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四妹。”李三姐看见二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落。

李竹打量着三姐,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已经变了样,脸色瘦削苍白,眼窝发青。不过,她的眼底虽然盛着浓浓的焦虑和绝望,但比之从前的麻木却又多一点活气。

肖氏看了两人两手空空,嘴一撇,旁敲侧击地说道:“这过完年节的,我还以为你这个有钱的闺女来看咱娘呢?”

刘氏跟肖氏一唱一和:“咱娘俩命苦,都没遇到好闺女。人家的闺女是娘的小棉袄,咱这是暑天的棉袄。”

李大姑也冷笑道:“你娘俩命苦,俺们更苦,没摊个好娘。”

李竹也准备跟大姑来个一唱一和,好好讥讽这二人一顿。李三姐生怕双方闹得厉害了,连忙上前劝和。

李大富烦躁地挠着头,大声吼道:“都别吵了行吗?三姐儿,你去拾掇一下,明早我送你回白家,咱不能就这么算了。咱得好好理论理论。咱家不能有被休之女。”

肖氏道:“对,咱丢不起那个脸,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你为你弟想想,你想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吗?”

李竹反问道:“难道他还能抬头吗?”

“你给我找死是不?”李大富眼冒凶光,大声喝骂。

“四妹。”李三姐害怕父亲发怒打了李竹,连忙上前拉住她。

李竹也不再搭理李大富,就拉着三姐说道:“三姐你往好的方面想,你回家来未必不是好事,或是再嫁或是找个活干,虽然艰难些,但也比在白家苦熬强。”李大姑也劝她想开些。

李三姐苦笑道:“四妹,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我有手有脚,就算做苦力也能过活,我不跟那家人耗了。他们全家都是畜生。”

李竹有些诧异,她没想到李三姐竟真的想通了。

李三姐说声:“你们等会儿。”然后跑回屋,拿了自己的包囊,出来对李大姑说道:“大姑,你帮帮我,我想去县里找个事做,刷盘子洗碗,我什么都能干。赚的够我吃住就行。”

李大姑叹息着瞧着这个侄女。李三姐手脚勤快,又是个成过亲的媳妇,比未成亲的姑娘找活更方便。这事也算不上难事。她正要答应。

就 听刘氏断然回绝道:“不行,你去干那些行当,若是被白家知道了,更要拿你的错处,听你爹的,明儿个就坐驴车去白家村,向你奶奶认个错。有多大的苦也得忍 着,等你生了儿子,熬死那个老东西,你就能翻身做主了。”李竹估计这是刘氏这种人的经验之谈,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熬到最后自己也变态了。

李三姐难得强硬一回:“奶奶,只怕那老东西没死,我倒先死了。”

“大姑四妹,咱们走。”

“你给我站住!”肖氏去拉她。

刘氏和李大富也不同意。

李三姐停下来看着他们说道:“爹娘,奶,我已经为了你们牺牲一次了,你们就不能放过我一回吗?我外出去讨生活,也好省着家里的,不然,将来弟媳过门我怎么办?”

李三姐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回来没跟你们说实话,白家我是绝不能再回去了。因为他们说我害了小妾肚里的孩子,他们白家跟咱们没完,咱们这样上门不是找着让人作践吗?”

李大富果然迟疑了。

李三姐又加了把火:“爹,那小妾家里兄弟很多,还说若我是个男人早打死我了,若不是白家怕闹出人命,让人护送我出城,我恐怕连命都没了。我不敢告诉爹就是怕爹一冲动就去找他们算帐…”李三姐说着说着又要哭起来了。

肖氏一听这话,立即怂了。刘氏也不吭声。李大富也就是个窝里横的主,一遇到比他更强也是认怂。

李三姐这么一说,也没人再说回白家的事了。

李三姐趁机拉着大姑和李竹快步离开。

三人专挑人少的地方走,一路绕着出了李家村。

李三姐回头望望村庄,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李三姐才有功夫说起她在白家的事。

李三姐也没多说她在白家怎么受苦的经历,只说了那白世杰纳妾的事。这是去年过年时的事了,不过上月才闹得人尽皆知。

那 白世杰整日跟朋友厮混。时常夜不归宿。有一回,他在一个朋友家喝醉了酒。不料却走错了房间,误闯人家闺女的闺房,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事后,那家人得知白 世杰已经娶妻,那家闺女说不愿意作妾,因此就瞒下了此事。结果没多久,那姑娘偏怀上了,而且准备喝堕胎药,然后嫁给一个鳏夫。这事不知怎么地被白家知道 了。

白老太一听说那姑娘肚里有了孩子,高兴的不得了,立即让人将人接回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全家都跟当个宝似的。李三姐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敢说什么,只能默默忍着。

她的丫头都拨去伺候那人了。她自己洗衣做饭,有时还得服侍老太太。就是这样,她也被挑出错误。

因为那个女人险些小产,然后说是她克的。有算命先生来算,说李三姐命中带煞,连白进的官位被撸都跟她有关。白老太本就迷信,再加上李竹是灾星的传说在清河县闹得沸沸扬扬。白老太就信了。就要白世杰休了李三姐。李三姐也早已受够了。她便一怒之下就回了娘家。

“这么说,你没拿到休书?”李大姑忙问道。

李三姐咬牙道:“我不要被休,我要合离!不合离,我就拖着,我一日不走,那个女人就是个妾。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妾生的庶子。”

李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三姐,觉得她确实变了。

李大姑也察觉出来了。

李 三姐不好意思地笑道:“这半年多来,我也认识了一些人,经历了不少事,以前想不明白的,如今也明白了。这过日子真不是有吃有喝就行的。我以为我在娘家已经 够苦了,嫁出去再差也不过如此。但我错了,原来还有比这更苦的。苦到我每天晚上睡觉都想着干脆睡死算了,这样明天也不用去面对那些人了。”李三姐说着说着 鼻头发酸。李大姑也陪着她掉眼泪。

李三姐反过来安慰大姑:“大姑,你别哭,这些都过去了。怪我自作自受,明知道是火坑也闭着眼睛往里跳。

后 来,我认识了一个寡妇,她的腿被第一个男人打瘸了,拼了老命跟那个男人和离,后来再嫁,第二个丈夫不幸又死了。她被人骂被人说,可就是这样,她也照样活得 好好的,每天蒸馒头卖,养活自己绰绰有余,还收养一儿一女养老,两孩子对她也孝顺。我就想,她一个瘸了腿的寡妇都能过好,我手脚健全为啥就不能?”

“好好,好孩子,你也终于立起来了。”李大姑也是一脸欣慰。

李大姑想让她饭庄里帮忙,李竹考虑到饭庄里已有一个杂工,暂时也用不了那么多人,贸然辞了人家也不好。于就是说道:“三姐刚回家,我们姐妹也好久没见了,先让她在家住几天再说。”

李三姐看到李竹的新家时,不由得出声赞叹。李竹给她收拾一个房间出来,又介绍小春和小秋跟她认识。

李三姐在李竹家暂时安顿下来,大姑得了空又请她过去吃饭。李三姐本就是勤快人,来到妹妹家,立即帮着张罗,家里的地里的活样样在行。姐妹俩没有大人拘束,日子过得自由自在。

李竹又问了李三姐一遍白世杰和那个女人的事,她很就就找出了疑点。

“三姐,你等着瞧吧。这个白家高高兴兴地帮着别人养孩子。”

李三姐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从哪看出来的?”

李竹道:“你想啊,你大半年都没怀上,怎么那姑娘一次就怀了?而且怎么那么巧呢这白家明显是被设计了,戴绿帽子戴得那么高兴。”别的男人或许有这个可能,但白世杰那个双插头不大可能。

李三姐低头道:“他们都说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李竹冷笑道:“问题是,那姓白的,根本不是个纯正的公鸡好吗?”

李三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脸上阴云散了一半,是啊,她怎么就往这层想呢。

李三姐的性子渐渐变得开朗起来。她的女红好,一来到李竹家,就和小春一起帮李竹做衣裳,春天夏天的都做了,纳鞋子,各式各样的绣花鞋。

李竹看着鞋子挂着的一串各式颜色的鞋子,笑道:“有个姐姐还真幸福。”

李三姐笑道:“我是有个妹子,好一辈子。”

李竹听着这个顺口溜,不由得笑了。

两人过了一阵舒心日子,那个白世杰却找上了门。

第113章 怒骂白家

白世杰第一次来时,李竹不在家,回来时才听说的。

李三姐正坐着发呆,李竹进屋也没发现。

“她说什么了,三姐?”李竹问道。

李三姐勉强笑道:“他来接我回去。”

“什么?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李竹也有些想不通。

“还能唱哪出,那个白进最近在上下使钱,想谋个缺,怕这事对他不好呗。”

“你怎么想,还想回去吗?”李竹在现代时听说有些遭受家暴的女人,不管嘴上说得多坚决,只要男人一服软一认错,立即又乖乖地跟着回家。过不多久再被打,再服软,周而复始。现代尚如此,更何况是以夫为天的古代。

不过,如果李三姐真的绷不住再跟那姓白的回去,她从此以后再也不管这事。这样的事,她管不了。就算她想拉三姐一把,对方不伸手,她能怎么办?

李三姐坚决地摇头:“不,我不回。我好容易迈出这一步,就绝不回头。只是我怕家里那边…”不用说,李家那边肯定一百个愿意李三姐回去,他们才不顾她的死活。

李竹在屋里踱了几步,脑中飞快地盘算着。当时李三姐对李家说的那些话很有震慑力,李家也一直没来闹。可是若是白世杰上门,这些谎言一定会被戳穿。到时又得一场大闹。她得阻止这件事。

李竹忙问道:“那白世杰去李家村了吗?”

李三姐道:“他先去的李家村,幸好家里没人,听邻居说我在你这儿,就直奔这来了。现下已经到县里去了。”

李竹拉着李三姐道:“走,让小秋套上大姑的驴车,咱们去找他去。”

“这有用吗?”李三姐有些迟疑。

“先试试再说。总之不能让他跟爹娘见面。否则麻烦一大堆。”

李三姐点头同意。

小秋飞快地去套驴车,小春在家看家。李竹和三姐刚上了驴车,小白闻声也跟上来了。李竹只好把它也抱上车,一起去县里。

从杨家集到县城的这条官道刚被修整好,大路十分平整,小秋赶得飞快。

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李竹和李三姐先去杨家饭庄打听,不成想在这里竟遇见了白世杰。

冤家相遇,谁看谁都不顺眼。

李竹觉得眼前这人更加阴沉,面相也比以前更难看,估计是相由心生的缘故。

白 世杰就早在上午看到李三姐时,就暗暗惊讶,他以为她回娘家后一定会过得生不如死。没想到精神气竟比在白家还好。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头,当他用施舍般的语气 说,他可以接她回去时,李三姐竟然拒绝了。这是他意料不到的。很快,他就自以为找到了李三姐转变的根源:都是李竹这人教的。因此白世杰对李竹的怨念又加深 了一重。

李大姑见两个侄女匆忙赶来,就让他们到后院去说话。

白世杰一进了后院,慢悠悠地坐下,看也不看李竹,仍用上午的口吻说道:“我来接你回家,你也别再拿乔了,适可而止吧。”

李三姐语气坚决:“我不回,我好容易走出那个狼窝,我绝对不回。”

白世杰眉头紧蹙,不悦地说道:“你说话注意些, 白家是你的婆家,你怎能说那是狼窝。”

李三姐扭头不语。

李竹在旁边说道:“我三姐说错了,你家不是狼窝,是疯狗窝。”

白世杰额上青筋直暴,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这就是你们老李家的教养?我真替你们的父母感到羞臊。”

李竹笑吟吟道:“哟,就凭你也配和我说提教养,你也知道羞臊啊,我以为你从来都不知道这种感觉呢。”

白世杰气得面色紫涨,霍然起身道:“三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再问最后一遍:回还是不回,错过时机,你就是跪着求我也没用。”

李三姐抬起脸,大胆地直视着白世杰说道:“我也说最后一遍,不回!我已经受够了。我再也不相信你所说的话。说什么你会改,会对我好,全都是瞎话。”

白世杰忍着厌恶,说道:“你回去,艳儿的孩子养在你的名下,她就是个良妾,你仍是正妻。”

提 到孩子,李三姐突然想起妹妹的话,又想起她嫁进白家因为孩子所受的委屈和刁难,心头顿时涌起一阵激愤,她突然笑了两声:“孩子,你确定那个女人肚里的孩子 真的是你的吗?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吗?我跟你做了半年夫妻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家骂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其实你才是不纯的他公鸡。哈哈,白世杰,你戴了绿帽 子都那么高兴,我也替你高兴。”

白世杰猛然瞪大眼睛,胸脯一起一伏。是的,除了李三姐这个做妻子的,家里并不知道他面对女人是 “不行”的。所以当白家人听到何艳怀孕时,并没有起疑,他们都说李三姐半年没怀上,是她的肚子不争气。白世杰开始有些不信,但看着全家那么高兴,看着奶奶 那么激动,他开始催眠,也许是的,也许是的。最后变成一定是的。因为他悄悄打听到何家的家风不错,她爹是个秀才,对女儿管得很严。

白世杰的自我催眠,被却李三姐狠狠地戳破了。

一 时间,白世杰是又羞又怒,指着李三姐怒骂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荡、妇,你竟然当人的面说这个。”李三姐被她一喝,也顿时意识到自己当着妹妹的面说这些不 合适,可是她方才实在是气极了,就想将胸中的一口恶气狠狠发泄出来,以至于失了分寸。她歉意地冲李竹笑笑。李竹一点也不介意,亦回之一笑。

白世杰看李竹一个未嫁的姑娘家听到这种话,丝毫不知回避,反而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鄙夷地看着李竹,又是一通冷嘲热讽:“怪不得你们是姐妹,果然是一样的不要脸,不知羞耻的东西!”

李 竹早就有话等着他,当时便接过话说道:“我不要脸?就凭你也配说我不要脸?难道被人捉奸在床的人是我?难道整日跟不同的男女厮混的是我?你才是真的不要 脸,你既然喜欢男人就去争取啊,凭什么来祸害女人!你自己无能还不让人说,自己戴了绿帽子还不准人提。其实按我的本意,是不让三姐提的,我就等着你把别人 的孩子杨大了再来告诉你。不过提了也好,我怕你们死得快了,还不知真相就到地府了。那多遗憾!”

白世杰气得他脸色发青,双眼鼓得像青蛙似的。

李竹不等他接话,就接着往下骂:“你们白家没一个好东西,从根上就歪了,怪不得白进做不好官,你想想以前的清河县,再瞧瞧现在的清河县是什么样?人家新知县比他年轻几十岁比他能干一百倍。他还想谋缺,换了我早羞得不敢出门了。

不过,也我好心替你们找到了根源:因为你们家太蠢,上上代老糊涂,抱孙心切到分不清谁家的种;上一代的又贪又蠢,只想着捞钱活稀泥,你这一辈更别的提。下一代,你有下一代吗?白世杰你要不断子绝孙,我就让我的狗跟你姓!”

“汪汪。别让他跟我一个姓。”小白嫌弃地叫了两声。

“好好,”白世怒极反笑,他指着李竹说道:“你等着,我算是记住你了。”

李竹也不怕他,以前顾忌三姐,顾忌白进,现在她怕个头。他白家还能怎么地,还能跨越一百多里来专门报复她?

白世杰道:“李竹,你终于有一天会后悔的。”

李三姐恨恨地说道:“姓白的,你要跟我妹妹怎样,我大不了和你们全家同归于尽。反正我这辈子也被你们毁了,也没啥指望了。”

白世杰阴恻恻地看了看姐妹两人。

李三姐怕他再去李家,便讥讽道:“我说不回就不回,你也别再死皮赖脸去求我爹娘了。”

白世杰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看着李三姐一脸怜悯地说道:“你真以为我想让你回,真以为我家人愿意你回?”

李竹打断他的话:“说完了,那就滚吧。我家是开饭庄的,留你在这儿会让你误会我家蓄养的有小倌。”

白世杰一脸暴怒,正待发泄,就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招呼道:“白世杰,你怎么来了?”

李竹回头一看,就看见陈观正笑吟吟地看着他。门口也站了几个探头探脑的食客。

第114章 春暖花开

白世杰与陈观以前就认识,那时白世杰还做为东道主招待过陈观呢。不过,眼下两人却掉了个。

陈观问道:“白公子,你是来接你家娘子回去?”

白世杰绷着脸,看了李三姐一眼,冷声说道:“不,我是送休书的。”

李大姑忙了一阵,用围裙擦着手走过来了,她看着白世杰道:“白少爷,休书二字你休要再提。”

白世杰恨透了李家姐妹,冷冷说道:“我为何不能提,她犯了七出之条,无子妒忌,不顺祖母——”

李竹抢先道:“那我们就无子这一条好好掰扯掰扯。我想在座的各位,有可能对当年闻名全县的白大公子多少有点印象。”

吃饭的客人不少都是本县,自然对这个前县令的侄子有印象。

鉴于白家已没有威势,这些人也无须顾忌,对他指指点点。

白世杰的脸红了白,白了青,像开了染料铺子似的,不断变换着颜色。

陈观倚着座椅,闲闲地说道:“我看你还是和女方好好商量吧,毕竟夫妻一场也算是缘分。”

李三姐说道:“我只要和离书,以后咱们各不相干。”

白世杰瞪了李三姐一眼,恨恨地离开了。

李竹生怕夜长梦多,白世杰想离开,她也不放过。姐妹两人紧跟在他后面。一直跟到了他落脚的吴氏客栈。

白世杰被缠得没法,再加上陈观在旁边看着,他也不敢造次,只得草草写了两份和离书。

上面没写具体原因,只泛泛写了性子不合,故此和离,以后各自婚嫁,互不干涉,立书人于某年某月某日某乡谨立此书。双方按手印,各执一份。

白世杰无颜再在清河县呆下去,写下和离书便匆匆离开,回老家去了。

李三姐算是彻底得了自由。等到李家人闻讯赶来时,一切皆成定局。李大富夫妻二人骂了一阵,也只得作罢。

李竹向陈观道了谢,坐上驴车,赶回杨家集。

路上,李竹说道:“那姓白的回家还有一场好戏等着他。”

李三姐抿嘴笑道:“让他们狗咬狗折腾去吧。”

“对,咱们以后高高兴兴的,才不要这帮烂人搅了兴致。”

李三姐与白世杰和离之事,自然引起了村民们的议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李三姐经过此事,看开了许多。在乎旁人的言语做什么,自己把日子过好才是最重要的。

她 就在李竹家住下了,平常帮着做做家务,有时还去到饭庄帮忙干杂活。得了闲便做些绣品拿出去卖。李竹让她自个攒着钱,将来也好有个依傍。当然,也有来人来给 李三姐说亲,说的都是些鳏夫之类的,有的孩子有的没有。李三姐委婉谢绝,她现在也不急,有合适的就嫁,没合适的就这么过着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