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未来的世界这个病症已经消除了,但是作为一名医生是必须牢记所有已知具备传染能力的病症和防范手段的,也因此,她一听妇人的话而有所紧张,因为她看到的是这屋里可不止两个人,而是足足有十来个人之多!”有的是烫伤,有的是害了奇怪的病,总之呕吐叫唤的不说,大都身上烂得流水发臭,总之郡主你还是别进去了!”妇人说着更加厌恶的扭了扭身子。”我得进去。”秦芳闻言却知道自己必须进去,一来,她需要的葡萄球菌这里就有,二来,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进去,因为肺雳是会传染的,现在这里面就有一些会面临传染的人,如果她们根本不明白传染的危害,而跑出去和人解除,造成新的传染途径的话,那么很可能会形成一个传播圈,继而导致更多的人,死于肺雳!

第一百一十五章 僭越

“我得进去。”秦芳说着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张太医:“张太医,肺痨是会传染的,这里不但不能混住,你还得叫人赶紧弄些治疗肺痨的药来给那两个肺痨的人治疗不说,更得把整个安乐堂的人都分开隔离治疗以及监视,总之,您务必得控制住这里的传染源,要不然,这里的人,可能都会变成肺痨的人,包括看守的这几位。”

秦芳做完交代立刻就进了屋,根本不管这些话里的一些词汇对张太医带来的困扰,以及那妇人一脸的惊恐。

她是接种过进化版卡介苗的,所以不担心会被传染。

她沿着屋里的通铺点点前进,分别打量着那几个病患的人,然后看到了烫伤后的皮层在这暑日下的腐烂,立刻从袖袋里摸出了她带来的小罐子以及自制的棉签。

“我需要一点你身上的脓水。”看着虚弱的躺在床板上的女子,她轻声言语,对方闻言也只是懒懒的看她一眼,随即默不作声--这里,意味着的就是自生自灭,死亡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成了意识中的归宿,所以没有了生路,也自然双眼空洞的犹如行尸走肉。

秦芳看着对方那完全淡漠的样子,内心只有说不出的难受。

战场上,多少次救治濒死的战士,他们一个个伤的别这些严重多了,却都有强烈的求生欲/望,真遇上不能挽回的,那眸子在失去华彩前,也是饱含着强烈的情感,哪里会像这样,让人看不到任何的求生之意。

她抿了下唇,又看了看屋中其他的几位,忽而一咬牙就做了一个决定:能救一个是一个,她不能看着生命就这样失去了应有的尊重与希冀!

心中所想。她就把收缴了葡萄球菌的棉签放入罐中收好,继而便把右手直接放在了那人的手上。

轻微的刺痛,让那个女子本能的看了一眼秦芳。但随即她就闭上了眼,秦芳的唇抿的更加的紧。半分钟后,芯片本身的结论就反馈在了脑中。

化脓性轻度感染,并无肺结核感染。

秦芳当下略略安心了一些,依次把屋里剩下的几个人都瞧了一边,有一个已经感染了,其他的倒还好,但本身伤。也都基本上属于感染型--这基本上也是秦芳能想到的,因为所有开放性的伤口一旦感染化脓,那么这么一个不通风的房间里,自然是充满了大量的病菌。而这个时候,生病的人又会体质变弱,那么交叉感染,以及增加感染的几率都会呈几何方式增长。

秦芳看着屋内大多已经放弃生命的年轻女子们,狠狠咬了下牙快步走到了门外。冲着脸有思虑的张太医说到:“屋里有三个人感染了肺痨,先留下在这里,其他的人必须转出去,不能被感染!”

“郡主…”张太医脸上有些忧色:“你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尽可能的救治,避免更多的人死亡伤残啊!”秦芳说着看着周围冷漠之人。以及远处那先前带路的妇人和几个这里的管事--此刻她们倒是目光很是警惕,远远的躲在一旁,只求自保。

“这个,郡主,你可否拿到了你要的什么,病菌?”张太医的表情有些悻悻的询问。

“我拿到了。”秦芳看他一点都没召集大家动起来的意思,便是打量着他:“张太医,我们得隔绝传染源,得对那些无辜的人治疗…”

“郡主。”张太医一脸无奈与为难的开了口:“这里是安乐堂。”

“我知道啊,所以这里才有人需要我们的救治啊!”秦芳当即不解的言语:“您不会是打算由着她们就这么自生自灭吧?”

“郡主,我乃太医院院首,吃的是宫中供奉,只能救助的是宫中金枝玉叶,达官贵人,世家名儒啊!”张太医说着无奈的摊手:“这些人可救不得,救了,就是目无尊卑,就是僭越啊!”

秦芳闻言直接瞪着他:“张太医,你难道学得一身的医术,根本就不是为了治病救人,为的就是你的飞黄腾达吗?”

张太医立时脸上有了些讪色:“老夫也想治病救人,可,有得可为,有得不可为啊!”

“好一个,有可为有不可为,我算见识了!”秦芳说着转了身就要进屋,张太医却忽然轻喝:“慢着!郡主,你不可鲁莽啊,我知道你想救人,可她们都是宫中扔出来的人,你救了她们,她们也还是只能呆在这里,你救的了一时救得了一世吗?再说了,救治可需要草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你从何处来寻?”

“何处?我府中不就有一堆人嘛!再说了草药器物的那里也有…”秦芳本能的想到了从南宫瑞那里诈来的那些药材物资,而话一出来,张太医就瞪大了眼:“郡主!话可不能乱说啊!那可是用来给公主治病的,你要是用到这些人的身上,那可是绝对的僭越之罪啊!”

秦芳闻言只觉得心里的憋屈更加的大,一把抓了张太医的胳膊:“这屋里的人,可都年少正青春,服务于宫中本就压抑,得了病连治都不能治,这是何等的惨?我们身为医者,对这些无辜的生命见死不救,你就不怕老天爷下辈子把你变做猪狗禽/兽吗?不,或许禽/兽你都没资格当,怕是得在地狱之中煎炸你的良心!”

秦芳说完便不管他,丢了他的胳膊进了屋,仔细的瞧看瞧看每个人的症状,尽可能的记住她们需要的是什么,好回去调集物品过来以及向姬流云请教---没办法,她着未来军医,还真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正当她看了三个人后,忽而屋内有了动静,她回头一看,倒是看到了张太医竟已经来到一个病患之前,伸手为那人号脉,她愣了一下,立刻上前:“你得出去…”

“郡主,你这是何必!:”张太医闻言立时脸色难看:“老夫已经进来救治,你又何必还羞辱老夫?”

秦芳抿了下唇,把人往外扯:“我不是羞辱你,而是怕你被传染上肺痨。”他说着把人已经拽到了门口:“你有心救治,我谢谢你,请你先把大家召集起来,先隔离两个肺痨和一个已经被传染的吧,你要救治,得在外救治,我可不想,你这位有良知的医生,会染上肺痨!”

秦芳的话让张太医顿时脸上有些羞色,他可不是什么良知,而是一想到下辈子,这心里就不是滋昧,所以才进去治疗的,而现在郡主又好心的把他拉出来,免得他沾染病症,立时就让他羞愧不已,倒也是立时问着秦芳的方案指挥大家分离,隔离。而此刻站在院口墙下的男人眨眨眼后,一脸阴笑的转身离开了此处。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不做坏事的

救治,并不是秦芳一个人出力就可以搞定的事。

所以在张太医这个有官爵之人的帮助下,全堂的人都鼓动起来,大家搬动调换的--虽然很多人其实都是不解与糊涂的,但对于生命的无望,让她们对生活已经失去了信心,完全就是听候调遣的。

花费了足足两个时辰,整个安乐堂的人,才被秦芳利用了茅草屋的分布,划分出了小病区,伤残区,恢复区,隔离区,以及安乐区和工作区。

于是,大家依照各自的情况被分布在不同茅草屋后,秦芳又指挥着大家动手打扫,清洗,以及通风,透气等,总之全部弄完时,天已经擦黑,再多的事,想要做,很是有限,她抓着张太医帮忙记录下了大家的情况后,这才交代了那里留守的几个管事的要注意什么,而后同张太医离开了安乐堂。

“怎么样?有没觉得,能帮她们做点什么,而心情愉悦?”在马车上,看着一身官服都被弄脏的张太医,秦芳淡笑着轻声而问。

张太医抿了抿唇:“我还是比较担心接下来郡主要怎么弄?”

他的不答反问让秦芳无奈的撇了一下嘴--也是,到底是土生土长的人,内心的认知还是停留在等级中,救治弱小,并非能让他们感受到精神境界的升华,依旧是忧心着未来。

“很简单,一方面我去想办法带物资过来给大家帮助,再一方面嘛,您今天也看了那些人的情况的。列下方子给我,我再带药过去,救人呗!”

她说的很是轻松,可张太医却是越发的有些不安:“你怎么带?这如果让人知道了,可是弄不好要触怒龙颜的,再说了,那些人你都救的了吗?好几个,已经药石无望了。”

“我知道。所以才有安乐区嘛。”秦芳说着低了头:“就算已经无可挽回,但至少她们的生命应该得到尊重。”

张太医的嘴巴空张了两下,继而也沉默了下来,一时间只有车轴转动发出的吱钮声。

车子到了王府,两人下车入府,快走到院口分开时,张太医忽然开了口:“郡主。您非宫中医官,可能不太明白有些事其实是做不得的,老夫知道你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也十分钦佩你有这份无畏,可到底老夫还有一家大小要顾,此时想来,却多少有些不安…”

“张太医。你可是医生…”

“我知道我是医生,可是如果被人告发僭越,我承担不起!”张太医说着冲着秦芳不好意思的略微欠了下身:“对不起了郡主,我还是不敢与你一起救治安乐堂的那些人,不过你放心,虽然我不会帮你,但也不会告发你,今日老夫只是陪你同去收集了一些用以为公主治病而需要的药引子,其他可什么都没做。”

“你不去,我不勉强。这种事毕竟还是得用心的。”秦芳闻言脸上有些无奈:“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列出药方来,至少能让我…”

“郡主,卿王府此时可只有你一个了,我劝你,也还是别去自寻麻烦的好,免得,这偌大的府。真就空了。”张太医说完不等秦芳言语,便是叹息一声的摇头摆袖离去,显然,为了自保。他连药方都是不愿意提供的。

秦芳看着张太医夕阳下的背影,阴着脸咬了咬唇,随即捏了拳头。

不做是不做,做就要做好,哪怕困难重重,也决不放弃!

她心里念着,径直朝着姬流云所在的院落而去,毕竟这个时候,她能依靠的人,也只有这个药王了。

不过,去了他院中才发现,他根本不在院落里,秦芳一时也找不到可以询问的人,就只好先去了她的房中,拿出显像镜,榨好的菜籽油和一些工具去了“实验室”,结果就看到素手趴在屋里的小几上打瞌睡,而分离管下,倒是已经顺利的过滤出了原液。

秦芳叫醒了素手,询问了中途的情况,确定没什么差错后,这才在素手好奇的瞪眼里开始了自己的忙碌。

她将菜籽油分比例倒入了几个装有青霉原液的罐中,由着它们溶解脂溶性物质时,把那些先前叫人磨好的炭粉,充填进了分离管中。

填充好之后,她带着素手锁门去了厨房,开始点火升灶,不过,可不是做饭,而是烧了两口锅,一口是煮的海草,一口则是烧的水--她则是不断的把锅盖上的水珠收集到罐子里。

没办法,她需要蒸馏水,只能这样手工收集,不过还好,此时的水源污染很小的,这让秦芳倒觉得有这样一个早期的环境,也不算差。

“郡主,您煮这些海草是要拿来吃吗?”素手看着烧开的海草汤水好奇发问,秦芳笑了一下:“海草还是很有营养的,的确可以吃,不过,我现在要的是这个水。”

她当下在素手疑惑的眼神下,将海草汤水收了一些装罐,而后又去忙着收集蒸馏水了。

蒸馏水的收集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忙了好半天,也才一小碗而已,即便后面两口锅都是在烧白水收集他们,也还是很慢,于是秦芳看看这样慢的进展速度,只好去了公主的院落再找张太医。

“你要我让大家去收集这个水?”张太医看着秦芳一脸的不解:“你不会是因为恼我不帮你,而消遣我吧?”

“人各有志,也各有所需,我不会强人所难,也更不会因此而为难您,消遣您,我找你让大家帮忙,只是真的急需这样东西。”秦芳说着一脸真诚的瞧望着张太医,张太医抿了下唇,立时去找留在这边的黄门言语,好叫大家一起收集。

秦芳见他布置下去了,自然是转身要离开,而此时,公主所在的院落帘子一挑,姬流云从内里走了出来,一看到秦芳就快步的走了过来:“你人去了哪儿了啊,怎么都不在府中?”

“哦,我出去收集了点病菌。”秦芳说着扫了一眼公主的房间:“她情况如何?”

“有好有坏。”姬流云说着冲她一笑:“殿下的身体状况是越发的好了,就是脾气也越发的坏,反正肝火可不小,尤其对某人很是怨念啊。”

“这可不是我的错!”秦芳说着瞥了一眼姬流云,声音压得挺低:“这个结果,你也有份的,真要觉得不好,那你就给她开点降肝火的药调理下吧!”

姬流云闻言悻悻一笑:“我还不是帮你,真是,一点都不领情。”

秦芳扫他一眼,忽而伸手扯了他的胳膊:“我领你情,也会给你更大的回报,但我需要你帮我。”

“你要我干什么?”姬流云垂下眼眸看了眼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随即抬眼看着她:“不会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吧!””我不做坏事的。”秦芳说着眨眨眼:”只是想让你,对得起你的称号。”一稍后,还有一更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工冰箱

“这就是你要我去给你救人而给我的更大回报?”姬流云盯着眼前一堆的盘牒外加那个他没见过的塞满了炭末的奇异管子脸有不解:“说说,这是个什么稀罕玩艺?”

秦芳笑了一下:“不是给你这个,而是通过这个做出来的青霉素,如果成功了,我会手把手教你怎么做,以及怎么用,保证你日后,可以挽救更多人的生命,并且还不必你动用你的那种什么内功。”

“哦,原来是那个青霉素。”姬流云立时有了些悻悻之色,显然虽然总是从秦芳的口中听到这个,但这东西的厉害之处却全然没被他真的放在心上。

“别这么看不起它,它可是足以让这个世界撼动,并让你成为神一般存在的东西。”秦芳说着兴奋的转身开始了忙碌,而姬流云听闻这样的言语,自然是眼里有着一抹闪亮。

秦芳首先将蒸馏水用竹筒舀出倒进了分离瓶中,经行冲洗,而后她舀取了一些食醋混进蒸馏水中,再将这醋水灌入,而后把先前让素手熬好的海草汤水也倒了进去。

做完这些,她在分离管的末端铺上了干净的棉布作为滤层,而后给下端接上负责承接的陶盆后,就把另外的一个罐子抱了出来。

“这是什么?”

“这是病菌的溶液。”她把拿回来的沾着脓液的棉签做了基础提取后,就用培养液的方式做出了这么一罐子用来测试青霉素是否成功的基础菌液。

“来,你拿这个针管,每次抽取这么多后。再往这个杯牒里注入这么一小格,看清楚,就这么多哦!来,你负责那边的,我负责这边的!”秦芳再给姬流云讲清楚,一次一毫升之后,便和他开始了忙碌的基础准备。

这屋里,可有她准备好的五十个杯牒。她要每个杯牒里面,都是已经混迹了葡萄球菌的液体,因为这是检验青霉素是否成功的标准。

半个时辰后,两人总算是把这项任务完成了,秦芳回到分离管前瞧看,此时陶盆里,已经有了不算多的青霉菌液体。

秦芳抓起了新的针管。在盆中吸入了一滴,随即注入进桌几上第一个杯牒里,而后转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许多的小瓷瓶,开始把往每个瓶子里注入一管。

当她装了三五个后,她又给分离管的下方换了新的棉布过滤,继而拿着笔在刚才装过的瓶子外面全部写了个1.

“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呢?”姬流云看着秦芳这样的举动,有些奇怪。

“每一个阶段过滤出来的浓度是不同的。哪个阶段的浓度有效,哪个阶段的青霉素就可以用来治病救人,也就是具备治疗意义的青霉素。”

“那你怎么知道哪个阶段有效呢?”姬流云好奇的凑过来,秦芳指指那些杯牒:“就靠它们来检测啊!”

于是,这个夜晚,变成了一个科研的夜晚。

秦芳不断关注滤液,并根据不同的阶段,不同的流速,把它们分出了五十个批次。

当天边泛起鱼白时,所有的滤液也终于被划分完毕。五十个批次,近200个写有编号的瓷瓶被密密麻麻的摆在了另一边的桌几上。

“现在呢?”陪着秦芳弄了一晚上的姬流云兴奋的瞧望着密密麻麻的瓷瓶轻声询问。

“现在,回去睡觉。”秦芳看着一晚上的杰作,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你不是要看是否有效吗?”

“不要急,我们这种纯手工的浓度其实会有些欠缺,要看出效果来,是需要时间的。”秦芳说着冲他一笑:“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下午了和我一起去给人治病。这东西有没有用的,可还有得等呢!”

姬流云闻言无奈的撇撇嘴,就要转身离开,秦芳却冲他说到:“别急。你先帮我把这些都给冰冻了吧!”

所有的菌类药物都有一个保存的要求,即便现在是研究阶段,自然的降解与发酵都会使得它们发生变化,所以在未来世界,有冰箱,有冷藏,来确保药物的性状不会改变,而这里拿来的这些东西?

如果是冬天,气候寒冷还好办,可现在却是夏天啊!

而且,王府本身有的冰窖,也因为先前的变故而被破坏,冰窖无冰,她根本利用不上,自然是想到了姬流云那奇怪的冰冷内功,虽然也许人家的心法是很厉害的一种武功,但对于她这个门外汉来说,却是最佳的人工冰箱!

姬流云虽然脸上有那么点不大情愿,但还是按照秦芳的意思把那些瓷瓶里的液体都冻成了冰坨子,而后秦芳见他真的可以做到,便兴奋的拉着他,把那些瓷瓶装进篓子里,背去了冰窖前,硬缠着姬流云进了冰窖,给冰冻了几缸的水,把那些瓷瓶都放入后,这才放了人家回去休息,自己也回院中补眠。

一上午拿来休息后,吃过了午饭,秦芳就拉着姬流云直奔了卿王府拿来堆物资的院落,一面询问着许多病症会用到的草药,一面在姬流云的回答里,把一些挑拣出来。

半个时辰后,她把挑出来的药材用床单打包一裹,就叫来沈二娘给她从府中后门背出去装车,而后才拉着姬流云说去找什么草药,堂而皇之的从侧门出府,上了马车直奔了安乐堂。

两人刚走,就有人快步跑进了公主所在的院落,不多时,山羊胡的谭太医就带着其他几个太医眼有兴奋的追了出来。

“爹!”此时,那个相对年轻的太医跟了出来:“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候着公主啊?”

“我们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太久,公主这边不能没人,你候着就是了。”山羊胡匆匆说了一句,大手一挥带着人就立刻出院出府,那太医撇了下嘴后,就转身回去了。

秦芳带着姬流云到了安乐堂后不久,沈二娘就带着那包药材也到了安乐堂,秦芳发给两人一人一个口罩,便带着两人在安乐堂里开始给大家看病。

起初,大家还是有些冷漠的瞧望着,但很快,大家就不在那般的淡定了,因为给她们瞧看病情的姬流云可是个英俊的男人,而为了让大家有生的希望,秦芳更直接告诉了大家,他就是赫赫有名的药王,于是安乐堂,忽然想有了生机一般。

大家叫喊着凑上前去急着抢着要看,奉芳拽了沈二娘一把,沈二娘立刻利用她把彪悍的身形把大家一档,继而喊着排队一个个来,这才得以开始救治。很快,安乐堂里有了苦苦的药气,煎药的罐子虽然不多,大家却已经开始为了自己的活路而努力,而此时一众在安乐堂外瞧看的太医们,交换了眼色,随即山羊胡的谭太医,指着两人留下瞧看,自己便带着其他人离开,直接朝着皇宫方向奔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罪还是功?

堂堂药王出手,看病开方岂不是小菜一碟?

也就两个时辰的功夫,这屋里的人基本上就看得差不多了,只有诸如肺痨这种姬流云一时也有些无奈,因为一个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救,还有一个,也是积屙沉重,没有几个月的只怕也难调--虽然姬流云的功法可以冻结病因而抽出体内,但这种也不会轻易使用,是以,也只能是如此。

而那个刚刚染上的,姬流云不但给她开了药方,还亲自为其施针,如此这一个安乐堂的人,倒也是救了个七七八八。

而秦芳则相对低调的多,她只是留在那几个烫伤者的跟前,小心的为她们清理创口的脓液收集走后,便把带来的蜂蜜给涂抹在了她们的伤口上。

蜂蜜,在这个时代与时期,都是绝对的珍品,一般老百姓是享受不到的,所以当这两个宫女发现自己身上抹着甜酸沁香的蜂蜜时,可都有些受宠若惊,继而惴惴不安的看着秦芳似不明白为什么把如此珍贵之物抹在她们身上。

“蜂蜜对烫伤的恢复是有很大帮助的,尤其还能避免细菌感染,你看看你们伤口先前都已经出脓到何种地步了?如今的,想要完全治愈不留疤痕是不可能的,只希望你们不要再加重现在的情况,不然的话,引发一连串的症状,就算药王他肯出手,你们也未必有活路。”秦芳说完这话,看了一眼旁边的姬流云。

此刻他刚给最后一个人开了方子,并亲自抓了药,闻言倒是很认真的点头说到:“郡主这话可没错,姬某救人可从来没今日这么慷慨的,虽然我也不指望你们能做到我那三条,但好歹每人完成一样,应该是不难吧…”

“你行了吧!”秦芳闻言笑着白他一眼:“你往日是没今日慷慨,可今日已经都慷慨了,又何必还这么计较?再说了。你今日之举。其实才对得起你的药王之称…”

她话刚说到此处,姬流云的脸色本是淡笑调侃的,却忽然蹙眉转头看向外面,这使得秦芳话音顿住,下意识的也看向外面,当然她没看出什么来。

“怎么了?”

“有兵马过来。”姬流云说着看向秦芳:“知道为什么吗?”

秦芳一听是兵马,反倒了然的点头:“知道。”

“知道你还敢这样?”姬流云挑眉的冲她摇摇头:“哎,惨了,你还拽上我。”

“有什么不敢的?相比让自己的余生不安,我宁可这会儿痛痛快快。”秦芳说着眨眨眼:“不过。你又何必做出一副被坑的模样?你跟我来时,不也心知肚明吗?”

姬流云笑了一下:“你就不能装傻。欠我个人情?”

“人情不好还,免了吧!”秦芳话音刚落下,安乐堂的门就被拍的啪啪直响。

门口的管事把门一打开,几个兵勇持矛持刀的就冲了进来,随即一个高头大马载着身着铠甲的青年扬蹄入内,而他身后,也有三骑相继跟进。却不是兵勇武卫,乃是几位身着太医院官服的太医。

“惠郡主何在?”铠甲之人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拎着马鞭,冷着面的扬声问话,秦芳当下自是放下手中东西迎了出去,姬流云也跟在她的身后。

“卿欢在此。”秦芳出了茅草屋便是站定看着那马上青年,面无怯色的言语:“怎么,皇上让你带人来抓我的吗?”

那马上青年大约没料到秦芳如此淡定,当下打量了秦芳一遍后。才是冲她说到:“皇上并未下抓捕之令,只叫赵某立刻带人来请郡主入宫面圣。”

“请?”秦芳轻笑着扫了一眼这眼前的阵仗,又看了看那些早已吓得缩瑟在周遭的人,而后不满的言语到:“那赵统领的请法还真是颇有礼数呢!”

那青年闻言没有直接言语,而是扭头看向了身后跟着的几名太医,立时为首者开口:“惠郡主,圣上要你救治公主,才给予你诸多珍贵药材与物资,你竟然敢欺瞒圣上用来自私救治这些卑贱下人,你可知你犯了僭越之罪!”

“惠郡主,你听见了吧?”此时那赵统领才开了口:“你有如此罪行之举,赵某也只能这般来请了!”说完他一招手,立时一队兵勇齐刷刷的跑进来,其中几个冲着秦芳奔来,剩下的竟是冲着那几个茅草屋要去。

“站住!”秦芳见状立时大喝一声:“你们不能擅入这些茅草屋,屋里有些人的病症是会传染的,你们这样贸然进入害上了病,可没人救!”

秦芳一句话就把几个兵勇吓的驻足,而此时她又冲那青年说到:“赵统领,我这就跟你一道进宫面圣,不过,我建议你,还是不必急着搜什么药材,抓什么人的,反正我干了什么,我清楚的很,到了皇上面前我也不会否认的,你没必要让你的士兵为此冒染病的风险。”

“惠郡主替我的兵着想,不亏是卿王府的郡主,可是刘太医的话说的也很清楚,今日只怕要论罪的,我怎么也得让人取些东西为证…”

“那更不必了!”秦芳当即出言打断了赵统领的话:“今日我这未必会是罪,兴许皇上他还得奖赏我呢!”

“什么?”比赵统领先出声的是太医几人,他们一脸诧异与嘲笑之色,显然认为惠郡主再痴人说梦,倒是那赵统领瞧望着秦芳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赵统领,你只消叫这些人围在此处就好,反正内里的一切都跑不了不是?若我真有罪,你再叫人收缴,也不会太迟,若是没罪,也省的你莫名其妙的做了恶人。”秦芳说着冲赵统领略略低了一下头,便是迈步要朝着大门口走。

“我和你一起去吧?”此刻,姬流云开了口,秦芳回头冲他一摇头:“不必了,你可是药王,还是留在这里照顾下大家吧,我去去就回来。”说完,秦芳立刻迈步就走,那轻松的架势,仿若根本就不是要面临论罪,而是走个亲戚似的。

那赵统领当下看了看姬流云,而后竟是松了缰绳在马上冲着姬流云抱拳的欠了一下身,姬流云倒是没怎么理会,只是一声不吭的转身就回茅草屋了。

有药王在此,赵统领显然也不想和这么一位神医有什么不快,他眨眨眼,随即按照秦芳的意思吩咐了兵勇围住此处,便调转了马头带着人和秦芳往皇宫而去。

身在大殿之中轻喝:”卿欢言情,南宫或半个时辰后,秦芳已经瑞看着她行礼完毕,也不叫她平身而起,而是盯着她言语不悦的,你可知罪?”卿欢摇摇头,随即半抬了头说到:”卿欢不知有罪,只知有功!”

第一百一十九章 民为重,君为轻

秦芳的话让南宫瑞一时有些错愕,让一旁立着的谭太医等人更是惊的双眼圆睁!

自古皇上问出这话来,谁会这般大逆不道的回答?这可是头一遭啊!

“惠郡主!你怎敢说你有功?”谭太医立时激动的上前一步:“古训,安乐堂之人都是任其自生自灭,自得安乐,从无有人救治之举,你要救,去彰显你的能耐也就算了,竟是把陛下为公主准备的药草物资擅自挪用给那些人,你这欺瞒之行,难道不算罪?以我看来,你不仅有僭越之罪,还有欺君之罪!”

谭太医话一出来,周边的几个太医都是点头附和,各个挂着张义愤填膺的脸,叫秦芳看得有些倒胃口。

“卿欢!”此刻南宫瑞又开了口:“你也听到诸位太医所言了,现在,你知罪了吗?”

这一次,南宫瑞的声音倒没有轻喝,只是不悦的看着她言语,仿若有些不解,怀疑她难道不知她已行举错误一般。

秦芳再一次的扬声回答:“皇上,卿欢依然不觉的有罪,只有功!”

“哦?”南宫瑞挑了下眉:“那不妨说来听听,你是怎么无罪,又怎么有功的!”

秦芳应了一声是,便是大胆的抬头看向了南宫瑞:“皇上,在卿欢解释之前,斗胆问您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会有些冒犯,还请您先恕罪。”

南宫瑞眼珠子一转:“朕恕你无罪,问吧!”

“是,皇上,卿欢所问是,在您的眼里,您是凭什么成为一国之主,掌令天下的?”

一个问题而已,却是问的君臣中忌讳的问题,一时间大殿里只有太医等人的瞪眼抽冷声,仿若不相信这女人竟如此的胆大包天。而南宫瑞和秦芳则是对视着。上位者盯而未斥,跪拜者望而不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