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辆战车径直跑到了一辆清国楼车跟前,炮管伸出,射出的却不是金属钉,而是一股火龙,同样的武器结构,汽缸里喷出的却是酒精,在炮口被引燃后射向敌人,楼车立刻被烧着了,里面的步兵仓皇逃命。战车紧跟着追击。

发射金属钉的坦克去接应奴隶残军,看到重围太厚,另一个炮塔瞄准了敌人,从扁平的炮塔缝隙里,射出了一轮硕大的金属月牙锯齿盘,强劲的力量,锋利的刃口,居然把一片人马集体切成了两段,惨不忍睹!月牙锯齿盘居然还拐了个弯,又砍到一片步兵才力量衰弱落到一堆尸体上不动了,这是簧力回旋刃,战车的另一种武器。

战车又发射了半本分钟的机关枪,驱散了堵在奴隶们退路上的步兵,把奴隶残兵接了过来,可怜经过一番厮杀,八百奴隶只剩下五百人了。

另一方面,城墙上的铁卫们顶着回回炮的轰击,疯狂发射各种箭矢,再加上铁甲战车的火龙攻击,楼车攻势已经被瓦解了。

在战车的掩护下,五百奴隶军裹着两个小姐,撤进了北门,两个铁怪物守在后面,用火龙和机关枪扫射着敢于靠近的清军,等最后一个奴隶进入城内,才扬长而去,轰隆隆的轧过吊桥,进城去也。

目睹这一切的清国皇帝脸色更加的苍白了,手中的千里镜差点被捏碎,军机处,军机处,你们到底探到了什么军机?这么多的秘密武器我方居然一无所知,导致毫无办法应对,损失惨重。军机处要有一批人掉脑袋了!

好在还有回回炮,还有成建制的连环马,精锐步兵,等打塌了城墙,大军一拥而上,两辆铁车又能耐我何?

城墙内,早已等候在此的彭老头看见两个满面征尘的女儿进的城来,硬是忍不住老泪横流:“女儿,你们受苦了….”

“爹爹…”三人抱头痛哭,此情此景,感动得周围亲兵都眼圈红了。

刘子光等奴隶残兵却冷眼看着这感人至深的一幕,手中刀枪捏得更紧了,随时准备应对周围铁卫们的发难,毕竟他们是宰了三百奴隶营守卫才逃出去的。

“你们就是在乱军中保护我女儿的人吧?不管你们做过什么,从此一笔勾销,愿意协助守城的给予铁卫身份,不愿意再打仗的可以进城内休息,退敌后发给银子还家。”老头给出的条件应该还算可以。

刘子光厉声说:“一年多我们受的罪,干的活这笔账怎么算?”他根本不给老头面子,直接质问。

“老夫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不是商量此事的时候,你们先就地休息吧,来人,送食物和热汤来,再派人来给壮士们包扎伤口。”老头显得很讲究,话说得也很到位。

奴隶战士们一放松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疲惫,自从大营暴动以来,就一直在拼杀,不停的拼杀,五千兄弟,现在只剩下十分之一了。一个个躺倒在地,不愿意再动了。

热汤送到,刘子光逼着送汤的厨子自己先喝了一碗才让兄弟们喝,白面饼子夹猪头肉,热腾腾的米汤,香喷喷的咸菜。奴隶们吃得热泪盈眶,狗日的铁厂,居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第一卷 铁厂 第二十六章 蒸汽大炮

清国大阵内再次响起鸣金声,铁厂城下的步兵们潮水一般的退走,留下几台烈火熊熊,被标枪扎得象刺猬一样的楼车和满地的尸体。

年轻的皇帝脸色已经变成了青色,他不甘心失败,决定整军再战。铁厂的武器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

“回回炮再靠近些,狠狠地打。让参军们赶快想办法,要让步兵靠近城墙”皇帝下令了。

清国军队里人才辈出,办法很快就想出来了,让精锐的弓箭手们藏进运粮草的车子,车子上面覆盖土包和湿透了水的棉被,可以防弓弩和火标枪。推到城下,弓箭手们可以精确射击,压制铁厂的射击口。另外再派小型回回炮,不计伤亡的靠近,猛烈的轰击吊桥,争取把吊桥轰下来,这样同样覆盖棉被和土包的撞车就可以撞开城门,骑兵就可以直接冲锋进城了。

皇帝觉得办法可行,安排手下将官去传令了,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从早上杀到了傍晚,一天都没休息了,争取天黑透之前拿下铁厂,朕要在有暖气的南朝房子里过夜,皇帝这样想。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阴沉的天色好像还在酝酿着下一场大雪,“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皇帝低声吟唱着,对侍卫说道:“给我准备酒,我要把盏灯下看破城。”

两边的士兵都开始吃饭了,炊烟四起,清国的收尸队打着白旗趁着休战的时间拉着大车,收拾清国战死士兵的尸体,铁厂也不阻拦,只是在他们靠近城墙的时候才发箭恐吓。

战场上尸横遍野,到处都是人和马的尸体,旌旗,兵器,战车,还有无数的伤兵在发出绝望的哀号,好心的收尸队员往往替这些重伤的家伙补上一刀,解决他们无尽的痛苦。

彭老头摆了一桌子酒席,宴请救自己女儿的英雄刘子光,所有的事情他都听彭静蓉详细地讲给他听了,包括刘子光的来历,先前在账房做出的贡献等。听的老头不住地点头。

外面时刻可能攻城,酒席属于便宴级别,没有什么太花哨的菜式,烧酒,饺子,红烧肉,几尾鱼,一只鸡,几个普通的素菜,上席坐着厂主大人,两个小姐陪着,刘子光坐在主宾位子上,于晓龙也算出了力的,也出席了。

一番客套话过后,彭老头试探着问:“刘经理,你被奸人陷害之事已经水落石出,老夫想委任你为铁厂账房总理,兼任铁卫队副将,你可愿意?”

旁边彭静蓉眼巴巴的望着刘子光,希望他赶紧点头同意。

刘子光猛吃了几口菜,心不在焉的随口答道:“不愿意。”现在的刘子光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怕和任何人翻脸,他完全有把握在门口的卫兵做出反应之前把老头制服,所以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厂主大人的善意邀请。

“为何?”老头很纳闷,这样优厚的条件对一个奴隶出身的人来说,简直是好上天了。这个小子居然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了。

一旁的彭静蓉脸色刷得变白了。彭静薇也震惊的张大了嘴,一会看看刘子光,一会看看爹爹。

“不为什么,我现在不想为奴隶主干活,我讨厌奴隶主。”刘子光面无表情,继续吃菜。一年多的奴隶生活让他很不自在,这笔帐现在也该讨回来了。

“噢,原来如此,这样吧,刚才我已经说了,你的兄弟们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你们杀掉三百守卫的帐我也不计较了,你们这些年受的苦老夫一概给予补偿,至于畜养奴隶,那就说来话长了,不是老夫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你看这样可否满意。”

常年奴隶生活养成了刘子光吃饭极快的习惯,别人还没怎么动筷子呢,他已经吃完了,蹲在椅子上拿袖子擦嘴,又从椅子上用指甲抠下一根硬木刺来剔牙。什么总理副将的,换作昨天,他一定感兴趣,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身负神功不说,还有五百个兄弟,出去闯荡一番的诱惑力远远大于在铁厂当个白领。

“再说吧,你们先吃,我出去看看。”刘子光拍拍屁股,丢下一屋子的人,出门上城楼看景色去了。

看到刘子光在父亲面前表现得如此无理,彭静蓉虽然着急也不敢插话,看见刘子光出门了,父亲大人居然没有生气,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女孩才稍微稳定了心神。

刘子光晃悠到了城墙上,观看着远处的清国阵地,十万大军已经扎营了,正在埋锅造饭,士兵们蹲在地上,一手拿着煎饼卷大葱,一手端着海碗,几个人面前就有一个酱碗,吃大葱蘸酱,喝热面汤,军官们都躲进帐篷里不知道吃什么好东西去了,天色逐渐暗下去,无数气死风灯在荒野上飘起,松油火把和牛油大蜡把清国大营照的如同白昼。

铁厂的城头业点起了无数煤气灯,两下里比赛着看谁更亮堂。一会工夫,清国士兵们饱餐了战饭,开始整队了,新一轮进攻即将开始。

铺上湿水棉被和沙包的大型撞车开始向前移动了,每一辆车里可以装载五十名士兵,本轮进攻出动了二十辆这样的大型撞车,拿着长盾的士兵结成了乌龟阵,除了脚下和背后,其它全部用长方形的铁盾护住,远远看去,就是一个个看不见人的铁阵在移动。

回回炮阵地,命令声此起彼伏,为了追求更佳的打击效果,阵地稍微前移了,而且换上了破城效能更强的火焰弹和铁弹,小型回回炮在不怕死的炮兵推动下,也开始接近城墙,准备为步兵们提供直接的火力支援。

厂主大人带着几个手下来上了城楼,两个女儿被打发回去负责守城器械的制造了,铁厂所有的车间都开动起来了,为了守城加班加点生产武器,仓库里的成品也全部运到了北门。供守军随时取用。

铁厂身兼矿场,冶厂,兵工厂三大职能,战争潜力和列宁格勒差不多了,兵器的损耗几乎可以不考虑,毕竟是为朝廷军队提供武器装备的最大的承包商!如今这一切,都在威信极高的老厂主指挥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行着,清国南征大军的第一脚就踢在铁板上了。

厂主问手下:“大炮就位了么?”

“回大人,大炮已经连接上蒸汽管道,压力也已经足够,随时准备发射!”

彭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城墙上一尊巨大的筒形武器走过去,刘子光甚是好奇,也跟过去观看。

这是一尊大炮,依靠蒸汽力量发射的大炮,蒸汽通过管道注入到气室里,压力在不断增高,挤压着活塞,而活塞被钢铸的炮闩挡住,不能动,压力在继续升高,等升高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炮手突然松开炮闩,憋住得蒸汽急速推动活塞运动,把事先装填在炮管里的炮弹射向远方,行程长,加上炮管密闭,炮弹和炮管结合密切,所以射程极远,威力极大。

现在还在等候发射的命令,炮手紧张的观察着压力表,每当快达到临界点的时候就释放一点蒸汽泄压,以免炸膛。

彭老头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大炮,又拿起千里镜看了看远方的回回炮,命令道:“试射一发,校正弹道。”

炮手等压力表指针指到了红色区域,猛地一拉炮绳,钢闩被拉开,一声巨响,炮口喷出了了一个东西,初速极高,寻常人的肉眼几乎无法看清楚,然后只见一个黑影划过,以抛物线的形态落入了回回炮的阵地,落点稍微靠前了点,砸在一队步兵身上,顿时火光冲天,步兵们被烧得四散奔逃,满地打滚。

“炮口抬高半寸,装燃烧弹。”老头观察了一下战果,继续下令。

几个炮手七手八脚地把位于炮口最前端的活塞再推回来,好在已经没有压力,这个动作并不费力,然后再插上炮闩,注入蒸汽,另外有装弹手抱过来一个黑铁球,打开上面的铁盖子,铲起几块烧红的木炭放进去,然后盖上盖子,从装弹口把铁球放在活塞前面的位置,再封闭上装弹口。

一套程序完成以后,蒸汽也注入得差不多了,清国方面意外的在铁厂威胁距离之外受到打击,急忙开动回回炮进行反击。

一轮火焰弹划破漆黑的夜空砸在城墙上,后面一长串视觉残留的光影,包裹着石头的火毯上浸满了油,有几发火弹造成了铁厂的人员伤亡,损管人员迅速的用沙包熄灭了火焰,把受伤者抬下城去。

双方的炮战开始了。

蒸汽注满的大炮再次发射,这一次准确命中的一架回回炮,粗大的回回炮木梁在铁球的迅猛撞击下,竟然断了,然后铁球碎裂,球体内的猛火油被木炭引燃,浇在回回炮的木头身架上,顿时燃起了大火,眼看着一门回回炮就这样报废。

推进过来的乌龟阵和撞车成功的防御住了蒸汽连弩的射击,眼看着就要接近城墙了,连弩们换上了另一种箭矢,箭头是易碎的陶罐,里面装着火种,箭身用刨开的毛竹制成,空腔里灌满了猛火油,外面用漆布缠着。一轮箭羽下去,乌龟阵上浇满了猛火油,猛烈的火焰烧得步兵们拿不住滚烫的铁盾,只能抛开盾牌在,暴露在铁厂普通弓弩的打击之下。不过撞车却不怕这一招,厚厚的湿棉被和沙包阻止了火焰和箭矢,稳步前进。

“抬高炮尾,换穿甲弹,射击撞车。”厂主下令。

蒸汽大炮被炮手们摇起来了,这一次是直瞄射击,一枚尖头铁弹杯塞入炮膛,一声巨响,尖头弹扎穿了撞车上的层层护甲,在车顶上开了一个大洞,顿时各种箭矢从大洞中射了进去,车里传出鬼哭狼嚎和黑烟阵阵。

战斗非常激烈,刘子光都看傻眼了,和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截然不同,没有大将单挑,没有滚木擂石,双方都是用得远射程的高科技武器对射,尤其铁厂,先是满天啸叫的喀秋莎,再是多炮塔喷火战车,现在又是威力无比的蒸汽大炮。太厉害了,这样的战争真恐怖,个人的勇武在庞大的武器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他不由得对这个发明超级武器的老头产生了兴趣。

第一卷 铁厂 第二十七章 夜战

炮战在持续,回回炮已经被摧毁了三门,炮兵参将通过千里镜望见了城墙上的蒸汽大炮,急忙下令集中火力射击威胁性最大的目标——对方的大炮,炮手们紧张的调整炮架,在皮窝里放上了铁弹,,一千名炮手拉动炮索,五枚巨大的铁球破空而来,威力远超石弹,但是回回炮的精确度明显不如蒸汽大炮,五枚铁弹一枚都没有命中,有三枚越过城墙,砸塌了城里的几间民房,还有两枚正砸在垛口上,砸塌了一片城墙砖,还伤了十来个守城士兵。

彭厂主急令装燃烧弹反击,无奈只有一门大炮,就算精确度再高,也抵挡不住多门回回炮的攻击,又是一轮炮击,蒸汽大炮再次命中并摧毁了一架回回炮,可是本身也被一枚铁弹击中了。

回回炮的威力也很巨大,铁球正砸在大炮的炮身上,钢铁炮身顿时横着飞起来,旁边几个正在装弹的炮兵被震的跟着飞起来,然后圆滚滚的炮身在城墙上滚动起来,把十几个躲闪不及的士兵压成了肉饼,彭厂主正好在大炮滚动的路线上,一时躲闪不及,眼看就要丧身炮下。

刘子光眼疾手快,一把提起老头的后领子,一个旱地拔葱,直接跳了过去,炮身继续在城墙上翻腾,压扁沿途的一切东西,直到力量衰减才停下来,沿途已经是血肉模糊了,蒸汽管子也断了,白色的高温蒸汽从断口喷起老高,大炮的气室也损伤了,眼看着是不能用了。

彭厂主惊魂稍定,冲着刘子光一拱手:“老夫欠你三条命了,此恩定当报还。”刘子光一摆手:“顺手之劳,何足挂齿。还是赶紧修复大炮吧。”

老头也不多言,检查大炮的损伤情况,幸运的是,钢铸的大炮并没有太多损伤,黄铜做的气室折弯了,蒸汽管路断裂,这些都有备品。他命人迅速修复大炮,火力一断,回回炮又开始发威,中空的北门城墙不如寻常的城墙那样的厚实,有几处已经坍塌,里面的连弩也被埋葬了。

防御火力被削弱了,清国人的小型回回炮趁机抵近射击,把一颗颗石弹抛上城楼,砸得弓箭手们东躲西藏,彭厂主连忙拉着刘子光躲进了敌楼。

有着棉被掩护的粮车接近了护城河,藏在车里的步兵们呐喊着冲出来,把盾牌顶在头上,双手抱着装土的麻袋投进护城河,有被射倒的尸体也被同伴顺便推进河里,一切为了攻城,清国皇帝下了死命令,后退者,斩!

麻袋填河太慢,一个军官急中生智,命令士兵们把粮车都推进河里,在密集的箭羽下,顽强的清国步兵终于用粮车,撞车,麻袋,尸体填平了一段护城河,一个身材高大的棋手从车里取出一面大旗,哗啦一声展开“健锐营”三个大字在城墙上昏黄的煤气灯照耀下闪现出来。

健锐营就是云梯兵,最勇敢,伤亡率最高的兵种。士兵们从车里取出折叠的云梯,一段段结出足够的长度,然后一队人抬着往城墙上搭,还有人用弓箭把飞虎抓射到城上,顺着绳子往上爬,铁卫们拼死的射箭,可是敌人实在太多了,陆续又有几个千人队被派上来,城下密密麻麻全部是人,弓箭手们向城头上仰射,小型回回炮也不停的发射炮弹,形势非常危急。

为了避免伤害到自己人,回回炮已经延伸了弹道,开始攻击城内的建筑物,火球和石弹不停的飞越城墙,在城内引起小小的火灾和人身伤亡。就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城墙下的锅炉突然出了故障,管线漏气,蒸汽连弩也不能用了,弩手们只好抄起兵器,从射击口捅外面爬墙的清国云梯兵。

喊杀声震天,每隔几秒钟就是回回炮击中城内的轰响,蝗虫般的箭漫天飞舞。要有滚木擂石就好了,可是彭厂主对没有技术含量的兵器最鄙视。

“取火龙来。”他大声下令,本来是不想动用这样残忍的兵器的。很快一个大铜管被拉上城墙,后面是软皮管子,连接着一个大罐子,边上有几个人用打气筒一样的东西给罐子加压,前面抱着铜管的士兵标准下面的人海,一人拿着火把凑近管口,后面有人按动开关,一条火龙喷出,是酒精火焰喷射器,城下顿时开了锅,一片火海,惨烈至极,城头上还有人不停的用桶往下倒猛火油,拿火把往下砸,火势蔓延起来,很多云梯兵被烧得跳入护城河淹死,更多的人浑身带火,到处乱撞,反而使更多人被点燃,人肉烧糊的焦味飘散开来。

地狱,简直就是地狱,战争的残酷让刘子光震惊,简直就是屠杀,就是虐杀,,不过战争的本质就是这样,想不被别人屠杀,就只好屠杀别人。

酒精的数量不多,只是救了一下急就停止了喷射。锅炉和蒸汽大炮都在紧急的修复中,库房里的人力车弩被拉上了城墙,这种兵器不依靠蒸汽机运作,可以暂时作为主力使用。

两辆战车停在城门边,随时准备在城门被打破后堵住蜂拥进入的步兵,守城的铁卫已经有很多负伤或者战死,许多工人登上城墙,继续操作武器抵抗,这里是他们的家园,工作和生活的地方,万一城破,就算不被屠杀,沦为流民的结局也是很可悲的。

“还真是座坚城。”清国皇帝感慨道,不过在清国大军铁蹄下,再强的城池也一定会陷落。“他们支撑不了很久了。”

鼓声响起,这次是五个千人队步兵,再没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就抬着云梯朝城墙杀来,护城河的道路已经通畅,现在就是靠人海战术也能攻下来这座城。

仗打到这个份上,拼的就是意志了,皇帝带了十万大军,其中民夫就占了两万,还有三万骑兵是不能用来攻城的,炮兵及其保障部队五千人,剩下的步兵四万五千人,已经在城下折损了将近一万了,这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南朝的第一关就这么难攻,就算攻下来也暂时无力南下了。

城墙上的人不知道这些,刘子光更不知道,他只想到自己的五百兄弟,这些人没有义务给铁厂殉葬,也没有义务帮铁厂抵抗,可是这个时候弃城而去,心里总有点别扭。人心总向着弱者,看着危在旦夕的铁厂,还是忍不住想帮一把。

刘子光在敌楼里思想激烈的斗争着,不经意的远眺北方,远处清国大营里忽然出现了奇怪的火光,不象是照明用火,反象是有人故意纵火,他急忙抓起一只千里镜观望,镜头里,还有些骑马的人影在快速的移动,所到之处,火势蔓延,有敌后武工队在活动!刘子光禁不住乐了,很重视特种作战嘛,不知道这批人什么时候派出去的。

彭厂主也学着刘子光的样子观察了一会,居然满脸疑惑。看来不是这个老头的派的人。

正在思索,只见城墙上已经出现了清国的云梯兵,这些人爬上城墙以后,迅速摘下头上顶着的盾牌,挥舞砍刀,凶悍的砍杀守军,刘子广暗叫不好,丢下千里镜抄起长刀就冲了出去,城头一番鏖战,云梯兵个个都是不怕死的硬汉,守城的铁卫和工人更是不敢后退半步,双方肉搏在一起,没有人射箭了,城下的云梯兵们加快了爬城的速度,渐渐的城头上的清军多了起来,健锐营的旗号也出现在城头上了。

刘子光专拣那凶悍的云梯兵下手,一连把十几个人砍落城下,可是他砍人的速度终究没有士兵爬云梯的速度快,清军越来越多,已经形成了局部的优势。

城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援军来了,休息了半天的奴隶军从马道冲上城来,五百生力军的加入迅速改变了战局,这些兄弟们吃饱喝足,还换上了仓库里崭新的新式板甲,拿着炼锋号出品的上好军品刀枪,成色大变,俨然就是一枝精锐,云梯兵们又被压制了下去,不是被砍死在城上,就是掉落在城下摔成肉饼,健锐营的旗帜插上城头还没有一刻,就被抛了下去。云梯也被点上火焚烧掉了。

五百生力军的加入也是治标不治本,守城武器消耗得太快,很多技术兵器也相继出现故障,清国的新一轮进攻几乎是毫不停歇的继续发起,蚂蚁一样的步兵麻木的爬着云梯,根本不去管旁边不停掉下的同伴。

清国大营的火灾似乎没有带来什么困扰,前面的进攻不受影响,可是皇帝陛下却异常恼火,居然被人混进去烧了粮草,这天寒地冻的上哪里再去筹集啊,一定要严查,一定要抓到放火的细作。

锅炉管道终于修好了,沉寂了半天的蒸汽连弩再次发挥了威力,夜空中响起了喀秋莎的尖锐哨音,面对潮水般的步兵,只有不停的射击再射击,蒸汽连弩,脚踏车弩,手拉的弓弩,一同收割着生命。

五个清国千人队被打残了,护城河现在真的是血流成河,变成红色的河水了,不是洗矿水那种暗红色,而是真正的血红色。

蒸汽大炮还没修复,所以只能任由回回炮肆虐,城内哭喊声一片,多处房子被毁,零星火灾数不胜数,铁厂已经全力以赴了。十几万厂众,有几万人分布在外地的商号和分厂,这里只有十万人,其中有一半是家眷,正式的铁卫有一万人,白天的叛乱又自相残杀掉三千人,奴隶们也干掉三百人,叛乱骨干分子被关押了几百人,能上阵的只有五六千人,刚才一轮防御战,再死伤了上千,现在兵力也很紧张。

后退的清国云梯兵被督战队射杀了,剩下的几千人藏在残破的楼车,撞车后面躲避着弓箭,云梯没了,没法进攻,后退又怕被自己人干掉,一时间进退两难。

皇帝愤怒了,他发誓破城以后要血洗全城,又是五个千人队压了上去,技术兵器都快消耗完了,只有靠云梯和人海战术了,回回炮收缩弹道,继续打击城墙,五千步兵抬着云梯呐喊着冲上去,和残兵们汇集到一起,重复着爬城的攻势。

彭厂主指挥若定,猛火油,弩箭继续向前供应,城里已经开始拆房子,准备把房梁和砖头当作滚木擂石来用。反正是要血战到底了。

老头正在指挥着把滚木往城墙上送,一个士兵连滚带爬的跑过来禀告:“报——厂主大人,南门外发现大队骑兵!”

第一卷 铁厂 第二十八章 大捷

铁厂南门外,连绵数里的火把照耀下,是军容严整的骑兵,一面明字大旗高举在队首。

“援军,是朝廷的援军来了。”南门的守军兴奋的大喊,援军到来的消息迅速的传遍了全城。士气一下子被激发起来,欢呼声震天,惊得清军莫名其妙,以为又出来什么大杀伤力武器,一时间居然减缓了进攻的步伐。

铁厂的城池夹在两山之间,东西两边是难以攀爬的山地,而且隔着护城河,所以不易进攻,要想绕到南门进攻,需要的时间也很长。

援兵是驻扎在徐州府的禁军,带队的参将牛勇,仓皇逃回的官兵们散布开来清军南征的消息,牛勇大惊失色,难道前线的边军全军覆没了,消息很快得到了证实,清军已经到达了利国铁厂城下,牛勇点起五千骑兵先行出发,徐州大营的五万步兵乘坐火车,分两路增援铁厂,铁厂一失,清军的武器装备将得到巨大的提升,徐州府更是保不住。

火车铁轨在半路上被清国军机处的人破坏了好几段,只能拆后面的铁轨铺在前面,一来二去的耽误了时间,火车运力也有限,所有的车皮能强征了还是有绝大部分士兵只能沿着铁路的路基跑步前进,还有骑兵们也发现沿途被撒了铁蒺藜,好不容易清除所有障碍,来到铁厂已经是晚上了。

南门大开,禁军骑兵鱼贯而入,南二门也打开了,火车慢吞吞的沿着铁轨滑进城里,步兵们集体下车,没有休息就在军官带领下直奔北门。

城墙上忽然竖起了无数旌旗。无数头戴禁军钵盂铁盔的的汉子从垛口后面露出头来。

“明朝蛮子来援兵了。”清兵们知道了铁厂人欢呼的原因了,士气大挫。清军后阵响起了鸣金之声,士兵们如释重负的撤退了。本来就没了锐气,一旦得知可以后退了,争先恐后的向后跑,怕被追踪射击的铁标枪杀伤了,队形在疯狂的撤退中逐渐混乱起来。

徐州大营的主帅,苏北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袁崇焕乘坐的火车软包厢直接开进了铁厂火车站,彭厂主亲自来迎接,两下也不寒喧废话了,一边介绍军情一边登城,一班偏将副将游击、佐击在左右簇拥着,刘子光跟在彭厂主背后好奇的看着,袁崇焕,名人啊,来个这个异时空终于见到一个名人了。

袁崇焕果然有大将风范,拿起千里镜观察了一番,胸有成竹的说:“鞑子后营起火,攻城器械损毁大半,步兵伤亡惨重,连环马出师不利,已经士气大损,今晚不会再进攻了。”一口福建口音的官话倒也纯正。

“大帅高见,那当前策略应当如何?”彭厂主问道。

“出兵掩杀!等鞑子缓过劲来,明天就要砍伐树木,再制造工程器械了。现在趁他们新败,队形溃乱,出奇兵追击,造成他们更大的混乱,暗夜之中,光他们自相践踏的就够他们受的了。”

“末将愿往。”牛勇主动请战。

“好,命你带领本部人马,冲击清军退兵,速去。”袁崇焕满意的捋着胡子。

“我厂也出两辆铁甲车,一千骑兵。”彭厂主不能在这个时候当缩头乌龟,人家可是来救铁厂的。

刘子光仗着自己一身好功夫,鬼使神差的一拱手“某愿往。”

刘子光作为铁厂骑兵的先锋出阵,迅速的在几个侍卫的帮助下换上了新的盔甲,拿起长柄大刀,跳上战马,带领铁卫骑兵先冲出城去。

铁甲战车扫射着机关枪在前面开路,禁军和铁卫的骑兵都在身上绑了两条交叉的白布作为识别,还有一部分人手持火把,一共六千骑兵冲出城门,撤退的清兵看见有骑兵追击,跑得更快了,本来这些步兵就是炮灰,只受了很短时间的训练,胆量和纪律都不高,兵败如山倒,连督战队都被败兵践踏过去,踩死了不少人。

铁甲战车的速度还不如骑兵,很快就被骑兵追上,刘子光一马当先,追逐着清兵,他们并不刻意杀伤这些步兵,只是尽最大可能的制造混乱,制造恐慌,城头上的蒸汽大炮也修好了,又开始发炮,这回不打击回回炮了,直接发射远程燃烧弹攻击清军大营。

清军大营并没有构建完备的防御设施,因为根本没想到明军会发动反击,本来还想在城里过夜呢,壕沟,拒马都没有,看到溃兵要冲击大营,皇帝急忙下令弓箭手射击,乱箭射出,溃兵们被射倒了一大片,前有弓箭,后有追兵,七千溃兵被两下夹击,伤亡惨重。

刘子光纵马狂奔,有挡在前面的溃兵就直接踩过去,他没有领兵作战的经验,就知道不停的向前冲,就快冲到清军大营了,后面的铁卫和禁军,在马上抽出了弓箭,仰天放箭,跨射大营里的清军。

刘子光在混乱中第一个接近了大营,清兵看见有敌人过来,急忙放箭射他,乱箭把刘子光的战马扎的象个刺猬,他从马腹下钻出来,闪电般的冲进了大营,一顿狂砍,把弓箭手砍的四散而逃,溃兵们趁机涌进大营,把清国皇帝气的暴跳如雷,“御林军给我顶上去。连环马呢,给我反冲击。

皇帝身旁的御林军奉命顶了上去,砍瓜切菜一般斩杀着溃兵,立刻止住了溃态,溃兵们停止了逃跑,开始回身准备抵抗了,可是骑兵们已经很近了,简单的栅栏被战马轻松的越过,精锐的皇帝亲军也挡不住骑兵的冲击,战线逐渐在北移,刘子光追赶着弓箭手,跑着跑着,发现自己已经是孤身一人了,他一个翻身,钻进了旁边的帐篷。

帐篷里没人,刘子光扯下身上的两个白布条,偷偷向外张望,大队的御林军正在跑动,他一把扯进来一个御林军,轻松的折断了士兵的脖子,再把他身上的明黄色棉布缀铜钉铠甲扒了下来,匆忙的套上。

敌后武工队,我也会玩。

再偷看外面,御林军已经跑的差不多了,刘子光摸出火柴,擦着了把帐篷点着了一个角,然后大摇大摆得出来了,兵器当然也换成了御林军的铁错银正黄旗佩刀。

钻出帐篷,一边躲避着流矢,一边装作传令兵的模样朝着帅旗下面跑去,刘子光穿的是个百户的衣甲,而且嘴里装模作样的拉长腔喊着“报”,一时间居然没有人阻拦他。

一直走到距离皇帝百步距离才有蓝翎侍卫过来阻拦,两个侍卫持剑拦住刘子光的去路。“何事禀告?”

“有重要军情要当面禀告皇上。”刘子光瞎扯道。

站在旁边的一个侍卫看了刘子光一眼,突然一剑刺了过来,“大胆刺客,看剑。”原来细心的侍卫发现这个百户背后居然没有辫子。

其他侍卫也紧跟着挺剑直刺,这些都是大内高手,武功非比寻常,几把长剑配合起来,饶是刘子光反应灵敏,也是只有招架之力。

明军都打到眼皮底下了,这还了得!皇帝不顾旁边大臣们的劝说,就是不愿意挪窝,众人正在苦劝,一发炮弹飞来,流线型的远程弹居然射到了距离城墙四里远的地方,黄罗伞盖被打飞了,飞散的弹片打在皇帝周围,所幸的是力量已经不足,但是也把众大臣吓了一大跳,不由分说,抬起年轻的皇帝,塞进旁边的马车就走,这时候,御林军们也被骑兵逼得节节败退,侍卫们不敢恋战,且战且退,最后抛开刘子光径直追赶皇帝车驾去了,刘子光跑到黄罗伞盖下面,发现一只明黄色的麂皮蟠龙战靴,顺手就抄起来了,哈哈,清国皇帝连鞋都跑掉了。

黄罗伞盖折断,皇帝后撤,明军士气大振,剩下的御林军们为了段后,一边后退,一边拼死抵抗。

正在这时,整顿完毕的连环马部队从清军后阵冲了过来,不过并没有连成战组,而是单骑各自为战,骑兵们混战到了一处,清军养精蓄锐,人强马壮,明军士气高涨,抢功心切,铁卫训练有素,心怀仇恨,大家混战一处,刀来枪往,倒也势均力敌,可是稍后赶到的铁甲战车立刻打破了这种平衡,机关枪转着圈的扫射着铅弹,打在重甲骑兵身上虽然没有打在步兵身上那么有效果,可是造成的心理压力也是巨大的,不少骑兵被打中要害掉下马来,或者直接被战车顶翻,另一辆战车不时喷出火龙,所到之处,清国骑兵无不浑身带火。

有时候人多也未必是好事,清军十万人马,在黑夜里命令和回报很难传达,再加上皇帝的突然后撤,军营里到处起火,有些被强征的汉军士兵已经开始趁乱逃跑了,刘子光把皇帝的靴子别在腰带上,跟着乱军往北跑,一边跑一边放火,还时不时高喊两嗓子,“快跑了,清军败了,皇帝逃了。”

跑了一段距离,被铁壁一般的白色盔甲的部队拦住了去路。“擅退者,斩”一声令下,疯狂逃窜的溃兵被砍翻了一片,前面的溃兵被后面的人拥挤着继续向前冲,如同浪花打在礁石上一样,刘子光冲到了跟前,他可不像汉军溃兵那样任人宰割,正白旗的士兵惊讶的看见一个正黄旗服色的御林军居然在大肆砍杀自己的同胞,“有奸细”士兵们大喊,可是阵形被刘子光打开了缺口,后面铁甲战车的轰鸣声和扫射也在接近中,惶恐的溃兵扩大了缺口,继续溃逃。

忽然旁边一堆高大的物体吸引了刘子光的注意,是干草,大军草料场到了,草料场被粮车围了个水泄不通,负责把守的h汉军八旗士兵严阵以待。

刘子光故伎重演,不过这次学聪明一点了,割了一个死人的长辫子,一头塞在头盔里,一头卖弄似的耷拉在肩膀上,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可是货真价实,这回不能再露出马脚了吧。

“皇上口喻,快叫你们主将出来接旨!”刘子光大摇大摆的走到两个架起的车辕组成的门口,煞有介事的喊道,把门的小兵可不如御前侍卫那么牛气,看见御林军百户来传旨,急忙回报草料场管营,一个千户急急忙忙跑过来。

“皇上口喻,明军势大,命你等速速拔营后撤五十里。军粮装车带走,草料就地焚烧,阻拦明军。”怕他们不相信,刘子光还把背后的麂皮蟠龙战靴拿出来显摆了一下,“这是皇上情急之下交给下官的信物,皇上交待:见此物如朕亲临。”

管营看见皇帝的靴子都当信物拿出来了,不由得不信,再加上刚才目睹了御驾后撤,这个命令也很得当,草料场可千万不能落入明军的手中。

当即下令拔营,把粮食装车带走,草料就地焚烧,山一样高的干草被点燃了,火红的烈焰照亮了半个夜空。不知所以然的清兵更加惊慌失措,排山倒海的败退了。自相践踏而死的不计其数。

从御车窗户看见这一切的清国皇帝气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昏厥了过去,随侍的小太监吓得高叫“快传太医!”兵荒马乱的上哪去找太医啊,大家都在忙着逃命。

清军败了。

第一卷 铁厂 第二十九章 佣兵

清军大败,十万大军炸营,连环马禁卫军死战殿后,三千骑兵在铁甲战车和明军骑兵的联合打击下全部战死,两万余清国汉军被俘,大军营帐,器械甲仗缴获无数,八架回回炮全数焚毁,大批草料被焚烧一空。

清军元气大伤,虽然还有数万军马,可是营帐粮草,攻城器械都没有了,只好退守兖州。

而明朝的军队通过运河和铁路源源不断地运到前线,徐州一线云集了十三万大军,趁清军新败,越过了薛城,一直推进到曲阜一带,收复了圣人故里,南京朝野一片小小说网。清军再也无力南下了,明军碰到泰安一带的强大阻力,也不敢贸然北进,双方开始谈判,战事暂时告一段落。

刘子光把那只麂皮蟠龙靴交了上去,如果是一双的话他倒是有兴趣穿一穿,这只臭靴子被朝廷大员们不住地把玩,这可是最佳战利品,绝对比那一大堆血淋淋长辫子脑袋要讨圣上和九千岁的欢心,清帝连靴子都被我军缴获了,可见逃跑之狼狈,我军之勇猛。

都指挥使袁崇焕亲自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奏章,把苏北都指挥司官兵们奋勇杀敌,逼退清军数百里的英雄事迹夸赞了一番,顺便也帮利国铁厂表了功,独立抗击十万大军一个白昼,为援军到来争取了时间,为最终胜利铺平了道路等等。

清朝皇帝的靴子被盛在锦盒里,连同奏章一起送上运河里的明轮蒸汽快船,用八百里加急送往南京,千把颗还算完整的人头放在石灰盒子里,随同几个八旗参领,佐领一起随后出发,至于那两万战俘,按照老规矩,按照二十五两银子一个人的价格出售,铁厂优先挑选了五千名身强力壮的,剩下的被禁军带到徐州府出售去了。

徐州知府也上了一份奏章,自然是吹嘘自己如何有先见之明,早早派员增援铁厂,协助铁厂守城,龙禁尉黄振如何的英武,一边念着圣上和九千岁,一边单人独骑大破连环马,打消了清军的锐气。

至于于化龙叛厂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既然没成功,就全当没发生过好了,徐州府派兵那是为了协助守城。先前的什么铁厂勾结清朝造反,那纯属造谣,徐州府对于谣言制造者一定严加追查。

高守备有点麻烦,有禁军士兵的亲戚看见他马脖子上挂了个很像牛参将的脑袋,这话传到牛勇的耳朵里,他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暗地里放话一定要宰了高泰为弟弟报仇,把高守备吓得不敢靠近禁军大营三里之内。

这段时间,刘子光的五百奴隶军一直驻扎在铁厂北门外,住在缴获的清军牛毛帐篷里,他们担心铁厂秋后算账,不敢进城,北方聚集了双方二三十万大军,几百人跑去凑热闹显然是疯子的想法,有人提议去微山湖当水匪,可是这五百人里面只有一些当过海员的人,对于淡水湖泊的作战很不熟悉,贸然跑去还不够塞那些当地水匪的牙缝。

彭厂主很看重这五百人的武装,很想收为铁卫,这也难怪,铁厂原来的铁卫损失了不少,新补充的奴隶们修补城墙,挖矿,都需要看守力量。这五百人本来就是奴隶出身,现在做看守连培训都省了。

刘子光表示坚决反对,做铁卫可以,但是要保证指挥的统一性,要签合同,拿佣金,奴隶队看守坚决不做。

彭厂主很吃惊,刘子光开出的条件很另类:五百奴隶军不能接受外来的军官,要保持独立建制,平时领取工资,有任务的时候按照难度收取佣金,坚决不做奴隶营看守,补偿他们做奴隶时候的精神以及身体健康方面的损失,还有误工费。

听起来好像很过分,可是刘子光觉得一点也不,甚至有点吃亏,因为近两年的奴隶生活给他造成的精神损失是无法用银子衡量的。他口授,丁利斌书写,开出了详细的赔偿条款,把他的账房先生本色发挥到了极致。

具体赔偿条件如下:原来五千一百二十三名奴隶,在铁厂单方面引发的动乱中,不得不为保护自己的生命而采取强制行动恢复自由,其中造成的4607死亡,应当按照每人10两银子的标准赔偿,鉴于这些人已经死亡,所以这46070两银子应当交给生还的人作为基金。

剩下的这5人,按照被奴役的时间长短。以月为单位,每月赔偿精神伤害费10两,误工费10两。不足月的按照每天300个铜钱计算。

其中被看守殴打过,身上带有皮鞭伤痕的,可以按照每条伤痕1两银子的标准赔偿,造成其他身体损伤的,按照伤残程度给与赔偿,最高的1000两银子,例如瞎眼,断腿。断了脚趾头这样的小残疾也要赔偿50两银子。

此外,由于奴隶们在铁厂从事了繁重的劳役,为铁厂的建设添砖加瓦,做出了巨大的贡献,铁厂应当按照每月20两银子的标准发放工资。

就是劳改犯也应该有工资,刘子光振振有词。

再外,奴隶们为保护两个小姐,保护铁厂,参与了与清军的血战,付出了血的代价,这个应该给与每人50两银子的奖励,或者叫佣金。

刘子光本人战功卓著,帮铁厂出了风头,更应该给与500两银子的个人奖励,由刘子光推荐,五个表现突出的领军级别的也要给每人300两银子。

这样推算下来,奴隶们大多是干了两年,每月赔偿费20两,工资20两,乘以两年二十四个月是平均每人九百六十两,5个人一共是四十九万五千三百六十两银子,谁身上没有几道伤疤啊,每条鞭痕1两,这样每人又能拿到十几两,暂且以平均每人十五两计算,就是7740两,每人的战争佣金50两再加进去,合成普通奴隶每人是960加15加50:合计1025两。

幸亏这5人大都是幸存下来的精英,身体伤残的不多,伤残赔偿一共是8450两。

刘子光等突出个人的战争奖励是2000两。

铁厂需要向奴隶们支出的费用总计是579270两银子。

看着丁利斌特地大写的数字,彭厂主虽然沉稳内敛,也不免暗自倒吸凉气。

伍拾柒万玖仟贰百柒拾两十足库平银。

要了老命喽。

铁厂经历内乱和外敌入侵,房屋城墙都受到很大程度的毁坏,兵器也消耗了很多,需要大量资金购买煤炭,修缮房屋城池,虽然新买来的奴隶不用给工资,可是已经支付的十二万五千两银子可不是大风吹来的。

还有支付给禁军们的十万两劳军款。铁厂自己的伤亡抚恤也得十几万两,这几处大的开支足以把铁厂的老底掏空。

库银原有一百万两,付了奴隶款和劳军费以后还剩七十七万五千两,其中还有三十万两是日升昌票号的贷款,光刘子光狮子大开口就是接近六十万两,无论如何是无法满足的。

双方本着友好协商的态度在北门城墙上召开了会谈,奴隶军们没有正式被铁厂诏安,所以穿的还是各色衣甲,不过还是显现出来极强的军事素质,五百人被分成五个百人队,推选出了队长,制定了简单的军规,营帐扎得一丝不苟。

刘子光还罩着清朝御林军的盔甲,他说着这个穿着暖和,坐在谈判桌子一边,摆出一幅大将风度,安东尼带了二十个人做随卫,丁利斌现在已经是奴隶军的账房兼书记官了,小模样神气活现的,坐在旁边拿着毛笔和算盘随时等着帮刘将军计算银子数额。

彭厂主坐在铺着绿色毡子的谈判桌另一侧,盯着刘子光开出的赔偿单看了半晌。刘子光很逍遥地拿中指关节叩击着桌子,不时端起滚烫的香茗吹一口热气,他也知道自己开的价码太高,满天要价,坐地还钱。底线还是有的,那就是每人五百两银子,他也不敢太过强横,毕竟五百人手还是很弱的,铁卫好歹还有几千人马,附近的官兵也很多,争取一个双赢的皆大欢喜局面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