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德听罢,面色沉得更甚,族规本是家主而定,大长老一旦破除,将来的话语权定然更多,但眼下非常时候,他也只能由着大长老了。

“大长老…不必急躁。”说话的,却是顾晚晴。

顾晚晴早就看这老道不顺眼了,只不过刚刚她没有立场说话,现在则不然,虽没还有正式继承天医之位,但她身份已定,有资格说话了。

暂时叫住了大长老,顾晚晴这才抬头直视那个老道:“恕我唐突,请问这位道长是…”

“绝尘法师。”傅时秋接了话,又用眼睛瞟着那老道:“法力无力呢。”

顾晚晴笑了笑,“听道长的意思,对梅花神针仰慕已久,本来让道长一开眼界也非什么难事,但族规所限,在道长看来不过是寻常小事,可在我顾氏族中,却是坏了祖宗家法的大事,还望道长见谅。”

绝尘轻哼,“啪”地一抖衣摆站起身来,傲然道:“推脱之辞不必再言贫道本是听圣上对顾家偶有赞赏,这才起了讨教之心,原还想与你们论论医法道法,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泰康帝也道:“是啊,绝尘法师还备了一些丹药,准备和你们切磋切磋的。”

顾晚晴早看出这老道不安好心,否则素不相识的,怎么一个劲的针对顾家?听了这番话才了然,敢情这老道是想拿顾家做踏脚石,想踩掉顾家好在泰康帝面前露露脸…她现在身为顾家的领导人之一,怎么能让他失望而回呢?

“皇上明鉴,”顾晚晴躬身说道:“顾氏医术享誉百年,若无真本事,岂可传续至今?现下虽无法让绝尘道长一饱眼福,但顾家也有其他神技,愿与道长切磋一二。”

“哦?”泰康帝兴致大起,“是什么神技?”

在场所有人都盯着顾晚晴,顾长德与大长老的眼中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担忧,顾晚晴却是安之若素,微微昴首,朗声道:“此法名为‘天一神针’,同为我顾家不传之秘,无论何种病症,只需一针,症状即可缓解,可谓是急救保命的不二法门,当初为太后诊病,便是运用此法,令太后凤体无恙。”

她这话一出,顾家许多人都面面相觑,因为他们并未听说过什么“天一神针”,只有大长老和顾长德二人心中有数,对视一眼后,大长老微一点头,顾长德总算吁了口气,上前一步道:“启禀圣上,此法乃是上代天医钻研而出,可惜上代天医遭遇变故,并未将此法发扬光大,现下由他的女儿重拾此法并加以完善,终成神技。”

泰康帝大喜,“既然如此,朕必要见识一番。法师,你想个题目,与他们切磋切磋吧。“

绝尘应声称是,从桌后转出,一挥手中拂尘,手中奇异地多出个瓶子,“此乃贫道炼出的三花合命丹,可解天下间任何毒剂,既然你对那‘天一神针’这么有自信,不妨我们就比比解毒吧。”

丫就是个变戏法的吧顾晚晴掀掀唇角,“一切听法师安排。”

绝尘又一扬拂尘,手里又多个小瓶,“此乃贫道临出宫时向皇上求得的鸩毒,我们便以此为题,各自施展吧。”

这不要脸的谁知道他瓶子里放的到底是什么,顾晚晴心里大骂,可骂归骂,看看泰康帝一脸适然,显然早就知情,当下顾晚晴也不反对,向身后吩咐道:“去找两只药兽,供我与道长施展。”

“慢”绝尘轻笑,“畜生有口难言,如何辨别何种方法为上?不如找人来试”

顾晚晴脸色一变,这丫实在歹毒,鸩毒,可是见血封喉的。

“你可是担心无法解毒?”绝尘极为缓慢地“呵——呵”一笑,“无妨,纵然神针无效,贫道的三花合命丹也可留魂夺魄,保人性命无虞。”

以人试毒,这在医学界是会受人唾骂的,可显然这位绝尘道长不在乎,也对啊,他不是医学界的,他是神学界的。

此提议一出,顾长德与大长老虽然脸色难看,却都没有反对,他们对顾晚晴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只是要以人试毒,这人选方面…

“随便找个药僮吧。”绝尘说得轻松,在场的药僮却个个都白了脸,有两个身子都抖了。

成与不成,在别人眼里只是个结果,可在他们眼里,那就是生死大事了。

顾晚晴见绝尘毫不在意药僮性命,心中更为恼怒,当下哼哼一笑,“道长怎地如此不大气?用什么药僮?我们自己来试便罢了”说着她上前两步抢过绝尘手中的药瓶,拔开塞子仰头尽饮

“别胡来”傅时秋第一个冲出来,可也晚了,等他抓下顾晚晴手中的药瓶,瓶子里的毒已一滴不剩了。

一屋子的惊呼,除了个别知情人,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天医,实在太乱来了不仅没有本事,还意气用事,何堪重任

傅时秋的手都有些抖了,这不是普通的毒,这是鸩毒,他见过服下鸩毒的后果,生死…不过是片刻的事。

“别担心。”顾晚晴脸色惨白地朝他笑了笑,竟然没有倒下,反而从容不迫地转过身去,“二叔,针。”

顾长德连忙递上一枝银针,顾晚晴看也不看,反手便将银针刺入自己肩头,或弹或振,一时间手法连变,只见针尾不住急颤,她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一柱香后,已然红润如初!

不只是顾家的人,傅时秋、泰康帝,包括绝尘,个个看得目瞪口呆,顾晚晴这才拔下自己肩头的银针交给顾长德,同时暗暗收起手中已然变得灰白的天医玉,“二叔,我们族内是否也存有鸩毒?拿一瓶来给道长尝尝鲜”说完又朝绝尘笑笑,“道长不要介意,这一瓶的份量太少,我一时不察,没留下你的份量”

绝尘脸色疾变,虽还维持着道骨仙风的气度,可眼神已开始闪烁,那边顾长德早已命人去取鸩毒,不消片刻,一个药僮便拿回一个瓶子。

可能是出于对绝尘的仇视,拿回的瓶子比绝尘那瓶大出两倍不止,如果绝尘真的喝下去,那他应该饱了。

“道长,请吧。”顾晚晴眉梢轻扬,笑容中带些挑衅。

绝尘盯着那个大肚药瓶半天,突然用他特有的缓慢笑法笑了笑,“呵——呵,天医,你着实是个急性子,不可否认‘天一神针’果然名不虚传,可贫道的三花合命丹绝不输于‘天一神针’,而且见效更快,只不过,贫道乃金仙托世,万毒不侵,以身试毒一法恐不可行,又担心这世间污物浊了贫道金身,影响法力,耽搁为圣上炼长生之丹,那时的罪过,天医可能承担?”

顾晚表暗暗摇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金仙托世,你直接说你是唐僧不就得了?说不定还能遇着个女妖怪哭喊着要给你做老婆

泰康帝一听急了,“不可不可,炼长生丹才是要是。”

绝尘一脸无奈,又问:“不如找个药僮来试吧…”

他这是和药僮结了仇了。

顾晚晴早料到他不肯服毒了,轻轻一笑,“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勉强,在下亦相信道长的实力,如今既已为顾氏正名,那么以药僮试毒一事,还是做罢吧。”

顾晚晴这一番话极得药僮们的感激,也得了顾氏族人的认可,就连之前对她极不服气、认为有黑幕存在的那些人,现下也变得无话可说。铁据如山,他们的这个天医,是有自己的真本事的。

看着族人们转变的目光,顾晚晴轻抿唇角,什么冲动?什么无能?这,才是她要的结果。

第八十五章 尘埃落定

“父皇,时候不早了,热闹也看完了,儿子陪你回宫下棋吧,”傅时秋语气轻松神态自若,只有仍然煞白的脸色显示出,他刚刚真的吓坏了。

泰康帝点点头,转身与绝尘道:“法师,与朕一起回宫,朕还有些事情请教。”

绝尘一甩拂尘,“无量天尊,贫道遵命。”

看着他们要走,顾晚晴上前一步,本是想拦住他们,可看到绝尘老道那讨厌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忍下了,躬身拜倒,“恭送皇上。”

顾氏所有人跟着拜倒,顾晚晴只见许多双脚在自己面前经过,突然头顶被轻敲了一下,她抬头去看,见傅时秋拎着扇子跟上了泰康帝,一起出去了。

在屋里跪完了,顾长德连忙又领着人将泰康帝送到医庐之外,一直到泰康帝的皇舆驶得看不见影子了,这才起身。

顾晚晴站起身时身子轻晃了一下,身边的顾明珠连忙将她扶住,大长老在旁看着,冷声问道:“你怎么样?”

顾晚晴忍着眩晕的不适笑了笑,“无妨。”

顾长德也过来,“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本意是......”顾晚晴深吸了口气,抽出被顾明珠扶住的手,“我本意是替皇上把个平安脉,不过绝尘在侧,我担心他趁机刁难,便作罢了。”

闻言,大长老与顾长德的脸色同时一沉,顾长德叹了一声,“罢了,你今日做得不错,保全了我顾家名声,由你来做天医,我倒也放心了。”

顾晚晴笑了笑,看向大长老,大长老还是极为严肃的模样,看着她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进医庐去了。

大长老的态度让顾长德十分诧异,仔细回想今日比赛的整个过程,顾长德再看顾晚晴的目光便带了些许错愕,难道......她不是大长老的人?

顾晚晴的比赛成绩有问题是一定的,而她不畏他掌握着叶家人而执意争胜,在他想来,定然是有大长老在她身后撑腰,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么,她哪来得这么大的信心?

顾长德思量半晌,突然灵光一现,是皇上!

正因为皇上的出现,他与大长老才不得不承认这个比赛结果,也正是因为皇上的出现,压住了其他人的不平之声,才让她有机会借势扬威。

这么说,皇上的出现并不是偶然?

顾长德想到顾晚晴喝下鸩毒时傅时秋冲出来的仓惶模样,心中暗暗苦笑,原来正应了那句老话,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他与大长老,经都被这么一个小姑娘算计了。

不过,这样倒好,她不是任何一方的人,也就是说,他以后不必受大长老制约,他们仍像以前那般,精诚合作便是!

正想着,顾长德忽然觉得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袖,扭着一看,是顾怀德,他满脸的好奇,“二哥,那‘天一神针’是什么名堂?为何连我都没有听过?”

顾怀德提问之时,在场的顾氏族人都看过来,顾长德略一沉吟,又见几个长老快步进了医庐,突然想到自己和大长老还没对过口供,连忙摆脱了顾怀德,三步两步得跑进门去。

他这一走,顾晚晴就成了首当之冲,所有人都等着她回答复,顾晚晴微微一笑,“事关重大,还是由大长老与家主向大家公布吧。”

顾晚晴现今身份不同,再无人敢对其有何不敬,倒给了她清静的机会,穿过人群走向医庐后,她偷偷地将藏在衣袖中德手探出一些,只看了一眼,突听身后笑语柔柔,“六妹妹,恭喜了。”

顾晚晴立时把手缩回袖中,扬起唇角,这才转身吗“五姐姐,我是运气好,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本是胡乱想的主意,一心要给姐姐护航的,没想?到竟阴差阳错地赢了比赛。”

“这事妹妹的本是,岂可一概以运气而论?”顾明珠语笑盈盈,神态中没有一丝不悦之色,“若不是妹妹赢得天医之位,今日我顾家定会被绝尘道士折辱,说起护族,妹妹当记头功;说起医术,妹妹的神技无双,天医之位,当之无愧。”

“姐姐这么说,我心里好过多了。”顾晚晴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姐姐,我刚刚大概是太过紧张,现在有些头晕,想先寻个地方歇歇。”

顾明珠连忙过来扶着她,“随我来吧。”

顾明珠将顾晚晴带回决赛场,找了个房间让她休息,并留下身边的一个丫头服侍,而后便离开了。

顾晚晴打发那丫头去打盆水来,带那丫头出去后,这才急着伸出双手细看,便见自己双手惨白,之家泛着青黑,显然是毒素尚未排尽,那天医玉,她却再掌控不了,想来是她的能力还不过关,这次的毒性又过强,无法一次性排除毒素。

无法利用天医玉,她只能试试能否用水排毒,可那丫头也不知去了哪里打水,等了半天也不见踪影。顾晚晴觉得自己愈发头晕,屋中四处寻找了一下,可连茶壶中都是空空如也,根本找不到一滴水,如若她自己出去,外头又站满了评委团的人,恐怕出去的任何动作都会被他们看在眼中。

又等了一会,那丫头仍是没回来,顾晚晴担心这样下去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伤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走到门前想要开门只时,猛然想到,之前似乎也有一次,她没有用水,却顺利地排出了毒素。

就是在她发现自己身负异能之时,为傅时秋治病之后,她没有接触过水,却也没有受到毒素的侵害。

细细回想,她那时好像是坐在地上,双手也只是触到草地,难不成......

顾晚晴马上蹲下身子,将手掌按在地面的青砖之上。片刻过后,她起身,又在桌上和墙壁上试试,都是毫无感觉,直到试到一株盆栽,那种释放的感觉才突地出现,顾晚晴喜不胜收,立时握住盆栽的枝干,随着手心热度的增强,那盆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原来,必须是有生命的东西。

水、草、盆栽....推断下去,是否也可以直接传递人体......而不是借由什么病水?

新的发现让顾晚晴兴奋了下,可随即,这种兴奋之情便消散无踪,因为她发现,她虽已尽力拍出毒素,指尖也恢复了正常,但胸口还是有些发闷,时隐时现,她想排出这种感觉,却是无能为力。

连试了几次,那种感觉始终无法消散,顾晚晴改为替自己诊脉,脉象却是无虞,让她深感困惑。

莫非耽搁太久,她的身体已受侵害?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顾晚晴微感恍惚,她这算不算是,坑了别人,又害了自己?

这时门页轻响,顾晚晴转头看去,正是被她派出去打水的丫头,那丫头见了她万分歉意,“因为不熟此处,好久才找到打水的地方。”

顾晚晴心中固然不快,可事已至此,多说何益?便摆摆手让那丫头退下,自己又在水中试了试,结果仍和之前一样,无法再释放出任何毒素了。

说起来刚刚那胸闷的感觉也不是十分明显,和那丫头说了两句话,又感觉不到了,于是顾晚晴也不再为此事纠结,只提醒自己记得找大长老给自己看看,而后,便整整发髻衣裳,推门出了房间。

她的出现引得院中的那些族人一阵轻乱,而后顾怀德上前,拱了拱手,“恭喜,你,你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天医了。”

之前顾晚晴虽住在天医小楼,但并未真正继任天医,只能算是一个继任者,可现在,她是真正的天医了,在顾家也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看着顾怀德与一众族人客气中又隐含几分敬佩的目光,顾晚晴顿时觉得,纵然因立威而上了身体,但,是值得的,显然,因为她的壮举,已然赢得了许多族人的支持和赞赏。

关于“天一神针”一事,大长老与顾长德并没有给出最终答案,可却是如此,越给此事增添了不少的神秘感,虽然也有人提出质疑,但顾晚晴的确是当众服下剧毒无恙,这是谁也无法辩驳之事。

很快地,大长老与顾长德便准备好了接任仪式,正式上报了朝廷,顾晚晴于一吉日顺利接任了天医一职,并得到朝廷嘉许,在原有的爵位上,又加了双倍俸禄。

转眼之间,北风呼啸,已是深秋之季,顾晚晴此时已搬回了天医小楼,正在让几个女红婆子量体,准备做冬衣了。

屋里的暖炉点得正旺,熏得顾晚晴的双颊红扑扑的,配合着又转身又抬头的,忙活了一会,顾晚晴就热了,朝外喊道:“青桐,把炉子撤了,才什么时候就点这么旺的火。”

跟着薄的门帘轻掀,一个端庄秀美的丫头闪了进来,以铁夹夹出几块火炭,笑着说:“这也怪不得我,每天的份例就是这么多,今天点不完,明天又送新的来了,哪有地方堆它们。”自顾晚晴重回天医小楼,顾明珠便将青桐送了回来,如今仍是任着大丫头的差事。

顾晚晴松松领口,“院子里那么多丫头,还能没人使?你安排就是了。”

自她回来,所有人都变得小心翼翼,她倒也理解,无非是怕她这个咸鱼翻身的六小姐找茬算旧账,其实她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每天学习的时间都不够呢。

青桐端着多余的火炭刚刚离开,便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掀帘子进来,“悦郡王府送来帖子,请姑娘过去为悦郡王医病呢。”

这小丫头叫冬杏,原来在天医小楼做扫洒丫头,从没掺与过什么闲事,这次顾晚晴回来,原来那些曾跟着和乐一起无间道的丫头她使不惯,就把冬杏带在身边,方便使唤。

“悦郡王病了么?”顾晚晴连忙打开帖子,帖子的内容倒没透露太多的内容,只说是悦郡王微恙,请她过府看诊。

说起来她接任天医也快十天了,因为刚刚接任,有许多事要忙,每天又要去长老阁学习,几乎忙得昏天黑地的,直到这两天无须再应酬族人了,这才好了一些。

傅时秋大概是算着时间来得,前些天也不来打搅,倒也贴心。

对于傅时秋,顾晚晴也有话要对他说,当即叫人备车,现在她已是顾家的正式领导人之一,行动方面多了许多自有,不必再多方请示了。

乘车出了顾府,顾晚晴一路往悦郡王府而去,到了地方,却见傅时秋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见她下车才站起来,竟然是在等她。

顾晚晴不说受宠若惊也差不多了。不过也没什么好话,张口就是数落,“明知自己身体不好,还出来吹冷风?又坐在石板上,你是嫌病好得太快是不?”

傅时秋挠挠头,“我这不是想显得自己有多么望眼欲穿么。”

顾晚晴白了他一眼,提着裙子就往王府中去,傅时秋低着头跟在身后,满脸的认命。

“嗯......”顾晚晴进来府中速度就慢了下来,也没什么心思参观,憋了好久的话再也忍不住,转过身去面对他,低头道:“对不起,那件事......我利用你了。”

若不是她利用傅时秋对她的好感,有意在他面前表现委屈,他怎么可能如此善解人意,在决赛当日带了一个更有话语权的人来到决选现场力压大长老与顾长德?

这件事一直令顾晚晴很不好过,对顾长生、对大长老,甚至对顾长德,她都有利用算计之处,可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有如此心虚的感觉,只有傅时秋,这些天来,她都是一直回避想这件事的。

顾晚晴惴惴不安地等着他的答复,是原谅?还是发怒?

等了半天,头上一痛,抬起头,傅时秋拎着扇子有点失望的样子,“你就想跟我说这个啊?没别的?”

顾晚晴有点没缓过神,傅时秋看起来有点气结,拿着扇子又敲了她一记,大声说:“你利用我,太正常了,道什么歉?”

想到他早就发表过自己对他的“利用论”顾晚晴一时语塞。

第八十六章 谁的负担

“别发呆了,”傅时秋转身朝前走去,“今天找你来有正经事。”

顾晚晴连忙跟上去,“怎么?你真发病了?”

“你也不盼着我好。”傅时秋白她一眼,直走到花厅之中这才停下,随手示意让她坐了,这才道:“反正,也差不多吧,你那个什么‘天一神针’,方便给我试试么?”

自从顾晚晴以“天一神针”一战成名后,多少王公贵胄争抢着请她去诊治一二,但都被顾长德以天医正为皇上研究延寿丸而暂拒了,他们都知道顾晚晴的能力并非是取之不尽,至少在上次治毒过后,她的能力便有了短时间的休克期,所以一定要尽量保护。

而延寿丸一事也属事实,泰康帝回宫后,也不知是听了绝尘的鼓动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突发奇想地下旨让顾家研究一款健身延寿的药丸,并定下期限,要与绝尘炼制的长生丹同时奉上。

这一旨意让顾家人都有些无奈,医术与丹炉之术完全是两门不同的学问,怎可相提并论?但这是圣旨,又不敢不遵,但从长老阁分出十名长老暂缓手中事务,专心研制延寿丸,但所谓延寿本就是没有理据之言,医家倡导的是健康养生,以达到长寿的目地,哪有只凭一颗药丸就能长生的?同理,绝尘的长生丹,真正的效果如何大概只有天知道了。

“你最近感觉到什么不妥吗?”

傅时秋的病最没去根,但也已经大好了,平素与常人无异,但还是不可过于激动,否则也是有病发的犯险,顾晚晴担心的就是这个,前段时间不知何故他病发过一次,虽没有和她说,但从脸色也看得出来。

“没有,只不过…能走的谁愿意当瘸子?我这个病,早好早利索。”傅时秋指指四周,“这里方便吗?”说着还眨了眨眼睛,“要不要去我房间?”

“不用了”顾晚晴翻了个白眼,从冬杏的手中接过天医专属的针包,打开来,拈出一根金针,“转过去。”

傅时秋很失望啊,但还是乖乖地转了身子,笑着说:“上次你给我扎那一针,莫不就是这门绝技?”

“差不多吧。”顾晚晴仍是如上次一样,在他后背对心处扎了一针,又乘机以异能为他治病,只不过这次不像上次那般轻松,时间也更长,直到一刻钟后,她才缓缓地吁了口气,“行了。”

“好像有点感觉,又好像没有。你这医术到底是不是真的?”傅时秋笑着调侃,转过身来却是一愣,急忙扶往顾晚晴,眉头也跟着锁起,“怎会这样?用个针而己。”

短短的时间,顾晚晴的脸色变得异样苍白,额上也见了细密的冷汗。

“用针…也是要耗精气神的啊。”顾晚晴扯了个笑容,借着他的力道后退几步寻到椅子坐下,“没事,我歇一会。”

傅时秋忙叫人搬来软榻,又在屋里加了两个炭炉,顾晚晴没有拒绝,顺着他的意思躺下,才又找了机会收起被她抓得汗津津的天医玉。

大概是上次解毒留下的后遗症,较轻的病症她还能应付自如,但是稍重的病,尤其像傅时秋这种陈年固疾,对付起来还是有些辛苦的,尤其她觉得天医玉并不比水排解的毒素更快,只是方便,能随身携带而己。

稍歇了一下,顾晚晴的脸色便又恢复如初,傅时秋的脸色却难看得很,坐在软榻前瞪着她,像个仇人似的。

“你干嘛?”顾晚晴瞪回去,“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傅时秋不悦地将脸转过去,“上次我记得你也没有这么辛苦。”抿了抿唇,又道:“你该早告诉我这么辛苦的。”

“上次是缓解,这次是去根,哪能一样?”顾晚晴说得轻描淡写,笑得没心没肺,“怎么样?见识到我这个神医的厉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