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我说道：“她身上还有。”说完撩了下蜓羽后背的衣衫让老妈看，老妈看完后脸色立变，不是一般的难看。
“吃完饭，送这孩子去医院。”老爸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
“我不去。”一向感觉纤弱，格外羞涩的蜓羽，在这一刻态度忽然强硬起来，语气也变得相当坚决。
老妈看着她固执的脸，柔声说道：“家里好像还有正红花油吧，一会我给她抹抹。先抹两天看看，要是没见好转的话，那就一定要去医院了。”这话似乎蜓羽比较能接受，她没有吭声低着头慢慢的吃着饭。
为了不让蜓羽感觉屋里的气氛压抑和怪异，老爸老妈边吃边闲聊着，只口不提我们的事情。吃完饭，为了感谢老妈让蜓羽留在家中过夜，我特地走进厨房，收拾碗筷。一起整理妥当后，我看着老妈拿出正红花油将蜓羽带进我的卧室，关上了房门。
看着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显得极郁闷的老爸，我轻声说道：“喂，老爸，走！咱们去小区外面的那家小馆子里坐坐去。”
老爸寻思了下，点点头，拿起外衣穿好后，我们一起下了楼。
来到小区外的那家馆子里，我们选了一个紧挨窗户的桌子坐下，点了花生、毛豆等小吃，要了几瓶啤酒喝了起来。
看着我一口口的喝着啤酒，老爸瞪了我一眼，说道：“女孩子家，喝什么酒。你给我少喝点！对了，这段日子你似乎长大了，今天的事这么处理就对了。”
心里明白老爸说的是什么，我咬咬被啤酒浸湿的嘴唇，说道：“本来很想去她家，痛打她那个混账老爸一顿。”
“你没有去，说明你比以前懂事了。”老爸喝了口酒，淡淡的说。
看着他的脸，我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没去，是在出门的时候被人拉住了，才没去成。”
老爸拨着花生的手一抖，随即将那花生送进口中，边嚼边说：“混账丫头，怎么就长不大。”
“你还说我，我怎么就长不大？明明是那个男人坏，他不配做老爸！”
“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不配做老爸？你是他的女儿吗？就算那家伙的确可恶，那么你就能对他动拳头？年轻人，怎么这么没规矩。我问你，你眼里有没有长幼之分？你是土匪啊？什么事就只会动拳头！”
“难道只许他打人，就不许我打？怎么这么霸道啊！这什么世道吗！”
“我问你，要是老爸打你，你是不是也会把拳头对准老爸我？如果你老爸我跟那个男人一样混蛋，你是不是也要用拳头向着我身上招呼？”
看着老爸我说不出话，明知道他这比喻一点都没有道理，却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反驳。
老爹的秘密 下
“再打个比方，我就是那个混账老爹，现在有一帮小年轻因为我混账，或是对你对你妈不好来打我，你怎么办？看着他们打我？他们打的我越惨你心里就越高兴？”
“你又不是那种人，干嘛打那种比方？”我有些怒了。
“小妖，什么时候都要记得长幼之分！别人可以没了他的尊严，他的风度，你却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否则你不就成了跟他一样的人！尊重别人的父母，爱护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那不是什么时髦的口头语，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非常难。拳头其实是最无力，也最懦弱的一种武器，用拳头去解决事情，那是最笨最蠢的办法。你知道吗？它往往起到将事情的后果，越变越糟糕的作用。”
“老爸，别以为我学习不行，你就跟可以跟我玩偷换概念的把戏。你明明知道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是一个！”老爸神色异常的严肃，他瞪了我一眼，喝了口酒缓缓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很叛逆，听不进去老人的话，对你爷爷奶奶的话从来都不屑一顾。有一次你爷爷喝多了，在家里耍酒疯，我气急了对他挥起了我的拳头。还有一次因为跟人发生口角，我不由分说上去就将那人打趴在地上。小妖，你知道你老爸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什么？就是后悔头脑发热的那段日子。你爷爷去世了，那时我还没有醒悟过来，直到你奶奶也离开了，我孤独寂寞，就像是忽然长大一样，有一天我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当年其实我可以不那么做，我只需将屋里有关的人悄悄的拉开，留下他一个人闹，等他累了睡了就好了。那记拳头，成了我心里最大的伤，因为我现在很想忏悔，想对你爷爷说对不起，可是我永远都没有那样的机会了。你看老爸一天天的变老，总有一天会跟你爷爷一样离开人世，可你知道人会有记忆这东西吗？它总是时不时的提醒你。你做过什么，让你无法入睡，让你难受。至于跟我打架的那个人，我向他挥拳，得到的是他的孩子对我的还击。年轻力壮的孩子，我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惨了。奇怪的是我印象里，最深刻的不是他拳头带给我的疼痛，而是他当时气愤之极的脸，那张脸清楚的写着他对他亲人的感情。”
我不知道老爸讲的这两件事情是真是假，我只是愣在原座，随即怒了。
听到爷爷的事情，我心里还有些遗憾，听到这小子的事，我感觉整个人都要疯了。双眼冒着火的看着父亲，就听他说道：“你老爸被人打，你心里怎么想？很不是滋味对吗？所以老爸教你，不管别人做了什么，你都没有权利去代表正义。事情都是有正反两个方面的，你觉得你做的是对的，但是你忽略了那事情的后果。人都是血肉之躯，都有亲人，谁都不想自己的亲人受苦受难。那个男人的确可恨，你打了他，有没有想过你朋友的奶奶、爷爷的感受？那也是一家人，他们也有感情的。”
“我不跟你强辩，反正你说的没道理。”我噘着嘴嘟囔了一句，拿起酒瓶子狠灌了一口。
郁闷的狠狠抓了把花生塞进嘴巴里，嚼的嘎巴作响，再连皮带瓤全都吐在桌子上，我在用我独特的方式，向老爸表示我的抗议和不满。
“小妖你觉得你现在辛苦吗？”老爸看着我气愤的样子，忽地问道。
“当然。每天拼死拼活的练习舞蹈，还要因为那个混账老爹的事情生气，你根本理解不了我的心情，我们之间有代沟！”
老爸呵呵一笑，拿起桌上的啤酒使劲的喝了几口，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连你妈都不知道的秘密。”
我惊讶的抬起头，看看已经被他喝干净的三个酒瓶，在寻思他这话是醉话，还是真的对我那淳朴的老妈隐瞒了什么？难道是他在外头有个相好的？我的神经又一次紧张了起来。
成长的代价 上
面对我紧张而又扭曲难看的脸，老爸说道：“单位好几次要给我升职，我都婉言谢绝了。”
听完老爸的这句话，我呆了，随即问道：“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秘密？”
老爸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呼出一口气，拿起筷子使劲的在老爸的手背一敲，说道：“你耍我？这也算秘密？”
老爸龇牙咧嘴的抽回挨打的手，一个劲的又吹又揉，看着我一脸委屈的说道：“当然算！你不知道升职能涨工资吗？我一直不升职，我的钱当然就只能拿现在这么多了。你说这是不是秘密？”
我恍然大悟的张开嘴，用手频频指着老爸说道：“好啊你，有钱你都不赚！看这回我回去告诉老妈，有你好看的。”
老爸白了我一眼，说道：“你傻你才会跟你妈讲。”
“什么什么？有钱不赚你还说我傻？你浪费了多少钱？也许我们家能早许多年比别人家都富有些，你却白白的丢掉了这些机会，还敢说我傻！”
老爸微微一笑，又喝了口酒，然后看着窗外已经写着黑夜的街，悠悠的说了起来：“我认识你妈的时候，是个地道的坏小子。脾气坏，为人坏，一无是处。有一次我打架时，遇见了你妈妈，当时挺喜欢她的，就穷追不舍。你妈看见了我打架时的情景，那叫个害怕，哪敢不答应。所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就是这么跟我的。有阵子，她上学放学我都会接送她，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和我的哥们儿一起逍遥快活，时间长了，她对我除了畏惧，还真萌生出了感情，甚至会牵挂着我去哪里我在哪里。
有一次我又去打架，打完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几天后跟你妈逛街时，遇到了被打的男孩子。他叫了好几个人，是来报复我的，他们人多，我和你妈妈两个人，被他们层层围住。坏孩子也是有人性的，他们说没你妈妈的事，叫你妈妈走，你妈没走，于是他们不理会你妈向我发起了攻击。我现在还记得，那些人的第一拳第一脚不是打在我身上，而是打在你妈身上。在他们向我打过来的时候，你妈妈一把抱住了我，这样，第一拳第一脚，就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的后背上。”
我的眼睛在听到这里时红了，我的头也在这时轻轻的低垂了下去，我从不知道这事情，那时虽然我还没出生，可我恨死了那打我爸我妈的人。
“我快疯了。我挨打没什么，可是我不能让我的女人为我挨打，我奋力的推开你妈，扑向那群人，跟他们扭打在一起，却哪里是对手，很快就被他们打倒在地。你妈数次上来扑到我的身上，都被他们给拽起来推的老远，可是她就是不死心。直到我被打的动弹不了，那群人离开，你妈才真正的抱住了我，那时候她的衣服上，已经没有干净的地方了。”老爸说到这里，用发红的眼睛看着我说道，“知道那件事教会了爸爸什么？打架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还会给你最亲的人带来伤害。从那以后，我慢慢的淡出了那个圈子，为了不让你妈再因为我挨打，我离开了旧日的朋友们。我找了工作，拼命的干活，最后如愿的娶了你妈，这些年我埋头苦干，就是想让你妈妈能在我身边过的幸福些。我用辛苦挣来的钱，给你妈妈买了首饰，买了衣服，我很开心，我觉得给她花钱很幸福。”
我忍住眼泪不掉下来，看向老爸，就看到他那眉宇间、皱纹间隐藏的温柔。他依然柔柔的说：“我失去了你奶奶，你爷爷，我的身边就只剩下你妈，我不能再失去她。等到你出生了，我只觉得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有一个爱我的也是我爱着的女人，还是一个我们两个都疼爱的孩子，我很满足。单位要给我升职，我考虑了很久拒绝了。你读得课本多，该知道有些人喜欢家财万贯，富甲一方，而有些人却喜欢隐居山野，一头牛，一间小屋终此一生。老爸喜欢做后者，因为难得的心里平静，生活也安静。钱，是个好东西，但是有了钱却不见的就是件好事。我害怕，我怕咱家经济条件好了，你老爸会变成另一个人，就失去了咱家现在的这份安宁，现在虽然穷了点，但却还是挺和美的。很多人都是因为有了钱而改变的，钱，能让人富有，拥有很多想要的东西，同时也能让人失去很多东西，包括纯真、诚信、友情、爱情。”
成长的代价 下
仔细的听着老爸对我说的话，我觉得他对钱分析的很有道理，报纸上、新闻上总在报导，谁谁谁中了大奖后，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婚。多少人因为有了钱，开始瞧不起自己的那些穷朋友，穷亲戚。多少人因为有了钱，就去为非作歹伤害他人，没了良心。钱有的时候，的确不是个好东西。可是我却不明白，老爸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对我说这些。
“现在咱们家里，我和你妈拿的工资差不多持平，我觉得这样很满足。我怕我升了职拿的钱多了，就会在你妈面前有优越感，会对她产生这样、那样的不满意，所以我没有同意调职，这就是我的秘密。”老爸说到这里，脸上终于笑了笑，然后隔着桌子伸手过来，在我的头顶轻轻摸了下说道：“那天你打电话告诉你妈，你已经挣到了2000块钱的学费，你妈哭了。小妖，爸爸今天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的话，就是想告诉你，很多事情我和妈妈都知道，我们不说，是因为我们也曾经历过那些事。打人、说脏话，不是什么好事情，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该成熟起来，自己去找方向和答案。我们再成天在你面前说这些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至于钱，小妖，你能想着自己挣钱，多挣钱固然是件好事，但是千万别让钱蒙蔽了你的双眼，做出会后悔一辈子的事。”
老爸说完，起来扭了扭腰，看着他笨拙的动作，我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看着他说道：“我没有沾那东西！永远都不会沾，我知道好歹。还有那辆跑车，开那车的人，就是我们这次很想站在他们舞台上的人，那天他们是接我去演出的，他们虽然年轻，但是不坏。他们的时间大部分都花在了练舞蹈上，也不是那种人。”
老爸看着我笑了，然后轻松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这里踏实了。对了，记得结账，老爸先回小区里散散步再回家。”
“老爸，我以前有打过架，还打过别人的老爸。”
老爸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说道：“不管你打过谁，你做过什么，你都是我女儿。你的路，只能你自己去走，你在哪里摔倒的，也不要奢望着谁能来扶你。你自己的路，只能自己站起来，接着走下去．．．”
“我明白了。”
“早点回家，别忘了结账。”
“小气鬼！”我看着老爸嘟囔道。脸上却在老爸转身离去的瞬间，露出了笑容。从不知道老爸老妈这么关心我，那突然出现的跑车，突然挣到的钱，让他们心里不安。他们怕我不学好，会学着吸粉，会跟那些吸粉的人搅和在一起，所以才有了今晚，这番拐弯抹角的长谈。
叹了口气，我趴在了桌子上，回味着老爸讲的故事。不知道那些故事是不是真的，我只知道故事的主人公年少时的轻狂、任性，所做的事情和我以前做的，没什么区别。
小妖，你后悔吗？我闭着眼问自己。
脑海里浮现出的，全是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抡起皮带追打着某人，跟别人一起，对那些弱小的，不敢还手不敢反抗的人拳打脚踢．．．
耳边似乎又再响起小冬无助的话语：挺寂寞的，尤其是听到别人喊爸爸的时候，心里就难受。小妖，被人管是什么感觉，被人牵挂是什么滋味？
小冬，我们做错了吗？我们曾经共同渡过的青春，是那么的荒唐吗？那些我们没有理智做过的事情，我们还来得及去更改吗？我们打过、欺负过的那些人，他们、她们会原谅我们吗？他们、她们会不会恨我们？
小冬，这些年来你一直不停的再找男朋友，你找的是不是那份牵挂，那份约束，那份疼爱。
有时候，我们不知道，能被约束也是一种幸福，它说明，有人在牵挂你，所以才会约束你。
老爸，为什么我没能早一点长大，为什么我没有早些明白事理，那些青葱岁月，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选曲 上
正伏在饭桌上一阵胡思乱想，就觉得有人轻拍了拍我的胳膊。是老爸？回来叫我一起走？还是店主，在催促着我交钱？有没搞错，我想什么时候结账什么时候结，催个什么劲啊！
抬起头看向那拍着我胳膊的人，竟然整个人愣在那里，是叶沐寒！
我定睛看向四周，只见结账处正站着K-BOY的家伙。一阵疑惑，我脱口问向叶沐寒：“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啊？”
“我们原本就在这里，”指指我身后的隔间，他说道：“比你和伯父来的还早些。”
脑海里一阵晕眩，我不知道我和老爸的交谈他们是否听见，看向结账处的那些家伙，看着他们眼里的寒光，我只觉得头晕沉沉的。
“出什么事情了？需要帮忙吗？”耳边是他轻声的问话。
“没，”我慌张的摇了摇头，恨不得这时突然出现个地缝，让我能钻进去。
“吃完了？一起走吧，账单我们已经帮你结过了。”
“啊？”我惊慌的叫了声，随即站起身来，慌慌张张一边掏着口袋一边说：“多少钱，我自己有，我给你们，实在不好意思。”
“小妖。”叶沐寒一把按住我掏着口袋的手，皱着眉头问我：“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你一定要分得这么清楚，搞得这么生疏才好？”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感觉胳膊一紧，被他拉着向门外走去。K-BOY的其他人，则不紧不慢的跟在我们身后。
走到我家小区院门口，他话音清亮的对我说道：“送你到这里还是你家楼下？”
“这里就好。”我回道，看着他眼里的那一抹失望的神色，赶忙补充说道：“可不可以帮我们找下音乐？”
果然，他的眼睛一亮，随即问我：“你们需要什么样的音乐？”
“就是你们专辑中的第二首歌曲，野火。我们想在那首歌原有的基础上，加上印度曲风的元素。”
“印度曲风？”
我点点头。
“那五分钟的表演，你们要用这首歌吗？”叶沐寒问。
我像小鸡叨米一样不停的点头，然后将K-BOY其他家伙看着我的惊奇眼神，全部视而不见，只盯着叶沐寒说道：“对。我们在舞蹈中加入了印度的一些元素。现在时间紧，我们原打算直接用那曲子跳就行，我想．．．你们公司有现成的DJ和制作人员，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们在那首歌的基础上，重新合成下，添几路印度风的乐器进去，那样的话，我想对我们的舞蹈会有更好的诠释。”
“没问题的。是要非常浓烈的？”
“对！萨郎吉琴、西塔琴、塔布拉鼓等等，最好能用这样的乐器声作陪衬，曲风越浓烈越好。”
叶沐寒紧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乐器？”
我犹豫了下，回避着他的眼睛说道：“以前好像在哪里听起过。”
“哦，是吗？”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感觉像是在问我，又像是自言自语，然后略提高了些声音说道：“曲子的事情交给我好了，你们抓紧练习吧，时间不多了。”
“嗯。”我看着他的眼睛应道。
“我走了，你回去吧。”他说道，看着他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冲他和K-BOY的家伙们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小区。
选曲 下
很想回头对他们招招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变得很僵硬，做不到那么潇洒，只能像个木偶一样的向着家里笔直的走去。
进了家门，就发现屋里的灯都关掉了，似乎家人都已睡下。我蹑手蹑脚的走进自己的房间，黑暗中看见，蜓羽正躺在我的床上睡得很香甜。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味，看来老妈没少在她身上擦红花油。
看着地上铺好的单人气垫床，我心里一阵感慨，老妈还真是心细，连“床”都为我准备好了。轻轻关上门，我看着熟睡的蜓羽叹了口气，慢慢的在气垫上躺了下去。
闭上眼，心里回味着叶沐寒的温柔，只觉得自己是被幸福包围着的幸运儿。我想他一定是个好男人，只是搞不懂，为什么那些他曾经交过的女朋友，不珍惜他，还是他没有给她们珍惜的机会。想起以前他随随便便的样子，这一次的他，真的是诚心诚意的跟我谈恋爱吗？不知道这个问题究竟困扰了我多久，也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在问自己，每次想到他，想到那个佳佳，我就觉得心里不踏实。
忽然间就想起了老爸的那句话，挣得钱多了，就觉得比别人有优越感．．．难道是这样吗？因为他能挣很多钱，而我却是个穷光蛋，所以内心才会这么自卑，在他的面前也总会不自在，难道是这样？
我在气垫床上悄悄翻了个身，心里默念道：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验收顺利通过，演出成功，我们能挣到钱，蜓羽的愿望会实现，我们三人也能顺利的考进大学。默念着默念着，我就睡着了。
．．．．．．
睡梦中就觉得呼吸不畅快起来，我张开嘴呼吸，感觉是那么的别扭。只好中断甜美的睡梦，睁开的睡意朦胧的双眼。就看见蜓羽趴在床边，正用手指捏着我的鼻子。
这个坏家伙！
用我软弱无力的手打开她的手，呼吸顿时通畅，耳边也传来她轻轻的笑声。
睁只眼闭只眼，困乏的看了她一眼，我有气无力的说道：“再睡会行不行？”
“不行！起来了，去练舞蹈了。”
“再睡一小会！”我实在很困，昨天喝了些啤酒，头还有些晕沉沉，实在不想起太早。
“快给我起来。咱们走啦！再不起来小心我掐你。”蜓羽边说边用手指头，在我身上比划着。
迷糊糊的看着她的脸，由于她的头俯的很低，我看到了她脖子下方的红色痕迹。心里像是被什么刺了下，我懒洋洋的坐起身来，一语双关的嘟囔了句：“恶毒的家伙。”
蜓羽只是笑，并未回应我。起床后，我看了眼窗外，才刚蒙蒙亮的天，不由轻叹了口气，跟这个家伙一起走进洗手间，开始刷牙、洗脸。
一切整理完毕，背上包我们向门口走去，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老妈出现在她卧室的门口。看着我们她说道：“晚上你们两个都要回来，蜓羽晚上还要继续擦药，知道了？”
“嗯。”我点点头。
“阿姨再见。”蜓羽轻声说道。
“嗯。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我们在母亲的叮嘱声中走出了家门，向着中环大厦而去。一路上，蜓羽的神情都很开朗，看着她依然肿胀的脸上，如释重负的神情，我只愿她早些忘了身上的伤带给她的梦魇，能够尽快的实现愿望，开始新的生活。
后顾之忧 上
我们两个坐上最早班的公车，赶到中环开始了练习。
似乎是淡忘了发生在蜓羽身上的事情，我们尽量缓和屋里的气氛，让那感觉又像是回复到了从前。我们笑着，我们跳着，巩固动作，熟练动作，依然是我们唯一要做的事情。
在第三天的清晨，走进舞蹈房间，我看见了放在碟机上的一张CD盘。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我拿起那张盘迫不及待放进碟机，按下了播放键。
当耳边传来一声声涤荡人心的印度男声哼唱，我的心醉了。那听在耳边清晰异常浓浓的手鼓声，让我侧耳倾听，沉醉其中。舞蹈房间中一片静默，只有歌声在浓郁的乐曲声中回荡，在每一个角落来回的盘旋，给整个房间留下满室的清香，满室的异域风情。
“日落的时候，我带着你的脚铃，
穿过无际的荒漠，心中没有一刻的安宁，
月升的时候，我听见你的莺鸣，
透过鲜嫩的红唇，唱着流传千古的梵音。”
．．．．．．
我闭上眼，听着这首K-BOY演唱的歌曲《野火》。在加入了浓烈的印度乐曲元素后，这首歌立刻焕然一新，有了新的味道。
当初选中这首歌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它的旋律，我喜欢的是这首歌的歌词。它让我的思绪能无限的飞扬，无尽的幻想，仿佛自己的灵魂已经飞到了恒河上空，正眺望着美丽而又优雅的泰姬陵。
现在，重新合成后的野火，效果好的让我也大吃一惊。闭上眼，我听着那轻柔而又曲调悠扬的男声，绵延不断的哼唱，混杂在K-BOY清晰的HIP-HOP说唱中，仿佛那享誉世界的恒河文明，印度文化就在那无边的哼唱中，透过那铿锵有力的说唱，传颂给了世人。生生不息的劳作，吟游诗人的唱晚，虔诚的信徒们，眺望那被誉为母亲河的恒河河水，他们的眼光，庄严而又肃穆。
鼓声阵阵，弦乐飘飘，乐曲声中隐隐传来那古老乐器“嗡嗡”做伴的声音，心一下子荡的很高，整个人仿佛也站在了云层之巅。透过那稀薄的云层，眺望曙光中那白色的泰吉.玛哈尔陵，仿佛听见了晨雾中沙贾汗呼唤爱人阿姬曼的声音。那声音是那样热切，那样不舍，就像这座他为阿姬曼修建的泰姬陵一样，在旷古的晨雾中，执着而虔诚。殷殷的红日，似乎就像是沙贾汗的泪滴一样，倾诉着他对阿姬曼的思慕。洇洇的红色，似乎是夜的旷野上燃烧的野火，燃烧着希望，燃烧着信仰，燃烧着生生不息的爱的颂歌。
我无法呼吸，在那乐曲中沉醉，我没想到新加入的配乐与和声，竟将这首歌衬托的这么神秘，这么扰人心魄。
“哇唔！”在乐曲声停止后，我还在回味着那感觉，耳边已传来了蜓羽的轻叹，“太好听了。”
扭头看向她和若夏，我微微一笑。
“是你叫人做的？”若夏看着我询问着，“很好听，我没想到，这首歌加入和声和人声哼唱后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