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吃饭。”杨云说道。

李竹准备进厨房拿碗筷,又被李大姑给推出来了,“你等吃就行。 手还没好,添什么乱。”

李竹只好乖乖地坐在桌前等着。

李竹的饭是病号饭,是一大碗鸡汤。里面还添了红枣黄芪等等。

李竹说道:“你们也喝吧,这么多我吃不完。”

李大姑说道:“吃不完,明天再吃。”

“天这么热,明天都放坏了,还是一起吃了吧。”

众人推让了一番,最终还是分着把鸡肉吃了。不过,鸡腿和鸡胸脯上的肉都给了李竹。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着饭,一白一黑两条狗在饭桌下等着骨头。小黑眼巴巴地瞅着众人,而小白只看着李竹。

“汪汪。”我只吃你啃的骨头,不吃别人的。

李竹真想对它翻白眼,狗有洁癖还能活吗?

其他人也很快发现了小白的怪癖,杨云故意扔给它一快骨头,把小黑馋得直想过来抢。

小白一脸冷傲,用爪子把骨头扒拉到小黑面前。小黑生怕小白反悔,赶紧把骨头叼到一旁啃去了。

“这狗还稀罕。”李大姑叹道。

李大姑吃着饭跟杨老实商量明日继续去摆摊。

家里的钱连同李竹的二十两都用来盖房子,现在他们手头又有些紧,地里的粮食也等秋天才能收获。

李大姑每天仍去县里摆摊,杨云在家看家,杨墨或是读书,或是帮着杨老实干地里的活。新房子已经盖好,空个几天放放潮就可以搬进去了。

杨云对于新家的热情很高,她跟李竹商量着院里要做什么花栽什么树。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杨老实从地里回来了。杨云赶紧倒了一碗凉茶递上去。杨老实一边喝水一边叹道:“地里的庄稼又被糟蹋不少。”

杨云忙问道:“是谁家糟蹋的?”

杨老实道:“不是人干的,我估摸像是野猪踩的。”

原先杨家的好地卖了,剩下几亩地在山脚下,离村子远,地也不好,但杨老实勤快能干, 把庄稼侍弄得倒也可以。如今风调雨顺的,禾苗正在拔节,正值关键时刻,却时不时有野猪来糟蹋,怎能不让人心急?

李竹问道:“这糟蹋的不光是咱家的吧?别人家的呢?”

杨老实说当然不光他们家。

李竹又问能不能上报县里,让县里派人围剿什么的。

杨老实看着李竹苦笑:“你这孩子想得倒挺美,县里谁管这些小事,我跟另外几家商量好了,夜里守夜,在庄稼地头搭个棚子,带上大黑,拿上柴刀,一有情况就敲锣打鼓吓跑野猪。”

杨老实说干就干,当天夜里就伙同几家乡民去巡逻守夜了,小黑也被带去了。小白留在家里看家。

一连几天晚上,李竹时不时地被锣鼓声吵醒,有时还能听见野猪的叫声。

这天晚上,李竹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激烈地锣鼓声给惊醒了,接着就是野猪们的叫声,中间还夹杂着男人的惨叫声。李大姑披衣起来,李竹和杨云杨墨三人也随后起床。

声音越来越近,好像离他们家不远。

李大姑穿好衣裳,顺手抄起一把铁锹。

杨云有些害怕,颤声问道:“爹会不会有事?”

杨墨拿了一把锄头,说道:“我去看看。”

李大姑跟她一起笑了。

家里只剩下了李竹。两人站在院子里借着皎洁的月光往外张望。

声音越来越大,村里的其他人家也都起床了。

“啊——”一个男子的惨叫声传到两人的耳朵里,这肯定是人受伤了。

李竹带着小白,跑到柴房拿了一把小些的砍刀,对杨云说道:“姐,你看家,我去看看。”

杨云急切地喊道:“你去有什么用,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李竹没功夫跟她解释,带着小白飞一般地朝出事现场跑去。

“小白,这是你大发神威的时候了。”

“汪。”放心吧。

李竹到达现场时,就见场面乱成一团,借着月光能看到野猪的大概数量,足有七八头,而且来势异常凶猛。巡逻的村民有两个被咬伤了。一条猎狗被咬死,两条咬伤。因为战况太过惨烈,这些狗们都不敢再战了。

里正听到动静也起来了。

他大声说道:“赶紧地抬着伤者,快回家,各回各家,是庄稼重要还是命重要?”

有人不同意,大声说道:“里正,快让全村的男人都起来,抄家伙把这群野猪给打死了。”

两人的争执没未有结论,就听一阵嚎叫声,原来这群野猪,竟又再次攻击村民。

“他爹,你快躲开——”

李竹身子一抖,她听出这是大姑的声音。

果然,月光下,她看见两头身形庞大的野猪正冲向几个男人。那里头肯定有她姑父。

李竹已经顾不得多想了。

她大吼一声:“小白,快上——”说完,她也拎着砍刀冲了上去。

“汪——”小白像一只猛虎地,闪电般冲了出去,扑向一头野猪。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一狗一人冲进了野猪群。

里正急得大声吼道:“这谁家的孩子,快叫回来!”

人们看身影是个小孩子,但到底是谁,一时也没看清。现场这么乱,谁有功夫管这个?

却说小白异常勇猛地跟野猪们搏斗,顷刻间,它就咬死了一头野猪。

“嗷嗷——”趁着喘息的功夫,小白仰天叫了一声,其他狗们也附和着叫了几声,这些被吓破了胆的狗们又开始重振狗威,有七八只没受伤的狗加入了战团。

村民受到鼓舞,也开始各拿家伙加入进去。

李竹寻找着大姑姑父和表哥三人,现场太乱,她看不太远,最后只看到了杨老实。

杨老实不小心绊倒在地,手里的铁锹也甩出去了,就在这时,一头身形庞大的野猪哼哼着,向杨老实冲撞过来。

李竹心中起急,飞跑过去,举起柴刀就砍。哪知这个柴刀又锈又钝,野猪的皮又粗又厚,砍了等于白砍。野猪被李竹袭击,十分恼怒,转过头来攻击她。

“阿竹。”杨老实惊呼出声。

“我的天,快来帮忙。”

周围的呼叫声此起彼伏。

李竹眼看着野猪向自己撞来,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不是说动物跟我亲近吗?为什么野猪不能。

不过,此时此刻,她实在没精力去考虑这些问题,她机灵地就地一倒,打着滚往草丛里躲去,那头被激怒的野猪紧追不舍也往草丛里跑去。

此时杨老实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武器,和李大姑一起来帮李竹。野猪在地上嗅着气味,草丛里却没人。

就在这时,李竹突然手握一把尖刀,往野猪的脖颈处飞快地刺去,小白此时也已赶快,它轻轻一纵,跳上野猪的背上,张嘴就咬。野猪被一狗一人前后夹击,不多时就毙了命。

“阿竹。”

众人赶到草丛时,就看到了这令人惊讶的一幕。

李竹刚刚喘口气,就发现又有一头野猪向她冲来。原来,她不但能只吸引鱼群,还能吸引野猪。

李竹和小白再次联手大战野猪,李竹是借着草丛和夜色的掩护,突然消失在空间,然后再出其不意的袭击野猪,小白配合撕咬野猪,人狗配合十分默契。

李竹和小白连杀三头野猪,杨老实和李大姑也合伙砍死一只小野猪,其他村民也各有收获。 那群野猪一看村民越战越勇,又死了头猪和大公猪,再没了刚才的气焰,它们迅速钻进树林、草丛,向山里撤退了。

“你这孩子吓死我了。”李大姑惊魂未定,一把抓过李竹搂在怀里。

这时,其他村民们也都起来了,天色也越来越亮。

黎明快来了。

人们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野猪尸体,和几条伤狗死狗,伤者已经被人抬回去了,村里的郎中正在帮他们看伤。

里正定定心神,扫了一眼众人,说道:“天也亮了,人也差不多都到了。我说一下野猪怎么分。”

按照以往的惯例,谁打死野猪就归谁,若是几人合伙打死的,就平分,若是大家伙一起打的,就干脆全村都分。

里正问了一下,杨虎也就是杨大林的爹,自个儿打死了一头小野猪。杨老实和杨山杨二歪等人合伙打死了一头,不过杨二歪受了重伤,杨老实和杨山主动提出,那头野猪全归杨二歪。

李大姑看看杨老实,又主动说道:“俺们这头也拿出分给大伙吧。”

里正和村民们纷纷赞扬杨老实两口子大方仗义。分配完别人的,最后轮到了李竹。

里正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和那条干净的半大的白狗,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一狗一女孩子能连杀三头野猪。当然主要把功劳记在了小白头上。小白的狗位再一次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这三头猪,自然都归杨家。”里正说道。其他人也没异议。

这时,突然有个尖锐的嗓音说道:“大家伙打的,凭什么都归他家?”

里正皱着眉头看了看此人,这人正是朱氏。

朱氏看着众人,想寻求认同:“你们说是吧?”

众人别过脸,回避着她的目光。

里正轻哼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这确实该归杨家,李竹和她的狗打死野猪时,不光我看到了,别人也看到了。”那些在现场的人纷纷出来作证说确实是杨家的狗咬死的。

朱氏撇撇嘴:“我不信,一个小丫头一条破狗会咬死野猪。”

李大姑没说话,只是笑看着朱氏。

果然,不用她说,众人纷纷指责朱氏:“哟,你这话说的,你亲眼看到了?你也来帮忙了?俺们拼着命把野猪赶跑了,你倒好,一上来就说风凉话。要点脸行吗?”

杨二歪的老婆也愤然说道:“杨大家的,说话要讲良心,人嘴不是腚眼,不乱往外乱冒脏东西。杨老实和杨山把他们一起打的野猪都分给俺当家的了。杨三嫂还出了一头小的,换做是你家,你会舍得?”

“她舍得?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众人七嘴八舌,极尽嘲讽。

朱氏浑身是嘴,也吵不过这么多人,她也知道犯了众怒,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瞪了李大姑和李竹一眼。

朱氏走后,再也没有发出不和谐的声音。里正指挥着几个男子,把野猪抬回去。

轮到杨老实家时,里正又说道:“眼下天热,存不住东西,你们要卖赶紧卖。”

村里一下子打了这么头野猪,要是一起卖的话就怕买家压价。于是有人商量去镇上,有人要去县里,还有人想去邻镇试试。

李竹拉拉李大姑的袖子说道:“大姑,我们送些到钱府去吧,让他们尝个鲜。”

李大姑本就有此打算,当日,李大姑和杨老实吃过早饭就去借了牛车把三头野猪抬上去。李大姑和家人商量后,决定两头卖了,一头小的以李竹的名义送到钱府。

杨墨却说道:“爹,娘,这次卖来的钱交给阿竹吧,还有她以前挣的也都交给她自个保管。”

李大姑笑道:“还用你说,我们小竹也该开始攒嫁妆了。她的钱我都记着呢。”

李 竹低着头没说话,众人都以为她在羞涩。她趁机偷瞥了杨老实一眼,见他也没反对。心里略松了一口气。有时候很多亲人之间,能共贫穷却不能共富贵。大姑是她这 里的唯一亲人,她不希望将来他们之间因为钱财的问题发现嫌隙。但有些话,她又不能主动说。所以杨墨的话,她就借着假装害羞默认了。毕竟手里有钱,心里才踏 实。

他们两人晚上回来时,杨老实就当着一家人的面,把钱塞给李竹。除掉送给钱府的那头,剩下的两头将近四百斤,因为钱管事的帮忙,野猪卖给了清悦酒楼,共得了八千文钱。杨老实要了七两银子和一千文铜钱。

李竹推让了几回,李大姑和杨墨力劝她收下,她也就顺势收下,不过,心里已经决定全给全家添点东西人。

除了这八千文钱,钱夫人还送了她一些首饰以衣一件新衣。一条水红色的裙子,十分好看,看身量应该是钱玉珠做完还没上身的。

李竹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觉得杨云更适合,便送给了她。杨云再三推辞,看李竹诚心要送,便接受了。李竹又让挑了一件首饰,杨云拣了件看上去最便宜的。

李竹拿到钱给杨老实打了五斤酒,给他扯了一匹藏蓝色的布,给杨墨买了两本书一套笔墨,给杨云买了胭脂水粉,李大姑的是一匹秋香色的布匹。

李大姑责怪了李竹几句,其他人也说她太浪费了。当然,每个人收到礼物都十分高兴。

李竹在家养了几天,胳膊上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这天,李竹带在院中逗小白玩,就见杨大林急匆匆地赶来说:“小竹,你快躲起来,你家人又来了。”

第40章 新生意

李竹一听说是李家人来了,倒也不奇怪。算算时间,这帮人也该来闹了。她跟杨云使了个眼色,杨云立即拿锁准备锁门。她去找小姐妹做针线活说话,李竹则准备找小凤去。

李竹到哪儿,小白跟哪儿。家里只留下了小黑看门。

等到李竹出来时,杨大林还在外面等着。

他看到李竹出来,憨憨一笑:“你去找小凤吗?她在河边洗衣裳。方才就是她看到的,让我赶紧来报信。“

李竹也冲杨大林笑了笑,跟他一前一后往河边走去。

小凤见到李竹十分高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竹,你躲出来了?你哥没找到你吧。你说你哥长得挺俊的一个人,怎么人那么差劲,真是白瞎了那副相貌。”

李竹越听越觉得奇怪,李寄会长得俊?小凤是不是认错人了吗?她又不想,李寄很少来杨家集,小凤没见过他吧。

“小凤啊,你说的我哥是个白胖子吗?”

小凤摇头:“不胖啊,挺瘦的,又瘦又高,还骑着马,她还问我你家往哪走,说是你哥。”

李竹这次确定,小凤说的绝对不是李寄。那是谁呢?

“小凤你先忙着,我回家看看。”李竹赶紧往家跑去。

刚回家门口,就听见小黑在院里狂吠。院门前的树上拴着一匹黑马。一高一矮两个少年正站在那儿说话。

那不是穆长倩是谁?

“穆姑娘。”李竹大声招呼道。

“你可回来了,我再等一会儿不见你就要离开。”

李竹掏出钥匙开门,将两人迎进屋。

他们目前还没搬新房,屋里太狭小,三人就在院内大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李竹用新杯子给两人倒了凉茶。

穆长倩赶了远路,正好也喝了,连喝了两杯水才停下来跟李竹说话。

她指指身边的青衣少年,“这个是我的贴身小厮,不丫头,青云。”青云弯腰向李竹行了个礼。李竹让她也喝杯茶解解渴。她说道:“你们先坐会儿,我去摘些瓜果解解渴。”

穆长倩眼睛一亮,站起身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咱们一边摘瓜一边说话。”

李 竹只好把她领到菜园子里,杨老实是个勤快人,这菜园子是刚搬到这里时开的,就在篱笆墙外边,有半亩地大小,本来这地有些硬实,菜好得一般,不过李竹时常将 灵泉稀释后浇地。这菜渐渐地越长越好,如今正值盛季,家里几口人已经吃不完了。李竹正准备给大姑商量,好拿出去卖呢。

菜地里各式青菜都有,黄瓜豆角都搭了整齐的架子,韭菜苋菜等各式青菜成垄成畦,梅豆沿着矮矮的篱笆缠绕,篱笆外边上还开了一层或紫或白的牵牛花。

李竹走到瓜地里,摘了半篮子甜瓜和青瓜,再摘几个嫩黄瓜,西瓜挑了好一会儿,也不确定熟不熟。

穆长倩十分稀奇地打量着菜园子。她吐吐舌头笑道:“真好玩,我最喜欢这些了。不过,我刚随奶奶回来,以前的田地都租给别人了,我正准备买个庄子呢,这不正好路过你家就心血来潮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