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给了她如此残忍的一击。

现在的她,还有力气去爱人和被爱吗?

爱情太苦,她没有勇气再全心重来一次。

“对不起,景时,”她苦涩地摇了摇头,“我…想好好地休息一阵…”

一缕失望从程景时的眼中一掠而过:“苏苏,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女人。”

顾苏呐呐地说:“那怎么办?要么我也假装向你表白让你拒绝一次?”

程景时定定地看着她,勾起嘴角笑了:“这感觉挺新鲜,是我太心急了,等下次我表白的时候,答应我好好考虑一下。”

顾苏晕了一下:“还有下次吗?景时,你这样我的心脏要坏掉了。”

“有我帮你补,坏不了。”程景时一语双关。

“叮”的一声,服务生送甜点上来了,程景时就此打住这个话题,神情自若地替她浇上了自助的巧克力酱和花生末。

顾苏也松了一口气,她身旁的好友并不多,对于程景时和罗小安,她很珍惜。

晚餐吃得很尽兴,末了顾苏摸着几近圆滚滚的肚子,发愁明天该怎么减肥。

程景时坚持买了单,两个人一路说笑着出了包厢,经过大厅的玻璃桥时,顾苏不经意地往旁边一看,脸一下子变白了:从桥的另一边过来了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章承煜。

旁边一个女的可能喝多了,一路东倒西歪的,章承煜不时地扶她一把,那女的一头卷发披散着,眼睛不经意地瞟过顾苏和程景时,忽然整个人朝着旁边倒去:“承煜…你倒是喝啊…太不给我面子了…”

章承煜猝不及防,被她挂在了身上,两个人一起打了个趔趄这才站稳。

“你喝多了思雨,小心点。”

语气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熟稔和亲密。

顾苏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们,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心脏。

很奇怪,那里居然一点儿都不痛。

只是麻木,像死寂一样的麻木。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醋哥:看见我你颤抖了吧?让你跪着唱征服!

章承煜:毁人姻缘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醋哥:苏苏的好姻缘在前面等她,~\(≧▽≦)/~啦啦啦

章承煜:我和jj的管三打了招呼,以后你的文读者光看文不收藏、不冒泡,一个人打单机。

醋哥捂着心脏倒地卒。

(画外音:你们忍心看醋哥倒地卒吗?!求包养收藏!

第 19 章

旁边有人在叫顾苏的名字,身旁忽然出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顾苏一下子有点回不过神来。

“顾苏你怎么才来,我们都吃完了。”

“压轴的总是最晚才出场。”

“章总,这是特意去请了苏苏还是碰巧?真是缘分啊。”

熟悉的欢笑声印入耳膜,顾苏这才发现,这几个都是大学里文学社的同学,从不同的班级年段聚在一起,都和她一起采访过章承煜。毕业以后这些同学都各奔东西到了各个不同的城市,平时都只有网上联络。

这从头开始就乱糟糟的婚姻,顾苏都对同学们难以启齿,问起来都含糊着带过,想要给自己留点颜面,大家压根儿不知道她和章承煜的事情。

章承煜大步走了上来,晦涩的目光落在了顾苏和程景时的身上。

“程总,毁人姻缘,这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他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来。

程景时耸了耸肩,一派云淡风轻:“章总说笑了,你美人在怀,左拥右抱,这毁姻缘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章承煜这才想起靠在他肩头的沈思雨,立刻把她扶正了朝着顾苏解释:“这是思雨,你知道的,和文城一起过来陪我们吃饭。”

沈思雨身子好像没骨头似的,用手指戳着章承煜的脸:“承煜…你真好笑…”她咯咯地笑了起来,“以前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小甜甜…现在叫…什么好…”

“沈思雨!”章承煜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有!”沈思雨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打了个寒颤,茫然朝着四周张望着。

“这是怎么了,挤了一堆人要干啥?”陆文城买完单,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文城,你扶着思雨,她喝醉了。”章承煜示意他过来扶住沈思雨,自己则朝着顾苏走了过去,“苏苏,我有话要问你。”

几个同学这才嗅出了几分不对劲,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女的呐呐地问:“章总,你这一晚上的一直在问苏苏的情况,难道…你和她…”

“我们俩结婚了,她是我妻子。”章承煜简洁地回答,“多谢你们今天能过来。”

“可…你妻子…你怎么问我们这么多她的…怎么回事…”几个同学都傻眼了。

章承煜有点狼狈:“发生了点意外,我很抱歉…”

顾苏死死地盯着他,忽然轻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章承煜,你够了没有?你有你的红颜知己,更有你的亲密爱人,为什么还要这样羞辱我?是,我的确一开始就爱上你了,我的确不自量力仓促嫁给了你,我的确婚姻失败,我的确要离婚了,这下你满意了吗?”

章承煜的神情愕然:“你怎么会以为我在羞辱你,我只是在求证一件事情,而且,思雨是我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好友,我都没有计较你和程景时一起出来吃饭,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

顾苏轻吐出一口浊气,浑身好像虚脱了一样,她惨然点头:“是,我永远都是无理取闹,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行吗?”

当晚顾苏又做了噩梦,她在一望无际的荒漠奔跑,烈日炎炎,蒸腾着她的躯体。美妙的海市蜃楼就在前方,有清泉有美食,有沙滩有美女,章承煜靠在躺椅上微笑着看着她,冲着她举起了手中的葡萄酒。

顾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有着像火烧一样的痛感。

“承煜,救救我…”

她低喃着,眼里满是渴望。

章承煜摇了摇头,冲着旁边招了招手。石夏蕊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他的身旁,那水蛇一般的手臂缠在他的身上…顾苏使劲地眨了眨眼,惊恐地发现,她的脸忽然变成了顾芸的脸。

“她不是我姐,章承煜你醒一醒!”

顾苏嘶声叫着。

有人跳着热舞到了章承煜面前,把他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那双唇被酒色渲染得娇艳欲滴,纵声大笑着,眼神挑衅:“你永远都得不到承煜,放弃吧!”

顾苏冷汗涔涔地从睡梦中惊醒。

那个挑衅的眼神,和刚才在餐厅里沈思雨看她的一模一样。

到底是真的喝醉,还是酒后吐真言,顾苏不得而知,可是,凭着一个女人的直觉,她感受到了沈思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流露出来的敌意。

不过没关系了,沈思雨是不是喜欢章承煜,和她没关系了。

现在她只求这些人再也不要入梦而来,只要她见不到、听不到章承煜的一丝一毫,她一定能很快就忘记他的,一定!

起床了以后顾苏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房东打来的,果然没出程景时的所料,房东把房租的价格降了下来,顾苏又还了点价,约定六万八一年,明天就签约。

第二个是文学社交好的同学许昔敏打来的,担忧地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都以为他对你有意思,想找我们聚聚然后追你,他一直在问你的喜好,都怪我们瞎起哄,早知道应该打个电话问问你就好了。”

“没事了,昨晚我太激动了。”现在平静下来,顾苏有点不好意思,这些同学都是大学里玩得好的,昨天肯定被她吓坏了,“他问我了些什么?”

“就是你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这些东西,哦对了,他还追问你会不会弹琴,真是好笑,要知道你可是我们学校的钢琴公主,有多少男同学在迎新晚会上为你那首梦中的婚礼倾倒啊。”许昔敏说着说着迟疑了片刻,“苏苏,我总觉得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看起来不像对你没有感情啊。”

“可能是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吧,”顾苏自嘲地笑了笑,“天之骄子被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抢先提出了离婚。”

两个人又随意聊了几句,顾苏挂了电话,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振奋了起来: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章承煜迟迟不肯同意离婚?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完全同意可以开个记者招待会什么的满足一下章承煜的大男子心态。

中午的时候,顾苏回了一趟娘家,以前学琴的琴谱都放在家里,得全部搬过来。

家里没人,孙晴还在住院,保姆也跟着去照顾了。

当初为了演戏,琴谱都放在顾芸的房间里,不知道顾芸当时是怎么说谎的,五音不全的顾芸居然能骗过章承煜这么久。

顾芸离世之后,她的房间一直维持着原貌,孙晴身体再不好都每天要进去打扫一遍,好像女儿只不过外出游学了一样。

桌上放着一张顾芸硕士毕业照,穿着硕士服的顾芸明眸皓齿,眼里满满的都是自信。

顾苏抬手摸了摸照片,眼里一阵发酸。

机关算尽却是一场空,香消玉殒。

“姐,你后不后悔?”她低声问。

照片里的顾芸没有回答,可顾苏知道,顾芸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她向来就是那么要强,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从学业到男朋友。

书柜里的琴谱有厚厚一叠,从车尔尼到十二平均律,顾苏整理了片刻,一本相册掉了下来。

随手翻了翻,里面都是顾芸就读S大时的照片,当时顾芸在S大算得上风云人物,她擅长的是辩论,屡次为学校捧来桂冠,底下有学弟学妹拥趸无数,办葬礼的时候都来了好多,哭得很伤心。

照片上很多,辩论社的活动占了大多数,顾芸在大三大四的时候是辩论社的社长,S大的辩论队在她的带领下在高校圈饶有名气。

顾苏翻了好一会儿,把相册塞回书柜的时候,发现角落里放着一个木箱子,她想了起来,这是顾芸存放日记的地方。

顾芸有记日记的习惯,闹翻前,两姐妹几乎没有秘密,一起在被窝里偷偷看日记说悄悄话。

顾苏忽然来了兴致,不知道那时候顾芸抢了她的男朋友,心里有没有对妹妹那么一丝歉疚,记录在她的日记本上。

她打开箱子却愣住了,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首饰盒。她有点纳闷,难道孙晴太过思念顾芸,把日记拿去翻阅了?

门锁响了,有人走了进来。

她迅速地把日记塞了回去,捧着琴谱往外走去,迎面正好碰上了顾长庆。

“你怎么来了,正好,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顾苏充耳不闻,在玄关处换鞋。

顾长庆今天的态度看起来很不错,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和蔼地笑了:“苏苏,那件事情是爸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谁让你是我爸呢。”顾苏嘲讽地笑了笑。

顾长庆犹豫了一下问:“你非得离婚吗?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顾苏摇了摇头。

“那要么这样,你离婚可以,给你的股权一定要拿在手上,这婚不能白结了,就算不要章合的一半家产,可该给的赔偿一分不能少。”顾长庆眼中闪动着算计的光芒,“离婚的起诉书写了没有?让我看看。”

顾苏惊愕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爸,你没弄错吧?结婚证上写的是你顾长庆的名字吗?”

第 20 章

丢下还没回过神来的顾长庆,顾苏疾步离开了家。

天空依旧灰蒙蒙的,草地的背阴处还留着前几天的残雪,看起来平添了几分凄凉。

亲人和爱人都已经不是旧时的模样,这座熟悉的城市忽然就失去了颜色。

离婚起诉书明天就会由律师送到法院,她和章承煜的婚姻马上就要终结。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和公婆、爷爷告个别。

南雁湖还是一如既往的烟波浩淼,更因为初春的寒意有了一种清秀空灵的韵味。

下了出租车后,离章家的别墅还有一小段人行小径,顾苏一路走,一路看着两旁的山景。

虽然还是萧瑟的冬景,可不经意间的一瞥,便能看到几簇嫩芽在往外冒头;不远处有两株野杏花居然隐隐冒出了花苞。

顾苏有些欣喜,朝着山路走了几步,站在杏树下刚想去折花枝却又停了下来,这刚冒头的花苞多像她自己啊,那么努力地想要绽放,却被春寒困住了脚步。

不过,她的爱情已经被打得烟消云散了,可它却还能努力。

顾苏凑过去闻了闻,一股浅浅的幽香袭来,她轻轻抚了一下柔软的白色突起,低声喃喃自语:“加油吧,不折你啦。”

白色的别墅依然宁静,司机老秦乐呵呵地和她打了招呼,朝着屋里喊道:“苏苏来啦。”

徐瑷走了出来,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朝后看了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一个人回来的?承煜呢?”

顾苏看着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婆媳两人虽然谈不上情同母女,但可以用君子之交淡如水来形容,碰在一起聊聊喜好,偶尔挂个电话问候一下,两年多下来,或多或少也处出了一点感情。

“妈,对不起。”她轻声说,“我来看看你们,顺便…和你们道别。”

徐瑷的脸色变了变,冲着老秦生气地说:“给承煜打个电话,有天大的事情也赶紧让他回来,他不肯你去把他拖回来!”

顾苏想要阻拦,徐瑷转身就往里走,她只好跟了进去。

章嘉仁在院子里倒腾一个古玩,眯缝着眼看地上的碎末,看到婆媳俩一前一后地进来,长叹了一声:“你们俩夫妻这不是折腾我们俩老头老太吗?让我们睡两天安心觉吧。”

顾苏吸了吸鼻子,顾左右而言他:“爷爷呢,我给他带来了云片糕和脆枣。”

章爷爷看到顾苏很高兴,拉着她弹了小燕子和小星星,尝了云片糕以后就捧着不肯放手了,说是要和它一起睡觉,不然让别人抢走了。

“苏苏,我要把房子造得大一点…”章爷爷忽然站了起来,敲了敲墙壁,一副很专业的模样,“全部拆掉重造。”

顾苏怔了一下,又惊又喜:“爷爷你想起什么了?”

“我是造房子的,”章爷爷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这房子太小了,苏苏没法住,以前的大房子我们都住在一起。”

章爷爷病了以后记忆逐渐退化,从前的事情几乎都忘了精光,只记得身旁最亲的几个人,有时候连徐瑷都不认识,现在想起自己是造房子的,这是有什么好转的迹象吗?

顾苏很高兴,教了他一首新的钢琴曲拔萝卜,又陪着章爷爷聊了一会儿,徐瑷在楼下叫她,她恋恋不舍地和章爷爷道别:“爷爷,我有事情要走啦,可能不能经常来看你了,你多保重身体。”

章爷爷不解地看着她,幸好护士过来打针按摩了,章爷爷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哼哼唧唧地和护士讨价还价了。

章承煜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了,目光定定地追随着顾苏的身影。徐瑷和章嘉仁也坐在沙发上,显然准备开家庭会议。

顾苏有点尴尬,她完全不想再谈,可又怕伤了两位老人的心。

“你们俩的事情,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我们也都已经知道了。”章嘉仁开了口,“这件事情承煜有错,我在这里表个态,就算那姓石的女人是个天仙,我们章家也不欢迎这种插足别人婚姻的女人进门,承煜你就死了这条心,踏踏实实地和苏苏过日子。”

“承煜,我们向来认为,婚姻生活就和做研究一样,要耐得住寂寞,不能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诱惑,历久才能弥香,”徐瑷的语声凝重,“才能收获最好最真的感情,这事你做得不对,你该向苏苏认真道个歉。”

章承煜的神情忍耐:“爸妈,你们不要听风就是雨,这事背后有人炒作,我和小蕊根本就没有那回事,是,我的确帮了她,我承诺要让她在影视圈里成名,可那都是有原因的,苏苏,等事情了结了我就告诉来龙去脉…”

顾苏轻笑了起来,眼底有着最深的疲惫:“真不用了,我想要的不是你和她的真相。”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章承煜迎着她的目光,眼神古怪,好像有什么在那里蠢蠢欲动。

顾苏没有回答,她冲着二老鞠了个躬:“爸妈对不起,我已经决定了,是我们俩自己出了问题,其他的,都不过是导火线而已。离婚只是代表我和承煜不是夫妻了,可我还愿意做你们的女儿,爷爷的孙女,我会来…”

“离什么婚!”楼上传来一声爆喝,章爷爷忽然出现在楼梯上,身后两个护士一脸的惶急想要拽他,却被他一把扯开。

他拄着拐杖咚咚咚地走了下来,站在章承煜面前瞪着他:“是不是你欺负苏苏了?”

章承煜愣了一下:“爷爷,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臭小子!”章爷爷拎起拐杖就朝着他打了过去,章承煜猝不及防,背上重重地被砸了一下,顿时打了个趔趄。

顾苏惊叫了一声“爷爷”,徐瑷和章嘉仁却对视了一眼,神情淡然。

章爷爷气得发抖:“翅膀硬了想飞是不是,离婚,你倒是给我离一个看看!你爸成天弄那些古董,我替他来好好教训教训你!”

他抡起了拐杖,劈头盖脸地又朝章承煜打去,章承煜不知道怎么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一会儿就挨了两三棍。

顾苏慌地扑了上去拖住了章爷爷的手臂:“爷爷!不是他!是我要离婚的!”

章爷爷却发了狠:“打你一顿你就知道了,让你不要结婚你偏结,结了就不准离!我喜欢苏苏这个孙媳妇,比你以前那个一脸精明相的好多了!”

眼看着章承煜又挨了几棍,顾苏急了:“你快躲啊!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

章承煜却不退反进,一脸的惊喜地扶住了章爷爷:“爷爷,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爸,快让徐医生过来看看!”

家里一阵鸡飞狗跳,护士、保姆轮番上阵,把气喘吁吁的章爷爷拖回了楼上卧室,吃药、打针、叫医生,顺便测试章爷爷想起了什么。

顾苏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出了家门,室外的空气清新,不远处的湖面在风中微微泛起波光,码头两边的芦苇丛发出簌簌的响声。

她轻叹了一声,站在小径上回看那栋白色的别墅,双掌合十诚心祈祷:保佑老人家的病赶紧好起来吧。

一路出了别墅,柏油路上空荡荡的,一辆车都没有。顾苏暗暗叫苦,这附近只有两公里以外有公交车站,看来今天脚要起泡了。

还没等她走出多远,身后一辆车呼啸而至,停在了她的前面。

“上车吧。”章承煜替她拉开了车门,捂着胳膊倒抽了一口凉气,刚才章爷爷没有手下留情,他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棍。

顾苏犹豫了片刻,顺从地上了车。

车上一阵静谧,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两个人沉默以对,到了小区门口,顾苏刚想下车,章承煜却咔嚓一声把门锁住了。

“苏苏,”章承煜凝视着她,声音略显沙哑,眼里都是满满的血丝,“你的碟片我反反复复听了好几遍。”

顾苏漠然地看向他:“留个纪念吧,纪念我犯傻的这几年,你要是不喜欢,直接扔了就好。”

章承煜的心里莫名心慌了起来,为了眼前那没有温度的眼神。他的手掌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我很喜欢。对不起,这些日子,是我错了。”

“没有什么对不起,其实这样挺好,”顾苏勉强笑了笑,“让我从那个不切实际的梦里清醒过来,承煜,我们好聚好散吧,别因为离婚把彼此弄得血淋淋的。”

章承煜断然摇头:“除了离婚,别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顾苏怔怔地看着他,忽然便轻笑了起来:“我想要的,你永远都给不了我。”

章承煜良久没有出声,只是眼神古怪地看着顾苏。

顾苏却不想再探究了,她曾经围着章承煜的喜怒哀乐打转,几乎失去了自我,现在,她只想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开门,你不会没风度到这种地步吧?”她用力地捶了一下车窗。

章承煜一动不动,哑声问:“苏苏,如果,我说,我能给呢?”

顾苏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倏地一下回过头来。

章承煜的目光深邃,眼中闪动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浑身的热血一下子涌上脑海,顾苏有片刻的晕眩,然而转瞬之间,热血便冷却下来。

她的声音柔软,却含着从未有过的坚决:“章承煜,太晚了。”

章承煜的脸渐渐发白,满腹想说的话被堵在喉咙里,此时此刻,他才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熟悉的清香抚过鼻翼,发丝掠过他的肌肤,一阵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