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天的宁想有点小兴奋,故事听了一个又一个也没有睡意,索性就陪着妈妈讲话,还和妈妈肚子里的宝宝们玩耍。

“妈妈,他们知道现在是哥哥在和他们说话吗?”

“妈妈,这是弟弟的手还是脚?”

“妈妈,弟弟和妹妹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问不完的问题,全是他对弟弟妹妹的喜爱和期待。

阮流筝觉得很是庆幸,宁至谦五年前的一个善举,倒是给了自己的孩子一个这么好的哥哥,善缘必然结善果。

两母子靠在一头说话儿,宁想不困,阮流筝倒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看见宁至谦进来了,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清香。

“宁想还没睡呢?”他是来逮人的。自从她从医院保胎回来,正式再次住进宁家,宁想就是这么黏她的。

他下班通常很晚,每晚都是她陪着宁想写作业练琴,看着他在花园里忙东忙西,最后给他讲睡前故事,陪着他入眠,有好几回,她自己也在宁想床上睡着了,都是他抱她回房间的。

第308章 爸爸不乖

“爸爸!我睡了!”宁想对爸爸要惧怕一些,严格的生活作息是爸爸所要求的,所以,他马上闭上眼睛,便是睡了,同时,小手捂上阮流筝的眼睛,“妈妈也睡着了!爸爸不批评!”

阮流筝本就懒懒的,十分困倦,当下也十分配合宁想的戏,果真闭着眼,睡得一动不动的。一大一小两个人,这般玩着小把戏,倒是毫无违和感,而且十分可爱。

他失笑。

这样一幅画面是尤其动人心弦,特别有时候一大一小两个人头靠头睡得脸蛋都是红扑扑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在两人脸上都轻轻一吻,而两人睡眠都睡得沉,大约迷迷糊糊感觉到被人打扰,一模一样的表情嫌弃地皱起眉头哼哼,随即均再次进入深睡。

这常常让他觉得,在这床上睡着的,根本就是两个孩子。

他一向自恃老成,看别人便觉幼稚,虽然他比阮流筝大不了几岁,但从十年前初婚的时候开始,他就觉得她特别孩子气,会喜欢吃那种小孩子才喜欢吃的腻腻的各种甜食,会缠着他去买造型漂亮的蛋糕,每次吃蛋糕的时候会小心地先用舌尖舔一舔上面的裱花或者芝士,然后一点一点地吃完,好似她捧着的是特别珍视的宝贝,吃完就没有了。

每每这种时候,他就会把目光转开,不去看她舌尖,那一点一点的,好似在心尖上舔一样…逼…

那些孩子气的举动,常常让他不忍拒绝,可是又不想面对,比如总是缠着他问那些她明明就会了的问题,比如在他前面欢快地小跑着突然叫声他的名字然后冲进他怀里,比如写一些奇怪的留言给他,他看了后傻乎乎地对她笑…

那时候的明艳、单纯和小小的慧黠狡猾,其实十分美好,只是,曾让他心慌甚至避之不及,他好怕,他曾经的伤害让她把那些美好遗失了,还好还好好,他真的庆幸,三十岁的她还保留着二十岁时的影子,这些美好的特质,他希望永远也不要消失,他真的喜欢她像个孩子,她如今和宁想在一起时间多了,一举一动看起来倒是更像和宁想一辈儿的了,这样很好,当然,还可以更过一点,再过都是行的。

宁想见半天没有响动,又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偷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形,结果正好撞见爸爸亮亮的眼睛盯着他和妈妈,吓得吐吐舌头,赶紧重新把眼睛闭上。

宁至谦再度一笑,“小家伙,妈妈累了,真的要去睡了。”

宁想这才没有装睡,不好意思地伸出圆圆的小胳膊出来,挠挠头,“爸爸,我想和妈妈睡…”

“…”臭小子!你老爸也想和妈妈睡呢!咳咳!“宁想,妈妈肚子里有弟弟妹妹,今天又出去了大半天,太累了,你睡觉不老实,妈妈会被你闹的,让妈妈好好休息。”

宁想很不服气,嘀咕,“那妈妈也不要和您睡了。”

“…”小家伙管得太宽了吧!他正色道,“我晚上可以照顾妈妈呀。”

“哼…”宁想居然从鼻子里哼出略带了鄙视的意思出来。

这小子,要翻天了!这么个态度对爸爸!?

他脸色一沉,“宁想!?”

宁想是怕爸爸的,爸爸脸色一变马上委屈地扁了扁嘴,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爸爸才不乖!爸爸睡觉才不老实,才会闹妈妈!”

“…”宁至谦顿时哑口无言了。他和阮流筝一起睡,他肯定是不老实的,也肯定会闹阮流筝的,可是,难道被宁想看见了?顿时,心虚、窘迫和为人父的尊严尽数纠葛,仍是使出了老招数,摆老爸威仪,脸色更沉,“胡说八道!赶紧睡觉!明天早起上学。”

阮流筝本来一直装睡,看这父子二人闹腾的,现下也装不下去了,睁开了眼哄宁想,“想想,快睡吧,妈妈等你睡着再过去。”

宁想一看同盟来了,抱住阮流筝,委委屈屈地申辩,“妈妈,想想睡觉老老实实的,不闹妈妈,爸爸才欺负你,想想看见了…”

“…”阮流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狠狠瞪了宁至谦一眼,这人现在成天就跟欲火焚身似的,黏着她就不能消停,现在还让儿子看见了!老脸往哪搁!怨嗔地扔给他四个字,“为老不尊!”

“…”宁至谦自己也是异常尴尬,宁想看见了?能看见什么?到何种程度?又怎么会看见?!“咳咳!”虽然尴尬,总要挽回点父亲尊严,“宁想,你错了,爸爸那不是闹妈妈,妈妈怀宝宝了,身上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不适,很辛苦,你也见过妈妈吐是不是?还有啊,妈妈上次脚抽筋你也看见了啊,爸爸是…是帮妈妈按摩

tang按摩,你知道爸爸是医生啊,按摩穴位可以缓解很多不适的。”

“…”阮流筝无语,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到儿子面前来了!真是当小朋友好欺…

宁想是个懂事的孩子,小胖手马上在她脸上扒拉着轻抚,“妈妈,怀宝宝真的这么难受啊?”

软乎乎的小手扒在脸上,软软的,暖暖的,阮流筝温柔一笑,“还好了。”

宁想又想到,听别人说生宝宝也是很疼的,小心肝马上揪起来了,很乖地把手收回来,认真的表情,“妈妈,那您赶紧回房间去吧,让爸爸给您治治,想想是大人了,一个人睡不怕。”

“想想…”这么懂事的宝宝,阮流筝心里柔得跟水似的,暖意一漾一漾的。

“妈妈,快去吧,想想也睡了。”说完真的闭上了眼睛。

这孩子…

阮流筝无奈地笑,起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宝贝,晚安。”

“妈妈晚安。”宁想乖乖地说。

阮流筝终于被宁至谦“骗”回了房间,进去便没给他好脸色。

宁至谦只能腆着脸陪笑。

他这副模样,她真是无言以对,简直就成个无赖了!她向左走,他在左边堵住她,她往右走,他又出现在右边,总之,前后左右就是甩不开这个人没脸没皮的笑!

“真是够了!你现在这样…哪里还有半点宁主任的样子?让护士们看见,真够丢人的!”她嫌弃地顿住脚,也不躲了,在他胸口一推,又气得笑了。

他顺势抓住了她的手,“我就只在你面前这样,护士怎么能看见?”

“你…”她拿他无可奈何,“行了,睡了吧,太累了。”

他俯身要抱她,她推拒着,“别啊,我现在笨重得很,你别胡乱抱,摔着我!”

“我这点力气还是有的。”他果断将她打横抱起来,“何况…”他闷了闷,“我现在还是个胖子。”

“…”她听了噗嗤又笑出声来。

他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叹道,“根本就没重多少,我说你每天吃了那么多,都养哪儿去了?”

“我说你累不累?我吃的时候不让我吃,说我吃太多了,孩子太大不好生,现在又嫌弃我轻,那我到底胖点儿好,还是不胖好?”她嗔他一眼,亏他每天还捧着本书看,自诩产科专家候选。

本是不经意的一眼,看在某人眼里却不得了,眉梢眼角娇柔媚生,她眉眼本来就生动,现在养得肤白如脂,桃色生晕,这一眼下来,简直勾得人七魂六魄都飞了。

所以说,人生来是纵欲的,所谓的禁欲只是没遇到那个撩拨的人。

所以说,从前的他一边自以为是地认为他爱的人不是她,一边又享受着和她鱼水之欢,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虽然比较混蛋…

可是,他在她面前不一直就混吗?现在他还想更混!

她说什么他全然都没听见了,只看见她粉粉的,光泽柔腻的唇在他眼前一开一合,终忍不住低头含住。

她想说话,什么也没能说出来,被他吻得全身发软,便感觉有手伸进了自己衣内,在那颗痣上绕着圈。

“这寸围…好像又大了。”他粗声在她耳边呼吸。

“别闹…”她按着他的手,孕期早已过了三个月,可是,一直还没有破戒。

“老婆,你听过催乳师这个职业吗?”---题外话---晚上再来。

第309章 像你

“…”她当然知道!可是,现在就开始,是不是太早了些?而且,他确定他是在催乳?

“我小心点,好不好?”他不敢压着她,只在她身侧喘着粗气,他那份新的“工作”已经在他手底开展得如火如荼了…

就这般折腾她,她还能怎样?他忍了这么久,其实她也有些心疼,情潮涌动,她有些面红耳赤的,他却只道她还不肯,手下更用力了一些,“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不许反悔。绂”

说完,又想起什么,补充,“还有,我给你…嗯,按摩穴位治治你这两天的贪吃。”

“…”真是够不要脸…哄骗宁想的话还拿来糊弄她逼!

可是,偏偏的,也被他撩得不上不下,听着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耳边问她“好不好好不好”,她无奈也无力,轻声回他,“你轻点儿…”

他对这俩孩子相当看重,当然不会没轻没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一下一下的,既浅又慢,倒是让她有种不曾体验过的煎熬和享受,好像总是差点儿什么,却又总是达不到,将他一身掐得满是指甲痕,最后,好不容易攀爬上去了,他那背上更是遭了殃。

她算是有了前所未有的体验,许久都还没法平静,于他则还差一些,算是草草了事,不过,却也满足了,这么久连肉汤都没能好好喝,尝点肉末儿算是解馋了,不敢再造次,给她清洗了,抱着她吻吻她额头,拍着她的背,示意她安睡。

她孕期惧热,可现在冷了,家里暖气热烘烘的,他又唯恐她感冒,被褥也是厚厚的,睡觉时她总觉得热燥,沐浴后他的身体凉凉的,贴着很是舒适。

她这几天开始有个小习惯,睡着的时候总喜欢摸他的肚子,一开始他对她这个动作很抗拒,这是他的耻辱啊!可是她本质上也是个没脸没皮的,不管他怎么反对呵斥,她就是要摸。

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然后就很有原则的…让她摸了。

她觉得摸着很舒服,比什么抱抱熊都舒服,摸着摸着就昏昏欲睡了,临睡着前,她想起了什么,勉力撑着眼皮说了句,“对看,宁想这周的签字我签了,老师给他评价挺高的,你不放心的话,再去看看。”

“好。”他应着,却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幼儿园一周一次和家里联系的记录本,原本都是他亲自查看,亲自签字,现在渐渐的都由她代劳了。宁想虽然爱笑,也活泼,但性格上总比寻常孩子要敏感,也懂事许多,毕竟这孩子的成长过程总是有所缺失的,而阮流筝的到来,好像恰好将这个缺失给补上了。宁想比从前更加爱笑,跟阮流筝也好得似母子似姐弟,原本宁想在等不到他下班的每个晚上都会给他写一张拼音汉字混用的字条或者拍个视频给他留话,现在都没有了,因为有妈妈了…

怀中的人已经睡着,缠着他的腿,抱着他的肚子。

他有些无奈,没有彻底释放的躁动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抱紧了她,也只是抱紧而已。

阮流筝的预产期在春天,怀了双胎,到第二天春天的时候身子就很重了,也很辛苦。自己还是细胳膊细腿的,并没有长多少肉,肚子却很大,大得让人感觉她纤细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这么大的肚子似的,看得人心里悬着替她担忧。

各种不适也开始来了。

其实温宜和裴素芬从她孕期一开始就将她照顾得很周到,加上还有个全能宁主任,她完完全全是被捧在掌心里的,但是该来的还是躲避不了,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是真的支撑不住了。

后期本来是要多走动的,便于生产,但是她哪里能多走?稍稍站久一点就腰疼得受不了,强撑着多走一圈,浑身都疼得厉害了,不算热的春天里,能走出大颗大颗的冷汗来,宁至谦哪里还敢让她再走?

两个小东西也是调皮得厉害,在她肚子里闹个不停。胎动这事儿,最初的时候给宁至谦带来不少喜悦,回来一有时间必和宝宝互动,捉他们的手脚玩,跟他们对话,那是初为人父和新奇的骄傲,然而这到了后来,阮流筝被这两个孩子频繁的闹腾折腾得累不堪言,他便开始护老婆了,预言这俩孩子生下来必定调皮不已,“这么能折腾人,等能打得下手了,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俩小屁孩一番!也不知道像谁!”

他看了阮流筝一眼,“肯定不像我!”

那言下之意就是像她了?

她现在很懒,连说话都懒,只斜了他一眼,没言语。

温宜在旁听了,笑说,“这回

tang你可是说错了,孩子闹还真随了你,我怀着你的时候,你爸也是说等你出来要好好收拾…”

话说到这里,却住了口,温宜的笑容渐渐怪异,有些失神。

呵,那时候…

那时候她还是个幸福的小新娘,只当嫁了个全心爱着自己宠着自己的好丈夫…

有些事情,在时间的流里,过了,淡了,可却始终是在那的,大概这辈子也会一直在那了,风过,又怎可无痕?

所以,人这一生为什么一定要去犯一个不可犯的错误呢?

阮流筝和宁至谦都懂温宜这一刻的踌躇是为什么,不懂的只有宁想,宁想还在他即将当哥哥的欢喜里拍手,还央着宁至谦给弟弟妹妹求情,“爸爸,以后不要打弟弟妹妹,想想是哥哥,哥哥会批评他们的,他们听哥哥话,改了还是好孩子,爸爸不打。”

宁至谦笑笑,摸宁想的头,“好。”

“奶奶,我们去刷蘑菇房子。”宁想拉着温宜的手。

自从阮流筝孕期变得越来越辛苦,宁至谦也停了后花园的工程,回来寸步不离地守着阮流筝,宁想便常常一个人去帮弟弟妹妹修房子。

现在后花园已经能看出些雏形了,宁至谦建了个蘑菇小房子,一个树桩小屋,小篮球半场,一面攀援壁,还有些计划在建的,他还没倒腾出来,他停工了,宁想便去刷涂料。

他不着急,毕竟从孩子生下来到可以去玩耍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可以慢慢来。

宁想牵着温宜去花园的时候,看见有个人影正在蘑菇房子那里刷。

宁想眼尖,“是爷爷!”

温宜一看,果然是宁守正在那里蹲着挥舞刷子。

“奶奶,我和爷爷刷墙去了!”宁想戴上小帽子,乐滋滋地去当他的小粉刷匠了。

温宜远远地看着,风吹过的时候,宁守正头上全白的头发在风里颤动。

她微微叹息,转身回了屋。

如今家里老小三个男人,都对那个后花园很痴迷,也没叫建筑工人,扎扎实实一针一钉自己做。原本没宁守正什么事的,偶尔一天,宁想牵着爷爷进去以后,宁守正便在他们都睡了,或者宁至谦不在的时候偷偷进去。

宁至谦的图纸什么都明明白白地放在那,也没瞒着谁,宁守正的经历比他丰富多了,年轻时下过放,在农场什么活没做过?所以一看便明白,上手也快。

有一次宁守正在里面忙的时候,恰好宁至谦回来了,父子俩面对面,宁守正一头白发,衣着狼狈,好像做了坏事被人逮住了一般,有种无处遁形的尴尬,慌里慌张将锤子一扔,沾着木屑的手在裤边上无措地擦着。

那一刻,阮流筝看着心里也莫名不是滋味。

宁至谦看了他很久,最后牵着阮流筝上了楼。

所以,这是默许了吗?

阮流筝回头一看,却看见宁守正站在太阳底下,竟然抹了一把眼泪。

宁至谦要上班,宁想上学,工程进展很慢,一点一滴的,好几个月过去才慢慢垒出了模型。宁守正原本常不在家,自从宁至谦默许他建花园以后,他在家的时间便长了,早上还是会出去,但是中午就会回来,一回来就扎进花园里,这样,工程的速度又稍稍快了些。

离预产期渐渐近了,她这样的情况,宁至谦是随时做好了早产了的准备,家里每天都处于紧张状态,而某天中午,阮流筝刚准备去睡午觉,宁守正回来了,叫她,“流筝。”

第310章 你是我生命的奇迹

宁守正在这个家里,大部分时候是不出声的。

温宜和他们夫妇,还有宁想,连带着叫小念的那只狗都相处得极为融洽,因为她和宁想的性子都算欢脱的,加之又有新的生命即将诞生,所以家里的气氛基本比较欢愉,只宁守正,似乎是一个安静得近乎被忽视的存在,要么不在家,要么在书房,有时候也会悄悄陪他们坐在一起,只是一言不发,在一旁看着他们说话看着他们笑,一动不动,如同一个木雕,连同表情也没有。后来,他开始在花园帮忙,才偶尔看见他一边做事一边看着手底下绘出来的油漆微笑。

这样一个不出声的人,突然叫住她是为什么?

她笑了笑,“爸。逼”

宁守正迟疑了一下,拿出三个符来,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大师开过光的。”

说完就走了。

阮流筝一看,是三个平安符。

宁守正走了一段了,又停下来回头,“别给至谦知道。”

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算了,随便吧,知道就知道了,他不喜欢就扔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说完了,又往花园里去了。

晚上宁至谦回来以后,阮流筝还是把这件事说给他听了。

宁至谦稍作沉吟,“他给你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阮流筝握着三只护身符,只觉千斤重。

宁至谦和宁守正之间有着长久以来的隔阂和怨恨。其实与其说是他们两人的怨恨,倒不如说只是宁至谦单方面怨着宁守正,至于宁守正,哪怕只要宁至谦愿意跟他说一个字,他都要高兴得老泪纵横。

然而,毕竟父子,宁至谦恨他对不起母亲,恨他倾覆了父亲这个形象,恨他造就的一段孽缘,可是,除了恨,还有人伦。

所以,她听了他这话,终究只能深深叹息。

她知道有一只抽屉里收着宁守正送给他的所有手表,于是打开抽屉,将这三个护身符也放了进去。

抽屉里大概有十几只表盒。

她再次暗叹,宁守正给儿子的手表自然不会是差的,这一抽屉手表的价值加起来大概能在帝都再买两套别墅了。用钱来表达的方式是拙劣的,可是拙劣的人却也只会用拙劣的方式。

“他现在在吃斋念佛,每天去山上上早课,听经讲禅,顺便在菩萨面前表示下忏悔。”

身后忽然传来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嘲讽,或者还有些许其它。

她回身,想要在他眼里看清楚这其它是什么,他却已坐在书桌边,好像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似的,而后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在一张纸上写下四个字:宁遇,宁茴。

“叫这个怎么样?男孩女孩都能用。”他搁下笔,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她现在身子很重,自己都觉得像大象一样,也不敢像从前那样轻松自如地坐在他腿上,怕压着他。双胳膊肘撑着桌子,借着点力,看他写的名字。

他的字实在是漂亮,这两个名字又美,赫然纸上,铁钩银划般,很是赏心悦目,她一下就喜欢上了。

捧着这张纸,将刚才想要探究的事放下了,而且他眼中现在一片清明,也探不出什么来了。于是点头,“好名字。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事就是遇见了你,最幸运的事,是你从沙漠里回到我身边。”

颊边便多了温润的轻啄,“傻姑娘,是我。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是遇见你,最幸运的事,是你还肯回到我身边。”

脸颊上的亲吻软软的,痒痒的,她缩着脖子轻笑,“你才傻!我遇见你,就是你遇见我,我回来也是你回来。”

他也笑了,“不是每一次失去都还能复得,不是每一次离开都还能回来。宝宝妈…”

他已经不是一个喜欢说甜言蜜语的人,每每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总是觉得别扭,一声宝宝妈倒是叫得她想笑,想听他接着说什么,忍住了不笑出来,却听得他在她耳边近乎耳语,“你是我生命里的奇迹,谢谢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