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门,“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

阮朗笑道,“我明天不是要出门拍戏了吗?有事急着跟你说。”

“整个春节假期都没见到你几次,这会儿着急跟我说事儿了?什么事儿?”她侧身让他进房间。

阮朗继续赔笑,“姐,我不是忙吗?成天忙着跟朋友谈投资呢,姐,我有想法了,我想做电影,姐,妈说,家里的钱全在你手里?”

阮流筝质疑,“电影?投资电影得多少钱啊?我们家的钱哪里够?”

“姐!小投资!回报大!我自己有点儿,再添点就行了!网络电影,不是大制作!从小做起嘛!”

阮流筝还在犹豫。

“姐,妈都同意了!姐…你又说我没出息,现在我要做

tang点事业你又不支持!”阮朗一个劲地缠着她。

“我明天问问妈吧。”这钱本来就是妈妈的,而且主要是给阮朗结婚用的,她没这个权力支配。

阮朗大喜,抱着她亲了一下她额头,“谢谢姐姐!”

阮流筝皱皱眉,把他推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阮朗就走了,琢磨了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又和妈妈商量了一阵,最终还是把这个钱转给了阮朗。

今天天气不错,晚上了也没有风,饭饭有点不安分,想出去玩,阮流筝不想带他出去遛了,开了门,陪着它在自家前院玩。

可是,才玩了一会儿,它就耐不住了,想要出院门,阮流筝不想让它如愿,它急得团团转。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同时一道白影朝着院门直冲了过来。

一人,一狗,薛纬霖和西施。

谁也挡不住西施的热情,院门一开,西施就扑了进来,和饭饭一块扑打去了。

薛纬霖则笑,“饭饭是想老婆了,你偏关着它不让它出去。你啊,还没我这个当岳父的了解自己孩子。”

阮流筝不以为然的表情。

“不信?”薛纬霖扬眉笑道,“你知道饭饭现在的新技能吗?”

“什么新技能?”她每天忙忙碌碌的,还真不知道饭饭成天干了些什么。

“它认识1和2了。”薛纬霖有几分得意,“我帮着阮叔叔训练的,和西施一起练。”

“真的假的?”她有些兴奋。

“当然真的!你看。”薛纬霖拍了拍手,“饭饭,西施,1,1!”

饭饭和西施同时“汪”了一声。

薛纬霖又道,“2!2!”

饭饭和西施一起汪汪两声。

薛纬霖给它俩分别奖赏,得意地冲她扬眉,“怎么样?”

她早震惊了,惊喜不已,“我来试试!饭饭!2!2!”

饭饭正吃得欢,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汪汪了两声。

“啊!是真的!”阮流筝喜得叫了起来,大声喊,“3!3!”

结果饭饭没理她了…

“它们才会1和2呢,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一溜就数到10了!”薛纬霖笑着说。

最初她还没听出意思来,回味了一下,这薛纬霖,不是在拐着弯说她是小狗吗?一溜儿数到10?她也就比饭饭强一点儿…

“你才一溜儿数到10!你才是饭饭!”她不禁回道。

薛纬霖大笑,“我是饭饭它岳父!对了,它们还能听指令,坐下和站起没问题了,你试试。”

阮流筝顿时陷入训狗状态,每当饭饭和西施听懂她的指令照做的时候,她都兴奋极了,完全没留意一辆车在她家门口缓缓停下,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带着怯意的呼喊,“妈妈。”

她愣住,回头,只见车灯还亮着,宁想牵着菜菜站在栅栏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院子里的一切,而宁至谦,从车里出来。

“想想?”她颇为意外,“你回来了?”

“嗯。”宁想看了一眼薛纬霖,眼神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冲着阮流筝甜甜地笑,“妈妈,我想您了,求爸爸带我来看您。可以吗?”

“当然可以,快进来!”她打开栅栏门。

菜菜见到院子里有同类,也很是振奋,门一开,挣着狗链就往里扑,宁想人小,力气小,牵不住,被菜菜给挣脱了,三只小狗闹成一团,抢地上刚刚奖励给饭饭和西施的糖。

也不知是西施和饭饭排外,还是这俩狗对菜菜的欢迎形式比较特别,总是三只狗闹着闹着打起来了,菜菜就被西施和饭饭压住了,明显被欺负。

宁想心疼菜菜,马上去牵地上的狗链往回拽,喊着,“菜菜!菜菜回来!”

菜菜听见小主人喊,挣脱出来撒腿往宁想身边跑,而那饭饭和西施却再度扑了过来。---题外话---晚上再来。

第141章 就我们三个,不要别人

只是两秒的时间,一切发生的太快,薛纬霖和阮流筝同时大声喝止,“饭饭!西施!”与此同时,上前抱各自的狗。

就是这一秒而已,饭饭和西施扑在菜菜身上,宁想急得用手去推,在薛纬霖把西施抱回时,阮流筝也抱到了饭饭,然而,却不知是哪只狗,一口咬在了宁想手上添。

两只惹祸的狗被抱住了,还在叫个不停,而宁想却愣住了,连哭都忘了,只是伸着手,看着自己手背上被咬的地方,血渗了出来。

宁至谦原本在后备箱拿东西,发现情况不对马上跑过来时也已晚,进门一把抓起宁想的手一看,立即一手将他抱起来,一手牵了菜菜往外走。

这时候,宁想才哭了起来,抱着宁至谦的脖子,大声地,凄惨地叫着爸爸,甚至盖过了狗的吠声屋。

阮流筝也呆在了原地,看着他一个人右手抱着宁想左手牵着狗链快步离开,看着他打开车门把宁想放进去,看着他把菜菜抱进车里,耳边回荡的是宁想凄厉的哭声。

哭声那么响,把家里的裴素芬都惊动了,也是担心是不是狗狗咬了小孩,打开门来查看,看见宁至谦的车,车里传来小孩凄厉的哭声。

“至谦?”裴素芬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宁至谦还没上车,正在哄宁想,听得声音回过身来,习惯性地刚要叫“妈”,想起了什么,改口,“裴姨。”

裴素芬被这改口也是叫得有些不习惯,笑得略不自然,“这是怎么了?来了怎不进来坐坐?”

宁至谦俯身,将后备箱旁地上两个纸箱提了过来,放进院门里,面色依然温润,眼角淡淡笑意,“裴姨,宁想回了趟老家,说老家的什么什么都好吃,所以要带给你们来尝尝,说是答应了流筝的。”

宁想还在哭,裴素芬不明所以,宁至谦唇角微微一扬,“裴姨,我就不进来了,小孩子调皮逗狗,把狗惹急了,咬了他一口,我先带宁想去打疫苗。”

说完,目光在阮流筝脸上略过,轻柔一声,“我先走了。”

也不是什么难过的场面,更不是什么伤心的话语,可莫名的,那一刹那,阮流筝眼眶一热,泪水就涌进了眼眶里。

怀里的饭饭倒是不叫了,宁想的哭声却还在继续,一声声的,能撕裂她的心。

眼泪迷蒙中,他的背影变得模糊,可她却不敢眨眼,唯恐一眨眼,眼泪就掉了下来,只能在模糊的视线里,看着他上车,隐约看见他回头对宁想说了句什么,而后,车窗关上,车调头,渐渐驶离,最后,只剩尾灯模糊的光晕。

裴素芬急得拍了饭饭一巴掌,“还咬上人了!真是气死了!”

末了,将那两只纸箱提起来,提进屋。

阮流筝再没了继续玩的心思,低头抱着饭饭进家门。

身后的薛纬霖叫住了她,“流筝?”

“嗯。”她沉闷地应了一声。

“没事的,打了疫苗就没事了,不要担心。”他安慰她。

“我知道。我回家了,再见。”她没等薛纬霖回话便进了家门。

家里,裴素芬一边拆箱子,一边在和阮建忠说话,“至谦送来的!老家特产!哎哟,这么多!这么大的地瓜!流筝从前可不是爱吃烤地瓜吗?还有这些,腊肠,鲜笋,干鱼,哎呀,这一箱还有老参和鹿茸…哎,这混账狗,还把人孩子给咬了…”

听着妈妈的念叨,阮流筝耳边响起宁想清脆的声音:妈妈,我给您带礼物来…

顿时,又是一阵酸涩。

防疫站。

宁想的手背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此时不敢乱动,坐在爸爸怀里,被咬伤的手老老实实放在自己腿上,一声一声的,还在抽泣。

“好了,宁想男子汉,说不哭就不哭了。”他摸摸儿子的头。

宁想眼泪婆娑地扁扁嘴,“爸爸,想想不是怕痛哭的,想想不痛,想想是难过。”

宁至谦一怔,“为什么难过?”

宁想眼眶一红,又要哭出来了,“爸爸,饭饭不喜欢菜菜是不是?”

宁至谦看着儿子哭红的眼睛,心中有些不忍,想了想,还是委婉地告诉他,“不是不喜欢,是因为饭饭和菜菜还没见过面呢,今天不是第一

tang次见面吗?因为不熟悉,所以才会有误会,以后常常见就会成为好朋友了。”

宁想脑袋往他怀里一埋,用力摇着头,忍着不哭,可是小孩子又控制不住,抽噎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不…我再也不带菜菜…去找饭饭了…”

“宁想,不要这么想,爸爸不是说过吗?不能因为有一次挫折就不敢再尝试了…”

“不…”他还没说完,宁想就哭着大声打断了,“不一样,爸爸,不一样…饭饭不要菜菜,它有别的狗狗玩…”

“宁想!男子汉不可以这么小气啊!大家都可以做朋友!菜菜就会有两只狗狗朋友了!”小孩子的想法有时候很奇怪,他尽量地劝着儿子。

宁想却还是哭着摇头,“不一样!爸爸!不一样!饭饭是菜菜的,菜菜是饭饭的!只能有一个!因为饭饭是妈妈的狗狗!”

原来儿子是这么想的…

他一时竟然无话可说。

宁想仍然在他怀里哭,“爸爸,饭饭喜欢别的狗狗,是不是妈妈也喜欢别的叔叔了?”

“…”所以一个谎言真的需要很多谎言去圆,他有些头疼,“宁想,别乱说…”

“我没有乱说!幼儿园甜甜的妈妈喜欢别的叔叔,给别人结婚了,甜甜只有爸爸去接她了…”宁想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爸爸,我知道,其实妈妈一点也不想我…”说着,忍不住小嘴一扁,眼泪又哗哗地流。

宁至谦心里一疼,这个儿子虽然不是亲生,但是四年来也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爱,不禁轻按儿子的头,按至自己胸口,“傻孩子,怎么会…”

“会,爸爸,我知道。甜甜妈妈跟别人结婚了,还天天给甜甜打电话,星期天带甜甜去玩,可妈妈一次电话也没给我打过…”宁想趴在他胸口,哭着说。

他僵硬了,“也许…是她比较忙…”

“妈妈不是和爸爸一起上班吗?爸爸也忙啊…”宁想抓紧了他的衣领,“我每天晚上都等着电话响…”

宁至谦皱紧了眉,儿子的话真的揉痛了他的心,可是,她却真的是无辜的,而他却无法对儿子说真相。

“想想,听爸爸说,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就算她不惦记你,不给你电话,那也不是她的错,是爸爸的错,知道吗?是爸爸不够好,不能给你一个妈妈,跟她没有关系,想想不可以怪她,明白吗?”他高智商的脑子,暂时也只想到这个说法,很多事情,以后慢慢来理清吧。

宁想并不明白,可他不喜欢爸爸说自己不好,对他来说,爸爸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他抱紧宁至谦的脖子,“爸爸好,想想喜欢爸爸…不喜欢妈妈了…”

“宁想,爸爸说了,不可以怪她…”

“她喜欢别的叔叔了…”宁想不服气地嘟起嘴。

“宁想,别胡说。”停顿了一会儿,又道,“想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能去干预别人的生活的,最重要的是,过得开心就好。”

宁想趴在他怀里,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细小的声音传出来,“爸爸,我想给菜菜改个名字,不要叫菜菜了,叫宁小想行不行?”

他想起当初宁想给菜菜取名配饭饭的情形,可又不想强迫儿子,只问,“为什么呢?”

“爸爸,那您就有两个想想陪了啊,两个想想都是您的,不给别人。”宁想抬起头,眼睛里依然泪汪汪的,可是却充满委屈和期待。

他心里一软,点头,“好。”

宁想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高兴,只是靠在他怀里,轻轻地说,“爸爸,想想不会不要您的,和小想一起陪您,到您像爷爷那么老的时候还陪您,就我们三个,不要别人了。”

他眸色深沉,“想想不想要妈妈了?”

宁想扁扁嘴,眼泪又挂了上来,可是竟然忍住了,抱着他的脖子,小脸贴在他脸上,学着他当初的口吻,“想想有爸爸就够了,爸爸,好不好?”

他贴着儿子的泪脸,良久,轻轻一声,“好。”

注射室传来护士的声音,“宁想,打针了。”

他抱起儿子,“走,打针去了。”---题外话---明天见。

第142章 幼稚

阮家。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狗叫、哭声,还有裴素芬内疚的唠叨,都远去了。

阮流筝静坐在房间里,到此时仿佛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耳边再度响起宁想的哭声,还有他自己盯着小手上出血的伤口时茫然的眼神,也不断在眼前浮现侃。

她拿过手机,打他的电话梅。

宁至谦电话响起的时候,正抱着宁想从防疫站出来,宁想哭累了,刚刚睡着。

把宁想放进车里,他接了电话。

一声“流筝”,温和而清晰,传至她耳侧,隔着黑夜,却仿佛就在她耳边低吟。

“是,是我…”她心中难受,也很是愧疚,“对不起,宁想他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刚打完针,睡着了。”

“对不起,我应该负责的,我当时…”她不知道怎么说,如果饭饭咬的是别家的小孩,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做,全程负责这样的态度是必须有的,可是,大约因为是他的孩子,因为他,所以她站在那儿就跟傻了一样…

“没关系,不用想太多了,早点休息吧。”

“帮我跟宁想说对不起,我明天下班去看他。”她低声道,想跟宁想说说话的,既然已经睡了,也就罢了。

“不用了,这几天都有手术,你先休息好。”

她踌躇着,最后觉得,打疫苗的钱该她出这样的话是不必说的,说了反而很奇怪,只是,还是下定决心,明天不管多晚,都去看看宁想。

放下手机时,想着该买些宁想喜欢吃的东西,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宁想喜欢什么。宁想不是她的孩子,甚至她跟宁想见面的次数都不多,她没有母亲那种对孩子天生的牵挂,但是,这孩子却奇怪地很黏她,想到宁想每次见到她时的满足和小心翼翼,心里酸酸的疼惜。

第二天一大早赶到科室,他却比她来得更早,正在和丁意媛说话。

今天他两台手术,上午那台丁意媛做,下午的是她,看样子,是在说手术的事。

她走近,听见他在说,“这是个二级手术,你虽然没做过,但是绝对没问题的,加油。”

“嗯,谢谢宁老师。”丁意媛眼里满是信心,抬眼看到阮流筝。

他顺着丁意媛的视线看过来,也看到了她,示意她过去,“上午的手术你是一助,下午是你自己主刀,两台一起,会比较累。”

“哦,我没问题。”她忙道,连着两台主刀都没问题!

“嗯,都忙去吧,等会要查房了。”他道。

阮流筝站在他面前没有动,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已转过了身,看着墙上的影像片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对不起,昨晚宁想一定吓坏了。”

他转过身来,却是温温和和弯了弯唇角,“没事,今早已经活蹦乱跳了。一件小意外而已,别放在心上,准备工作吧。”

她点点头。

忙碌的一天,丁意媛的手术做到两点多,她那台做完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忙碌起来自然是把什么都忘了,忙完才记起还没时间给宁想买东西的。

匆匆对宁至谦说了一句,“在医院门口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去看宁想。”

说完就走,他原本要跟她说句什么的,也没来得及。

阮流筝将车开到医院门口的水果店,买了两篮水果,准备放进车里再去超市买点别的,却见薛纬霖走到了她面前。

“流筝!”薛纬霖要帮她提水果。

“你怎么来了?”她绕过了他的手,自己打开车门。

“我特意来等你的,给你发了信息,你没看到吗?我等你一起去看看昨天那个孩子。”他说。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不管她跟薛纬霖是什么关系,她都没办法和一个男人一起去宁家见前公公婆婆。

“可是,毕竟是我的狗咬了人,该负的责任我要负的…”

而此时,阮流筝已经看见宁至谦的车也停下了。

宁至谦在车里看见她,也看见她正盯着自己的车,于是停下来,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