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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其他人勉强拿了些东西,各个都不太好意思。

陆适凑钟屏边上:“还有这回报呢?”

“跟你送锦旗一样,大家都知道感恩。”

陆适:“……”

钟屏一笑,认真道:“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热情的老乡,以前我们救人,没这样的待遇,感觉这是‘正规军’才有的。”

陆适插着兜,斜眼笑她:“你们这些‘杂牌军’也该享受一次了。”

队伍出村,上了山路,因为多了一群城里的孩子,脚程变慢。

上了难走的山路,担心石块太滑,摔着这些人,何队长干脆让大人们一人背一个小孩。

钟屏轻轻松松背起一个小女生,小孩子好奇地盯着高南看,问:“为什么叔叔不背啊,要姐姐背?”

“叔叔受伤了,所以不能背人。”钟屏说。

“啊,受伤啦!”小女孩惊讶。

陆适背着一个小胖子,掂了一下,有些嫌弃,忍着没把话说出来。

小女孩不认生,知道很快就能回家,把这段路程当成春游,叽叽喳喳地跟钟屏咬耳朵,还跟陆适背上的小胖子聊聊这又聊聊那。

钟屏负责照顾高南,速度慢,陆适也自动降速。

前面章欣怡背着一个孩子,起初还好,后来体力吃不消,边上阿界想替她分担,自称扛两个孩子没问题,章欣怡没答应,实在撑不住时,把孩子放下,牵着她的手让她小心走。

队伍走一个小时就休息几分钟,下午吃干粮补充体力,钟屏把咸鸭蛋的蛋黄配上面包一起吃了,蛋白送给了陆适。

“好吃吗?”钟屏问。

“好吃。”陆适点头。

钟屏笑笑,“这个给你吧。”另一个咸鸭蛋给他。

“太咸了,”陆适尽量表现得不那么嫌弃,说,“我这点够了。”

“你不是说好吃吗。”

“那个留着晚上吃,你放好。”

高南的伙食尽量以清淡为主,钟屏没给他咸鸭蛋,让他光吃面包。吃得差不多了,钟屏把剩下的面包片往嘴里一塞,又检查了一遍高南的伤口。

午饭结束,继续出发,直到傍晚,众人终于回到昨天下车的地方,肌肉一松,全都差点趴到地上。

提前通知的大巴早就等在那里,把夏令营的师生安全送上回城的车,这次的任务总算完成。

去市区的路已经打通,何队长跟大家一合计,决定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天黑时抵达市区,钟屏和陆适先带高南去了医院。

急诊医生见到高南的伤口,不停地“哎哟”几声,抓紧替他处理了,又开了单子让他去拍片。

过一个小时,钟屏去拿片子,医生没看出大问题,但还是让高南先留院观察一晚。

陆适想了想,跟钟屏说:“我先送你回去,回头我来这儿陪着。”

他身上衣服都是淤泥,又臭又脏,胡子拉渣,一脸疲惫,钟屏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一个人在这儿没问题?”

陆适搭住她肩膀,推着她走:“说了送你就送你。”回头叮嘱高南,“有事先叫护士,我晚点过来。”

“我一个人没事。”高南道。

陆适挥挥手,直接带着钟屏走了。

陆适坐上驾驶座,扭了扭肩膀,才发动车子,钟屏道:“你看你,都要疲劳驾驶了,我打个的自己回去吧。”

“你让我这么早就呆医院,我也呆不住。”陆适倒着车,侧头看了眼钟屏,“还不如跟你多呆会儿。”

钟屏:“……”

何队长订的小旅馆离医院不算远,片刻抵达,钟屏联系迈迈,从前台那儿拿了钥匙上楼。

陆适把两个包往地上一扔,人往身后的床上一躺。

钟屏拉他起来:“这是迈迈的床。”

陆适一看,这张床上还扔着两个装衣袋,起来走两步,躺到了另一张空床上,闭着眼睛问:“他们都吃饭去了?”

“嗯,说是刚去,你饿了么,要不现在过去?”

“你饿了?”

“还好,我先休息会儿,待会再去吃饭,你要是饿了,我们就先去吃。”

“不饿。”陆适道。

钟屏把包理了一下,进了洗手间。

陆适累得不行,小腿像绑了铅,眼皮重,渐渐昏睡过去。

钟屏擦洗完,从洗手间里出来,见陆适像是睡着,走过去,弯腰打量他。看了会儿,确定他真睡着了,她把房间空调温度调高两度,从迈迈床上搬来被子,轻手轻脚地替陆适盖住肚子。

刚刚盖上,她被人一箍,摔在了陆适身上。

“哎——”钟屏轻叫。

陆适半掀开眼皮,把钟屏往怀里搂,迷迷糊糊说:“睡会儿。”

“你这样我怎么睡啊,”钟屏手指蹭了下他下巴上的胡渣,问,“你剃须刀带了吗?”

陆适眼睛没睁,“嗯。”

钟屏从他怀里出来,见陆适努力睁眼,又要抱她,她赶紧安抚:“你先睡,我马上过来。”

陆适还没清醒,听话地闭上眼睛。

钟屏走到包那儿,打开陆适的包,蹲下来翻找,找了半天,终于翻出一个剃须刀片,又找了会儿,翻出一瓶剃须膏,没找到电动剃刀。

拿着这两样东西,她去了洗手间,搓来一块热毛巾,回到床边,先替陆适敷脸,再在他下巴上抹一圈剃须膏,最后举起剃刀,小心翼翼刮下去。

陆适在热毛巾敷上脸的时候就已经醒来,只是还困着,意识没有完全清醒,此刻刀片轻轻刮下来,他眼皮一动,缓缓睁开。

“弄醒你了?”钟屏轻声问。

“没事,你继续。”陆适声音沙哑,半垂着眼皮看着钟屏。

“要不你自己来?”

“你帮我。”

“我刮坏了你别怪我啊。”钟屏继续刮胡子。

陆适一笑:“不怪。”

“哎,你别动啊。”

陆适收起表情,一脸严肃样。

钟屏不熟练,刮得极慢,不过她毕竟拿过几年手术刀,力度掌控力不错,一番动作下来,没伤到陆适分毫,最后用毛巾一擦,下巴清清爽爽。

“好了。”钟屏大功告成。

陆适将她一搂,拿下巴去蹭她的脸,“验收成果。”

钟屏笑着躲闪,“别闹。”

陆适不再闹她,朝她嘴上连亲几口,没一会儿,翻过身,将她搂在身下。

吻许久,终于放开,陆适把她的头发往后顺着,说:“我当年第一次给自己刮胡子,流了一下巴血。”

钟屏:“这么笨手笨脚?”

陆适:“买的刀不好,我是自学成才。”

“切,”钟屏笑,“你爸不教你啊?”

陆适挑眉,模棱两可地“唔”了声,说:“人呐,还是得自力更生。”

钟屏没察觉他的语气,手指拂了下他的下巴,陆适顺嘴往下,亲了她手指一口,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眯,问:“你怎么会用刮胡刀?”

“刮腿毛啊。”

陆适:“……”

钟屏:“……”

钟屏眼神闪躲,陆适低声闷笑,又在她脸上胡乱亲了一通,亲完,翻身躺下,将她往胸口一抱,搂住喟叹:“真好……”

陌生城市,小小客房,步履艰难,一切却无比美好。

休息够了,两人出去简单地吃了顿饭,钟屏打包了两份清淡的食物让陆适带去给高南。

陆适到了医院病房,把快餐盒递给高南,进卫生间洗漱一番,出来后往隔壁空床上一躺,问:“怎么样,合不合胃口?”

“够清淡。”

“哈哈哈,”陆适笑道,“钟屏买的,我本来想给你再带份叉烧,她不让。”

高南动作一缓,默默地又舀了一勺粥。

陆适手臂枕在头后,躺床上,瞧着二郎腿,神清气爽地一叹:“真好啊……”

高南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旅馆里,钟屏还没能睡觉,何队长组织大家开会,敲定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会议结束已经过了一点,众人回房睡了没几个小时,一眨眼,天就亮了。

今天大家要赶往建山镇,恢复到最初的十一人小组,留下陆适和章欣怡呆在这儿。

陆适得知消息时,人还在医院,想也不想就说:“我马上过来!”

钟屏道:“高南还要你陪着,这次运送物资我们人数够了,你还是和章欣怡留在这里帮忙吧。”

“你们还嫌人多?”

“这次救援毕竟没派你,你和章欣怡纯属意外,安全第一,听话。”

陆适:“……”

“再说这里也确实需要人帮忙,你可以跟着他们筹措物资。”

陆适还沉浸在“听话”二字中,手机贴着耳朵,“嗯嗯啊啊”随口应着。

安排说定,钟屏一行人赶紧整合物资,往建山镇出发,陆适和章欣怡留下,高南还要留院观察一天。

庆州市区sr派人24小时值守,同时筹措爱心物资,早前来过营地的永广分队胡队长主要负责这块工作,陆适和他又照上了面。

两人握手,胡队长笑着拍打陆适的胳膊:“我记得你,叫陆适是吧?小伙子挺有个性!”

“……”陆适也笑呵呵地说,“我也记得你,胡队长,幸会幸会。”

轮到章欣怡,胡队长一时叫不出名字,章欣怡自我介绍一遍,胡队长跟她客套了一下,很快给两人安排工作。

坐在大本营里,陆适有些不得劲,不知道自己怎么好好地来送趟物资,送着送着还滞留在这儿了。

章欣怡倒适应地快,马上就跟陆适商讨起了物资筹措的事情。

何队长一行人当天回不来,陆适在大本营呆了会儿,下午又荡去了医院,干脆守着高南。

高南做了全身检查,伤口又换了药,医生确定没大问题,让他回家修养两周,很快就能见好。

配了一堆药,陆适领他去了与餐饮集团有协议价的五星级酒店。

高南问:“他们昨晚都睡这里?”

“做梦呢,”陆适往沙发上一躺,“那小破旅馆环境太差,遭了这么多天罪,有条件干嘛不住好的。”

“……你让钟屏也住这了?”

“她肯定不乐意搞特殊,我用不着提。”

陆适让高南休息,他对着客房里的电脑办了会儿公,晚饭时接到章欣怡的电话,陆适皱了皱眉,“喂?”

“陆适吗?你在哪里啊,不在旅馆吗?”

“嗯,不在,我换了地方。”

“你在哪里啊,方便告诉我吗,我有点事找你。”

“电话里说吧。”

“我不知道我钱包是不是放你那儿了啊,我记得我上午拿出来过,后来放包里了,结果我找到现在一直没找到,sr的包都一模一样,你早上包好像就放在我边上?”

陆适拖过包翻了翻,结果真在夹层里发现了一只粉红色的女士钱包。

陆适:“……”

他报了酒店地址,让她自己来取。

边上高南吃下最后一口饭,问:“章欣怡?”

“嗯,”陆适不耐道,“事情真他妈多。”

等了一会儿,手机又响,陆适出了门。

章欣怡等在酒店大堂,陆适穿着拖鞋从电梯里出来,径直走到沙发那儿,把钱包往她腿上一扔。

章欣怡接住,连忙站起来:“谢谢你啊,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吧。”

“吃过了。”陆适转身就要走。

章欣怡起得快了,一阵晕眩,晃了晃,突然朝前倒下,刚好撞上陆适的肩膀。

陆适顺手一扶,“喂——”

章欣怡手抓着他的肩膀袖子,面色苍白,有些虚弱地说:“对不起,我低血糖……今天没吃东西。”

陆适皱眉,“给你叫救护车?”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