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现在是廪生了,也该为你娘和弟弟妹妹撑起来了!”梁大智拍拍他。

梁贵问了谢师礼准备的咋样,听是都准备妥当,这才带着一家人离开。

梁二郎留了下来。

梁氏顿时看这个娘家侄儿不顺眼了起来,这是准备贴上她们家,非要把她宝贝闺女娶走,给他们家效力是吧!?

窦三郎也眸光幽沉,说是要去镇上学堂,问梁二郎,“你要不要也去?陈夫子那里也是要去谢过的。”

他要出门,梁二郎自然跟他一块。

梁氏给他准备了两坛酒,腊肉腊鸡腊鱼腊鹅,还有几把龙须面,都是自家的土产,外加两块棉绸布匹。

窦三郎在陈夫子那盘恒到晚上,还留了吃饭,才和梁二郎回家。

梁氏和窦清幽都已经准备歇下了。俩人跟李妈妈招呼了一声,就洗漱在前院睡下了。

次一天,一大早起来,吃了早饭,李来祥赶车,带着窦三郎和梁二郎,拉着谢师礼就出门了。

“就只这些,不带其他东西了?还是要在县城里现买?”梁二郎看着车上的那些腊味和酒,问。

窦三郎摸了摸手边的酒坛子,“严夫子不喜欢金银那些俗物,名家字画我们现在也买不起。就送些家人亲手做的土产,也更有诚意些。”

梁二郎哦了声,不再多说。

严夫子看到两人来,依旧是那副严肃的面容,让管家收下了谢师礼,又告诫窦三郎一番,让他们早日过来。

窦三郎应声,又去谢了秦寒远。

秦寒远拉着他去见那个女夫子,“那位闵夫子人很好,性情也温和,让她来教窦四再好不过了!”

三人去了,闵夫子不在家,出去访友去了。

窦三郎就想去先给窦清幽打一把琴。

这个秦寒远早就想到了,直接带了他到琴匠那里,“据说他是正阳县这一带最有名的琴匠了,制的琴也最好!”

窦三郎看了几把,他也不懂琴,就指了个最顺眼,“这把怎么卖?”

“这位公子果然好眼光,这把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一把的。公子若要买,便三百两银子给公子拿去!也算是小老儿对秀才郎的恭贺了!”老板笑呵呵道出窦三郎身份。

梁二郎微微吸口气,“一把琴就要三百两!?”只不过回去给窦四娘装装样子,跟着人家附庸风雅。

窦三郎先前就问过,若是一把好琴,三百两银子根本不算贵,他越看越喜欢。家里都是四妹和娘在操持挣钱,三百两给四妹买一把钱也不算什么。窦三郎看后就定下来,说是明日或者后日拿了钱再来拿琴。

“公子只管现在拿走就是,若是这琴有任何毛病,都可以拿来,给小老儿修。”老板笑着慷慨道。

窦三郎愣了下,他现在也可以直接拿了东西赊账了,因为她们家就在那,跑不了。心里立马警惕,这种习惯决不能养成!摇摇头,“多谢老板好意,我还是等拿了钱,再取琴!”

看他坚持,老板笑着应声,说会给他留着。

闵夫子一直没有回来,窦三郎就先和梁二郎回了镇上。

梁氏听那琴要三百两,也犹豫了下,想了想闺女一个玉花花钗都好几十两银子,那琴肯定要用好几年的,“买!”只要能把闺女教好!

窦清幽看她拿了银票给窦三郎,微微叹口气,“以后我天天在家弹琴,也吵人呢!”

“弹琴有啥好吵的!还好听呢!”梁氏不以为意。

窦三郎眼神闪了下,倒是可以用这个理由,把梁五郎和梁六郎都送走,不再在她们家住了。想到这个,窦三郎说是还要忙传授酿酒,打发了梁二郎,跟梁氏商量了这事儿。

梁氏眼神一亮,很是赞同,“咱们这边划分的也没多少村人再来学酿酒,这几天就能忙完了!等忙完,就让妹妹学起来!”

“嗯!”窦三郎点头,在家里帮着忙了几天。

梁家也是忙着传授酿果酒,听窦清幽请了女夫子教弹琴,一把琴要三百两,梁家人反应不一。

黄氏眼神一闪,立马道,“我们玉娘要不也一块跟着学吧!我们家出一份束脩!别让我们家闺女落个下乘,以后走出门,也没法撑门面!”

梁玉娘眼神也带了期待,若是能去洺河畔,和四娘一块,时常住在那里…

常月荷一听也忙道,“我也出一份束脩去学!反正夫子教一个人是教,教三个,还能一块切磋!”

赵氏深深看她一眼。

樊氏皱了皱眉,“那你们也得买琴!?”常家不知道有多少家财,但花几百两给闺女买琴怕还是办不到。而且家里也不能拿几百两银子给玉娘去买琴,一百两怕都不能。

马氏看着笑道,“琴是个高雅的东西,虽然也有便宜的,只怕也要上百两,这些都不在公中份例之内。不知道二弟妹有没有那么多私房给玉娘买琴?”

黄氏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家里小子们科考也都要花不少钱,还花银子打点。给玉娘买个琴,也没啥吧!今年咱们就能挣更多钱了!”梁二郎赶考,去年打点,今年又打点,花的都是银子!要说他考中能光耀门楣,那她闺女学的厉害了,嫁到大户人家,也是一样能给娘家争光的!

常月梅觉的是个机会,“一把普通的琴,几十两银子也就能买了,不如就买来也给玉娘她们学一学吧!咱们家如今不一样了,以后梁家子弟走出门要有学识,要懂经济,梁家女儿走出门不说琴棋书画都精通,好歹人家小姐都在说,咱们家女儿要能听懂,不是像个农家土妞一样一脸茫然全都不懂。”

有她这样一说,樊氏询问的看向梁贵,也有些犹豫起来。要真是这样,那让自家娃儿也学一学,学了只有好的!

黄氏立马就说,“那女夫子啥时候请过来?我带着玉娘过去给秀芬她们说说去!也好久没去了,正好给五郎送两套单衣裳过去!”

樊氏还要再考虑考虑。

那边窦三郎已经再去了县城,带着窦清幽一块,去拜见了闵夫子。

闵夫子个不高,三十来岁的模样,也是个寡妇,看到窦清幽,听她念的书,还学了酿酒,家里育了一暖棚的果树苗,倒是对窦清幽挺是满意,但却不像秦寒远说的,是个温和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怎么露个笑脸。

“我每个月教你二十天,其余时间你自己练。”

窦清幽觉的开始二十天还好,往后的时间慢慢缩短,她还有其他的事要忙,应了声。

闵夫子独行一个人,带着一个伺候的妈妈,因之前秦寒远就说好了,之前也是拜访一下好友告个别。当即就收拾了包袱,跟着窦三郎和窦清幽来到了洺河畔。

梁氏听她是个寡妇,无儿无女的,对她顿生同情,又是有学问会琴棋书画的女人,见了真人,就觉的她气质不一样,很是客气的请进家里。这可是一年一百两银子请来的!

闵夫子看了窦清幽的琴,“初学买这琴也可以了。”

梁氏点点头笑,“就是刚刚学,等学差不多了,上手了,再买把好的!”

秦寒远也跟着一块过来的,“闵夫子!窦四家还藏的有好酒,今儿个你过来,准备给你开两坛呢!”

梁氏忙吩咐李妈妈把那两坛果酒拿来。

都是一斤的小坛,一坛野葡萄酒,一坛石榴酒。

又安排了饭菜和点心。

闵夫子尝了酒,点点头表示赞赏,“的确很是不错。”

“这是家里的精酿,从早前就一直给夫子留着的!”梁氏笑着道。

闵夫子算是笑了笑。

秦寒远送了两本琴谱棋谱给窦清幽,“你以后就好好学,等学个几年,就能学精益了!”

窦清幽接过书,跟他道谢。

秦寒远先行离开,闵夫子就在内院楼上安顿住下来。

窦清幽还要帮着教授来学酿酒的村人,听窦三郎考了功名,那些来学酿酒的人反倒又多了些。

梁氏觉的家里请来那么贵的夫子,放着多可惜了,让窦清幽不用多管教酿酒的,去跟闵夫子学下棋弹琴去。

窦清幽看她和窦三郎能全部把控撑起来,就交给他们俩。把她练的字和看书的疑惑拿来给闵夫子请教她。

见了她看的书,练的字,闵夫子对这个学生倒是有些诧异,“你小小年纪,无人教授,竟然能学通到此,倒真是难得的很!”

窦清幽也是看她摆架子,对她显摆一下,不想让她太跟她倨傲,真把她当成个有两分聪明的乡下女娃儿,管东管西,也糊弄她。能张口要一百两银子,外加四季衣裳,那就好好的教她愿意学的!

闵夫子越看,对这个学生越是了解深入,也不再那么端着,倒是先给她讲起学来。

黄氏和常月梅合力,终于说通了樊氏和梁贵,答应花几十两银子给梁玉娘买琴,拿一份束脩来洺河畔跟着女夫子一块学。

梁玉娘很是欣喜,常月荷虽然不想梁玉娘也跟着一块去,可也知道梁玉娘要是不去,她自己去就暴露了,也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是她过去了好好表现!

黄氏和常月梅一块,带着俩人,梁二智赶着车,就到洺河畔来了。

“啥?让她们俩也来跟着夫子学?”梁氏有些诧异,心里也不高兴。咋她们家干个啥,都跟着学,跟着来!?

窦三郎还在教村人酿酒,听了梁玉娘和常月荷要来家里上学,目光一冷,直接过来,“二舅!二妗子!你们是听二郎表哥说的吧?闵夫子是被我们家请来了,只是情况怕是你们还不了解。”

“啥情况?”黄氏有些神色不好的问。

梁二智也疑问,“这夫子有啥规矩?也得提前考校过了才会教吗?”

窦三郎摇头,“这女夫子都是被大户人家请到家里教女儿琴棋书画,而闵夫子…她收一个学生,一年光束脩就一百两,还有四季衣裳。”

“啊!?一百两!?啥样的主贵的夫子,还要一百两束脩的!?五郎五学堂念书,一季也就才几两银子!”黄氏惊道。

常月梅也吸了口气,“那我们三家都交一份行不?多给她一些。”

常月荷也着急不行,“我们可以给五十两!”

窦三郎瞥她一眼,直接摇头,“闵夫子是从府城请过来,这是她的规矩,也不愿多收学生。她在府城大户人家,一年都是二三百两银子管吃住管四季衣裳。”

常月荷又着急又失望,看向常月梅。

常月梅也觉的松劲,心凉。那个女夫子真有这规矩,还是他们看出来,故意阻拦她们的!?

黄氏也觉的难以接受,“我倒想看看,多厉害的夫子,还要那么多银子的束脩!难不成教的考状元!?”

梁二智瞪她一眼,让她闭嘴,看着梁氏,“秀芬!那闵夫子是咋回事儿?她是不多收学生,还是要束脩银子!?”

“你们要不信,就去问问吧!”梁氏也不傻,前头梁家想娶她宝贝闺女,现在又把闺女送她们家常住,这是看她儿子考中功名,前途好,又打她儿子的主意吧!?扭头喊了苏梨,让她去请闵夫子。

苏梨应声,去了后院请闵夫子。

很快闵夫子就随她过来,看了眼厅堂中,就已经一目了然,“想要做我的学生,就按我的规矩来!”别像那些人家教嫡女连庶女也都一块带着教,庶女还骑到嫡女的头上去。

黄氏被呛的说不上话来。

常月梅也知道这些女夫子多是那些脾气古怪又有才学的寡妇,暗叹口气,“夫子!是非得一个学生一年交一百两银子的束脩吗?”她怀疑没有一百两那么多,是窦三郎故意说多的。

“怎么?我收学生,难道不按我的规矩来?”闵夫子挑眉。

“一百两也太多了!你都能教啥啊!?”黄氏实在忍不住,一百两银子,可真敢要!当自己是名学大儒呢!

“我要多少束脩,自然教的东西远超所值!”闵夫子冷然道。

梁二智叹了口气,“不能通融通融吗?”一年花一百两银子交束脩,再花好几十两银子买琴,肯定是不行的。

梁玉娘也黯然失神,知道家里不单他们一房,还有其他两房,是不可能拿这么多银子给她花费学弹琴下棋。

常月荷眼眶都红了,忍不住去看窦三郎。

窦三郎朝梁二智拱手,“二舅!二妗子不如还是回去再跟大舅和三舅他们都商量商量!”提醒他们,二房不可能撇开大房和三房搞这个特殊。因为大房三房都没有闺女,没这份花费。

梁二智只能带着几人走了。

常月荷红着眼,很不愿意走。可她也知道,她们家也不是富户,不可能有那么多银子拿来给她祸祸。

梁氏送走她们一行,忍不住冷哼,“过几天把他们也送走!”打完她闺女的主意,打她儿子的主意!简直了!前头还能说是她娘不想让她闺女嫁到外面去受婆家的委屈,现在呢?是二嫂子想把闺女嫁过来,还是那常家想把闺女嫁过来!?

看她很气愤,窦清幽笑着拉她,“行了,娘!闵夫子就只教我一个!只我一个学生了!”

梁氏看看她,转头笑着问闵夫子,“夫子晌午想吃啥菜?”

闵夫子想了想,就点个素锅贴,喊了窦清幽回去继续讲学。

黄氏可气坏了,“啥主贵的夫子,一年束脩要一百两银子!再买琴花几百两,这都多少银子了!?”

常月梅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赵氏看她们失落的回来,是被拒回来了,“是考校没通过,还是咋回事儿?”

黄氏气愤的巴拉巴拉的把闵夫子收一百两银子束脩的事说了,不拿够那么多银子不愿意收。最后还抱怨,梁氏不帮着说话。

樊氏皱着眉看她,“那本来就是个高雅的东西,女夫子更是稀少,你非要让玉娘去学!现在还敢抱怨!?”

黄氏看她想发火,气焰顿时消下来,“我也是想让玉娘学的和正经小姐一样!咱们都是皇商了,总不能玉娘还像村里的村姑一样吧!”

“我们家是啥样,是庄稼人起来的!就永远不能忘本!该是啥样,就自自然然的啥样!你以为你现在穿上绸缎,就是富贵人家少奶奶了!?”樊氏怒喝。老二媳妇越来越浮躁,真是该教训了!

“我也是想为闺女好…”黄氏越说声音越小,不敢再吭声。婆婆最近老想捏她,找她的茬儿。

赵氏笑盈盈道,“其实玉娘如今也能写会算,针线活儿也越做越精益,茶饭也越来越好,也会酿酒。只要把这些学好,就很好了!咱们就是庄稼户,也不必跟那些富贵人家攀比。只要德行好,守着自家的生意,好好做自家的事就行了。”

樊氏赞同的点头,“就是这么个理!”

马氏看了看赵氏,老三媳妇儿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常月荷回屋,抱着柳氏又哭了一场。

常月梅过来,直接告诉柳氏,不要再想窦三郎家的亲事,“越来越没谱儿!还是不要多想了!我看她们家一直不说亲,不是已经有看中的小姐,就是想让窦三郎再往上考,好娶个官家小姐!”窦三郎地位越高,她们家就越是差得远。

梁氏还想着,黄氏不论是当她闺女的婆婆,还是当她儿媳妇的岳母,她都不愿意的!而常家?就算常家是个富贵大户她也不考虑。常月梅连生两个闺女,她娘也是连生俩闺女没儿子,常月荷怕是随她娘和她姐一样,只生闺女不生儿子。

很快,洺河畔就传来阵阵有些噪杂的琴声,尤其是一大早上和傍晚梁五郎和窦小郎练字做学问时。

窦小郎烦得不得了,“我字都练不下去了!更别提背书了!啊啊啊!”

他不说烦还好,他都说烦,梁五郎也是烦闷的不得了。

窦小郎就不愿意再在家里背书练字,拿了几两银子,直接拉着梁五郎住去了学堂。

有他作陪,梁五郎也没有多想,就是吃饭得买,衣裳得自己洗,自己照顾自己了,觉的不方便。

等梁三智和赵氏把梁六郎送过来时,梁氏很是歉意,让他们把人也安排住在学堂里,“我都被吵的不行,谁知道四娘这丫头,念书练字都行,酿酒也会,育苗也精心,这弹起琴来,真跟魔音穿耳一样!小六听见就拐鼓起来,要哭着闹人。”

赵氏猜她们家怕是已经开始行动,先是推了梁玉娘和常月荷,现在梁二郎不在家里住了,把梁五郎也弄出家里。看了看梁氏真诚的歉意,笑起来,“大姐说哪的话!六郎也不小了,他从小也还算懂事,能自己照顾自己。就是大房二房的都来大姐家里住,六郎要是来念书,不在这里住,我还怕大姐说我们呢!”

梁三智直接道,“那就让六郎也去学堂住,三郎开始就天天跟夫子用功求学。六郎住在学堂里,也好跟夫子多学学!也学你三郎表哥,十五六就考个功名回来!”

梁六郎点头,“表姐已经给我启蒙,教了我不少了。我一定跟夫子好好学!也像表哥一样,考功名!”

梁氏是觉的这三弟妹是真的好,还跟他们一块去了学堂送梁六郎过去,特意跟夫子说,“我这小侄儿,跟我家三郎一样,没进学堂,就在家里启蒙了!《三字经》都背一大半了!《论语》也学了!陈夫子尽管考校个试试!”

看她说的那么好,赵氏有点汗颜,“六郎还小,只识得几个字,跟三郎是不能比的。”

陈夫子考校了几个简单的,看梁六郎都会,问了两个深的,就见他不太懂了,点点头,收下了他。

晌午窦小郎和梁五郎也都跟着一块回了洺河畔吃饭。

梁氏让厨房做了一桌子菜,给梁六郎夹菜,“六郎多吃点!以后在镇上念书,想吃啥了,尽管来大姑家里!”

梁六郎忙道谢,笑容腼腆的应声。

赵氏不放心小儿子,又仔细叮嘱了一遍,这才和梁三智回去。

樊氏问小孙子入学的事,赵氏没多想的样子讲了梁五郎和窦小郎几个如今都在学堂里住着,洺河畔不住了。

“咋都住在学堂里了?就算弹琴刚开始不好听,以后弹得好了,就好听了的!刚开始学都一样!”樊氏追问。

赵氏轻笑出声,“娘!我们平日里都说四娘多聪敏,啥啥都学会,我是看是压的太狠了。这弹琴,四娘就不太通。弹出来的像魔音穿耳!”

樊氏张了张嘴,又咋能想不通,闺女是趁机把侄儿都弄出家,不想到时候让人说了闲话。听黄氏还在那说说也不是全才能学成啥啥样的为啥不等他们去了学堂再学的,又看看马氏,忍不住暗叹口气。三郎高中了,二郎却再次落榜,闺女只怕现在更说不通。这门亲上加亲的,只怕…

梁氏心里畅快极了,看来学酿酒的村人不多了,赶紧催着窦三郎也回县城严夫子那,家里也天天问上一遍窦清幽学的咋样,小日子过的顿时舒心起来。

但却有人不想让她舒心,看来洺河畔学酿酒的村人少了,窦传家就过来了。先前洺河畔人来人往,他不好过来,就一直纠结难受着等到了现在,“秀芬!我…我来看看小六!”

梁氏见他竟然找过来,当即就呸了一口,“你叫谁的名字!?你可没资格再叫一声老娘的名字!现在看我儿子高中了,我们家富贵发达,又想贴上来算计!?窦传家你还真是贱人一个!我们辛苦挣的银子你拿给你畜生爹娘!现在你们没钱了,又找老娘来算计!是觉的脸皮够厚!?还是觉的老娘不敢叫人打个狗娘养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挑拨

窦传家来的时候就知道会被她骂上一顿,“秀芬…”

“贱人!再叫老娘的名字,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个人,打烂你的脸!让我看看你们脸皮到底有多厚,到底有多下贱!”梁氏登时大骂。

窦传家满脸涨红,对着她强势劈头盖脸的咒骂,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梁氏指着他脸上,“咋着?现在过来,你有脸敢说不是算计的!?你个贱人当初跟杨凤仙那荡妇在山上脱光上床的时候咋没想到!?睡陈娇娘那个小贱人的时候咋没想到!?没有银子了,没有果园了,名声丧尽了,过不下去了,看我们娘几个风光扬眉了,又不要脸的贴过来!不要脸的畜生!还敢来算计我们,你以为你算什么玩意儿!?”

“我…我不是算计你们的!”窦传家解释,他来不是算计她们的。

“呸!”梁氏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他脸上,“你说不是来算计的,那你是来干啥的?你没目的?”

窦传家难堪,“我就是…想看看小六…”

“看小六?!他当初差点就死了,你咋没看他!?你又干出的啥事儿?!我去你娘个蛋!真是不要脸!现在还有脸说看小六!别以为你打着看小六的旗号,背地里的算计我看不出来!老娘比你眼明多了!早看出你爹娘就是个贱渣畜生!也认清了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再敢打我们娘几个主意,算计我们,老娘真跟你们拼命!弄死你们!”梁氏咬牙切齿的怒骂。

窦传家涨紫着脸,想说不是却说不出来,因为他的确是想求和的。

“你们自己作孽,就该过的猪狗不如!现在拿着我们龙须面,酿着我们酿出的果酒,挣了好几百两银子,已经顶天了!再敢算计,别怪我真的不客气!”梁氏警告完,转身就走。

李妈妈立马恭敬的跟上,“太太!新买的下人快到了。”

“嗯。”梁氏沉着脸应一声,抬头挺胸回了家。

窦传家红着眼,脸色涨紫难堪的看看,又转身往回去。她果然是认为他来求和,是算计她们的家财的。

窦清幽从山坡上下来,后面跟着樱桃和苏梨两个丫鬟,冷眼看着他从家门前转过来。

窦传家看到她,站住不动,想跟她说说。

“窦老爷怎么有空到我们家来了?”窦清幽冷嘲的问他。

“…四娘!我…我是…”窦传家看着她冷讽的眼神,怎么也说不出是来求和的话。

窦清幽打量他一眼,身上穿的还是之前梁氏给买的绸布袍子,已经洗的有点发白,“怎么?是过不惯没金银傍身,没人可以打骂泄气,没人挣钱孝敬的日子了,所以过来求和的?”

“我不是的…”窦传家忙道。

窦清幽打断他的话,“我猜你也不是的!因为在我的记忆力,你是个仁善的大孝子!非常看重脸面!别说你们现在靠着我家的果酒挣着钱,比从前好几倍的酒肉生活。就是穷的去要饭,也没有那个脸皮来求我们给你银子花!”

窦传家辩解,“我不是要你们的银子花的!我…我就是看看你们!”

“那你说,如果你求和成功了,是你们住到洺河畔来,还是我们娘几个带着家财仆从住到村子里来?”窦清幽笑着问他。

窦传家愣了愣,看着她不知道该咋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求和成功了,是不是我们万贯家财你都不花一两?你爹娘不花一两?”窦清幽再问。

窦传家回答不上来。家里的确是穷,是比不了她们娘几个有那么多家财,可是…

“可是我们没有爹是吧?”窦清幽看他的神色,就猜到他想的,冷嘲的问。

窦传家脸色涨红难堪的看着她。

窦清幽一步步从小坡上下来,“我要的爹,是护着我娘,护着我们兄妹的爹!是不会打我娘一巴掌,哪怕一手指的爹!是不会向着别人,打骂自己孩子的爹!是不懦弱无能的爹!是不会自己没用,却拿老婆孩子打骂撒气的爹!所有的这些你都占了!”

窦传家张张嘴,想说几句,却又说不出来。

“以你要脸的性子,就算心里敢想,也不敢真的来求和。是你爹娘劝你来的?还是你好妹妹劝你来的?他们劝你来求和,让你把我娘几个哄回去,把家财带过去,又成了老窦家的家产,你应该也想到了吧?还真是大孝子!他们算计我们的家财一次,你送上去一次,又算计一次,你又来一次!”窦清幽冷厉的看着。

“不…不是的!我不是算计你们!也不算计的家财!”窦传家强调。

“那你说说,是老刁氏他们想算计我们的家财,荣华富贵。还是你自己想要跟着我们过富贵风光的日子!?是你还是他们?”窦清幽反问他。

他真的…想了吗?他只是觉的现在的日子过的不是日子,以前一家人一块过的才是日子!只想一家人和和睦睦一块!没想要占她们的家财!窦传家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没有想!他是真的没有想!他吃苦受累,吃糠咽菜也都无所谓的!只要一家人好好地!不是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私心谁都有,不承认就可耻了!窦传家你也有私心!你也不想对你那养父母一直报恩,一直孝顺!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养父就是个畜生,咒骂殴打,连儿媳妇和孙子孙女都下手,却没打过亲外孙女。你也心里也知道,你养娘刁氏,真的很刁钻恶毒,提的要求无理刻薄!你拿他们当亲生爹娘,他们却拿你当一条狗!你一直被压榨,被克制,你也想反抗,想摆脱他们,不再被养恩牵制,想站起来真真正正做个人!”窦清幽沉沉道。

窦传家惊大眼,看着她。

窦清幽深深的看着他,“你心里也又怨恨,只是不敢想,不敢暴露。你也想过像我娘一样反抗他们!只是我娘敢,你卑微懦弱无能废物,你只敢在心底悄悄的想,却从来不敢表露半分!我娘反抗他们的欺压欺辱,你不仅不帮衬,还反手打骂我娘,打压我们娘几个。你觉的你比我娘高尚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