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苏很是意外,一边道谢一边接过了口袋。

程景时缓步踱进了公寓,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里面的空调打得很热,空气有点浑浊。

“开窗透个气吧。”他把窗户开了条小缝。

“谢谢,我很怕冷。”

“女孩子都这样,平常多锻炼一下,早晚可以跑步活血。”

“我每天早晨躺在床上都这样说,可总要赖到最后一秒才起床。”顾苏不好意思地说着。

程景时凝视着她,意味深长地说:“看来,得有个人在旁边督促你。”

这句话好像有点玄机,顾苏愣了一下,又暗自笑话自己多想,岔开了话题:“对不起,这次连累你了,我想来想去还是辞职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策划部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程景时打断了她的话,微笑着说:“能被美女连累,是我的荣幸,你不用辞职,我还想把你调到总裁办,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顾苏瞠目结舌,这可真够任性的,这种风尖浪口,他这是打算和媒体和章合对着干吗?

她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真不打算继续做了,也不是单是因为这个原因。”

程景时笑了:“你以为还会有别的公司敢收你这个章合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吗?”

顾苏呆了呆,不由得一阵沮丧,她的照片和身份都在网络上爆了光,短时间内还真的不一定找得到工作了。

“我先放你一段时间假,收拾好心情再来上班,放心,六安不急等着榨你的剩余价值。”程景时凝视着她,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让他整个人更显斯文隽秀。

顾苏的心漏跳了两拍,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门铃响了,她仿佛找到了救星,急匆匆地就去开门。

只是门一开她就彻底呆了,章承煜站在门口,今天的他穿了一身休闲呢大衣,里面是白衬衫加格子羊毛围巾,一如既往的俊朗,只是眼睛里带着明显的血丝,显然一个晚上都在应对昨晚的突发事件。他的语声略带隐忍:“昨晚为什么失约?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苏苏,水在哪里?我有点口渴。”几乎就在同时,程景时在里面叫了起来。

章承煜的脸色大变,推开顾苏就往里走去,刚好和程景时在厨房门口撞了个对着。

“是章总啊,”程景时一脸的惊诧,“真是巧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章承煜脑门上青筋暴跳,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程景时耸了耸肩:“都被人骂了挖墙脚了,我要不真做点什么岂不是太对不起这骂名了。”

章承煜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锐利地扫过眼前的人,最后落在了餐桌上的袋子上。瞬间他就冷静了下来,松了松围巾,声音淡然:“程总,说话不要这样故意带着暧昧。还有,谢谢你的大礼,这次是我大意了,不会再有下一次,多谢你给我的教训。”

程景时的神色丝毫未变:“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抱歉,苏苏现在还是我的妻子,”章承煜慢条斯理地脱下了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扔,“我有话和她谈,麻烦你回避一下。”

程景时彬彬有礼地看向顾苏:“需要我留下吗?”

顾苏连忙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去忙吧。”

“有问题打我电话,我随叫随到,你小心点。”程景时叮嘱了她两句,打开门走了。

屋里只剩下了两个人,空气中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垂屎病中惊坐起,醋哥累得像条狗。

出师未捷身先屎,醋哥累得像条狗。

人生自古谁无屎,醋哥累得像条狗。

——醋哥工作小感·兼·求留言小诗

第 17 章

章承煜率先打破了沉默:“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听了,唱得很好听,谢谢。”

“我去倒水。”顾苏迅速地回答,逃一样地走进了厨房,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克制住了颤抖的指尖。

这个男人的气息连带着他的声音,仿佛已经渗入了骨髓,尤其是他用上了这样语气时,对她简直无往而不利。

把水放在章承煜面前时,顾苏已经神色如常。

章承煜盯着白水看了两眼:“你不是喜欢喝柠檬水吗?”

“怕你误会我又加料。”顾苏嘲讽地说。

章承煜皱了皱眉头,想说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终于吐了出来:“苏苏,对不起,这两年是我误会你了。”

顾苏想笑,可眼眶却不由自主地湿了,她等这句道歉等了那么久,只是当她真正得到时,已经身心俱疲。

“你终于相信了?”她哑声问,“不是我设套爬上了你的床,也不是我要算计你们家的钱。”

章承煜点了点头:“是你爸爸搞的鬼,算了,我和他不计较了,现在收拾一下东西和我回家吧。”

顾苏愕然看着他,喃喃地问:“你说什么?”

章承煜凝视着她:“事情都说清楚了,道歉也道了,你总不会还要拗着吧?你住在这里,给我和公司都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尤其是你在六安工作的这件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和董事会交代。”

顾苏呆滞了片刻,终于趴在扶手上哈哈大笑了起来,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章承煜脸上的表情僵住了:“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说出来,我尽量满足你。”

顾苏擦了擦眼角的泪,冷静地看着他:“章承煜,我要离婚,我没法和你再生活在一起。”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袭来,章承煜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了似的,这种感觉很陌生,让他坐立不安。

“除了这个。”他开口答道,“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我们没法离婚。”

顾苏死死地盯着他,悲伤、愤怒、绝望…所有极致的感情在胸口发酵,这让她的情绪有点失控:“为什么!就为了那些该死的股份吗?我什么都不要了,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爱的人是顾芸,是石夏蕊,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走?章承煜,再和你在一起我会疯的!”

她的说话声不自觉地带了哭音,听起来有些语无伦次,章承煜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神情惊愕。

“你给我走,我以后都不想见到你,我明天就去法院起诉…”顾苏抬手去拽他,试图把他从沙发上拖起来,让他从自己的小窝里滚出去。

章承煜一用力,顾苏一个失重跌进了他的怀里。

顾苏用力地挣扎了起来,手脚并用,甚至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浅浅的铁锈味渗入了她的口腔。

章承煜颤了颤,很玄妙的感觉,他没有生气,心底涌上来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原来你吃醋了,”他轻而易举地就制住了顾苏的手脚,语声轻松,“你看了昨天的八卦新闻?”

“你松手,和你的真爱好好过日子,我成全你们。”顾苏低声说。

“我和小蕊没什么,”章承煜耐心地解释,眼前的女人气息急促,发丝凌乱,睫毛上挂着几滴泪珠,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渐渐温柔,“都是那些媒体为了博眼球乱写的,而且,这件事情闹得那么大,背后有人在操控,程景时一定插了一脚…”

“章承煜,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无耻!”顾苏用力一推,终于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怒意让她的脸颊绯红,眼中闪动着灼人的火焰:“景时会这样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我可真瞧不起你,敢做不敢承认,谁去了石夏蕊的家里?谁和她卿卿我我被拍了个正着?你当我眼睛瞎了吗?还是别人披了你章承煜的皮混淆了视线?”

章承煜的眉头紧锁:“我是有事去她家,而且狗仔拍摄的角度不对,她当时只不过做了个蛋糕,取出来的时候被烫到了,我过去帮个忙,她为了谢我就顺手舀了一勺给我,我压根儿没吃,你知道,我不喜欢甜食,你不用去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章承煜,你在骗小孩子呢?”顾苏压根儿不信。

“我对小蕊另眼相看是有原因的,这和爱不爱的没关系,我和她有约定,不能告诉别人,”章承煜耐下心来再次解释,“如果你非要知道,等事情告一段落了我告诉你。”

“不用了,我完全没兴趣,不用编故事了。”

章承煜的眼神阴鸷了起来,他冷笑了一声:“顾苏,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宁可道听途说,也不肯相信你爱的人?”

顾苏没有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那目光清澈纯粹,仿佛宁静的深潭,没有一丝波澜。章承煜忽然手心渗出一层薄汗,他想起了他无数次误解她的日子。

“我等了你两年多,就站在你身后,等你看到我。”

“你的喜好我了如指掌,我的喜好你不屑一顾。”

“我只能在早上你还没睡醒的时候看你,那时候你才不会有那种鄙夷的目光。”

“每次和你说完话,我都告诉自己,这不是章承煜啊,这是别人伪装的,想要把你从他身边赶走,坚持住啊顾苏…”

“后来我就失眠了,整晚地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你从来没有发现。”

“有时候我觉得我不是你的妻子,我只是漂浮在你四周的空气,你的目光永远只能穿透我的身体,用尽力气都没法让你看我一眼。”

“你有了你喜欢的人,我也终于可以解脱。”

顾苏的声音轻柔而悲凉,在空气中飘散。

“我累了,没有力气再爱你,更没有力气相信你了。”

章承煜狼狈地从屋子里退了出来,铁门在他面前断然合拢,没有留一丝想象的缝隙。

他站在门口,脑中一片茫然。

婚礼时灿烂明媚的笑脸,和刚才平静哀伤的脸庞交叠。

他伤她那么深吗?

细细回想,除了刚结婚时那短暂的时光,这两年多的婚姻,居然真的想不出一刻让人眷恋的地方。

看起来,顾苏是真的要放弃这段婚姻了。

拖泥带水、做低伏小不是他的风格,或许他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只是,从顾苏搬走那时起一直盘踞在胸口的闷意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朝着心脏深处蔓延。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敢去深想。

整个下午,章承煜的心情都不算太好,石夏蕊小三门引起的余波还没有平息,几个曾和章爷爷一起交好的股东也打电话来关心事情的进展,章合的股价几近跌停,只在尾盘的时候稍稍拉升了一点,虽然已经出了公告,声明股权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变动,但估计最起码要好几周才能勉强恢复元气。

陆文城很是诧异,调侃说不叫的狗才咬人,顾苏一直不言不语,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一手,不仅疑似出轨,还在背后捅了一刀。

几个好友向来都不喜欢顾苏,常常这样调侃,只是今天,章承煜听了很不舒服。

“和她没关系,而且,小朱调查过了,她和程景时关系并不密切。”他忍不住开口为顾苏辩解。

陆文城打量着他:“你今天有点奇怪。”

章承煜心不在焉地转动着手里的钢笔,忽然问:“怎么看一个女人爱不爱你?”

“看她的眼睛啊,”陆文城耸了耸肩,“看到你眼神会不会发亮,目光会不会不经意就随着你走。”

章承煜有点恍惚,他想起了那每日清晨都落在他脸上的目光。

“你怎么了?”陆文城纳闷地问,“真要离婚那就离呗,你难道还愁找不到下一任?比她美比她身材好的我随便给你挑一百个。”

章承煜摇了摇头,开始收拾桌子。

“别不吭声啊,思雨让我问你,双休日去南雁湖度假山庄散心怎样?或者出海去钓鱼?”陆文城出主意。

“没心情。”章承煜拒绝。

陆文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那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蛊了?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回到家里,吴阿姨已经不在了,临出门前还给他打了个电话,忧心忡忡地问顾苏什么时候回来。

“承煜,你别欺负苏苏太狠了啊,这孩子对你真不错,实心实意的。”

章承煜打开了音响,房间里充斥着顾苏轻扬缠绵的声音。

这张碟片他听了一遍又一遍,每听一遍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蠢蠢欲动,破图发芽。

他在房间里慢慢地踱着步,下意识地又走进了那间琴房。

白色的钢琴一如既往沉默地伫立在中间,没有了主人,它好像也失去了灵气。

墙壁上的水墨画笔力淡雅,意趣天成。

章承煜站在画前看了片刻,脑中忽然闪过一些什么。

月夜、江畔、古寺、船舶。

刚好凑成一首古诗。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姑苏城外寒山寺…这不是他调侃顾苏名字的那一句吗?

顾苏居然还记得?曾经和顾芸聊天的那个Q名就是寒山。

寒山曾经在年前上线过,而顾苏就在六安,难道现在这个Q号在顾苏手里?

一连串的琶音响起,仿如珍珠泄落玉盘,行云流水。

章承煜整个人都僵住了,困惑地看着那架钢琴:难道这碟片里的伴奏是顾苏弹的?可是,顾苏明明是不会弹钢琴的,顾芸才是会的那个!

第 18 章

顾苏在家里休息了两天,除了准备起诉离婚,还在小区附近摸底调查了起来。她所在的是中高档小区,里面有很多三口之家,适龄儿童,而距离这里几百米开外有家实验小学,人流量还算可以,很符合开家音乐教室的条件。

和顾芸不同,她向来对事业没有什么高要求,并不喜欢前呼后拥、运筹帷幄的商场拼杀,她喜欢的是那种温馨平和、小桥流水般的情调生活。

六安那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继续做下去害人害己,可照程景时说的,到别的公司找工作也会麻烦不断,她总不能一直闲在家里。

罗小安听说了她的这个打算,兴致比她还高涨:“好啊,你的音乐教室开张了一定缺个前台,我来帮你打杂,我还可以教小朋友画画,我可是漫画高手哦。”

“进门弄个吊椅,后面摆一排书架,琴房里面用原木封起来,”顾苏脑子里的浪漫因子一起爆发,“空了就晒太阳看小说,忙了和小朋友玩。”

“你怎么这么喜欢小孩子,”罗小安苦着脸,“那些小魔王多恐怖啊,来了能横扫一切。”

“小孩子多可爱啊,”顾苏的眼里却闪着憧憬,“奶声奶气的,听了心都要酥了。”

程景时听了她们俩的打算很不赞同,拿了计算机给她们算了一笔账,从房租到人工,结论是一年忙到头,估计只能比打工多赚一点,工作时间又都在双休日和晚上,很不划算。

“表哥你真讨厌,别一开始就泼冷水嘛。”罗小安抱怨着。

程景时揉了揉她的头发:“忠言逆耳利于行。”

罗小安“嗷”的一声叫了起来:“别总揉我,我刚弄好的造型!”

罗小安的头发是她的死穴,谁碰谁倒霉,顾苏看着她攻击程景时,却被程景时就地镇压,心里不由得一阵羡慕。

她和顾芸没有翻脸时,两个人也这样亲密无间。

现在更是连吵架都找不到人了。

“谢谢你景时,不过,我喜欢,我想试试。”顾苏微笑着说。

“我明白了,那我也来出一份力吧,选铺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保管又便宜又好。”程景时立刻改口了。

罗小安十分鄙夷:“表哥你这风向也转得太快了,见色忘义,非我族类…”

程景时的办事效率很高,没过两天就约顾苏去看店铺,店铺在小区的一个转角,离小学的距离挺近,转过去隔了一条马路就到了,房东开价八万一年。

顾苏转了一圈,特别喜欢房子前的一个小花坛,因为门前是一条小马路,店铺以前的主人在这里搭了个花架,自己种了一些紫藤花,春夏秋三季,夕阳下山的时候这里刚好被大楼挡住,可以搬把摇椅乘凉。

从店铺里出来,顾苏很是纳闷:“为什么不付定金?我很喜欢。”

“我让人做过市调,”程景时胸有成竹,“最多六万八就可以拿下这家店铺。”

顾苏噗嗤乐了:“你让谁做的市调?有这功夫你可以拍一块六千八百万的地。”

“那块地的买家不叫顾苏。”程景时凝视着她,语声温柔。

顾苏怔了一下,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她赶紧岔开了话题:“小安去哪里了?你们俩整天替我忙东忙西的,我要请你们俩吃饭。”

程景时也不介意,兴致勃勃地说:“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我知道有家店的烤肉不错,你一定喜欢。”

公园里烤肉位于N市的中心位置和丰大道,刚刚开业没多久,要让顾客享受到在公园里烧烤的乐趣,宣传语就是“美食和健康兼得”。

餐厅装修成了半透明的玻璃顶,里面绿树成荫,小桥流水,看起来十分别致,吸油烟的烟道看起来进行了特殊的处理,整个餐厅没有那种一般烧烤店喧哗、吵闹的场景,也没有什么油烟味。

正值用餐高峰期,门口排队等位的不少,程景时事先预定了一个半敞开的包厢,服务生一路指引,两个人到了一个更为幽静的包厢。

烤炉是专用的,镶嵌在木桌里,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高大上,当然,餐牌上的价格也很是可观。

服务生为他们推荐了几个餐厅特色菜,等一切都准备好,罗小安却还没出现,顾苏有点纳闷。

“她刚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今晚有点事情来不了了,让我们把她那份一起吃回来。”程景时笑着说。

顾苏怔了一下,手机短信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是罗小安发过来的:好好享受美男和美食哦,后面还跟了一串颜文字。

她心里暗暗叫苦,可都已经到这程度了,再说要走就太生硬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幸好这里的烧烤味道的确不错,自助、代烤都可以,牛肉和羊肉都是正宗X国进口,还带着检验的条码,入口即化,餐厅自己的小点心也小巧精致,让人都不忍下口。

程景时的谈吐风趣幽默,又带着一股浓浓的绅士风度,很善于引导话题,小细节处更能显示他的教养,不仅亲自替顾苏倒饮料,还动手替她烤了牛排,细心地浇上酱汁。

顾苏渐渐自如了起来,暗笑自己疑神疑鬼,以程景时的条件,大把大把的女孩排队等着他挑,怎么着也不能看上她一个已婚的啊。

四周流淌的轻音乐一变,成了一首轻松的小步舞曲。

程景时不由得想起了两个人初相识时的四小天鹅:“苏苏,你既然这么喜欢钢琴,那时候怎么没向艺术方面发展?”

顾苏有点不好意思:“你们这都是外行看热闹,其实我只是会点粗浅的皮毛,真要深造还是没有天分。”

“你要真弹什么协奏曲变奏曲的,只怕我们都要被你吓跑了。”程景时开玩笑说。

“对啊,我也怕那些曲子,”顾苏吐了吐舌头,“我喜欢轻音乐,曾经我还幻想,我能在婚礼上自己为自己弹奏婚礼进行曲。”

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婚礼有无尽的憧憬,顾苏也不例外,只可惜那场婚礼因为顾长庆的催促而显得很是仓促,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怕夜长梦多吧。

“那场面一定让人惊讶。”程景时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你还会什么曲子,很想听你专门为我弹奏一曲。”

“什么时候都可以啊,”顾苏微笑着说,“等我的钢琴搬过来就好,你到时候别听得烦了。”

程景时凝视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顾苏有点纳闷,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苏苏,对不起,我本来不打算这个时候增加你的困扰,可我忍不住了,”程景时的语声低柔,“我觉得,我喜欢上你了。”

顾苏呆滞了片刻,充满希望地问:“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程景时轻笑了起来:“你希望是还是不是?”

“是,”顾苏坦诚地看着他,“你该知道,我现在这样的情况,完全没有心思谈论感情,景时,你值得更好的,而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程景时摇摇头:“我不觉得我在浪费时间,我是成年人,有能力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我觉得我可以给你想要的幸福。”

想要的幸福。

顾苏的眼底有些发热,曾经的她天真地以为,经历了顾芸的横刀夺爱,和章承煜的婚姻就好像是天上掉下来的缘分,只要她真心以待,总有一天能得到属于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