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棠远对医生的话,如同得到圣旨一般,平时监督我吃饭不说,还要哄着我吃各种各样的营养品,只是今天去凌翱,没有胃口正经吃中饭,又来这里被凌伯笠拎着在宴会上走了一圈,只觉得眼前发黑,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我疲累地走到洗手台边,觉得眼前发花,靠在镜子前不住喘息,想要等气息平均了准备洗脸清醒一下。不料身边挤过一个女人,她左右打量我一下,惊奇地说:“是你?”

我回过头,看她的眉眼好像有点面熟。

“在孟家我们见过面的,我看你吐说你怀孕了嘛,你看,要生了吧?我经验很丰富的,看着肚子就知道预产期肯定是这几天要生了。”

我笑着点头,洗手台前的灯光非常柔和,镜子里的我看起来心满意足。那个女人接着笑笑:“看你就是个好妈妈,有子万事足。”

我洗完手和她一起往外走,临到楼梯旁,我扶住扶手往下一步一步谨慎地走,她小心翼翼地在我身边跟着。

凌伯笠家布局很大气,客卫全部在二楼,那个夫人见我这样辛苦,拽着我的胳膊一起往下走,我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能和她手挽手的下楼。

她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往下走:“我跟你说,我生了三个,我知道你肚子里的一定是……啊!”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地毯的凸起冷不丁绊住她的脚,她一股脑儿地跌下去,由于下坠力道太大,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被她带住,一下子卷着冲到台阶下。

刹那间,我发现方静就在我们旁边,我努力地想要拽住她的手臂阻挡我向下坠落的力道。可那一秒,我清楚的看见,她的手悄悄背在身后,在我的手指离她还有一厘米远的地方,没有得到任何帮助。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觉得肚子被凸出的楼梯猛力撞击,里面翻江倒海地疼痛起来,一股热乎乎的水意顿时顺着大腿涓涓流出。

我疼的几乎张不开嘴巴,撑起身子的半个胳膊也不住颤抖。

眼前有大片红色的血,不知是我的还是孩子的。

我只能用最低的声音呼喊救命,“棠远,救救我,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我的一生兜兜转转,从出生开始命运就被改变。

如果没有当初凌伯笠的调包,我又怎么会去了江南小镇,如果没有后来凌家的争斗,我又怎么会到北方凌翱?所以,虽然从出生开始我的命运就被改写,但我无权后悔,只能沿着被改写的命运走下去,走到生命尽头的那刻。

那么我的孩子呢,是否还要面临同样的境地?

迷迷糊糊之中,我能感受到凌棠远把我抱在怀中,温暖的体温带给我一丝力气,我很想对他说句话,可眼睛怎么都睁不开。他好像很生气,抱着我的双臂紧紧卡住,勒得我几乎喘不上气。

这次他一定很生气,每次我没有听他的话,他就会发脾气,这次亦然,我想。

我感觉到身子在凌棠远的怀抱里来回摇荡,他在用最快的速度从客厅奔跑出去,把我轻轻放在车后座,搂紧我的身子,带我离开。

凌棠远全身上下都紧紧贴靠着我,我的左耳就俯在他的胸口,毫不费力的就能感受到他心脏的怦然跃动。我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冰冷,但那个稳健的心跳源源不断的给我支撑下去的能量。

我很想不负责任的就此昏过去,一切交给他就好。因为小腹很痛,手脚更是冰凉,最重要的身陷黑潭不能自拔的感觉很无力,我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都不想管了……可是我突然想起来,还要叮嘱他注意孩子,强打起精神去动手指。

我用尽全力,想要在黑暗中按住他的手腕,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担忧。手指最终用力按下,至于他能否理解这其中的意思,我已经无力去管了。

半晌,怀抱我的人还是无动于衷,我放弃了,觉得眼前发黑,肚子一阵一阵滴剧烈抽痛,人已经坚持不住。

算了,放弃吧,也许他会把孩子照顾的很好……

放弃一切我的,开始悠悠陷入昏迷,就在最后一秒,耳边突然传来凌棠远再低沉不过的声音:“宁墨墨,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谁敢动你们,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动了动眼睛,企图努力地扯开嘴角给他留个微笑,未果。

耳边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嗡嗡刺耳的噪音渐渐笼盖了我。

我终于昏了过去,再不知晓。

双眼渐渐睁开,无影的手术灯就在双眼正上方,悬空刺目的灯光让我把头偏向一边。

耳边有人用低沉的声音说:“手术刀!剪刀!注意血压!”

伴随着冰冷生硬的器械放入托盘中的声音,我突然勉强有了点意识。

再望望白花花的灯,双眼又再次陷入黑色。

临昏迷还感叹,看来他们还是把我送进了医院……

再睁开眼,耳朵里还有阵阵的蜂鸣声,依稀听见有人在我耳边低声轻说:“墨墨,这是我们的宝宝,你睁开眼看看他好吗?他等你好久了。”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玻璃窗上射入刺眼的光线让我有些无法适应。我发现自己正平躺在病房里,不远处,满脸胡茬的凌棠远正抱着孩子笑呵呵地蹲在我面前。

我想看看孩子,可干哑的嗓子只能挤出两个字:“宝宝……”

凌棠远半跪在我的面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把孩子的小脸蛋贴在我的脸上,“看看,这是妈妈。”

嫩滑的小脸贴在脸上的一瞬,我眼眶一热,几乎哭出声来。

凌棠远见我鼻尖红了连忙问:“怎么了?”

我笑,嗓音恢复了不少:“没事,一睁眼突然看见宝宝,有点感动。”

他笑着拱起孩子,让他更加的靠近我,嘴上却还不住地抱怨着:“你生孩子真容易,不过是睡一觉就生出来了。可怜我还得一直抱着他等你醒来。”

我不觉好笑:“委屈了?他不是你的孩子吗?”

凌棠远低头看着孩子,抿嘴含笑:“就是我的孩子我才抱着呢。你不想知道咱孩子是男是女?”

我平静地躺在床上,望着他们父子:“男的。”

我伸出手,想要摸摸孩子的脑袋,可腹部剧烈的疼痛刺得我动弹不得,我皱眉:“好疼,肚子……”

他一把摸向我的肚子,神色焦虑:“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肚子刚开了刀,现在就扭来扭去的!”

我不觉好笑:“你又没告诉我,我是剖宫产,我怎么知道不能扭来扭去的?”

他语塞,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立即转换话题:“你还没说为什么知道孩子的性别呢!”

我笑着看孩子趴在我胸口的模样,真是个安静的宝宝,被凌棠远抱来抱去居然还在睡觉,一双细长的眼睛像极了凌棠远,微微撅起的小嘴倒是像我。

宝宝留着口水在我面前心满意足地睡着,让我身陷幸福,不愿自拔。

“人都说母子连心,我觉的是个男孩子。你刚刚的表情也告诉我,我猜的没错。”我抬起头看着凌棠远,他哼哼两声。

母亲带着饭菜进门,发现我醒了,立即过来:“墨墨,你醒了?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棠远把你抱回来的时候……”

凌棠远淡然地把孩子交给母亲,并打断她的话:“麻烦你抱一会儿宝宝。”

母亲茫然不懂,凌棠远疏离的笑,让她去隔壁带宝宝。我挣扎着不想离开孩子,他反而推开母亲搂住我。

我也不明白凌棠远又发什么神经,他紧紧搂住我的胳膊就横在眼前,我想都没想就狠狠咬下去,他闷哼一声,继续搂着我,“别动,刀口动开了你还得再缝十针。”

我爱孩子不假,但我也怕再陷入那种无力自拔的黑暗境地,所以还是乖乖躺下。

凌棠远双臂撑在枕头两侧,双眼凝望着我:“宁墨墨,你把我吓坏了,你说,怎么补偿我?”

我心中偷笑着,抿嘴并不回答。

他见我不回答,眼睛转转,嘴唇一下子覆盖上来,仗着我不能反抗,肆意亲吻歌够。他的唇齿之间呢喃着对我的情话:“我守了你这么久,该给我点报答了。”

凌棠远果然一刻都没离开我,我在昏迷前的内心挣扎他都知道,他一直在做我背后的依靠,给我支撑下去的勇气。

“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生个宝宝。那天护士从手术室抱孩子出来的时候,我就想亲亲你,可是你总是在睡,怎么都不愿意醒来,所以我一直忍着,我告诉自己,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一到,如果你还不醒,我就亲别人去。结构你第二天就醒了。”他在我耳边轻笑。

我得意地笑,没笑两声,刀口又开始疼起来,脸又哭又笑狰狞难看:“照你这么说,我连做梦都是个妒妇。”

凌棠远低下身抱住我,嗓音有些哽咽:“妒妇就妒妇,只要你活着,做什么我都原谅你。”

我听出声音不对,急忙扯了他的身子来看,凌棠远挣扎着不让我瞧,始终把脸扭向一边,一拽一推之间,我的刀口又疼了些:“啊,疼死了。”

凌棠远紧张:“你又胡乱动!”

我趁机拽住他的袖口,轻轻拉开他推拉的双手,“让我看看,就看一眼。”

凌棠远无奈的叹气,展现在我眼前时一双眼角湿润的深情眼眸。

我心中温暖,问他:“你这是又是在干什么?怎么红眼睛了?”

凌棠远拉下脸:“还不是抱着那个小家伙两夜没闭眼累的?”

我哼笑,对他的辩解假装不知,他也讪讪地对我说:“行了,别闹了,跟你说点正经事。”

我看了看他,神色难得的严肃,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凌棠远:“孟屿暮去找凌伯笠算账了。”

我紧张地坐起,他见状一皱眉:“就知道不能告诉你,你现在又激动,小心刀口。”

我靠在枕头上,拉着他的袖口撒娇:“我不激动了,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

凌棠远拍拍我的脑袋说:“那天,在凌伯笠家你摔下楼,其实是个意

外,但孟屿暮就是觉得是凌伯笠故意动的手脚,所以准备会凌翱和凌伯笠斗到底。

我愣住,没想到因为我的一时失足,反而激得孟屿暮回了凌翱,真不知道对这样的无心插柳是该哭还是该校,突然又想到凌棠远:“那你回去吗?”

凌棠远沉下脸:“回去,不管这次是不是凌伯笠动的手,我都眼睁睁看着你在生死关上走了一圈,我不容许再有这样的事在我眼前出现,所以,要么他死,要么我亡。”

凌棠远的双眼注视着我,给我最大的安心。在这样的时刻,我还能说什么呢,他一心为我们母子奔波,再强要阻止他去凌翱,只不过在矫情伪善罢了。

“去就去吧,但要小心。”我轻轻的叮嘱。

他俯身,吻在我的额头,双眼深深望着我的眼底:“我会的,毕竟我已经是有妻儿的人了,我的命,不光是我自己的,也是你们的。”

第二十七章

胜败难定

肚子上的刀口久久不能愈合,我七天以后才能勉强出院。

母亲在跟前忙忙碌碌,唠唠叨叨,也让我轻松地知道凌棠远当时有多么疯狂。母亲说,他抱着我回到家,等在那里的医生和护士却发现我的情况十分危急,除了羊水破裂宝宝无法娩出,甚至还查出孩子已经出现心跳微弱的症状,如果再拖下去,母子都性命难保。

凌棠远为了开车送我去医院,差点撞在路边防护栏上,好在离医院只有几百米远,手臂撞伤的他不管不顾,抱着我拼命送到医院。

孩子是保住了,可他根本不能就此放下高悬的心。他时时刻刻盯着医生给我注射的药物,每一样都要由我们自己的医生鉴定,另一手则抱着婴儿不肯松开。母亲赶到后跟他要孩子,他竟也是不该,直到我醒来,才肯放手。

他多母亲说:这是我和墨墨的孩子,所以我要一直守到她能睁眼看他。

我知道凌棠远是个再倔强不过的人,只是不曾想到,他居然会做这么傻得事。

我出院时,身体精力已经恢复大半,但他还在跟我闹脾气,原因是,我每天只顾着逗弄孩子少了对他的理睬。

这样的男人是可爱的,这样的男人也是让我不能不感动的。

当他抱着宝宝在床上逗弄时,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在他脸颊亲吻,“谢谢你,这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我永远爱你们两个。”

凌棠远脸上掠过少见的红色,迅速恢复镇定。

原本以为这样令人感动的一句话,会让让再也不好意思和儿子吃醋,岂料他听完后竟又吹胡子瞪眼:“你的意思是,在你心中,我和孩子一个分量?”

哎,这样的男人,我该拿他怎么办?我把脸埋在枕头里苦笑不得。

虽然周旋在这一大一小男人中关键是天底下最最难过的事,但我还是乐此不疲,心甘情愿。

如果这是我的一生,我想我会乞求永远。

我知道,此次凌棠远和孟屿暮重新回到凌翱工作,处境一定再艰难不过。

由于之前他们对我进行股权赠与,他们俩现在在凌翱已经没有具体职务,可因为移交手续被凌伯笠可以延迟,他们又不能被委托人的身份代表我参与到公司决策当中,所以,此时回去,相当于闲置。

凌棠远很少跟我说起他们在凌翱所受的不公待遇,每天回到家,他第一时间就是卸掉身上浓重的疲累,逗我和孩子嬉闹,佯装自己不曾在意外面的一切。也唯有在此时,他可以不再伪装失聪,和我们一样,用心喜,用心乐,不再隐藏心底的感情。

我想我是知道凌棠远的,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我知道他在凌翱现在一定没有之前那么如鱼得水,也不像以前那样顺遂得力,即便他再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我也知道。。。。。这一切,要怪我,怪我当时的自作主张,也怪我对他的一时不信任,才导致今日他在凌翱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累吗?”我为他脱下西装,他喜笑颜开的从母亲怀中抱过宝宝,开始满屋子转悠逗乐。

母亲一边拿着宝宝的奶瓶追着喂奶,一边喊着:“别跑了,别跑了,别把孩子磕着。”我则在他们身后拿着西装把脸蒙上,和睁大眼睛的宝宝玩藏猫猫,“妈妈没有了,妈妈出来了。”

一句话,逗得凌棠远和母亲缓下脚步看着宝宝望着我专注的小眼神哈哈大笑。

这是个温馨的场面,若不是知道我们曾遭受的风雨,此时母慈子了是多么感人的场面。不过,我还是感谢过去的那些经历,没有它们,这一刻,不会这么快来到,没有它们,这一刻,我不会懂得珍惜。

凌棠远见我站在那儿原地不动的发呆,带着孩子跑过来,举到我面前晃晃:“来,宝宝问问妈妈,你在想什么?”

我笑笑,把孩子嘴角的奶渍蹭掉,“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你像个孩子似的长不大。”

凌棠远突然得意忘形起来,“说道这点,我倒确实是比某些人要强些,某些人明明才过了二十四岁,已经端起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教训别人,好像自己当了十几年的妈。”

我笑着把孩子接过去,送给母亲抱着,目送母亲一脸笑容的带宝宝出去喂奶,把门关上,才回头郑重地问他:“现在凌翱那边怎么样了?”

凌棠远一听我问起凌翱,先前的笑容全部消散,立即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没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呗”

我为他解开领带,忍不住叹息:“如果这条路不好走,其实我们可以放弃。”

他用手指抬起我的下颌,视线直扎进我的眼底,仿佛想看透哪里隐藏的心思:“你甘心?”

我环视四周的房子,坦然笑了:“怎么会不甘心呢?原本我就什么都没有,钱、房子、股权,我只有最爱的家人。现在,家人还依然都在我身边,我已经心满意足。即使我现在放弃,生活不过就是回到最初的模样,甚至可能比那时过得更好,至少没有比以前更惨的日子等待我,我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凌棠远低下头,咬住我的嘴唇,轻笑出声:“可我不满足,宁墨墨。你可以退回原地,但我不能。我原本的起点就在这里,我不甘心只是拿回那一小部分属于我的东西就离开。我学不会像你那么凡事不计较,我会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一定要让凌伯笠明白,他可以操纵得了一切,唯独不能操纵我。”

我茫然的抱住他:“你确定?”

凌棠远拉开我的身子,脸上浮现没有笑意的笑容:“我确定。”

我觉得他一定有什么在隐瞒我,否则,他不会这样固执己见。但到底是什么东子给他如此大的信心,我无法察觉,不过我心底隐隐约约有种预感,他在实行一个计划,这个计划一定会在最后时刻实施成功。

我笃定。

然而我们的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凌伯笠那边已经先行一步。

孟屿暮了解到凌伯笠想要以极高的价格将手中股份卖给信霖集团,这个价格高到令人咂舌,所以信霖集团还没有同意收购。但同时我们迅速明白,他此次真的是想以此做最后一搏。他宁可亲手毁掉凌翱集团,也不愿意最终把股权全部丢给我来管理。

一旦信霖集团有意愿收购他手中的股份,参与公司运行,凌翱将再不是凌家财产。

凌棠远和凌伯笠之间正在上演一场真正的商战,几乎每一招都能把对方逼到绝境,直到对方求饶,永远没有翻身之地。

凌伯笠如果成功处置股份,我无权再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甚至连与安倍属于我们的股份也将面临威胁。

“他不仁就不能怪我们不义。”凌棠远说:“我们已经退到角落容忍他,以为他再过分,也不过就是跟我们内部争,没想到他会亲自拱手将夜夜一生经营的心血买给别人,我根本不能再忍下去。我不仅要让他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还要把他绳之于法!”

孟屿暮坐在沙发上,从容地望着凌棠远:“你又什么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我先听听你的。”凌棠远不愿意说自己的,反问孟屿暮。

孟屿暮神色镇定:“没有什么好办法。除非我们愿意出更高的价格吧凌伯笠的股份都买回来。”

凌棠远出神半晌才开口:“那是不可能的,这个价格绝对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我明白凌棠远说得是实情。凌伯笠这些年通过各种手段已经侵占了凌翱很大一部分股份。除了凌棠远孟屿暮和我的股份之外,他已经占据了凌翱大半的股份,成为最大的股东。如果现在他想要出售手里的股份,未来的凌翱就真的不会再姓凌了。

我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他会想要卖掉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股份。就算是他真的想要亲自毁掉本该留给我们的东西,也灭有必要收购这样的办法,只要他一直咬着牙不肯放弃,我也最多就是等他百年之后再收下所有的股份。他现在这样晃晃着急,让我很难猜出他真正的意图,难道有什么事可以让凌伯笠惶恐道完全丧失理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