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正蹲坐在角落里,怔怔的望着前方,呈真空状态。
我小心蹭了过去,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大禹的视线顺着我的脚,逐渐上移,直到将脖子仰成了死角,望向我的眼神,还试图露出一个“我假装我很好”的笑容。
其实也不需要大禹解释什么,单从他的眼神里,我就基本拼凑完了整件事的起承转合——那重症病房里躺着的,多半是他那位九十几岁的老奶奶。
我蹲下来后,大禹告诉我,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通知所有家属能来的都来一趟,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最迟也就是天亮之前的事了。
大禹的奶奶没什么遗愿,就是在大禹爷爷去世之前答应过他,会看着大禹娶媳妇,所以早些时候,大禹也通知酒酒和她父母尽快赶来了。
可我放眼一望,却不见酒酒。
大禹说,十几分钟前她就被他爸妈叫出去谈判了,他们二老不同意在这里举行婚礼。
若是换位思考一下,大禹的孝道固然可敬,可是为人父母者,有谁希望在医院里为女儿送嫁?本来是高高兴兴的红事,却要和百事相撞。
我问大禹:“你非得这么做么?”
大禹说:“本来我和酒酒还为了中式还是西式婚礼吵架,这两天因为小甄这么一闹,酒酒已经跟我妥协了要办中式的。我们也商量好了要尽快举行婚礼,而且一定要得到奶奶的祝福……可是现在,奶奶别说是参加婚礼了,她连明天早上可能都过不去了。”
“你就不怕经过这件事,以后你在酒酒父母面前不落好?”
“不落好就不落好吧,我奶奶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我成家。人死了就不能复生了,错过了今天,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而且连院方都被我说服了,还有什么能阻止我的?”
想想也是,总不能叫人家奶奶缓一缓再走吧?
我不再劝大禹,转而起身去找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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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在医院的花厅里找到酒酒,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期间她一直关机。
酒酒哭丧着脸,仿佛已经哭过一轮了。
她说,她父母已经回家了,临走前撂下了一句话:“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大事,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一定要坚持在这儿结婚我们管不了,但是以后你可不要后悔。”
我坐到酒酒身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站在哪一方了。若是冷静理智的劝她向大禹妥协,这未免太过冠冕堂皇太过残忍,但是如果坐视不管,又实在不忍心看着那位躺在病床上的老奶奶与时间和病魔缠斗,仅仅是为了看着孙子和孙媳妇喜结连理。
酒酒红肿着眼看向我,说:“郝心,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我现在脑子很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我知道,其实在酒酒心里,她已经有了主意了,否则她不会电话通知我过来,也不会让我为她临时准备一件婚纱。
真正让她临阵退缩的,还是她父母那一关。
我 清了清喉咙,说:“反正现在就两条路选。第一是你跟大禹进ICU举行个小仪式,然后过几天,等大禹奶奶的白事办完了,你再好好跟大禹说说,让他同意你补办 个西式典礼,这样他既不用对不起他奶奶,你也不用再纠结中式婚礼多么老土了。但是如果你也像你父母说的那样,不愿意自己的第一次这么草率,那你现在就去告 诉大禹,你不同意这件事,以后他要是因为这样而悔婚,你也不要挽留。”
一边是自己,一边是心爱的男人,如果酒酒更爱自己,就会选择二,如果她爱大禹甚于自己,就会选择一。
酒酒闻言,站起身讷讷道:“可是我总不能穿着这身衣服去吧?大禹还趿拉着拖鞋呢……”
我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来路带:“放心吧,给你送婚纱的同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等她来了我们就把场地好好布置一下,保准你喜欢。”
(● ̄~ ̄ ●)
然而,等我们赶回重症加护室门口后,却不见大禹。
大禹的父母此时正从ICU病房里互相扶持着走出来,两人一见酒酒回来,都愣住了。
酒酒怔怔的问:“大禹呢?”
大禹的父母不说话,好似不敢看酒酒。
紧接着,我感觉到酒酒握着我的手突然用力。
我顺着酒酒的目光望过去,重症加护病房的大门再度打开,正从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同样眼圈红肿,十指交握。
竟然是大禹和……小甄。
大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在见到酒酒时,浮现出一抹愧色。
然后,他松开了身穿白色长裙的小甄,来到酒酒面前:“刚才医生突然通知我们,奶奶可能连一个小时都熬不过去了,你手机关机,我找不到你,小甄又正好赶来了,所以……”
酒酒不语,只是直勾勾的瞪着大禹,血色尽退。
小甄也在此时走上前来,抹了把脸,摘下无名指上的钻戒,抵到酒酒面前:“事急从权,希望你别介意,戒指还给你。”
我记得酒酒跟我说过,这颗钻石无论是重量、色泽、净度和切工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款式也是她请设计师独家定制的,戒圈内还刻着一行小字,“Je suis heureuxse.”(我很幸福)
酒酒一直在等,等待着大禹亲手为她戴上。
但是就在几分钟前,大禹将它戴在另一个女人的手上……
酒酒没有接过戒指,转身就走。
大禹连忙追上去解释:“你别这样,奶奶他等不了!所以我才……”
酒酒脚下一顿,眼神复杂的望了大禹一眼,仍是不语。
现在,无论酒酒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责怪是错,愤怒是错,原谅是错,妥协也是错。
所以,她只能选择沉默。
急促的奔跑声自远而近的响起,我看向走廊尽头,向我们急速冲来的正是抱着婚纱、化妆箱和各种杂物的程伊伊。
她狼狈的来到酒酒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对不起我来晚了,你们赶紧换衣服吧!”
大禹怔忪的望着那件婚纱,说不出话。
酒酒却平静道:“新娘换人了,婚礼的事你们问他吧,我很累,先回家了。”
然而走出几步,酒酒又回过头,对大禹道:“节哀。”
这一次,大禹没有追她。
34 Chapter 11
等我再见到李明朗,他正在车厢后座呼呼大睡。
我拍打了几下车窗,他睡眼惺忪的给我开了门,然后发动引擎打道回府。
路上,我给他讲了一遍刚才的变故,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要死不活萎靡不振的困顿样,还闯了两次黄灯。
我忍不住道:“你怎么一天到晚都睡不够啊?”
他懒懒的:“你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你,我常年失眠,药吃完了,还没来得及去开。”
我翻了个白眼,又继续大禹和酒酒的话题。
在这件事上,李明朗又一次和我持相反意见,我说大禹找小甄的行为不可饶恕,李明朗却说大禹的奶奶也见过小甄,只有找小甄才能把事骗过去。
我气不打一处来,反问李明朗:“你的意思是,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也会把未婚妻扔在一边,牵着前女友的手,还给人家戴上戒指了?”
李明朗看了我一眼,说:“我奶奶早就过世了。”
我窝回椅背里,越想越觉得义愤填膺:“怎么你们男人都这么善变啊,白天才和前女友划清界限,晚上就能手拉手了!”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再说这只是一个小仪式,后面大禹和酒酒还会有个大仪式,最终大禹还是酒酒的。”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公司楼下,李明朗停好车,划拉了两下手机给我看。
那是小甄发来的一封长简讯。
大 意是说,经过今天晚上的事,她原本要扳回一局的初衷已经达成。当初酒酒在她准备和大禹复合的前夕第三者插足,今天她挽着大禹的手戴着酒酒的戒指抢先举行了 仪式,她长久以来憋在心口的那口气终于能咽下去了。既然现在她和酒酒互不相欠了,大禹她也不要了。因为她换位思考过,觉得酒酒和她都一样可怜,所以她决定 放过自己。那第三天的行程安排也可以免了,她会如期将余下的尾款汇给李明朗,感谢他一直以来的出谋划策,以后有机会的话她会介绍客户过来的。
我看完简讯,忍不住骂道:“嘿!这什么女人啊,这么善变,白天还要死要活的要讨个说法,特么的现在把人家的好事搅黄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个烂摊子,谁收啊!”
“刚才你还说我们男人善变,这么会儿就改了口风了?”李明朗慢悠悠的接了句下茬儿。
我立刻将手机拽过去。
李明朗一把接住,裹紧了羊毛大衣,一副懒得搭理我的样子,转身下车。
(● ̄~ ̄ ●)
李明朗箭步走在前面,越过写字楼前的小马路。
我追了上去,快跑几步拦住他,他脸上写着“你还有何贵干”。
我说:“不对啊,我怎么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呢?合着到最后你一分没少挣,还把我们公司的案子搅合了?唉,我说你怎么那么痛快地答应跟我们签协议呢,合着你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李明朗面无表情的伸手摸向我的额头。
我及时躲开:“干嘛?”
“你没发烧吧?大禹的奶奶今天过世,我能事先料到么?而且刚才还是我开车送你去的医院,我还在外面等了你两个小时。”
“我就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过去,现在想起来,那两个小时可以发生很多事,说不准就是你通知小甄过来的,要不然怎么那么巧,她还穿了白色的裙子。”
“不可理喻。”李明朗越过我继续往前走。
我又追了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先把话说清楚!”
李明朗低头看了一眼:“我说你怎么老扯别人袖子?你放开,我困了,要上去睡觉。”
我“哼哼”冷笑:“今天不说清楚你别想睡觉。”
虽然已经临近午夜,可是这条街上还是有不少路人。
李 明朗瞪着我半响,终于仰起头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好,你想说清楚,那咱们就说清楚。平心而论,大禹这个人是有点自私,但是站在你和我的立场,公是公私是 私,他和那两个女人的恩怨纠葛,咱们不用入戏太深。清官难断家务事,不管你觉得大禹怎么不好,最终选择权也是在酒酒和小甄手里,咱们只是为他们服务的,你 犯的着为了他们几个让我跟你站在这里挨冻么?”
“李明朗,是不是在你眼里,任何案子都只是案子,任何当事人的情绪,你都可以漠不关心?为什么你们男人一点都不为女人考虑!”
“你别老你们你们的,大禹是大禹,我是我。而且就算大禹再不好,也能哄得小甄和酒酒对他死心塌地。今天的事发展到这一步,他们三个人都有责任。”
我缓缓放开李明朗的袖子:“你以为酒酒愿意么?要不是大禹的奶奶快不行了,要不是大禹跟她那样求婚,酒酒也不想这么快结婚的。”
李明朗双手插袋,微微挑眉:“他怎么求婚的?”
“你 看过《逃跑新娘》么?里面李察基尔演的男主角,他跟前妻求婚的时候说——‘我肯定将来会有不如意的时候,我肯定我俩其中一个会想分手,但是我肯定如果我不 向你求婚,我会遗憾终身。因为我很清楚在我的心里,只有你的存在。’大禹知道酒酒最喜欢这部电影,所以他营造了一个特别浪漫的氛围,单漆下跪,还把这段对 话的英文版给酒酒背了一遍。”
李明朗扯了扯嘴角:“可那个男主角还是跟前妻离婚了。可见求婚致辞再浪漫,也抵不过岁月流逝。”
我几乎忘记了,这个男人一向有三句话气死人的本事。
“你一个帮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专业户,怎么这么不专业?你这么不相信爱情,那你干嘛还干这行,你直接去民政局面试离婚办事员好了!”
李明朗眼里融入一丝兴味,不知道我哪句话取悦了他,他竟然也不着急上楼了,悠哉悠哉的站在那儿跟我分析起男女关系。
“这种爱情电影我看的比你多。后来那个男主角是不是还对女主角说,会遮住她的双眼带她去海边感受沙滩,还会在黎明之前将她弄醒,对她说绵绵情话,因为他迫不及待的要知道这个女人想对他说什么。”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李明朗记得比我清楚。
李 明朗见我不语,露出刻薄的笑容:“傻丫头,这么幼稚的行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是不会做的。带你去沙滩,还要遮住你的双眼,如果是结婚前,那是为了哄你跟他上 床,如果是结婚后,那就是要把你推进海里。还有早上把你弄醒说什么情话,那只是为了要跟你再上一回床,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时候哪个男人还想听女人废话 呢?”
静默了片刻,我问:“你这些话跟你那些女客户说过么?”
“女人都爱浪漫,害怕现实,要是我实话实说了,我还能接到案子么?”
“李 明朗。”我学他那种慢悠悠的挑衅语气:“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和那个男主角是同一种人。你们只会抨击取笑别人,批评别人如何幼稚,但那不是因为你们看得比 别人明白,只是因为你们是个胆小鬼。我猜你肯定是被你的前女友伤害过,要不然你不会一边撮合别人,一边在背后唾弃爱情。”
李明朗渐渐收敛了笑容,我想我可能是误踩了他的死穴。
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过,我决定再补一刀:“我先前还觉得奇怪,就算成大功想和我复合又关你什么事,你未免管的也太多了。现在想起来,原来你是因为嫉妒啊。你嫉妒别人都能终成眷属,而你却是孤家寡人,所以你心理扭曲,所以你才会去看心理医生。”
李明朗眼神一动:“你怎么知道我看心理医生?”
“庄胜宇说的,他说你是他病人,不是看心理病,难不成还是看男科?李明朗,再这样下去,你真会心理变态的,任何一个姑娘都不会放心把自己交给你,到时候你就只能靠耍流氓找存在感了!”
风声很大,围观群众们的惊叹声此起彼伏,打从我俩站在这里唇枪舌战开始,就没消停过,这会儿我更听到了一些女性观众的叫好声。
胜利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我低估了李明朗高深莫测的神情。
他向我迈近了一步,目光灼灼:“你再说一次?”
我忍着向后退的冲动,挺胸仰头:“我说,以后你就只能靠耍、流、氓……唔……!”
“氓”字还未落地,我就感觉到被一股力量向前扯去。
进而在天旋地转之间,我的嘴巴又被两片热乎乎的东西堵住了……(咦,我为啥要说又 )
我瞪大了双眼,望着他半合的眼睛和颤动的睫毛,他的鼻尖正顶着我的,呼出来的炙热气息缓缓拂过我的面颊。
而我只有一只脚勉强支撑着重量,后仰的腰上揽抱着一双大手。
当围观群众又一次发出惊叹,还糅合着几声口哨,我才意识到他在干吗。
我立刻挣扎,同时要张嘴呼救。
可是他的舌头却趁机钻了进来,强势的将我的“呜呜”声全部吸了过去。
还有他的牙齿,反复凌虐着我的嘴唇,这种力道,这种咬人的方式,都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直到窒息感突然撤离,冷空气吹向面颊,李明朗已经放开了我,还礼貌的后退了一步。
我险些没站稳,一手捂着嘴,瞪向他勾起的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你是不是还想说我耍流氓?” 李明朗用拇指抹了抹唇角,笑了:“我作为一个资深流氓,在听到你那样的质控后,要是不做点什么,简直就是对不起我自己。”
然后,在我的怒视恭送下,在围观群众们的鼓掌声和叫好声里,李明朗率先迈开腿走进写字楼,同时甩下一句:“祝你和你前男友百年好合!”
而我心里则妥妥的留下一个字:靠……
(● ̄~ ̄ ●)
事隔一天,我又跑到大街上发传单去了。
我在街上站了一上午,也没逮住一对有情人,一直到中午,灰头土脸的返回了公司,程伊伊跟我说,酒酒打了好几通电话找我,可我没带手机下楼,是她帮我接的。
我问程伊伊,酒酒都说了什么。
程伊伊说,酒酒要委托我们公司继续承办她的西式婚礼,下午她就过来,要在今天之内把方案定下来。
程伊伊气色不佳的撂下这些话,起身准备出门。
我讽刺道:“当老板就是滋润,随时随地都能开小差。”
程伊伊没好气道,她今天下午要和刘备一起去警局做笔录录口供,还要买材料做一份提拉米苏哄刘备原谅她。而这一切变故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
原来,前天晚上程伊伊根本没经过刘备的同意,就到他工作室借了一件婚纱出来。她本打算第二天凌晨就送回去的,但可能是走的太匆忙了门户没有锁好,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小偷进去过了,还拿走了其中最昂贵的下礼拜就要交给客户的一件……
可 我还没来及的消化完整件事,也来不及说一声“对不起”,程伊伊对我摆手道:“我现在懒得听你的废话,你说什么都不能补救。但是酒酒这单生意,无论你想不想 接,无论你对那个大禹有多大成见,我站在公司老板和决策人的立场上,都必须要求公事公办。因为你,这几天我和刘备要去跟客户道歉,要去补办材料,还要一起 熬夜赶出来第二件。如果道最后你告诉我你还是把这单生意弄丢了,作为补偿,你这个月和下个月的所有工资都会充公。”
公司的门被程伊伊用力合上,发出阵阵回响。
伴随着回音,我呆坐在办公室里,不由得缅怀起我的职场生涯。
我人生中的第一场策划婚礼,遭遇了李明朗这个逃跑新郎,婚礼场地被砸的稀巴烂,公司血本无归,小缇还引咎辞职。
第二场婚礼,我和李明朗联手演出了一场好戏,老板震怒,扣掉了我所有抽成奖金,连微薄的两千块底薪也被扣的七零八落。
第三场婚礼,就是酒酒这单,程伊伊严厉要求我务必拿下不容有失,否则我将付出这个月和下个月都没钱交房租和没钱吃饭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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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酒酒准时来到公司,一脸平静。
一般人受到打击或是刺激,尤其是遇到失恋时,都会经过四个情绪阶段,痛苦期,愤怒期,低潮期,和恢复期。通常人只有到了恢复期才会渐渐平静下来,再向云淡风轻的恢复期过渡。其中痛苦期和愤怒期是最不容易度过,也是最容易情绪激动的时候。
可是酒酒却一下子跳过了前面两个阶段,直接步入了低潮期……
不,表面上看,她更像是已经到了恢复期。
我将酒酒的每一个要求记录下来,给她提供两种新方案。
酒酒很满意,当场敲定价格,拿出信用卡签单,连同定制婚纱的费用一起。
我注意到她签的是大禹的名字。
工作的事谈完了,我倒了杯咖啡给酒酒,又从冰箱里拿出成大功买的零食和水果,准备和她促膝长谈。
但是酒酒却推开咖啡,笑着告诉我:“我怀孕了,昨天验出来的。”
我一下子愣住了,如此起承转合峰回路转,也难酒酒会这么平静,不吵不闹的准备结婚了。
我问她:“那大禹知道么?”
“我没告诉他。他只以为我是自己想通了,体谅他一片孝道。他爸妈也说我很识大体,觉得很对不起我,所以婚礼的事他们让我一个人拿主意,他们没有任何异议。等办完婚礼,我们就去排期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