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虽然面上带着笑容,但脑中不停在转,似乎,自己的处境,以后是不是会越来越糟糕?

“依依,方才的点心真好吃,晚饭也好吃。”吴娟临睡前,对柳依依舔一下唇,回味无尽地说。柳依依不由笑了,接着柳依依推一下吴娟,对着吴娟的耳边轻声道:“你觉不觉得,今儿吴女官和李姑姑还有玉秀姐姐的话,似乎有什么机锋?”

“机锋?”吴娟的声音大了点,柳依依忙去捂她的嘴:“小声点。”

“依依,你怎么了?”吴娟的眼一下瞪大了,接着压低声音:“为什么要小声点?依依,我觉得你从来到皇后娘娘宫中,就有些不大一样了。”

“因为玉秀姐姐会听见。”柳依依把手放下,坐在床边叹气:“娟儿啊,我觉得,以前太浑浑噩噩了,可是现在,要在皇后娘娘宫中出头,似乎还会遇到很多困难。”

原来是这样?吴娟也坐在柳依依身边,冥思苦想起来,想了好一会儿摇头:“我想不出来,不过依依,不出头也有不出头的好。我爹说过,出头的椽子先烂,要是老老实实不出头,然后在这宫里老实待着,待到陛下下诏出宫的时候,那不就成了!”

柳依依瞧向满脸天真的吴娟,把吴娟的肩楼一下:“对,你说的对。我们歇了吧,这会儿,也不早了。”

吴娟点头,拉起被子脱了鞋躺下,柳依依去吹灯,吴娟已经笑着说:“依依,你放心,以后啊,我一定会照顾你的。”

“谢谢!”柳依依不知为什么,被吴娟这句话说的感动了一下,过了很久才说出这么两个字,吴娟那边却已传来均匀的呼吸。

她睡着了,柳依依也笑了,闭上眼的时候,柳依依模模糊糊地想,怎么感觉,吴娟对自己的好,比秦贵妃当日对自己的好还要好,明明吴娟,什么都没给过自己啊。

“陛下今晚,又宿在昭阳宫。”秦贵妃的话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林菀应是后才小心地道:“娘娘,您忘了,今儿十五,按了…”

“按了宫规,初一十五,陛下应该宿在昭阳宫。”秦贵妃的声音有些清冷,林莞瞧向秦贵妃。

秦贵妃二十有三,昔日周婕妤在时,秦贵妃的相貌仅次于周婕妤,现在周婕妤已经没了,秦贵妃就是后妃中生的最出色的。

皇帝曾经在去年的牡丹花宴上,赞秦贵妃艳若牡丹。可是现在,林莞眼中的秦贵妃,眉眼都和原来一样,可那股气,似乎不见了。

“娘娘,您放心,陛下还是疼您的,昨儿送来的蜀锦,皇后娘娘就着人送来了两匹。王修仪宫中…”

秦贵妃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瞧了眼林菀,林菀一时语塞。

秦贵妃已经摇头:“我是贵妃,四夫人之首,和一个修仪争谁得到的赏赐多,这不是笑话吗?”秦贵妃的语气冷然。

林莞不由跪下:“是,是奴…”

“起来吧,也不是你想左了,只是我,我这心中,毕竟不踏实。”秦贵妃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这让林莞十分惊讶:“贵妃,您…”

这样的话,不该对林莞说的,她的心事,比起周婕妤来,要多很的。再一次的,秦贵妃对当年奉了太后的命令,暗地里帮着太后除掉了周婕妤这件事有些后悔。

留着她,留着这个可以说话的人,总是有好处的。秦贵妃没有再想下去,只对林莞吩咐:“我要睡了。”

林莞应是,扶秦贵妃起身,被褥床帐,熏的很香,林莞又点了安息香在殿内,看着秦贵妃闭上眼,林莞这才带人放下帐子,吹灭了灯,走过一重重的帘幕,在最外面那层帘幕守夜,等着秦贵妃夜里呼唤。

秦贵妃过了很久才睁开眼,看着这安静的宫室,不知为了什么,秦贵妃觉得这宫中,透着一股寒意,一股无论熏什么香,都不能熏走的寒冷。

“贵妃昨夜没有睡好?”第二天是宫中妃子朝见皇后的日子,朱皇后升座,众妃对皇后行三叩九拜礼后,朱皇后更衣,重新出来后赐众人坐下。

众人各自道谢后坐在椅上,王修仪往秦贵妃面上瞧去,就含笑说了这么一句。

众人都往秦贵妃面上瞧去,秦贵妃今早起来时,就发现自己面色浮肿,上的脂粉比平时浓,谁知王修仪竟这样说,秦贵妇心中不由有些恼怒,但还是微笑着对王修仪道:“近来天气有些热了,我比你们胖一些,又没用冰,昨夜竟难以睡着。”

“这倒是我疏忽了。”朱皇后已经对吴女官:“宫中何时准许用冰?”

“回娘娘,宫中按惯例是过了端午才开冰窖,但前些年,先帝在时,曾许荣明太妃天气刚热就用冰。”吴女官对这些旧事十分熟悉,张口就来。

朱皇后微笑,接着对秦贵妃关心地道:“既如此,我就许你沿用荣明太妃故事。”秦贵妃忙起身行礼叩谢。

荣明太妃故事?王修仪唇边不由现出一抹冷笑,日子过的这么久,也许没有几个人还记得,荣明太妃,曾是险些成为太后的女人。现在虽被尊为太妃,却是在外出家修行。

在这宫中享受荣华的,除了太后,就是几个先帝并不很宠爱的低位妃子了。

秦贵妃站起身时,感到王修仪看向自己的眼有些冷,秦贵妃不由咬牙,荣明太妃故事,当然不是什么好兆头,可就算再不是好兆头,也只有咬牙认下。

吴娟和柳依依在玉秀的带领下给众位妃子上茶,柳依依跟在玉秀身后,瞧向面前这些或陌生或熟悉的脸时,心中起伏不定,面上神色镇静。

玉秀给秦贵妇端了茶,下一位该是王修仪了,可是迟迟的,不见柳依依把茶盘送过来,玉秀不由轻咳一声。

柳依依这才醒悟过来,忙弯腰把茶送过去。

王修仪接了茶,往柳依依面上瞧去,笑着道:“娘娘宫中的小宫女,倒一个比一个机灵呢。”

“修仪难道想从娘娘宫里,要几个人去?”赵婕妤接了茶,对王修仪笑着道。

王修仪连连摆手:“不是这样说,不过是想着,娘娘毕竟是娘娘。”

朱皇后浅笑,柳依依又往宫妃们面上瞧去,没有,没有王美人,没有陈宝林。她们到底去了哪里?柳依依抬起头,往殿外瞧了一眼,这宫中的人,其实换了很多了,为何到现在才察觉出来?

难道说她们和自己一样,也被陛下下诏赐死?吴娟觉得柳依依有些魂不守舍,眼瞧着玉秀面上的笑越来越焦虑,吴娟急忙伸手拉一下柳依依的袖子。

后妃们的笑声又起,柳依依重新恭敬站好,也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重,原来这宫中,不简单的又何止这件事?

妃子们陪皇后说笑一会儿,也就各自告退而去。玉秀和吴女官负责送人,吴娟和柳依依也跟在背后相送。

送走最后一个妃子,玉秀才对柳依依道:“你啊,趁早把念头收起来。”

、第20章 疑惑

念头?什么念头?柳依依有些惊讶地看向玉秀,玉秀见柳依依一脸懵懂,又仔细打量着她。柳依依今年不过十三岁,少女的身形刚刚显现,面上稚气还浓。

也许是自己想错了,玉秀心里暗暗的想,可接着玉秀就摇头,不,那样的眼神玉秀并不奇怪,当初,老娘娘说过,这宫里,无数的人都想往上爬,使出的手段很多时候是人都想不到的,那样无伤大雅的手段,自然也不在意,可有些手段,有些念头,不能使也不能想。

“姐姐,我到底有什么念头?”柳依依的语气里稍微带上点焦灼,这点焦灼让玉秀回神过来,玉秀微笑:“没什么,依依,我和你说,在这宫里,要紧的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如果有了别的念头,就不好了。”

别的念头?柳依依抬头看向玉秀的眼,一股寒意从柳依依心里升起,接着柳依依低头:“姐姐,我并没有别的念头,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

柳依依有一瞬间的语塞,接着柳依依笑了:“姐姐,你不觉得,妃子们打扮的都很好看,我只是看呆了而已。”

只是这样吗?玉秀盯着柳依依的眼看,柳依依竭力让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玉秀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眼:“也是,你才十三岁,还小。”

“那姐姐比我大,姐姐心里想的是什么?”柳依依的话让已转身往殿内走去的玉秀停下脚步,神色一下变的冷然。

自从见到玉秀,玉秀就是个笑眯眯的样子,这会儿玉秀的神色变的冷然,柳依依的手在那搅起来:“姐姐,我不该问吗?”

“当然不该!”说着玉秀已经伸手点在柳依依的脸上:“你要晓得,在这宫里,有的时候,一句话不谨慎,就有可能…”

玉秀的声音越来越冰冷,没有说有可能会面临什么事,但柳依依的心开始发冷。一句话说的不谨慎,那是不是自己也曾说过不谨慎的话?到底是什么不谨慎的话?

难道就是为了这句不谨慎的话,才让陛下下诏赐死?甚至牵连了王美人和陈宝林?

玉秀见柳依依的神色变的苍白,玉秀收回眼,对柳依依道:“你记得就好,以后,这些话少问。我所求的,原本就是平安出宫。”

或者,还有太后许下的荣华富贵!玉秀深吸一口气,往殿内走去。

柳依依望着殿门望了很久,才和小宫女们站在一起。

“依依,玉秀姐姐和你说什么了?”柳依依刚站在吴娟旁边,吴娟就压低声音问柳依依。柳依依摇头,接着把吴娟的手拉过来,在吴娟手里写了四个字,以后再说。

小宫女们入宫时候,被人教了写字,常用的字还是认得的,吴娟仔细在掌心描摹着这几个字,心中疑惑越来越大,为什么玉秀对依依,总有些不同?

吴娟往柳依依面上瞧去,柳依依站的规规矩矩,和所有的小宫女没有任何区别,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吴娟想不通,更寻不到人来问问,只得规规矩矩站在那。

下了值,吴娟就拉着柳依依回到屋里,刚要开口问柳依依就摇头:“我也不知道玉秀姐姐为什么要这样问我,娟儿,我觉得,我觉得什么都和我原来想的不一样了。”

柳依依越想越伤心,眼泪渐渐落下,刚醒来的时候,想的很简单,总有一天能重新见到陛下,见到秦姐姐,能让他们为自己洗冤做主,可是现在,全都不一样了。甚至,柳依依越来越怀疑,也许是秦贵妃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才会让陛下大怒。

毕竟整个后宫都知道,秦贵妃和周婕妤的关系最好,也只有她在陛下面前说什么,才更容易让陛下相信是自己错了错事。

原来,陛下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原来,秦姐姐是这样笑里藏刀的人?柳依依的泪掉的越来越急。吴娟被柳依依突然的哭泣吓了一跳,急忙拍着她的背:“依依,我也不懂,你先别哭,我们去问李姑姑好不好?李姑姑那么疼你,她一定会告诉我的。”

柳依依用手背擦着眼泪摇头,吴娟瞧着柳依依揉的红红的眼,叹了一声用手托腮。

“依依,娟儿,你们在吗?”外面已经响起吴女官温和的声音,接着吴女官就走进来,瞧见柳依依的眼有些红肿,吴女官先是惊讶,接着就笑:“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这会儿在哭?”

柳依依的心事当然不能说给吴女官听,只是摇头,吴娟已经说出来:“玉秀姐姐和依依说了什么,依依就这样伤心了。”

吴女官把柳依依的手拉过来:“好了,别伤心了,做大宫女的,说两句低下的小宫女,再平常不过了,玉秀这性子还算不错了。”

柳依依忍了又忍,才忍住泪,对吴女官道:“是,我知道了。”

吴女官瞧着柳依依的脸,伸手摸了摸,接着笑道:“我来寻你们呢,是有别的事要叮嘱你们。”

吴娟和柳依依都望着吴女官疑惑。

吴女官笑着道:“那天太过匆忙,还忘了叮嘱你们,在这宫里,最要紧的是服侍好娘娘,对娘娘忠心!”

“我们自然会服侍好娘娘,对娘娘忠心。”吴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吴女官会特地跑来说这样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毕竟那天,吴女官已经说过了。

柳依依拿过手绢把眼里的泪擦掉,服侍好娘娘,对娘娘忠心。这话的意思是?电光火石之间,柳依依想明白了什么,吴女官的意思是,从此之后,在这宫里,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只唯皇后的马首是瞻。

这,原本不就是这样吗?柳依依的唇张了张,接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文庄皇后的薨逝,那时,陛下曾经震怒,接连处罚了文庄皇后身边的宫女内侍。但文庄皇后最贴身的宫女,却没有得到处罚,只听说她被放出宫去。

难道说这个宫女有人保住了她,如果这样的话,有能力在这宫中保住她的人,只有一个,太后。

玉秀是太后派到朱皇后身边的人,杜太后保住文庄皇后的贴身宫女,柳依依觉得头晕目眩,这个皇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文庄皇后生前,对杜太后也算是非常恭敬,可是杜太后,为什么要置文庄皇后于死地?

夜里,听着吴娟的呼吸声,柳依依觉得自己再也躺不下去,可又不能起来,只睁着眼睛望着承尘。

宫女房间内的承尘并没有像瑶光阁内的承尘一样描花绣朵,什么都瞧不出来。柳依依的手渐渐抓住被子边缘,到了这一步,还有的选吗?除了效忠皇后,再没有别的路。

而皇后要留住玉秀,或许也是不和杜太后撕破脸,两宫之间,还要保持着面上的客气往来。原来这宫中,自己不知道的事还太多太多。

柳依依唇边现出一抹苦笑,睡罢,不管朱皇后是因为什么选中了自己和吴娟,毕竟对现在低微如尘土样的自己来说,这是件好事。

此后的日子安静的像水一样地流淌过去,妃子们五日一朝皇后之外,皇后有时也会召见几个妃子说话闲聊。

杜太后那里,朱皇后做的也让人挑不出什么瑕疵,每十日一朝太后之外,朱皇后每隔几日还为太后抄写一个时辰的经文好让太后念诵。

皇帝留宿昭阳宫的日子也不少,秦贵妃王修仪乃至几位低位妃子那里,也常有召幸。一时后宫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和乐融融。

转眼四月已过,连芍药都残了,榴花正红时就到了端阳。

往年宫中都有龙舟竞渡,和民间不一样在于。宫中的龙舟竞渡,只是分了内侍和宫女,彼此滑着好让宫中主人瞧着取乐。据说这是先帝最爱的玩乐。

先帝驾崩皇帝即位之后,这个习惯也保留下来,去年因逢文庄皇后薨逝,自然就没举行。

今年宫中又有了皇后,后宫又这样和睦,皇帝就令朱皇后照了往年的习惯,装饰出几艘龙舟来,再来一次龙舟竞渡。

宫中有专门负责节庆的人,况且人人都想奉承朱皇后,等到端阳那日,不说龙舟被装点的格外华丽,连太液池两边的柳树上,都缠了五色丝线。

朱皇后又诏令为让大家都乐一乐,那日各宫除留下守宫的人之外,都允许到太液池边观看。宫中节庆虽多,也很热闹,但大多时候的节庆和热闹,和宫人们没多少关系。

文庄皇后生前,也曾下过这样的命令,因此到了那日,太液池边早早就有人在那等候。

吴娟和柳依依,是要侍奉朱皇后的,等朱皇后和皇帝从昭阳宫起驾,来到太液池边时,吴娟被太液池边等候着的人吓了一跳,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都是人。不过人虽多,却没人说话,这和民间龙舟竞渡时,两岸的人欢声如雷可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女主智商上线的速度有点快。其实是我忍受不了女主的智商不在线了。。。

、第21章 栽赃

所有的人都跪在两边行礼,恭迎帝后。吴娟手里提着熏炉,原本觉得这炉子不重。可从跪着的人群中间穿过时候,尽管知道这礼不是行给自己的,吴娟心中竟还有些忐忑,双腿都有些颤抖。

帝后的御辇在一艘龙舟前停下,这艘龙舟装饰的格外华丽,这是专门预备给帝后乘坐观赏龙舟竞渡的船。至于别人,只有在岸上站着观赏的份。

帝后下车之时,本已站起身的众人又全部跪下,山呼万岁。直到帝后上了船,众人这才站起身,依旧规矩地按次序站在那,等着观赏龙舟竞渡。

帝后仪仗里的随从只有几个上船伺候,吴娟和柳依依都站在岸边等候。

船缓缓地驶进池子中央,在那停下。参加龙舟竞渡的十二艘船看到内廷总管在船头发出的号令,十二艘船争先恐后往太液池另一头划去。

尽管龙舟上有人击鼓,但鼓点并不激烈,皇帝看了一会儿,兴味索然地道:“这龙舟竞渡,真不算有趣。”

“这宫中,毕竟有规矩拘束着,妾很小的时候,曾被家人带着去瞧了一次赛龙舟,那就要热闹了。”朱皇后的话果真让皇帝提起一些兴味:“朕也曾听说宫外的龙舟赛,极其热闹有趣,朕总想着去瞧瞧,只是…”

“别说陛下您,这京中高门大户的人家,也不肯常放儿女去那些地方的。”朱皇后宽慰着皇帝,皇帝又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十二艘龙舟你追我赶,池子上瞧着比平常热闹许多。宁寿宫内,依旧那样平静安宁。杜太后靠在榻上,一个小宫女在给她捶腿。

王尚宫走进,给杜太后盖上一张薄被,杜太后睁开眼瞧向王尚宫:“这两日开始热起来了,也不用再盖薄被了。”

“老娘娘您前儿才说有些不快,连今儿的龙舟竞渡陛下恭请您去,您都没去,这会儿要再冻着了,那怎么办?”王尚宫的话让杜太后微微一笑,接着杜太后就道:“那也没什么好看,宫里的这些玩意,瞧着是花团锦簇引人注目,可要真玩起来,一点都不热闹,既然不热闹,又有什么好玩?再说了,皇帝现在可不愿多看到我。”

杜太后的话让王尚宫无法反驳,接着王尚宫迟疑一下才道:“娘娘这话,未免有些…”杜太后已经挥手让小宫女下去。殿内只剩下殿门口守门的两个宫女和杜太后王尚宫两人。

王尚宫看着杜太后,杜太后神色肃然。王尚宫轻声道:“娘娘,陛下他,一向…”

“真恭敬还是假恭敬,我瞧得出来。原本呢,我也不在乎,毕竟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能这样想也就不错。可是那个田杏儿…”杜太后的语气变的有些冷然。

王尚宫迟疑一会儿才道:“娘娘的意思,可是娘娘,秦贵妃那里,是不中用了。陛下对她,虽然瞧起来恩宠如旧,可到底如何,秦贵妃心中只怕也很清楚。”

“该有新人了。”杜太后的语气那样轻松平静,王尚宫了然点头:“娘娘的意思?”

“上回挑回来的宫女,有一个叫王莺的,瞧着模样生的不错。”王尚宫等杜太后一说完就语气轻松地道:“王莺生的是好,可是性子不好,喜欢攀龙附凤,又爱攀高踩低。”

“攀龙附凤,捧高踩低,这很好!”杜太后的话让王尚宫稍微迟疑一下就道:“娘娘的意思,臣明白了,娘娘觉得,她能…”

“进了这宫里,谁自个想做什么,是做不到的。”杜太后语气肯定的说,抬头望向外面,仿佛能瞧见太液池上的情景。

皇后和自己不是一条心,那要这个皇后做什么?一天两天不能做,那三年五年呢?自己,必然是要掌握住整个后宫,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全。

龙舟竞渡已经结束,优胜者上了帝后所在的龙舟,叩见帝后并得到奖赏。参加龙舟竞渡的不是侍卫就是精选出来的内侍。

当得到第一的那队龙舟走上前叩见帝后时,朱皇后面上的笑容微微凝滞一下,队伍中的第三个人,太熟悉了,可他不该出现在这里,他说过,他要科举入仕,而非承蒙父荫。

皇后微微低头,不让自己的眼在那个人身上多停留一刻,众人已经跪下,皇帝勉励几句,该由皇后颁下赐物。

玉秀捧过装着各样赐物的托盘,朱皇后从托盘中拿起赐物,侍卫中领头的已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

皇后无需亲自递过去,一个内侍已上前给皇后跪下,接过赐物后把赐物转交给侍卫。朱皇后手里托着赐物,眼飞快地往那个人身上瞧去,只扫了一眼,朱皇后就把赐物交给内侍。

内侍接过赐物同时众侍卫一起跪下,再次高呼万岁谢恩。

船上的高呼万岁声音传到岸上,已经站的脚麻来的吴娟悄悄地移动着脚。旁边的柳依依瞧见,不由微微一笑。

众人已经离开帝后所在的船,那艘停了很久的船又缓缓地往岸边行来。将到岸边时候,内廷总管走到船头大声道:“陛下有诏,许众人散去,在这御花园内游玩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再行归宫。”

众人再次跪下高呼万岁谢恩之后,大宫女们叮嘱了小宫女内侍们几句,也就任由他们散去,在这花园内尽情玩耍。

吴娟和柳依依把熏炉交给内侍收好,吴娟就拉着柳依依:“走,我们在这花园里逛逛去,这花园里,我也来过几次了,可都没好好瞧瞧。”

柳依依跟着吴娟在这太液池边走着,这里的一切都是柳依依熟悉的,可也是陌生的。太液池边的柳树,已经能依人手了。

柳依依感慨地伸手去摸下枝条,吴娟就悄声道:“我在家的时候,会用这些枝条编篮子,瞧着这些,可不敢摘。”

御花园内一草一木,只有皇帝和后妃能动,别人,都不能擅动。柳依依听出吴娟话里的郁闷,笑着道:“宫里面规矩大,我们往那边去吧,我前儿记得还有几丛芍药,也不晓得芍药全残了没?”

吴娟点头,两人从太液池边离开,穿花度柳,往芍药栏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