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很诡异,苗凤儿一脸吃惊地望着司徒悠然,这个低眉顺眼的家伙,跟那个在马上趾高气扬挥舞着鞭子蛮横跋扈的男孩子,是同一个人吗?还是她在做梦?而且一定是噩梦,司徒悠然变成这样,一定有企图,若不是为了打消他们的警惕心,就一定是挖好了什么陷阱等她掉下去。

可是还没等到司徒悠然挖陷阱,闻人月已经按捺不住了,他极度讨厌自己的弟弟跟着心爱的妻主打转,明明已经打了他一顿,居然还敢不死心。他左思右想,为了这个不定时的炸弹彻夜难眠,最终想到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就是把这个男人嫁出去,只要他不盯着苗凤儿,这落雪国的女人,随便他挑选,关键是要解决掉他对苗凤儿的奢望。

可是司徒悠然不会乖乖听话的,苗凤儿也不会愿意自己硬来,那个毕竟是自己的同胞兄弟,做得太狠,反而会给苗凤儿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们关系现在这么融洽,不值得为了司徒悠然破坏了夫妻之间的和气,况且苗凤儿还答应带他出去,如果现在做的太绝,说不定惹急了她,还真就鸡飞蛋打,他就再也无法跟她一起出宫了。

唯一的办法,相亲。当然,只要做点手脚,等生米煮成熟饭,一切还怕不水到渠成吗?

闻人月在满朝臣子中挑选了半天,最终挑选了一个年轻的才女,不但生得俊俏,而且人也风流潇洒,幽默风趣,是尚书家的长女,家里只有四个正经的侍郎和一些小侍,还未来得及娶正夫。条件,人品,仕途,都是一片光明,真是越看越满意。他盯着画像越发自得,只要司徒悠然肯跟这个人见上一面,他就有办法把这个骚包弟弟给彻底解决。

“怎么陛下嫌弃我伺候的不好吗?准备再挑选几个年轻女人来侍寝?”

苗凤儿的手轻轻搭在闻人月肩膀上,话语中不无酸意,虽然在她心里是逗乐的成分更多。但是听在闻人月耳中还以为她吃醋了,当下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向来漫不经心,还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为他,露出过半点醋意。虽然这句话只有点微酸,但是他品来品去,越发觉得她心里十分在意,莫名其妙地就高兴起来。而且是越想越高兴。

这人傻了?苗凤儿手轻轻挥了挥,还好吧,怎么越发得意了。莫非还真准备换个人伺候?

他敢!

苗凤儿轻轻加了点手劲儿,“莫非陛下真的看上了这个女人?想要换个枕边人?”

这话就更酸了,闻人月想要解释一番,可是难得见她为自己生气吃醋,思来想去反而不敢太早说出来,难得看到,要好好记得,以后可以回味一下。苗凤儿一把抢过那张由画师呈上来的画像,“长得很不错嘛——”

闻人月低头不语,故意想要她误会。本来没有想要这么做,可是现在他想看,非常想看苗凤儿表现出在意他的表情,很想很想,心里又紧张,害怕她真的生气,紧张夹杂着酸楚,好像连胃都痉挛得有些说不出的疼痛感。

苗凤儿仔细端详了一下画中的女子,视线落在桌上一大堆的画像上,难不成还真的是要换个妻主?闻人月胆子还真是大了,居然敢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还都是找些个青年才俊,比较一番,看来还真是动了这种心思,她真的开始生气了,看闻人月此时低头不语,她感觉仿佛是一种默认,突然像是给了她脸上一巴掌。她以为他一直在等她,一直很爱她,谁知道他早就在心里打着别的主意,想着找个更好的替代她,现在不过是新婚期,还没有到七老八十,没准等她老了,这个男人就会找到另外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来陪伴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以为他独守空房,说不定早就背着她陈仓暗渡了,只是把她当作傻子而已。

她冷冷地将那张画朝桌面上一丢,像是怕脏了自己的手。

“不用背着我,要找就找吧,记得可一定找个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心疼你的人,我也就放心了。”她不冷不热地说了两句,径自走到榻上去躺着,其实背对着闻人月,心里在生闷气。敢情她还没老呢,就惦记着要换妻主,这才过了多久,莫非是得到了就不珍惜,当真以为她不敢走,当真以为自己没他不行吗?哼!

闻人月慌得一下子站起来,跑到她身边去哄她,“我哪里在找什么替换你的人,你千万别误会了——我只是——只是在帮悠然找个妻主而已。”

苗凤儿哼了一声,就是不肯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闻人月心里有点甜蜜又有点担忧,生怕苗凤儿真的生他的气:“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都说了不是,我怎么可能去嫁给别人,你明明知道我一直这么…这么…”

他不愿意学那些只懂得脂粉缠人的男人唠唠叨叨,所以话也没有说完,轻轻碰了一下苗凤儿,她还是生气不理他的样子,闻人月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从来只有你凉着我,我怎么会做出半点让你不高兴的事来——”

苗凤儿阴阳怪气地又哼了一声。闻人月失笑,“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别闹了。”他贴过去亲吻她的脖颈,悄悄将手伸到她衣襟里去。指尖轻触的感觉让苗凤儿颤抖了一下,很快僵持着不动。谁知道那人在她心口上轻缓地揉了又揉:“千万别再闹别扭,你心口受过伤,万一气坏了怎么办——”

苗凤儿心里一颤,随即想,切,不懂就是不懂,虽然她心口中过一箭,但是外伤和内伤,那能一样吗,真是傻瓜。她轻哼了两下,像呻吟又像还在生气。闻人月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别生气了,凤儿,你看你一生气我心里好慌,什么事都做不了。”

苗凤儿看搭在自己腰间的手,任性地掐了他一下。闻人月也没有说什么,在她心口的那只手还在轻轻按摩着,她一把将他的手抽出来,故意冷声道:“你离我远点儿,去找你的美貌妻主去吧,比我长得好看的,比我会讨好你的女人多的是,又不是非我不可。我马上就回去,再也不来打扰你。”

她分明是故意气他!闻人月明明知道,还是被她给气着了,大抵是外人说一千句,也比不上苗凤儿说一句伤他心。明明是他自己想要她吃醋的,可是她真的为此而责怪他,他又觉得受不了,好像是不信任,即便他做的再多,都不被信任的感觉,明明是他想要被重视,可是莫名其妙地居然会因为她生气而担忧她的身体状况,会因为她说出那样的话而气急败坏地不想再将对话进行下去。

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陷入感情中的人,心情会如此奇怪,摇摆不定,随时随地都会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起争执,明明在意着她,却不能传达过去的这种心情…

闻人月收回手,松开了她。

苗凤儿一愣,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真的很幼稚,明知道他不会主动离开她,也不会放弃她,还非要证明,要求他反复地证明,是不是有点恶劣,她的嘴角微微的翘起,不过她喜欢这种恶作剧,有种情人间的亲密感。既然他这回生气了,她是不是应该反过来哄哄他?可是她一转过脸来,闻人月已经用手捂住了脸。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苗凤儿的左手拉看他的手,意外地发现他眼睛里通红一片,又有点湿润的样子,“你不要哭,千万别哭,是我故意气你的,别放在心上。”苗凤儿轻轻摸摸他的脸。

闻人月连续好几个晚上担忧地睡不着,刚才又一阵心火上来,十分的疲惫。

“眼睛怎么了?是不是睡的不好,我没有闹你啊,难道是你习惯一个人休息,我在旁边睡不着吗?”

“我担心…”闻人月突然抓住苗凤儿的衣襟,“我担心到整夜整夜睡不着,你会跟悠然在一起,你会喜欢他…会不要我…”闻人月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一层阴影。

苗凤儿一呆,突然笑起来,嘴唇落在闻人月的嘴角,“不会的,不会不要你的。我不会跟悠然在一起。”

“真的?”

“嗯——”

………………………

闻人月知道自己有些卑鄙,只要苗凤儿答应了,他就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苗凤儿虽然任性风流,却不会随便反悔自己答应过的事。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把司徒悠然赶紧撵出宫去。闻人月把老奴叫到身边耳提面命一番,终于放下心来。虽说这样的手段很不入流,但是只要苗凤儿亲眼看到那一幕,她一定会彻底对司徒悠然死心的。

苗凤儿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接受司徒悠然,都是闻人月自己在担忧而已。她既然答应了不会接受他,就肯定不会这么做,可是闻人月却太没有安全感,太希望扫除司徒悠然这个障碍。

苗凤儿跟闻人月在花园里下棋,可是满盘黑子都要被吃光了,闻人月还是心不在焉,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在想,司徒悠然会不会乖乖就范。

今天他特意邀请了那位贵族小姐入宫,名义上是邀她议事,实际上是让她去见司徒悠然。因为司徒悠然名义上是贵君,所以闻人月根本没有告诉那位小姐她要见的是什么人,陛下邀她来这里做什么。而私下里他又让司徒悠然以宫中普通内侍的身份去厅堂伺候。最近司徒悠然希望博得苗凤儿的欢心,也不想得罪闻人月,表面上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可是他的这位兄长早就在那花厅点了催情香,连那女子喝的香片中都有催情的成分,只要他们能够当场成其好事,苗凤儿再亲眼目睹司徒悠然放浪形骸的模样,闻人月就有一千个理由可以把司徒悠然撵出宫去,到时候他就算不愿意嫁也得嫁,身子都是人家的了,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可是,这事儿不能让苗凤儿以为是自己做的,所以无论如何闻人月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我身体有些不适——有点头晕。”

“那你应该去休息,我陪你。”苗凤儿刚要起身。

闻人月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笑道:“不行不行,我还邀了尚书家的小姐谈谈悠然的婚事,你知道,总要给他安排个好归宿,我这个兄长才放心啊,可是这孩子居然要自己去相一相,我就让他扮成侍从去偷偷看一眼。我还得跟去看看情况才好,其他倒不要紧,那小姐不能太孟浪,要是吓着悠然就不好了。”

他笑着要起身,却突然一阵摇晃,神情好像十分疲惫。这倒并非是装出来的,最近一段时间他胃口不好,一直很不舒服,却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苗凤儿难得住了这么久,他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时光,即便很不舒服,也要陪她聊天说话,还不敢让她看出来。

苗凤儿扶住他,“你放心吧,那边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闻人月摇摇头,“我还是去看看!”

“行了,让侍从扶你回去吧,我去看看,回来告诉你。”苗凤儿叹了口气。

闻人月唇角含笑,十分温柔的模样,“那我等你回来。”

“好。”苗凤儿松开手。

也许她不是不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是她下意识地选择忽略这个问题,顺从着闻人月的心意,在她心中,也多少觉得司徒悠然的恋慕是个麻烦,确实应该尽早将他嫁出去,只要他能找个符合心意的归宿,她也能觉得轻松起来,跟闻人月之间也不再隔着障碍,虽然她并不是特别在意,可是闻人月很在意。

还没有到花厅,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冲了出来,漂亮的脸上是五道抓痕,衣服都还是完好的,可是胸口好像被踹了一脚,银白色的锦服上落上了一个黑脚印,十足的狼狈。

她一头撞出来,正好冲进苗凤儿怀里,苗凤儿被她撞翻,胸口被她的头都撞疼了。这到底在做什么!陪同而来的老奴一把扶住苗凤儿,呵斥那女子道:“这是宫里,就算你是尚书家小姐,怎能如此不知轻重!到处乱闯!”

那女人比苗凤儿要矮了半个头,容貌上也十分漂亮,苗凤儿仔细一看,可不就与那画像上的女子有七分相似,只比画像上少了点风度。呃,换了谁脸被抓成这个模样都不会有风度可言。

那女人仿佛抓住了救星:“里面,里面有个疯子!”

老奴胆战心惊,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苗凤儿却抓住她袖子,“你说什么?”

那女人本来端坐大厅,盯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小侍从看了很久,实在是心痒难耐,想不到宫中连侍从都这么俊俏,本只是出言夸赞他几句,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突然觉得欲念上来,想要扑倒那侍从。本来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她百思不得其解。那侍从却十分厉害,不但不许她近身,甚至还抓破了她的脸。

她最引以为傲的脸啊,风靡万千少年的漂亮的脸就这么花了。她再色欲熏心也被疼痛弄醒了,没头没脑地冲出来。结果一头撞倒了苗凤儿。

“带她去上药!”

苗凤儿冷冷道。

那女人一个劲儿摆手,不行不行,她实在控制不住了,她要赶紧出宫去找个美少年泄火,连刚才看到生得非常出色的苗凤儿,她都有冲动将她扑倒,连男女都顾不得了,她绝对不能再呆下去,一定要出去。

老奴赶紧扯着她袖子牵扯她出去,她跌跌撞撞地跟着走。老奴又急又气,实在是没法儿可想。只能赶紧把这女人送出去之后,再赶紧去禀报闻人月。可是他还在胡思乱想着,突然那女人一把推倒了他。

老奴大惊失色,惊恐地看着跨坐在他腰间的女子。

他十岁进宫,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岁,却从来没有跟女人这般接近过,除了在他心中如同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的苗凤儿,他还没有靠近过任何女人,谁知道这女子如此蛮横,上来就撕破他衣服。

老奴想要大声喊叫,谁知道那女人一把扯破袖子,堵住了他的嘴。

阴差阳错——

以老换小记 《天雨情》秦筝 ˇ以老换小记ˇ

为了防止生出意外,这一带十分僻静,宫人都被闻人月调开了,此时还能有谁来救老奴。

孙宁儿本来是看中那个俊俏十分的少年,可是现在她中了药,没鱼虾也好,这老男人虽然年纪大了,可是现在看起来十分可口,别有一番滋味。

老奴赤身裸体,惊恐地看着那漂亮的年轻女子在他身上拼命啃咬,他又羞又惊,可是身体还是如实起了反应。那女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子就坐了下去。老奴仰起脖子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呜呜——他拼命摇摆着头,想要甩开身上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这么大把年纪,在这种时候反而被个年轻女人给霸王硬上弓!说痛恨,好像说不上,他觉得自己神魂不属,根本不知道在何处何地。

“怎么,没被女人碰过吗?”孙宁儿十分惊讶,眼睛中的这个老男人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身下却轻轻一碰就涨成这副模样,让她轻松就得了手。她心里涌起一阵怜惜,低头亲吻他。

“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孙宁儿咬着他的脖子,顺手扯掉了他嘴里的东西。

“恩…别…啊啊…”老奴拼命想要躲开她的拥抱,“金猪儿…”

他恍惚中居然报出了自己几十年没有用过的小名,在进宫前的小名,他的…乳名。

“唔,啊…” 老奴年纪虽然大了,但是到底没有挨上过年轻女子,这下子连他自己都沉沦其中,不可自拔起来,忘了自己跟她的年纪差别,也忘了自己的身份。

苗凤儿匆匆忙忙闯进去,看到里面情形又吓得立刻退出来,到处寻找老奴。

她需要他帮忙。

可是,现在她目瞪口呆地站在园子里,看着那个被刚才看到的年轻女人弄得要死要活的老男人,老天爷,这真是太…太可怕了,这都什么事儿啊!苗凤儿想要上去一把拉开那女人,谁知道她看见老奴突然伸出手抱住了那女人的腰部,让她可以更轻松地动起来。

这是…老男人思春的表现?苗凤儿惊恐地后退,飞快地跑回大厅,她情愿看到里面那个疯子,也不愿意看到如此诡异的情形。

乱成一团啊…

苗凤儿脑子还没坏,看着情形,这屋子里肯定不对劲,好在她研究药物,对这些东西多少有点抵抗性,所以她还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刚才那个女人能把老奴折腾成那样,她敢肯定这屋子里有很大的问题。

而现在如果去找闻人月,恐怕他还会倒打一耙,说司徒悠然淫乱宫廷。

虽然没有要他的意思,却也没有想要害他。淫乱宫廷的罪名不是嫁出去可以解决的,肯定要被乱棍打死。

这是闻人月的下策,如果司徒悠然还是不就范,这就是他的后招。

他满打满算,以为还有老奴在旁边盯着,谁知道老奴竟然春心萌动,根本忘了他交代的事情,这下子,可不就乱了套了。

苗凤儿胆战心惊地看着半靠着柱子的司徒悠然。

他领口大开,十分燥热的模样。刚才那女人一冲出去,他就已经坚持不住了,好容易才压下药性,他本来没有喝那茶水,可是他在屋子里面呆的时间太长,刚才还可以勉强撑着,现在看到苗凤儿,一下子彻底崩溃。

他觉得脑子里刚才绷着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只要看到她,他就安全了。

不是没有防备的,他也不是傻瓜,可是他总是觉得,老天待他不会那么狠,既然他这么爱这个女人,老天一定会把她送给自己,毕竟他已经收敛了好多好多,尽心尽力去讨好哥哥,可是他没有想到,闻人月居然做这么阴险的事情。

果然跟他一样狠,到底是同胞兄弟。

司徒悠然脸上春情毕现,看着苗凤儿就向她招手。苗凤儿哪里能进去,她半边身子都在屋子外面,随时准备看情况不对就赶紧走。但是她又不希望这时候有人进来看到司徒悠然这副模样,万一不远处那边那个女人狂性大发,突然又摸回来,对司徒悠然有什么不轨,她就负不起这个责任了,苗凤儿不想毁了司徒悠然一辈子。

即便他要嫁人,也应该是心甘情愿。

况且外面那个女人,还把老奴给强了,真是——

司徒悠然眉毛扭曲着,发出呻吟声,喉头也后仰着,几乎要忍到极限。可是苗凤儿却没有挪动半分。

不管了!她不来,他照做,他就不相信,她能真的无动于衷。

司徒悠然半靠着,上衫被他自己扯开,一只手又拼命拉开自己的裤子…苗凤儿移开了眼睛,不敢看他,却还是守着门口没有离开。

不得不说,司徒悠然这副模样十分煽情,也十分动人,但是苗凤儿有远比这些更看重的东西,不管闻人月做了些什么,她还是决心要贯彻答应过他的话。即便知道他做了这些布置,她还是不能对自己,对他食言。

那边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司徒悠然当着她的面在抚慰自己的身体,不但手中加快了动作,连吐出的呼吸都是灼热的,他想要被她所拥抱。当那个女人扑过来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活活打死那个臭女人,竟然敢占他便宜。可是苗凤儿站在门口,就仿佛彻底点燃了他体内的药性,让他无法自持,看一看他,悠然不比哥哥差的,哥哥为你做的一切,悠然都可以做,甚至可以比他对你更好,对你千依百顺。

司徒悠然想哭,但是他的泪水伴随着他的心跳声几乎沉醉到她的气息中去,他不敢哭,怕露出一点点不好看的表情。苗凤儿为什么不过来,为什么不肯拥抱他,难道他比哥哥差吗…差在哪里…就因为他任性…可是…他在改了,他都在改了…

很辛苦地看着苗凤儿,可是却看到她将门轻轻地掩上了。

司徒悠然终于失声痛哭。

苗凤儿就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哭声,她心里有些烦乱,但是还是很轻地关上了门,然后守在门口。

司徒悠然突然扑到门边,死命地捶着那扇门。

苗凤儿狠狠心,将门从外面给锁上了。

宫里的门栓,内外两面。司徒悠然颓然倒在门后。

他突然泄气了,对自己一下子失去了信心,全部的信心。到了这个地步她都无动于衷,他还能用什么来打动她,没有了,他努力过的一切,都没有了。

都轻而易举地被毁掉了…

原来很急切地想要她抚慰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疲软了下去,再也没有过半点反应。只要在这个房间里,就该有反应,可是到最后,司徒悠然看着自己的身体,突然放声笑起来。闻人月打的好主意,司徒悠然彻底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司徒悠然所有的自信心都被打垮了…现在好了,现在全好了,他连个男人都算不上了…哈哈哈…多好的事情…现在他是个废人…连女人都伺候不了了…闻人月应该开心了…现在司徒悠然再也勾引不了他的妻主了…

司徒悠然站起来,走到那边的桌边,猛地将那杯茶砸在地上。

听见碎裂的瓷片声,苗凤儿心里一惊,再听里面似乎没有了动静,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哭声,没有刚才那一阵奇怪的笑声,连喘息声都好像停止了…

不对…苗凤儿迅速地拔掉门栓,推开门就看见司徒悠然一脸呆滞地坐在地上的碎瓷片中。

“你怎么了?有没有伤到?”苗凤儿想要把他拉起来,可是不敢碰他,因为他什么都没穿。

司徒悠然木然看了她一眼,半点反应都没有。

她突然看到他鲜血淋漓的手,“你做什么?”她使劲儿想要掰开他的手掌心,可是她右手没有力气。

司徒悠然松开了手掌,碎瓷片掉出来,染了血的瓷片看来触目惊心,苗凤儿心里一阵翻搅,像是看见血想要吐,却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

“你们赢了,闻人月想要我嫁给谁,就随便吧。”

司徒悠然脸上有一种奇怪的笑意。他仿佛做了个恶作剧的孩子,脸上的笑容十分恶毒。“不过我偷偷告诉你——”他伏在苗凤儿肩膀上,靠在她耳边,像是要告诉她什么秘密,“这里——”他指指自己的下身,“刚才就没有反应了哦…嫁给谁都没有用…”

苗凤儿看着他湿润的眼睛,突然揽住他的肩膀,“没关系的,肯定能治好的,我去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能帮你治好。悠然,相信我,我们不会害你的。”

“你哥哥想要帮你找个终身的归宿…他原不是想害你的——”这话连苗凤儿自己都欺骗不了,更何况司徒悠然此刻什么都不在乎。

“无所谓,就刚才那个女人,我马上就要出嫁!现在!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你们好恶心…我要走,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司徒悠然虽然是恶狠狠的语气,却紧紧趴在苗凤儿身上一点都没有动弹,泪珠滚烫,苗凤儿的领口被他的泪水打湿了,可是她并没有推开他。

苗凤儿像对待孩子一样拍拍他的背,安慰他:“好,你别着急,我跟你哥哥去说。你想怎么样都行——”

司徒悠然摇头,“我不想怎么样,我什么都不想了,不敢想了。”

苗凤儿心里很不好受,她现在才觉得,也许这些事情,闻人月真的做错了。

闻人月听说事情成了,十分高兴,脸上明显的兴奋喜悦遮掩不住。老奴一脸小心翼翼的表情,照着苗凤儿教给他的话来回禀。

说事情成了,说孙宁儿成功地破了司徒悠然的身子,司徒悠然也对苗凤儿死了心,答应出嫁。闻人月十分满意。老奴心里酸酸涩涩说不出什么滋味,明明是他这把老骨头伺候了那个女人,却要让她娶别人。

苗凤儿冷着脸,始终没有开过口。

从头看到尾,看着闻人月作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亲热地拉着司徒悠然的手叮嘱他要好好照顾妻主。司徒悠然却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闻人月浑然不在意。他以为自己的计策成功了,他当然解决掉了心腹大患。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他一回头,看到苗凤儿奇怪的表情。

“没什么。”苗凤儿移开目光,她的眼神落在走出去的司徒悠然身上。

虽然司徒悠然答应了出嫁,可是闻人月却不可能让他以真实身份下嫁。不过是皇帝陛下成全了尚书小姐仰慕一位宫中侍子的美意,既然是陛下赐婚,那么即便这个男人只是一个侍从的身份,一样可以做正夫。

孙宁儿以为自己娶的是那个老男人,心中又惊又窘,却还是莫名喜悦。只有宫里的几个当事人知道实情。尤其是全部的真相,也只有苗凤儿,老奴和司徒悠然本人才知道。

老奴腰酸背痛,被那年轻女人榨干了体力,还要忙里忙外,准备婚礼,只因是陛下赐婚,有一定的程序和规矩,本来也不需要老奴公公亲自动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还就想要亲眼看着,明明心里酸疼,也还是要看到底。

老男人的心思也很难捉摸呀,苗凤儿叹息。老奴明明是对那个孙宁儿动了心的,可是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能如意。司徒悠然整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像要出嫁,像是要等死。万一被他妻主知道他身体已经坏了,那他的结局会是怎么样?苗凤儿不敢想。司徒悠然从来不去想,就跟死人一样整天躺着。

闻人月全都看在眼里,明明知道司徒悠然不愿意,可是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彻底扫除这个障碍。可是苗凤儿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直到这一天看到她在收拾行李。

“你去哪儿?”他一把拉住她的手。

苗凤儿半句话都没跟他说,推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