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舟宇!你个混蛋!”她用力挣扎,但是奈何不了男人的力气比她大。

他抱紧她,失笑,“别再骂什么什么蛋了,不然我两个蛋都没了!”

“…”蛋这个字,实在太有内涵,他说的蛋是她脑中想着的蛋吗?

他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一动。她的常态总是很强势,有时还很凶悍,难得露出这么蒙圈的表情,于是笑,“你给我的诊断,王八蛋,宁主任的治疗方案便要割掉我一个蛋,你再骂,另一个都没了。不为我想,也要为你自己以后想啊…”

本是一件好笑的事,她听着前面几句也有点想笑,她学医的,性格又泼辣,对人体器官没有那么多矫情的害羞,但是听到后来,咀嚼出一些味道来,顿时变成了冷笑。

第329章

“程医生,你一个有未婚妻的人,请你自重一点!”她恼怒地瞥了瞥四周,虽然下班了,但是总有值班护士在的。

程舟宇没搭理她这些话,但也顾忌到在走廊上这么纠缠不好看,又抱又拽的,把她弄到僻静处,也不撒手,只迫着她问,“我出去这么久,你一个电话也没打给我,我打电话你也不接,这算什么?怎么也要给我一个交代吧?鹊”

哼,他还要意思要交代!

“这不是你做的选择吗?还好意思问我要交代?”这人还想鱼翅熊掌兼得?未免太贪心了些!她眼里多了鄙夷。

他知她一向高傲,这样的眼神如何看不懂惧?

选择?

他想起她刚才说的未婚妻一词,也想到谭雅所说的媳妇儿,见她挣扎间发丝乱了,有几根搭在鼻尖上,伸手给她拈开了去,叹了口气,“我不小了,想结婚了。”

她莫名鼻尖一酸,想起陪他看房子那会儿,交了定金的那个晚上,他和她一起站在毛坯房的窗前,看北京城的万家灯火,他说,一个人在北京十多年,笑过,痛过,得意过,伤怀过,不怕辛苦,不怕艰难,怕的只是孤单。

她从没想过时时和她针锋相对的那个人,有一天会和她那样温和地在一起,那一刻,她的心里是柔情万种的,她这样一个风风火火的人,也能对一个男人那般柔肠百转,想是真的出事了,她想,也是在那一刻,她的确下过决心从此陪他看着万家灯火,终结他的孤单的,只是…

她的笑容里鄙夷更甚,“那恭喜你,得偿所愿了,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去喝喜酒的!”

她不会伪装,心中有怨气自然冷嘲热讽夹枪带棒地表露了出来,说是恭喜,可明里暗里都含着愤恨。

“丁丁…”他无奈地叫她,看着她着恼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耳垂。

“好好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她一巴掌把他的手给拍开了。

他没在动手动脚,脸却靠近了,差点顶着她的鼻尖,“你傻啊,我跟蔓蔓,并没有什么,你误会了。”

她是个直性子,自己不屑于撒谎,便也容易信别人的话,他说他跟那个叫蔓蔓的没什么,就算她心中有气,却也是信他当真是没什么的,只是,想起中午那两人在办公室里的情形,又觉他跟那人有没有关系与她何干?

抬手又是一拳头,把他的脸给拍开了,下手有点重,他半边脸都红了。

她从他臂下钻出来,回头看他,想起从前他每每气得自己气血翻涌只差脑出血,也有一回是一拳打在他鼻子上的。那时候她初来神外,他虽然不是她的正经老师,可也是前辈,她原该尊敬才是,阮流筝就对他很恭敬,可她和他却分明成了冤家对头,起初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彼此看不顺眼,后来倒是得了些不是冤家不聚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乐趣,现在再回想,倒是觉得,那时候是两人最开心的时光了。

冤家,到底是冤家吧…

她没再说什么,扭头走了。

门口停着一辆车,的确***得相当可以,车便站立的人也一副花花公子的打扮,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纨绔子弟的样子,一切都符合她打电话时的要求,只差把价格贴在衣服上。

看见她,付丹子一脸笑容,迎上来就搂住了她,“媛媛,叫我好等,我可是等了三个钟头了!饭局都结束了!”

付丹子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阴影里,看见程舟宇的存在。

“走吧。”她说。

“好。”他搂住她肩膀,拥着她走,从车里抱出一大束花来,“送给你的,媛媛。”

“谢谢。”她接着花,坐进了他车里。

夜色里,回头往外看,程舟宇从阴影处走出来,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的方向。

花束太大,她的脸掩盖在花束之后。

她想起来,他好像从来没送过她花,唯一收到过的是他的早餐。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来不及吃早餐就去上班,便在护士那里蹭点,他看见了,会嫌弃地扔给她他“吃剩的”,说他吃不下了,免得浪费。后来,她才知道那并非他吃剩的,而是他多买的。

他们就是这么一路别别扭扭地走来,却也生了一直走下去的心思。

她喜欢花,可是也愿意接受他的早餐

tang,就如同她喜欢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可也不介意跟他过同样的生活一样。只是,她可以宽容,可以退让,甚至可以受委屈,但不能没有底,最后使自己矮了一头,折了尊严。

“走吧。”花束里的香味喷得太浓了,她有些想打喷嚏。

付丹子把车开走了,打量着她的脸色,试探,“跟我去玩儿吧?现在饭都吃完了,你妈和我妈都回家去了,我电话快被她们打爆了。”

她忙了一天,只觉得很累,手都抬不起的感觉,哪里还有心思去玩,“送我回家吧,累死了。”

付丹子挑挑眉,一边开车一边和她妈一个口吻,“谁让你要学医啊?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又不是养不起你…”

丁意媛戴上耳机,听着音乐,任凭身边的人唠叨。

待车开到她家门口,她捧着花,头也不回地下车了。

付丹子在她身后笑,“我还以为你大小姐一发脾气会拿花呼我一脸。”

“为什么呀?”她低头嗅了嗅,“虽然味儿不好闻,可花儿漂亮啊!谢谢啦!”

她原本是想要捧着花进家门的,可转念一想,妈妈要看到花儿了不知又要生出多少话题来,最终还是把花扔在门口的垃圾桶了。

可是,即便这样,还是没能逃脱妈妈的每日一课,上课内容只有一个——恋爱结婚。

“媛媛,女人事业再出色,最终是要进入家庭的,衡量一个女人幸福与否人家也是看她家庭怎样。你在挑什么?还是在等什么人?”朱绮见她不吭声,把话说得更明朗了,“媛媛,我和你爸只你一个女儿,咱们家条件不差,撇开你爸爸不说,妈这边做着生意就足够你一辈子吃穿不尽,所以,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看男方的家底门第,只一个要求,就是对你好,死心塌地疼你,不让你受委屈,不仅仅是你嫁的男人对你好,他的家人也必须宠着你,我和你爸把你娇养长大,你是我们的心头肉,你从小到大,我们说句重话都舍不得,是绝对看不得别人轻贱你的!”

她心中本就有事,被说得烦了,“行了,妈,我明天走出家门,第一个见到的男人,管他是老是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正是邪,只要是个男的,我就嫁了行吗?”

朱绮被她一堵,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钻进了房里,抱着枕头一顿好打出气。

程舟宇回家的时候十分落寞,眼前不断闪现的是丁意媛上车后的画面,耀眼的花束,张扬的男人,还有绝尘而去的豪车。

他掏出钥匙开门,刚把钥匙插进锁孔,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彭蔓的笑容出现在眼前,带了欣喜和羞涩,“宇哥,你回来了。”

他点点头,走进。

“宇哥,吃饭。”

“宇哥,快坐下。”

“宇哥,先喝杯茶。”

“宇哥…”

他脑袋里嗡嗡嗡的,第一次觉得这房子空间如此的小,小到他无处可匿。

他起了身,没喝茶,也没吃饭,回房间去了,倒头躺下。

他想静一静。

然而,才刚刚闭上眼睛,就响起了叩门声。

“阿宇,你怎么了?”

“宇哥,宇哥开门…”

脑袋里嗡嗡嗡的声音又来了,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有件事儿的确得先解决了。

他还是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两个女人都是一脸焦急,他看着彭蔓,思绪凝结,突然之间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口。

“阿宇,工作很累吗?”周若云关切地问,她身后的彭蔓也是一样眼神。

他默了默,点点头,略微沉吟,“妈,我有件事儿跟您说。”

“什么事儿啊?”周若云一脸狐疑,可也透着担心。

第330章

他看了眼彭蔓,意思这话要背着她说。

彭蔓也是个聪明的,一见之下便借口收拾碗筷避开了。

周若云进得他房间,关了门,他开口先问了今天医院检查的情况,周若云原本有心要说得严重些以换取儿子的同情,可是一想,儿子跟医生熟,瞒不下去,说了实话,确实没什么大碍。

程舟宇点点头,难以启齿偿。

从小到大,一直都小心谨慎地听妈妈的话,因为他知道妈妈一个人抚养他把他送进大学有多么不容易。

周若云见他欲言又止的,便知他要说什么,也不想给他机会,问完病情就想走,程舟宇到底还是把她拦下了,一气儿把话给说尽了,“妈,我把蔓蔓当妹子,没想过娶她,您跟她说说清楚,别耽误了人家。”

他要的是表明他的立场,可是面对彭蔓低垂眉眼的样子,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毕竟,彭蔓从来没有当面对他表白过什么。

“你…”周若云被他气着了,“你个没良心的!蔓蔓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现在要当陈世美了是吗?你狠得下这个心,我还丢不起这个人,回到老家去,不知道别人怎么戳我脊梁骨!”

“妈…”他有些苦闷,“这跟陈世美扯得上关系吗?我跟蔓蔓没有任何关系!”

周若云一个巴掌就打过来了,“你可真混啊!说跟蔓蔓没关系?你别忘了,你来上大学第一年的学费可是蔓蔓妈借给我们的!没有蔓蔓家,有现在的你吗?你出息了,当医生了,就要忘恩负义了是吗?你还是博士呢!这么多年书你都白念了吗?受人一滴水,要还人一口泉,这点道理我一个老婆子都懂,你不懂?”

程舟宇只觉得压抑得很,呼吸都变得很困难,这笔学费的事儿妈妈不知道拿出来说过多少遍了,“妈,我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所以,我把蔓蔓当自家人,当妹妹,她家的事,只要有用到我的地方,刀山火海我都去,她要出嫁,我跟嫁妹妹一样出一份嫁妆,但是,这不代表我要用婚姻来还。”

“我就知道,你被大城市的狐狸精迷了心窍!做人连本都忘了!蔓蔓有什么不好?孝顺、懂事、贤惠,你说太阳是方的,她绝不会说是圆的,为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北京开小饭馆,每天忙到凌晨三四点不收工,还要被小流氓欺负,赚来的钱全交给我存着,就是为了你以后!你那个狐狸精有钱又怎么样?能到你手里来吗?赚的还不够她自己花!她爸妈的能给你?牵着你鼻子跟使唤宠物似的使唤你,我看着就刺眼睛!我告诉你,咱蔓蔓也能赚不少钱!还勤俭持家!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你!”

周若云越说声音越大,估摸着外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了。

程舟宇原本还有些怕彭蔓听到,后来一想,也好,正是要说给她听的,倒不如借了这机会,既不用面对彭蔓那双眼睛,也能把话说清。

“妈。”他正了正声,“不要叫她狐狸精,我喜欢她,在美国这一年多,我心心念念都是她,蔓蔓对我来说只是妹妹,我不会娶蔓蔓,无论怎样都不会,还有,妈,蔓蔓把钱存您这是不对的,您还给她。”

他知道门外一定有人在偷听,所以,说完之后便拉开了门,果然,那双盈盈欲泣的眼睛躲闪不及,与他撞了个正着,悬在眼眶里的泪珠就这般坠落下来。

他没办法面对一个哭泣的女人,这让他慌,让他有莫名其妙的罪恶感,而如大山一般压下来的,还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不堪负荷,这房子里,时时都是空气稀薄的,让人压抑。

他没再说话,只绷了脸,直接冲出了家门。

落叶满地的季节,晚上又干又冷,在黑夜中无状地疾走,脚下干枯的梧桐叶银杏叶被踩得嚓嚓地脆响,用力吸了几口冷空气,仿佛将空气里的霾粒子都吸了进去,呛得肺叶子痛,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

十点半的冷夜街头,只有车来车往,没几个像他这样的神经病。

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冷风嗖嗖地往衣服里灌,寒冷总是能让人清醒,越清醒,肺叶子里的痛也越清晰,眼前浮现出下班时的情形,她鄙夷的眼神,打扮浮夸的男子,亮得眼睛疼的豪车,还有那个娇俏的,穿驼色大衣的身影。

恍惚中,他眨了眨眼睛,是幻觉吗?在他前方晃啊晃的那个,不是她?还是那件驼色大衣,双手插在大衣兜里,低着头,踢啊踢的,踢着脚下的石头。

他苦笑,应是幻觉吧,这个时候,她会跟他一样傻子似的在大街上走?

他摇摇头,似乎是想要将她的影子从脑海里摇出去,那样幻觉也就被赶走了吧。

然而,那影子却还在远处晃,他心头一震,定睛细看,原来不是幻觉,真的是她…

心头像有头小兽一样,咆哮着要往外冲,连带着想要推着他往前奔,脚下却迈不开了,他屏住呼吸站在那里,按着自己胸口,唯恐那小兽就此破腔而出。

浓黑的夜,如巨幅的幕布,她是幕布里灵动跳跃的一笔,光影淙淙里,踏着韵律而来,无声,却步步踏在他心尖,那一地五彩斑斓的光,是她的投影。

耳边仍然还回响着之前对母亲说的话:我喜欢她,在美国的一年多心心念念都是她。

他喜欢她,或者说爱她,也仅仅只是他喜欢她爱她而已,未来会怎样,她心中又有谁,他并不知晓,可他知道,他喜欢她,就这般看着她走近,那光,那影,那夜色和世界都在他心里丰盈起来。

他微微扬了扬嘴角,终朝她走过去。

她认真地踢着脚下的石头,并不知道有人把她当做了目标,直到眼前多了一双鞋,身前多了一个人,她再无法低头往前走。

抬头,看见的却是这样一张容颜,惊得她倒退好几步,惊惶中瞥到了他脸上温柔的笑,有些些像那晚她和他一起站在毛坯房里看万家灯火时的样子,温和,却也孤寂,还带着些落寞。

“你这个人!真是无聊到底了!”能掩盖慌乱的只有怒火,这是她擅长的,又是她不擅长的,擅长发怒,却不擅长掩饰。

那个爱跟她抬杠吵架的程舟宇倒是消失了,如今看着她只是笑,“好巧,我也散步。”

她呵地一声,嗤之以鼻,“谁散步来着?我饿了,出来吃东西的!”

路边一排的饭馆,他们刚好站在一家火锅店门口,她想也没想地进去了。

他也是在此时才想起,自己好像也没吃晚饭的,这走了一路都没觉得饿,此刻倒有些饿起来了。

他笑笑,也进去了。

“你跟着我干嘛?”她不满地斥责。

“我也饿了。”说完好像怕她扭头要走似的,顺势握住了她手腕。

很喜欢指尖搭着她手腕的感觉,她个子高挑,骨骼却很纤细,略略有些肉,手腕便圆润润的,如无骨般柔软,细腻如脂。

只不过,她一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能让她知道,否则他明天又得顶个熊猫眼去上班。

她觉得这人恶心又无赖,按着她的第一反应是要和他干一场,绝不受他控制的,也试着抽了抽手,当然没能抽出来,用劲大了,便听稀里哗啦一声,她知道自己闯祸了,因为手肘和背都撞上了物体。

她看着脚下的盘子,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撞上服务员了。

身后的服务员一连声地道歉,她承认自己性格乖张但还不至于跋扈到不讲理,她知道是自己的错。

有些沮丧,“对不起,是我的错。”

领班也来了,再次道歉,并且庆幸,“还好不是端着热锅。”末了,又想说漂亮话讨好顾客,“两位请坐,热热火火吃一顿咱们店的火锅,吃完就气儿消了,架也不吵了,和和乐乐回家去!”

这是把他们当情侣了啊?她无语,瞥见程舟宇在那笑。

她站着不动,他拉着她坐下,“大小姐,砸了人家的店好歹也给人家捧个人场,以后要生气咱回家砸自己的啊,别带累别人。”

“…”什么玩意儿,占她便宜呢?

服务员笑了,“姑娘,这老公多好!”

第331章

她立马爆了,“他是谁老公啊?别胡说八道!”

服务员一边摆盘一边领悟,“哦,那还是男朋友?”

“谁男朋友啊?你喜欢你带回去当男朋友啊!”她火大了,纳闷自己怎么就被程舟宇给骗得坐下来了呢?

服务员一脸懵样儿,“我…我是男的…惧”

“不好意思,她脾气大了点,带累你了,我们点菜吧。”程舟宇一脸抱歉地笑,那神情,俨然就是在说,我老婆无理取闹,您多包涵…

大冷的天气里涮火锅是件惬意的事,她坐着不动,看着他一样一样的菜放进火锅里涮。鸳鸯锅是个好东西,把能吃辣的不能吃辣的都能凑到一桌,让人不得不相信,有时候世界上最极端的两件物事也能好好儿地凑在一起。

事实上他们俩对辣不辣的倒没有什么忌讳,都能吃却不贪嗜,只是她有些习惯,一些食材比如鱼一定不能放进辣锅里涮,那样她会觉得不鲜了,而有些食材她却一定要吃辣锅。

他居然还记得,单用了一只小碗,把涮好的鱼捞出来,放进去,让她沾海鲜酱吃,其余辣锅里的东西捞出来另盛。

他在很专注地做这件事,专注得一句话没说。

她便也不说了,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火锅蒸腾的雾气迷蒙了他的脸,朦胧状态里的容颜总是更加好看些。

冷不丁地,他冒出一句,“今晚没吃饭?”

她正发愣呢,也没想多,没好气地顺口就答了,“开会开到那个点哪还有饭吃?”这是大实话,其实家里还是有吃的,她要吃,自然有人做,但是她今天心情不好,被妈妈唠叨得也烦,躲进房间里还逃不过,她索性就冲出来了,初衷是来透气的,没想过来吃东西。

他听了微微一笑,没说话了。

她觉得他笑得诡异,盯着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那现在多吃点,分好了。”他把两个碗送到她面前,酱也给她调好,海鲜酱和辣椒酱各一碗。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笑的原因是,既然她今天没吃晚饭,那她和那个***包大少没有去约会?

她是真的有些饿了,就算对这个人有气,她也不愿意亏待自己的肚子,而且既然他这么可恶,宰他一顿多吃点让他破费也不为过,但若为气节的话,大不了买单的时候AA好了。

所以,她埋头吃了起来,他仍在那继续忙着涮,涮好了的都送到她面前。

她觉得自己长进了,忍耐工夫好了许多,面对一个让自己犯恶心的人居然还能吃得下去…

殊不知,在忍耐的何止她一个?

他这么冲出来,程家的两个女人怎么会放心?随着他身后出来的还有彭蔓。

他在前面恍恍惚惚深深浅浅地走着,彭蔓就在他后面合适的距离跟着,不敢叫他,又不敢跟丢了他。

他遇见丁意媛,她也远远看见了,有心想要窥视,把自己藏好了,看着他迎上去,看着他堵上丁意媛的路,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餐厅。

他们吃饭的时候就坐在大玻璃窗边儿,她藏在外面,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他一个人忙忙碌碌在那涮火锅,涮好的全都装进碗里,端到她面前给她吃。

看见他对着她笑,那种笑容很奇怪,他也会对着自己笑,但是眼里没有那样的光彩,好像,那一刻他的眼睛看着丁意媛,整个世界都在这里了的感觉。

彭蔓心里如同扎进一根针,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