺女跟梁氏做一块说话,明里暗里套话问窦三郎的亲事。

窦清幽看了看,没插话,侍弄那些果苗。

梁氏虽然做不到精明的滴水不漏,但儿子的亲事是大事,她是丝毫不会马虎,只说这一两年不考虑。

常月梅回去,和柳氏母女对视一眼,都看向常月荷,忍不住叹气。梁玉娘是个文静的性子,窦四娘也不跳脱,反而沉静懂事,跟她们俩一块这么久,都没学的文静起来!被人一比,要不讨喜的!

等几房人走完了亲戚,又有马氏妯娌娘家的人来走亲戚,还有樊氏娘家那边的亲戚,梁贵的亲戚,家里一直热热闹闹了好几天。

陈天宝也带着长生过来拜了年。

长生拿着个铝制的盒子,里面装的都是精致点心和糖果,拿过来就给窦清幽。

窦清幽打开看了看,有些糖不像底下卖的,长生虽然自闭,但这孩子喜欢吃糖,还给她留这么多,笑着摸摸他的头,“我们俩一人一半分吧!”

“都给姐姐吃!”长生摇头,这是都给她的。

窦清幽只得收下,又拿了家里炸的麻叶馓子果子给他吃。

黄氏看了案子撇嘴,这小丫头子还真会讨好人,三房的想娶她,这个陈天宝捡的儿子也一来就找她!

陈天宝是来问窦三郎几个要不要元宵去看花灯的,“听说县城今年的花灯会很盛大,还有啥灯谜比赛,你们要不要去?我带着你们一块!”

“又花灯会!?那我们去!”常月荷立马就高兴道。

窦三郎看向窦清幽,“想不想去?”

看几个娃儿都想去,窦清幽看看长生和梁六郎,“他们都太小,到时候人又多又乱,有拍花子…”

窦三郎噗嗤笑她,“哪那么容易碰上拍花子的!”不过她这样的却是容易被人贩子抢走。

梁三智看看儿子,“我跟你们一块去!”

梁二智拉着梁大郎也都一块去。

有了大人跟着,樊氏和梁贵也就不再拦着了。

十五这天,刚吃了晌午饭的饺子,常月荷就高兴的催着出发。

到了镇上,陈天宝和长生已经等着了。

一行人碰头,一块赶往县城。

天还没黑,县城里街上的各色花灯都已经挂出来了。

洺河两岸更是张灯结彩,花灯倒映在水中,美的斑斓醉人。

窦清幽却总觉得有人盯着她,他们拐了几个弯了,那种感觉还是挥之不去,扭头去看,只见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期待着花灯会。

提醒梁三智几个把梁六郎和窦小郎几个小的看好了。

她把自己当大人,别人的目标却是她。

第一百零三章:劫持

每逢元宵花灯会,县城里的宵禁都会在这天解除,让百姓尽情欢乐。所以各地赶来县城的人也非常多,人来人往,越到夜晚人越多,人挤人,很容易就挤丢了。

梁玉娘和常月荷跟窦清幽牵着手,防止走丢。

梁三智和梁大郎和窦三郎陈天宝领着窦小郎长生几个小的走前面,梁大智和梁二智,梁二郎就走后面。

常月荷一边这看看,那摸摸,一边跟两人讲着她在外面看的花灯会多热闹热闹,都有啥样的花灯,“那些猜灯谜的花灯,只要猜中了灯谜,就能把花灯拿走!咱们也去猜猜!看二郎哥和窦三郎能不能猜中!”

梁玉娘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热闹,看她兴奋像个出笼的小鸟,窦清幽目不暇接很是高兴的样子,就笑着跟俩人一块看灯。

“前面有舞龙的,我们过去看看!”梁大郎个子高,远远就看见了,指着前面,喊众人一块。

不是这样的节日或者庙会,很难看到舞狮子舞龙的,尤其是舞龙。看其他人都往前挤,他们一行人也随着人潮往前。

长长的一条金龙,顶着炫彩漂亮的龙头被舞龙的人挥舞的活灵活现,追逐着前面的龙珠。这一出舞的是金龙戏珠,旁边叫好声不断传起来。

窦清幽见看不着,“不如我们找家茶楼上去吧!在下面太挤了!”

梁大郎看看旁边不远就有茶楼,但已经人满为患,“你们在这别动,我和二郎先去看看能不能挤个位子。”

梁大智应声,让他们去。

两人刚走,突然路边有人摔倒,嘭倒了灯油,落在花灯上,一下子轰然着火。都挤着看舞龙,没注意。还是对面茶楼上的人看见了,指着大叫着火了。叫了好半天,火势着起来了,才有人注意着火了。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快跑啊!着火了!”

“救火!”

挤在一堆的人霎时乱了起来。

“四妹!”窦三郎紧抓着窦小郎,立马就伸手去抓窦清幽。

梁大智和梁二智也被冲击的挤在后面,叫喊着,“三郎!别跑看乱了!别跑乱了!”

梁玉娘看有人故意挤着她们三个女娃儿,顿时惊觉不好,“四娘!月荷姐!”伸手去抓窦清幽。

常月荷却被烫了下手,痛叫着松开窦清幽。

“三哥!大舅!二舅!”窦清幽虽然比同龄的女娃儿高一些,这一年尤其蹿高了不少,但在人群里也还是个半高的娃儿,常月荷一松手,她就察觉被人大力的拽住,狠狠朝外拖曳。

“四妹!四妹!”窦三郎急的大叫着,拼力的往这边挤。

一个手帕从她脸上捂了下,窦清幽暗惊,急忙拼住呼吸,还是吸入了不少,脑袋昏昏沉沉,手脚也无力的不听使唤了。只感觉两个人架着她,直接把她带出了很远,耳边窦三郎和梁大智几个的叫声也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

强咬着舌头,窦清幽一直强令自己保持清醒,闭着眼装昏迷。带她的人出了人群,直接抄小巷子七歪八拐,就带到一处地方直接给她扔在了地上。

“就这么着了。”其中一个道。

另一个却的笑了两声,“费那么大劲儿才把人弄来,只关个两天岂不是太便宜了。看这丫头子长得的确标致,要是弄出去,说不能卖个大价钱。”

“她们可认识秦家的人,再说咱们也犯不着得罪秦家。”

“秦家又能咋地!这种姿色去接客便宜她了!给她找个更好的去处!秦家还能为了她一个丫头片子天南地北的找?”

两人说了几句,就商量好趁着今晚把窦清幽送出去,从她身上翻出来带的二两碎银子,拿着出气找他们的人,好把窦清幽弄出去。

应该是对自己的蒙汗药很自信,把窦清幽关起来,就离开不知道干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