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宝笑着拍了下窦小郎和小六,“好了!你们四姐是女娃儿,本来就是要娇养的。可她比你们干的都多,所以你们是男子汉,都要对四姐好才是!”

“爹娘也对四姐好!”小六道。

窦小郎则喊着要吃窦清幽做的点心。

窦三郎让他去拆箱笼,“我带了一堆吃的!”

一家人热热闹闹,都很是高兴。

见窦三郎回来,镇上的乡绅地主也都纷纷下帖子拜访的,还有人想让他指点自家儿子几句学问的。他才念几年书,就考中了榜眼郎,就算天赋异禀,有个好夫子,那学的肯定都是好东西。让他指点指点,对自家儿子念书只有益处的。

梁凤娘也赖在洺河畔不走,小年不让她在这,就不信过年了,她不走,她们还真绝情的把她赶出去。

梁氏看看她,大过年,话又不能说太重了,她一副就赖下不走的样子,也不能直接抬她扔出去,只能不管她了。

家里事情多,窦三郎一回来,更多了好些事,她也忙的顾不上梁凤娘。

三十的年夜饭,都忙到半夜才吃上,吃完饭,也就接着守夜。

燕麟靠坐在楼上,隐在窦清幽房间的窗旁,听着下面的欢声笑语,脸上也扬起笑意。

一直到下半夜,因为去年没一块过年,今年窦三郎回来也待不久,一家人说笑了大半夜,又接着拜年了。

庄妈妈催窦清幽回屋收拾换衣裳,“等会只怕好些人过来给小姐磕头拜年的,小姐得赶紧换好装扮!”

窦清幽打个哈欠,“好。”

梁凤娘也跟进来,“我也顺便梳梳头!”

樱桃和苏梨,郝小准备着衣裳首饰,庄妈妈打了热水,服侍窦清幽洗脸。

梁凤娘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妆奁上一个蓝绿色荷包,“哎呀!这荷包真好看!不会是给我准备的压岁钱吧!”玩笑着道。

窦清幽没理她。

“这里面装的像啥壳子一样!”梁凤娘说着就打开,顿时惊讶了,“全是叶子!这是金的吗?这叶子好漂亮啊!”

窦清幽抬眼一看,是紫金叶子,她没有这个东西,更没放在屋里。又看那荷包,就想到要跟她们一块沾年味儿的某个阉贼。

“这个叶子弄了是干啥的?还怪好看的!给我几片吧!?”梁凤娘越看越喜欢,实在精美。

庄妈妈是认得紫金叶子,这一包紫金叶子更是难得之物,是黄金的百倍价钱,见她随手拿来打开,还要个几片,笑着上来拿走,“表小姐!这是贵重之物,本打算给小姐过目完就收起来的。”

“贵重之物?啥东西啊?”梁凤娘有些不高兴,几片叶子,她都开口讨要了,竟然直接从她手上拿走了!?

庄妈妈直接收进了箱子里,笑呵呵道,“前头太太给小少爷他们发压岁钱不是给表小姐发过了!”

都是嫁出去的人了,不安生过日子,又闹着和离。二十来岁的人了,还找表妹要压岁钱!

梁凤娘笑的有些酸凉,“四娘你这几个奴婢还都怪跟你一心,知道帮你护食儿!”

窦清幽嗯一声,擦了脸,坐在镜前,闭目养神,让樱桃在她脸上捣鼓。

庄妈妈手快的给她绾了发髻,戴上县主头冠,御赐的凤尾金钗,换了浅色绣蓝紫色百蝶穿花狐皮袄,蓝紫色绣花长崁夹。

梁凤娘洗好了脸,在一旁看着,“你这长崁夹可真是好看!做工也精美!我回头也照着做两件来穿!”

那长崁夹是和县主佩绶一起的,庄妈妈低声解释,“这是县主规格服饰。”

“我们这平头百姓还不能穿了。”梁凤娘笑呵呵的羡慕。让庄妈妈也帮她绾个头发,“不会也有头发是不能平头百姓梳的吧?”

庄妈妈笑着说没限制,很快给她梳了头。

梁凤娘借了一支赤金凤簪戴。

窦清幽没拒绝。

庄妈妈却是给她换了一串绢花,“这宫花是新的,给表小姐戴上正好。小姐的贴身之物,要是流到外面去,我们小姐可没脸活了。”

“四娘都同意了,我是她表姐,不过梳这个头借个簪子戴一会,你这老虔婆都蹬到主子脸上来了!?”梁凤娘不悦的斥道。

庄妈妈听她叱责,冷声道,“表小姐还请慎言!老奴要是老虔婆,你说我们县主是什么?”

梁凤娘一惊,她是骂随口习惯了,这个老婆子屡屡阻止她呛她,也是一时太恼忿了。

窦清幽淡淡的看着她,“大过年的,要在我这里耍威风?”

“不…不是的!四娘!我就是…心情不好,大过年的,我孤零零一个,心里难受。”梁凤娘可怜的说着,眼圈很快都要红了。看她还是没好脸,委屈道,“四娘!对不起!你就看在我现在啥都没有了,可怜我,原谅我一时说话不妥吧!”

窦清幽知道她打什么算盘,跟着她,跟着娘,以期借势,再改嫁个富贵人家。她没有直接撵她,却也不是让她撒野到她跟前来,“既然新寡心情不好,就好好回你家安生的等年过去。我这几天事忙,没时间奉陪。”直接告诉她,不愿意带着她一块。

那咋行!梁凤娘没有死皮赖脸的待在娘家,搬到了镇上客栈里,也就是想着她们不让自己住,可以和她们进点,时常过来。年关的时候,只怕还有不少太太小姐过来拜访,她正好跟着窦清幽,也占了个县主表姐的名号。也让那些人都看看,不是她瞧不上孙家瞧不上孙怀玉,窦清幽这个县主表妹,都维护她要给她找个更好的人家让她嫁过去!

她现在直接不带她,梁凤娘真要走了,一个人窝去客栈里过了年,那谁家的夫人太太的认识她!?

“四娘!我…”

第一百九十二章:我的

“四娘!我就在一旁不多说话,也不碍你的事。我一个人回去,大过年的,我却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四娘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梁凤娘红着眼恳求。连自己亲姐妹都不帮,有势力对自己人都抠着不让用,那要势力就为了显摆自己吗!?

“在洺河畔过了年,已经是可怜你。你若安分守己,自然会达成所愿。”窦清幽毫不客气道。纵然是和离,外面流言猜测的还是挡不住,不过她和离的原因被梁家换成了无子,以后凭借梁家的关系,看着她们家的面子,她安安分分,再嫁也不会太差了。

梁凤娘一听这话,说她不安分,顿时脸色红了又青,“四娘!?”

外面已经有勤快的人跑过来了,喊着要给长平县主磕头拜年的。

家里的饺子还没下锅,刚放了开门炮。

梁凤娘咬着唇,脸色难看的看着她带着丫鬟出去,一派富贵高雅。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走,硬留下来。反正大姑也不会不顾体面把她这个外甥女轰出去。到时候只要外面那些人看到她是被叫过来一块过年,那她就算再认识那些夫人小姐也就不会有妨碍的了。

梁氏也没法直接把她撵走,大年初一的,也不好直接下她的脸,都是个大人了,就当多一双筷子。

一顿饺子没吃完,窦清幽起来了好几次,来拜年的已经好几拨了。

又有陈姓一族的小辈,纷纷上门来给陈天宝和梁氏拜年的,商量谁家请年酒的。一直忙到日头出升,梁氏看看,就催着窦清幽兄妹几个去睡觉补眠,明天还要去走亲戚,还有各家的年酒,应下来的都得去,她们家也要办年酒,要连着忙好几天。

窦清幽应着声,回去洗了脸睡觉。

梁凤娘也被梁氏顺势劝回去,“明儿个你还要去娘家走亲戚吧?”

“要去的!我跟大姑一块!”梁凤娘是不太想走的,只可惜她和窦清幽关系不亲密。若是换了玉娘,她肯定留下和窦四娘一个床上睡觉,一块参加酒会了。梁氏显然不喜她,要是再硬留下,那接下来的几天,她就得不偿失了。又说了会话,这才回了镇上。

窦清幽都要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又坐起来,“庄妈妈!那个装了紫金叶子的荷包呢?”

庄妈妈听到她喊,忙推门过来,“小姐!那荷包老奴收进小箱子里了!”说着拿出钥匙,开了箱子把荷包拿来给她。

窦清幽接过荷包,看了下,里面装着二十片紫金叶子,虽然是叶子,却精美有重量,皱了皱眉,“把那个珠子也拿过来,装着一块!”

庄妈妈小心的问她,“小姐!是要还回去?”

窦清幽看看身上的中衣,她都已经睡下了,“你去还给他!”

庄妈妈脸上立马露出退却害怕,“老奴不敢,小姐!而且,老奴也还不掉的!”

看她那样子,仿佛燕麟是洪水猛兽一样,窦清幽一想,那个阉贼还真是比洪水猛兽都甚,“算了!等我起来去还!”

庄妈妈松了口气,赶紧催她睡下,她也去补会觉。

窦清幽一觉睡到了未时五刻,日头都偏斜了。

窦三郎也刚睡醒,叫她一块吃了饭,跟她说话。燕麟的事,他只知道个大概,还不知道详细的。

兄妹俩在偏厅里吃着饭说着话,小六跑过来,趴在窗外听。他看到四姐拿着吃的去后山坡果园,又跟大哥说悄悄话。

庄妈妈笑呵呵的出来,“小六少爷!你在这干啥?”

小六偷听被抓,吓了一跳,“我也想吃饭!”

庄妈妈喊了人来,“带小六少爷去吃东西!”

小六又看看,连忙走了。

“这么说,燕麟说是姜黎泄露的消息?”窦三郎疑惑,姜黎是现任的漕帮帮主,他能做上帮主的位子,全赖燕麟除掉了殷大海,那他就是燕麟的人,又怎么会让殷家的人知道了前来暗杀燕麟?他面上和漕帮的势力是不搭边的,查殷大海的仇家,也不会查到他头上才对。

窦清幽皱着眉,没有说话。

窦三郎看她的神情,“四妹?”

窦清幽抬头看着他。

“怎么了?想说啥,跟三哥说!”窦三郎回来时就敏锐的察觉到她心绪不太对。

家里的人,多是听她的,为她着想,也更多依着她。她虽然把梁氏和陈天宝当做爹娘孝敬,可有事了,她年龄在这,潜意识里就不当自己是女儿,而跟他们同等的讲解讲理商量,之后再按哪个好的情况去做。窦三郎…他越发沉稳,越来越像个大哥。

“三哥…”她很少能有事,拿出来问别人该怎么做。

“嗯。”窦三郎目光温柔的轻声应着,耐心的等着她。

窦清幽迟疑着,“三哥觉的…容华他…怎么样?”

窦三郎微愣了下,她向来有主意,现在问他容华怎么样,“四妹!那你真的喜欢容华吗?想跟他共度一生,喜他所喜,厌他所恶?”

窦清幽眼中闪过迷茫,面对容华的深情,她的确有些心动,虽然她把那弯月玲珑佩还给了他,可她心里,也隐隐受其影响,也觉的此情不应辜负。可每次考虑时,她对和容华的事都像是隔着一层雾般,又总让她看不明朗。

看她神情迷茫,窦三郎微微叹口气,不过也笑了起来,“四妹跟他一起的时候,想生气吗?想发脾气吗?”

窦清幽看着他,想了想摇头。面对容华那样的人,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生气发脾气,该怎么生气发脾气。

“会有忍不住想他的时候吗?想到一个人发笑!”窦三郎再问她。

想容华…她应该是想过的,因为经常见面,想到一个人发笑,却是没有过。

这小东西怕是只有想他的时间咬牙切齿过!暗处的燕麟心里暗哼。

窦三郎笑起来,“四妹!你并没有爱上容华!”说的很是肯定。

窦清幽愣了愣,忍不住脸上有些发热,“也并不一定非得那样了才算是…爱上的。你又没谈过,还成情感专家了!”

窦三郎只一想就明白她说的意思,笑着道,“真正把一个人放在心上爱着,那些行为都会有。你曾经说过,想要找个三哥这样的,安稳平凡的过活。我和爹娘都希望你能找个两情相悦的,即便是打闹着过活,有喜有忧有爱有怒,也是鲜活幸福的。”

她的确想过安稳平凡的生活,这么多年相处,她是越来越觉的窦三郎沉稳了,不知不觉把他当成亲大哥。若是如他这样的人,那她安稳平凡的希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窦三郎看着她的样子,笑着揉揉她的头,“要说容华,他俊美出尘,家世不凡,又数年对你一直都很好,你对他心动也在所难免。如果换成是我,怕也早嫁给他了!只是你想要的生活,他真的能给你吗?”

“可相比较,我…”窦清幽皱着小脸。

“相比较,自由的生活很吸引人是吧?”窦三郎问她。

窦清幽抿着唇没有说话。

“四妹!终身之人不是开出什么条件而去选择的。而是爱她喜她,只要是她,无论跟她一起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幸福的!”窦三郎笑看着她,眼中难掩向往。

窦清幽看着他,张了张嘴,“三哥!你…对这事比我还透彻啊!”

窦三郎佯装皱眉,虎道,“说什么话!三哥我比你多吃了几年饭!”

窦清幽看着他呵呵笑。

燕麟听的心里哼了再哼。小东西!还真是好几副面孔!对着那个容贱人就沉静淡然又乖巧,对着她这个便宜哥就掏心掏肺,对着他就张牙舞爪!落到我手里,看怎么收拾你!

跟窦三郎兄妹俩说了半天的话,窦清幽心境也渐渐清明起来,不过说起燕麟,她小脸顿时就黑煞黑煞的,拿着他的东西就到山坡果园来。

燕麟也迅速闪身回了果园小屋。

“你的东西!拿走!”窦清幽看到他,拎着荷包给他。

燕麟挑眉,“你确定?都让我拿走?”

窦清幽想到那把匕首,想到了大棚里越长越旺盛的多肉小可爱们,脸色僵了僵,怒道,“你都拿走!”匕首也一块拿出来,都扔在桌上。

“我的肉呢?”燕麟看着问她。

“你自己去搬!是你的都统统都搬走!”窦清幽哼一声,说完就要走。

“是我的统统都搬走啊!”燕麟说着,长腿迈过来,两步就追上她,长臂一圈,直接把她整个人抱起来。

窦清幽大惊一声,“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你可以再大声的叫,把附近的人都叫来,然后,我们不出正月就能成亲!”燕麟笑着贴近她。

窦清幽惊怒万分的瞪着他,却也真的没大声叫喊,“你放开我!”挣扎着下来。

“不是你说,是我的统统都让我搬走!你是本都督的未婚妻,那你也是我的!我要都搬走,自然连你一块!”燕麟鹰眸轻挑着,嘴角邪肆的笑着。

“你…无耻!不要脸!放开我!”窦清幽怒骂,奋力挣脱。

可她不仅身高跟他悬殊,力量更加悬殊,他只一胳膊就轻松勒起她,钳制着她,长臂钢铁一般纹丝不动。

看她在他怀里就拼力的想要挣脱他,远离他,燕麟鹰眸渐渐沉厉危险的盯着她。

窦清幽顿时收了声,看他越来越危险的眼神和神色,心底不仅骇然,脸色也渐渐变了,“你…你先放开我!”声音也缓了下来,以免激怒他。

燕麟看她眼中闪着怕意,嫣红水润的唇瓣紧张的抿着,整个小小的在他怀里,心底怒兽升腾,想要狠狠的吻她!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的蹂躏她!狠狠的要她!

他闪着凶悍的鹰眸,紧紧钳着她坚硬手臂,让窦清幽心提到了嗓子眼。

燕麟暗暗深吸口气,看着她笑起来,“来叫一声。”

窦清幽怒愤,她又不是狗,还对他叫一声!?

“叫我!”燕麟提示。这个名字被她再怎么叫,都叫不出暴怒的感觉,仿佛娇甜的在她舌尖打个转,直击进他耳中,心底。

窦清幽警惕戒备的盯着他,就不叫。

看她不吭声,燕麟又换个要求,“说你是我的,再乖乖把东西拿走!”

“你放开我!我真叫喊来了人,没脸的也是你!”窦清幽反过来威胁他。

燕麟嗤笑,“你觉的我在乎脸?”

“你…”窦清幽气的小脸发青。

“是叫,还是说?”燕麟朝她凑近,鹰眸灼灼的盯着她。

窦清幽不是太明白让她叫他的名字,可也隐隐知道不是好事!让她说她是他的,更不可能!眼神飞快的闪了下,“我…我说,你先放开我!”

燕麟剑眉微动,松开手,放开他,却转身朝门框上一靠,长腿直接跷在另一边门框上,把住了门,双手环抱着,脸上带着肆意的笑看着她,“来吧!”小东西,跟他玩心眼儿!

窦清幽小脸黑了又青,青了又黑,“你到底想干什么?”

燕麟笑着道,“我干什么?不是你来要干什么的!?”

这个阉贼!窦清幽转身拿起荷包和簪子,匕首,黑着小脸冷声道,“我没事了!”

燕麟轻哼,“拿我的东西走,不给我个说法!?”

窦清幽怒瞪着眼,磨着牙,这一刻,真的想咬掉他一块肉,“你想要什么?”跟他换还不行!?

燕麟想了想,“嗯…我想过个元宵节!看花灯!”

窦清幽看着他。他想看元宵节,看花灯,还不是随时!难道要她给他扎花灯看吗?

“本都督的未婚妻,跟我一块看个花灯会!?”燕麟鹰眸紧盯着她,眼底闪着渴求。

窦清幽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想他一个人,没有家人,亲人一个没有,眼神闪了闪。

“你可以换装!”燕麟看着她道。

窦清幽不想去,“…你想看哪的花灯会?”

燕麟眼神闪了下,勾起嘴角,“随你选!”

他又搞什么算计?想干啥事儿?窦清幽心里疑惑着,看他长腿把着门,只能黑着小脸应下来。

几样东西,是咋拿过来的,又被咋拿了回去。

窦清幽阴沉着小脸,看了又看,“锁起来去!”

庄妈妈眼里闪过笑意,把紫金叶子和夜明珠,簪子都放进小箱子里锁进柜子,“这匕首还是小姐带着防身吧!小姐之前的不是被弄坏了!”

就是他弄坏的!窦清幽忿忿的没有说啥。

庄妈妈把匕首给她放在老地方。

初二,一家人都收拾了,到梁家沟走亲戚。

梁凤娘也跟着一块。

家里的人都凑齐了,再加上带小六小七的乳娘,和随车伺候的庄妈妈几个,两辆马车挤满。

梁凤娘看着,只得让人给她赶车,赶了自己的旧骡车。

到了梁家沟,梁家的人已经都在门外等着了,同来的还有梁玉娘和齐令辰带着小云云,还有马家的,黄家的,好几十口子。

窦三郎一下子就被围在了中间。

梁玉娘看着比之前更甚的状况,忍不住笑了笑。

梁氏过去给七郎和八郎发压岁钱。

两兄弟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被君姨娘带的很乖。

君姨娘见了窦清幽,听她就是介绍的长平县主,普通跪下给她磕头见礼。

窦清幽忙让她起来,听她说话几句话里掺的有家里的方言,还有韶州府那边的方言,和官话儿,不禁笑起来。学的不精,三种话串了。

看着都给七郎八郎兄弟发压岁钱,说俩人长得一模一样,马氏面上带着端庄高贵的笑,心里恨怒成片。她的二郎流落在外几年了,却不让回家!大郎也不得看重了,以后准备要让这两个小妾生的贱种来继承家业!?

黄氏看着一家人团聚,心里也是高兴不起来。梁二智没有回家,现在还一个人在韶州府过年,他要是出去喝花酒,或者也搞个小妾,那她绝对不会让他好过了!

再看和离的大闺女,黄氏就忍不住找梁氏说话,让她帮着梁凤娘说个好人家,“秀芬啊!亲外甥女的事,你可不能推啊!凤娘的终身大事可就全靠你这个大姑了!”

梁氏看着她笑道,“二嫂!你是当娘的,自然是由你来管的!再说,首嫁由父母,再嫁由自己。让梁凤娘自己做主,她也是二十多的大人了,也能明白世事了的。我这自家娃儿的亲事都弄不好!”

众人忍不住看向窦清幽。

她穿着蓝色绣折枝花的县主正装,长崁夹和佩绶精美华贵,本就长的标致娇美,衣装一衬更加雅贵美艳。这样的闺女,还有县主的身份,要不是有赐婚的事,这以后可嫁的达官贵人权臣贵族家里,说不定还能嫁给皇家宗亲做凤凰了!可惜现在被赐婚给一个太监了!谁要跟梁氏说这个,只怕心里恨谁!

看她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了,马氏的弟妹直接笑呵呵的转移了话题,说起今年再开课的事,“去年没赶上,离得远也不太方便。可是后悔的不得了!今年啥时候再开讲?可不能错过了呢!”

“过了十五,看时间是定在二十,还是二月。”梁氏也乐得转移话题,自己闺女作,不说管着,还捧着撑着让她作。又不是她闺女,她可不惯着!

窦清幽和梁玉娘连同马家和黄家的女娃儿坐在一块说话,梁凤娘一边听着她娘和梁氏那边的话,一边凑在这边说话。

人多实在闹腾的很,不时外面就听到有小娃儿的哭声。

窦小郎出去,就听是小六打了人,“咋会打人了?”

小六皱着小脸,“是他要玩我的弹珠!我不给,他非要!”他家里家外都被捧着,虽然觉的继父更疼小弟,也更疼四姐,可他依旧是家里尊贵的少爷,他们算啥人,还敢玩他的东西!

年前玻璃厂管事过来盘账送分红,又拿了不少玻璃器具,其中就有不少弹珠,小六很喜欢,经常随身带着,想玩了就弹弹珠玩儿。

“我没有抢!我就摸了摸!”哭的小子哭的更大声了。

黄氏的嫂子和黄氏听着就赶紧出来了。

窦小郎把小六教训了两句,让他把弹珠给几个小娃儿一人发两个,“不是带了不少,这些就给他们玩吧!”

小六憋红了眼,死死攥着装弹珠的荷包就不愿意。

窦小郎皱眉,“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