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凤儿紧紧抱着木塔,嘴唇紧紧抿着不说话。

老奴抬手狠狠甩了最靠近的侍子一个耳光,“现在太医就算想走,这位侍卫的身体也受不了啊,还是先回太医院再说吧。一切等老奴回禀了陛下再说。”

不等苗凤儿开口,老奴接着说道:“来人,找几个侍卫来帮着太医将木侍卫送到太医院去。”

你竟不懂我的心

木塔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是事情过了三天的下午了。他动了动,却觉得浑身竟然清凉舒适,一丝不挂地躺在被子里面,伤口都被绷带包扎好了。

张口想要说话,却不能开口。

“别动,你的伤口刚包扎好,千万别动。”苗凤儿微笑着安抚他。

“不要!不要!”木塔突然抱着头,把身体捂住。“别看!”

苗凤儿神情温柔,动作轻柔地抱住他,“木塔,木塔,听话,伤口刚刚上了药,是不是舒服一点了。不要乱动。”

木塔却如同听不见一般,头剧烈地摇着,“我——他们——烧的好丑,不要看,别看…”

苗凤儿下意识地将视线移到了他挡住的胸口,那里她喜欢的地方被烙铁烫的几乎看不出原先的形状,丑陋的可怕。

苗凤儿笑了,“木塔,我的木塔,把手拿开。”

木塔渐渐冷静下来,心如死灰,放弃一般地放了手。她一定会嫌弃他,也许从这次以后,她就不会再要他了。

苗凤儿将他压在床上,动作温柔地将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几乎是跨坐在他身上。却避免碰到他的伤口。

木塔不敢睁开眼睛。却感觉到胸口一阵阵轻柔的触感。

苗凤儿的舌头正轻柔地舔着他的乳头,“还疼吗?”

木塔不敢置信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他几乎要落泪。“不疼,不疼了。”

苗凤儿抬起头来,“可是我疼,看到木塔受这么重的伤,我心疼。”

木塔开不了口,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对他说话。而他,知道她,从来没有欺骗过他。

这个时刻,让他这样死去,也甘心。

“别担心,相信我,过不了多久,这里会跟以前一样漂亮。”

木塔点头,再次闭上眼睛,感受她落在唇上的,温柔的亲吻。

木塔的脸实在长得很普通,但是嘴唇很软。苗凤儿喜欢他那双眼睛,拥抱他的时候看起来特别不一样,木塔的眼睛只看她一个人。

她喜欢被别人爱着的感觉,她迷恋这种感觉。这很病态,她知道。其实云一水没有说错,她对人好,希望每个人都喜欢她,不讨厌她,甚至很高兴有人爱上她,有的时候,还用很多卑鄙的手段,拐骗也好,引诱也好,只要能让人对她死心塌地,她都会做。

可是,这种感觉,不正常。尤其是经过这件事情,她开始觉得自己不正常。看到木塔受这么重的伤,她很愤怒,很心疼。但是,听说他什么都不肯对别人说,听到他说爱她,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真的在跳动,感觉自己真还活在这个世界里面。

真实地活着。

从姐姐死了之后,她整天想着怎么整死宇文成,想着要他付出代价。想着是干脆开车撞死他呢,还是在他办公室里面放点白粉什么的让他坐牢,或者让他尝试一下什么都没有之后自杀的滋味…

总之她想的最多的是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没有活下去的念头。她是姐姐带大的,信任的人,最爱的人,就是她一个。可是她就那么死了,温柔的笑容永远凝结住了,身体变得冰冷僵硬,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没有了人爱她的世界,没有留恋的价值了。

可是,木塔不一样。木塔反复要告诉她的,是对她的爱,是对她的保护。尽管她可能不需要,他反复重复的,还是要保护她。

爱他吗,也许还不到那个程度。但是木塔为了她,就是为了她承受了这么多,她就有责任对他好,让他感觉到幸福,只要他想要的,她都会尽量满足他,只要她能够做到的。

她该怎么做呢?将他继续留在宫里面,不,不行,他不能再留在这里。

木塔不知道苗凤儿在想什么,眼睛里面透露出一些可能他并不懂得的信息,可是这一刻他在她的亲吻中得到安慰,仿佛受的苦难都烟消云散了…

闻人月的旨意已经下了,执行刑罚的侍子杖五十赶出宫去,监刑侍子仗一百,守正公公也被削职赶出宫去,木塔因为确实牵涉到与宫内御医有私情而被判伤势缓后送出宫去,发十两银子算作遣散。

接到旨意,苗凤儿冷笑,这算什么意思?各打一巴掌?

处罚那些侍子就算了,为什么要赶木塔出去?这算什么意思,警告木塔还是赶给她看的?

木塔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一直都不肯再说话。每天苗凤儿除了给他换药的机会之外,就看不到他睁开眼睛。

“不想走吗?这里有什么好的。”苗凤儿帮他解开绷带,重新换了药后包扎好。终于忍不住问。

木塔不肯开口,但是睁开了眼睛无神地望着苗凤儿。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苗凤儿也不明白了。出宫未尝不好,她是有任务才会留在这里,他干嘛一听到要出宫就一副死样子。

不过他恢复的很好,加上她从老神医那里A来的药,他的伤口复员的不错,手指甲受伤的地方恢复的还好,胸前被烫伤的地方也开始重新长出新的皮了,现在倒有点粉嫩的感觉,比以前还要诱人很多。就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让苗凤儿很无奈,不管怎么逗他,就是跟木头一样毫无波澜。

“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在宫里面还有什么好的朋友,该跟人家去道个别呀什么的,没准以后就见不到了。”苗凤儿漫不经心地说道,将手中的药巾放进了盆里面。

木塔身体震了一下,不知所措地望着她,眼睛里面,是伤痛?

苗凤儿丢下手中的活,快步走到床边,将手搭上他的额头:“哪里痛吗?还是伤口很痒?”

木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觉得很疼,不过,是心疼,为什么她这么高兴,她也想他走吗?这么希望他离开,她不是说也为他心痛吗,难道不是说也在乎他的意思?

他一走,不知道会不会有别人立刻就爬上她的床,肯定会吧,那些人这么急着想弄死他,就是这种目的啊…

光是这么想想,就觉得心脏要四分五裂了,身体上的伤口或许还不算什么,只是他承受不了这种痛苦…

右手用力地纠住自己的心脏,受不了一般的用力锤着,发疯一般地用力打,似乎好一点,这样心痛就少一点——一点也好——

对上苗凤儿不明所以的眼神,木塔只觉得身上的伤口好象被剧烈的动作挣裂开了,一时之间竟然再也支撑不住,从床上重重滚了下来…

终于又见到了你

第二天天未亮,一辆马车便驶出了宫,趁着雾色,架着马车的是一个年轻的白衣女子,手持着宫内的令牌,轻松地出了宫门。

马车一直行驶到城内的一座大宅院才停下来。

苗凤儿自马车上跳了下来,在落日楼门口守侯着的仆从一见主子回来了,立刻上来。

“把上面的人抬进我的医室,小心点,他受了伤。再叫两个人来把上面的麻袋抬下去,先扔在墙角。”

苗凤儿皱着眉头进去了,必须要先处理好木塔的伤势,他的伤明明都没有问题了,怎么会突然发高烧陷入昏迷。

不行,先帮他退烧好了。

不对,都回来的,难道不见见卫可风,好象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木塔应该暂时没有问题,还是先去看看可风好了。

苗凤儿思索着,便往自己的暮色园走去。

房间内,卫可风正在沐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养成了洗晨浴的习惯。真的不知道吗?他苦笑,不是因为那人每天晚上都狠命地要他吗,然后白天还要拉着他到处跑,不清洗一下身体怎么出门?

可是,现在她都出去这么久了,他竟然还是改不掉早晨沐浴的习惯。

男人纤长的手指抚过自己肌肤的感觉让他想起那个去了很久的女子,从肌肤被摩擦到的地方突然涌起一股欲望,他现在好想好想要她的拥抱,每次沐浴时都会发生的情况让卫可风熟练的摸上自己双腿间的分身,正想套弄时,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

卫可风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往门口望去,到底是谁这么大胆,苗凤儿的房间从来没有人敢不经通传就闯进来,就是这个原因,他才如此大胆在这里沐浴。

待看清了门口的人,卫可风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回来了!

刚想从澡盆里面出来迎接,突然意识到自己正一丝不挂,卫可风再一次为自己的大胆而不知所措。

苗凤儿也没有想到卫可风正在沐浴,当然即便想到了,也没有必要回避。

她一反手便将门带上了,向床边的浴盆走来。

比起这种只够一个人用的浴盆,她反而更喜欢地宫的温泉池子。不过据说弄起来很麻烦,苗凤儿很怕麻烦,也就省了。

卫可风此刻无法言语。直到女子冰冷优美的指尖从脸颊滑落到他喉间,被用力抬起下巴,将喉部完全暴露在女子面前,突起的喉结不由得上下滑动著。

女子的手指滑过他喉结,裸露的锁骨,腹部,慢慢滑到了水中,来到双腿间鼓起的分身之上。

女子的整个手掌覆上去,轻轻搓揉着,卫可风几乎要崩溃,还不待他说出一句话来,苗凤儿空余的一只手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吻了下去,疯狂的卷走男人全部的呼吸。

交缠的舌尖,仿佛是在卫可风心上挠著痒痒,勾得他忍不住伸出手紧紧抱住女子的衣领,心里的情意再也控制不住。他要她,现在,立刻,马上——

思念如同洪水一般再也无法压抑。

他竟然生生将苗凤儿拖进了木盆,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苗凤儿的衣服一下子全被浸湿了,贴在身上很是难受。她一下子推开男人,想要解开这让她难受的衣物。

卫可风却怕她离开一般,主动地几乎是迅速地扑上来扒她的衣服。倒把苗凤儿给弄的愣住了。

贵公子一样的男人,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饥渴,不会是她调教的结果吧…

很吓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一下他难得的主动呢?

苗凤儿一个用力便将男人压在桶壁上,顺著敏感的脖子一路吻到了有著漂亮肌肉的胸膛,明明要过那么多次的身体,却仿佛如今才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无双公子的完美。

不是贵公子吗,又不懂武功,怎么身材还好成这个样子。

苗凤儿看中了胸膛上其中一颗粉红,痴迷地欣赏著那乳尖在空气中没有触碰便挺立发硬。此刻他的模样,竟然让她希望他完完全全属於自己,再不被别人看到。

她一停下来,卫可风便再也无法忍受,将完美修长的手臂环上她的颈部,用称得上诱人的沙哑声音求助著:“凤,我好难受,快帮帮我。”

苗凤儿逐渐将身体沉下去,慢慢地将分身一点一点吞了进去。卫可风已经忍得快爆炸了,再也顾不得矜持,伸出手死死搂住苗凤儿的腰间,就着姿势狠抽狠插著。

苗凤儿没有料到他如此激动,但是自己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便任由他作为了。

渐渐地,苗凤儿将头靠在卫可风的肩膀上,让他自己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

卫可风被体内涌上来的快感刺激得本来已经失控的身体更加不可控制,他忍不住抱住怀里的女子,将她的耳垂贪婪的含在嘴里用牙齿轻磨吸吮著。

情事持续了很长时间,苗凤儿这段日子以来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力气几乎要被用尽。

看到她这么疲惫,卫可风却有了隐隐的预感与不好的猜测,她总是神采奕奕的,从来没有见她这个样子。

“凤,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卫可风终於止住喘息,幽幽地问道。

“嗯!”苗凤儿闭著眼睛应了一声,疲倦的身体沈重得让她懒得动一下,连动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不过还是感觉很舒服,很放松,就着刚才交合的姿势趴在男子的身上。

卫可风低头看了她一眼,看到那舒服得好像快像快发出呻吟的表情,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看到她跟他欢爱到全身无力,声音沙哑,卫可风的心里就涌起一股满足感。

也许这样,她才不会这么快抛弃他,去找别的男人。

“可风,我有话跟你说?”苗凤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

“我带回来一个人,但是我可能呆不了太久,你帮我照看他一下。”

“是…男人…吗?”卫可风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我欠他很多,要照顾他。他受了重伤。”

“哦。你放心,我会的。”卫可风勉强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当卫可风见到木塔以后,他突然感到,这个男人,对他的威胁不是很大。因为他看到苗凤儿的

对木塔,总是恩情多过感情。

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确实是这样。

现在你是蒙面人

 “谁让你准许她出宫的!”

老奴重重跪了下来,承受皇帝的暴怒。

“没有朕的恩准,你算什么东西,怎么敢私自放她出去!”

老奴低下头,叩了一个头,“陛下,事出突然,苗御医向陛下告假几日,昨夜陛下已经歇息,老奴听苗太医说的极为恳切,更要跪在门口等陛下醒来。况且太医言陛下的腿部已经有了感觉,等她回来之后要进行第二阶段的治疗了,所以她必须提前做些准备。”

闻人月明显气地不轻,声音都颤抖的厉害,“你听她鬼话,这宫里面有什么药材没有。她分明是要带那个侍卫出去!说不定就是私奔!”

老奴面不改色,再直起身体,“陛下要怪老奴,老奴不敢申辩。只请陛下等上几日,若苗太医不回来,老奴愿意自行了断,一死以谢陛下。”

“你死?你死了有用吗?你对她这么好,她可在意?你死了,她就能回来的话,现在就要了你的命。”闻人月冷冷道,语气已经不复原先的激动。

“朕暂且等她十日,到时候若是不归,朕挖地三尺也要找她出来!”

时间匆匆过去三日,苗凤儿当然没有音信,闻人月的心情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平稳,他开始不安起来,每天总要在殿门口等,等著苗凤儿回来。但是每一天等到的都是失望。所以他的脾气开始比腿不能走动以前更暴躁。以前好歹他不太对老奴发脾气,但是现在他不高兴,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老奴公公,一时之间,这宫中人人自危。惟恐不小心惹怒了陛下,现在陛下的脾气变得非常可怕,动不动就责罚侍子。越是年轻漂亮的侍子,陛下越是生气,仿佛是看到火气就上来了。大家开始越发怀念那个长相漂亮,嘴巴也甜的要命的苗凤儿了。

老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陛下已经开始难以吃睡,身体也日渐消瘦的厉害。真不知道苗凤儿给陛下下了什么蛊,把他弄的现在变成这副样子。每过一个时辰,陛下就吩咐他去侍从那里问,宫门都快被他给踏穿了,苗凤儿还是没有音讯。

难不成苗凤儿真的逃跑了?带着叫木塔的侍卫私奔了?看起来她不是那样不负责任的人呀。这些日子以来,看她每天为陛下按摩,一双漂亮的手都肿了,老奴觉得她真的是个很好很负责任的女人,怎么能够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这里的工作?

况且还是一个那么丑陋的男人?

司徒悠然第一次感受到极端的愤怒与不解。

他不明白,自己这样身份高贵的人,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身份下贱的贱民。

那天晚上他明明就寝了,怎么会被人装进麻袋里面带出宫来的?

又为什么成了落日楼的下人?

还被迫带上一个铁制的面具,穿上破旧的衣服,他的皮肤都被磨坏了。

这副面具丑的叫他想吐,上面全是诡异的花纹,晚上看起来特别骇人。

他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白天要给花园里面的花浇水,下午去菜地挑粪,晚上还要去扫大街。

这种粗笨的活他怎么可能会做?

简直是笑话,这是天大的笑话!

他反复告诉看守他的那个黑衣少年,他是司徒悠然,是司徒将军的儿子。

可是,那个少年总是面无表情看他一眼,就叫他滚去干活。

那少年冷酷无情,只要他反抗,便拿着绳索,把他四肢都绑了起来,一层一层的捆绑,然后把他丢到水里面,任由他扑腾个够就是不救他,直到他喝了满肚子水才拉他上来。

他不是没有逃跑过,可是那个黑衣少年武功奇高,年纪轻轻居然使得一手好鞭子,他每次逃跑被抓住都要被抽上一顿。

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高高在上的自己会变成一个卑贱的下人!

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在这里,没有人搭理他。这里做事的侍从大多是年轻的男子,一个个冷漠的要死,看都不看他一下。他想见这里的主人,却根本没有任何人理睬他。

只要他试图靠近主人的园子,那个看守他的黑衣少年就会把他抽的满身是伤。

然后他就会被丢回柴房饿上一整天。

司徒悠然只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可是却还是这样毫无尊严的活着。

他不知道这种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可是有一日,他在花园浇水的时候,终于见到了这里的女主人,也终于明白谁才是害他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

这花园里面平日是没有任何进来的,只有他在这里打理。说是打理,可是他其实什么都不懂得,那黑衣少年往往叫他进来给一些不是很重要的花浇水而已。而值钱的,重要的,当然不会让他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