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远坐在一旁,也来了一杯。

甘蔗酒已经用橡木桶窖藏了一年,窦清幽喝了下味道已经渐渐甘醇,“这酒要再藏两年,才会更加厚重。”

容华点头,“跟你酿的甘蔗酒有差距。”

窦清幽又尝另外几种果子白酒。

“如何?看你神色,似乎并不好!”容华轻笑。

窦清幽放下酒杯,“我发现其他水果白兰地都不比葡萄白兰地,苹果樱桃和葚子还好一些,像枇杷芒果和凤梨这些,酿些水果白酒可以多样化售卖,受众面积不如葡萄白兰地。”

容华点头赞同,“其他果酒卖的也不如葡萄酒,看来可以再建两个葡萄庄园,或者葡萄镇了!”

窦清幽看看他,清冽的眸子闪着疑惑。

容华笑着邀她再到南方去,准备建个葡萄山庄,“…正好你也过去看看,规划指点一下。”

秦寒远听着神色就有些不善了,“窦孝征今年要参加大比,要刻苦用功苦读了,根本没有时间跟窦四再南下!就她一个女儿家,也不可能跟着你出远门的!”

窦清幽的确没打算今年再南下,出远门她是准备跟窦三郎一块赶考进京的,把自己的打算跟他说了,“你要不去我们葡萄山庄去看看?其实都差不多的!就是找了懂行的果农照料着!”

窦三郎也笑着抱歉一声,“实在是今年赶的时候不好。”

容华点点头表示理解,“那我到葡萄山庄去学学吧!”

窦清幽应声,跟他一块。

秦寒远也不钓鱼,和窦三郎也都跟着一块,几个人赶到葡萄山庄。

今年又新种了四百多亩地的新葡萄,如今秦管事正带着长工们在浇第二遍水。

看窦清幽和窦三郎过来,忙跑过来见礼,回禀山庄的情况,“基本都活下来了,一百颗苗里有两三颗死的,都已经全部换了下来,现在正浇第二遍水!”

窦清幽点头,领着容华在葡萄山庄里转着看,给他讲整个山庄的布局,葡萄怎么种植,搭架子,到如何管理,采摘时候的布置。

容华边听边跟她讨论几句。

窦三郎也能插上话,秦寒远却插不上话,神色越来越不好。

等到几个人转了一大圈,从葡萄山庄回来,日头已经落山了。

窦三郎留两人吃晚饭。

容华看了眼秦寒远,笑着婉拒了。

秦寒远也说要走。

两人同此告辞,结伴回县城。

先走到容华住的院子,秦寒远也下了马车,暮色下,小脸沉凉的看着容华。他一袭黄白色的直裰,绣着淡青色竹叶暗纹。今儿个窦清幽穿的也是一件淡黄色圆领绣竹叶梅花的袍裙。

“怎么了?”容华问他。

“你对窦四有什么意思?”秦寒远直接问他。

容华眸光微转,“你说我能有什么意思?”

看他把问题又踢回来,秦寒远愠怒,“你早已到了娶亲的年纪,你家里都在逼着你娶亲,还给你找了门亲事。你不是还有个红颜知己,你过年还去见她!你这边还天天找窦四作甚?!”

容华深深看着他,“你是准备娶她为妻?”

秦寒远小脸顿时涨了起来,瞪着他,“是有如何!?我早把玉坠送给她了!”

容华想到他贴身带的血丝玉坠,眸光一缩,“她不适合你。”

“难道你就适合了?”秦寒远丝毫不怕的跟他对峙。他才不适合窦四!对谁都冷淡淡的,看着有礼,比谁都会谋算!还拉窦四跟他单独南下,想得美!

“好好念书,考你的功名。”容华说完,转身就回了家。

秦寒远怒了,“你才根本不适合窦四!你不准再去找窦四了!”他是老大,他要不娶亲,底下的弟弟妹妹就没办法成亲,他家里今年一定逼他娶亲不可!他跟窦四是不可能的!现在还天天去引窦四,难道想让窦四做小吗!?

樱桃也正跟窦清幽说两人,“有点不对劲儿,互看不顺眼!”

窦清幽抬眼看她。

樱桃看她不明白的样子,想了想还是不说了,说了除了给小姐增添烦扰,“小姐你还看书吗?”

“今晚看书。”窦清幽应声,拿了那本《奇闻杂谈》出来看。

她已经粗略的看过了一遍,但里面其他的东西实在应有尽有,一时也吃不透的,又返回来看一遍。

樱桃就把灯挑亮一些,拿近一些。

庄妈妈收拾好过来,见她在看那本《奇闻杂谈》,笑着过来,“小姐都看过一遍了,现在又翻一遍,这本书里像是有宝贝一样!”

窦清幽翻了一页,“书中自有黄金屋。”

“是!书中自有颜如玉!”庄妈妈笑呵呵的接上,“哪天老奴闲了也看看,也多少长长见识!”

窦清幽点头应声,“可以看看。”

“我看这字也怪好的!”庄妈妈说着凑上来也看。

这个窦清幽也很赞同,这本《奇闻杂谈》的字迹,总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又说不出在哪见过。虽然工工整整的字体,却在行文挥洒间透着凌厉之势。

“小姐别看太晚,晚上容易毁眼睛呢!”庄妈妈提醒她。

窦清幽只看一会,就睡下了。她可不想熬个近视眼,这个时代又没有近视镜,真的熬坏了眼看都看不清东西了。

尤其这古代,没有电灯,全靠蜡烛和油灯,十年寒窗苦读的,功名没有考出来,却落个近视眼。

次一天,窦三郎吃完早饭,就趁着车和陈天宝一块回到严夫子这里。

秦寒远看到他,就忍不住跟他说,“容华今年就得娶妻。”

窦三郎愣了下,看着他。

看他的样子,秦寒远不悦的提醒他,“你告诉窦四,可别眼瞎!”

窦三郎眼神闪了闪,朝他拱了拱手,“我会告诉四妹的。”

见他也并不看好容华,秦寒远这才微微放心的样子,督促他刻苦用功,“你今年秋闱一定考中!”

窦三郎嘴角抽了抽,家里四妹他们都怕给他施压太重,都劝着他放松些,他倒好,没遍儿的提醒他,“寒远!你要是天天念上一遍,我今年肯定考不中了!”

秦寒远可不希望他真的考不中,就算过不了会试,乡试可是一定要过的!就说不再催他,让他好好跟严夫子做学问。

天越来越暖和,从单衣换了夏衣。

梁家大院也落成了。

看着气派恢宏的大院子,里面套着好几个小院子还有花园,村人都羡慕的不行,说的都是好话。啥啥梁家早该盖新大院了!不然堂堂一家皇商,还挤着住在破旧院子里,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梁氏娘几个可是买了不少下人了,几年又买了人,伺候的人比家里的人都多,三个人伺候一个主子。

乔迁之喜,梁氏和陈天宝,带着几个儿女赶到梁家来庆祝,送了两对花瓶,一扇山水屏风。

齐家和陈家等地主乡绅也都纷纷送来了贺礼。

梁家举家搬迁到新家里来。

三房三个小院,梁贵和樊氏住在主院,梁大郎和常月梅带着两个闺女也另分了一院住。另两个院子空着,一出大片的花园,刚简单种了些花木和假山,还没有修整起来。

家里也买上了下人,一个守门的老仆,另外一院一个粗使婆子。

樊氏指着空出来的其中一个小院跟梁氏窦清幽道,“以后再来,都来也住得下了!就住那小院里!都一直收拾着!”

梁氏言语间也流露着羡慕,“这样盖的院子,一大家子住着还真是舒服!”

马氏却心里难掩恨恨。家里的院子一房一个,根本就不够!还给她们分一个让她们住,这是真的不打算让二郎回家来了?

窦二娘抱着娃儿过来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回转

窦二娘没有叫梁二郎一块,她自己抱着儿子过来的,心里知道冒险,可也知道只有冒险,才能达到她期盼的效果。

家里正一片欢腾热闹,准备摆上几桌宴席,庆祝一下乔迁之喜。看到窦二娘抱着个娃儿过来,众人面面相觑,喧闹一时都静了下来。

马氏听说,脸色瞬间阴沉瘆人,“她来干啥?让她给我滚!立马滚!”

下人都是今年新买的,只粗略的知道家里的大事,听她吩咐,立马跑出去打发窦二娘。

窦二娘看着气派恢宏的梁家大院,青砖黛瓦,房屋耸立,连绵一片。院子里留了大树,正直初夏,树荫华盖般,葳蕤葱郁。更给新落成大院一众庄重感。大门立着守门的老仆,人来人往,一派气象。她阴冷的勾起嘴角。

下人出来冷斥着打发她,“我们大太太吩咐了,让你快点滚!不要在我们家捣事,否则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窦二娘立马红了眼,“我抱着的是她的亲孙子!她要咋样对我不客气!?我已经在努力做好了,为啥还不接受我!?”

下人看看她怀里娃儿,眼神闪了下,“今年可是我们梁家的大日子,你就别在这里闹事了!否则没有好果子吃!”

看下人的态度,窦二娘就知道,这些新买的下人心理。梁二郎没有被逐出家族,她是嫁给梁二郎拜了堂成了亲的,现在又生了儿子,所以早晚可能会回来。对她的态度也不像梁家其他人那么恶劣。深吸一口气,“就算不接受我,可是梁家的重孙子总不能也不接受啊!二郎哥他很快就要赶考了!你们也全都不管不问了吗!?”

下人看她说的问题,就转回身再次回禀给马氏。

马氏猩红着两眼,怒恨的看了眼梁氏和窦清幽。

梁氏很敏锐,“大嫂这是恨我干啥?我跟他们有仇怨,可不代表梁家也跟他们有仇怨!梁二郎要娶她,我看在大局上还帮忙说了话。现在你孙子都有了,想要让他们进门,不用看我,我是绝对支持你们做的决定的!”

她直接明当明的怼了出来,马氏心里恨的咬牙,“我很你干啥!是那个贱人算计二郎,害了二郎!他如今都要参加大比了…”

家里的其他人都不说话。

那些等着坐席的本家人和来客都低声议论着,梁二郎闹死要活的娶了窦二娘这种人,现在连儿子也生了,有了娃儿,梁家就算再怒恨,怕也要看在重孙子的份上,让他们回来。毕竟梁二郎还是梁家子孙,这很快就要参加大比了。

梁贵面色阴寒,“特意捡了今儿个过来,心思恶毒阴险!把她赶走!”

窦二娘跪在了大门外,求着原谅她和梁二郎,看在梁二郎马上的参加大比,看在小娃儿的份上,原谅他们!接受他们一家三口!

梁贵大怒,喊了两个人把窦二娘撵出村子!

两个婆子出去撵人,得了老爷子的命令,凶神恶煞的出来,“窦二娘你还是赶紧快点走吧!如果你不走,就不要怪我们下手太重了!”

窦二娘看着两人,脸色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搂紧了怀里的儿子。

小娃儿哭了起来,奶声奶气的哭声震天响一样。

两个婆子要上来架着她弄走的,窦二娘大怒,喝斥她们,“你们给我退下!我是梁家二少奶奶!我抱的是梁家的重孙子,你们只不过两个贱奴,胆敢对我不敬!他日我和二少爷回来,你们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这威胁很凑效,让两个婆子都犹豫了起来,“是老太爷下命令,让我们撵你们出村子!你是自己走,还是让我们‘请’你走!”把梁贵搬出来。

窦二娘丝毫不怕,抱着嚎哭的儿子,跪下来求梁氏,让她们回去找梁氏,她要求梁氏帮着说情,“她就算心里有气,也是我的养娘!十几年情分在!我能嫁给二少爷都是她帮着说话的!她肯定会帮着我说情的!你们去找她!”

两个婆子一听找梁氏,对视一眼。梁家可是和大姑奶奶家的关系非常要好,做着一样的生意,酿着一样的果酒。想了想,两人进来再次回话,把窦二娘求梁氏说情的话说了,“说大姑奶奶当初帮着说情让她嫁给了二少爷,这会也肯定会帮着说情!”

窦清幽抿起嘴挂上一抹冷笑,窦二娘意图离间梁家和她们家的关系,选的还真是好时候!

梁氏冷下脸,“我当初可不是帮她,而是看他们要大闹,闹出人命了梁家不光彩还担上事儿!她要真拿我当过娘,也不会做出弑母的事儿来!”

马氏心里恨她,明知道窦二娘那个啥样的货色,却还让二郎娶了那个贱人,把她好好的一个秀才儿子给害的有家不能回!成了人人鄙视人人谩骂的下场!

两个婆子看向梁贵和樊氏,等着他们吩咐,也好知道该咋做。

窦清幽下巴睃了眼门外,示意庄妈妈。

庄妈妈出来,“老奴出去看看,保证能打发了她!”

她说的那么肯定,众人都看向她。

庄妈妈快步出去,见窦二娘抱着还在低泣的儿子可怜兮兮的跪在大门外,不少村人远远的围观,上前来。

窦二娘见是她,窦清幽身边的妈妈,看她的眼神总是阴寒寒的,顿时心里生气不好的预感。见她走上前来,警惕的盯着,搂紧了怀里的儿子。

庄妈妈看了看小娃儿,笑起来,“长得真不错!不知道吃啥长得,倒是和亲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窦二娘瞳孔猛缩,“你想干啥?”

“不干啥!就是在替你担心。我们家太太虽然不喜欢养子女,不过初时,也是照顾了的,一块生活十几年,这应该是很熟悉的了!”庄妈妈笑意不达眼底的望着她怀里的小娃儿。

窦二娘脸色微微发白,梁二郎不知道,她却是知道,这个娃儿…是窦大郎的!

庄妈妈伸手要抱小娃儿,“也正好抱过来,就抱去我们家太太看看,也给梁家的长辈们都看看,说不定能得一堆的见面礼呢!”

见她要抢抱儿子,窦二娘警惕的惊叫一声,赶紧抱紧了儿子,爬起来就跑。

“别跑啊!都跪了这么久了,你不上家里去,也该叫小娃儿上家里去见个礼啊!”庄妈妈在后面追着她。

窦二娘知道梁家鄙恨她,不会原谅她,也不可能看她顺眼,求一求就让她进门。这一趟来的目的也不在此。她来了,求了,就算是做到了。但儿子绝对不能让人给她抢走!

看她跑的快,庄妈妈还在后面追,跟出来的两个婆子都惊呆了。这表小姐的妈妈真是厉害,她们撵都撵不走,她一出来,那窦二娘被啥东西追一样直接跑了,还跑的飞快。俩人都问庄妈妈,是说了啥话,“能让她走的那么利索!”

“我就说,看小娃儿长得好,她不能进去,老爷子没说小娃儿不能进去,要抱进去给老爷子和大太太他们看看,她就跑了!”庄妈妈笑着道。

两人恍然,原来窦二娘是怕她们抢了她的儿子,再把二少爷叫回来,撇下了她,不要她了,所以抱着儿子跑了。

回到家一说,几个人都没说话。

黄氏看着窦清幽笑道,“还是四娘厉害有法子,你这婆子出去就让窦二娘吓跑了。”

“儿子是她的命根子,也是她最大的筹码,要抱走她的儿子,你说她跑不跑?”窦清幽抬眼说道。

“所以才说你厉害啊!”黄氏皮笑肉不笑道。

马氏阴测测的看了眼窦清幽,“四娘的厉害之处不在这,是酿酒!”黄氏个蠢货!直接定下亲事,把窦四娘弄进家里来,有她酿那些新酒,梁家的皇商也就不会被抢了!

黄氏想想就郁结,烦闷。梁二智根本不同意亲上加亲!看梁秀芬这得意的样子,新酒自己捂着酿,也肯定是不愿意了!

窦清幽不再教授新酒的事,外人都还不知道,听窦二娘被赶走了,几个人又夸窦清幽会酿酒,有人恭维梁贵教的好。

梁贵心里滋味儿很不好,“不是我教的好,是四娘一点就通,有天赋!酿果酒就是她先听人说了,拿葚子捣鼓着酿的!”在人前开始给窦清幽酿酒正名。

可那些人都不相信,梁家酿果酒可是酿了几年了,几年前的窦四娘才多大?十岁都不到个小娃儿!都说梁贵谦虚了!几个儿子也都是厉害的,孙子孙女也都是出色的!梁玉娘这马上要嫁了,嫁的可是上河镇最大的富户,齐家!跟镇上陈家也成了姻亲。

梁贵不再多说,说了些感谢的话,请众人坐席了。

窦二娘回到县城,就哭的肿了眼。

而梁二郎正在家里等着她,看她哭着回来,快步上来,“二娘!”

“二郎哥…”窦二娘看着他,哭着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本来气怒的想质问她为啥偷偷去了梁家沟,看她哭成这个样子,梁二郎顿时心软,“二娘!?”这个样子,肯定是受了欺辱吧!?

儿子也哭了起来。

窦二娘一边哄着儿子,到屋里解开衣裳扣子喂他,一边哭着流着眼泪,“我只能在一些小事上帮帮你,家里不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可你就要参加大比了,我…我没有人脉,也拿不出大把的银子打点,帮不上你。我早就听人说了,要是没有人,再不打点,纵然有才华也会被埋没。我不想看你失意,就去梁家求了。他们不同意接受我,总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你不闻不问!就算看在儿子的份上!可是没想到…”

梁二郎面色阴郁难看。

窦二娘看看他,继续说,“儿子被吓的大哭,我跪在门外求他们,他们正乔迁,搬进了大院,恭贺吃酒的人都说好话,我求养娘她帮帮忙,说说情!看在你是她亲侄儿的份上!你可是快参加大比了!窦三郎也参加大比,她肯定都明白的!可是她却说…当众大讲我弑母了,当初劝话儿,让我们成亲,我以为她真的开明了,没想到…”

她要是避讳弑母的事,梁二郎还会有所疑惑,可她大模大样的拿这件事出来说,从来不避讳,梁二郎的丝丝疑惑自然就消散了。

听她说的梁氏当众大骂她弑母,梁二郎紧紧握住拳头。他如今都娶了二娘,作为大姑,她竟然还说那些,不是败坏二娘的名声!?

窦二娘喂饱了儿子,看他脸色阴郁的吓人,让婆子把儿子抱下去哄睡觉,她朝梁二郎靠过来,依偎在他怀里,“二郎哥!这个时候不是硬挺的时候!婆婆纵然心里想你念你,想要原谅你,想让我们回家,可怕是听了别的话,也不敢说出让我们回家的话来!你服个软,也给婆婆一个台阶下,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

梁二郎想到他爹严厉叱骂的样子,打在脸上的那一巴掌现在想起来脸上还生生作疼,抿紧了嘴。就算娘想让他们回去,爹却是最跟他妹妹亲,之前说让他娶窦四娘,娘也是拗不过,因为有爹强力支持!

“二郎哥!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现在这个时候,当为你仕途考虑啊!错过了这个机会,就要再等三年了!窦三郎顺风顺水,要是两家的劲儿都往他身上使,他是肯定能考中的!”窦二娘给他加了把火。就不信窦三郎刚念了几年书,先他一步考中功名,他心里不介意。

梁二郎咬紧牙关,思虑了久久之后,握住她的手,眯着眼望着窗外,“我们回去,求娘原谅!娘最开明识大体,这个时候,又有宝哥儿这个孙子,她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窦二娘脸上就闪过笑意,点头应声,“嗯!为了二郎哥,我就算是受再多委屈都不怕!到时候要是婆婆还不愿意接受我,我…我就一直住在那两间老屋,也不会有怨言的!”

“说哪的话,我不会扔下你!”梁二郎握紧她的手,给她擦擦眼泪。

窦二娘低泣着靠在他怀里。

梁二郎准备先回去探探,看看家里的口风,跟窦二娘说好,他当晚就赶回了家里。

马氏看到他回来,立马就哭,“二郎!?”

“娘!”梁二郎也两眼红了,看她过来,撩起衣摆就给她跪下来叫娘,“娘!”

马氏哭着上前来搂住他,娘俩抱头痛哭。

正吃晚饭的梁家也吃不下去了。

梁贵面色深沉的放下碗,放下筷子。

樊氏吃不下去了。

其他人也都放下筷子来。

梁二智看着,就道,“爹!娘!二郎现在要是悔过了,还是看他科考为重吧?”

悔过?梁二郎咋可能会悔过!如今也娶了窦二娘,连娃儿都生了!

一家人都不说话,等着梁贵发话,或者马氏那边的消息。

梁大郎看看,也起身出去,看梁二郎。梁家没有了新酒,比不得大姑家,皇商的位子很快就被抢!窦三郎顺风顺水的准备参加大比,他们梁家更得有人能高中功名来镇场子!

梁二郎正跟马氏问家里的情况,没有立马服软乞求让他们回来。

马氏擦着眼泪,“皇商都坐不稳了,家里…”

“皇商不是皇商下旨封的?咋会坐不稳了?”梁二郎敏锐的察觉到什么。

梁大郎过来低声劝马氏,“娘!她们家现在存了酒,新酒独占,等窦三郎再中举,进了仕途,再结上一门强亲,皇商肯定会异位的!二郎要是今年也能高中,咱们家的玛法就多了一个。”

她们家,新酒独占,让梁二郎立马意识到了,“大姑家…独占了新酒?”

马氏没有说话,她是无比希望儿子能好好地回来,可她绝对接受不了窦二娘成了她小儿媳妇!

看她不说话,知道是真的了。梁二郎眼中阴沉,乞求马氏让他回来,让他们一家三口回来,“娘!现在我们家不是内讧的时候啊!我知道二娘不讨喜,她有些事也欠妥,可她毕竟是我的媳妇儿!是我儿子的亲娘啊!娘!宝哥儿也是你孙子啊!”

看着疼爱的小儿子恳恳切切跪着乞求,马氏心软了的哭了,从去年到现在,一年多了,煎熬了那么久,她一天都没过好过!

梁大郎知道她心里是想二郎回家的,就是怕家里不同意,怕有人作梗。想了想,领着梁二郎到主院去求梁贵和樊氏,跟他们讲述梁二郎现在的大比之际的重要性,娶窦二娘也成既定事实,还有了个儿子,是梁家的子孙!

梁二郎也跪着苦求。

梁贵却不为所动,“你既然做出来,就得为你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梁家把你们分出去,你自己立誓自食其力,家里也不会靠你!”

梁二郎看着,流着泪磕了头,不再多做纠缠,起身离开。

“二郎!”马氏哭着叫他。

梁二郎含着泪回头看看她,跪下也朝她磕了头,起来走了。

马氏趴在大门口,看着他单薄萧条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哭的眼泪止不住。

梁贵让人都散了,自己坐在厅堂里,半天没有说话。

梁氏也在问,“你姥爷会不会让窦二娘进门?”

窦三郎看看她,“姥爷就算不想,但毕竟是大房的儿子,也多看大房的意愿!他要是强行不让粱照他们回梁家,大房心里就怨气了!”

“所以窦二娘进梁家只是时间问题了!?”梁氏拧着眉毛,心里很是不悦。

“他们本来就成一家人了!这事你可要少掺和,不然他们怨恨的就是咱家!”陈天宝嘱咐她。梁家的事,还是私事家事,毕竟不是她们家的事。

梁氏心里不悦,也说不出旁的来,只能拉着脸,“他们是想让梁二郎高中功名,压过咱们家一头呢!”那个大嫂她是看透了,只能别人比她差,不能别人比她好了。她可不是梁家的媳妇儿,在她手底下过的,让她压过她们家了!再说她也没那个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