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难堪地颤抖着双手把烟收好,深深吸了口气:“我这次来找你们是想让你们帮我拿到我应得的那份钱。我和凌伯笠结婚三年,他一直妄想让我给他生个孩子。当初凌伯笠给我许诺,如果生出孩子,将会分我一千万,现在不但不分我这些钱,还一我过去和你们的关系殴打我。他那个不行,就说是我没用,凌小姐继承遗产,他又说是我通风报信,你们才知道凌莫熙没死。他拿皮鞋踹我的肚子,用拳头招呼我的脸,我再也忍受不了,我要离开他!”

说道这里,她冰冷的目光扫在我的身上:“我知道,我没那么幸运,一辈子都没有凌小姐傲人的家世,现在所有得到的东西都靠我一人争取来的,我当年离开棠远是因为我父亲好赌成性,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外债,我以为可以找到一个爱我又有钱的王子救我出苦海,可棠远有限令不能动用遗产,他妈妈又强势精明,我留下来也救不了我们一家人,所以我去找屿暮,想要从屿暮身上捞些好处,不幸的是屿暮比凌棠远还要聪明,他一眼看中了我的计划,我不得不一边跟他周旋一边再寻找目标。”

孟屿暮起身,倒好茶水给她,她结果茶杯苦笑:“每次都是这样,你总知道我最需要什么,连我跟你问起凌伯笠的情况,你也毫不保留地告诉我,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你,我怀疑你是故意给我消息让我接近凌伯笠,想要让我离开棠远,拆掉他的羽翼,宁墨墨之所以能逃过你的操纵完全是因为你养母的原因。”

孟屿暮坦然地笑了,对她的猜疑不置可否。

倒是凌棠远冷冷借过话题:“方静你错了,宁墨墨之所以让我们改变是因为她懂得自己需要什么,懂得自己应该怎样取舍,你的双眼永远只盯着够不到的那些财富,根本就没想过我们的感情到底值多少!”

方静愣在那儿,突然嘶哑着声音说:“你又知道我们的感情有多少?每次我兴高采烈地对你说话,你总是爱答不理,每次我想要靠近你取得温暖,你总是将我推到一边,在众人面前还会羞辱我,你把我又当成了什么?你有没有真的把我当成你的爱人尊重过?!”

凌棠远从未这样被人责备过,他听方静控诉的时候始终在笑,但心伤难以掩盖。他对我的戏弄对我的羞辱我都默默忍受下来,所以他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可方静的一次怒吼让他真正的开始反省自己,反省自己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对我怎样。

我想摸摸他的手表示安慰,可指尖还没碰触到他的手背,他已经闪开。

现场一片沉静,孟屿暮转换了话锋,方静克制自己的情绪再次坐下来,可凌棠远始终仰着高傲的头用最鄙夷的目光看着她,两个昔日相恋的人如此针锋相对,已经把从前的恩情全部了尽。

“你冷静点,我现在想知道凌伯笠和瞿林飞谈了什么?”孟屿暮站在方静身后探下半个身子问。

这一次瞿林飞又拿什么和凌伯笠交换?

第一次是她丈夫的生命,第二次是她儿子的听力,第三次呢?

“说!他们说了什么?”凌棠远低沉的声音再次突兀响起,方静身子一抖,她想刻意用平静掩饰自己刚刚的激动,但我分明看见她手指依旧颤抖。

“他们商议会有瞿总来阻止凌小姐行使股东权利。”她只肯透露这么多,接下来便不再说,不过,我们也不难猜测他们究竟签署了怎样的协议。

第三次,用我和孩子的安全来交换。

我觉得孟屿暮和凌棠远的视线都在灼烤着我,他们在担忧我的安危,也在评估我最终抵抗的能力。无论他们怎样忙碌奔波,最后还是需要我与凌伯笠正面交锋,他们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我必须靠自己成长。我打算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故意笑笑:“她又能阻止我们什么?”

现在董事会的人都知道凌翱最大的股东就是我,就算不仔细计算凌翱集团在房地产方面的投资和对外贸易的增长,我手中的股份按照非常保守的升值率计算也是近七亿的资产,她想阻止我行使应有的权利根本不可能,只要我们能抓住凌伯笠当年谋杀哥哥的证据,还有对凌棠远的听力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将其绳之以法,事情都会变得再简单不过。

只不过想要做到这点,并非一个方静投靠就能完成的。

孟屿暮沉思半晌,突然冷笑:“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可以找瞿林飞谈谈了,他们可以反手为黑,我们也可以将黑染白,最终是否城区就要看到底谁的运气更好了。”

不得不承认,孟屿暮的建议是绝佳的。但我同时也能想到将会面临的困难,以瞿林飞对我的态度可知,她根本不会轻易放弃已经到手的所有,去交换凌伯笠的罪证,当年谋杀凌伯衡她是亲手动手的那个人,如果凌伯笠出事,她也难逃法网恢恢。就算不要财产,性命之虞也足够她紧守牙关。

与瞿林飞谋事,可谓绝境。

我在跟这位高傲自负的女人对弈无数次后仍必须承认,这是一盘很难反复的棋局。

只是不知道凌棠远和孟屿暮是否有其他的办法能够让她开口。

三天后我见到瞿林飞,不出所料,谈判无果。

瞿林飞回答我的除了冷笑还是冷笑,前不久我准备扇她耳光的动作肯定还在她的记忆中深种,所以她根本不给我任何机会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宁墨墨,虽然你不是那个贱女人生的,但我不会眼睁睁看你把所有东西都拿走,棠远现在被你迷住了,什么都不要,你以为这样就而已毫不费力地拿走属于他的东西,你做梦!你一个乡下丫头何德何能占有这么多,那些股份是我用一生幸福换来的,是凌棠远用自己身体牺牲换来的,你动动手指就想让大家把东西双手奉上,你休想!”

我坐在她的面前不动声色。今天我没有带凌棠远和孟屿暮来,就是为了能够单独挺清楚瞿林飞的真正心声。她怎样想的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我必须学会一个人去面对人性的纷杂变化。

“你认为你还有机会把属于凌棠远的东西夺走吗?”我眯起眼睛看着她。自从我的背景发生变化后,原本居高临下的瞿林飞在我面前越来越无法淡然处之,她除了歇斯底里地泄愤,就是尖酸刻薄地挖苦,根本不能从容面对,对手骤然变得强大对她是知名的打击,她想不承认都不行。

“凌伯笠已经拖延了凌棠远和孟屿暮的赠与股份的转移时间,你目前还是只占有属于凌莫熙的那一份股份,孩子的股份和他们的股份都没有转移到你名下,所以你现在根本就等于光杆司令,依旧要仰仗凌伯笠鼻息!”瞿林飞冷笑。

这样的消息确实让我吃惊,没有想到凌伯笠会动用这样的手脚,但我只能目无表情地面对瞿林飞的嘲讽。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越是无动于衷,她越是恐慌。

果然,她冷漠的眼神因为我的漠然注视变得不安起来,无论她怎样动作都不能晃开我的视线。她不自然地躲闪我几次,都不能逃开,最终只能拿起手袋佯装冷静地说,“别以为你现在有孩子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将来凌翱股份都是你的,我警告你凌伯笠不会放过你肚子里的孩子的。”

“别忘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孙子。”我淡淡的一句话,弄得瞿林飞脸色突变。

她原本忙碌的动作突然停止,随即冷笑:“只要这场风波过后凌棠远没事,孙子想生多少就生多少,至于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代表凌莫熙那边,和我们无关!”

“当初你是那么渴望用这个孩子来保全凌棠远的财产,现在怎么不着急了,莫非你又找到了其他需要保全的东西?”我仰起头紧紧盯住她。

“我找到什么与你无关,倒是你自己好好留神自己的肚子,否则你除了继续被凌伯笠按压,根本没有别的活路。”

她说的没错。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这招对付凌伯笠这样贪婪成性恨不能一口气将所有财富吞进肚腹的人来说,尤其管用。一旦他想要再次出手,我们就会抓住他的把柄,一击即中。

瞿林飞隐形提醒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她话里话外满是对我的忌恨,为何在最末尾时点明他们准备行动的方向?

我找到孟屿暮想要分析她的心态,孟屿暮却先告诉我一个噩耗。

凌棠远和瞿林飞已经协议分割名下资产,两人从此不再牵绊,等同断绝母子关系。

凌棠远此事做得及其狠绝,甚至还为此专门登报恭贺瞿林飞为球飞黄腾达与亲子断绝关系。方静头颅消息给我们,此次凌伯笠用自己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换取瞿林飞投靠。

一切已经再明显不过了,瞿林飞终于拿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抛弃了不听话不懂事的儿子甘心情愿地留在凌伯笠身边,只要我再不出现,凌伯笠重新收购那些股权到手中,她的数额也将会增加很大的一笔。

她和凌伯笠已经打好算盘,唯有再次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想见到凌棠远,异常的想见。

凌棠远这个人,永远喜欢凡事憋闷在心,不与人说,不与人听,我想陪他坐坐,哪怕他依然不想跟我说什么,也要让他自己永远不会孤寂无助,只要回头就有我在。

孟屿暮派车送我到凌棠远的住所,意外地看见他正在花园里的石板上坐着。寂静落寞的他,背影始终孤零零的。那里曾是我最喜欢独处的地方,如今也变成他的最爱。

我慢慢地走近他,想要从后背蒙上他的眼睛,手指还没等伸开,他已经轻声笑出:“别鬼鬼祟祟的,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还想搞恶作剧?我早就看见你了。”

“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我转过身,想要坐在他身边,结果凌棠远伸出手推开我:“你坐不下就别硬坐。”

我无所谓地摇摇头,用双臂撑着身子坐下来,“为什么那么做?”

凌棠远抬头望望天空,笑着说:“这事我早就想做了,从他害死我父亲那时,只不过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就做呗。”他说的云淡风轻,可我知道,背后一定不止这么简单。如今他和瞿林飞的模子亲情已经彻底消散,恐怕再也不会有原谅和不原谅一说了。

我叹息,他平躺下来,全然不顾身上昂贵的衣服沾染上石板的泥土:“宁墨墨,你真是一个害人精,如果没有你,这个家虽然让我窒息,但我还觉得活的很精彩,自从有了你,我觉得这个家越来越让我厌烦,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了。”

“是吗,这样算是夸奖我吗?”我笑笑,也搂紧衣服躺在他的身边,他皱眉,“这里凉!”

“你心疼我啊?”我撑起胳膊想要逗他说情话。

凌棠远撇嘴:“哼,我是心疼你肚子里的宝宝。”

“你就不能说句让我高兴的话?”我靠在他的胸口上撒娇。

“不能,凭什么?”虽然嘴巴上还是硬的,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语气软弱。

“凭我是你妻子,我肚子里的是你孩子,行不行?”我握住他的手指吧弄起来。“我们是一家人,所以你要负责让我们娘俩开心。”

他凝视我的动作半晌,猛地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他的下颚抵靠在我的发间,沉重的鼻音掩饰着心中的动容:“你这个理由我拒绝不了,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十六章有你同行

我回到凌翱的时间正好定在预产期。

不是不害怕孩子会提前出生,实在是无奈没办法。所幸我肚子里的宝宝似乎知道今天是最关键的时候,想要努力给我一个安稳保证,证明他/她可以坚持。在肚子里,他/她安静地过分。

我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小声嘟囔着:“乖,再等等,等妈妈把事情安排好了,再和爸爸一起等你来到世上,好不好?”

凌棠远推门,正看见我傻乎乎地对着肚子说话,他忍不住笑:“干嘛,阵前安抚大将?”

我等了他一眼,“我怕孩子抗议我带着他满世界跑!”

他环住我的腰,嬉皮笑脸地说:“那你跟小家伙说,等事情结束了,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不由好笑:“那他要是想霸占我呢?”

凌棠远脸色一变:“那可不行,他妈是我的女人,只能我一个人霸占,让他一边去。”

我不理他起身穿衣,他却一侧头吻过来:“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我躲闪不及,被他吻个正着,穿衣服的手也只能软绵绵地放下去,回头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喂,是还不行吗,再不松开我要迟到了。”

凌棠远嬉皮笑脸的还是不依不饶,突然放在床上的手机响起来。

我愣住和凌棠远对视片刻,立即清了嗓子,拿起电话:“喂,您好,我是凌婷婷。”

凌棠远额头顶着我的脸,深邃的眼眸仔细辨别我脸上的细微变化。

“婷婷,我听说今天你要来凌翱,是吗?”电话里,凌伯笠的声音依旧是慈祥和善的。

“是的,我身体好一些了,所以过去看看。”凌棠远悄悄握紧我的手指,我给他微笑以示安抚。

“哦,这样,那你过来吧,出门要小心啊。”凌伯笠关切的话语让我汗毛顷刻间竖起来,盯着我的凌棠远也眉目间浮现忧色。

我答应一声挂断电话,凌棠远阴沉脸色:“你要万事小心。”

是的,我们不能拒绝不去,唯独能做的就是万事小心。

我此时就算是有拒绝凌伯笠的心,也不能勉强自己在兵马未齐时侯轻举妄动,我知道,凌棠远和孟屿暮也知道。所以我必须去凌翱面对凌伯笠,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我的车子慢慢离开凌棠远的视线,我在拐弯的时候朝他招招手,让他回去,他痩高的个子远远望去,浑身上下都带着对我和孩子的关切。

这一起都是我必须面对的,没有谁能够替代,他再不放心,也必须放手让我前行。

我们都知道这一点。

我在会议室门口就看见凌伯笠和瞿林飞,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凌伯笠身边还站着方静。凌伯笠上前善意地摸摸我的肚子,嘴上关切的问:“外甥女,快生了吧?”

我心头的厌恶已经升到极点,但努力装着微笑:”是啊,今天就是预产期。“

“这么快?”他哈哈大笑:“看来我现在就要准备孩子的满月酒了,只要他好好地过到满月,我这个当舅公的把满月酒全包了。”

分明凌伯笠的话里有话,我心陡然沉到谷底。

瞿林飞在一边神色漠然,倒是方静听见这句话表现出担忧的神色。也许,她是在为我担心,或者是在为属于自己的那部分钱财担心,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凌伯笠今天到底要耍什么鬼花样。

今天的会只是普通的工作会议,中高层管理者都在场。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我挺着肚子坐在里面,根本听不进去他们的汇报。但我不想放弃,因为今天我还有另一个来此的目的。

就在会议进行到末尾时,需要讨论的问题都已结束。我突然笑着问道:“到底是谁负责股权赠与事物的,我只想知道凌先生的股权是否开始办理移交了?”

坐在凌伯笠身边的方静主动回答:“股权赠与还没开始办理。”

“那么孟先生的股权移交呢?”我故作惊讶,再问。

方静会心地点头回答:“也没有。”

“那就是说,本来现在应该办的事都拖着没办?该属于我的那份一直都没有兑现?”我微怒。

方静想要辩解,凌伯笠拍怕方静的肩膀按下去,笑着对我说:“你知道的,虽然这些股权赠与手续不需要上报,但我们公司内部对股权赠与的规定还是比较复杂的,手续也有点繁琐,所以还需要一段时间,外甥女啊,不是谁不想给你报。”

“舅舅你不要着急,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担心什么手续都没办,到时候有人再把棠远和屿暮给请过来代替我管理凌翱。因为我马上就要生了,公司这边肯定不能多加关注,就怕到时候被乘人之危。”我继续挺着笑脸。

“你是什么意思?”凌伯笠微笑着问。

“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想让他们回来,我身上的股份都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赠与的,现在虽然不给,将来孩子出生还不是我们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从中作梗不肯办理移交。”

“当然不是我,现在嫂子和棠远闹得那么不愉快,怕是……”凌伯笠轻巧地把球踢飞给瞿林飞,瞿林飞抬头看了我一眼:“现在他们的事已经和我无关,不过我就事论事说一句,孩子生下来自然有老爷子的遗嘱顶着,我们各自该交出多少我们自己心里都有数,现在孩子还没落地,没有必要那么着急把股权都集中到你手里,你进凌家门业不过是一年的时间,何必追的那么紧呢?”

见已经达到目的,我心中窃喜,但表面上还是作出愤怒的模样:“这些事算起来也是我们凌家自己的问题,瞿总何必在这里掺和呢?可是母子连心?”

关键时刻疑心病重的凌伯笠再次默不作声,瞿林飞笑笑:“既然你已经快生了,还是操心一下肚子里的孩子比较好,把手伸的太长,缩不回来就知道难堪了。”

我坦然笑道:“那好,既然舅舅和瞿总都认为他们不会回来,我也只能……”

得力于这些年我喜欢用沉默来辨别他人的情绪,我发现凌伯笠和瞿林飞次此时都很紧张。表面上看来,他们正在若无其事地等待我的回答,但实质上,他们已经对我的回答充满警惕。

“……勉为其难地同意了。”我心中暗笑,凌伯笠此刻最不想的就是我的身上加附太多股权,我越是跟他争股份,他越是不愿意顺利转交给我,没想到他这次失误,将为我们留下一步反击的余地。只要一天没有办理股权移交,凌棠远和孟屿暮都有机会重新参与决策,这样一来,他将面对的不止我一个棘手的敌人。

凌伯笠见我不再追究,垂下眼皮想了想,随即笑着说:“好,既然外甥女对股权赠与方面没问题了,我们继续开会。”

我愉快地接受他的提议,继续听会。

我要把这些用于反手一击的杀手锏留在最后,能否成功扳倒凌伯笠就看那时,现在小不忍则乱大谋,万一功亏一篑,我和凌棠远就没办法力挽狂澜了。

我是在冒险,我刚刚的追讨股份既点明了他此时计谋的失误之处,也点名了最终凌棠远和孟屿暮的目的,但赌的就是凌伯笠因为顾虑我反而忽略了那两个人,成全一次调虎离山之计。

只要他中计,全心全意对付我,凌棠远和孟屿暮就有办法扳回最后一局。

会议结束时,凌伯笠邀请我参加他举办的宴会。

我不想去,但凌伯笠执意要请,说是已经请了凌棠远和孟屿暮过去,我思索一下,还是和他通车前往。

所谓宴会,就是生意人联络感情、增加业务的所在。我虽然进入凌翱没多久,却也知道这样的宴会功能,以及自己该学会的社交礼仪。

凌棠远和孟屿暮果然早已等在那里,见到我从凌伯笠的车子上下来,凌棠远若无其事地走上来,从背后紧握住我的腰:“感觉怎么样?”

我淡淡地笑着,反手握了握他的手指,以示我很好。

凌伯笠从车内走出,笑着和凌棠远孟屿暮打着招呼,不管内里纠葛着怎样的仇恨,在这样的宴会上,我们必须做到叔慈侄孝,一家子看上去好不圆满。

我知道,凌棠远真的很认真的在担忧我,他罔顾孟屿暮和凌伯笠还在佯装亲密无间,直接拉着我的手走到偏僻的地方,他抬起我的脸对视片刻:“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我笑着抬手帮他整理领带:“没有,挺好的。”

他神色凝重地说:“你一出门我就后悔了,让你去对付老奸巨猾的凌伯笠,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

“你不相信我?”我挑衅地问。

他恼怒地捏紧我的手指:“我就是太相信你了,你肯定能成功地激怒他。”

我笑了,悄悄地趴在他的耳边说:“事情已经办成,我们坐等胜利果实吧。”

凌伯笠的宴会真是又臭又长,如果不是为了我,凌棠远一定不会坚持待下去。他的手始终挽住我凸出的腰部,他的双眼也始终凝视我的脸颊。我被凌伯笠带领着与每个生意场上的旧相识打招呼,他就始终跟在一旁保护我,当然也能轻易的察觉我的双腿一直在不住地打战。

“这位是冯叔叔,他们家一直是我们临高的合作伙伴和供应商,我们凌家要靠他们始终提供优质的货品才有今天的成就。”凌伯笠笑呵呵的介绍。

我点头,“冯叔叔,你好,我总听棠远说起过你。”

冯麦昀点头看看我,回头问凌伯笠:“这位莫非就是莫熙的女儿?”

凌伯笠点头:“是啊,说道她妈妈,我就很难过,我妹妹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就……”

凌伯笠还在和旧交没完没了的表达他对妹妹的哀思,可我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了,身子再坚持不住长时间站立,不住地轻晃。

终于,凌棠远再也不能忍受,公然提出抗议:“走吧,你身体不方便,不能站太久。”

凌伯笠这才仿佛想起什么连忙拍着脑门说:“哎呀,你看我这个记性,我把婷婷怀孕的事给忘记了,棠远,你带婷婷出去休息一下。”

凌棠远根本没理睬他的解释,挽着我的手径直向大门走去。

我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洗手间,我趴在他耳边说,“我先去趟卫生间,你在这儿等我。”

他顿时皱眉,紧张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去卫生间。”我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背,脱离他的掌控,慢悠悠地走上楼去洗手间。孕妇就是这样,越到预产期越辛苦,现在肚子大的几乎压住所有的内脏,让我无法喘息,才走了几十个台阶都很吃力。

虽然凌棠远说过要在家生产,医生护士也早早请到家里来为我每天检查,旁边还有母亲在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但还是难以替代怀孕的辛苦。医生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体重还算正常,可能是我以前太过瘦弱,所以现在生孩子的时候才会觉得很痛苦。除了多多补充体力这个对策外,没有其他补救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