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他觉得不能怪他。

她这样撩他,很过分的。

他刷刷写一行字,叫她看:你可能真有了。

莹月含着山楂:“啊?”

方寒霄写:这么酸,你这么爱吃。

莹月不懂圆房的真实含义,但孕妇爱吃酸的调笑她能领会到,家下人说起这个并不会特别避讳。

她看明白了,跟方寒霄是气不动了:“——我没有特别爱吃,是你浪费粮食。”

方寒霄勾着嘴角,只是笑,一看就很坏。

莹月无奈地摇摇头,初见的时候他明明才不是这样,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吃掉三颗糖山楂的时候,方寒霄又敲车厢,这次是修补笔的地方到了。

莹月以为来的是那种文墨铺子,下来以后才发现居然是售卖首饰的。

她想一想明白过来,一般笔杆断了就断了,没有必要修补,她这支笔是玉制的,文墨铺子里也修补不来,金玉类的来首饰这里说不定还有办法。

他们进去,方寒霄在外貌上很能唬人,一看就是高门大户的贵公子,又是带着女眷出门,那必然是撒钱来的,掌柜的亲自含笑迎上来了,先请他们到一边雅间坐下奉茶。

方寒霄把断掉的笔给他,莹月在旁帮忙说明,说想把笔补一补。

“好玉。”掌柜的接到手里,先赞叹了一声,然后凝神想了想,才道:“爷,少奶奶,这笔若只是要重新连起来不难,或自里面钻孔,或从外头镶金,总能连续起来,不过,这毕竟是玉,熔不得化不得,这样的手段只为不得已的弥补之法,您以后把它摆着观看,那是看二十年也不会有事,若是还如从前般使用,恐怕——这个,用当然是能用的,只是小人不敢保不会再次发生断裂。”

方寒霄并不以这么支笔为意,看莹月对着发呆心疼,才要拿出来补的,听掌柜的这么说,就只是点点头。

莹月倒是很为可惜,不过她也不会勉强人,就道:“请你尽力修补吧,以后我们小心点用。”

她说着就要转头问石楠拿银子,一边想问掌柜的多少钱。

方寒霄把她的手按下,目视掌柜的,敲了敲桌面。

方寒霄挑的这一家首饰铺子很为阔大,能在这繁华地段开得起这么大门脸的,掌柜的都是一等一的人精,此时已看出来方寒霄口舌当有不便之处,一个字也不问,而心领神会了他敲桌的用意,立刻满面笑容地站起转身,须臾功夫就捧了两大本册子来,交给石楠:“请奶奶随意挑选。”

石楠半不解地摆到莹月面前,莹月同样不解地一翻开,主仆俩眼前都是金光闪耀——原是本首饰册子。

里面全是精心绘制的各类钗环,掌柜的还在旁解释:“如果爷和少奶奶有什么想要的样式,是这册子上没有的,都可以额外吩咐小人,鄙店必尽力为贵人们打制。”

“我——”莹月想说她都不要,她不觉得自己缺这些。

但方寒霄已然把头凑了过来,他一眼见到第一页上的一对玉制玉兔捣药式样的耳坠,伸手就在上面点了点。

掌柜的忙介绍:“爷好眼力,这一对耳坠用的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费了拳头大的一块料才磨出来的,爷看这玉兔的眼睛都不马虎,镶的是红宝,都是精选的好料子,因难得,鄙店只制了这一对。爷若有意,小人这就把实物拿来您细瞧瞧。”

耳坠再大也有限,哪里用得着拳头大的料,这是店家虚夸之词,方寒霄心里有数,也不怎么把掌柜的话听到耳里,只是又看一看兔子用胭脂点的红眼睛,再看一看莹月,就笑着点了头。

掌柜的便往外走几步,吩咐了外面候着的伙计,片刻功夫,一对玉兔耳坠就送了进来。

这掌柜的虽然有些虚张声势,不过他说料好是真的,方寒霄修长的手指拈起其中一只来,只见玉兔细腻温润,洁白可爱,比之册子上的更为生动。

他放回去,敲了下桌面。

掌柜的立时笑道:“是,这就替爷留着,爷再看看别的。”

莹月甚是傻眼,她都不知这生意怎么就做成了,她想说“不要”,当着外人怕拂方寒霄面子,只好小声道:“买这个就够了。”

方寒霄不管她,见她不看,索性把册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一页页翻起来,须臾就又看中两件。

他看中的首饰皆是小巧之物,式样不大,但用料皆是不俗,算下来价值便也不菲,而且他还不说话,只是看,看中了就敲桌子留下,也不存在讨价还价的问题,掌柜的少有做生意做到这么舒心的,脸都要笑酸了,腰不自觉又往下弯一截。

莹月心下着急,总算有一个伙计在门外咳嗽一声,掌柜的遂笑道:“爷,您先看着,小人去去就来,有什么事,门外有伙计,您只管吩咐。”

他就走了,但桌上尚未会账的三样首饰并不取走,只是摆着,如此他离开一下倒也不算怠慢。

莹月忙小声道:“别看啦,都好贵的,我钱不一定够呢。”

方寒霄无语看她一眼——想什么呢,她那点钱,怎么可能要她花。

仍旧把册子翻来翻去,他从前一点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好看,几乎都没进来过这种铺子,现在却觉得很有意思,才定的三样在他看来不过是开个头,他的兴致完全没有发挥出来。

他指缝里很快又夹上了两页纸,莹月看得懂,那上面肯定又有他新看中的东西,她想阻止,但见他还不停,又有点犹豫了——如果不是给她买的呢?她在这里拦着,多自作多情呀。

“什么?让别人看中了?”隔壁忽然传来含怒的女声。

这里的雅间不只一间,有些身份的女眷出门,总是不愿意在店面里走来走去的,要安坐下,店家奉上册子,慢慢地挑才显尊贵。

雅间也做了一点隔音的处理,不过不是私人宅院,效果毕竟有限,声音大一点,彼此还是能相闻的。

这个声音,莹月听着还很耳熟。

她一下转了头,去看玉簪石楠。

玉簪面色也很惊讶,小声道:“好像是大姑娘——不,大姑奶奶?”

莹月不太确定,声音是真的熟,但照理说,望月应该不会亲自出来到店里选首饰,她嫁得高,可以直接让店家把册子送上门去由她挑选,连门都不必出——从前徐老尚书还在的时候,徐大太太就是这么做的。

“掌柜的,你可是有意糊弄我?既被人买走了,如何还在这册子上?你们做生意就是这样不经心么!”

隔壁的声音还在继续,然后掌柜的声音跟着响起来,他音量不大,听得不甚清楚,只依稀是在赔罪。

“才买走的?我倒不信了,就这样巧!”

莹月很费解地跟两个丫头对了对眼神,她确定了,就是长姐,不过这火气也太大了,简直是来找茬,望月惯常还是讲究风仪的,并不这样。

望月的火气还没歇下去,而且她带的下人不少,其中一个要奉承,发现了莹月这间里有人,立刻到门边指着道:“奶奶,买家想是就在这里!”

这些下人也是自有盘算:不让主子在外把火撒完了,回去岂不轮着她们倒霉。

为此,她不顾伙计阻拦,直接伸手把门推开了。

望月本身倒不至于蛮横到这种地步,只是本就不顺,出来买点首饰还是不顺,才冲掌柜的发了两句火,她以贵妇自居,再生气还不会在外面这么胡来,但下人自作主张,她憋着一口气,只得出来看了一看。

这一看,就跟莹月无辜的眼神对上了。

莹月站起来,跟她打招呼:“大姐姐。”

她不再畏惧望月,就是寻常口气。

反而是望月:“……”

她一口气憋住更是出不来了,首饰不首饰的已经不是要紧事,上回见莹月,她注意力不在莹月身上,而莹月跟惜月闹了矛盾,还哭了,就显得孩子气重,但她现在这么好好地站着,衣裳首饰是仍差她一截,可那周身的容光,就两个字——滋润!

成亲不到半年,这个她从前正眼都没空瞧的小庶妹已经脱胎换骨了一般。

她婚后的日子,不问可知。

望月想想自家金玉富贵下掩藏着的一地鸡毛蒜皮,一句讽刺不觉就出了口:“三妹妹,你嫁了这个夫婿,日子倒是比我清静多了。”

“清静”二字她有意咬重了音,明是说方寒霄的哑疾。

莹月听了,有点苦恼地老实道:“没有,也不清静。”

她忍不住看只是安然坐着的方寒霄一眼——他不要太能闹哦。

只有看上去清静,唉。

☆、第56章 第56章

望月就一个感觉。

扎心。

莹月的烦恼看上去是真的, 可是她跟方寒霄之间那种淡淡流转的轻松惬意的氛围也是真的,于是连她的烦恼,也都显出甜蜜。

望月自己也是新婚, 但回想一下,她竟然想不出她这新婚有过什么类似的时光。

成亲隔日拜婆婆,岑夫人抱着小孙儿端坐在上面候她, 虽说她拜下去的那一刻岑夫人让人把小孙儿抱走了,可旋即就又抱回来, 她在家时没把原配生的这个孩子当作什么障碍,才一岁多一点的小娃儿,话都说不齐全, 她贤惠一点, 养他长大, 笼过他的心是多么容易——然而等真见到岑夫人的架势, 她才意识到自己把事想得太天真也太简单了。

岑夫人对孙儿的重视令她警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她忽然发现,她其实根本没有做好有这么一个现成的胖儿子, 嫁来就当娘的准备。

这个孩子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却要占去她将来孩儿的最大利益。

她对他生不出一点亲切感,只是控制不住地排斥——她不想害他,她没有那么坏, 可她真的也喜欢不起来他。

这让她原来想好了向岑夫人表白她愿意把孩子抱到自己院子里养、视若己出的话卡在喉咙里硬是说不出来, 幸而岑夫人也没有这个意思, 淡淡地与了她见面礼,就打发她走了。

她回去之后后悔,向岑永春说起此事,岑永春对她还是和软的,安慰了她一番,又说不用她管,岑夫人就愿意养小孙儿,要是去要,她说不准倒要不高兴。

她听了,心里虽有忐忑,也是放松了一点。可惜好景不长,没两天,回门时就出了惜月的事。

岑永春酒醒以后,跟她解释并保证了对惜月绝对没有意思,她也相信惜月不可能真威胁到她——有徐大太太在,足够把惜月按得死死的,可她心里还是挥之不去地膈应。

这感觉跟惜月都关系不大,而纯是岑永春提起惜月时的那种口气,洋洋自得的,近乎眉飞色舞的,要她怎么相信他真的对惜月毫无想法!

膈应,真的膈应。

徐大太太劝她,她也知道自己跟岑永春赌不起气,说服了自己好一阵子,终于勉强把这件事忘掉了,惜月又闹出事来了。

这个庶妹简直生来克她的一般,这回闹的事更大,以至于岑夫人直接把她找去问了话,问她为什么她的妹妹会参选秀女,而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无话可答!

她觉得不妙,回娘家问,却已经晚了,徐大老爷名都报上去了,他是惜月亲父又是徐家家主,除非他本人想法去撤,不然这件事根本无法回转——而徐大老爷神踪深隐,连面都不露了。

她的预感没错,果然,她再回隆昌侯府以后,岑夫人对她的态度更淡了一层,言辞中乃至有不耐烦之意。

她受不住气,这才带人出来散一散,不想,还不如不散呢。

这些庶妹们,一个比一个能给她添堵。

望月心头那股气越涨越高,但她也清楚,她不能跟莹月发,她跟方寒霄当年的婚约是她挥之不去的弱点,方寒霄要是横下心跟她闹起来,他前程尽毁,不存在什么顾忌,她是要吃大亏的。

不过——真见到方寒霄以后,她其实倒很难想象他不顾体面闹事的景象。

她跟方寒霄定了十年婚约,此前只见过他两次。

这看上去不可思议,但只能说时运如此,因为方寒霄从前在京时候不多,他一大半时间是跟着方老伯爷满运河跑,一小半回京来,又是跟自己的友人满京城跑,她当年对这门亲事甚为满意,不是没有幻想过方寒霄来邀她出门赏一赏花,喝一喝茶,他却好似没生这根筋,京里别家的姑娘们羡慕她定了这门亲事,她面上把头颅扬得高高的,只有自己心里知道,她跟方寒霄,并不比这些姑娘们来得更熟。

所以她背弃他的时候才毫不犹豫。

只是没有想到,当年那么意气飞扬同时冷心冷肝的少年,会有在这里陪着小妻子耐心挑选首饰的时候。

他这么看上去,是真的丝毫也不介意莹月只是替嫁给他填坑的。

望月有一点恍惚,如果她嫁给他,大概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罢,应该还能更好一点,毕竟她可不是替过去的——但是,也就是这样了。

从士族跌落平民,最好不过如此,而这对她来说绝对不够。

望月忽然就醒悟了过来,她心头的恍惚褪去,扎出来的那一点空洞也无声复原,她的腰杆重新直了起来,扶了扶自己鬓边华美的长钗,想要说话。

“哎,你——”

却是她总不说话,莹月先出声了,不过不是对她说的,而是无意中转头一看,发现方寒霄完全没在管望月意外的出现,只是看自己的册子,而他一个手掌的指缝都不够夹了,另一个手掌里也塞上了册页,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他得买多少呀!

莹月纠结死了,主要不知道是不是买给她的,问还不好问,一问,好像她同他要一样,到时再说她不要,也显得她很假。

掌柜的也过来看见了,贵人们之间有什么争执他管不着,自家的生意才是第一等的事,忙屈身进来,陪笑跟方寒霄搭话。

方寒霄翻回去,一一把自己看中的首饰指给他看。

掌柜的连连应声:“是,是,爷您稍等!”

匆匆就出去取。

一时抱着一摞各色盒子进来了。

一共七件,掌柜的一样样拿给方寒霄过目,方寒霄从前不在这些东西上用心,但他打小见惯,挑是很会挑的,选中的每一样都别致又贵重。

望月没走,因为她忽然发现她最早看中的那对玉兔耳坠就摆在桌子一角——下人倒没有完全乱来,买主还真在这里。

她转头,目光复杂地看莹月:“这是你们买的?”

莹月点头,同时小小纠正了一下:“他要买的。”

她的意思,是不知道方寒霄打算送谁,所以不好意思把自己算到“你们”去,不过望月听来,又听出了一种微妙的扎心感。

她不想再给自己找不痛快,努力忽视了,转而有点不耐烦地问道:“二丫头那事,你知不知道?”

莹月目光飘了一下,道:“嗯。”

她给送的信,怎么会不知道。

“你跟她好,知道她怎么通的门路闹出来这一出?”

莹月想了一下,道:“我们现在不好,闹翻了。”

她不会说谎,不过,这样也不算说谎么。

望月噎了一下,想起来这俩回门那天确实翻过脸,莹月还哭哭啼啼地回来了。

她们说这两句话的功夫,方寒霄已经把那七样首饰都看完了,把盒子都摞到一起,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

掌柜的脸都要笑烂了,低声报了个价,又道:“爷,您手面大,惠顾得多,这零头小人帮您抹了,爷以后常来。”

方寒霄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回手往袖子里摸银票,随手摸出张来给他。

他其实是很正常要会账,但摸银票那劲儿,跟摸张废纸一样——这挥金如土的架势硬是把掌柜的腰又压弯一截,他捧着银票,一溜小跑出去,找回一堆碎银给他,免费附赠了个荷包装着。

见方寒霄站起来,又连忙招呼伙计,让帮忙把盒子捧着送到贵人的车上去。

方寒霄往外走,走过莹月时看她一眼,莹月会意,跟望月打招呼:“大姐姐,我们走了,你慢慢看。”

望月:“……”

她哪里还有心情看什么,才说服了自己她过不了这种普通人家的日子——结果,哪个普通人家是这么撒钱的!

就是她在这里,也不能这么随心所欲,便是她舍得,抱这么一堆金玉回去,婆婆小姑妯娌要怎么看她。

妯娌还罢了,不孝敬孝敬长辈,笼络笼络小姑,这份独食能把她噎着。

莹月言行中对她没有怨怪之意,见面离开都很有礼数地主动说话,正因如此,更显出她婚后生活确实过得很好,所以她不恨徐大太太这样对她,也不恨她用她替嫁——望月忽然发现,她倒宁愿她满腔怨气地和她吵起来,好过这样客客气气地。

这份客气,比针尖更能扎痛她的心。

……

莹月其实也是需要笼络一下她的小小姑子的。

到了车上,方寒霄就把盒子分分,单独拿出来两个摆到一边,写着告诉莹月:这两个是慧姐儿的,你回去给她,剩下的你留着。

莹月惊讶地脱口而出:“我不要这么多——”

话出口呆了一下,她其实更该说她不要,不知怎么就被他带歪了。

回过神转而道,“多给慧姐儿吧。”

一共十样,怎么好就给妹妹两个呢。

方寒霄不以为然,写:她就那几根头发,哪用得上什么。

莹月看见,忍不住要笑,又觉得不好,憋着道:“你怎么这样,这个话不要到慧姐儿面前说,她该不乐意了。”

方慧年纪小,留头没多久,头发不丰,只够扎起来两个包包头,许多首饰确实用不到,不过理是这个理,谁愿意听人这么直白地揭露出来,小孩子也是有爱美之心的。

方寒霄写:知道了。待她大些,再给她备。

他要是又使坏,莹月差不多快习惯了,可忽然来这么一句“知道了”,好似很听她的话一样,她反而有点忸怩了,自己闹不清为什么会有这个心思,脸面微红着不说话了。

方寒霄这次很仁慈地没有闹她,他不通这些男女间的弯弯绕,诸般心绪都是初次拥有,因而很易按捺不住,但他同时通读兵法,知晓围师必阙的战术——不能一次把人逼得太急了,当缓的时候,要缓一缓。

慢一点来,也有慢一点的乐趣。反正,怎么样他都觉得很有意思。

接下来也没闲着,莹月实际上好什么,他这么久处下来是再清楚不过了,来到专卖文墨书籍的那条街上,把她往最大的那家晋江书馆里一带,别的就都不用管了。

放鱼入海,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形。

不但省心,回报值还极高,日头西落,不得不走的时候,莹月给他说了一路的好话,到家等摆饭的时候,还主动生涩地讨好着给他捶了捶肩膀。

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就是用完饭以后,她就没有空再理他了,跟自己精挑细选买来的十来本书较劲去了。

方寒霄没去烦她,他也有事要做,心中默念了一遍“围师必阙”,负着手,慢悠悠走开制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