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上远远一堆人马过来,梁贵带头,后面三个儿子,梁大智梁二智和梁三智。

看朱县令领着传旨大人过来,立马激动的上前,跪下磕头见礼。

朱县令给传旨大人介绍几句这就是梁家,当家人梁贵的话。

“都起来吧!”一声阴柔尖细的声音响起。

梁二智顿觉的这声音让他浑身都像咋了一样,忍不住抬头看一眼。

只见那传旨大人穿着一身蓝色绣飞鸟纹的长袍,三十来岁,神情阴柔,蔑视,相貌男不男,女不女,猜他是个太监。

朱县令一边要在梁家众人和村人面前端威严,又要对传旨大人得恭敬,也有点不够用的样子,“先传旨?还是先歇歇脚?”

看了眼梁家的房屋,传旨太监细声道,“先传旨吧!”

“跪!”

梁贵带着众人赶紧恭敬的跪下。

除了梁家人,来的村人也都赶紧的在外面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素有仁义之家,天德善厚…。”

随着传旨太监阴柔尖细的声音,到了最后才明白过来,梁家以后要为宫里酿造贡酒了!梁家成皇商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贵激动的接过圣旨,眼眶都湿了。

樊氏和马氏几个也都激动哭了。

常远平提醒,赶紧把朱县令和传旨大人让进屋里喝茶。

梁贵回神,连忙恭敬的请朱县令和传旨太监进屋。

赵氏把茶水准备好,让梁三智端呈上去。

走了一路也的确口渴了,县衙又没啥好茶。看那菊花茶还普通,另一种茶却是没见过的,传旨太监端起喝了一口,“这果味儿的茶倒是奇巧。”

梁贵松了口气,“回大人!这都是家里酿制果酒,那些有稍微碰破皮儿的果子不能酿酒,就做成了果酱,这泡的是果酱茶!这点心也是果酱点心!”

传旨太监吃了一口大福,又看那果酱小月饼挺是精巧,吃了两口,“倒是有几分手艺,也怪不得贵人们要喝你们家的果酒!只是这以后是为天家贵人酿制贡酒,你们可不能有丝毫马虎,出半分差错!”说着声音阴厉尖锐起来。

梁贵头上都有点冒汗,连连应是,说不敢丝毫马虎的。

朱县令看梁家人都噤若寒蝉,呵呵笑道,“这梁家的确是仁善之家,不仅自家酿果酒,还带动十里八村把荒山荒地种上果树,过了年,免费教家家户户都酿造果酒,以后龙溪镇遍地果树,果酒。我们正阳县也发展成果酒酿造发源地,为一县百姓造福,我们这一方百姓也能富足起来!”

“呦!真能做成,这倒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儿!”传旨太监说着瞥了眼梁贵几个,又跟朱县令道,“到时候你这县令也是功绩一件啊!”

朱县令笑,他让梁家梁氏他们这么搞,也是因为功绩,老百姓也说他是个好官,富庶了一方百姓!到时候他升迁就有望了!

茶不错,酒也喝了,但乡下的菜传旨太监可不想吃,想要走。

赵氏拉了梁三智,“龙须面!我跟四娘学了那几种口味的拌面,让县令大人和传旨大人留下吃饭吧!”她不知道圣旨下到他们家了,四娘家有没有。要是没有…那她们家的龙须面,能不能也做贡品?那是大姐梦见了飞龙得了启示,这龙须面也能得大雅之堂的!

梁贵虽然也想,但想了想就作罢了,拿了五百两银子塞那传旨太监,说是家里简陋,让他喝茶吃饭的。又给朱县令塞了二百两。

朱县令也觉的梁家简陋,拿了银子就带着传旨太监回县衙。

梁贵和梁大智去作陪,家里交给梁二智几个。

只圣旨上要进贡的果酒,有樱桃酒,葚子酒,野葡萄酒,石榴酒,这些都是梁家没有酿的。

赵氏听着眼神闪烁,小声问樊氏,“圣旨上说的是我们家吗?”那几样果酒都是大姐家酿的,现在圣旨是下给他们家了,以后皇商也是他们家。别是弄错了圣旨,下错了人家吧!?

樊氏不识几个字,圣旨在堂屋条几正堂上供着,她扭头看看,叫了梁二智和梁三智,大房梁大郎,一块说这个事儿,不敢说圣旨下错了,只说那几样果酒都不是他们家酿的,让把圣旨打开再看看清楚。

梁大郎眼神也闪烁起来,“圣旨不会出错的!”

“拿下来看看清楚吧!先前的果酒都没了,这次要的石榴酒咱家没有,也得找秀芬呢!”梁二智道。

几个人把圣旨拿下来,仔细看了几遍,都是梁家,都是他们家的。但要石榴酒那些也是真的。

“是这样,那就得去秀芬家拉石榴酒了!”梁二智说完看着樊氏,“娘!秀芬她们现在没有圣旨,但咱们不是一家嘛!都一块酿酒,一块挣钱!”怕他娘因为这个,心里不舒服了。

梁大郎也笑道,“是啊!奶奶!姑姑家酿的酒也是一样,咱们往上交贡酒,只是个名!肯定也不会让姑姑家少赚了的。”

樊氏抿着嘴半天,点点头,“那这一千斤的石榴酒,就到秀芬她们那边拉吧!家里老大媳妇儿看着,我过去一趟!”

几个人都应声。

赵氏让梁三智也跟着去,家里还有梁大郎,那些人装车拉酒,等会一人赏一两银子,做一顿饭吃就行了。

梁二智和梁三智就带着樊氏去洺河畔。

黄氏看着,跑过去拉马氏小声问她,“娘神神秘秘的,还跟着去了那边拉石榴酒,不会是有啥事儿吧?”

“能有啥事儿。咱家以后就是皇商了,酿的都是贡酒,要送进宫里了。但樱桃酒葡萄酒石榴酒那些,之前咱家都没酿,都让秀芬她们酿了。以后这肯定要商量商量的。”马氏笑道。皇商!以后他们家是皇商了!那明晃晃的圣旨,天大的荣耀!小儿子的前途,肯定不成问题了!小儿媳妇她要随便挑!常月荷不行,窦四娘她也不要!

黄氏一直还挺介意,“那些酒爹说都让她们酿,咱们家不让沾。这下有了圣旨,酿贡酒的,就不会全都让她们了!”

马氏笑笑,去准备饭菜,喊赵氏帮忙,她的活儿精细!

樊氏一行来到洺河畔,把家里接旨的事儿说了。

梁氏一听,顿时惊喜,“接圣旨!?那以后家里就是皇商了啊!?”

窦清幽愣了下,“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她原本等今年的酒再卖一卖,名头打出去了,明年她就多酿一些精酿果酒,送进宫去。这一下把她的计划全打乱了!

樊氏看她们都高兴,有些迟疑道,“这圣旨上要的果酒,还有石榴酒,樱桃酒那些,都要贡酒每年送进宫。”

梁氏一听,神色就有些僵,“这贡酒都要啥果酒?”

樊氏就说每样都有,但先点的就是樱桃酒,桑葚酒,野葡萄酒和石榴酒。

窦清幽笑道,“樱桃酒桑葚酒是没有了,野葡萄酒家里就还有最后酿的二百斤不到。不过石榴酒有精酿的一千多斤,姥姥让人赶紧来拉吧!以后姥姥家,也把这几样酒都酿起来吧!”

看她说的轻松喜意,樊氏心里也松了口气,笑起来,“让你二舅回去叫人来拉!多少斤都记着,送进宫里的啥价儿,也都给你们!等你姥爷和大舅从县衙回来,再商量别的!”

“好!”窦清幽笑着应声。

梁氏也笑着,心里却不舒服了。娘家接了圣旨,成了皇商,她自然是替娘家高兴。可那些酒分明就是她们酿的。这肯定是之前来定酒的那些官家人,把拉走的果酒进献给了宫里,才成了贡酒。圣旨该下给她们家才对!主要的那几样酒都是她们酿的!果酒也是闺女得神仙点化酿出来的!

“娘!换件衣裳,我们也去!”窦清幽笑着招呼她。

看看她,梁氏道,“还换啥衣裳!这衣裳就挺好!”

“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大喜事!换件喜庆的!我记得你有一件秋香色绣红花的褙子呢!还有新买的镶珠金步摇!”窦清幽拖着她去内院换衣裳。

樊氏看她高兴的样子,也笑着催促梁氏去换衣裳,“咱们一家子也要好好庆贺庆贺!”

梁氏回到内院,脸上的笑就扬不起来了,心里很不舒服。本来应该是她们家的圣旨,现在却给梁家了。要是换一家,她还能生气,还能骂上一顿。可梁家是她娘家,她不能说啥,还得高高兴兴去恭贺。咋想咋不舒服,咋想咋难受。

窦清幽看她拉下来的脸,拉开她的柜子给她找了衣裳出来换,“好了,娘别不舒服了!虽然咱们家没有这份荣誉,但是姥姥家,也跟咱家差不多了!”

“差远了!”梁氏脸色不好的翻她一眼。

窦清幽笑看着她,“那你说姥爷家除了那些果酒,还会酿其他的酒吗?”

“你姥爷之前就会酿个洺流子酒和米酒。”梁氏伸手拿过衣裳翻着,耷拉着眼皮子道。

“那我们家以后就酿白酒!果酒可只是打头阵的!白酒才是咱的真本事!到时候全国各地卖,举国闻名!”窦清幽给她鼓气。

“又给你老娘画大饼来了!”梁氏白她。

“哪是画的大饼,正真有个大饼!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做熟了,因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娘几个,风头太大,护不住!”窦清幽跟她解释。

梁氏不说话,思考她的话。她怕的就是人家知道闺女得神仙的点化,到时候出个啥事儿,那就不是幸事,是灾祸了!这是个绝对不能炫耀得意的事!

看她听进心里了,窦清幽拉她起来,给她换衣裳,继续道,“而且做贡酒还要官家打交道,跟宫里打交道,咱们家现在哪有人能上手的?三哥首要任务是念书考功名,以后当官,那才是他的正途!小郎还小,就剩咱俩。你说是你能上?还是我能上?”

“行了行了!知道了!咱们俩都上不了!”梁氏扯着嘴嗤她一声,“杏核儿大的小人儿,操心的倒是不少!”

窦清幽把镶珠金步摇递给她。自己也回房换了身衣裳出来。

樊氏知道闺女的性子,她肯定会心里不舒服,正想着劝劝她,就见娘俩换了衣裳出来,都满脸的欢笑喜意,也忍不住笑起来,过来劝她别心里不舒服,“皇商未必就好,看着天大的喜事,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三郎念着书,以后是正经走仕途的人!他往仕途科举仕途上使劲儿,你们娘几个,你爹也不会让你们亏了!”

“我知道,我没有不舒服!”如果在大儿子科举仕途和做皇商上选,她肯定选大儿子科举仕途!

樊氏嗔看着她,“我还不知道你!”

梁氏已经想通了,“我就刚开始有点不舒服,我们娘几个只要能挣点银子过活,肯定还是供三郎和小郎念书,以后走科举,入仕途的!我们要在后面给他们使劲儿,不能往商户上撵!”

樊氏看着她笑点了点头,“这么想就对了!”做皇商并不一定会是好事儿!尤其他们没权没势没人脉没靠山的。

梁二智带着车过来拉酒,一千斤石榴酒,还有那几坛子野葡萄酒。

“这几坛子野葡萄酒可是珍藏的!没打算卖的!准备藏个几年,卖高价儿呢!”梁氏笑着道,心里还是多多少有点小不舒服,也不舍得那些酒。

“那藏的还有其他的没?”梁二智笑着问。

“没有!”梁氏立马恶狠狠白他一眼。

梁二智哈哈大笑,“这些珍藏的,回头给你双倍钱!”

“这话你可记好了!不拿双倍钱,我们娘几个就去吃你们!啥时候吃够本啥时候再走!”梁氏说笑。

“就等着你们去呢!”

兄妹娘几个说笑着,坐上车一块赶往梁家沟。

梁家沟这边还沸腾着,村里出了个皇商,还是他们梁家人,这可是天大的大喜事!早都恭贺过了,见到梁氏跟樊氏过来,知道梁家的果酒不全,去她们家拉酒了,又过来恭贺一遍,喊着要好好庆贺一番!

樊氏笑着应,“庆祝!庆祝!”

见梁氏和窦清幽过来,马氏和黄氏笑容满面灿烂无比的接出来,“秀芬来了!快块快!快进屋!”

黄氏指着条几上供奉着的圣旨,“看!那就是圣旨!你们也给圣旨磕个头吧!”

窦清幽冷眼瞥了她一眼。

梁氏脸色也僵了一瞬。

樊氏喝道,“接旨的时候要磕头听圣旨,哪有接过了看见还磕头的!?”

黄氏见她突然喝了她这么一句,正得意着,回过神,看看梁氏和窦清幽笑的不是太好看,呵呵笑道,“我这不是没见过圣旨!以为谁见了都得磕头呢!这供在条几上,不就是天天磕头的吗!?”

“咱们家现在风头浪尖上了,把酒酿好,把人也做好!不然一个不留心就酿成大祸了!到时候灭门都有可能!”樊氏沉声道。

黄氏不舒服了,“我也就…”

樊氏冷眼威严的看她一眼,又看马氏梁大郎常月梅几个,梁二智和梁三智,赵氏等人,“你们可别忘了,窦家先前只是给官家酿个酒,因为酿的酒不好,差点就蹲牢里出不来!咱们这以后给宫里酿酒,一个不慎,就是灭族!”不敲打敲打,都得意的飞上天了!

梁大郎应声,“我们以后要跟官家打交道,跟宫里打交道,更多事情,也更难!咱们家没权没势,还没靠山,只是村里的庄户人家,所以以后都得谨言慎行才可!”

“跟官家打交道都如履薄冰,跟宫里打交道,更得谨小慎微了!”常远平也点头。

“听见没有!?”樊氏扫视一圈沉声问。

马氏几个连忙都说听见了,一定会谨言慎行记着的。

黄氏也应了句听见了,却认为樊氏这会训话,就是偏心闺女,给闺女出一口气的。

樊氏还真不是,皇商不是那么好做的,这里面有多少事儿,不是酿酿酒就行的,越想越深,越得多谨慎!让大家赶紧拾掇了准备吃饭,外面的官差都每人发一两银子辛苦钱,让他们拉了酒,赶紧送走。

忙忙哄哄一晌午过去,送走了拉酒的官差,一家人就坐在一块等着梁贵和梁大智,也商量建酒庄的事。因为梁贵考虑到这几年酿不了太多酒,只把自家院子扩建了下,没建作坊。

“这以后酿贡酒,就得好好酿,好好保存,还是酒庄更好!”樊氏也十分赞同,因为闺女家酿酒坊就是酒庄,那些精酿的果酒窖藏着,就比他们家的果酒要好些。

大家都没意见,黄氏就忍不住想说葡萄沟的事儿,“这以后咱们家要酿樱桃酒,葡萄酒和石榴酒的,总不能自家种的没有!咱们明年也要种起来了!”

马氏的意思也是把葡萄沟买了,不过她没有明说。现在他们家接了皇商的圣旨,以后赚大钱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们娘几个正心里不舒服,这会再说买下葡萄沟的事儿,只怕她们要气恼了。

窦清幽看看黄氏,又瞥了眼马氏,没有吭声。红酒她是不会放弃的!早就看中的葡萄沟,也不会给他们!

梁氏是知道葡萄沟的事儿,直接接上了她的话,“不是种的也都有,明年多种点!这两年先买,以后自家就有了!”圣旨和皇商已经落在梁家了,葡萄沟是不可能的!她们都已经买了人专门打理,在葡萄沟看着呢!

黄氏看她直接反了回来,看看樊氏,抿着嘴也不提了,“不知道爹和大哥啥时候回来,家里的事儿咋说!”

一直等到傍晚,梁贵和梁大智这才回来,“幸好他们还要去采办其他的,把人妥妥当当送走了!银子虽然没少给,但光塞的银子,发的银子,花了我们一千两!”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能把这事儿完满的办成,就是好了!”马氏笑道,又问告诉梁二郎没,咋没让他也一块回来。

“告诉了!夫子不放假,听是挺严厉的夫子。等沐休回来。”梁大智解释。

马氏皱眉,“家里这么大的事儿,那夫子竟然半天都不让休!?”

“你当初巴巴的要送去,现在又嫌人家管的严?”樊氏说她。

“那我们庆贺宴请,二郎和三郎就赶不上了呢!”马氏笑笑。

梁贵倒是觉的这个严夫子很有学问,二郎这两次回来就不一样了,“他们读书人就得好好做学问!这个夫子很不错!至于庆贺宴请的事儿…”他有点拿不定主意。

但是都说要庆贺宴请,这一顿也跑不掉。

“二郎三郎后天沐休,不如就放在后天吧!也有两天准备的!”梁大智的意见。

其他人都没意见,就这么说定庆贺宴请的事儿。

“先吃饭!吃完饭再商量!”樊氏喊话。

一家人都应声,先一块吃了晚饭,商量酿酒的事儿。

樊氏把野葡萄酒和石榴酒的价儿说了,给双倍。

梁贵没意见,“至于其他的…”

窦清幽看看梁氏。

梁氏把她之前说又说了一遍,“我们也商量了,爹该酿啥酿啥酒!皇商总不能只酿那一点,以后也越做越大的!我们家就先酿着酒挣点钱,供三郎和小郎念书科考!”

她主动说出来,让梁贵也很欣慰,也感慨。闺女啥性子他知道,这么快想通想开,不可能是老婆子劝的!看了看窦清幽,见她沉静淡然的坐着,清冽的双眼带着笑意,小小年纪聪睿的像个大人,仁善又不是盲目善良。心里就更加坚持樊氏要把她嫁到自家来的想法!

樊氏见他看窦清幽,脸上笑意也更深。以后家里更好,外孙女进门也是少奶奶了!看这个机会难得,清了清嗓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荷包

如今家里有了这么大的喜事,接了圣旨,成了皇商,虽然要谨小慎微,但以后的日子也是大好。家里能接这个圣旨做皇商,也是多亏了闺女家。要不是秦家和容家买了果酒,也不会传了名头出去,那官家来定酒也是找的闺女家。

大儿媳妇虽然不想四娘嫁进来,不愿意小儿子多等几年,但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个事,樊氏觉的马氏肯定会笑着应承。也趁早的定下,省的夜长梦多!

就清了清嗓子,准备说这个事儿。

赵氏看她这样子,是准备说结亲的事,要是现在说出来,定下来就没缓转的余地。不定,又不好看。连忙截断她的话,“娘!”

她突然叫了一声,让正组织话说的樊氏吓了一跳,看着她,“咋了?老三媳妇儿?”

赵氏看看梁氏和窦清幽,“天太晚了,大姐和四娘不是今晚不住下?还是别说兴奋了,忘了时辰。小六还在家等着呢!”

樊氏看着她,却不相信她突然截断她的话,说这个送客的话是真的要送客,三儿媳妇一向不多话的,顿时心里疑惑起来。

梁氏也不想多待,“天已经这么晚了,有啥事儿后头再商量吧!反正还早呢!小六还在家里,晚上我搂着他的。”再商量也商量不出个啥了,反正已经这样了。

马氏赶紧留客,“就留下住一晚,明儿个再回去吧!你们娘俩回去也不让人放心!”

“是啊是啊!秀芬和四娘就住一晚再回去吧!你们这身上还拿着银子,也不安全的。”黄氏也笑着道。

“有李来祥和李走运,也不远,这点路也没啥!”梁氏站起来就说要走,已经在这耗了大半天了。

梁贵看着,“那就让大智和二智送你们到家再回来!”

梁氏想要推辞了,樊氏不放心,“就让他们俩送了你们!”

窦清幽应了声,告诉和梁氏回家。

等她们娘俩一走,梁家的人还坐着没有散,还有些事儿商量,庆贺宴请的肯定会来很多人,这个都得提前商量好准备好。

赵氏看樊氏投过来疑问的眼神,就出声问,“娘刚才是说买葡萄沟的事儿吗?”

樊氏愣了,“买葡萄沟!?”

赵氏余光扫了眼黄氏和马氏,“咱们家酿酒卖钱,收果子都是靠的秦家和容家,他们两家都是大姐家认识,然后帮衬咱们家的,要没他们,咱们也收不到那么多果子,卖不了钱。本来说的樱桃酒,葚子酒,野葡萄酒和石榴酒那些咱家都不酿,李子酒和梨子酒苹果酒占大头。现在圣旨上要的贡酒偏偏这几样最多,大姐一听圣旨就说让咱们家也都开始酿。要是这个时候再说买葡萄沟…”

樊氏脸色沉冷下来,看向大房和二房的众人,“不是跟秀芬家靠上了秦家和容家,咱们家会酿也酿不出,酿出也卖不钱!葡萄沟是秀芬她们娘几个的,谁还敢说要的!?”她认为接了圣旨她去洺河畔拉酒,家里谁肯定说了要葡萄沟的事儿,赵氏听见了。

这一顿冷喝,喝的黄氏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了,看看马氏,却是没敢吭声说啥。心里暗恼赵氏这是不是挑拨?家里都要酿野葡萄酒了,以后没有野葡萄难道买她们家的!?再说那葡萄沟那地本来也是梁家沟的地,她们说要买就买了,还一下子买完了,公婆偏心闺女,买一半都不让,全给她们了!

梁贵也拧起眉头,看看屋子里坐的众人,“谁说的要买葡萄沟?家里还没飞黄腾达,刚有点事儿就撑不住,就想散了?”

马氏连忙诧异道,“没人说要买葡萄沟啊?这葡萄沟是秀芬她们早就买下的,还买了下人在打理,咱们要说买那葡萄沟,这太不厚道了吧!?三弟妹听谁说的?”她一推二五六,推了个干干净净,还反问了赵氏一把。

赵氏歉意的朝樊氏笑着解释,“是我刚才想岔了!前头说咱家酿那几样果酒,家里也得都种那些果树。我见娘看着大姐要商量说啥事儿,以为是问这个,也怕好好地两家人因为这个有啥矛盾冲突的,就心里一急打断了娘的话。”

樊氏看看她,不想说假的样子,又有些狐疑,沉声道,“我不是说买葡萄沟的!咱们家都已经占到这一步了,再说买葡萄沟成啥样子了!?那窦家先前占了五千两银子给官家酿酒,结果差点都坐牢!都忘了!?”

梁贵也觉的有点占,所以赵氏提龙须面的时候,他想想,这次的果酒送进宫,那就是梁家的名义了,要是再加上龙须面,也不可能会特意提是闺女家做出来的,到时候难道又占一样!?

沉着脸,看了一圈,说教了警戒了家里一番,谁敢有异心,坏心的,家里决不会轻饶了!

等梁大智和梁二智回来,梁贵又叫了三个儿子,和梁大郎这个长孙在屋里说话,又再次警戒了一番。虽然儿媳妇都是不错的,谁有个小私心也人之常情。但儿子都是应当的!作为当哥的当弟弟的,要永远跟姊妹一条心!

梁大智和梁二智兄弟纷纷应是,保证了一番。

那边樊氏也过去跟赵氏说话,赵氏说的是让六郎也进学堂该上学了。

黄氏晃过来一趟,见说六郎进学堂的,没告状挑拨,撇了撇嘴又回去了。

赵氏说完六郎进学堂的事儿,就说窦清幽,“娘刚才是想说亲上加亲的吧?”

樊氏看她直接说了,就知道她故意打断有其他意思,“咋了?你是有啥事儿说的?我是想着趁这个机会,把亲事说了,定下来,以后四娘直接留在咱家,不用找个外面的婆家!”

赵氏有些迟疑的看着她,“娘这个想法自然是好的,四娘人标致,又聪敏的很,到谁家都错不了,就一个宝贝闺女,大姐也格外疼她。二郎和五郎也都不错,但就怕大姐并不乐意亲上加亲。这事儿娘跟大姐商量过吗?要是大姐并没有这个意思,到时候反而好心弄巧成拙。事情说破了,对四娘也不好。”

樊氏皱着眉,想她说的话。

“那些果酒都是大姐家酿的,圣旨却下给了咱们家,只怕大姐心里一时也有些不舒服,这个时候再说要她宝贝闺女,娘想想,大姐会咋想?”如果是她,也会不舒服。那么好个闺女,肯定想法也多点。

她这么一说,樊氏还真有点迟疑了,对这门亲事。

“那么好个闺女,这个节骨眼上还要扒拉到咱们家来,换成是谁都不大会乐意的。这亲事,娘还是跟爹再商量商量,也探探大姐的口风。”赵氏劝她。

樊氏回去就跟梁贵说这个事儿。

梁贵皱着眉半天没说话,四娘那丫头是个极聪睿的,要真这个时候说结亲,怕闺女那个性子,还真有啥想法了。

“那你就跟秀芬说说,看她们是咋想的。这个事现在不急!说来这个时候也是多添了一层乱!家里都是没经过事儿的,突然这么大的事儿砸下来,连老大媳妇儿也有些经不住!”

樊氏想想,就应了声,“那我回头问问秀芬!到咱们家来,总比四娘找个不像样的婆家,过去受罪受苦!”

“我们家对儿媳妇咋样?”梁贵问她。

樊氏一想,“也叫没话说吧!”

“那你就觉的就咱们一家公婆好了?好的也多呢!你是好心,有些心是操余心!”说她多操没用的心。

樊氏翻他一眼,“闺女过成那个样,我就把四娘留在自家里!起码家里没一个人敢给她气受!”

梁贵翻个身不跟多说。

梁氏也翻个身,有些睡不着。想开归想开,心里终究还是堵得慌!可她又不能嚷嚷闺女被神仙点化了,酿的酒都是神仙教的!都是她闺女教的!荣耀银子都该她们家!真嚷了,闺女还要被人再算计在坑害呢!

韩氏起来给小六喂奶,见她还没睡,也劝她,“那念书人说的啥话,今儿个四娘不还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那是福是祸都不一定呢!等三郎念书考功名当了官,比啥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