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不切主题无关紧要的辩白让她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沈昱城滞了片刻,垂头说:“多谢你的好意,但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还有,请你不要把这些事宣扬出去。”

他说完又停了几秒,没有等到任何回应,缓慢地转身,开门离去。

季冉继续在黑暗里坐着,她想,一定是刚才她像个心理分析师一般,把他的内心层层剥离,一点点拆穿他所有不堪或难堪想法的行为戳到了沈昱城的痛处,所以他才会这么匆忙地离开。可他又怎么会以为她会去外面宣扬呢?她甚至希望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真的。原来她喜欢这个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使这是她不应有的感情。她其实也可以听他的话,帮他的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她能给他的,是任何一个其他女人都能够帮他的。即使她倾尽所有,掏心挖肺,对他来说都不稀罕。只因他心里早就住下一个人,所有内心的起伏都是因为那个人。无论她在这边有多难过他都看不见,他不爱,也不要她。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未完,晚上看下能不能补全~~~

+_+…男配童鞋终于又要出来了…俺要去梦里问下苍天,为毛俺有想把他扶正的想法啊?俺向来都是一个楠竹不动摇的啊!!!

第二十章

次日上班的时候季冉去给陈竟送一份文件,他签过字后抬头扫了她一眼,手中的笔对着她点了点,说:“眼睛有点肿,难道昨晚真的喝太多果汁了?”

她愣了愣:“啊…是。”

座位上的人笑了笑,把文件递还给她,又低下头去办自己的事了。季冉却忽然想起些什么,一时还停在原地,迟疑着不知该怎么开口。在陈竟看来,她肯定是在那次与他同去贺先生的宴会时才结实的沈昱城,后来又不知耍了什么计才会同他勾搭上。她也不知陈竟会将她想得多么不堪,虽然本来她与沈昱城的关系就不是很能被大众所接受。

“还有事?”陈竟终于又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昨晚…不好意思。”

他好像仍不明白,往椅背靠去,拢着眉心看她。季冉无奈道:“我是说,沈昱城他…”

“你在为他的热情道歉?”陈竟笑着打断她,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虽说我平时是严格了些,但也不至于干涉员工的隐私…昨天没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的眼神坦然,季冉反而觉得自己想太多,再不说什么,点点头就转身出去。

一个星期后的周末季冉还回家看望了母亲一趟,傍晚吃过饭后两人一同去散步,她平常在电话里就三令五申注意事项,现在又唠唠叨叨地叮嘱一大串事宜。杨慧耐心地听她说完,拍拍她的手说:“你不用担心,我没事,每个星期小林都过来给我测血压,还老是带很多保健品,我都不好意思了…你明天没事,不如我叫他来我们家一起吃个饭。”

“小林?”季冉不知她说的是谁。

“就是上次在医院的那个小林啊,小沈让他过来的那个。”

“噢…好。”原来说的是林阳,季冉脑海有些混乱地想,他果然是个好人。

走了几步,杨慧又提起说:“对了,小沈最近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们没有联系了吗?”

季冉沉吟了一会,淡淡地笑说:“嗯。妈,他很忙,我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噢…”杨慧的表情好像有些惋惜:“他是个很好的孩子,你们回去之后他还给我来过两三次电话,问我还有没有不舒服,现在像他这么成功又有心的人不多了。”

季冉只听前面的话就已经很是诧异,没有注意到母亲后面的夸赞。她的思绪飘飘忽忽了好一阵,忽然猛地意识过来,又急忙收住。

她不能再放任自己胡思乱想。

第二天林阳过来吃饭的时候一如既往地恭敬客气,但又不像个客人,前前后后帮了许多忙。季冉觉得很过意不去,其实她与林阳本来素昧平生,如果不是因为某人,她们家也不会受他这么多的帮忙和照顾。而现在她与沈昱城的关系不知究竟算不算已经结束,这么下去似乎有些不妥。

她在午饭结束后悄悄拉住林阳,多谢他往日对母亲的关照后,又说要把这段时间他给杨慧买的东西的钱算给他。季冉查看过那些营养保健品,都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

林阳却很正经地拒绝说:“不,季小姐,这些都是沈先生吩咐的,他的话我不敢不照办。而且那些钱也不是我出的,您要还也不该还给我。”

“…是吗?”季冉一时有些愣,声音轻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她不知沈昱城一直以来为何那么做,或许是对她之前帮忙的谢礼?

想了想她便释怀,反正他也只稍给林阳一句吩咐,那点钱也不是他在乎的。

后来季冉回到B市,终于又在某天见到了沈昱城一次。她向来只觉得这个城市太大容易迷失,却在那天感慨世界实在太小,她只不过离开办公室出门办事一次,竟然也会遇到他。

但他们并没有打照面,季冉从那栋大厦出来的时候发现他正和另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士在旁边一个商务会馆的门前握手交谈。她的目光停在他淡笑的脸上几秒,觉得他似乎稍微消瘦了些。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有人在看他,沈昱城脸偏了偏,视线也往她的方向投来。季冉在他看过来之前就戴上墨镜低下了头,耳边的头发也把脸给遮住。她原本要往经过他身边的那条路走,现在却改变路线,往与他相反的方向离开,白白绕了十多分钟的路。那天太阳有些晃眼,她在茶色镜片下看着路面,有一点恍惚的感觉。

同天晚上她窝在房里上网,她大学的一个同学刚刚结婚,在网上晒着各种幸福的婚照和蜜月照片。还有一个高中同学,儿子已经满一周岁,照片里的小家伙抱着一只玩具熊,模样天真可爱。季冉看着觉得十分窝心,又莫名其妙地有些感慨。

然后她听到门铃的声音,季冉想着应该是物业的人,因为她家热水器的水泵坏掉,之前她才打过电话去报修。她跑去开门,却完全没料到门外竟是白天看到的那个人,期待的表情也瞬间僵住。

沈昱城笑了笑,笑容里却少了点以往的调侃:“没打扰你吧?”

季冉停了两秒,摇摇头。

“不请我进去吗?”

她又犹豫了一下,低头看着地面,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沈昱城进门后就熟门熟路地摸进她开着灯的卧房。季冉忙跟进去,想开口斥他却也不知该怎么说。因为他之前已来过多次,自然不把自己当外人。他在她床边坐下来,看到电脑上的图片,指着笑笑说:“你儿子?”

…一点都不好笑。季冉翻个白眼站在他面前,双手抱臂,轻叹着说:“你来干嘛?”

沈昱城拿过她衣橱上挂着的一个小吊件在手里抛着玩,又轻轻笑了一下,说:“不会吧,这还用问吗?”

季冉有些不可思议,一言不发地盯着他。虽说他们没有正式说明关系结束,可她以为经过上次,他定会觉得有些丢脸,从此不再出现在她眼前,谁知这人脸皮竟然这么厚?!

她刚想说话,对面的人居然握住她手腕拽她过去,双手环抱着她的腰,头抵在她胸口上,低声说:“你不是嫌我那儿不自在么?那我过来好了。”

“我…不行!”季冉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想要推开,他却抱得有点紧。她加大力气,对方更加不愿意,一用力把她抱起,自己再往后一仰,她便趴在他的身上。她刚刚发出一声尖叫,沈昱城又翻了个身覆在上面,然后动作一下全部停止。

他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聚拢眉心,眯起一半的眼睛说:“今天不行吗?好吧…那也没关系。”然后他又把头埋下去,闷闷的声音一反常态,居然有些像撒娇一般地说:“今儿我生日,你就当满足我个愿望,别赶我。”

季冉原本撑住他的肩膀,力道逐渐收了几分。她细细回忆,上次去旅游的时候刘子惜似乎同她提到过。静了一阵,她小声问:“你生日,跑来这里干什么?”

“唔…”季冉看不见他的脸,只听他支吾地说着:“不然我也不知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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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去你的好妹妹那里。她咬牙切齿地想,却终究没说出口。沈昱城的头又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头发扫在她的胳膊上。

“刚刚才结束一个饭局,本来我也想不到去哪,还想去北海附近走走…”他又抬起脸,笑眯眯地解释:“后来我突然想起来今天在路上看到一个人,好像有点儿像你,你去了财富大厦吗?”

“没有。”季冉不知为何心虚地否认着,又不想看他,撇过脸没好气地说:“我普通又平庸,就像路人,有什么奇怪。”

“你要自嘲我不反对,但我要为那路人鸣冤,人家是名副其实的美女。”

她继续咬牙切齿,好几秒后才又挤出一句话:“你来这我也没礼物给你!”

“你肯收留我一晚,我都要感激不尽了,哪还敢要礼物?”沈昱城说得好像很无辜可怜,终于一边从她的身上爬起来,很自然地拉开衣橱的门说:“我的衣服还在这么?”

她还没有来得及把那些处理掉,却也不吭气,任他在里面翻找。那人皱着眉翻了好一阵才终于找到一套换洗的居家服,把外套脱了丢在一边,自己去了浴室。

季冉还躺在床上,好久都有些回不过味来。她抓过刚才被沈昱城丢在床边的饰品挂件,看了一阵,冲着那个玩具做了个愤恨的鬼脸。

四周不知怎么突然灯火全灭,伸手不见五指,外面浴室里也有人“呀”了一声。季冉在一片漆黑里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起身,摸黑着走到浴室门前,拍了拍门说:“喂。”

里面的人说:“停电了?怎么隔壁好像还亮着?”

“不是。我忘记跟你说,热水器坏了,一开就跳闸…你别用了。”

沈昱城隔着门静了阵,好像低笑了两声,又开玩笑地戏谑起来:“我还以为你是对我有不轨的心思,觉得天黑好办事,才给我来这么一个惊喜。”

“…你有病!”季冉说着转身走开,出门去把电闸重新拨上。回来以后在电脑前呆了一刻钟,沈昱城终于又走进来,头发还在滴水。他摸着自己的手臂,沉着脸瘪着嘴说:“好冷。”

她见多了他高高在上倨傲凌人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居然有一点想发笑,甩过去一条毛巾,嘲讽说:“你不是身强力健体力过人吗?”

“那得看什么时候。”沈昱城意味不明地嬉笑回应,挑动眉梢饶有兴致的样子。见她无语地撇开眼,又在她旁边坐下来擦头发,优哉悠哉地说:“这都快立冬了,你洗个冷水澡试试…等会儿,你该不会真是吧?”

“我才没你那么天怒人怨。”她斜着眼角嫌弃地看着他:“我用的时候还是好的。”

沈昱城不计较地笑了几声,自己往床头靠去,拿过她放在一旁的一本言情作家的短篇合集随意地翻起来。季冉继续看自己的网页,又像是什么都看不进去,但又什么也不想说,觉得气氛愈发怪异。安静了很久,房间的灯被人关掉,沈昱城从后面揽她的腰,说:“别玩了,我困。”

她没有反应,身后的人直接把手探过来合上她的笔记本盖,屋里顿时连最后一点光线都消失。她被人往后拖,一边挣脱一边顺手把床头的灯打开,拿过床头的那本书,结果床头灯不两秒又被人关掉。她再次打开,再次被人关掉。

“暗一点好。”沈昱城抓住她的手说:“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比你好看。”季冉被他钳制手脚,低声抱怨一句,耳根处却被他呼出的呼吸扫得发热。

他们这种静躺在床上而什么都不做的夜晚,回忆起来也并不算少,但不知为何如今她却觉得不太适应。她觉得搭在自己腹部上的手臂有点重,想要用手推开,最终却只是扶上。

“谢谢你。”她在黑暗里毫无征兆地说。

“嗯?”身旁的人不知是不是困了,愣了一下才问:“谢什么?”

“谢谢你让林阳关照我妈妈…为什么?”

沈昱城似乎仍不太反应得过来,稍稍想了想才轻笑一声:“噢,说不上关照,小事。”他又沉吟两秒,悠悠缓缓地说:“你妈妈很独立,又知性,一个人也活得那么好,我很敬重她…我有时候想,如果我妈也能像你妈这么能看得开就好了,那也不会落得那种结局。”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季冉心想,那才不是因为杨慧看得开。遇上丈夫变心出轨这样的事,本没有多少女人是真正看得开的,只不过她母亲比较坚强,加上她父亲又已经过世,所以所有的怨恨也都慢慢淡了。

她没把这些话说出口,因为耳边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来,低沉平静,像在回忆一个小故事,却又带着一点沙哑:“十年前我在国外,有一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很久没看见我了,有些想我,让我回来她要帮我过生日。在那之前的一段时间她精神还不太正常,我听她的语调口气,还以为她好了,很高兴,当天就坐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回来。我妈本来应该在医院的,但医生也以为她没事了,周嫂就在我到家那天把她带回家里,那天子惜也正好在。”

季冉听到那个名字,心里微微一抽,用力吞咽了一下,听到沈昱城轻轻哼了声,像是苦笑,又接着说:“结果那天晚上她又突然疯了,像是不认识我了一样,或者是把我当成了沈世鸿,从厨房拿了把刀就追着我说要杀了我…最后子惜帮我挡了一下,流了很多血,她本来身体就不好,那次差点死掉。现在她背上还有伤疤…我真可以说欠她一条命。”

季冉在黑暗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震惊之余胸腔里还有一点钝痛。沈昱城把头靠在她心脏的位置,她真怕他听到自己惶惶不平的心跳声。胸口的温度很暖,可是里面却仿佛有些凉。他还在继续说着:“其实从很多年前,大概十五六岁的时候我就没怎么过生日了,因为家里基本没有太平的时候,哪还有人会记得那些,只有子惜会每年送我礼物。”

她几乎想要哭,咬了咬唇,鼻腔都呼吸不畅,只好张开嘴巴大口无声地呼气。过了一阵,声音却依然平静且轻:“那你为什么说…你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这次沈昱城静了很久,不知是对这话感到犹豫,还是连自己也不能确定原因。在她以为他不会告诉她,快要死心的时候,他又很艰难地开口:“我妈跳楼那天,子惜正好去过那家医院做检查,我妈病房那里有她的探病记录。”他顿了顿,似乎自己也不愿去猜测:“我不知道…或许她是好意,但我妈可能是受了刺激才会…”

季冉安静不语,沈昱城也不再说话,连动静都再没有一点,像是慢慢地睡着了。她在黑暗里看着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才像是自言自语,又很难过地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没想到旁边的人却没有睡。他微微地“嗯”了一声

,脸又在她胸口的地方蹭了蹭。

“我不知道。”沈昱城又说了一遍,轻轻叹着:“可能是压在心里太久太难受了,想要找人说一说,而你…”他稍停了一下,唇角似乎微微挑起,柔缓地说:“你让我很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未完…磨磨蹭蹭的文呐…俺知道这发展不是乃们料想中的~~~~

JJ抽死人了,俺回个评也要半天,谢谢冲破艰难险阻留言的姑娘们~~还有手机留评的童鞋~~乃们真是麻烦了~~o(>_<)o ~~

第二十一章

那天季冉接到沈昱城电话说一起吃饭的时候马上就要下班,他还说他已经在路上,很快就到她们公司楼下。正好那日她手头的活并不多,把东西收拾收拾之后,离下班打卡的时间还有几分钟。季冉在小格间里向窗外俯视,昨夜和今天一天都在下雪,满目的景观都铺了一层不深不浅的白色。

距离沈昱城找上她的那晚已经过去将近半个多月的光景,这十几天以来,他一开始隔两日来她家一次,后来隔一日,到最后几乎每晚深夜都会准时报到。他看似也很忙很累,经常不会让她陪他做什么事情,只是倒头就睡,睡得平稳踏实,就算她在一旁打字敲键盘也影响不到他。季冉时常在黑夜里静默地观察这个人,不知道现在的状态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她本不喜欢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就像她曾经那么努力和坚决地想要从他身边逃开,逃离一段与他无关,并且于她而言没有前路的感情。可沈昱城不过是回头向她走来一步,或者他根本没有回头,只是把她当作驿站一样地歇歇脚,她的信念却已经完全开始动摇。虽然有好几次她在他的衣服上闻到消毒水的味道,知道他曾去过医院,或许就是刚从另一个人那里回来也说不定,但她发怔了一阵,最终也只是沉默妥协。

不然她又能怎么办?她似乎已经把自己逼进一个绝境,一边责备自己,一边却走不出来。她偶尔会想想温存时候他说过的话,以此当作自己所有的精神食粮。

沈昱城带她去的就餐地点是一个吃泰国菜的文化餐厅,听说是他生意上的朋友开的。他今天精神奕奕,还小酌了两杯葡萄酒。季冉对这里的热闹氛围并不太适应,在那个颇具东南亚民族风情的表演节目结束以后,包间里总算又恢复了宁静。沈昱城在给服务生小费的时候顺手从人家表演用的花篮里抽了一支花出来,转手递在她的眼前。

季冉垂眼接过,在指尖转了转:“谢谢…你心情很好,有什么好事吗?”

“嗯?”沈昱城眯眼想了想,嘴边一直有清浅笑意:“唔…今天的雪景很好看,另外,沈世鸿今天说年底前会把北辰下面的另两个公司转给我,还有…你陪我吃饭,这些算好事吗?”

只有第二件是重点吧。季冉这么想着,说:“这么久了…你父亲和刘姨还没结婚么?”

“没有,我本来还以为我时间会不够,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鬼算盘。不过不管怎么样,先把北辰拿过来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他们不想要钱,只想好好生活罢了。她又这么暗想,却一言不发。

这里的菜式全部融合各种酸甜辣咸,季冉觉得味道不错,但吃多了又吃不消。也许是见她不怎么动筷子,沈昱城居然主动给她夹菜:“这个咖喱蟹不错。”

“你不是喜欢清淡口味的东西吗?”

“…唔?”他似乎不是很明白,勾唇笑说:“这是哪来的结论?”

“上次你带我去的那家会馆,饭菜几乎没味道。”

沈昱城又想了片刻才露出了然的样子:“噢。那家餐厅子惜常去,她不能吃太重口的东西,厨师都知道。”

原来如此。可能是上次去的时候,服务生见沈昱城带着女伴,便以为她就是刘子惜。季冉安静了几秒,手里的筷子用力戳着碗,小声说:“是吗?可我就喜欢重口的东西。”

“那不健康。”旁边的人很开心地笑了两声,“不过我也是。”

又沉默一阵,她觉得心情好转了一点,仿佛公正客观一样地说:“不过那家古色古香的装潢还不错,有点像…”季冉停下来想了想,“有点像陈竟他们家开的饭庄。”

她低着头,好几秒都没得到回应,抬眼瞥了一下,沈昱城正抱着双臂偏着头,拢着眉心探寻一样地看着她,很轻佻不屑地说:“你拿那家会所跟他家那个随便就可以加盟的中式连锁快餐厅比?”

她皱眉说:“什么快餐厅?人家是连锁,但也是正院公馆。”那次同陈竟一起去的时候她坚持AA制,付账的时候把自己吓一大跳,五分之一的工资都吃了进去。

对面的人更加不屑地反驳她说:“真正有档次的都是只此一家绝无分店,他家不过是占了历史悠久这一点的便宜,实际上越老的企业可能越没活力。”

季冉也不知道这么无关紧要的话题沈昱城到底在坚持什么,仿佛他是那家会所的代言人,干脆自己闭嘴,随他的意算了。

晚饭过后天色刚刚暗下来,沈昱城把车开到一个街心公园,那里几乎是夜里整个城市最明亮的地方之一,眼下有许多人正在广场上面玩雪。

“下去走走?”驾驶座上的人转脸向她询问,随后自己率先下了车。

季冉只好跟着下车,跟在沈昱城身后,眼睛一直看着路面,小心翼翼,步速缓慢。只因她今天的鞋跟有点高,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很没有安全感。

沿着广场徐徐走了大半圈以后,季冉听到前面有人喊了声:“诶。”

她本能地抬头,一团小雪球便冲着她的脸直飞过来。季冉慌忙闭紧眼睛躲闪,却终究来不及,冰凉的颗粒打在她的脖子上。正好今天她又没有戴围巾,雪花很快化成液体,从她高龄的衣服里钻进去。她冷得打一个寒颤,脚下更是不稳,险些滑倒,好在就要摔下去的前一刻被人抓住了手。

“你干嘛?!”季冉很生气地说,一边把手抽出来转动手腕,他为了救她力气有些大,弄得她有些疼。

“好好,对不起。”沈昱城耸耸肩,却没什么抱歉的诚意,只是幸灾乐祸一样地笑说:“谁知道你的反应力这么糟糕?而且我看你走这么慢,以为你很留恋这些雪花,想让你跟它们来点亲密接触。”

他说着又来牵她的手,“快走吧,你冷不冷?”

她当然冷,可她更不高兴,故意走得很慢,还想挣脱他的钳制。那人却握得更用力,突然低头,煞有介事地说:“你别动,走快点,后面有人跟踪我们。”

季冉被吓一大跳:“你爸爸?”

沈昱城停了一下,眯着一双很亮的眼睛点头:“嗯,我想是的。”

她果然有些吃惊,也不敢回头,惊讶之后便顺从地跟着他快步走开,越走越快。季冉还突然后悔刚才一不留神便走了那么远的路,现在要绕回去,她的脚踝都开始疼。她在飞快的步速里半阖起眼睛,仍然看见不断有细碎的雪花迎着她的方向飘过来,落在她视线前方那个人的头发上,肩膀上…或者还落在了她自己的睫毛上,因为她觉得眼睛有些凉。季冉在一瞬间还冒出一个很恶搞的念头,这样疾走在茫茫雪地里,就像两个人在亡命天涯。

等终于绕回停车的地方,四下都没有人,她一边不停喘气一边向后方张望。另一个人却已经笑不可遏,一手抓着她,另一手扶在车门上。

季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我笑…”沈昱城终于抬起头,抬手拨掉还残留在她耳鬓上的几粒白色雪点。他几乎抵住她额头,鼻息也尽数扑在她脸上:“我笑原来你那么有意思,我之前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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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冉真不知他在说什么,只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她也说不出话来,因为近在咫尺的这个人开始毫无征兆地低头触碰她的嘴角,轻触以后马上离开,顿了两秒,呼吸急促,然后他又再次结实地覆上来。季冉闻到一点存留在沈昱城口中的葡萄酒味道,香而甜,还有股醉人的芬芳气息。他的双唇像沾上了雪,有一丝冰凉的触感,很快又全部融化在相触的舌尖上。他半敞风衣里的胸襟却很暖,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贴过去,配合他一切轻柔缠绵的动作。

或许他这也是在演戏吧,演给某个在暗处跟踪他们的人看。季冉闭着眼睛这么想。

过了两日,沈昱城居然把他家里的狗带了过来,季冉看着一人一狗齐刷刷地霸占了一整张长沙发,简直抓狂一样地大声说:“你搞什么?房东不会让我养宠物!”

“房东?这房子是你租的?”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撇撇嘴说:“没关系,买下来不就行了,我看你们小区里好多人养。”

季冉无语又崩溃,沈昱城却逗了逗旁边的毛毛,转脸含笑地看向她:“你怎么能把它当宠物?它可是把你当朋友的。今天我要出门的时候它死咬着我裤腿不放,后来一听我说要带它来这儿,我怀疑它跑得比车还快。”

“…我也要上班,没时间照顾它!”

“不需要怎么照顾,它可懂事了,而且它已经老了,运动量很小。”沈昱城继续摸着它的头:“我只是觉得它每晚都要孤苦伶仃地呆在我家,很可怜…你这么善良,一定也不忍心,对么?”

他们又一同眼巴巴地望着她,季冉无言以对,调头进了自己房间。

直到临睡前两人才发现,门外的那只雪纳瑞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季冉只好临时找了个纸箱,铺了两件不打算再穿的衣服,足够柔软,但当然不比沈昱城家里那个专门的小房子那么舒服。但毛毛却真的懂事,舔了舔她的手背以示感谢,安安稳稳地趴在箱子里,熄了灯也不吵不闹。

“既然毛毛要呆在这里,你明天把它的东西都拿过来吧。别忘了洗浴的,小梳子,香水,还有狗咬胶。”季冉躺在黑暗里对身边的人说,她一直以来的夜盲症没有多少好转,伸手碰了碰旁边的人,确定他是不是在听。

她的手被人拉过去握在手心里,沈昱城迷迷糊糊地说:“嗯?还有那些东西?我明晚可能有应酬,不知有没有时间。如果没有的话,不如你去一趟好不好?”

“…我没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