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灰之色自然是早已褪去,只是卿枫抬头看到秦芳的时候,身体却不自觉的打颤痉挛,显然那电击给他的身体已经造成了永久性的记忆,形成了一种警惕性的反应了。

秦芳看他那样,没有说什么,直接从他身边走开。

“等一下!”她不想和他多说,但卿枫却出声挽留,秦芳当下站定回头看他:“什么事?”

卿枫的唇抿了一下,向屋内看了一眼挂着奇怪瓶子和管子的祖母后,他才冲秦芳说到:“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秦芳犹豫了几秒后点了头:“好。”说完自己迈步向外走,卿枫立刻跟随,不过他从苍蕴身边走过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苍蕴,眼里闪着一抹怯色。

“你想和我说什么?”秦芳走到了卿家族地里广袤的草场前。站定询问。

“噗”一声细响在身后,秦芳一愣回头,就看到卿枫跪在了地上,身体谦卑似的向她躬着。

秦芳没说话。只警惕的看着卿枫,不明白他要干嘛。

“请帮我好好照顾我的祖父与祖母,他们年事已高,少不得要人精心呵护。”卿枫说着额头已经贴在了地上:“我明日就会离开卿家,如约再不踏入卿家族地半步…”

“如约?”秦芳扭了下嘴巴:“我记得你说的是你输了会奉我为族长,再不挣族长之位,只有我输了,才是离开族地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对你提出的要求,也应该是对我的惩罚。”卿枫认真地说着。语调充满了诚恳:“这几天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说真心话,第一二天,我都还是恼怒的,生气的。以及不接受的,毕竟…”

“什么?”

“毕竟骄傲的我,接受不了这样的失败,特别是输给你这样的一个比我小的女孩子。但之后的这两天,我回味你那时斥责我的话,却发现,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的确并非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只要我问,我就会清楚一切,可为了让自己保持干净,我一声没问,我真的太自私,太没有责任感…我输的不冤枉。”

“你能自省这是好事。特别是身为一个卿家人人给予希望的人,你必须明白你所谓的完美,虚假的叫人恶心。”

“是,我已经明白了,所以。我愿赌服输,接受这错误的代价:我明日就会离开。但有两件事,我必须拜托你,一个就是我祖父祖母需要你的照料,再一个,就是希望你收回答应卿宸和三皇子婚事的话。”

“收回?”秦芳挑眉。

“没错,三皇子不是一个善茬,他和我是差不多的人,我可以肯定他对宸妹只有利用之心,所以,请你一定阻止她们在一起,我不想宸妹将来会后悔终身。”

“你能看到三皇子的内心,说明你其实是个谨慎的人,不过,你觉得我收回就有用吗?人不撞的头破血流,怎么会知道前方是墙?”秦芳说着蹲下了身子看着卿枫:“她和你一样,都要学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只有这样才能成长。”

“你的意思是…”卿枫看着秦芳,看到的是她缓慢而坚定的点头,随即他握着拳低了下头:“我明白了。”

“你起来吧!”秦芳说着起身并伸手拉了卿枫一把:“三爷爷他们不用你交代我都会照顾的,毕竟他们是卿家的人,还是我的长辈。”

“谢谢。”卿枫说着站起身来,恭敬的朝着秦芳一摆。

“你准备去哪儿?”秦芳看着卿枫轻声询问,卿枫摇头:“还没想好,这些年虽然经常出去运马,要走南闯北,但从未想过会在族外生存,所以一时也没想好去处,大约,会沿着运马的线走走,然后再做打算吧!”

秦芳眼珠子转了个圈:“你想不想在未来做卿家的族长?”

卿枫一愣,继而退了一步朝着秦芳就跪了下去:“我输了就是输了,你是卿家的族长,我接受这个事实,我说了不会再去争,就不会!”

秦芳伸手拉上他的胳膊:“这么快就放弃吗?我要是你,就一定会更加努力做好我自己,而后再来争这个位置!”

“什么?”卿枫几乎呆滞的看着秦芳,不明白她怎么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你,你这是在试探我…”

“不,不是试探,是真心而言。”秦芳说着冲他一笑:“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若不想当族长,将来你让我把卿家的族长之位给谁?”

“什…么?”卿枫此时更加的糊涂了。

“我讨厌你轻视女人,更讨厌你的自私自利,推卸责任,以及故作的完美。但我不能否认,你其实底子很好,只是因为太想当族长,反而哗众取宠,走错了路。所以我没客气的对你出手,并且指责你。就是希望你看到你自己现在是多么的糟糕,但我依然对你抱有希望。”

“希望?”

“没错!我希望你能真的成长起来,为卿家的未来而用心付出,那么。在将来,我才能把卿家族长之位放心的交给你,这才对得起我的父亲,对得起卿家每一个人。”

“你,你不是族长了吗?你…”

“你看不起我,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在你眼里,我终究担不起大任。事实上,女人并不输给男人,只是有些时候。会有一些无奈。”秦芳说着苦笑一下:“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我要你的真心话,未来,你到底想不想成为卿家的族长。护卫着卿家?”

卿枫的脸上显出一抹坚定的刚毅之色:“想。”

“那好,那你就去为卿家做一些事吧,到时候,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赢得族人的尊重,光明正大的坐上卿家族长之位!可好?”

“你让我做…那你呢?”

“我会离开卿家,我要去做一些我自己的事。”

“你自己的事?”

“对!”秦芳说着手拍在了卿枫的肩头上:“问你呢。你要不要去为卿家做一些事?”

卿枫点了头,秦芳当下俯下身,在他的耳边耳语起来。

渐渐地,卿枫的脸上出现了震惊的神色,而后慢慢地转变为了敬佩,当秦芳直起身时。卿枫看着秦芳的眼神已经是直勾勾的了。

“这,这是你的计划?”卿枫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错。”秦芳淡淡回应。

卿枫看了秦芳几秒后,跪的更加笔直:“如果说,我之前还有不服的话,现在。我是真心服你了,我从未想过,你竟会…”

“嘘!”秦芳在唇前竖起一指:“族中并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干净,所以有些话,就藏你心里吧!”

卿枫闻言有些呆滞的看了看秦芳,随即朝着她认真地磕头道:“族长,我明白了。”

听着卿枫叫出这两个字来,秦芳明白,这家伙现在才开始承认自己,她无奈地笑了一下:“听到你叫我族长,真不容易呢!”

卿枫闻言脸上更有惭愧之色:“我到今时今日才明白,自己和你的差距,真的很大。”

秦芳笑着摆手:“这样的夸奖以后就免了吧!”

“可是,我之前那样,你为什么还愿意相信我?你就不怕我…我…”

“你是卿家人!”秦芳看着卿枫郑重的说到:“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根都抛弃了的话,那他就真的不是人了,甚至连禽兽都不如,你说对吗?”

卿枫静默几秒后,朝着秦芳一低头:“族长请放心,你交代给我的事,我必然做好!”

秦芳伸手再次拍了他的肩:“别让我失望!”说完她迈步从卿枫的身边,大步而去。

卿枫扭头看着秦芳那纤细的背影在草场里步步前行。

虽然是渺小的,可他却觉得她有一种他无法比拟的气势,因为他已知道,那个小小地,纤细的身体里,蕴藏着怎样的疯狂,而这份疯狂,他竟然从未有胆量去想!

差距,让他明白自己输的一点都不冤枉,再扭头扫看这片族地的翠绿,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冲着远处那熊熊燃烧的族火轻声喃语:“卿家,有这样一位大小姐做族长,你一定会,辉煌的!”

“你和他说了什么?”就在卿枫内心澎湃的时候,苍蕴已经出现在了步步向前的秦芳身边。

对于突然冒出来一个人,秦芳淡定的眼都没眨一下:“没什么,只是不想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就此自暴自弃。”

“他可是你的手下败将。”

“他也是卿家的大少爷。”秦芳话刚说完,胳膊就被苍蕴一把抓住,她扭头看他。

“秦芳,不要站在我的对面,千万不要。”苍蕴的话,严肃而恳切。

秦芳看着他点头:“我不会站在你对面的,但前提是,你也不要站在我的对面。”

第二百八十六章 传话,他想求娶你!

小雨如牛毛般细细密密地从天下掉下来,落在人的身上,浸润着衣衫。

秦芳坐在游廊里,有些发愣似的看着细雨中摆在廊檐下的数盆海棠在雨水中娇艳欲滴。

“扑棱棱…”细小的声音低沉入耳,一抹灰白扑扇着翅膀落在了游廊的扶栏上。

是信鸽。

秦芳看了一眼那鸽子,就往周遭看去,因为这个时候,苍蕴该出来从鸽子那里收信,可是,他却没有现身。

眉微微地蹙起,秦芳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半个月前,她直白的和苍蕴表达了自己并不完全被他掌控的思想后,苍蕴似乎就和她闹起脾气似的,并不时时守在她的身边了。

她想过,也许这是他表达气愤的方式,更觉得她该庆幸他对自己不会像以前那样,忤逆便恨不得剑架脖颈。

可是,这份闹脾气的状态让她并不好过,因为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的坚持是对是错。

毕竟,她只是一个过客,对于卿家的未来根本没有担负的责任和义务。

她应该什么都不管的和苍蕴保持最好的关系,然后将南昭政权更新换代后,便撒手而去,到东硕去完成自己的任务,那时自己或许还能借苍蕴的手,更早更顺利地得到那株草。

可是,她却还是交代了卿枫去做一些事,希冀着在将来,卿家不至于完全成为苍蕴手中物--她总觉得,卿家得有自己的自持,就像一个人总得豁出一份傲骨来。

毕竟作为一个未来的人,会很在乎那种自由感,那种自身存在的价值。

她本能的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这种自由,在这个时代还得不到认同和理解,苍蕴更多的认为。这是她的无声对抗,这是她不安心被自己掌握一切的表现。

而她却无力也无心解释更多,因为她从内心一面希冀着两人能好好相处,一面又惧怕着这份相处。

因为她已经发现自己的内心世界。精神领域内,都有了他的身影:遇到一点事,一点感触,她就会不自觉地把他带入其中,就好像…

好像恋爱一样的,时时刻刻,眼里心里脑袋里都是他一般。

这样的现实让她想要躲藏与逃避,因为她无法面对将来的分离…

“咕咕…”鸽子的叫声入耳,秦芳从内心莫可名状的情绪里挣脱出来,就发现这家伙竟然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腿上。

自从她从苍蕴那里学会了那心法之后。她便能和动物们亲近,所以看到这只信鸽自顾自的停落在自己的腿上,她没有惊讶,而是伸手抚摸了那信鸽的小小身板。

“咕咕…”鸽子幸福似的发出满足的叫声,脑袋低下去啄着脚上的小竹管。发出“咄咄”的细小之音。

秦芳眨了下眼,手指滑去了它的脚上,将那竹管里塞着的帛书抽了出来。

入手,有些微地湿润感,秦芳看了眼外面的毛毛细雨,忽然想,帛书上的字会不会因为雨水而渲染成墨团。便赶紧把手中的小小帛书展开。

一展开,细小的字迹自然入目,她并不打算看的,但偏偏第一行字就让她挪不开眼。

“西梁使者已遵主人之意延迟入南昭,探问因由,乃是瑶华宣讲惠郡主才情双绝。惹西梁和亲…”

惠郡主?和亲?

秦芳的心扑棱棱地跳了起来,她呼吸乱了几秒再往下看:“东硕明日便遣使者急行,定能先到南昭先行求娶;辉前已安置人手,一切全备,遵主上之意约日而动;都城门户已握。主上可安心。”

不过几句话,却是说了许多的事,每一件事都让秦芳的心跳的更快。

抛开打头的那句不管,只说其后的,便是南宫辉已在苍蕴的手中,只等约定之日就会被杀,而南昭都城关键门户已经握在他的手中,到时两边对战,谁赢谁输,完全尽在他的掌握!

苍蕴果然如他所讲的那样,什么都准备好了。

秦芳更加相信这个男人有她看不见的强大地隐藏力量,可是现在她更关心的是第一句话:西梁之皇竟受瑶华煽动派遣使者来求和亲不说,苍蕴竟然不单单让西梁使者延误,还能让东硕使者先行求娶?难道东硕也都和西梁,南昭一般,尽在他的掌握了吗?

“你看了我的信?”此时,一声惊讶之音出现在秦芳身后,秦芳回头,就看到苍蕴一身雨水湿痕的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把色彩绚烂却叫不上名的野花。

“是。”秦芳嘴角抽了一下,应了。

她不想去解释,自己起初只是怕信染了,毕竟她已经看了。

苍蕴盯了她几秒,走到她身前,一手将那帛书拿走,一手把那捧花塞进了她的手里。

迅速地扫过帛书上的内容后,他将帛书握在手中,只是手那么一捏一晃的,再张开,他手里的帛书就已经变成了一堆布纹碎屑,被他不在意地抛进了廊外的花丛盆栽里。

“再有十天就是元日了,这里的冬日四处都是繁花,不似东硕的隆雪,不似西梁的风沙,别有一番滋味呢!”苍蕴的声音轻柔着,好似先前的事不存在一样。

秦芳瞧着他那样子,垂眸看了看手中的花:“所以你是专门去摘这束花了吗?”

“我家乡那边,每逢年关元日时,就会折些腊梅枝放在屋中,寻香踏雪的很有意味,而女儿家的更是喜欢头上簪一支腊梅,衣香鬓影的惹人爱怜。这里太热,四季如春,可没有腊梅这种寒令的花,只有遍地的绚烂,我只好摘些它们回来给你,看你喜欢将哪一种簪上。”

秦芳听着苍蕴这柔柔地似亲近的话语,有些不明白地抬头看他:“你不恼我了吗?”

“恼!可恼又能如何?”苍蕴说着从秦芳手里那把花中拈出了一朵,往秦芳头上的小团子上一插:“你若是个从头到尾听话的,或许,我也不会这么,挪不开眼。挂着你。”

秦芳一愣之后,扭了头:“西梁和亲,是怎么回事?”

苍蕴的唇一抿:“别操心了,这些事。都不是事…”

“别操心?我怎么能不操心,那可是我的事!”

“那也是我的事。”苍蕴声音虽柔,却有着一抹强硬。

秦芳闻言再度扭头看着苍蕴:“若不是我今天看了你这讯息,是不是你打算一直瞒着我?”

苍蕴的眼微眯了一下:“是,卿家的事,已够你费心的了,这些小事,我会处理好,何必再给你添乱呢?”

“你…”秦芳刚要说话,外面却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继而一个身影快速奔进了院落内。

“族长,都城府门下的郑瑜带着他儿子回来了!”

“什么?瑜叔他们回来了?”秦芳闻言也顾不上和苍蕴言语,她兴奋的起身,在惊飞的鸽子扇翅中兴冲冲地言语:“他们人在哪儿?”

“已在院外。”

“快让他们进来!”秦芳说着一个跨步就从栏杆上翻了过去直冲院门,苍蕴看着她兴奋地背影。嘴角轻抽了一下。

“大小姐!”衣衫褴褛的郑瑜牵着明仔一进院落,就激动的言语发颤:“大小姐,真的是您,您真的没死,没…”

“我当然没死,我说过的,我要假死回到卿家的嘛!”

“那。那个毒妇…”

“曼罗毒归毒,但我命大,没死成,而且还抄了近道先回来了!”秦芳解释之后,立刻询问了他们两个人的情况,这才知道。她迟迟不归后,整个队伍还寻了她三天,而后赵毅之才不得不相信她一去不返被毒妇给毒害的事,着了一些人回去报信,带着剩下的人沿计划前行。

素手代替她在山上采到了解蛊的药草与赵毅之回朝交差。他假称不适装病数日,赵毅之怕他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就留下了两个人照看他,先带大部队回撤了,毕竟太后那边还等着草解救,耽误不得。

大部队走后,赵毅之趁两个人寻食买物的时候,带着明仔开溜,一路翻山越岭,这才回到了卿家族地,因为一路怕那两人追踪,刻意的打扮若乞丐一般,这才看起来衣衫褴褛很是憔悴不堪。

“你们受苦了!”秦芳听完郑瑜的讲述,忍不住感叹,郑瑜倒时大手一摆:“大小姐这话就见外了,我和明仔一路也没饿着累着,哪里就受什么苦了,倒是小姐您一个奔回族地,也不知…”

他话没说完,眼里却有着担忧与关切的目光,秦芳懂他意思当即笑言:“我没有受什么委屈,三爷爷他们对我挺好,现在,我可是卿家的族长。”

“真的?”郑瑜闻言即兴奋又震惊,回到族地的时候,听到大家说,大小姐已是族长,他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毕竟族地内到底谁在实际掌权他还是看得到的。

“真的,大少爷已经离开族地,对我最大威胁的人已经不存在了,而其他的人,该处置的处置,该安排的安排,我现在并无阻碍之力。”秦芳说着伸手拍了郑瑜的肩膀:“但是瑜叔,我依然需要你的帮助和支持,所以,你回来的太是时候了,好好歇两天,我再和你细谈!”

郑瑜闻言点头,当下带着明仔就要离开,可才走了一步,却又转过身来看着秦芳说到:“大小姐,您现在是卿家的族长了,那有件事…我得和您说。”

“什么事?”秦芳闻言有些惊讶,毕竟这个时候郑瑜急着和自己说,应该是重要的事。

“那个…我离开都城的时候,苍公子让我有话转给咱们卿家族长,说…”郑瑜脸上漾着一抹浅笑:“他想向族长求娶大小姐你。”

第二百八十七章 表白,我们交往吧!

“什么?”郑瑜的话让秦芳惊讶,她看着郑瑜一脸尴尬,而后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下身后那个带着假面的站在游廊里的家伙。

秦芳的举动在郑瑜看来不过是自家小姐的激动与羞涩,他轻声而又认真的说到:“大小姐,其实最早的时候,我挺反对苍公子和您在一起的,倒不是我轻视大小姐您,而是苍公子身后的实力,太深,深得没有一家不会对他忌惮,但是…”

郑瑜搓了搓手:“但是苍公子让我带话回来给族长,问能不能将您许给她,这自然是真心求娶的,否则他这行径可就是拿咱们卿家开玩笑,我想苍公子光明磊落地一个人,是断不会胡来的。”

光明磊落…

秦芳的手攥成了拳头:他哪里就光明磊落了?一个什么都算计完的人,你说他黑心黑肺黑肝黑脾黑肾还差不多!

“大小姐,在都城的时候,我还是看得出苍公子对您是有呵护之心的,若大小姐也是钟意对方的,说到底这也是一场佳话,更何况苍公子身后是剑盟,若有这份力量扶持着,卿家就更不会被人欺负,所以,大小姐…”

“瑜叔,你现在很像个媒婆,你知道吗?”秦芳伸手阻止了郑瑜再说下去:“难道这些话也是他教你传给族长的?”

“没,他就说可否将你许给他,别的,都是我想说的。”郑瑜赶紧老实讲清,秦芳伸手再次拍上了郑瑜的肩头:

“瑜叔,你是我爹身边的老人,所以我明白你对我说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但是,这到底是我的终身事,所以,我希望由我自己来决定。今日你在这里说的话,就不要对外面的人提起了,好吗?”

“大小姐。我不是个嘴碎的人,您放心,我不会对别人再提起的,不过。我真心的劝大小姐你好好想一想,有些人错过了,也许就再没机会了!”郑瑜说着看了眼身边的明仔伸手摸了他的脑袋:“就好像明仔的娘,错过了,就永远的失去了…”

“瑜叔…”

“大小姐,我鲜少和您说起你的生母姜氏,也就是卿家的已故夫人,因为老爷已抬了葛氏为正,所以我们做随从的更不敢置喙半句。但在今日,我想告诉您。不管外面怎么传言您的母亲,也不管卿家对这位夫人的态度有多么冷,但老爷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们总能看到他开心的笑,而她故去后。我们几乎就没看到老爷笑了。”

“你是说,我父亲其实深爱着我母亲?”秦芳挑了眉,其实在胡老头的故事里,姜氏似乎在用武力征服着一切,但她知道,若卿岳不是心甘情愿的,他们未必会在一起。

“没错。他也许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也不能做,但大家都不是傻瓜,自己的眼看得到。所以大小姐,您一定要好好找到自己的幸福啊,老爷若在。应该也会希望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有个好归宿!”

“他就是我的好归宿了吗?”秦芳轻声呢喃着:“差距是看不见的鸿沟,我何必要摔的自己头破血流?”

“大小姐,夫人若在,听到您这话,她一定会告诉您。幸福要靠自己的拳头去争,去抢,她时常说的就是,没打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没抢过,又怎么知道,抢不到!您看,老爷不就是被夫人她抢到的吗?”

“可是我娘得到了幸福吗?她死后,我爹就和别人双宿双飞了…”

“那是为了卿家,葛家这一脉早已和卿家融合在一起,族长从大业计,根本丢不得。至于夫人,我不敢替她说这辈子就是幸福的,但她故去的那天,我们都看到她在老爷的怀里是笑着,闭眼的。”

郑瑜说完这些话,拉着明仔就离开了院落,留下秦芳一个站在院中淋着那牛毛细雨,有些发怔。

笑着闭眼,那是什么?是无怨无悔吗?

秦芳仿若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女子眼里充满的满足,即便在生命归去的那一刻,也是笑着…

她忽然觉得自己相比之下怯懦的不似一个未来之人,因为她完全没有勇气去面对一段看起来没有幸福终点的情感。

“雨下着呢,还是回廊下吧!”身后是熟悉地轻柔之音,秦芳抿了下唇:“苍蕴,告诉我,在你眼里,什么叫做幸福?”

“志得意满。”不过静默了几秒,他就给予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