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耀芸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份文件,和一叠照片,她快速的翻看了一遍,先是诧异,随即了然。

崔耀芸说:“看来你查了很久。”

江堰双手环胸,云淡风轻的说:“这只是一个小见面礼,你若愿意和我联手,后面我还会送大礼给你。”

崔耀芸盯着他看了半晌,倏地反问:“你我不是一直在合作么?”

江堰似是嘲讽的杨了下眉:“我指的不是现在这种,互相试探,虚与委蛇。要真有诚意,就干一票大的,快狠准,别拖沓。”

崔耀芸有一会儿没说话,脸色也渐渐严肃起来。

她看着远方,似是在思考江堰的提议,以及这样做的后果。

江堰也不催促,就立在车边吹他的凉风。

也不知过了多久,崔耀芸转过头来,说:“你知不知道一旦我答应联手,我就没有退路了。要是输了,我可能会一无所有。你会比我好很多,你是独生子。”

江堰:“成者王侯败者寇。你要是连这点决心都不敢下,‘历耘’有可能会被你拿到手么?就靠着现在这些上不台面的小动作?听从家里的安排,当个傀儡接班人?”

江堰一连甩出三个问题,问的崔耀芸脸色乍变。

他这是诛心之论,但每一个字都说在点子上。

“宇青地产”只有一个继承人,江堰要经受的就是家里两个舅舅的磨练,他要把江山接过来,首先就要肃清内部贪腐,踢走这两条蛀虫。

而“历耘地产”则是另外一番处境。

崔耀芸有个弟弟,同父异母,虽然有点不着调,但好歹是个男的,公司那些股东都很愿意让他来继承公司,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性别,二是足够无能,所以比她好操纵。

崔耀芸的弟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而她自知支持者没有弟弟多,性别上也吃了亏。

她在公事上杀伐决断,她的支持者也在推波助澜,家里人见了,一面是欣赏,一面也是担忧,毕竟阴盛则阳衰。

崔耀芸知道家人在公事上对她忍让不少,很多事也让她放手去做,所以到了个人生活和婚姻这里,崔耀芸便只能让步,听从家里的各种安排。

将来她要嫁给谁?

如果她成了继承人,孩子是否要跟从崔姓?

中国人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观念,这些都是摆脱不掉的。

而江堰那几个反问,等于直接戳中了崔耀芸的隐患,和她长久以来用厮杀来掩盖的担忧。

如果她同意用自己的婚姻来交换成为继承人的有力筹码,那么她的胜算就会更多一分,有了江堰这样的女婿在,“历耘”那些老股东将没有人敢再质疑。

这也是她弟弟那一派人最怕发生的事。

至于崔耀芸本人,她是既抗拒,又放不下这种“联姻”会给她带来的好处,一时便陷入两难。

崔耀芸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就算是傀儡继承人,也是继承人。你可以拒绝‘联姻’,但这话我不会主动说。等你我的‘相亲’因为你的拒绝而告终,家里还会给我安排下一家,我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江堰瞅着她冷笑:“你以为当个傀儡就高枕无忧了?这就是双刃剑,今天他们可以利用你的离婚,扶你上位,将来也可以拿这个当由头,踹你下台。性别,是你永远无法改变的事,你‘联姻’一百次也一样。要改,就得从根上掐断他们的想法,迫使他们不再拿性别说事,无论你是男还是女,都是唯一的、最好的人选。”

其实崔耀芸有点心动,可她还不傻,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动摇:“你说的好听,怎么做呢?”

江堰:“我刚不是说了,你若同意,我后面还会送上一份大礼。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口头约定,只要在这件事情上你配合我,我也会帮你铲除眼中钉,就算没有联姻,我也会用我的身份和名誉给你保驾护航。”

崔耀芸有些诧异,定定的看了他半晌,问:“你说真的?”

江堰:“是真是假,你敢赌赌看么?”

崔耀芸安静了几秒,说:“好,一言为定。”

说话间,她将手伸出窗户。

江堰也将手臂伸过去。

“啪啪啪”三声,两人击掌。

崔耀芸问:“第一步你想怎么做?”

江堰:“很简单,先结束这狗屁相亲。”

……

到了第二天。

浑然不知前一晚发生“变故”的夏天晴,依然按时早起,按时上班。

整个上午,在忙碌中度过。

萧绮要“危房改造”的别墅,结构方面她已经做完第一版图纸,开始核算工程量动工。

李胜轩负责的项目,结构也要开始做初步预设,让甲方提前心里有数,要放多少根柱子,工程量大概是多大。

除了这些,公司里还有许多琐事。

夏天晴几乎没喝两口水,直到午休,她才累的喘了口气,瘫在椅子里一动都不想动。

夏天晴随便吃了几口助理送进来的盒饭,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个午觉。

她一上午没有和江堰联系,一时之间也想不起这茬儿,等午觉睡起来,和李胜轩要对接工作的时候,才隐隐觉出不对。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胜轩今天瞅着她的眼神透着古怪,好像欲言又止,又好像透着担忧。

等到谈完正事,夏天晴便问他:“老李,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李胜轩一愣,支支吾吾的:“呃,其实也没什么……我也知道,有些事我也不方便过问。”

夏天晴不懂:“你指的是什么事?”

李胜轩犹豫了几秒钟,这才措辞道:“夏总,我知道,公司决策和股东这些事不该我管,我也不该多嘴问,但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离开Live Life是为了过来跟你奔事业,趁着我还有干劲儿,这两年努力搏一把,我也算是赌伤了自己的前途。”

听到这里,夏天晴总算抓住一点线索:“你的意思是,你担心公司的经营问题?你不如直接明白的告诉我,咱们公司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么?难道又是陈宋?”

李胜轩忙说:“没有没有,跟陈经理没关系,其实我猜他那边也听到风声了。我开始还担心他会因为这件事又拿‘出差’搪塞咱们,好在设计合同咱们都签了……”

绕了半天圈子,夏天晴也绕累了,她揉着眉心问:“行了,你直接一点,公司怎么了?”

李胜轩见夏天晴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事情的影响,心思一转,想着难道是那股风传错了?

于是小声问:“江总的事,会不会是谣传?”

江总?

江堰怎么了?

夏天晴愣在那儿,茫然的看着李胜轩。

李胜轩也是一顿,又问:“夏总,你是还没听说吗?”

夏天晴心里一咯噔,虽然还不知道什么事,却因为李胜轩的语气和表情,而升起不好的预感。

其实也难怪夏天晴不知道,行内人都知道她和江堰的关系,自然也会以为像是这么大的“变故”,夏天晴必然是第一个就知道的。

自然,也不会有人拿到消息后跑来跟她确实,这不是招嫌么?

而且就算来确实了,也未必能听到真话。

所以这些风声绕来绕去,传遍了大多数人的耳朵,就是没传到夏天晴这里。

夏天晴也是经过李胜轩委婉的转达那些还没得到确实的消息之后,才知道——江堰被“宇青地产”架空了。

……

等李胜轩转打完离开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两点半。

夏天晴二话不说,先给江堰打了个电话,可他手机关机了。

夏天晴思量再三,又给林季阳发了微信。

林季阳回复倒是很快:“嘿!嫂子。”

夏天晴见他语气轻松,下意识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只是谣传,嘴上说道:“抱歉,打搅你。我想找江堰,但他手机关机了,你们在一起么?”

隔了片刻,林季阳回道:“哦,我估计他还在家躲着呢吧?现在满世界都在找他,好多人问不到消息,都跑来问我了。这不,我刚应付完一波。你可不知道,上午我这电话响的不停,就跟打仗似的,烦的我也关机了两个小时。”

夏天晴刚刚放宽的心又一下子跌入谷底:“这么说,传言是真的了?”

林季阳:“这种消息一般都不会假。哎,‘宇青’搞得这一手可真够呛啊,原本江堰定的那些合作下游,都敲定了,有的需要前期垫资的,一个个都跑去贷款拉投资了,结果这边负责人说变就变,接手的项目主管又说,前面江堰定的那些合作方,全都不作数,要重新来过!我去,你说说,这不是折腾人吗!总之啊,之前那些合作方找不着他人,就都跑来找我了,就刚才,我才挂了宋可卿的电话,她啊可是被坑的最惨的!”

夏天晴听完林季阳的话,就立刻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

她和助理交代了一声下午请假,叫了辆车就往家走。

半路上,夏天晴又给江堰打了两通电话,依然关机。

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短短十几分钟车程,却像是过了一个小时。

快到家时,宋可卿也打来一通电话。

估计是找不到江堰的人,急得火烧眉毛了。

可夏天晴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宋可卿解释、沟通,她现在也搞不清楚状况,便按掉了电话,转而给宋可卿发了条微信。

“我现在也在找他,等我当面问清楚,再让他给你回复。”

隔了几秒,宋可卿回了:“好,那些就拜托你了,天晴。”

……

等车子在小区地库停下时,夏天晴已是心急如焚。

她直奔十六楼,到江堰家门口,直接按了密码锁。

推门一看,客厅里空荡荡的。

茶几上散落着一些饮料罐和一次性餐盒。

夏天晴第一反应就是打开鞋柜,没见到江堰的拖鞋。

她连忙把鞋换好,往里屋走,同时叫他的名字:“江堰!”

没人应。

夏天晴经过工作间,往里面扫了一眼,工作台前没有人,她又拐进卧室,推开门一看,床上也没有。

被子卷成一团,都没有叠。

她又往浴室去,依然是空的。

夏天晴开始着急了,最后连衣帽间都找了,仍是不见江堰。

她倒不是担心江堰会出什么意外,他是个人精,只有“意外”别人的份,但在这种时候找不到人,那种不确定的心情就会逐渐叠加,越演越烈。

夏天晴在屋里打转了两圈,已经有点冒火儿了。

这时,大门的电子锁响了。

夏天晴立刻走到客厅,刚好见到穿着居家服,踏拉着拖鞋的江堰,打着哈欠进来。

他在门垫上蹭了蹭拖鞋,眼皮慵懒的抬了抬,问:“咦,你没上班?”

夏天晴来到他面前,问:“你去哪儿了?”

江堰将手里装得满满当当的塑料袋,放在厨房的案台上,说:“倒垃圾,顺便买点啤酒和垃圾食品。”

他朝她扫了一眼,有点吊儿郎当的:“难得一身轻,刚好放纵一下。”

夏天晴原本是六成的担心,四成的冒火儿,这会儿见到江堰,那担心少了些,可是又听他这样轻猫淡写的言论,那火儿也跟着往上窜。

江堰当着她的面“啪”的一声,打开一听啤酒,喝了两口,又要去拆零食。

夏天晴气的一把推开零食袋,问:“现在全世界都在找你,你知不知道?”

江堰一顿,安静的抬眼:“知道。”

夏天晴气道:“你知道还在家装死?宋可卿都快被你逼疯了,他们找不到你的人,都把电话打去林季阳那里了,林季阳还被烦的关机了两个小时。”

江堰又喝了一口啤酒,喉结轻轻吞咽,随即说:“我也是因为这样才关机的,手机被打爆了。”

夏天晴:“你关机就完事了?不打算给他们一个解释?”

江堰扯着唇角说:“我如何解释,最多也就是告诉他们,‘宇青’在历城开发的项目上,我没有一点权力,我被架空了,请他们找新负责人去交接,到底还能不能拿到原本谈好的部门,只能各凭本事。”

夏天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堰摊手:“你看,失去了权力,所有解释都是苍白的。我被架空,就是最好的解释。他们来找我追问,无非也就是还抱了一点希望,想跟我求证这是谣言,他们在我身上下的功夫没有白做,项目依然是之前谈好的那样。但很可惜,就是空欢喜一场,我就是解释的再好听,也不能帮他们挽回损失。”

夏天晴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脑子太乱,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隔了几秒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堰淡淡道:“早上跟家里人开了个小会,会议的主旨就是‘宇青’和‘历耘’的联姻,是否还有必要进行。”

说到这,他又喝了口啤酒:“我说不想再继续,要谈合作就好好谈,别扯男盗女娼的事,也别当我是宠物,弄得和小林子一样,奉旨交、配。”

夏天晴一愣:“你就是这么说的?”

江堰浅笑:“话糙理不糙,我说错哪句了?”

夏天晴简直不能相信:“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么说,谁能接受?他们肯定很生气。”

江堰:“嗯,气炸了。所以当场就让我做个决定,要么继续,要么放弃项目。”

沉默了几秒,夏天晴茫然地问:“你选了放弃?”

江堰:“不是我选了放弃,是被迫选了放弃,我妈和两个舅舅内部投票,全票通过,让我退位让贤。现在这个项目,由于我那两个舅舅派过来的主管接手,一切重头开始。”

夏天晴震惊了:“这也太儿戏了吧,那前期的投入呢?”

江堰轻笑:“打水漂呗,没事,‘宇青’有的是闲钱,养闲人,他们乐意就好,我无所谓。”

夏天晴定定的看了他两秒,忽然问:“你一点都不生气,也不失落?你就这么接受了,不打算再搏一搏?你这几个月付出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

江堰双手撑在案台上,说:“也不是白费,这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么?”

一听这话,夏天晴的无名火儿又往上冒了。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怎么就跟没事儿人似的!

夏天晴说:“然后呢?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江堰煞有其事的想了一下,说:“先把萧绮的设计图做完,然后去Sunlight上班。”

夏天晴:“就这样?”

“不然呢?”江堰笑了笑,随即说:“你放心,这个项目虽然跟我无关了,但我还是‘宇青’的继承人,也就是这段时间受点冷落而已。”

江堰虽然这样说,夏天晴却不敢这样想。

连一个项目他说了都不算,都做不了自己的主,何况是继承公司这么大的事了?

夏天晴不可思议的说:“你就这么乐观?你之前也说了,这个项目是你妈,你两个舅舅给你的考验,你要利用这个项目在历城开疆拓土,要和我,和宋可卿、陆明洋,甚至还有尚欣,因这个项目达成阵线,借机一步步改变历城的格局。还有,你要收拾你那两个舅舅。只有把这些事都办成了,你把‘宇青’拿过来才顺理成章。你说过,这是你对你自己的历练。”

江堰微笑的望着她:“想不到你还记得,没错,是我说的。”

夏天晴:“那现在算怎么回事?你就是说出来爽的?”

江堰:“形势迫人,不得不低头,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看,我就是这样,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夏天晴被他噎了两句,愣了,见他又要喝酒,就把啤酒罐抢过来,捏在手里“咔咔”作响。

“就你现在这样,凭什么继承‘宇青’?我要是你妈,我也不会把公司给你。”

江堰安静了几秒,眼神幽深的瞅着她,忽然说:“你现在到底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我当不了继承人呢?”

夏天晴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什么意思?”

江堰薄唇微启,语气一转,比刚才轻柔了几分:“从刚才到现在,你问的都是工作上的事,那么关于我这个人呢,如果我只是江堰,无权无势的穷小子……晴晴,你眼里还看得见我么?”

夏天晴一愣:“你是说我只看上你的钱了?你别忘了,两年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江堰半真半假的接道:“那时候你也没想创业,不需要投资人,而且我当时正值颜值顶峰,体力又好,你我之间浓情蜜意,自然和谐。可自从我和你多了投资的关系,过去那些甜蜜互动就变少了,我整日为了公司奔波,还得卖笑相亲。你呢,你也越来越看重投资和项目了。你看,我现在失去的只是项目,不远的将来我会失去继承人,那么将来的我,还有什么让你劳神的价值?”

夏天晴瞪着他,瞬间没了语言。

她不是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是话到嘴边,突然觉得这样争辩下去,真是太没意思了。

她要是不关心他这个人,她又怎么会在听到消息后什么都不管直接跑回家来看他?!

江堰的话在她心里来回翻腾,尽管他语气柔和,没有夹枪带棍,可越是这样却越像是绵里针,每一针都扎在她心里。

一想到这些,夏天晴顿时气涌如山,她闭上眼,只觉得那股气开始上头,一阵阵发晕。

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真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便只是一手捏着啤酒罐,一手扶着案台。

江堰望着这一幕,神情也开始紧张,他动了动嘴唇,试图去碰她的手:“晴……”

但就在这时,夏天晴睁开眼。

她抬眼看过来,手上一扬,直接把那半罐啤酒泼到他脸上。

江堰下意识闭上眼,却没用手去抹,只舔了舔唇角流下的酒渍,自嘲道:“泼的好,我现在可真是落水狗了。”

夏天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将捏变形的啤酒罐放在案台上,怒极反笑:“你就适合一个人待着,随你高兴。”

这话落地,她转身就走。

江堰一顿,跟着追出来。

夏天晴的手还没碰到门,身后就袭上来一副胸膛。

江堰的力气很大,速度很快,冲上来时,夏天晴先是被撞了一下,随即就被他死死勒住。

他的体温很烫人,呼出来的气也是热腾腾的,双臂把她圈的死紧,她肋骨都疼了。

夏天晴憋着气,用力挣扎:“你放开我!”

江堰沉声道:“不放。”

夏天晴用指甲去抓他的手臂:“我现在就去给自己安排后路,不会再为你劳神。”

江堰:“你敢。”

两人一阵颤抖,但力量实在悬殊。

夏天晴渐渐乏力,喘不上气,索性也就放弃了挣扎,就闭着眼调整呼吸。

江堰也松了些力道,却仍是搂着她,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紧紧贴着她的背脊,呼吸拂过她的耳朵和脖子,他脸上的酒也蹭在她身上。

过了一会儿,她颈间响起闷闷的嗓音:“你昨天才说,不会和我划清界限,只要公司在一天,你就会保障我的利益,和我永远是合作伙伴和朋友,你我的关系永远不会变。”

夏天晴闭上眼:“可你现在已经被架空了,我还犯的着保障你的利益么?你就是落水狗,我不对你落井下石就算厚道了。”

江堰软化不少:“晴晴,要是我一无所有了,Sunlight就是我最后的窝,连你也不想收留我么?”

夏天晴讽刺道:“反正我看中的只是你‘宇青’继承人的身份,投资和项目。”

江堰:“我那都是气话,你知道的,我不是东西,我混蛋,我胡说八道,只是想你多关心我,不要总跟我说投资、公司。我真的听累了……”

夏天晴一顿,张了张嘴,心里顿觉堵得慌。

的确,她这段时间和他聊的都是这些,几乎不聊生活里的事,又或者说,他们的生活已经被工作压缩没了,除了工作真的没其他可聊。

江堰:“你别疑我,别气我,我和崔耀芸,和‘历耘’划清界限。不会再有什么‘相亲’,情歌对唱,你也别总想着铺后路了,好不好?”

夏天晴叹了一声,在他怀里动了动,试图转身。

江堰松开些,等她转过来,望住他的眼睛。

她问:“你说真的?”

江堰:“真的,我让一步,你也让一步,让咱们的关系变得简单些,行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走剧情了,大雷还要再往后面放放。男女主经历了这么多事,双方都暴露了一些问题,也在回避一些事,是时候交心了(后半段放在下章,装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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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我被一朋友拽着聊了八个小时电话,全程听她控诉另一半的经历,身心俱疲,而且每次都差不多是这样。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管不了,而且一个巴掌拍不响,出这么大的问题肯定不是一个人造成的,彼此之间的误会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个过度解读,一个懒得解释。

我这个人比较实际,我知道就算所有人都告诉她,她对,对方错,这也没用,生活不是论对错,论完了就天下太平了。

我就问她一个问题,你俩还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