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话里都是怨怼,像是她们故意不找太医,要害她孙子出事一样,梁氏立马脸色就拉了下来,“那就让姜老大夫回去,拿帖子去宫里等着太医去!”

樊氏怒喝,“你当太医是你家的!?说让叫就叫来了!?赶紧让大夫看看!”

姜老扭头看庄妈妈,“我这是被嫌弃了吧?”

梁三智也阴了脸,“这位大夫之前治好了瘟疫,你们有啥嫌弃的?!”

他见过,可马氏和梁大郎却是没有见过的,梁大郎是清楚他给常月梅吃了啥,心里焦急,又心虚的不行。

庄妈妈劝了姜老两句,“救人一命,就当积德。”

“我积德都积到下辈子了!”姜老不满的嘀咕。光救那个小魔王,他都积了多大的善德!看来以后要多搞点坏事!

常月梅惊弓之鸟一般,总觉得她这次怀上,肯定是个儿子,而身下见红越来越多,她越来越害怕,哭着叫大夫,“快救救我的娃儿!快救救我,大夫!”

樊氏也上前说好话,请姜老给常月梅赶紧看诊。

姜老这才进了屋,让庄妈妈打下手,给常月梅诊脉,开药。

“是不是怀上了?”马氏有些急切的问。

姜老呵了声,“保不保得住,底下的就看天吧!”

常月梅情况稳定下来,马氏和梁大郎还是不放心。马氏哭着过来找梁氏,又说她刚才吓坏了,着急的,让梁氏谅解她,请太医过来再看看。

要请太医,只有拿窦清幽或者燕麟的帖子,家里虽然有,却不是这么用的。姜老都已经看过的,还非要再叫太医。

梁氏脸色很是不好看。

陈天宝劝她几句,请了太医过来。

太医看过,听是姜老看过的,开了药,态度立马带了恭敬之意,“姜老看过,必然错不了的!这药方也甚是绝妙,你们按此方抓药即可!”

“都说那老大夫很厉害,连瘟疫都出手就治好了。”送走太医,樊氏沉着脸道。

梁氏则想问问,“到底在哪吃了巴豆那种东西?还差点吃出人命来!”她心里实在窝火的狠。跟着来了一大家子,到了该走的时候,又弄出这事,真要出事了,还不是更恨上她们家了?算计着也要留下来,是又要算计啥!?

看她满脸阴沉,眼神犀利,闪着怒火,知道她肯定是怀疑了,梁大郎红着眼眶,惊魂未定,“大姑!月梅从进京就开始吃药调养,一直都很注意,就怕调养期间有个啥不舒服的,谁知道竟然出了这事!幸亏胎儿是保下来了!不然,我这心…”

梁氏却冷冷的看着他,“在哪吃的小吃食,都经了谁的手,不是梁媛和梁娜都吃了,都没事,只有常月梅有事,彻查!”

梁大郎心中一紧,立马也愤怒道,“肯定是那小商贩卖的东西掺了不干净的,偏偏让月梅吃到,差点出了大事!”

听他还这样说,梁氏立马就叱道,“找到那个胆敢谋害算计人的奸人,直接打死!”

陈天宝看她马上要火大,只会越发泄越火大,连忙拉着她劝着她走了。

这事不单梁氏,就连樊氏都心里怀疑,不过看着常月梅脸色苍白惊魂不定的样子,马氏和梁大郎也小心翼翼的给她保胎,又不相信。常月梅来了京城就找大夫看了,说是调养调养,没啥事,那就很有可能会怀上,又咋会自己做这样的事!?

可现在常月梅出事,刚刚怀孕又见红,胎气不稳,是不能上路长途跋涉回老家了。

黄氏试探着说,“这头三月肯定是不能多动,更别说跋山涉水几千里路了。现在我们也只能等月梅调养到三四个月,胎气稳了才能上路吧!?”

赵氏看她一眼,“等三四个月那是不可能的,家里那边可等不了。大姐也肯定要在五月之前赶回去的!”

听她这么说,黄氏脸色有些不太好,“你的意思是,我们没病没灾的先走,让月梅留下养胎?”

赵氏没有接应她。不这样,还有其他办法吗?常月梅现在是没法挪动了,她们这些人却不可能在这也等着她一块!

梁氏是准备走了,但她要走了,让梁大郎和常月梅一家子留在家里,她是咋想咋膈应过不去。来的时候跟着都来了,也就算了,现在搞出这事是想干啥?非要留下来,是想算计啥事儿?!

陈天宝劝了她半天,“…他们来就是想着求个儿子,哪能会拿这事来乱来,你别想多了,反而自己气的不行!”

可梁大郎就拿这个乱来了,本想给樊氏的吃食里动点手脚,结果没机会得手,就只有在常月梅的吃食里动了。换成他和马氏,都只会让梁氏和陈天宝更加怀疑嫌恶。而常月梅则不同了,她正吃药调养,因为求子的事,梁氏也对她抱着一分同情,最不容易被怀疑的。结果也直接导致常月梅出事了。

窦清幽听说,“我去探望一下!”

庄妈妈就包了点当归人参片的,跟着她过来。

没有去看常月梅,窦清幽直接过来跟梁氏说话,“娘!你们是按原定日子走,还是再等几日?”

梁氏正为这事气怒,“我们走是肯定要走!他们却要留下来了!”

窦清幽微眯了眯眼,冷光闪过,“我先过去看看!”说着起身。

梁氏要跟她一块。

看她气的脸色发青,窦清幽就不让她跟去了,“我去看一眼就过来!”

梁氏也不想看见他们,尤其是这会儿。

窦清幽到了小院,那边樊氏和梁三智,赵氏,黄氏几个听她来也都过来。

黄氏还以为她会拿大包小包的补品,见就那么点,张嘴就要说笑几句。却见窦清幽神色不寻常,脸上没有笑,眼神也透着冷意,“呦!四娘这是咋了?是担心的?”她可不信她会担心,只怕是看他们走不了,心里不快。

窦清幽进屋看了眼常月梅。

“实在是抱歉了,还烦劳表妹也跟着担心!”常月梅不敢动,歉意的看着她。

窦清幽问她,“本就在调养求子,怎么会吃了巴豆?”

看她眼中带着嘲讽,常月梅眼神闪了闪,她虽然不参与,却也知道梁大郎和婆婆嘀咕啥事,她就闹了肚子。心里也怀疑,也气恨,但对着窦清幽她却不敢表露半分,只道,“没想到那些小吃食,这么不安全!”

窦清幽却道,“这窦府的确不怎么安全!”说完转身出去。

常月梅皱着眉,思虑她这话的意思。

窦清幽出来找了樊氏和梁三智,又叫了梁大郎和马氏一块说话。

“是要说啥啊?还不让我们听了?”黄氏有些不悦。

赵氏安静的待在外面。肯定不是好事!

梁大郎也心里直发虚,看她的架势,是要揭穿他,心里打定主意,绝不认账。

窦清幽却不管他认不认账,直接下逐客令,“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踏足我们家一步!养胎搬出去,窦府不适合你们!”

樊氏吃了一惊,“四娘?是出了啥事了?”

梁三智却不惊讶,立马想到前几天在都督府听戏时,梁大郎走开了会,“…那会梁大郎说了啥话?不会是感谢的话吧?”

马氏一脸懵懂,迷茫,“这是…出了啥事儿?我都影儿都不知道!到底咋了?让四娘发这么大火,要跟我们家断亲了!”

“那就问问梁曜,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窦清幽冷讽的看着。

梁大郎立马喊冤叫屈,“表妹!你是不是误会了啥事?我是说了啥话,让你误会了吗!?”

“我不想看到你恶心的嘴脸,不要跟我这演!”窦清幽冷声道。

梁大郎脸色红一阵青一阵黑一阵。

“到底是啥事?”樊氏预感很不好。是不是大郎看她们如今有了权势,想要借势干啥了!?

庄妈妈站出一步,把梁大郎威胁窦清幽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老奴的记性还是很不错的,梁大少爷,是不是一个字都不差?”

樊氏又惊又怒,不敢置信的看着梁大郎,气的脸色涨紫,喘着气,“你…你…”

“奶奶!我没有说过那些话!这个是冤枉我的!肯定是她这个婆子在表妹跟前嚼舌根,污蔑我的!”梁大郎立马就把锅甩给庄妈妈。

庄妈妈呵呵,“这话梁大少爷亲口对我家夫人说的,才几天就忘了?是这几天没有去打探柳家和潘家的消息吗?”

樊氏气的两眼发黑,肋下生疼。

梁三智冷眼看着他,“好一个一心为家族谋划的梁家长孙!”

梁大郎还要解释,“我真的是没有说过!奶奶!三叔!我之前在外听了些不好的话,才去打探一下,也是防着他们再害人啊!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大姑家出事,咱们家也跑不掉的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不真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们家今后不欢迎!”窦清幽说着站起来,“还有,梁曜,你先回去照照镜子,掂量下自己的斤两和智商,看是你算计得逞,还是报应来的更快!”

庄妈妈冷冷一笑,“梁大少爷感谢碰到我们太太心慈和善,给请了姜老大夫来,保住了梁大奶奶肚子里的种!”说完直接跟着窦清幽离开。

樊氏气的有些喘不上气,指着梁大郎,“你个孽障!”

梁三智忙扶着她给她拍了拍,“这件事我会告诉大哥,看到底该如何处置吧!”

“三叔!我真的没有啊!我就算之前想保住皇商,可如今几年了,我也是好好的打理着家里的生意,真的没有说过那些话啊!”梁大郎还在喊冤。

“恶念起,惊涛骇浪;善念起,阳光明媚。”梁三智不是他爹,也不如何教训他,自有他爹来处置。

马氏也哭着说梁大郎不可能起那个歹心,“娘!大郎这几年做的,难道娘都看不见吗?就因为之前想保住皇商,如今屎盆子就扣给大郎了吗!?四娘她这么说大郎,就是不让我们在窦府住了,还要跟我们家断亲,这是怕月梅出事怨到她们啊!”

“你给我住口!”樊氏怒骂。

梁三智冷冷道,“大嫂怕是曲解四娘的意思了!她让梁大郎一家几口以后不要踏足!可没说要同梁家断亲!”

马氏心里恨恼的浑身发抖,却辩解不得。

“东西都是收拾好的,我们照常回去!”梁三智直接道。

马氏立马就怒怨道,“月梅才刚刚从鬼门关回来,你让她明天就回去,是存心要她出事吗!?”

梁三智抬眼看她,“我没说让她也跟着回去!让娘留下三月开销银钱,他们自己出去养着就是!窦府还是不要再住了!”

这逐客令下出来,马氏却无从反驳。窦清幽话直接说出来的,不可能会给他们回转的余地。

梁三智把樊氏送回屋,“我去找姐夫,看出去租个小院!这两天就收拾了搬出去!”

陈天宝听他们要搬出去,刚才就看了闺女的脸色,心里也多少猜到了,没说啥,直接跟他出去找地方租住。

窦清幽放出了话,地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独立的一进小院,正好够他们一家四口,和梁五郎梁六郎住,还能再带两个下人。

梁三智当即租下小院子,交了三个月的租金。又拜托陈天宝安排人手过去打扫。

因为上个月还有人住,连铺盖都有,只稍稍打扫,梁三智就让梁大郎一家搬过去。

梁大郎不走,却也不能舍下最后一点脸皮,死皮赖脸住下来,就让梁媛和梁娜收拾了行囊,搬过去。

黄氏眼珠子转着,跟赵氏打听,跟樊氏打听,都没打听出来啥,还被樊氏呵斥了一顿,又过去找马氏打听。

梁三智叫住她,“二嫂!你还是收拾准备,我们明儿个就要回家了!”

“你们大房三房都知道的事,就瞒着我们是吧!?好好地,让五郎搬到那犄角旮旯里,离学堂也远了,以后不耽误念书!”黄氏撇嘴,不告诉她,她也能猜得到!

“从那边去学堂更顺路!六郎也是一块搬的!”梁三智看看她。

“就算这样,让他们几口搬了不久行了!干啥还让五郎和六郎也搬到那么偏的地方?跟三郎在这做伴儿,也能跟着多学点不是!”黄氏很是不满。

樊氏突然怒喊,“你再叨叨啥!?”

看她发怒,黄氏心里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再多说。

“我就说是吧!”梁氏看他们老实搬走,心里还一阵阵的火气。

陈天宝忙劝住她,“我们就要走了,事情也解决了,你就少气点!这两天肝疼的不是你了!?”

“我这不是气不过!心里不平和,到哪都想使坏!”梁氏怒哼一声。

“他们也翻不出浪!你放心吧!那脑子跟咱们家娃儿的脑子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陈天宝笑着自夸。

“那是!也不看看她们几个娃儿把心力都用到哪了!是他们能比的!?”梁氏听这话,立马翻了眼,应和。

陈天宝也跟她说起,“年底三郎娶了媳妇儿,就正式成家了!四娘那边,她不也去拜了菩萨,我们啊,就安心等着,估计要不了两年,就能当姥爷姥姥了!”

说起这个,梁氏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小燕的免死金牌能不能顶了这事!要是四娘有喜,小燕身份不表明,四娘就肯定会被人说嘴的!”

“这你还真放下心就是了!免死金牌我和三郎都见了,三郎也确定了。小燕既然那么用心娶了四娘,这个事肯定早就打算好了的。就是不知道,小燕和四娘生的娃儿,像他们俩谁!”陈天宝说着忍不住笑满脸,好像真当上了姥爷一样。

梁氏一想到燕麟和窦清幽生的娃儿,顿时气就全消了,心里一片柔软慈和,“像小燕长得俊美!一看就知道是小燕的!”就算小燕有别的打算,小娃儿生下来,就是最好的证明,也能堵上那些说嘴人的嘴!

“那以后可不得了。不管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要是像了小燕,以后门槛可要被踏破了!”陈天宝哈哈笑。

梁氏也高兴起来。

窦清幽和燕麟一块过来送行。

梁氏还拉着闺女说了不少悄悄话,直到窦清幽脸色发红,这才笑着上了船。

看着船只渐行渐远,燕麟凑近,低声问,“乖宝!刚才说了啥?”

“没有!”窦清幽立马瞪他。

燕麟看她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想要摩挲摩挲她。

窦三郎看两人恩爱缱绻,深吸口气,忍不住笑起,“四妹!我们也该走了!”

“好!”窦清幽抬头,笑着应声。

窦小郎悄悄挪着步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燕麟直接吩咐,“窦孝谦!明日若是在都督府看不到你,你就等着!”

窦小郎浑身一抖,“等…等啥?”

燕麟斜眼睨着他,“追杀!你可以试试看我手底下的人身手如何!”

“哈哈哈!姐夫!我今儿个就过去!这不是爹娘收拾东西回老家,我这想着得好久才能再见上。”他呵呵呵哈哈哈哈的打着哈哈,保证今天就到。让他手底下的人天天追杀他,那他肯定是逃不掉的!要是被抓回来,那肯定会被虐的很惨!他还不如老老实实送上门去!

燕麟冲他笑了笑。

“笑里藏刀!”窦小郎心里嘀咕,脸上却回了他个更灿烂的笑。

梁大郎看着他们兄妹几个有说有笑上了马车,招呼了梁五郎和梁六郎,独独不问他一句,阴沉着脸也找了马车和梁五郎梁六郎回京。

梁五郎看着他的脸色有些尴尬。大哥是又想了啥过分的事,把四娘直接惹毛了!

梁六郎没有吭声,只看了眼梁大郎和梁五郎的反应。

回京之后,两人就进了学堂,窦三郎帮着介绍的,也是看他的面子,夫子收了他们俩,只是没有留宿学堂的房间了。

等他们走后,常月梅让梁媛叫了梁大郎过来,问他,“你到底在算计啥事?”

“啥叫我算计?我还不是为了梁家!为了你们!?指望她们主动提携拉拔,根本就没影的事!”梁大郎也不掩饰,直接怒道。

常月梅阴沉着脸,“你是想要皇商是吧?那你也不该连我也下手!你做啥事不跟我商量,连我也不放过!”

“那是失误!”梁大郎降下音调,没有认他是有意。

常月梅还是怀疑,只是眼下的情况,“你得罪了她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就算现在我们留在了京城,你有能咋样!?”

“能咋样?”梁大郎阴阴的哼一声。

第二百五十二章:释放

梁大郎现在是不能咋样,可是他也绝不会罢休!窦四娘的事情他知道的很多,燕麟的仇敌更多,只要有一个能制住他们的把柄,就不信她们不乖乖就范!

“她们都快要富贵顶天了,不过一个小小的皇商,都不愿意。既然她们不舍得帮衬,那就自己拿过来!”

常月梅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旁的,“你不要再得罪她们,否则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你不看我,也不看看娘和几个娃儿!?”

“我是干啥的?再故意去得罪她们!?”梁大郎不以为意的哼了句。他要真的做些得罪她们的事,到时候只怕也是她们被骂!

“现在就已经得罪她们了!”常月梅拧着眉毛,又尽量的不让自己动气,她现在首要任务是保胎!必须先生个儿子,她才能彻底站稳脚跟,挺直腰杆。

梁大郎想着窦清幽直接下的逐客令,冷冷的嘲讽鄙夷,就满肚子怒火,越想越是恨火难平。

梁媛在外面叫门,端了煲的鸡汤过来。

看着半只不是乌骨鸡的鸡汤,里面清汤寡水一样,更别说人参虫草那些。厨娘自己花银子雇的,闺女还成了端茶送饭的使唤丫鬟。常月梅就觉的那鸡汤喝不下去。

“娘快趁热喝吧!你前头都没吃多少饭!”梁媛看她神色,劝慰她。

没吃多少饭,那也是一下子换了菜色。窦府的厨子也是窦三郎挖的私厨,南北菜都做的很好,尤其是一手杭帮菜,龙井虾仁,西湖牛肉羹,和鱼蟹,做的很是地道,虽然不及御厨大厨的精美,味道却非常好。

从窦府出来,他们请的这个厨娘虽然也会做些菜系里的著名菜肴,菜做出来,光卖相就差了一截,更别说口味。厨娘还只说食材不足。

常月梅还吃着药,就更没胃口了。

梁大郎看着鸡汤,自然也想到了这两天的伙食。樊氏留的银子有限,自然不能跟窦府相比,菜肴补汤,点心宵夜随便点。

梁媛看他脸色阴沉,一时不敢说话。

常月梅也心疼闺女,“把汤放下吧!”

梁媛应声,把汤放在她跟前的炕桌上,出来。

他们随行带的婆子去洗衣裳了,家里生意做大,每个院都加了人手伺候,但来京城却不让多带人,常月梅也以自己能照顾两个闺女,有个婆子打下手就行了,还有窦府的使唤下人呢!谁也没料到成现在这样。

梁媛回了屋,就悄悄跟梁娜说,“爹就算说了啥,也不是有意的,我们要不去找表叔和表姑姑求求情吧!”

梁娜定了定,“求情也没用的!表姑姑本来就对咱们这一房不待见,这一回更是发了火,太奶奶和三爷爷都气不行,严令我们立马搬出来,不许再去找表姑姑和表叔她们。连奶奶都勒令不许留下,跟着回了家。”

马氏想留下,但樊氏和梁三智都坚决不同意,她也怕大房都不在,家里闹出个啥事来,只好跟着回家了。

梁媛听着她说的,有些泄气的低下头。

窦清幽这会正听着潘家的行踪。

潘家速度很快,各地的田产,店铺和生意,连同二十多万两现银,很快奉给朝廷,移交国库。

柳旭成被斩首示众,柳家十五以上男丁全部流放,女眷和其他人卖为官奴。

人这边卖掉,那边潘三就等着,要把人买回来。

但柳家被卖为官奴,虽是贱籍,却只有官宦贵族才可以使用。

潘三多方打点,祈求,让三位官员大臣分买了柳家众人。

潘千羽也被释放出来。

荆钗布裙,面色苍白无光,完全没有往日的高雅清贵出尘似仙。

刚一出镇抚司大牢,潘三就把她接上马车,直接带离开。

潘千羽却没有直接走,而是给窦清幽送了信,要见她。

窦清幽拿着帖子,看了半天。

“主子!这人定是要报复,不用理会她!”紫荆放下杏仁露,直接道。

窦清幽倒是想去见见她,容家现在不少人随容华撤离,其他的也被燕麟清理了,潘千羽就算还有几个人,也不敢对她下手。这个时候,潘千羽定是要急着回汝宁府找容家。要求见她,不过是想逞口舌之快。她想听听!

燕麟不同意,“你要是闲着没事,我陪你酿酒。”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窦清幽问他。有些事他不告诉她,有些事他不知道,而潘千羽却可能是知道的。

“那不是个好玩意儿,乖乖听话!”燕麟也不确定潘千羽到底知道多少,酿酒方子她全部拿到了,那其他的事呢?他对乖宝做过的那些…

“她不过就是过过嘴瘾,又不能怎么着我!或许我还能从她那套点有用的话来!”窦清幽拉着他的大手,清冽的大眼闪着光,“行不行?行不行?”

燕麟鹰眸盯着她,没有说话。

窦清幽慢慢朝他身上攀过来,“我保证带够了人,她不能伤着我分毫!好不好嘛!燕麟~”

诱惑般的声音透着娇软的甜意,直直击中他心里最酥麻的那一个点。燕麟眼神深了深。

看他松动,窦清幽环着他的脖子,直接攀到他身上,娇唇轻轻摩挲过他完美冷峻的薄唇,似吻非吻,一直到他耳畔,“我就去一会行不行?”

他面对她从来没有任何自制力!额头青筋微微凸起,大掌揽上她贴近的纤腰,“今晚看你表现!”

窦清幽看着他小脸黑了黑,她只想出卖色相,不想出卖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