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宜听了,稍稍缓和的脸色再度变冷,“你是听不得这三个字落在她身上吧?”

“妈,我说过,已经过去很久了,我都已经忘了。”他眸色缓沉,“您说我不恨,我当然是恨过的,恨老头,也恨您最恨的人,但是,她是无辜的,她没有办法选择她的出生,她比谁都更恨她的身份,我知道这些话您不爱听,但是,妈,如果恨少一些,您就会快乐一些,其实有两次都足以让您与老头离婚,但是您都没有,老头也没有,可见你们之间牵绊的并不仅仅是利益,说实话,如果我是您,我会选择分开,我也曾劝过您离婚,可是您不愿意,然而如果不分开,又恨着生活,真的很痛苦。”

温宜听哭了,嗓音嘶哑,“我…也不想恨着啊!我本来都释怀了的,可是那个女人又冒出来了!你爸又开始失魂落魄了!我不管,反正我不能让你去救她!你先答应我!”

宁至谦蹲下来,蹲在她膝前,“妈,老头今天对我说,他很羞愧,没能成为我的榜样,没能成为一个可以让我崇拜的父亲,其实,我没有告诉他,小时候我还是很崇拜他的,崇拜你们俩,但是后来,崇拜的人就只有您一个了,而且年纪越大,您在我心中的形象越高大,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是您一直教导我该成为怎样的人,正直、善良、有责任感、胸怀宽广,您说是一个男人要具备的基本品德。我是朝着您指引的方向长大的,后来我选择当医生,您也十分支持我,更教导我要有一颗博爱的心…”

温宜听了,转开脸去,“所以,你现在拿我教你的来打我的脸?正直善良,博爱有责任心,胸怀宽广,就该原谅一个小三?你就可以去救你妈妈的仇人?”

“妈,不是。”宁至谦摇头,“有的人,您可以一辈子不原谅,即便是我,我也无法原谅,您看我现在还不能原谅老头,但是,我除了是您和老头的儿子,我还是个医生。老头说沈阳那边会向北雅求助会诊,那必然是跟医院和科主任请示的,医院怎么安排,还是未知数,并不一定是我。但是,妈,我也不想跟您说谎,我在给一个病人治病的时候,世界上就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医护人员,一种是病人,再也没有别的身份混杂其中,是富豪官员也好,是至亲好友也好,哪怕是重大犯人,也只是病人。”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温宜侧身,躺着睡了。

“妈…”

他连叫几声,温宜也没有再回答他。

连续两天,宁家的气场都十分低,温宜渐渐好了些,没有再反复发烧,嗓子也清楚了些,只是面色依然蜡黄难看,也不愿意跟他父子二人说话。

宁至谦每天回来必然亲自给温宜把脉,也陪着她说话,各种开导安慰,温宜是疼儿子的,儿子如此哄她,她心里也平了些,加之不时流筝还打电话来问病情,她更不能跟流筝也拉下面子,所以也没那么激怒攻心了,但是不能提手术,更不能提沈阳,否则必然再度翻脸。

直到新的一周了,宁至谦去上班,被刘主任叫住。

“至谦,这个星期你去一趟沈阳,那边胡主任请我们去会诊,你声明在外啊,人家都知道你做的科研,首创的技术,去给兄弟医院帮帮忙吧。”刘主任道。

宁至谦在温宜面前已经打了预防针,但是其实内心里还是有所迟疑,“刘主任,还有别的人选吗?”

“怎么?不想去?”刘主任反问。

第212章 我反悔了

“如果有别的人选,我不太想去。”他有他的难言之隐,一个医生不会拒绝病人,可是,他也是一个普通人。

刘主任看着他,疑惑,“有难度?颏”

“是,最近家里有点事,抽不开身。”

刘主任沉思,“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下?我这两天要外出开会,院长今天出国交流去了,我看了下工作安排,其它几个主任副主任一个跟院长走了,剩下的要么排了重要手术,要么有重要会议要开,全部排得满满的,只有你手上的工作可以稍微放一放。你看能不能把家里的事妥善安排,过去看看?”

宁至谦沉默夥。

“去吧,看能不能跟家里沟通一下。”说完又笑,“你家还有处理不了的事?”

宁至谦只能苦笑,离开刘主任时也显得心事重重。

下班的时候,阮流筝便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对劲,一上车就问他,“怎么了?伯母还发烧吗?”

他摇摇头,“没有再反复了。”

“那你是怎么了?”在她看来,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只要他愿意,没有人能看出他内心是喜是忧,至少,在她和他曾经那段婚姻里,她就从来看不出,只是近来,他才渐渐释放了自己,没有在她面前隐藏喜怒,今天的他,不,应该说这几天的他,都有些不对劲。

他把车停在路边,手肘搁在方向盘上,侧目看向身边的她。

她将手伸进他手心里,扣住了他的,“你心里有事,我知道,可以说吗?”

“流筝。”他握住她的手,“你真的没恨过我?”

她诧异,“好好地为什么这么问?”

他两手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你对我那么好,我的衣食住行你费尽了心思,你几乎没有自己的欲、望和生活,你的一切都是以我为中心,为了我你放弃了很多很多,吃了那么多苦,你付出的一切都值得吗?你真的对我没有恨?我们今天都说说真话,可好?”

阮流筝一笑,“我对你说的一直都是真话啊!如果一定要说有,我有过,但不是恨,只是失望而已,嗯,我最初的想法是给你幸福,温暖你,当然,我是女人,那我还是期待我付出的爱能得到回应,结果没有,我既不能给你幸福,也没有得到你发自心里的回应,所以,我挺失望的,也有过特别难过的时候,那时候我就觉得自己错了,不能再继续下去,可是,我并不恨,因为生活是我自己选择的,没有人用刀架着我脖子去做一件事啊,所以,既然选择了,为什么要恨?发现错了,知错就改呗!我真的没有恨过。”

他静静地看着她,墨色眼瞳,夜海一般静谧,内里,暗涌却不知如何翻天覆地。

她也看着他,眼中却是无尽的宁静,望进去,没有底,所有的巨浪滔天都在汇入她这无边深邃的宁静时消失、融合,最终也渐渐平息。

他伸手将她一抱,吻着她的鼻尖,竟有些无法言语。

“怎么回事呀?”她抬起头来,不经意的,唇正好触到他的。

他顺势便吮住了,呢喃,“流筝,你太好了。”

爱到无怨无悔,爱到无路可退。

这样一份爱,一个男人要修多少世的福才能遇上?

妈妈说,流筝像曾经的她,可事实上,并不像。

“流筝,有件事我想对你说,你听了以后,一定要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他低声道。

“好啊!你说!”终于要告诉她了?她就觉得他不对劲。

他放开她,整理了一下思绪,“流筝,苗苗…你知道的。”

“嗯,当然知道。”她点头,粉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会不认识?只是他现在又提起这个人,是因为什么?她内心里揣测,断然不会认为他跟苗苗又有什么瓜葛,她想到的是,难道因为财产继承的问题?

“她妈妈病了,在沈阳,那边神外主任请我们过去会诊,刘主任…要我过去。”他说着,也谨慎地观察她的反应。

阮流筝心里还是有几分震惊的,毕竟这个人这些事已经很遥远了,绕了一个大圈,最终又遇到了一起,命运这东西,还真是很神奇,也很无语。

“流筝?”他叫她出神,轻声叫她。

她回过神来,“呃,我有点惊讶罢了,你不太想

tang去,有顾虑是不是?”

“是…”他微微点头,“可是刘主任说了一堆,倒是只有我能去了。”

阮流筝想了想,“这事儿家里知道了吗?”

“知道!我妈生病也是由这事来的!我爸去看过,家里闹翻天了。”他道。

阮流筝叹息,“那伯母一定伤心极了,她有多恨苗苗妈妈我是知道的,这真要看伯父的表现了,其实女人的要求真的不高,就是专一,如果男人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女人真是付出一切都愿意,我觉得伯父和苗苗妈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假如伯父真的是想把现在这个家维系好,就不该再跟苗苗妈有什么牵扯,如果到现在还两边都放不下,那伯母一定伤透了心的,你要把伯父的工作做好才是…”

他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说,忍不住打断,“流筝,我想听你的想法。”

“我在说我的想法啊!”她接着道,“我并不了解伯父,但我了解伯母,她应该是很爱伯父的,更爱这个家,为了维护这个家的完整,什么都能忍,也什么都能做,经历了那么多波折,以为一辈子终于算是白头了,临到老了又起风波…”

“流筝!”他再次打断她,“你不介意我去?”

她一怔,随即明白,握着他手,温婉一笑,“我也是医生啊!我没有你的技术,如果有,我也会替你去。谭雅上次就跟我说,我们是医护人员,我们的职责只是救死扶伤,审判不是我们的工作,我们也没有审判的权力。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我记得,我和新生一起宣誓的那天,在台上带领我们说这些誓词的人就是你,那是我第二次见你,帅得无以伦比,我一个一个字跟着你读,热血沸腾,每次回想那个时刻,我仍然能感觉到当时的激动。”

他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可是,美国的誓言不是这样的吗?”她用中文念出其中一段,“我不容许让年龄、疾病或残疾、宗教、民族、性别、人种、政见、国籍、性取向、社会地位或任何其他因素的偏见介于我的职责和病人之间。我将给予人类生命最大的尊重!”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不语。

“好了!”她靠向他肩膀,“你是导师啊!这些大道理你比我懂!那你认为我介意什么?”

他有些难以启齿,轻轻的一句,“你知道啊…”

“宁学长!我是你们那么多年的粉丝啊!”她加重了语气,“白当的啊?好,那我问你,你怕我介意,是因为心虚吗?”

她戳戳他胸口。

他握着她手指,轻轻一笑,摇头,“不是。”

“那不就结了?”她靠在他肩膀看着他下巴,短短的胡茬看得她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抽出手指去摸,“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一如我相信你的人品。”

他将她抱紧,蹭着她发梢耳根,“你陪我一起去。”

“好。”

“陪我回家吃饭,和妈妈说说话。”

“嗯,好。”

“陪我一辈子,兑现你的承诺,一辈子对我好。”

“好。”一路顺口答下来,她觉得好笑,反问,“那你的承诺呢?”

“什么承诺?”他并没有忘记,他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夏天,他下狠手把她这颗青涩的小果子生吞活剥地吃了,她分明痛得走不了路,却从他身后抱着她的腰,对他说,学长,我会好好待你。

那一刻,不是没有感觉,他内疚,后悔,也对她说,是他该好好待她才是。

所以,之后的日子,他一直信守这个承诺,好好待她。他以为他已经为她做了许多,尽善尽美,却从不去想,原来没有动过心的善待都是伪善。

此时再想起那一幕,想起那个忍着痛来抱他后腰的女孩,心里已是疼痛如裂。

身边的她歪着他对他笑,“你也说要好好待我的呀?”

他不动声色,只眼中浮光浅浅,“不,我不想好好待你了,我想反悔。”

她怔住。

他眸中浮光层层晕开,“我不想好好待你了,我想好好爱你。”

“…”

窗外风起了,柳絮纷纷扬扬,初夏将至。---题外话---晚上再来。4月最后一天。大家五一快乐。

第213章 这些年你好不好

苗苗。

阮流筝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于她而言,已经如此遥远,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人和事了。

身边认真开车的他,知不知道,其实她也曾深深喜欢过那个和他并肩而行叫做苗苗的女孩呢夥?

苗苗,这些年你好不好颏?

她脑中浮现出女孩美丽明艳的脸庞,八年了,那一次操场上的拥抱之后,再没有过交集,想到或许即将见面,竟然有那么一些期待…

宁家。

阮流筝和宁至谦一进家门,就听见宁想的声音在说,“小想,吃呀!吃饭才能长漂亮呢!快吃吧!”

“怎么了?宁想?”宁至谦进门道。

宁想跑过来,看见阮流筝,先是惊喜了一下,叫了声“妈妈”,不过马上又拉着宁至谦的手,“爸爸,您去看看,小想不吃饭!小芸阿姨说,今天一天都没吃的!”

宁至谦随着宁想来到狗舍,宁小想果然蔫蔫地趴着,小碗里的食物一点也没吃。

“爸爸,小想是不是经常吃这个狗粮,吃腻了呀?”宁想偏着脑袋担心地问。

宁至谦仔细看了看,“宁想,小想这是生病了。”

“生病?”宁想皱紧小眉头,“狗狗也会生病?”

“会!”宁至谦把小想抱了起来,“我们得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

“爸爸妈妈,你们都是医生,不可以给它看病吗?您都能给我看病的呀?”宁想仰着小脑袋问。

“宁想,不一样,得去医院,走吧。”

这时候,年轻保姆小芸走了上来,“宁医生,小想昨天就挺蔫的,今天一天都不吃东西,我也不敢跟太太说,太太自己都不舒服。”

“我知道了。”宁至谦道,看向阮流筝。

阮流筝却道,“你带去吧,我就在这里陪宁想和伯母。”

“那好。”他道,末了,又补充一句,“谢谢你。”

她反嗔他,“说什么呢!没事谢来谢去的,赶紧去吧。”

“爸爸,我也想去。”宁想的眼睛紧紧盯着小想,里面分明写着担心。

“宁想,奶奶病了,妈妈来看奶奶,爸爸出去给小想治病,你是男子汉,要在家里照顾奶奶和妈妈。”宁至谦道。

“好…”宁想虽然仍然很牵挂小想,还是答应了。

“我去去就来,你在家先吃饭。”宁至谦又对流筝道。

“你去吧,我先去看看伯母。”她道。

“好。”宁至谦抱着小想走了,临走还叮嘱宁想一定要像真正男子汉那样,不可以淘气惹妈妈和奶奶生气。

宁想自然答应得很响亮。

宁至谦走后,阮流筝便安排宁想先练琴,然后自己上楼找温宜。

温宜的房间门关着,阮流筝轻轻敲了敲,传来温宜有气无力的声音,“进来。”

她扭开门进去,温宜看见是她,顿时展颜一笑,“哎哟,我家儿媳妇来了!”

“伯母…”她轻声唤道,“儿媳妇”这三个字,砸进她心里去了。

温宜目色带了嗔意,“都说了叫妈,怎么又变成伯母了?”

阮流筝也没怎么忸怩,上前便脆生生叫了“妈”,改口并不难,她曾叫了很长一段时间。

“乖!”温宜很高兴,拉着她问,“至谦呢?怎么没看到人?”

“他带小想看病去了。”

温宜微惊,“小想也病了?”

“是的,一天没吃东西。”

温宜叹道,“最近这是怎么了?一个接一个地生病,连狗都逃不过!”

“妈,您感冒好了没?”阮流筝挽着她坐下。

温宜拍拍她的手背,“好了,都好了!都说让你别记挂着我。”

阮流筝往她肩膀上一靠,“您都让我叫您妈了,哪有女儿不挂念妈的?”

温宜一笑,“我说我怎么就那么喜欢你!这小嘴真是甜得跟抹了蜜

tang似的!哎,说好了啊,到底要做我女儿还是儿媳妇?我反正也缺个女儿!”

“嗯…那就女儿吧,反正我也不急…”她娇声嘀咕。

温宜笑了,“小丫头真是磨人!好好好,你不急,是我们急!我跟至谦可都急坏了!”

曾经的温宜,怜惜阮流筝,并且将怜惜化作真正的疼爱,一旦婆婆对儿媳妇有了发自内心的疼爱,婆媳关系自然就会有一个好的开端,再加上那时候阮流筝乖巧懂事嘴又甜,所以,温宜和她的相处非但十分融洽,出去给人看在眼里,也是真如母女不似婆媳的。

如今虽然已断了六年婆媳关系,可情分还在那里,阮流筝在温宜面前的乖巧和嘴甜也丝毫不改,倒是很快便聊得非常投入,阮流筝更是把温宜逗乐了好几回。

温宜也爱听她那些医院的事儿,末了,还拉着她的手叹息,“还是你能哄我开心,至谦当了那么久医生,也没说过一回可乐的事给我听。”

她笑笑,“他忙啊,在医院又是出了名的宁一刀,那么年轻的主任,不威压着点,怎么压得住众人?还有趣的事儿?护士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哪里还能滋生什么趣味?他自己也很无奈呢!”

温宜哼了哼,“你看看,还说是我女儿,我的小棉袄,这前前后后我是怎么疼你的?这一说你老公不好,马上就护着了!”

阮流筝嘿嘿一笑,“我老公,还不是您儿子啊?”

温宜忧心忡忡地叹息,“什么我儿子!儿大不由娘,翅膀硬了,管不住了!”

“妈,至谦不会!”她巴着温宜娇声说。

温宜再次深深叹息,看着阮流筝,欲言又止,最后叹道,“流筝,我这是心病,心里难受啊!”

“妈,我懂。”阮流筝柔声道。

“你懂?”温宜看着她,恍然,“也是,至谦一定什么都告诉你了。”

阮流筝点点头,表示承认。他说让她来陪妈妈说说话,还不是说这件事吗?

“妈,我的意思是我懂,我懂你的感受。”

温宜同情地看着她,“流筝,别难过啊,妈妈理解你,可是你既然要跟至谦复合,过去的就都忘了吧,如果你老揪着不放,心里会很难过。”

阮流筝不说话,只笑着凝视着温宜。

温宜觉得她的笑有深意,转念一想,可不着了这小丫头的道?!揪着不放的人是她自己!难过的也是她自己!人都擅长在别人遭遇的困境里指指点点,却唯独轮到自己,所有的理论都不管用!

“小丫头!”温宜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不会也是来给我做工作的吧?”

“不是啊!我只是想您了,来看看您。”她亲昵地说。

温宜眉头深锁,“流筝,你赞成至谦去沈阳吗?”

“赞成的!”阮流筝点头。

“你…是小傻子啊!”温宜再次戳戳她。

“妈,我不傻。只不过我是医生,我更能理解他。这只是我们的工作而已,哪里需要去哪里,我们入行的时候发过誓的,救死扶伤,不容许任何因素的偏见介于我们的职责和病人之间。穿上那身衣服,我们就只是医生,我们面前的就只是病人,脱了那身衣服,我们还是儿女,是普通人,再去谈爱恨情仇。妈,他是我最崇拜最深爱的人,我会支持他,无条件支持,科室要他去,我就陪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