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终于确定他是像谁,再度瞳孔地震:……卧槽!!!

“我们刚才在聊,”李铮自然不会照实说,只道,“一个故事。”

简宁川问:“是剧本吗?”

李铮道:“差不多吧。”

简宁川很怀疑,又看南山,南山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问:“哦,是什么故事?我也想听。”

李铮想了想,告诉他:“是说,一个人在恋爱里遭遇欺骗或背叛,是不是会摧毁他对爱情的信心。”

简宁川:“……”

李铮想暗示的是,经纪人很有可能就是在欺骗简宁川的感情,如果未来注定会受伤,希望他不要伤太深。

但简宁川想到的则是,惹!我的辣鸡爸爸!又对干爹做了什么?

南山想,谁能告诉我,这个小帅哥和简男神是什么关系?太像了吧!

李铮道:“我和管家观点不同,我的观点是不会,遇人不淑是不幸,但错不在己,人生漫长,还是要抓住重新开始、修正bug的机会,你说呢?”

“要我说,”简宁川心想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毫不留情道,“那我站管家,放弃吧,都知道对方是个混蛋了,干吗还要爱他?”

南山小声:“就是。”

李铮想说的是经纪人,道:“不是说还要不要继续爱这个混蛋,问题的关键也不在这混蛋身上,主要是在你自己的想法。”

简宁川说的是他爸爸,道:“对啊,我们现在就是说我对这个混蛋的想法,他能背叛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没隔空取他狗头那是因为我是守法公民,还要继续爱他?反正我不会。管家帅哥,你说呢?”

南山说的是自己的初恋:“我也不会。”

李铮:“……”

三个人心思各异,还聊到了一起,非常神奇。

但这种二对一的压倒性局面,以及这个话题。

让李铮的情绪不经意地变得焦灼。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这是第二次了,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记忆中简小楼那天穿了件黑色风衣,拖着一个很小的行李箱,来向他和襁褓里的简宁川告别,要回美国去,是做出了一副永别的姿态。

“你还会回来吗?”他问。

“看心情。”简小楼道。

“是心情好会回来,还是不好,才会回来?”他又问。

“你没明白,是看你的心情。”简小楼嘲讽道,“等你心情好了,我就会回来,我不会让你心情好下去,我要常常提醒你,你没有资格快乐。”

李铮点了点头。

他没有和简小楼说,只有你回来,我才能快乐得起来。

那次,简小楼走了三年多。

后来,三年又三年。

他已经等了二十年,才等来了几天温存,和即将重新燃烧起来的爱与命运。

此时面对简宁川和南山,两人都在说,他们绝不会继续爱一个有过前科的,叛徒。

是吗?是么。

“背叛不一定是出于他的本意,”李铮以一种近乎忏悔的态度,小心地与两个年轻人分辩道,“人这一生要面对很多无奈的选择,当时当刻没有选择为爱情孤注一掷、抛下一切,不代表他最爱的不是你,也许只是在当时,他不能只为你和你们的爱情活着。当然,任何背叛都不值得同情和理解,他的确是有罪的。”

南山:“……”

简宁川不明白干爹为什么这么死心眼,总是要替他爸爸辩解,很是痛心地说:“那与其替他找借口,为什么不能换个人爱呢?”

李铮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已经说得太多了。

南山道:“换过几个,都不行。”

简宁川疑惑道:“为什么不行?”

“说不清楚,”南山道,“就……爱不动吧,最后总是很奇葩地分手了。”

干爹和别人恋爱过?!简宁川更加疑惑:“啊?你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

南山理所当然道:“是在说我的事,我当然知道了。”

简宁川:“???”

南山见缝插针地八卦:“有人说过,你和简男神长得很像吗?就那个,简华男神。”

简宁川当场翻脸:“不像,我比他帅多了。”

南山意味深长地:“喔——”

简宁川眯眼看他,说:“我今晚要住在这里,需要登记吗?”

“你不回学校了?”李铮道,“怎么突然想住这里?”

简宁川拇指食指摩挲自己的下巴,小脸上做出刻意猥琐的表情,说:“我要检查检查你。”

李铮:“……”

南山的表情诡异到了极点。

所以是简男神父子两个都和李叔叔……

这是什么贵圈真乱的惊天大瓜。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评论区祥和了很多,我也得以在祥和的氛围里,来说几句文以外、但与文有关的话。

这个故事采用了一个比较特别的顺序来讲,内核相对当代网文环境来说也比较激烈狗血,引发不同看法的讨论属实正常,但是每个人对文字的理解和触觉是不同的,我个人建议是相信自己对人物和情节最直接的感受,还是不要被其他读者的评论过多地影响。

我这个讲故事的人也是一样,要怎么讲以及讲什么,不会因任何外力而改变。

非常感谢各位读者对人物和情节的讨论,一个被讲出来的故事,不应属于作者,它属于所有见证者。

第四十二章 彩虹

简宁川这晚当真留宿在了李铮这里。

十点多,李铮见他进了客房去还关上门, 以为他要睡那间, 没想到过了二十几分钟, 他又欢快地跑来宣布:“我要和你一起睡!”

那二十几分钟, 他只是躲在客房里和经纪人打了通睡前电话。

李铮刚洗过澡, 准备就寝,拒绝道:“多大了?自己睡。”

他不常到户外,运动健身也多选择室内项目,不太接受日晒,常年保持着偏白但健康的肤色,眉毛浓淡适中,墨瞳朱唇,左眼下一颗细小如针尖的淡痣, 此时穿了那件黑色绸缎暗纹绣花的睡袍,领口袖口的滚边和系带都是暗红色, 衬得他愈发如玉似锦。

简宁川阅文无数, 看过千百个温润受,无论古风还是现代,感觉统统都能代入李铮的脸。

他蹦跳着上床,跪在床尾垫上, 真情实感地赞美道:“干爹, 你真的好好看啊。”

李铮道:“不要撒娇,去对门,自己睡。”

简宁川向前一趴, 无骨动物一样赖在这张床上,道:“哎呀,我摔倒了,走不了了。”

李铮:“……”

简宁川下巴支起来,像条蛇一样往前蠕动几下,说:“我不要睡那个房间,一点人气没有,我要跟你睡。”

李铮道:“不行,你睡着了跟匹尥蹶子的马一样爱踢人。”

简宁川喊冤道:“你说的那都是我小时候,我现在睡觉很老实的,保证不会踢你。”

他边说边忽闪一双大眼睛,还嘟起脸颊来,拼命卖萌。

李铮败下阵来,道:“你可以睡这里,但是……”

“哇哈哈哈哈哈哈!”简宁川一骨碌滚到一旁,掀起被子就钻了进去。

李铮条件反射一样起身下床,马上意识到这举动过激,又很勉强地在窗边坐下。

简宁川:“……”

李铮:“……”

简宁川有些难过,怀念地说:“干爹,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李铮道:“你长大了。”

“只是因为我长大了吗?”简宁川道,“我是儿子又不是女儿,为什么从我六年级起,你就不让我跟你睡了?”

李铮:“……”

简宁川侧着趴在枕头上,忽而道:“是我爸不让,对吗?”

这不是他的猜测,是他的记忆。

小学六年级的寒假。

春节前几日,简华来了中国,那次给他带了很多礼物,吃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

他那时候已不像小时候,还对这个爸爸充满好奇和新鲜感,相反,他已经很讨厌这个人,对这人带来的礼物也不屑一顾,甚至都不想和这人多说一句话。

但他能感觉到,干爹是高兴的,早在几天前得知这人要来,干爹就一直处在十分积极和期待的状态里。

天气原因,航班在首都机场无法顺利降落,备降东京后,简华到北京的时间比原定推迟了近十五个小时。

因为简华要来,李铮从早等到晚,什么也没做,也不像往常一样,督促简宁川去做“正经事”。

简宁川那天该完成的寒假作业一个字都没写,钢琴老师也提前收到通知今天不必来,这名六年级小学生脱缰小野马,打游戏、看漫画、看电视、和隔壁小孩玩滑板、和隔壁小孩及更隔壁小孩玩过家家,一整天下来,几乎玩疯了。

到了很晚,简华还没到。

小学生习惯每天九点半睡觉,白天玩一整天更是困得比平时还早,他向干爹说自己不想等了,想睡觉。

那时他还是和干爹一起睡,睡前的习惯是关灯后聊几句天。

聊自己今天做了什么,对方又做了什么,总结一天中有趣的回忆和体会,然后互道晚安。

在快乐的一天结尾处,他们会分享对彼此如常的爱,再一起入睡。

今天也是这样,只是干爹还要再继续等下去,他躺进被子里,单方面向干爹总结自己的一天,最后说结论:“我发现,一直玩也很累。”

干爹说:“一直工作和学习也很累,所以我们提倡劳逸结合。”

简宁川问:“干爹,一直等待,也会累吗?”

干爹忽然间沉默。

简宁川道:“我玩了一天,你等了一天,我们谁比较累?”

干爹静了片刻,才道:“我想,是你。”

简宁川不太同意,说:“上次我等同学去游乐场,他迟到了好久,我觉得等人好累好无聊啊,我再也不想等任何人了。”

干爹道:“但有些时候,等待并不总是一件疲累的事。”

简宁川问:“什么时候呢?”

干爹道:“当你等的,是你心中最珍贵的人和事。”

简宁川似懂非懂,表白道:“那我知道了,如果等的是干爹,我就不会累了。”

干爹在他额头吻了吻,说:“你也是我最珍贵的宝贝。晚安。”

他抓着干爹的衣角,道:“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吗?”

他闭上眼睛,干爹在他旁边靠着床头,也假寐起来。

不知多久,他手里捏着的布料被抽走,他醒了,看到干爹向外走的背影,模模糊糊还看到门口有个穿着大衣的身影。

是那个讨人厌的爸爸!

简宁川忙迅速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他可不想和这个人打招呼。

干爹出去后,还把房门轻轻关上。

房门关上的过程里,简宁川就听到他爸用非常讨人厌的语气说:“你怎么和简宁川睡在一起?”

房门关上,干爹很轻的说了句什么,简宁川听不清楚,但他爸爸又说了句:“他十三岁了!”

要过完春节才勉强算十三岁的简宁川,轻手轻脚爬起来,到门边,贴在门上听这两个大人究竟在说什么。

干爹声音很轻:“他睡着了,我们到楼下说。”

他爸爸却不依不饶,声音也并没有变很小:“这是我的房子,我喜欢在哪里说就在哪里说。”

干爹:“你吵醒他,他会哭的。”

爸爸:“让他哭好了,十三岁的男生还这么喜欢哭,他是迪士尼公主吗?”

干爹:“至少别在他门口说,好吗?”

也许干爹是伸手要拉爸爸走开,爸爸的反应非常激烈:“你别碰我!”

外面安静了下来。简宁川还以为他们走了,想打开门看一看。

但他的手刚碰到门锁,马上因门外重新响起的说话声而停了下来。

他听到他的爸爸对干爹说:“你离简宁川也远一点,别忘了你是个天生的变态。”

简宁川:……为什么要骂干爹?!

干爹就只是说:“好。可以走了吗?”

爸爸:“不可以,你让我走我就走吗?我不会再听你的安排。”

干爹:“那你想怎么样?一定要把川川吵醒才罢休?”

爸爸:“吵醒他怎么了?他少睡一觉能怎么样?”

干爹:“你……是不是现在就想见见他?”

爸爸:“……”

简宁川马上跑回床上,假装睡着的样子。

房门开,走廊里的灯光照了进来,他感觉到了,很短的时间,门又关上。

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在看过他以后,干爹和爸爸都走了。

从那天起,他撒泼打滚卖萌都不管用,干爹再也不陪他一起睡了。

但现在,李铮却对他说:“和你爸没关系,你长大了,又是男孩子,总不能一直和大人睡到成年吧?”

简宁川道:“倒也是,我又不是迪士尼公主。”

李铮诧异地看他。

他假装什么也没说,岔话题道:“这几天,我爸在这儿都干什么了?”

李铮道:“没干什么,下下棋,喝喝茶。”

简宁川道:“他为什么老是来烦你?”

李铮:“……”

简宁川道:“别说是因为我才来的,我十二岁都不需要他,二十岁就更不需要。”

李铮道:“他……是休假,来中国玩。”

“这样吗?”简宁川道,“干爹,我们以后不要理他了,好不好?”

李铮:“……”

简宁川一大堆难听话在脑海中盘旋,还是选了尽可能不刺痛李铮的方式,说:“其实他有老婆有孩子,他也不需要我们两个啊。我看他每次休假无聊了,就想起你,过来玩几天,玩够了又回去过他自己的生活,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