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太看他强硬做主,就皱起眉,“总要去探探,也好知晓了不迟。”

“什么不迟?是探过去被人甩过来,然后再应郑家那边?脸还往哪搁!?”齐老爷不同意,喊了齐令辰,“这事既然是县主牵起,那就麻烦县主捎带个信儿,等事成,我再亲自登门拜谢!”

齐令辰看看他娘,又看看他妹妹的神色,没多说,应了声,就叫了梁玉娘一块,“左右我们也去走一趟亲戚,许久没去看过大姑了。”

齐令萱红着眼圈,没有吭声说啥。她虽有心想,但明知结果,不能因为那一点点的侥幸,就轻贱自己。

窦清幽见到梁玉娘和齐令辰,听是帮忙传个信儿,“我也有话说在先,信儿我也可以帮着牵,但若真的无意,可以再选别的。因为毫无好感,却应承求亲,对别人也是不负责。”

齐令辰眼神闪了下,不过他也相信自己妹妹不会那么愚蠢,见了两次就非君不嫁,再说白少陵也是无意他人,她只是一时没有想开,等想开,自然会和郑巍琴瑟和鸣。而且能嫁个喜欢她的人,对她就会更亲密更包容更疼爱。笑着请了窦清幽帮忙。

窦清幽点头,当即就给秦寒远去了信儿。

秦寒远把消息告诉郑巍,齐家有意。郑巍高兴不已,立马让家里去筹备提亲事宜。

“小姐!是在这边吃饭,还是回家吃?”庄妈妈看时辰,过来问窦清幽。

窦清幽从一堆书中抬起头,看她一眼,“自是回家吃!”那个阉贼没音没信儿的走了,她还要在外面吃个啥的饭!

庄妈妈笑着应声,过去收拾了,等她停笔,跟着一块回家。

刚回到家,燕麟就传了信儿过来,他先把莫离紫荆几个调走用些日子。

果然是有事!窦清幽看了信,直接就给紫荆几个说了,让他们去襄助燕麟,“你们叫我一声主子,我也提醒你们一句,不要跟着那个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你们自己有危险,我也有麻烦!”

红绸看看紫荆,忍不住一笑,“是!主子安排的是!要是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就立马撤退!回到主子身边来!”

郝小看着忍不住抿抿嘴。燕副都督那人油嘴滑舌,行为孟浪,连他教的人也都嘴上抹了油!

窦清幽抹着脸,“去吧!”

四人应声,悄悄撤离。

家里还有郝小,李灭,张化,顾升师父几个,武功都不如明心和明意。

红绸紫荆几个走了没几天,家里就遭了贼,别的没偷,只偷了酒神权杖。

郝小和明心明意追赶着缠斗很久,才把东西拿回来,来偷窃的人,一个逃了,一个服毒自尽。

“是属下保护不力,请小姐责罚!”拿回东西,明心明意就齐齐跪在了窦清幽跟前。

“你们先起来吧!也并非你们保护不力,只是没想到不是暗杀,而是偷窃这个东西的!”窦清幽拿着手里的酒神权杖,满心的疑惑。这酒神权杖只有赢得了斗酒大会才会暂为保管,只不过是个象征,说是权杖却没有任何管什么的权利。谁会偷它?偷它又是做什么?

陈天宝和梁氏同样疑问,“谁会偷这个没啥用的酒神权杖?今年咱们家不去斗酒大会,这酒神权杖自然就交出去了的。”

窦清幽摇头,如果红绸紫荆几个在,还可以去追查一下,但现在明心明意怕有人袭击,没敢去追。李灭和张化,怕是追不上。

明心忍不住道,“县主!怕是那两人只是试探,借偷酒神权杖,行调虎离山之事。属下和郝小跟他们几经缠斗,他们一直在引。”

郝小也点头,不过她对酒神权杖倒是有点兴趣,“会不会拿了这酒神权杖,真的就有啥权利了?”

窦清幽眸光微凝,噗嗤笑一声,“给你吧!看你能有个啥权利!是能让你走到哪吃到哪,还是卖银子!?”

郝小撇着嘴,接过来看了又看,“也没好稀奇的呀!”

“一块铜铁,不过是赢了斗酒大会的证明而已。”窦清幽端起茶,慢慢的喝起来。

梁氏也把酒神权杖拿过去,“我看看!”

陈天宝也仔细观摩了下,啥都没发现。

坐了小半夜,没见再有啥危险,就各自回了屋。

而李灭和张化却是追查了两天才回来,“我们一路往南,追了二百多里,进了西华,就再没见踪迹了。”

窦清幽点头,“你们追踪一路也辛苦了,先去歇息吧!”

暂时在扬州停留的潘千羽接到失手的消息,怒恨不已,“那个贱人身边已经几个高手,容华竟然又给了她两个顶尖高手!难不成还真是动了真心?”她不能再拖下去了,一定要尽快拿到酒神权杖!

没几天燕麟又给窦清幽传秘信,让她放弃今年的斗酒大会,把酒神权杖交出去。

窦清幽看着信,眉头紧拧着。有什么猫腻儿?她要问清楚!

燕麟接到她信儿,笑容满面,立马回了屋给她回信。

正准备开打的窦小郎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不悦道,“把我叫出来,自己却又走了!”那脸色也不想接到啥重要消息。难道是他前些天去家里,办的事情成了?想了想,他也忙回屋给家里写封信问可有情况。

燕麟的信很快就到了,只有两个字:听话!

窦清幽脸色黑了黑,考虑了几天,还是听了。想要拿到酒神权杖的人,她只能想到潘家,潘千羽连番拿她的酒斗酒失败,没能拿到酒神权杖。她要酒神权杖做什么?

把明心明意打发下去,窦清幽拿出酒神权杖再次摆弄,却毫无发现,只是一个头顶酒樽样式的权杖。想到容华的弯月玲珑佩,她灵光一闪,拿了针在手指上扎了下。

血滴落在酒神权杖上,等了半天,——毫无反应!

窦清幽有些窘迫的捏着手指上的针眼按了按,把东西又收起来。

很快她就放出风,今年的斗酒大会不再参加。

龙溪镇今年刚刚中兴,不少酿酒家都准备酿了好酒,跟着她去湖州府参加斗酒大会,不说扬名,也是为他们龙溪酒镇争光,她咋能不参加了?

梁家也很快得到消息。

“四娘好好地为啥不去斗酒大会了?”樊氏疑惑。

黄氏暗撇了撇嘴,“能因为啥,还不是名啊,利啊都已经找来了,她如今又是县主,身份尊贵,不稀的跑过去参加了呗!反正她们家宫里有关系,皇商的差事荣耀都跑不了!去了嫌掉身份呗!”没当县主的时候就能耐,一副他们家酿酒都是她教的架势,还摆出一副她不说是她教的,让他们家得好名声的样子,却等后面一下子全推翻,功劳都是她的!倒是让他们家丢了皇商还没脸!

樊氏怒眼扫过去,“四娘本来就身份有变,不去参加斗酒大会肯定也是多方考量之后的!”

“反正娘就是只要是她们家的都是好的!”黄氏不满的小声嘀咕。凤娘和离,请她帮个忙找人家都不找,却帮着齐令萱牵线,看不起凤娘是和离的!自己亲表姐都不帮!

樊氏自然知道她不满啥,想了想,觉得凤娘的亲事,还是得由家里做主,给她找一门可靠的,不能让她自己在外面乱攀,再闹出啥丑事,到时候不光他们家丢脸,秀芬家也会跟着丢脸!

马氏皮笑肉不笑道,“怕是四娘年年夺冠,想着龙溪镇名声打响了,也就不去了,把机会让出来其他人吧!”

樊氏听了点头,“四娘不是争强好胜的人!明儿个去镇上,拐过去也问问。”

梁三智也跟着过来,他一直在研究酿酒,把家里之前的酒酿成精品,酿出新酒,要今年去斗酒大会更进一层,也可多签些订单。窦清幽突然不去参加斗酒大会了,他也想问问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没有事!只是我连续两年拔得头筹,前不久刚又举行了品酒会,把酱香白酒已经拿出来,也已经送进了宫,成了御用贡酒,再去斗酒大会争头名也没太大意义,就不去参加了,也给其他新的酿酒家个机会。”

“那也可以今年去了,再夺一年的魁首,后年再说。三年连冠,也是一个佳话!”梁三智道。

窦清幽原本的打算也是,但湖州府斗酒之事今年有变,燕麟那个阉贼几次警告提醒,不让她再去,是怕她插手坏事。她现在要等他拿到废除圣旨的办法,只能暂时退下,以后再说。

第二百零八章:大雨

“一下子名头太盛,也招人眼红记恨!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龙溪镇如今已经发展起来了,要是再推手催化,只会短时间膨胀,带来的可能就不是富庶安乐了。”窦清幽笑着解释。

梁氏看了眼马氏和黄氏,“富庶太快,人心易变!慢慢的发展,是好事!也让村人都踏实的致富!”不承她们家的情也就算了,她们家也因为闺女年纪小,怕露的太早惹来麻烦。可自己出事却怨恨她们!

马氏眼皮子一跳,脸上笑着,眼神阴冷了下。

“的确是富贵了,人心就容易变了!”黄氏呵呵笑着道。心里还怨怪她和窦清幽不帮梁凤娘的亲事。自己富贵了,对娘家也看不起了。

听着这话,樊氏脸色有些不好,暗瞪她一眼。

梁三智点头应着,“这富庶了对村人虽然好,但好的太快,太过,那就该生其他事端。慢慢稳步发展,是好事!”不少男人因为家中富贵了,纳妾收小,搞的家宅不宁。还有像凤娘那样,因为娘家富贵,跟夫家和离的。

“三舅若去,尽管去就是,只我要歇两年,以后也是要参加的!我还想着等将来,咱们龙溪镇也举办起斗酒大会呢!”窦清幽笑道。

梁三智也笑起来,“那就看咱们龙溪酒镇的本事了!相信也有那一天的!”

“众人拾柴火焰高,会的!”窦清幽点头。

几个人还有事要办,坐了会就离开了。

其他几家去年参加斗酒大会的也纷纷赶来问询情况,陈天宝和梁氏都是同样的话。

十里八村就渐渐传开,长平县主目光长远,为百姓着想。不见都有谁谁家,因为富裕了,有钱了,日子好过,也可出了男人嫖妓女人偷人的,还有些结亲的,大肆讨要彩礼的,要求陪嫁的。虽然少,但不能不顾忌,让以后这种情况越来越多,那还不如安安稳稳过穷日子!

窦清幽又拿出银子,和各村里正商议,距离近的几个村子合办学堂,让村中的年轻一代都能明智明德,教化民众,也使龙溪镇不光在物质财富上提高,更要在学识财富上全面提升。

之前她也想过要捐盖学堂,只是三哥不让,她们家无权无势就施恩以众,会引起不好的反响。现在她被强行赐婚给一个太监,做这些事,也只能说是在积德行善,对外散家财,即便有人说嘴,也不会上升,引祸端。

建学堂的银子她出,但请夫子的束脩她不管,谁去学堂念书谁交夫子束脩。

各村里正听了纷纷赞同,当即就和自己村子临近的几个商议建学堂之事。最近几年家里富裕,村子念书的娃儿也多了,都是来回往镇上跑。虽然镇上的学堂扩建了,也请了其他夫子来,但毕竟来回奔波,要是能在村子附近,那村里很多娃儿都能念书了。

这也算是一个善举,唐宛如听了,赶过来跟她商量,“这光龙溪镇大大小小几十个村子,前后又连着上河镇,下河镇,方圆上百里,你要是自己出银子,即便只盖学堂,得多少银子够?我看还和建洺河码头和大桥一样,让各乡绅地主自动募捐。也不会把事情都引到你一个人身上。”她也是看的书多了,也了解到,不论大臣还是小官,施恩以众,会被忌惮,有可能按上个笼络人心,存心谋逆的罪名。

窦清幽看着她笑起来,“已经有人找我来说要出钱的事了!你爹就已经来过了!”

唐宛如听她早有打算,也笑起来,“那就好!我回去也说说,在上河镇那边也捐几个学堂来,那边还跟龙溪镇差着,先从小的来。”

“下河镇那边多是佃户,葡萄酒庄也在那边,所以附近的学堂就由我来捐盖了。”窦清幽点头。

两人商量好,唐宛如又说起齐令萱定亲之事,“后天就正式下聘了,都说之前遭的难事,就是因为再等郑家这门好亲,否极泰来!”

诗书之家不论在哪地位都要高很多,郑巍的爹如今还开着学堂,他们家也教出过举人和进士,齐家结上这门亲,可比陈嘉怡嫁个商户要强太多。虽然她也是富贵少奶奶,但郑巍若有出息,齐令萱以后就不止一个少奶奶了,那是要做官夫人的。

窦清幽点头应声,郑巍对她有情,她也就只见了白少陵两面,相信也能想通。

唐宛如离开后,就分头行事。

杜家一听,很是支持,当即就拿出一百两。

唐家也捐了银子。梁家也没少掉。

这边有几家要一块捐银的出来,其他乡绅地主也有响应的,尤其几家酿酒不错,已经发展起来的,都表示要跟窦清幽一块,也做做好事,行善积德,为龙溪镇以后的后代子孙献出一份力。

很快就筹集了五百多两银子,窦清幽自己拿出三百两,很快在各村考察了,然后选址,准备材料,盖立学堂。

以龙溪镇个村子为主,到上河镇,下河镇,一下子划定了三十六个学堂,同时动工。

齐令萱的亲事也彻底定下来。

梁凤娘心里怨恼,可又不敢跑到窦清幽跟前吵闹,只能找梁氏诉诉苦,央求她帮忙。

樊氏也和梁贵商量了,还是要把梁凤娘拘在家里,“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一个人在镇上,虽然有秀芬家在那边,可也不能看管住她。这些天又总听她去县城转悠,买布匹打首饰,要是认识了心怀不轨的人,倒是还是出事!”

黄氏听家里愿意给大闺女重新找人家,自然乐意,虽然还不满梁氏和窦清幽,但由他们家出面,也借着势,那肯定能再给大闺女找个富贵人家!比那孙怀玉家强上十倍百倍的!

梁凤娘却察觉到,娘家这是想插手她的亲事,担心要给她和孙怀玉差不多的人家,逼她嫁过去,“我要先看看说的啥样的人家再说!”

她还不愿意回去了。回去之后被管着,她又看不见,打听不着的。

樊氏生气,又无可奈何。

黄氏去找她,她就提出看上了白少陵,让家里出面撮合这门亲事,“我要是嫁到了府城,不是也给娘家争光吗?”

樊氏不愿意,要真是有可能,品酒会白家那边也会透露个意思,她成亲几年未孕,人家也会说她有暗疾不能生养,根本说不通。

梁凤娘一气就跑去了府城,说是她准备倒腾胭脂水粉,在镇上再开个铺子,亲自去看货了。

梁氏听了,脸色不好,“不用管她!让她自己跳去!”

窦清幽怕她往府城跑,落入圈套,提醒梁家那边看着她点,她最近手头的事情多,手底下的人跑断腿,也没多的空管她。

酒神权杖也在这时被大模大样送上了路,送往湖州府,还给斗酒园。

时间眨眼到了端午,也到了收麦子的季节。田地里一片金黄,山坡上下硕果累累。

黄河堤坝工程也交接完,燕麟带兵回到京城,立马受到封赏,同时又交给燕麟另一个任务,修建皇陵。

历朝历代,修建皇陵的工匠都会被处死,尤其是修建地宫的工匠,为了防止地宫入口泄露,不仅工匠,连监管督办修筑皇陵的将领人员也都会被灭口。

虽然多数都是新皇帝登基之后,在安葬先帝时灭的口。燕麟若接手修建皇陵,作为知情人,他就难逃灭口之祸。谁又知道明启皇帝能活多久?他若是明年驾崩,那新帝登基,明年就是燕麟的死期。

朝中不论反阉党还是清流派也都对此乐见,燕麟被派出修建皇陵,就不在盘踞在京城,插手内外朝政,这样而是削弱阉党一派的实力。

而阉党一派官员都不希望燕麟去修建皇陵,虽宗室堪舆之地在燕山南麓,距离京城并不特别远。但燕麟若远离朝堂,那他们定会被反阉党打压剔除。他修筑堤坝这半年来,程居迁他们已经多番动作,剔除他们不少同僚。

朝中各方争议不断,反阉党都赞同燕麟去修建皇陵,反阉党则举荐其他人,让燕麟坐镇军中,以镇压外邦来犯。

燕麟坦然受命,开始筹建皇陵事宜。

窦三郎深夜约见燕麟,问他一年内如何让皇上废除赐婚的圣旨?他如今接手修建皇陵,没有个十年八年都别想脱手。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你不必焦急。一年之内,我定会让皇上废除了赐婚的圣旨。”燕麟看着他,端着酒慢慢喝着。

窦三郎目光沉沉,犀利的盯着他,“那你就说说,用什么办法让今上废掉赐婚的圣旨?如今一年已过,你既然签订的有协议,也自然要让我们信服。如此拖延,不明不白,又焉知不是糊弄?”

燕麟勾着嘴角,“你若想活的久一点,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窦三郎看着他,沉默半晌,“让这门亲事作废的方法,不止你那藏藏掖掖的方法!”

“还有杀了我,一了百了。”燕麟笑起来,鹰眸剑眉间不置可否。想要杀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窦三郎看着他那笑,也知道杀他比等着废除圣旨还要难,他自己本身武功高深莫测,身边更是笼络各种顶尖高手,暗卫等。

两人不欢而散。

薛尧过来,“都督!你这一再得罪大舅子,想娶媳妇儿就更难了呀!他肯定会使绊子的!”而且县主那边,一直搞不定。要让县主知道真的要娶她,那一百种死法可就轮番上演来了!虽然他想看热闹,可都督肯定不会放过他。

燕麟瞥他一眼,“那你就想想办法,让他别给我使绊子。”

薛尧嘴角微僵,“…是。”

窦三郎回去思虑几天,给窦清幽传了信。

燕麟的信已经到了,让她稍安勿躁,乖乖听话。

窦清幽把信扔到一边,两年之期一到,他若没本事废除赐婚的圣旨,自有她来出手!安抚窦三郎,不用急躁。

“要下雨了,快把晒的东西收了!”外面李妈妈跑回来喊人。

窦清幽出来一看,果然变天了,这个时候正是农忙时节,龙须面作坊里没几个人,忙带着人出来帮忙。

乌云滚滚,雷声阵阵,瓢泼大雨哗啦啦砸下来,有收不及时的麦子,都被雨水淋湿。

这个时候下一场雨,也是农民村人需要的,正好下了雨可以种玉米高粱和豆子花生。

淋了雨水的麦子,也都被晾在屋里,等着天晴了,拿出去晒干入仓。

可一连三天,大雨时小时大,却接连不停了。

洺河水位迅速上涨,田沟积水,低洼田地被淹。

窦清幽立马给各处传信,做好防汛准备,又派转运去县衙见朱县令,提醒协助百姓做好防汛措施。

豫州传来消息,黄河水位暴涨。

“堤坝工程都是真材实料,张翼说过,除非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堤坝可保三百年不崩。”窦小郎看她担心,再次安抚她。

窦清幽点头,工程用料她也看了,完全符合高要求。只正阳县处在最易发生洪涝之地,不得不防。

转运拿回来正阳县所有关于洪涝灾害记载,“小姐!有全在这了!”

窦清幽接过,立马详查一遍,最近一次洪涝是六十年前,发生在七月下旬,正阳县一带,大片玉米高粱被淹,有些百姓颗粒无收。

而近一百年,虽时有洪涝记载,却都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按照概率推算,特大洪涝灾祸的可能性极大。

“只能祈祷,雨快点停,堤坝更结实一点。”

大雨转小雨,还不等人们松口气,又再次下大。

一直连绵半月,明河水位已经溢上岸边,河岸附近百姓全部撤离。

洺河畔以为地处高地,在山坡侧旁,才没有被侵袭。

“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不说果园里不成样子,不少村里的房屋都塌了。”梁氏在屋里来回走个不停。

顾升从外赶回,“不好了,西水江堤坝坍塌,已经淹了几个镇,探查消息的人说上游水库经年失修,大雨之后,水库难以支撑,也已经淹了十几个镇。他们知道豫州堤坝新修,好些百姓逃难到正阳县来了!”

窦清幽神色一凛,“现在能探到具体情况吗?”

顾升摇头,“我见了那些难民,他们也只知道自家附近和沿途的情况,我先回来按怎么安排的,再去探查其他的消息。不过杨家小姐她们应该没事的!”

杨水琴就嫁在临县,现在临县的堤坝坍塌,最先淹的就是她们那里。

杨太太听说消息就急坏了,挣扎着从病床上起来,要找闺女,杨大奶奶把她按下,过来找窦清幽借人,“县主手底下能人多,能不能借我们两个,去找找水琴?现在她们那被淹,生死不知,一个家里都快急死了!”

“我已经让人去找水琴,你们不用担心!”窦清幽心里也是急,但杨水琴嫁也是镇上富户,不可能百姓都逃出来,她们却逃不出来。

杨大奶奶一听,立马连连感谢,又问了临县洪涝的情况,这才忧心忡忡的回了家。

现在天气炎热,如果黄河堤坝不会决堤,问题就不大,窦清幽唯担心这个天气,洪涝之后,必有瘟疫发生。希望各地购买的药材快些运到吧!

大雨终于在连绵二十多天之后停下来。

杨水琴一家也都转来了龙溪镇。

看着处处水满的状况,窦清幽交代家里,尤其小六小七和奶娘几个,暂时不要和临县过来的任何人接触。

郝小匆匆回来,“小姐!杨家小姐的婆婆一直咳嗽不止,还拉稀。身边伺候的丫鬟也有咳嗽,杨家小姐也有咳嗽。说要拜访小姐,我没过来。”

“我知道了。”窦清幽把家里安排了,“小郎跟我去县城!”

窦小郎立马应声,跟着她出来。

临县已经多处发现同样病症的百姓,逃难来正阳县的也多数或轻或重感染。

窦清幽赶到县衙,朱县令不在衙内。

“县主!县令大人去安置灾民了,您先稍等片刻,估摸着这一时半会就该回来了!”衙役恭敬的请她坐下。

“不必了!他去了哪里?我去找他!”窦清幽问。

衙役回说东边的临河镇。

窦清幽想了想,“我吩咐你们个事,你们先马上去办了,人手不够的,就募集些百姓一块。”

衙役连忙听命,见她要准备的东西,脸色就变了,“县主!你是说那些得病的人,得的是瘟疫吗?”

“没经过大夫诊断,谁也不确定,只是以防万一。”窦清幽道。

但两个衙役脸上都出现了慌怕,如果不是瘟疫,这尊佛也不会跑到县衙火急火燎找他们大人吧!?

“我都还在这里,怕什么!”窦清幽怒喝一声。

两人腿有些发软,却是不敢反抗,也害怕,当即就按她吩咐的去办。

窦清幽看他们去执行了,和窦小郎立马赶去临河镇去找朱县令。

朱县令见她找来,顿时就哭了,“县主!县主啊!这些人…可能都得瘟疫了!”

见他已经知道了,窦清幽直接道,“我来也是这事,立马上报朝廷这次疫情。让人封锁各个路口,所有可能感染的百姓不准再往其他地方去,以防止带到其他地方!我已经调用了药材,再过一两日就送过来!城中城外,所有感染者和未感染者立马隔离,所用物品和所处地方全面消毒处理!”

看她有条不紊,条条清明的安排,朱县令也慢慢镇定下来。这里还有个长平县主,窦孝征肯定不会不管家里!燕副都督也肯定不会把未婚妻丢在瘟疫堆里不管不问的!

朱县令先调集了人马按窦清幽说的封锁各个路口,又派人送信给临县的县令和附近几个县。立马去确定疫情,隔离感染百姓。

百姓一听是瘟疫,都恐慌起来,有人叫嚷着要把临县得瘟疫的人全部都出去!有人想要逃命,逃到别的地方去!

朱县令按下葫芦浮起瓢,窦清幽只能出面帮忙安抚。

而龙溪镇也因为杨水琴一家和其他熟识的百姓过来,听到瘟疫之事,陷入惶恐动乱。

陈天宝带着大夫,联合各村的里正排查,有症状的暂时隔离治疗,没有症状待检查之后,喝上一大碗预防的药,不要靠近隔离区。

梁凤娘害怕,直接搬到洺河畔,死活都不走,“大姑!我就在这待几天,等瘟疫过去我立马就走!你现在让我出去,不是让我去染瘟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