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做什么?不是说这次要住满两个月才走吗?”闻人月急切地问。

苗凤儿垂下眼睛,“算了,我有些事,先出宫,以后——以后再来看你。”

她顿了一下,仿佛她自己也不确定还能不能回来面对闻人月,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十分陌生,好像连自己都算计在里面了,明明都跟他说过她不会娶司徒悠然,可是他却还是不放心,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即便她什么都没有做,还是会觉得不安,不如走的越远越好,眼不见为净。

“你骗人!你根本是舍不得那个贱人!是不是看到他跟别人风流快活你心疼了?他都要嫁人了你还不死心!”闻人月气急败坏,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悔却晚了。

苗凤儿不想跟他争辩,随他怎么想,随便他吧,弟弟是他的,既然他要逼死他,她没什么办法,既然不想亲眼看到,还不如就干脆不要看。

她手中的动作半点未停。

闻人月一下子抢过那个包袱扔了出去,“你为什么不说话?”

苗凤儿叹了口气,“你想我说什么?”

她都知道了!闻人月呆呆坐在床边,他从来没有见过苗凤儿对他这么冷淡,自从他们和好如初以后,她对他的态度就跟以前大不相同,可是现在,怎么会这样?他未曾想到,是他自己将心爱的女人推远了,明明没有事情发生,他偏偏要让事情变得复杂,苗凤儿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隐瞒的过去,一旦她不能忍受,他的婚姻也彻底完了。

他只是想要阻止苗凤儿跟司徒悠然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做反而让苗凤儿开始讨厌他…他明明…明明只是想要司徒悠然走而已…虽然…虽然他确实做得不够光明磊落…但是他为什么要把妻主让给别人…

“你站住!你不就是不愿意我把他嫁出去吗?那种残花败柳,你喜欢你就留着吧。”闻人月大声对着苗凤儿吼。

苗凤儿弯腰捡起那个包袱,“你随便吧,我不管。”

她说她不管?闻人月愣愣地看着苗凤儿走出去。

突然觉得他好像做错了,虽然赶走了司徒悠然,但是一瞬间她的心也一下子离开他了…闻人月浑身颤抖…不敢置信…

老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闻人月看着他…

……………………………………………………

婚礼还是照常举行,苗凤儿也没有走成,因为闻人月怀了身孕。苗凤儿把过脉,是真的,而非他故意欺骗自己。时间上推断,也是一个多月的身孕而已。苗凤儿照常照顾他,闻人月看着她平静的脸,心一点一点沉下去,这个孩子意外的来到,本来以为她能回心转意,可是她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对着他的态度虽然很温柔,却没什么特别的喜悦。

他找来了老奴,把事情都交代了下去。

婚礼那一天,十分热闹,闻人月给了最大的排场,一个宫人出嫁而已,却轰动了半个城。

孙宁儿进了洞房,笑了出来,她看到老奴一脸别扭地穿着喜服坐在床上。

是金猪儿,而不是司徒悠然。

闻人月最终妥协了,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他自己和孩子,他不能失去苗凤儿的心,他害怕会跟上一次一样,他想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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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司徒悠然,就让他那么过着吧,只要不兴风作浪,他再不管了。

他就是想做一个开心的父亲,让苗凤儿也高兴起来。

因为他有了孩子,而她绝对不会离开他了。

他突然觉得心里宽了下来。

但是司徒悠然,还是死气沉沉的样子,并未因为能够留下来而高兴。

只有苗凤儿知道为什么,可是她只能保持沉默。

闻人月反而觉得奇怪,因为司徒悠然再也不在苗凤儿跟前打转,连影子都看不到,有时候分明故意躲着他们,像是看到他们幸福就会崩溃一样。

他心里有点不忍,但是想想人都是自私的,既然苗凤儿没有想要娶司徒悠然的意思,他肯定不会主动提出来。

花好月圆 《天雨情》秦筝 ˇ花好月圆ˇ

“如果你不喜欢跟我出来就别勉强,何必一副苦瓜脸。”

苗凤儿诧异地抬头,看到对面坐着的原音十足的阴阳怪气。想到今天还有求于他,怎么样都不能在这时候得罪了师傅,苗凤儿好声好气陪笑道:“徒弟哪敢不高兴呢,师傅千万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

谁知道非但没有让原音消气,反而火上浇油。他腾地一下子站起来:“你这是在怪我故意给你脸色看是不是!”

他一甩袖子就要走,一把被苗凤儿抱住,“师傅,你看这里这么多人,不要闹了好不好?”

原音当然知道茶馆人很多,他就是故意要让人家看的。

苗凤儿来拉他,原音才不情不愿地坐下来,示威似地看了眼那边倒茶的小男人,哼,刚才居然敢说什么,父女俩来喝茶吗,这种恶心的话,太过分…没看到他们是夫妻吗,竟然说什么父女俩,他有那么老吗?

要不是苗凤儿在场,看他不当场毁了那贱蹄子的容!

苗凤儿含笑拉拉他的手,原音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脸突然红起来。“松开——这里这么多人!”

苗凤儿眨眨眼睛,故作严肃:“那就让他们看吧,我带着自己的夫君,怕他们看吗?”

原音心里一颤,抓紧了她的手。

“回房间吗?”他悄悄问,声音压的很低。

苗凤儿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

即便原音嫉恨花不语先嫁给了苗凤儿,他还是始终不肯答应婚事,苗凤儿不知道他这么坚持是为了什么。后来才发现,原音不喜欢在地宫和她亲近,他需要独享的感觉,需要有妻主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温馨。苗凤儿也恰好不喜欢在地宫跟他走太近,因为总是有许多人背地里会说师傅老牛吃嫩草什么的,虽然原音表面上不太在意,实际上很在意这个。

大概跟苗凤儿记忆中的那个世界的女人一样,没有人愿意自己的情人比自己小,但是当你喜欢那个人的时候,还必须要忍受别人非议的目光,实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说不在意的人,其实是很在意的吧,苗凤儿心里这么想着,每次也就都约到外面来。喝茶,听戏,游玩,包括亲热,全部都在外面。本来她考虑好想要买一处房产,但是原音不喜欢,他非常不喜欢跟别人一样。卫可风有落日楼,可是原音特别痛恨苗凤儿提到这种事情,久而久之,苗凤儿摸清了他的脾气,也不提了。

他喜欢特别,喜欢她对他特别。虽然师傅的年纪在她的夫郎当中是最大的,可是却最讲究情调,苗凤儿心想。

“师傅,你医术这么好,有没有治疗那种病的偏方——”

苗凤儿谄媚地帮原音按摩肩膀,因为原音的后背受过伤,肩膀也撞击到了石块上,到了天气不好的时候会感到阵阵的疼痛,苗凤儿为了帮他缓解,经常会帮他按摩,这是别人都没有的待遇,而原音非常喜欢这种特殊的待遇。

他抬起头:“哪种病?”

苗凤儿汗颜,这个要怎么说。司徒悠然死活不肯去看病,她也拿他没有办法,闻人月对此不闻不问,她更加不能去打扰他,别人她都不太好意思问,真的帮的上忙的就是原音了。虽然这事儿不能算是她的错,可是她多少觉得要是一个男子变成司徒悠然那样,日子真的不知道怎么过下去,尤其他现在整天死气沉沉的模样,她都害怕他随时想不开在哪里悬了梁,那她真的要吓死了。在事情没有发展到最坏以前,帮他治好这个毛病,带他出来见见世面,说不定很快可以找到喜欢的女人,组织一个好的家庭,也省得整天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就是…就是…那里有毛病——”

原音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脸上也似乎十分羞涩,皱起眉头,“到底是哪里?”

苗凤儿眼睛偷偷往下瞄了一眼,原音敲了一下她的头,“要死啊!拿你师傅开心!”

苗凤儿着急起来,她不是在开玩笑,“师傅,我说真的,你有没有见过因为受了打击而不能人道的男子?”

原音压下满腹的狐疑,捞过她的脖子,凑近她观察了一番:“老实说,是不是又背着我勾搭了哪家少爷?不会是把人家玩残了吧?”

苗凤儿满头黑线,原音说话现在越来越肆无忌惮,有时候她都不敢接他话茬,果然老男人就是大胆,她立刻举手发誓:“没有,绝对没有!”

哼,原音松开了她,沉吟道:“这种病也很常见,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自然…”他突然冷下脸来,“莫非你嫌弃我让你不尽兴?”

苗凤儿恨不得一头撞死,她很无语地躺下翻身对着墙:“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原音不乐意了,用力掐了她一把,“什么没说!你明明说了。”

这还有完没完…苗凤儿以额撞墙,好悔恨…

“小凤,你生气了?”原音低笑,他其实根本就知道她并没有再招惹别人,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就是希望再确认一遍,反复确认完了之后还希望听她亲口说出来。他看苗凤儿这回好像真生气了,拉过她来就是一通乱亲,“好了,别像小孩子一样。”

苗凤儿哼了一声,不知道谁才为老不尊,欺负小孩子…她顺从着他交换了无数次的轻吻后,嘴唇再次探寻上了男人本已放松的身体。原音仰着头,情不自禁地抓住苗凤儿的肩膀,他的胸口被舔抚着,连带着他的下腹和脊背都不禁一阵阵地颤抖着,很羞耻,却感到异常兴奋。“嗯…有时候也会有那种生病的人…啊啊…你轻点…咬疼我了…嗯…不过…”

他刚开口,苗凤儿从他身上抬起头眼睛亮亮地望着他,原音的话顿住了,怎么也不肯往下说。苗凤儿奇怪,却看到他含着薄怒的目光,湿润润的带着点不满,看来是要她牺牲色相。恩,果然做件好事也不容易啊…苗凤儿心想…好在师傅这样子其实特别可爱。苗凤儿立刻继续低头亲亲摸摸,原音闷哼了一声才断断续续往下说。这种亲密的接触,连带着将他的心填满得密密麻麻。原音渐渐感到神智混乱,却还是嗯嗯啊啊个不停,偶尔才在其中夹杂一两句正经话。

苗凤儿吩咐客栈里的小二留下这间房间,每次都备好热水等着,她沐浴完了才穿上衣服。原音帮她系好腰带,摸摸她的头发,“疯够了早点回去。”

苗凤儿心想她做的可是正经事,本来还打算在宫里多住些日子,可是看样子得把司徒悠然带出来治疗。也不知道师傅说的那个地方有没有用,她还是亲自跟着去,万一出什么麻烦问题就更严重。原音看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暗笑,这个傻丫头还真相信了有这种治病的法子,他也不过是听人传说而已,这种像窑子一样的地方,正经男人怎么可能会去。苗凤儿真是个傻孩子…可他还就喜欢这个相信自己每一句话的傻丫头。原音可不是什么年轻男人,见的多,心思也多,苗凤儿真要跟他玩心眼可斗不过,看着吧,过几天就得哭着回来求他。到时候就提别的要求,让她陪他出趟远门,去别的地方看看风景。

苗凤儿按照原音所说,真的就找了,非常认真,细致地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跟窑子一样,不过这里伺候的是男人,还都是有钱有势的鳏夫或者某些豪门家里的侧室,常年寂寞都好来找点乐子,也算是保持年轻的方法。

为了司徒悠然,苗凤儿这回可是下了大力气,不但要牺牲色相讨好师傅,还要自己掏腰包兼跑腿,她也算尽心尽力了吧,只求他病赶紧好,赶紧嫁人,她才能过上安心的日子,要不然他一天到晚愁云惨雾的样子,她怎么好意思去宫里。

苗凤儿拉着身后面无表情的司徒悠然,站在大门口踟蹰了半天,犹豫着进不进去。

她回头问司徒悠然:“你现在病真的还没好吗?”

司徒悠然脸上一下子灰白灰白的,吓得苗凤儿当即住口。

“这什么地方?”司徒悠然看着那绮翠幽蓝四个大字,终于开口说了今天唯一的一句话。这也是出事以来他对苗凤儿所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一个男人从里面款款走出来,穿着十分华贵,头上却蒙着厚厚的面纱,他走过苗凤儿身边顿了顿,饶有趣味地打量了她一番,苗凤儿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那男人不会以为她是来卖身的吧,好在那人很快就被侍从扶上了一辆马车。

门口倚着一个长得十分妖娆的女人,很年轻,但是眼泡浮肿,眼下带着青色,她看见苗凤儿,便走了过来:“怎么着,没见过啊?还是想找茬?”

她大概以为苗凤儿是哪个府里来捉奸的了。苗凤儿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女人脸色又变好了,“细皮嫩肉的,长得这么俊俏,老男人肯定喜欢你,来,跟姐姐进去画押——”

苗凤儿一下子后退一步,撞在司徒悠然身上。

那女人瞅了司徒悠然一眼:“哎,我们这儿可不收男的,看见没,对面那栋楼,他们招呼女客,男人卖身得去那儿,我们这儿,只招她这样的,这里可只接待男客。”

司徒悠然一听,脸色顿时铁青,揪住苗凤儿的袖口回头就要走。

苗凤儿站住不动,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这位姐姐,我弟弟有点毛病,对女人,对女人…不太会伺候…能不能…”

那女人一听,上上下下打量着司徒悠然,轻佻地一笑,“还从来没接过这么年轻的小客人,行了,姐姐我给你挑个好的,跟我进来!”

司徒悠然浑身颤抖,嘴唇都在哆嗦,苗凤儿一把把他拉进去了。

她还特地挑了这个时辰,就恐被人看见,将来司徒悠然不好做人。

“刚才那一位看见没,是当今尚书的侍郎,他可是大金主,我们照样伺候得舒舒服服,他家妻主这两年娶了不少年轻侍郎,他心里不乐,来这儿解解闷——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也要点心里安慰啊,没我们这种地方能行吗?你弟弟这样的处子,怎么会不举呢!”那女人简直是个话痨,一路上喋喋不休,苗凤儿轻轻扯了她的袖子,她回头一看气得七窍生烟的司徒悠然,才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便也闭了嘴。

尚书的侍郎,那不就是老奴妻主她后爹,苗凤儿身上恶寒,这是个什么关系?

真是乱。

楼里面客人不多,可以说是很少。而且来的人全都蒙着面纱,深恐被人认出来,但是无一例外地,全都盯着苗凤儿看,看得她心里直打哆嗦。那女人捅了捅她的胸口,苗凤儿这边有伤,被她一肘子差点要吐血,司徒悠然一把推开那女人:“你干什么!”

那人本来只是要说话,没料到苗凤儿身上不舒服,这时看这男孩子这么护着她,不由讪讪地笑:“不知道还以为是你夫郎呢,刚才我想说,你要是哪天不想养家糊口了,到咱们这儿来。”

苗凤儿诧异,那女人吃吃笑了两声:“你没看那几个客人都看上你了!”

苗凤儿打了个寒颤,“找个清静点的地方。”

女人领着他们上了三楼一间雅阁。

“我就是来找…”苗凤儿迟疑地看了一眼司徒悠然,“我想找那种药,所以才带我弟弟来的。”

那女人点点头,算是明白了。“跟我来,让你弟弟在这儿等着吧。”

司徒悠然脸色已经开始惨白惨白了,苗凤儿实在不敢看他,就跟着那女人去取药。

刚交钱买了药,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吵大嚷。苗凤儿第一个冲出来,看见司徒悠然正发疯一样揪着一个女子的衣领痛殴。她一看坏了,赶紧去抱住司徒悠然的腰让他冷静下来。

那女人也过来帮忙,拉开了揪打的两个人。

“呸,疯子!红姐,你怎么接这种客人,疯子一样的!老娘刚说他长得俊,他扑过来疯子一样打我!我可是半点都没还手!呸呸呸,老娘真晦气!”司徒悠然从雅阁跑出来,而她以为司徒悠然是客人,调戏了他几句,闹出了误会。

被打的女人一个劲儿地想用脚去揣司徒悠然,被人拉开还愤愤不平。司徒悠然一看苗凤儿手里那个瓷瓶,像是看见什么毒药一样,红了眼睛抢过去一下子从楼上扔下去摔了个粉碎,头也不回地推开苗凤儿冲下楼去。

苗凤儿急地跺脚,已经来不及再买什么药,跟着司徒悠然跑了出来。

她才叫晦气,早知道不做这种事,又要被人看又要被司徒悠然责怪。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

司徒悠然没命一样地跑,苗凤儿轻功最好,一直悄悄跟在后面。直觉跑了很久这家伙才停下来,冲进了一家宅院。那守门人本要拦着他,一看他的脸就悄悄退下了。苗凤儿皱眉,原来是司徒家在城中的别苑。

还是不要进去了,虽然司徒将军已经被夺了实权,那件事情以后气得中风,完全瘫痪在床,人也是住在老宅,但是她不太想踏入司徒家的地界儿。但她又有些不放心,决定悄悄进去看一眼,他没事儿,她再走。

谁知道摸了半天没找到那个死孩子的房间,直到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难道她又做错了?苗凤儿站在门外,听见那人在里面哭得什么似的,不敢进去。她犹豫地想要走,门却哐当一声开了。司徒悠然惨败的模样看得苗凤儿心惊胆颤。他一看见门口的苗凤儿,疯了一样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拖进去。

要被杀掉了!苗凤儿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突然冒出恐惧的念头。这家伙真疯了!

司徒悠然眼睛本来非常漂亮,春水一样,虽然泛着冷冷的光,可是现在血红血红的,看起来像是已经气到了极点。他一把推倒苗凤儿坐在她身上,没命一样打她。苗凤儿虽然没有内力,但是对付一个男孩子还是可以的,可是她却突然忘了一切,只知道他拳头跟疯了一样捶打在她身上。她直觉性地护住了头脸,可是片刻之后司徒悠然就停了,她身上挨了好几下,有些隐隐作痛。司徒悠然揪住她的头发,突然大口大口喘着气,嘴巴像鱼一样地开开合合,像是要说话,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哑着声音干嚎不止。

然后倒在她身上,趴着哭。“你怎么能…怎么能带我去那种恶心…恶心的地方…”司徒悠然上气不接下气。

苗凤儿也想哭,但是此刻她真叫哭笑不得。“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带你去那种地方,不应该留下你一个人的。”苗凤儿拍着他的背。“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去那里。”

“我只是想要带你去买药,治病——”

司徒悠然突然爬起来,死命地擦干净自己的脸,“我没病,我什么病也没有。你走开——”

只有有病的人才说自己没病,苗凤儿跟着他爬起来,悄悄揉揉自己的胳膊。“那你休息吧,我走了。”

司徒悠然却挡住了门。

苗凤儿绕到另外一边,他又迅速挪过去。这是什么意思?苗凤儿猜不透他的心思。

“治不好,我试过好多药,没有用。”司徒悠然咬着嘴巴,直到苍白的嘴唇泛出鲜红的颜色。

那我更加不会治病,拦着我有什么用?苗凤儿叹了一口气。

“你帮我摸摸…好不好…”他低垂着头,苗凤儿费了好大功夫才听清楚。

“对不起,就这个不行。”苗凤儿感到很抱歉,但还是拒绝。司徒悠然垂下了手,不再拦着她,走到床边趴上去一动不动。

苗凤儿都已经走了出去,可是冷风一吹,她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她叹了口气,又回头走了进去。

司徒悠然听见脚步声,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到苗凤儿,他突然感到羞窘,意识到苗凤儿重新走回来,意味着她愿意帮他,他知道,这世界上,他就只愿意她来做这种事。苗凤儿轻轻解开他的衣服,却用被子遮盖住他的身体,把手探了进去。司徒悠然闭上眼睛,感受她的手指轻柔的动作。

可是过了很久,苗凤儿的手中那处仍然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毫无生气,软趴趴的没有一点点的反应,苗凤儿的手有些颤抖,却还是继续努力着。但是司徒悠然轻轻拨开了她的手,“没用了,谢谢你,你走吧。”

他用被子蒙住了头,不想再看见她的脸,害怕自己下一刻就要发狂。苗凤儿没有想到真的会是这么严重,从来没有想过司徒悠然不能康复。她觉得他可怜,非常可怜,突然很怜惜这个家伙。这种怜惜并不完全等同于爱情,但是又与同情大不相同,这种怜惜会让她的胸口微微发疼。

“悠然,没事的,没事的,看着我——”苗凤儿拉开他的被子,把他的头抱在自己的胸口,试图用胸口的热气温暖他,“都会好的,没关系。”

司徒悠然却浑身冰凉,喃喃道:“我一辈子都完了。”

“不会完的,别人不要你,你还有我啊,我要你,你不是一直想要嫁给我吗,我们成亲好不好?”苗凤儿知道这话并不是安慰他,是在安慰自己,她宁愿他能够康复,情愿他能够健康起来,总好过现在的样子。

“那一辈子不好呢?”

苗凤儿笑,“不会的。”

苗凤儿很平静地向闻人月提出要娶司徒悠然的事,闻人月在听了她的解释以后,居然没有半点的反对意见。

“是我对不住他,好好的毁了他。”闻人月抱着苗凤儿的腰,好像想哭,却没有流出眼泪。

司徒悠然的病一直都没有好,苗凤儿也不再逼他吃药看病,顺其自然。君玉函生的是个儿子,闻人月后来有了一个容貌很像苗凤儿的小女儿。两个男人暗地里用孩子较着劲儿,拼命像填鸭一样教导孩子,要让孩子在母亲面前出类拔萃。可是对于苗凤儿来说,孩子都是一样的,跟她有很深的血缘,根本不在乎孩子到底有没有学问,是不是特别聪明。说来她的日子很顺心,可是她仍然觉得对不住司徒悠然,因为闻人月要上朝和处理政事,所以多是他在照顾小皇女,可惜他的病一直都没有好过,不然苗凤儿也希望,他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虽然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但是看着小皇女的眼神,让人觉得非常难过。

闻人月对他也不再那么敌视,不过还是很少碰头,多是他要下朝的时候,司徒悠然就已经走了。等闻人月走了再来照顾小皇女。闻人月渐渐也觉得对不住司徒悠然,对于男子来说,这确实是无法弥补的遗憾,他偶尔也主动要苗凤儿去司徒悠然房里,可是他们心里也都明白,这么做没有多大用处。

“还是不行吗?好可怜。”苗凤儿轻轻吻了一下司徒悠然的额头,慢慢地移动到他的嘴唇,探进去缠绕他的舌尖,吸吮着。司徒悠然也搂住苗凤儿,跟她热吻,身体自动自觉缠到她的腰上去。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可是只要可以跟她亲近,他就已经是欢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虽然每次她的抚慰都很舒服很快乐,可是最后他的病都没有好起来,开始他会担忧恐惧,害怕苗凤儿离开他,可是她从来没有怪责过一句,反而因为他不能做那些事情而对他非常怜惜照顾。这让他开心得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所以才那么那么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小皇女,更何况那个孩子,跟她的眉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不在的时候,听那个小娃娃软言软语,仿佛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与她的孩子一样欢喜。

苗凤儿察觉到他漫不经心,咬了一口他红润的嘴唇,低下头转而攻击他脆弱的胸口。司徒悠然被她弄得浑身酥痒难耐。苗凤儿从来没有灰心过,她的手悄悄移到他的身下,耐心地握住,动作极其轻柔地抚弄着,司徒悠然身体颤抖着,竟然觉得那抚弄的力道太轻太轻,让他难受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没有发觉苗凤儿的脸色已经变了,“用力一点…恩…好难受…”司徒悠然用自己的身体去蹭苗凤儿,不知道为什么浑身火热,好像快要燃烧起来。苗凤儿眼睛里面是惊喜的神色,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害怕会吓到司徒悠然,反而坏了事。她手中的物体有了反应,这是几年来的第一次。她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轻轻沉下腰,将那一处吞没到身体里。司徒悠然的身体仿佛突然失控,他都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只能顺从着自己的欲望而动作,身体的难受完全超出了他能忍受的界限,他只能死死抓着苗凤儿的肩膀,大声叫她的名字,直到他意识到这一切,突然泪流满面。

“不要哭,真是个傻瓜。”苗凤儿笑着擦去他的眼泪,突然觉得男人的眼泪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至少此刻不是。司徒悠然身体抽搐般地猛烈一颤,在苗凤儿身体里成功地留下了痕迹。“好了,别哭,别再哭了,一切都好了。”

司徒悠然突然用力地把苗凤儿压下去,狠命地咬她的肩膀,不知道是想要喊出来,还是怕自己忍不住哀嚎,谁说只有痛苦的时候才会哭,当开心到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司徒悠然也会想哭。

想大声地喊到每个人都知道。

虽然事后闻人月总是不太高兴,再见到司徒悠然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么隐忍,有时候还会刺伤他几句,但是司徒悠然在苗凤儿面前总是毫不在意,背后里也对自己的哥哥很不客气,争风吃醋的生活又继续上演,但是总算没有大打出手的流血事件。

苗凤儿对自己的生活,已经非常满意了。

“悠然不会这几年都是装出来的吧,要不怎么没多长时间就好了?”闻人月的声音有些拔高。

“哪里,多亏了妻主对我一向怜惜,当初婚事还是哥哥自己答应的,难道忘了?” “我是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好才…” “哦,原来哥哥是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好才答应的,怪不得有时候还让妻主来我房里,原来是背地里看笑话。” “娘亲,皇父和皇叔在吵啥米?”一只粉红色的小猪滚到苗凤儿怀里。 “嘘…咱不理他们,娘带你出宫去。咱们去找哥哥们一起玩好不好?” 小女孩回头看了一眼争执不休的两个男人,奶声奶气道:“娘亲,表告诉皇父我们出去玩。”她很喜欢跟两个哥哥一起玩,可是皇父每次都要生气。其他爹爹们也总是缠着娘亲,害得娘亲每次都要偷偷带他们几个出去玩。 苗凤儿眨眨眼睛,摸摸她的小脑袋:“不告诉他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