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还在响着…

“我不需要天长地久的承诺

只要你每天都想着我

一遍两遍三遍四遍

不闲太多

跟着我走 …

那群无耻的人,缓缓推开挂着玫瑰花桃心花环的房门。

门内…盛意穿着可爱的真丝银白色睡袍,他皮肤雪白香肩若隐若现,刚洗过泡泡浴的浑身上下发着淡淡的香味…他的身后,无数的蜡烛点燃着…柜子上…电视上…茶几上…玫瑰花瓣到处洒落的家园是如此的浪漫…朦朦胧胧中,盛意的双手捧着一个两人份的小蛋糕,眼睛紧紧闭着…对着门口那群老老少少嘟嘟着自己那张粉红的嘴唇…

这天气多好啊,春花烂漫的…

第39章 各怀心思

魏醒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无奈的看着神情麻木来回飘荡着的盛意。

小兔崽子的神情犹如世界末日降临,明天就没有活路了,我们都该死去,附近的人也应该死去,所有认识的人都该死去。那天所有看到了那事件的人,全部都脑震荡了是最好。

“亲爱的,我们出国吧,出国之后三五年再回来,你要是不想回来,咱就移民。”魏醒哄他。

没有预知之后的盛意,受到的打击是加倍的,人类竟然可以这样丢脸吗?以前他怎么不知道?他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毫无气息的在屋子里飘来荡去,那双总是精光四射的眼睛,在魏醒看来那是充满了对生活无声的控诉。

最初那夜,他一个人反锁在房间,一夜未出,魏醒只好围着沙发陪在门口靠了一夜。

盛意自认不算是个忠厚之人,但是他也没干过伤天害理之事,这个报应未免也太大了吧?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于是他以沉默的方式来向这个不公道的世界控诉。

魏醒郁闷的无言以对,怎么办?盛意已经开始自闭了,他搞不懂别人也许真的会为一个玩笑闹别扭,但是这个时期总归要过去,搞不懂盛意的反应会这么大?关于那些闯祸的人,这些人大概已经知道自己做的实在是过分,当然也有人从头至尾不认为自己错了。

他们很自觉的连着一个星期,鬼影都没敢露。

里面包括魏爸、魏妈。

“要不咱报复他们?狠狠的报复?”魏醒终于咬下牙,即使跟全世界对抗,也不能跟自己家小意对抗,太可怕了,一星期除了比活人多口气,小意就像游魂般飘荡来,飘荡去。有时候还会发出诡异的笑,喈喈…桀桀…

“报复…?”盛意回过头,被打击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属于人类的神采。

魏醒一把抱住他:“小意,咱可以挨个报复,逐个打击。”

“那你妈,你爸呢?”盛意问他。

魏醒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人性战胜了兽性:“那么就请看在他们养育我多年的份上…就放过他们吧!”

盛意看样子不同意,他推开魏醒…又…飘…走了。

唐远提着一篮子从附近农田买来的新鲜菜下车,开饭店就这点好,能直接进农田走后门。他下车后,看到丁茗站在魏醒家小路口正犹豫着。

“丁先生?”他一脸笑容的大脑袋突然就露到了丁茗面前,热情的打招呼。

丁茗吓了一跳,他捂着胸口一副受惊的样子。

唐远指指那条石子路:“你要进去啊?”

丁茗的脸上莫名其妙的上了一些红润,怪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别去了,盛意在生气呢,你要去了,我弟会死无全尸的。放过他吧,真的,魏醒放的屁可臭了。”唐远放下菜篮子一脸哀求。

丁茗犹如被揭穿短处的人一般,张嘴就开始辩解:“唐先生您误会了,我只是去医院没熟人,我就…”

唐远拿出一个红嘟嘟的大棚西红柿放到他的手心里,很诚恳的对他说:“吃吧,吃了就走吧,从这打的士到医院才三十块,挂号费也不是很贵的,要是实在没钱跟哥说,哥给你,不用还,真的。”

丁茗的嘴巴也不是吃素的,但是当他看着唐远想开口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人。他想起母亲说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是被人称作傻子的人,全世界都不防着傻子,傻子没弱点。所以,傻子会很快乐,别做聪明人,聪明人太累了。”

他尴尬的笑了下,转身走开,唐远在他身后很愉快的叫着:“丁茗,以后别再来了。”

唐远又从菜篮子里拿出一只番茄咬着,他不讲究的咬法导致许多番茄汁滴答在他的衣服前襟上,他不在乎,在乎这些小节就不是唐远了。他看着那个背影,脑袋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背后却传来一声呼唤,回过头他看到盛意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冲他笑。

“哥,中午过来吃饭吧。”

唐远说好,他又问他,要蔬菜吗?盛意说,正好他的冰箱空了。

就这样,唐远幸运的成了第一个被原谅的人。

然后…

他们三个人一起吃午饭,魏醒下的厨,中午的菜肴是油麦菜,鸡蛋番茄,还凉拌了个黄瓜。吃饭的当口魏醒突然说,连续送了三年的花的曾旭,这星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没再送?

魏醒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很高兴。盛意只是呆了一下,以他对曾旭的了解,这件事情不可能发生,但是,又是什么原因导致曾旭的停止送花行为呢?当然,这些也跟盛意现在的生活无关。盛意隐隐的有一些小失落铺满了他的心,恩,给魏醒一点压力他才能更加珍惜自己。

曾旭并不知道那些花单被取消了,他交了足够的钱。花单是被徐磊取消的,他不认为自己喜欢的人有喜欢别人的权利,这个权利他不准备放,他没那么大方。就在那天晚上一切水到渠成,他从曾旭的呻吟里,反抗里,哀求里,哭泣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原来同性是这样的,这样强大的征服感是未曾有过的。他准备继续下去,不过当前的日子,他必须把面前这个人的想法强拧过来,不管他是不是喜欢自己,自己待见他那就足够了。他凭什么不喜欢自己?自己如此优秀强大。

显然徐磊不懂得感情到底是什么。

曾旭的日子并不好过,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来告诉他…人…为什么活着?谁来告诉他,人…为什么要呼吸,谁来告诉他…面前这个端着一碗稀饭的秃子,他到底要干嘛?强要他还不够,还将他禁锢在此一再的折磨。

“我知道你想不开,我自己也想不开。你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因为自己都不知道找谁可以抱怨,你到底喝不喝?”徐磊看着曾旭,只要他再反抗,他就像昨天一样给他捏着鼻子灌下去。

曾旭伸出手,颤巍巍的接过那碗稀饭。

徐磊挺高兴的,他看着曾旭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去,还加了一句在他看来讨好的词汇:“我叫他们把红薯剁成泥煮进去了,红薯通便的。”

“嗤…”

曾旭吐了。

徐磊走过去,顺手拿起放置在一边的纸巾掐着曾旭的下巴帮他擦嘴,擦完他抬头看着门口:“换了被单,再去炖一碗来。”

屋外早就待命的人连忙跑进来开始忙乱,徐磊把曾旭扶起来,帮他躺到靠阳台的躺椅上,他递给他一个遥控:“看电视吧。”

曾旭回手将遥控器打到了地上,屋子里的人停下手里的事情看着这边,徐磊觉着很没面子。

“捡起来。”他对他说。

曾旭不理他,他就是不捡,大不了他打死自己。是,他想他弄死自己,这样也不至于受这样的侮辱了。

“我叫你捡起来。”徐磊很严厉的说。

童儒初赶快带着人离开这个地方,有些事情看到就是罪过,这两人没一个大心眼的。

徐磊生气了,以前那么多人,就没人这样给过他难看,还是当着满院的下人,他一把拎起曾旭想做点什么。

曾旭闭住了眼睛带着一丝绝望说:“你最好弄死我。”

徐磊的手又缓缓的放下了,他抱着他来到床前狠狠的丢上去,曾旭紧紧咬住下嘴唇,一声不吭的由着他做。

他知道他无法反抗这个人,徐磊的态度很明确的告诉自己,他现在看着自己不错,有兴趣,他就别想着离开了。

这个人以前想得到什么,他也这么干,他就像个没感情的冷血动物。那个时候曾旭是他的帮凶,现在他是受害者。

开什么玩笑呢,曾旭咬着下嘴唇,握拳的指甲几乎要把手心抓破。在他看来徐磊就是个牲口,大牲口,他自己是牲口他还把自己当牲口。

他必须想出什么办法来逃脱这个困境,没错,他必须想办法。公司到现在,一切都是靠着他辛苦努力才有的今天,他不是笨蛋,凭什么就要靠着面前这个秃子活?他必须离开这里,离开之前他必须拿走自己应该拿走的,不能白便宜了这些人。

徐磊看曾旭没吭气,他拿起报纸拖过凳子大模大样的坐在了曾旭面前阅读。

他和曾旭都没注意到,那报纸是反着拿的。

童儒初指挥着佣人们忙乱着,他一脸愁容,这几天这一家子简直是受够了煎熬。是个人就没想到曾旭能那么折腾,是个人就没想到,徐磊那么能忍曾旭。他所谓的宠就是他的红薯稀饭,他老娘种的那块田出来的。童儒初以前做了很好的事情,徐磊才奖赏一般赏他们一碗吃,现在倒好,随便吃他还有意见了。看他做的那些事情吧,没骨气还拿行情。

事发第一天,曾旭打破了所有的东西泄愤。

徐磊叫人全部都买回来,强迫曾旭把那些东西全部放回原处,甚至玻璃都必须亲手装回去。

曾旭弄不过他,只好照做。

事发第二天,曾旭想悄悄离开,徐磊站在大门口看着他对他说:“从这里出去,你要重新开始,你确定你可以再有五年白手起家?你确定你有这个能力?你确定你可以抛弃这一切回去做一个站在劳务大厅领表格的社会新鲜人?曾旭,你不能,你会回来的。”他说完回到院子里,坐在走廊的花架下喝着茶。

曾旭原地呆站了三个小时后,因为某些事情受到强大的身心刺激,在发烧的他终于晕倒在门口被抬回去。

用曾旭的想法,他可没回去,他是被被迫抬回去的,他没输,他自我欺骗的认为自己找到了骨气,不是自己回去的。

那之后,曾旭就一直稀里糊涂的在发高烧,人是很奇怪的动物,遇到无法面对的,就下意识发高烧或者昏迷过去逃避事实。

“我要回去上班。”曾旭放下碗。

徐磊躺在屋子里的躺椅上:“不行。”

“你到底要做什么?”曾旭无力。

徐磊微微睁开眼:“没想好。”

他说的是实话。

曾旭看下门外,拉下被子慢慢的钻进去,他不准备再跟这个人说什么了,他已经输了。他要好好的睡觉,睡醒了,也许就有办法了。

窗户外,童儒初蹲在花池边上开始抽烟,他的日子不好过,表面上他一切以大哥为准,可是他很痛心,大哥找谁不好,哪怕是自己呢?为什么要找那个一无是处的曾旭,看他那张市侩的贪婪的脸,他哪里配的上自己的大哥了?

丁茗又拿起了那把大喷壶,家里…太寂寞了。

“丁先生,浇花啊?”小区的老太太跟他打招呼。

丁茗立刻换上笑容站在那里跟老太太说起了闲话。跟丁茗聊天的这位老太太是这个小区的小脚侦缉队队员,整个小区的情况她是从地下住的老鼠,到地面上的蜘蛛,都是一概了解的。这位老太太认为她了解全世界,观点常新常换,紧跟时代步伐。

她的任务就是看清楚全世界,搞清楚地球为什么是圆的。有关于地球是圆的这个问题没由她来解释,那是因为她年纪小,生的晚。

“丁先生,您不知道吧,前天晚上,后排楼那位魏先生又给赶出来了。啧啧,大春天的,穿双拖鞋半夜十几点的溜达,小区保安问他做什么,他说锻炼身体,谁信啊。都知道他的那点事情的,怕他那位,那位你知道吗?”

老太太一句话倒是真的说到丁茗心里了,他真的很想知道那里的人发生了什么,他想打开别人的门,尤其是当别人说那里的不愉快的时候,隐约着一种别样开心的情绪缓缓涌上他的心头。

“大妈,魏先生工作忙,保不准就是锻炼身体呢。”他“好心”的解释。

老太太一撇嘴,哼了一声:“哼,别人不知道我知道呢,那边那个脾气不好,三天两头欺负人家魏先生。你说啊,这位魏先生真奇怪,那么有钱的人,想要什么样子的没有,你说你们这些同…呵呵呵。”老太太一脸尴尬的看下丁茗。

丁茗倒是一脸的不在意,老太太看下四周又找了一下话题:“大妈说这话你别在意,大妈懂得的,那个这个不由你们,这个是科学的道理。”

话她是这么说了,丁茗了解这些人怎么看待自己,两个对待已然是冷漠的世界已经是是困难的事情,当他一个人面对,他太薄弱了。

“我就看着丁先生你好,这个小区谁不说你好啊,人实在,爱帮助人,模样也周正,比那个强多了。”老太太极力挽回她刚才的错误,哎,这些老太太个个都是会说话的主。

丁茗没说话只是陪着笑,心里却很认真的做起了比较。他很认真的把自己跟盛意比较,长相,他比他好看。脾气,他比他好的多。要论善解人意,他哪一点都不输盛意。前些天他无意从魏氏的一个职员那里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盛意连大学都没毕业。那就是说,他本身的文化素养也是不高的。

他不懂魏醒喜欢盛意什么了?他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当生活成了强烈的对比,丁茗越来越觉得自己才是应该得到幸福的那一个。他懂得付出,懂得照顾,他懂得理解人,这些优点都是盛意没有的。看看他每次看自己那双冰冷的眼睛吧,丁茗确定盛意看自己的眼神不是仇恨,是嫉妒。对,他太优秀了,优秀到盛意已经开始防着他了。

“大妈看您说的,人家是人家的日子,我是我的,您这是拉郎配呢。”丁茗温和的笑着,问了一些老太太老寒腿的事情,还提供了偏方。

满足了嚼舌头根的欲望之后,老太太离开了。丁茗站在那里,两天没好好吃饭的胃口再次抽疼起来,他下意识的去抚摸裤子口袋里的胃药,很快他又松开了手。

他不吃药,不能吃…

第40章 时令

是一件有意思的东西,它具有命令式的意义。每当五月节结束,人们就会跟随时令换上半袖。这对老天爷的盲从性,上到中央电视台的播报员,下到每个平头老百姓,人们不管气温多少度,全部都换上半袖短裤,迎接他们预想当中的闷热天气。

烽桦市今年的天气,一点也不热,即使过了五月节还是带着足足的凉意。这天清晨,盛意早早起床了,在家中收拾春装。魏醒上午十点的例会,可以多睡一会。他的手脚很轻,一件一件的认真的叠着,整整叠了两个小时。看着衣帽间里整齐有序的那些衣服,盛意很有成就感。他也哑然,这才生活了多久,这个二十平米不到的小衣帽屋,竟然被各种四季衣物塞的满满当当的,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买来的呢?

盛意蹲下身体翻看了几下长抽屉,一来二去的竟然找出一大包不成对的袜子,他将那些袜子一只一只的叠在一起,突然想,这些纯棉袜子做拖把也不错。

“你做什么呢?”魏醒打着哈欠站在门口看着正在认真整理的盛意,他的小意手里提着一堆袜子?

“醒了?我帮你买了早点,在厨房。”盛意现在已经完全接下了魏醒买早点的任务。他是爱睡懒觉,现在,他不想提供给魏醒和丁茗再次见面的机会,只好勤快点。

魏醒隔着裤衩子挖了两下屁股:“哦,我去洗澡。”说完他塔拉着他的布拖鞋向卫生间走去。

半小时后魏醒走了,走的时候他在一楼冲着楼上喊了句:“走了啊,晚饭别做,我给你带。”

盛意没抬头的应了声,继续整理那些袜子。时间就在不经意的忽略中过去了,当盛意抬头,外面已经是日头高照。盛意觉着大脑晕了一下,从光线不太强的衣帽间向外看去,世界是耀眼的,崭新的,新的他脑门子崩崩的疼,但是浑身却充满了力量。看着被他完全收拾的彻底的衣帽间,还有已经扎成一捆的纯棉袜子,他颇有成就感。

简单的一顿午饭后,盛意决定去买一根竹竿,木棍也成,还需要一根半米长的洋条铁丝用来扎拖把。住宅区周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围绕着人们生活基本要求的店铺,他很快想起就在小区拐弯不远处有个土产日杂,就这样两点来钟盛意穿着一件长袖衫出门了,这气温还挺冷的。

离开春季的小区花园被照顾的很好,绿茵茵的透着一股子悠闲劲儿。盛意慢悠悠的走着,他和魏醒都将这里当成了真正的家,慢慢的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们都是爱的,而且越来越爱。

他正走着,看着,一阵啪啪的麻将牌的声音哗啦啦的传来,随着那些属于麻将特有的撞击声传来,盛意甚至听到了丁茗那种细细柔柔的笑声。他停下脚步不由好奇,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此?

就在前面的花园凉亭下,几个小区的老太太还有丁茗正在那里打麻将。就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小区的一些其他闲人在看着热闹,这群人似乎玩的十分快乐。五月节的节气虽然有些凉意,但丝毫干扰不了他们,为了一把麻将牌聊的吵得那叫个热火朝天。

一位大妈打出一张二条:“二条,这张你不要吧阿茗,看你的牌向是做饼子的吧?”

丁茗笑了下,伸手取了一张牌:“阿姨,不如我把钱都给你,这饼子,万子的有什么干系…白板。”

随着丁茗一张白板打出,那群人突然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盛意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要发笑。

坐在丁茗对面那位老阿姨伸手拿起那张牌:“我说阿茗,阿茗,你打什么不好,开盘就对着阿姨我打白板,晦气不啊?”

丁茗下家顺手接过那张牌:“不能摸,不能摸,这张牌不是你摸的晓得不。”

对家的胖阿姨呵呵笑了下,将她并不存在的肥下巴向前那么撅撅着,笑眯眯的对那些人说:“前天老张带着孙子在后区溜达,哎呦呦,听到白板家那位魏先生在浴室鬼哭狼嚎的。第二天我和阿木姥姥…阿木姥姥你看到了吧?”她回头看着一位很老的老太太,老太太茫然的点点头伸手帮她摆了下牌:“哒子多了哦,打瘸腿的。”

胖阿姨继续神秘的说了句:“那位魏先生哦,一瘸一拐的走着呢,一定又是给那个白板打了,你们说倒霉不,要钱有钱,要样有样,却找了这样一个丧门星。你说啊,阿茗,魏先生是你的好友,你也不劝劝呢。”

魏先生?白板?盛意顿时浑身麻木了起来,这些人难道在说自己家的事情吗?自己跟这些邻居认识吗?甚至他们见面都是不打招呼的。

丁茗笑了下,说话倒是很大方,很客观:“阿姨,咱打牌,别人家过的好坏,真的不关咱们的事情。你说这人吃五谷杂粮的,啥样人没有,管天管地,咱能管得住别人拉屎放屁啊,对吧?人家魏先生自己还是愿意的…”

他正说着,他上家突然扯扯他袖子,丁茗不解的抬头看下上家,再顺着那位老太太的眼睛向路口看。

盛意站在那边,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一脸平静无波。

所有的人脸都红了,能不红吗,青天白日论人非短,还被人家听个正着。尤其是丁茗,他那一脸尴尬的红色,只是几秒便从脖子上了脸颊。

表面上看去,盛意倒是无所谓的,他冲着丁茗点点头笑了下说:“丁先生打麻将呢?”

丁茗低着头,尴尬的点头:“是…是的。”

盛意笑了下,向外走:“慢慢玩。”

那群人看着盛意往外走,一直看到他背影消失,胖阿姨连续呸呸了好几口之后,推了下麻将:“不耍了,不耍了,背后讲人长短,这事以后我是不做了,分了锅吧。”

那群人开始数着手里的脏脏的扑克牌算锅钱。如果盛意现在看到一定会更加惊讶,因为丁茗竟然陪着一群老太太打着人民币十元一锅的麻将,这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也许盛意搞不懂,丁茗自己也搞不懂,他的心态越来越奇怪。以前他和BF安稳的在小区生活,从未招惹过谁,他们自得其乐。每日里关起门就是他们自己的世界,外面的人他们一个也不想接触。现在,丁茗自己活,他憋了越来越多的话,一肚子的话,他想找谁说一下,那怕就是只说说有关于便秘的问题,他总需要有个声音在生活里回应他。最初的时候他安于现状的给小区义务当花匠,时间长了他慢慢认识了小区里的大爷大妈,凭借着温和的微笑,一肚子的知识,他获得了那些寂寞大妈,大婶们的喜爱。一来二去的,不知道怎么了,他就成了那群人里的一位。

关于盛意白板的外号,并非是丁茗取的,这一点不能冤枉他。主要是盛意那个南方人的皮相,实在是嫩白嫩白的。这个白板也有贬义,其中的意思是可以包罗万象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或者是没做过什么,所有不好的话都能扣到那张麻将牌里。那张苍白无力的方块白板莫名其妙的成了盛意的代称,清闲无比的邻居们用着这样的方式说人长短,乐此不疲,不管当事人是不是认识她们。

盛意举着竹竿慢慢悠悠的从外面回来,他气愤,但是不像普通人那般气愤。普通人也许会当下跑过去跟人吵起来,指着那群人鼻子大骂一顿,叫他们拿出证据或者做一些成为全院公敌的行为。盛意不会,他有他的根性习气,盛家天生的就这味儿。还有一点就是,他盛家从几百年前开始从来就圈在是非圈里给人议论,他老娘嫁了那么多次都不怕人说,区区一个白板论,当时生气,几分钟他就没事了,想开了只是觉得可笑,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丁茗站在盛意家门口,看到盛意举着竹竿过来吓了一跳。

盛意看着丁茗下意识的倒退几步,但是身子依旧挡住了一半的门。

“你挡我家门了。”盛意对他说。

丁茗脸红了一下,抬起整张的脸对着盛意刚想解释,盛意顿时惊到了,能不惊到吗,记忆力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丁茗即使浑身伤痕都是尖锐非常的,他那双眼睛总是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劲道在里面。现在看来,他那双眼睛昏暗无神,更衬的整个人都形同枯石朽木,半点神采都没有。

“盛意,刚才…刚才的事情,我想同你解释一下…”丁茗这样说着。盛意却一把扒拉开他说:“没事别挡人家门口啊,你碍事不碍事?”

盛意说完取了钥匙,打开家门还用力一甩,那门“呯!”的一声从丁茗面前关闭了起来。

丁茗那一点点良心顿时没有了,他又开始恨这个没素质,没修养,没家教的白板,他后悔来道歉。他决定不再讨好盛意,即使以前他没想过魏醒,他现在也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得到那个人。歹毒的,心酸的,无趣的,愤恨的想法就像一团团黑雾笼罩在丁茗的脑海里,他整个人都阴郁起来,这样的被无视,不被尊重,第一次…第一次被别人这样委屈着,欺负着。丁茗哭了,他感觉自己被那个有男人的盛意用他的幸福生活毁灭了,他在侮辱自己,欺负自己独自一个人在这个世界生存着,他不能这样放过他,绝对不。

盛意站在阳台上看着丁茗穿着他那件半袖衫消失在小区后院,没什么想法,只是觉着那个低着头,想着事情离开的背影,是那么的渺小,至于那些谣言倒是促不成他离开这里的想法,没那个必要。

他们这个小区,前院是八栋侧对着的四层精致小楼,一栋楼两单元,每个单元8户,后院是十二户独栋的前后带花园的小洋楼。这是修建小区的建筑公司的多方考虑,迎合任何市场的。但是仿若国人先天的本性一般,后院这十二户人家从不跟前院的一百二十八户人家打交道,那两条石子路隔开了前后院。前院人多势众,总是在说后院人的蜚短流长,后院人各活各的,也不跟前院的人打交道,他们自己互相也甚少来往。当然,除了后面这两户。

唐远每天下午三点多都要从饭店返家一次,也不是家里丁磊就在,只是他一不回去便浑身不得劲。家是个比人还值得牵挂的地方,回去坐坐也是心里就会安稳许多。

盛意很快捆扎好拖把,他把家里全部走了一圈,嘿,顿时心情完好了,看看这家,窗明几净的。

窗外,唐远按了几下喇叭,盛意直直腰对着外面喊了一句:“等会。”

他放下拖把,小心的蹭着屋边出了门,刚拖好的地板他不想走花了。门外,唐远拿着一块点心哄一个手里抱着球的五六岁的小肥娃娃。

盛意认识那个小娃娃,就是前院说自己坏话的胖大婶家的小孙子,这位胖大婶是被儿子媳妇从外省接回来看孙子的。

“盛意,看这个小孩,可好玩了。”唐远很兴奋的逗着,就像逗小狗一般。

“背!”

“小鳖(白)兔,鳖(白)又鳖(白)。耐(爱)吃梛(罗)卜,耐(爱)吃菜!!!!!!”小孩大喊着,喊完眼巴巴的看着唐远,唐远赏他一块精致的小点心。

接着还撩巴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