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清幽觉的头大。

张化和李灭都是守卫的,两人夜间轮番排班的。

可燕麟既然说了是护卫,自然不能特殊对待,否则很快被那些人发现端倪。

当晚燕麟就坐在窦清幽隔壁的小隔间里,手里拿着葫芦,装着酒,时而喝上一口,守着上半夜。

让他来守夜,窦清幽翻来覆去,睁着眼睡不着,总觉得一个不定时炸弹就在她旁边。

原的陈天宝为保护她安全,把她安排在守夜隔间的旁边,现在隔着一层木板,就是阉党头目,窦清幽怎么睡得着!?

她的小动作全部落入耳中,燕麟轻轻敲了两下。

窦清幽顿时惊起。

他低低的笑,又拿着葫芦在凳子上敲了敲。

窦清幽听他是在敲那酒葫芦,松了口气。干脆拿出火折子,点了灯,翻出这次买的游记杂谈拿出来看。

“小姐?你咋还不睡?”地上的樱桃低声问。

这船是货船,虽然也搭乘人,但船舱里的房间都很逼仄。窦清幽睡在简易木板床上,庄妈妈和樱桃就睡在地上了,好在都是木板,铺上褥子都一样。

“我看会书,你睡吧!”窦清幽翻了书页,靠起来。

樱桃只得她坐船不太舒服,“奴婢给你弄点茶来吧!”

“不用!我看会就睡了。”窦清幽现在就想睡,可是睡不着。

樱桃听了只得作罢。

只两天,窦清幽就觉的她神经有点衰弱了,“把他换到下半夜去。”

庄妈妈看着她,“换不了…”他不同意睡到下半夜被人叫起来守夜,连个鬼影都没有。

窦清幽揉了揉眉心,尽量无视。

那些没有见过大海的几个,已经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兴奋感叹去了,忘了燕麟的事儿一样。

张化和李灭吃饭的时候,都喊一声,“顾师父吃饭了!”

好在没几天,大船就到了淮河。

她们一行换了小船,和其他换船的人,一块赶往汝宁府。

只是她们中途下船,却是被人盯上。

窦清幽心里更加警惕。

燕麟看了眼盯着他们的两人,眼中杀意闪过。只他现在跟着窦清幽,却是不好动手。

窦清幽也盯着他,他这次去钱塘肯定有什么大事,而且还是隐秘的事,他一个属下都没有带,还乔装打扮跟着她们回来。若是他再有异动,会给她们招来杀身之祸!

看她时时盯着他,只要他稍有异动就警惕,那因为他上个茅房也跳一跳眉毛的模样,让燕麟忍不住发笑,“可要盯紧了。”

她们到正阳县,还要两三天,窦清幽看他这样子,直接吩咐他,“守在门口!”

燕麟朝她微微挑眉,让他给她守门?

窦清幽吩咐完,不再看他,直接进了船舱,拿了书看。隔了一会抬头朝门口看,就见他挺拔的身姿立在门口。一个如此不像太监的太监,明启皇帝,首辅程居迁,清流严不疾,还有个燕麟背后的汪直…这朝廷的水太深,还有个时时搅浑水的皇帝,几方想摸鱼的人。窦三郎想要在夹缝中生存往上走,他的性子却是不容易。

燕麟不能得罪!至少现在不能得罪!

“换张化过来,他和李灭先休息。”

庄妈妈看了看她,“换不了…。”张化和李灭都没空监视他,还不如让他就在门口守着。

窦清幽皱紧眉头,“那就这样吧!”

陈天宝听燕麟是朝廷的人,看着他守门就心里发抖,不断的盼着快点到家!快点到家!

她们一行人赶到汝宁府时,监视的那两人见她们果然是回正阳县的,就直接撤退了。

等赶到龙溪镇时,天已经晚上了。

李走运在码头接了他们,梁家本家的两个弟兄也在码头等着。

陈天宝请岳父和二哥带着娃儿到酒楼吃完饭再回去,“爹!二哥!就几步路!”

“不了!家里也肯定准备着呢!不耽误了,你们也赶紧回家吧!秀芬还带着娃儿呢!”早见他离家越近越迫不及待,梁贵也不多留,直接和梁二智带着梁大郎和梁五郎,梁六郎回了梁家沟。

燕麟则跟着窦清幽爷几个回了洺河畔。

梁氏只顾着看陈天宝和闺女儿子,说斗酒大获全胜的,也没有在意多出来个人,家里来往的人多,庄妈妈,张化,李灭还有家里的另外两个护院都是他们爷几个出去带回来的,没多问,准备洗澡水的,准备饭菜的,热汤的。

窦清幽看了眼燕麟,“张化李灭!”叫了两人一声,提醒两人看着他。

两人应声。

陈天宝已经包着小儿子不撒手。

窦清幽回内院洗了澡,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薄袄。汝宁府这边快进十月,已经冷起来了。

等她再到前院来,陈天宝和窦小郎长生已经收拾好,等着她吃饭了,“四姐快点来!有你喜欢的牛肉羹!”

窦清幽应着声,过来坐下。

另一边偏厅里,燕麟也被李灭拉着坐下一块吃饭。主家待他们好,出行办事回来,都是一样的菜色。

燕麟听着正厅里一家人边吃饭变说的话,关于这次斗酒大会的事,端着碗喝着牛肉羹。

饭后,梁氏虽然高兴,但知道她们赶一路,就赶紧催着都回屋睡觉。

程妈妈带走小六,乳娘也到屋里抱走小七。

陈天宝揽着梁氏也回了屋。

窦清幽让李灭和燕麟一块住,张化有媳妇儿有儿子,没法看着他。

熬了一路,实在有点撑不住,睡在自己熟悉的炕上,窦清幽也很快沉沉的睡过去。

庄妈妈没有守夜,回到了旁边的小耳房里。

睡到下半夜,窦清幽猛然惊醒,看着炕头站着个黑影。

第一百六十六章:皇商

窦清幽突然惊醒,看着炕头站着的黑影,呼吸一下子窒住,立马伸手摸出枕头下的匕首。

黑影朝她伸出手。

窦清幽匕首迅速出击,一边张口叫人。

“嘘!”燕麟身形迅速的一手抓着她拿匕首的手,一手捂住她的嘴。

他一出声,窦清幽就察觉是他,微微压下惊悸,抽了下手抽不出,伸手抓着她的手腕,让放开她的嘴。

燕麟整个人都凑近来,指尖下是她娇嫩的肌肤,掌心贴着她柔软的樱唇,只是细微的触感,却直冲着他心里来。鼻子呼出的气息打在她手上,让他感觉那一块都是灼烫。

握着他手腕的小手用力,他却没有松开手,转而抓住她另一只小手,夺掉她的匕首。

他想干什么!?窦清幽不觉的他想猥琐自己,他一个太监。那他想杀她?还是威胁她什么事?

“你看到了我出现在钱塘。所以…”燕麟凑近她,低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

他要灭口!窦清幽意识到这个,急忙摇头。一边想着她要是弄出声音来,庄妈妈肯定能听到起来,可她救不了她!外院的张化李灭也一样,即便她叫喊出声,也没有他的手快。想到这个,窦清幽放弃冒险叫人。

看她反应,燕麟笑起来,“知道叫人没有用,真乖!”

窦清幽拽他的手,让他放开来。

手下的触感让他不舍得放开,他能接近她的机会不多,“你不出声,我就放开你。”

窦清幽忙点头。

“确定不会出声?”燕麟再问。

窦清幽再点头。

“如果你叫喊,我能肯定,你家那几个护院在听到之时,你的小脖子也会立刻断在我手里。”燕麟沉沉的威胁。

窦清幽点头,保证她不叫人。她叫人也没有用!她自己会的那几招顶多是花拳绣腿,在绝对的强者跟前看都不够看。

看她保证,燕麟颇有些遗憾的松开手,握住拳,握紧手心的那抹触感。

窦清幽也快速的抽出另一个手,戒备的后退到墙面,“我救了你!”提醒他是她救了他,否则他逃不掉。至少没有那么顺利的逃脱!

燕麟拿起那把略显粗糙的匕首,刀刃寒光闪闪,倒是锋利的很。是她放在枕头边的,一直随身带着。鹰眸闪过寒光,曲指间,那匕首生生卷在一起,如卷尺一般。

窦清幽看不清晰,却也看到长生给她打的那个防身的匕首,在他手里如纸土般,不堪一击的彻底损坏。她呼吸渐渐深重了分,“我不知道你出过京城,更没有见过你!”保证她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鹰眸落在她身上,略纤瘦的身子蜷着紧紧贴在墙上,身上单薄的对襟睡衣小褂上面领口两颗扣子开着,露出一片雪玉,少女刚刚发育起来,胸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柔腰下是戒备攻击姿势的两条腿,纤细的仿佛一握,就能随他怎样。

他自习武就练就了一双夜视的眼,此时燕麟却是说不出是好是坏。因为他也清楚的看到她小脸苍白,眼中是对他的万分戒备和浓浓的惧怕。

“你发誓?”燕麟声音不自觉柔和。

窦清幽也听到,他并没有非要灭口她的必要,连忙道,“我发誓,我没有见过你!”

“嗯?”燕麟挑起剑眉。

窦清幽忙又说的清楚一点,“若是我泄露半个字出去,叫我不得好…”

那个‘死’字没有出口,燕麟鹰眸猛地一缩,凌厉的盯着,上来捂住她的嘴。

窦清幽大惊,全身都抑制不住猛颤了下,绷紧。睁大眼,直直的盯着他。隔着夜幕,她只看到他鹰眸闪着锐利万丈的寒光。

燕麟紧紧盯着她,看她脸色更白,掌心下的唇紧紧抿着,这才眸光深谙的做出往外倾听的样子。

窦清幽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武功高深,定是前院有动静。

好一会,燕麟转过头,深深的凝着她,“我不杀你。”

窦清幽紧紧的盯着他。

燕麟松开她,拿出个匕首扔给她,“赔你一把。”

怀里扔的匕首,凉意浸过睡衣的布料,朝她肌肤刺来。窦清幽有些不懂的看着他。刚才还要杀她,这会却因为损坏她的匕首,又赔她一把!?

看她不解的样子,额头因为出了一层细汗,细碎的发丝被浸湿,贴在她粉白的脸颊旁。还没进十月,她已经盖了两条被子。

燕麟暗暗深吸口气,吸进肺里的全是带着她淡淡幽香的气息,从怀里拿出那枚凤尾碧玉簪,伸手插在她发间,“好好戴着它!”

窦清幽伸手一摸,竟然是那个簪子,顿时睁大眼,“你…”

看她立马要拔掉,像是沾上了什么东西一样,燕麟凉凉道,“如果你还想看见活的窦孝征的话。”

窦清幽捏着簪子的手就生生顿住,“你救过我,我也救了你!我们一笔勾销,互不相欠了!”

“你欠我的…”还多着呢!

窦清幽徒然升起一股愤怒。

“帮我保存好它!”燕麟不想她恨上他,那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换了个说法。

不是她想的那样,窦清幽松了口气,明知她不能点头,明知绝对不能和这样危险的人有瓜葛牵扯,却只能把那凤尾碧玉簪收在手里,甚至…升起与虎谋皮的想法。

燕麟轻缓的笑声响起,很是满意道,“乖!”

大手落在头上揉了揉,那触感让燕麟笑的更是带着分满足。

窦清幽却心里发毛,还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我们京城再见。”燕麟不舍的收回手。

话音落,他整个人就像没有来过一样,直接消失在了屋里。若不是她屋里的窗户半开着,手里拿着那玉簪,还有匕首,窦清幽简直以为她做了一场梦。因为先前惊醒,也是燕麟对她对她们家的人起了灭口之心。

坐着缓和了下气息,窦清幽忙起来把窗户关严,拿出火折子点亮高几上的油灯。

坐在炕上,这才惊觉,她出了一身的冷寒,全身发凉,睡衣背上已经湿了。拿起那凤尾碧玉簪,通体碧绿无暇,雕工却不像出自匠心,难道他这次钱塘之行,为了这枚凤尾玉簪?

又拿起那匕首,外面古朴平凡,拔出刀鞘,刀刃也看着平常,她拿起一旁的小木雕,轻轻划过,顿时一惊。削铁如泥,简直锋利无比!

那阉贼把匕首给她,又让她保存这个簪子…

身上阵阵凉意,窦清幽只得放下东西,重新拿了一套睡衣裤换上。

那个还没走的梁上‘君子’顿时屏息。

再回来看看炕上的簪子和匕首,拿起簪子包进帕子里,开了箱子,放进箱底的小匣子里。又看看那匕首,纠结的想了好一会,还是放在了外面。她的那把已经彻底报废,她身边得有防身的东西。

看着他的匕首替代了那把废铁被她放在枕头下,燕麟无声的扬起嘴角,身影彻底隐没在屋里。

窦清幽受了一通惊吓,以为会睡不着了,重新换了睡衣裤,裹进被窝里,不时就又沉沉睡过去。

次一天起来,窦清幽受寒了。

庄妈妈皱着眉,满眼不虞的给窦清幽煎药,“小姐喝了这碗药,晚上老奴给你配了药浴,泡一泡好了就不用再喝了!”

知道这药不喝,烧就不容易退,窦清幽苦着小脸喝了药。

长生立马递过来一颗玫瑰糖。

窦清幽接过含在嘴里。

梁氏看着她,“肯定是在水上呆的太久了,湿气寒气都侵入体内,回来又被外面的寒风一吹,就受不住了!这段日子不能再出去跑了,好好待在家里调养一段时间!”

陈天宝也自责没有照顾好窦清幽,他见那个神秘的朝廷人不见了,猜测窦清幽肯定是这些日子受了惊吓。她虽然平常老成稳重,可毕竟还是个及笄都没有的女娃儿!把接下来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合约也都写的好好地,订单也都已经签下来了,那些酒商来了只管拉货就行了!”

家里的梨子酒和苹果酒也都差不多快酿完了。金酒和冰酒还不到时候。

窦清幽点头,“我没大碍,就是乍然一回来,吹了寒风,睡一觉就好了!”

“你这就是睡一觉睡出来的!昨晚还好好地呢!听话老实在家里调养着!”梁氏皱眉道。

看着窦小郎和长生几个也都眼看着她,窦清幽笑笑,应声,老实在家里调养。

他们爷几个回来之前,已经有酒商来家里,拉走了一些酒,这些都是李来祥和梁氏办的,这会他们回来,其他订单了的酒商也都陆陆续续的赶过来。

洺河码头一时间,热闹非凡。两岸的酒肆饭馆和客栈也生意红火。

各个村里的各家酿的果酒也都摆在铺子里或者两岸的街上售卖,

新来的酒商不懂,就问,“怎么你们这果酒都是这种小的瓷瓶陶瓶装的?这来回运送,也太不方便了。”

“这位客官一看就是不知道这果酒会跑气儿!要是装成一坛一坛的,也有装成一坛一坛的,只是开了口,不能放!喝不完再密封,也最多只能放个两三天,跑了气儿不仅酒味儿没了,还会喝不舒服!那没喝完的酒就只能当做调料做菜了!”卖酒的村人笑着解释。

“原来还有这个缘故,是谁告诉你们的?”酒商奇道。

村人一笑,“是梁太太…现在是陈太太了!特意试验过,告诉我们咋做的!我们也都试过,那酒味儿却是不如前头的,已经坏了。这位客官要是宴会,可以买大坛子,但平常小酌,还是要备着瓶子装的!”

窦清幽拿钱建了个瓷器窑场,专门烧制盛酒的各种瓷瓶酒器和杯子等物,建在河岸上的铺子正好分了一家买卖瓷瓶酒器,订货可以直接在铺子里选了样式,自会有人拿到瓷器窑场去烧制。

所有的瓷瓶都是软木塞。

酒市上还有几个摆摊卖开酒器的。

陈天宝走在街上,时不时就有人打招呼,“陈老爷上街了!”

“陈老爷忙着呢!”

虽然不少人羡慕甚至嫉妒,但多数人因为受恩梁氏娘几个,对陈天宝也有一分尊敬。

陈天宝笑着应和着,到了码头接来拉货的酒商,正好带到洺河酒楼里用饭,或者在洺河客栈安排住下。

梁家也把一车车的酒拉到码头库房,订单下的酒商来了,就直接装货。

码头附近的搬运工来来往往,十月的天只穿着短褐,怕冷的加一件棉坎夹,忙忙活活的在码头搬运货物,搬完立马就结算银钱,这几天活儿好,一天下来多的能挣一两多银子。他们这些空有一把力气的,赶上这种旺季,也能挣上一笔银子,不比辛苦几个月酿酒差。

因为窦清幽和陈天宝去参加斗酒大会,夺了魁首,拿了酒神权杖,各地的酒商也都渐渐得到消息,龙溪镇陆路和水路都通达,一时间往来商旅不断,很有百业兴隆的气象了。

陈嘉怡和杨水琴过来探望窦清幽,她们都是在镇上问了家里的随从知道她病了的。

看她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也似有些不济,陪着她说笑,逗她是硬的了酒神权杖,高兴病了。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常月荷出嫁。

因为嫁在了镇上,杨铁根家,离杨水琴家不远,还是同时杨姓一族的,杨水琴知道,自然少不了和陈嘉怡一块随了礼。

窦清幽已经从苏梨那里听到了消息,这户人家是常远平找的。

这杨铁根家境况不太好,常远平也在洺河岸买到了一块地,盖了个小作坊,招的人手就有杨铁根父子,看中他人品,踏实肯干也淳朴厚实,就强硬做主定下这门亲事。

杨家也同意将来常远平无子,就给常远平和柳氏养老送终。于是,常月荷很快就被嫁了。

“虽然是我们杨姓人,不过我还是觉的,常月荷他们夫妻自己做事的好。靠谁都靠不住,靠久了会靠出问题。”杨水琴说话直接道。

窦清幽疑惑的看着她。

杨水琴跟她关系好,陈嘉怡又是一块长大的,也就不避讳,“杨铁根是个不错的,她那婆婆却不太好。”

“这是常家的事,我们也不好插手。”陈嘉怡轻叹了声。

窦清幽点点头,“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然后问起陈嘉怡的婚期。

陈嘉怡顿时红了脸。

杨水琴笑嘻嘻的告诉她十二月初七,“这人前儿个还说,你去参加斗酒大会肯定夺了头筹,回来要宰你一笔,反正她要成亲了!”

“谁说这话了!我是说吃一顿!你擅自多加了一句!”陈嘉怡脸色大红,追着她就要打。

“你就是说了!我可是亲耳听见的!”杨水琴笑着躲开,拉着窦清幽给她挡着。

三个人打闹成一团。

还是庄妈妈端了甜米酒来,这才打住笑闹。

正说笑着,外面苏梨过来通禀,“小姐!容公子来了!”

窦清幽让陈嘉怡和杨水琴先坐,“请容公子到花厅坐!”

苏梨应声,快步先出去。

外面转运已经引了容华到花厅里面坐了。

见她过来,容华先打量她的脸色,“说的是先走个几天,你们倒是比我回来的还晚,怎么到家还病了!?”

长青那边拿了半斤血燕半斤白燕放在桌上。

对上他关切的眼神,窦清幽笑着解释在钱塘耽搁了,“我们坐了漕运的船,谁知道在钱塘耽搁了两天。”

容华又把她打量一遍,“身子怎么样?看了大夫怎么说的?”

“就是回来吹了寒风,受了点寒气,已经快好了。”窦清幽笑道。

又看了看她还有些苍白的小脸,容华眼中微转,对旁边的苏梨道,“这燕窝每日给你家小姐炖上一盅。虽不是治病的,却是补养品。”

不等窦清幽说出拒绝的话,看着她笑道,“来往行商送的,我那里还有多的,也没堪大用。”

他的意思是,除了她,就没其他人可送了。

窦清幽不好推拒,只得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