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朗顿时结巴了,“姐,你…你怎么知道…”

“你跟他到底有什么过节?”她直接挑明了,不给他机会耍赖。

阮朗以为宁至谦什么都跟她说了,埋怨了一番姐夫,明明不准他说,结果自己为了讨好姐姐什么都招了,所以,他也只好把一切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阮流筝听得一惊一乍的,脸都白了,回想了一下,这不正是她不准阮朗再和宁至谦有来往的时期吗?“阮朗,你阳奉阴违,我那时怎么对你说的?你答应我不再叫他姐夫的啊!”

阮朗很无辜的声音,“我说了啊,我都说了姐不让我再叫姐夫,结果姐夫说…说…”

“他说什么?”

“他说别听你姐的…”

“…”阮流筝无语了,“你是我弟弟吗?他不让你听我的你就不听啊?你到底姓阮还是姓宁啊?”

阮朗嘿嘿一笑,“姐,那现在他到底是不是姐夫啊?”

阮流筝听着外面宁家兄弟说话的声音,终于哼了哼,没有了他话,“告诉妈妈,我晚上会回来吃饭的。”

“好叻!姐,和姐夫一起啊!”

老大和老四在这里坐了一阵之后就走了,她在厨房里洗碗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给温宜打电话,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在那“嗯嗯嗯”的,也没说其它。

从厨房出来以后,她坐在地上,撑着下巴趴在他膝头,等着他电话打完。

她这样,他哪里还有心情打电话,几句之后就结束了,好笑地看着她,“小狗似的趴在这干什么?”

她眉色飞扬,“宁二爷,你什么时候教教我打麻将啊?”

“呃…”这是露陷了?

“嗯…骂两句脏话听听?”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啊,全部颠覆了!

他笑,如当年风华正茂,“你比较喜欢哪一个我?”

哪个都好!除了眼前这个臭美的他!

她看了下时间,趁他心情好提议,“至谦,陪我去个地方?”

“好啊。”他都没问去哪里。

她眨眨眼,“薛纬霖是在我们医院吗?我们去看看吧?”

她知道他是不喜欢她跟薛纬霖走得太近的,所以才邀他一起去。

尽管这样,他还是流露出不高兴了。

“他毕竟是为了救我!”她强调,对于一提薛纬霖必然吵架的问题,她颇为头痛,可是人家毕竟是为了救她!

他端坐在那里,手中拿着遥控器,用着和她同样强硬的语气说,“我妈早上就去看过了。”

“…”这么快?那她还真没想到。

“他是为了救你,我知道,不管他有没有救成功,这情分我还是会领的。所以,他救了我老婆,我会替你去还这份情,他

tang救了我们家的媳妇,我妈也会去还这份情,你自己只需要适可而止就行了。”

他行事一向妥帖周到她知道,可是对她来说,薛纬霖为了救她而伤,她自己不出面总是不妥吧?

“他是我朋友…”

她是问心无愧的,所以她去看一个朋友并没有什么不对,难道不是吗?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他便一句话给终结了,“男女之间没有朋友!”

“…”这个态度,叫简单粗暴!她拿起手机转身便往外走。

“站住!”他扔了遥控器,起身将她拉住,“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

“我没有错!人家救了我,我感恩,这是做人最起码的品德!”这和乖不乖有什么关系?

“他救了你?”他一听就炸了,“到底救你的人是谁?”

“…”

“你算算还有几天我就要走了!你还整天为另一个男人和我吵架?”

“我没跟你吵,每次吵的人都是你!而且,什么叫为另一个男人和你吵架?你是我老公,他是我朋友,这有什么冲突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她,“你真的要去?”

“嗯。”她感觉他这是在服软了,她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既然他服软,她自然也不跟他杠着了,软声补充了一句,“你陪我去。”

他叹了声,“我真希望那天陪你一起的人是我!受伤的人是我!”

“我不愿意啊!”她脱口而出。

他凝视着她,沉默不语。

她上前一步,抱着他的腰,靠在他胸口,“不要你受伤,我宁愿我自己受伤。”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回拥了她。

昨晚一共三个人受伤,全都送进了北雅,薛纬霖昨晚那一刀不出阮流筝所料,真的扎伤了肺叶,手术以后已经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宁至谦告诉她,因为薛纬霖救过她,所以,温宜今早是在手术室和薛纬霖的母亲一起等到手术结束的,薛纬霖母亲有一张毒嘴,儿子受伤更是气怒交加,但是面对温宜还算能控制,没有说什么让温宜难堪的话。

阮流筝知道温宜的能耐,那种温温和和却把握乾坤的本事也让人说不出什么难堪来。可是,能耐固然是能耐,能为她一个没过门的,离过婚的儿媳妇做到这些,也是极难得了。

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多,重症监护室探视时间,薛纬霖母亲在里面。

他陪着她站在外面,看着她,好像在说,还要不要进去看?

她努了努嘴,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拉着他的手。

“走吧?”他问。

“嗯。”她懂他的意思,薛纬霖现在不能和她说什么,等他进普通病房再来看吧,先去问问他的主管医生。

从主管医生那里得知手术很成功,他们自己也是医生,虽然隔了科室,但主管医生只需寥寥数语便能理解得很清楚了。

阮流筝走的时候叹息,“没事就好,如果有事,我真的会内疚一辈子!最怕的就是欠人债了。”

他听着,忽然问道,“如果是我有事呢?会内疚吗?”

她瞪着他,无比恼怒,有拿这种事来假设的吗?而且还在她今天上午都说了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他受伤的话以后?

“如果你有事!我再补你一刀好了!”她气得大声道。

他失笑,“要这么狠?你舍得?”

“舍得!然后我就好改嫁!再找个比你帅比你年轻的!”她气得大步往前走,行动间带了风。

“喂。”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笑。

她忽然转身,朝他奔跑过来,扑进他怀里,“我收回!你个混蛋!这种话也能胡说的吗?才发生了昨晚的案子,今天阮朗又跟我说你跟六子他们的混事,我心里…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你还胡说…”

他一时愣住,看见她眼里竟然有泪痕了,“对不起,我错了,说错了…”

第241章 脑袋有坑

虽然今天休假,但既然来了医院,他们也顺便去趟自己科室,谁知又遇上宁时谦。

宁时谦是来看同事的,受伤的那个警察,也是被扎了一刀,只不过,他被扎的这刀并不严重,远没有薛纬霖被扎得深,严重一些的是从车里被甩出来的时候撞到头部了,造成凹陷性骨折。

“段扬是我好兄弟,你没走这些天帮着看着点啊!”宁时谦对他家老二道,说完又笑,“没事,你走了嫂子还在这呢,我来找嫂子就行了。射”

“你别老是来麻烦她!”宁至谦的护犊模式开启,“我走了你找主管医生就行了,她忙着呢。”

“你看看,你看看,我还没怎么呢?至于吗?”宁时谦揶揄也开始了矾。

每次这种时候,阮流筝都选择找借口遁走,身后响起宁时谦的声音,“我跟你说认真的,段扬父母都在老家,他不想让父母担心,这事儿还瞒着家里呢,老婆又离婚了,没个人照顾,拜托了。”

“你放心吧…”

远离了他们兄弟俩的谈话声,她去看了看这个段扬。

凹陷性骨折,轻微脑震荡,背部有外伤,此时正躺在床上输液,闭着眼睛,谭雅在给他换药水,大概下意识地翻身,动了一下,压痛了背上的伤,皱了皱眉头醒来了,“嘶”地一声。

“怎么了?很痛吗?”谭雅柔声问。

段扬脸上些许不耐烦,重又闭上眼。

“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谭雅又道。

“没。”极简短的一个字。

谭雅是他的主管护士,也是有经验的护士,病人大多被病痛缠身,疲于说话,她已经习惯并且理解了,所以无论病人态度怎样,她都是温温柔柔的。

段扬头疼,背也疼,的确不太耐烦,可动一动更疼,不动又不舒服,尤其背上,又痛又痒,却搞不清哪痛哪痒,以致哪哪都不自在,最终忍耐不住,伸手去够。

他是个有记忆起就没输过液的人,下意识就伸手去够,结果伸的是输液的那只手,加之他力大粗犷,一时那针头竟扯飞了。

“哎哎哎,你干什么呀?”谭雅赶紧按住他手。

段扬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背,无可奈何地,“我痒…痛…”

“我叫医生!”谭雅吓着了,以为有什么过敏反应。

阮流筝也赶紧走了进去,“用的什么药?”

她抬头仔细地看注射单,同时轻声问段扬,“以前有过敏史吗?”一般情况下不该啊,都做了试验的啊…

“什么过敏…什么医生…”段扬皱着眉嘀咕,“我背,又痛又痒的!”

“我看看。”阮流筝和谭雅一起扶着他侧了身,给他检查后背的伤口。

一切都挺好啊!

阮流筝试探着伤口周围,“这儿痒吗?”

“是…不是…”

“这儿呢?”

“也不是…”

最后她把范围扩大,打量他整个背部,发现快到腰际的地方有指头大几个红包。

“这儿?”她用棉签触着其中一个。

“嗯…”

不是过敏,是皮炎或者什么东西叮咬的。

她沾了些酒精给他涂抹,叮嘱谭雅,“注意清洁,衣服勤换。”

“好。”

一句话,段扬却脸红了。

阮流筝仔细问了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都一直说没有,还催促她,“医生,没事了没事了,你快走吧。”

阮流筝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过看他并没有明显的不适,给他把伤口包扎好,又叮嘱了几句后走了。

谭雅其实也没多想,重新给他打了针,“还痒吗?”

段扬憋红着一张黑脸,“不。”

“那如果等会再痒你叫我。”

“嗯。”黑脸继续涨红。

谭雅把输液管里的药液调好,也便准备走,可是走到门口,回头一看,他又在那蹭。

“还痒啊?”她走了回去。

“没,没有,你走吧。”段扬沉着一张脸。

谭雅盯着他看了会,走了。

谭雅是打算去取点外用药的,她包里有,这个季节容易皮肤过敏,蚊叮虫咬的也开始了,家里有宝宝,她随时都带了药,像段扬这种包,应该是蚊虫咬的,用民间的话来说,就是毒蚊子,咬了奇痒,而且越抓越大,但是擦擦就好。

可是才刚刚走到办公室门口,铃声就急响,她一看,正是段扬的病床。

她药也不取了,飞跑过去,还没到病房门口呢,就听见同病房的病友在喊,“晕倒了!晕倒了!有人晕倒了!”

一时,医生办公室也跑出一群人来。

到了病房,果然看见段扬晕倒在地上,输液瓶也掉在地上,针又从血管里挣出来了,针尖上带着血。

“段扬!”宁时谦也冲了进来,急坏了,“这是怎么了?”

“让开。”宁至谦把他扒至一边,和程舟宇两个人把人弄回病床,紧急检查。

渐渐的,段扬缓过气来,摆摆手,“没事…”脸上一脸窘迫之色。

“刚才是怎么回事呢?”阮流筝庆幸这一跤没摔出问题来。

“他刚刚起来,去洗手间,扶着床就慢慢滑到了,然后就晕了。”病友在一旁帮他说。

“去洗手间你刚刚怎么不跟我说呢?你现在最好不要随意起床,本来就伤了脑袋,再撞到头怎么办?”谭雅虽然语气温柔,但是也带了批评的意思了。

段扬闷闷的,没说话。

“还不接受批评?我说老段,你真是把脑子给摔坏了?”宁时谦道。

段扬喃喃的,“我想洗个澡…”

“你这样还想着洗什么澡啊?”说完恍悟,“倒是…的确几天没洗了…”

段扬一张黑脸更窘了。

宁时谦笑了笑,“我不也几天没洗了吗?”他自己抬起袖子闻了闻,“好像是有点味儿,可没办法,连追了几天嫌犯,我这浑身都痒得难受。”他把袖子捋起来,“你看,这一手的疙瘩。”

“你们是趴树丛里了吗?”谭雅问。

“可不!”宁时谦道。

“难怪,蚊虫咬的,回去好好洗一下,擦点药油吧。”

段扬一脸原来是蚊虫咬的表情,他还以为是自己不洗澡的缘故,那干干净净的女医生给他挠背,还要他注意清洁的时候真是臊大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程舟宇继续问段扬。

段扬摆摆手,大老爷们的,疼能忍,晕也能忍,就这痒难受。

“我是你的主管医生,如果有任何的不舒服都跟我说,这是我们宁主任,等你的检查结果全部出来以后我们会再讨论你这骨折怎么办,需要任何的帮助都可以叫我们的护士,但是你自己不要再随意活动了。”程舟宇道。

宁时谦之前也被急着了,见他没事,放了心,却也不忘叮嘱他,“哥,你是颅骨骨折啊!也就是你脑袋有坑了啊!你知道吗?拜托你重视一点!”

段扬瞪了他一眼,旁边医护人员却忍不住笑了。

有惊无险,段扬既然无恙,医生们也就走了,宁时谦留在一旁陪着他,“会安排协警兄弟来陪你,但是没来之前,你老实一点,医院有医院的纪律,麻烦你遵守纪律别给护士们添乱!人家小护士都给你扎三回针了,你好意思啊?”

谭雅此时打了一盆水出来,宁时谦便道,“护士姑娘,从现在起他归你管,只要违纪不听话,你就告诉我,我记着,等他好了我关他禁闭!”

谭雅没听过这样的话,觉得挺可乐的,笑出声,大大方方地应了“好。”然后掀开被子,解段扬的衣服。

“干…干什么呢?”段扬拘谨地道。

“你不是要洗澡吗?你有伤,先别沾水,我给你擦擦。”谭雅熟练地拧干毛巾。

段扬这辈子还没有女人给他擦过身呢,就连前妻都没有,虽然是护士,他此刻也如见了毒蛇猛兽,死死抓着衣服不让,“不不不。”

谭雅乐了,怎么还有这么拘谨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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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我和你一起迎接,从开始到降临

对于一个护士来说,给病人擦身洗脚并不是什么鲜事,可是段扬这么坚持,守节一般地护着,她总不能强迫,于是将毛巾递给宁时谦,“你给他擦擦吧,擦完用这个药油给他涂,涂几次就不痒了。”

谭雅也很忙,这里还没忙完,铃声又在大响。

“有事再叫我,还有,拜托看着他的针,别让他再乱动了,不然这药水都放掉快一半了!哪里还有疗效!”谭雅走得急迫,说话也急了,连珠炮似的,转眼跑了出去。

段扬和宁时谦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