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同性恋就是变态,做事不像正常人。

魏醒回头看下自己的伙伴,觉得这事有些不可思议,原本的好心,现在到成了理亏的了。

魏醒心下更加烦躁,他拨开人群向里走,半句话都不想说。双方就这样拉拔起来,乱成一团,一直乱到派出所来人,双方才冷静下来。

派出所的民警听完这中间的意思,也是觉得这群人颇有意思,这道理人人都懂,你就是说出花来,钱是人家魏氏的,人家想给是好心,不给现在反倒有了罪过了?这事,没办法调解。

魏醒自己着急着走,他看民警在那边一直安抚人,也说不出个道理,他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当着整个小区的人倒是来了一通道理。

“各位,大家冷静点!”

他站在椅子上喊了一句,乱糟糟的人们平静下来。

魏醒低头想了下,抬起头看下那些人,在看看自己家他说:“事情到现在快一个月了,有些话,我想还是说开了的好。我跟各位不认识,虽说远亲不如近邻,但是这几年跟大家打交道也不多。大家的意思我倒是清楚,出了事了,我正巧跟丁茗认识,不管丁茗本人愿不愿意负责,这跟我们都没关,合着大家的意思?魏氏有钱,魏氏就应该为你们出?

那里来的道理?那条法律规定的?那条法律规定,我是同性恋就要给你们出医药费了?

这条法律如果有,我愿意跟各位打这个官司。如果没有请各位离开我的家,现在你们已经侵犯到了我的权益。你们现在站在我的院子里跟我无理取闹,抱歉,我这个人一向就是吃软不吃硬,但是就你们这样,我想…我是软硬都不会吃了。你们想打官司,想上电视台,随便你们,现在…都给老子滚!”

随着魏醒一声怒吼,现场又乱了起来,魏醒跑到屋子里,拿了自己的身份证,还有必要的文件转身离开,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家大概是真的不能回来了,不过他想没关系的。有盛意的地方,那里都是家。

心里做好了打算,魏醒在离开这块地方上了车子之后。眼泪却犹如管不住一般唰唰的向下掉了起来。

他记得全家一起收拾屋子,吊顶灯的样子,刷油漆的和气劲儿。

他想起豆腐脑满地乱窜,自己跟盛意追着那家伙哈哈大笑的样子。

他想起每天回到家,那个自信的家伙站在门口指着自己喊:“臭鞋,臭袜子脱了,别给我穿进家。”

他想起盛意发高烧,自己陪他一整晚后,盛意感动的贴着自己的脖子撒娇一般说:“我们一辈子别分开好不好。”

离开这个家,魏醒舍不得。

直到这一刻,魏醒终于明白了,自己错在那里,他真的错了。大错特错。

明明自己的内裤穿在里面,他还当自己是超人,他下意识的想拯救全世界,却没那个能力,他一直就清楚丁茗的意思,只是假装不知道,觉着自己可以处理好。一切都是面子,面子,这个该死的面子。

第50章 都要去…好好过日子(上)

机场,满地轮子箱被拖着走来走去…

魏家老少三代(魏二抱着新出生的儿子)坐在机场等航班,辛华明、唐远他们都来了。

目前的情形,看上去有些像家族旅行,不像是去劝架的、

“我说你就不能快点?”唐远一脸负气的看着刚下航班制服都没换的丁磊发脾气,不过他这声埋怨里颇有一些炫耀的味道。

“抱歉,我刚调换了班,还请了年假。”当着人,丁磊还是很给唐远面子的。

唐远故意嗔怪了一下,又拉着丁磊来到魏家父母面前,他挽着他的胳膊向老人家介绍:“叔叔,婶婶,这个是我的那个,嘎!”

魏家父母站起来,跟丁磊问好,丁磊连忙一连串的说着客套话后,抱歉的告辞说自己要去换下制服。

悄悄看了一眼跟着丁磊远去的唐远,魏妈悄悄扯下魏爸的衣服:“多好的孩子们啊?怎么都…啊,对吧?”

魏爸不吭气,也是无奈的叹息了下,认同,接受,不表示不遗憾呀。老人家即使到死也是要遗憾的,他倒不是为盛意、魏醒遗憾其他的,他是担心他们老了没人管。

魏醒坐在角落,看着手里的那张机票,盛意老家那边没有直航,他们需要转飞机才能到,到底要等多久啊?他要急死了。他郁闷的抬起头看着身边的这些一副要出去旅行的家人,很是郁卒的问:“妈,你们干嘛来啊?”

魏妈哼了一声,扭头对儿子一副要不是你妈我怎么,怎么的样儿:“不是我在家留守,我能接到人家盛意姐姐的电话?你们能找到盛意在哪?白忙活去吧!”

魏醒更加郁卒,他无奈的用丝毫没份量的话叨咕了一句:“那就来个电话说一下得了,你们这样不是叫人家盛意家笑话吗?”

魏妈脸上更加不屑:“呸,你妈我什么没见过,你妈我什么档次?这事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两口俩吵架,为什么吵?就是为了面子里子大点事情吵,但是媳妇回娘家了…”

“妈,盛意不是媳妇。”

“对,小意不是媳妇,那也是我儿子,现在人家一生气回娘家了。”

“盛意妈在国外呢。”

“魏醒,你给我闭了嘴,听你妈说。”魏爸看不惯了。

魏醒闭了嘴巴,无奈的看着自己家老妈这顿道理那个说哦。

“但凡回娘家的,那就是实在气不过了。甭管谁对,谁错,那就是回去找靠山去了,所以你不能自己去,人家亲家吧…”

亲家?魏醒脑门冒出三条冷汗线,不间断的水珠子唰唰向下冒。

“人家亲家家人真的不错,先是很抱歉说叫我们担心了,还悄悄告诉了地址,这叫什么?这叫大度,这叫气度,这叫希望你们好好过。人家让了一步,咱最少也要让十步不是?全家去,有全家去的道理,你妈我什么档次,什么人没见过,全家去,有三条好处:一了,就是叫人家盛家看看,咱家很重视人家儿子。二来呢,你们三四年了,这门亲戚也要去走走,人家儿子在咱家过活,虽然不分男女了,我们觉着盛意还是媳妇。所以当初你们一起我们失了礼数,这次去,也要给盛意个面子才能显示我们的重视。这聘礼啊,你孝敬老人的拜钱都是要补的。三条呢…三儿啊,虽然你是妈生的,妈不偏袒你,妈确定你是个糊涂嘟噜猪,竟干傻瓜儿事情。打小,你做的都是肥了人家的地,荒了自己家田的糊涂蛋事情。你去,你去保不准人家盛意大锅盖抡你出来呢…哼,我和你爸爸也就是卖了这张老脸,去给你撑个门户,我们俩合起来快两百岁的人了,妈不相信人家能把我们丢出来。”

魏醒不说话了,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魏爸扭脸,带着一脸讨好的对魏醒说:“你看看你妈这档次,外面的女人能比吗?给你妈妈提鞋都不配!哼!”老爷子刚犯了错误,把外面的事情在家里说了,他俩人这会子还没安生呢。

魏妈立刻一脸不屑的扭脸看别处,但是眉目之间还是泛起了一些得意之色。当然,她认为她对那个老王八犊子的巴结,那是不屑一顾的,她什么档次啊!

“三儿,熟人。”魏大见过徐磊和曾旭,这个城市不大,这几天就着寻找盛意的机会,他倒是对这两个人了解了许多了。

魏醒扭过头,机场门口那边,曾旭慢慢向这边走着,徐磊跟在他身后。这俩人还是老样子,出门的时候身前身后都簇拥着人,那些人还是黑衣黑裤,带黑色墨镜,就像个出殡大队,就差抬一口朱红色大寿棺材了。

曾旭慢慢走到魏醒面前,这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魏醒发现曾旭变了,他的眼睛里,这会子已经完全没有了过去的浮躁,那眼神是清亮透彻的。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精气神儿,整体看上去,人很精神。

魏醒看着他一身简朴的牛仔裤,格子衬衣,这会子的曾旭就像个朴实坦然的大学生。

“本来我想一个人来的。”曾旭抱歉的笑了下,他身后的徐磊一脸尴尬的看着其他地方。

“哦。”魏醒突然很想跟这个人吸一根烟,聊下盛意,他以前从来没有试图这样去探寻一下他的枕边人的那个过去。

“还有多久?”曾旭问他。

魏醒看下表:“四个多小时。”

曾旭:“在家呆着,更加心烦意乱吧?”

“恩。”魏醒点头。

“机场门口的吸烟区,我们去聊下吧。”曾旭回身,魏醒跟了上去。徐磊欲跟,被曾旭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人立刻蔫吧了,他老实的坐到魏爸身边问了句:“伯父好。”

魏爸一扭脸哼了一声:“哼,什么档次。”

曾旭跟魏醒来到外面那片蓝天白云下,他们用一个打火机点燃两支香烟,开始吞烟吐雾。过了一会,曾旭笑了下,他很随意的弹下烟灰:“我没想到我会祝福你,要换成几天前,我还期盼,你最好别找到他。现在…我希望你能照顾好他,给他一辈子的幸福。”

魏醒耸下鼻子,尴尬的笑了下,他扭头看下不远处窥视的那个叫童儒初的年轻人问:“没关系吗?”

曾旭无所谓的笑下:“没事,只是一个软体的驱虫,看破了,没什么。”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魏醒指徐磊。

曾旭抿了烟头靠着墙壁想了下:“没事,人没了欲望,也就天下无敌了。真的,这话是俗气了些,我现在就想,找一份安生的工作,月入几千,够吃够花就成。你知道,有些人就怕这个,他怕你没了的那份贪念,他怕你对他没了那份索求,就这样。”

魏醒点点头,想了下:“魏氏有些位置,你什么时候想来,什么时候有。”

“还是算了,你又当自己是神仙了。安心,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离开你,他们都会活得很好。”

曾旭笑了下说。魏醒尴尬的咳嗽起来。

“不过,在那之前,你能借我点钱吗?我需要跑路,你知道,最近我很喜欢到处跑,那个该死的家伙停了我所有的经济来源。”曾旭突然说。

魏醒想去拿钱包,他赶紧阻止:“别,悄悄的给。”

魏醒笑了下,又拿出那盒烟跟他一起吸了起来。

“盛意那人,其实挺好哄,你给他一分好,他能报答你十分,这是我不想放弃他的原因。”

“恩,希望去了能顺利。”

“大概…不容易。”

“喂!”

“真的,盛意恨一个人,能切齿痛恨一辈子。”

“没事,我跟他是家事,我去好好承认错误,由他一辈子欺负报复。”

“嗯?你确定?”

“是,我们是过日子,关起门,没谁听谁的。他为我好,我要对他一辈子好。”

“嗯…挺好,祝福你。”曾旭笑笑,伸出手跟魏醒握在一起。

魏醒趁机把钱包里的一张卡塞进他手里:“钱不多,原本是想给医院的那个孩子,里面有二十万,密码是123456,你先用,不够就给我办公室电话。跑的…越远越好!”

魏醒微笑着说,他们拥抱,然后分开。

曾旭一脸如常的等待在那里,不久徐磊走出来,对他微笑,曾旭一脸寒冰。他亲自为曾旭开车门,曾旭扭头冲魏醒摆摆手,突然…他假装被车门绊了一跤,接着捂着膝盖一言不发的,强忍“疼痛”。

魏醒看着曾旭被徐磊抱着进了车子,那车队一溜烟的向附近医院驶去。他诚挚的祝愿曾旭能逃跑成功,看着那个张扬的死秃子吃瘪,那可真是全世界人民喜闻乐见的。

“妈,现在谁坐飞机还带茶叶蛋啊?”魏二无奈的看着自己家娘亲。

魏妈挺生气的:“屁话,当初带着你们哥三坐火车,你们最爱吃这个。三儿吃个垫垫底,一会不晕车。”

“妈,咱这是坐飞机。”魏醒接过鸡蛋坐好,一边想问题,一边剥鸡蛋壳。

“飞机更晕…三儿,那个人一直看你。”魏妈指指一个角落。

魏醒抬起头,却看到,丁茗穿着一件不合时宜的大衣,站在那里可怜兮兮的看着这边。看他的裤子,大概是从医院来的,他甚至穿着拖鞋。

魏醒看着这个依旧楚楚可怜的男人,没错,他心底一直是这样评判这个人的,楚楚可怜,内心刚强,需要人疼爱,需要人爱护,需要人怜悯。但是现在他确定,这个人,不是他,世界上有成千上万的男人需要这样的,唯独不是他魏醒。

“哥,你能跟我一起去吗?”魏醒扭头问唐远。

唐远点点头,扭头看下已经换好便装正跟机场同事闲聊的丁磊,他们不停的看向这边的方向,唐远只能在他们每次看向这边的时候,报以他认为最完美的笑容。丁磊哈哈大笑着,看上去挺高兴的。

魏醒跟唐远走了过去,丁茗苦笑了一下:“这个时候,实在不该来打搅,这几天,我一直做噩梦。”

魏醒看着他,这个人难道从医院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我们能谈一下吗?单独的。”丁茗看着唐远说。

“怕是不能,魏醒现在很忙,他一屁股烂债,怕是帮不了你。丁先生,以你现在的情形应该去找心理医生,也许他能帮你解决下为什么要做恶梦的事情,就像现在那些人拥到魏醒家叫他出钱一样。那个时候,我们都在帮你顶着缸,没错,这事换到那里,你都是无罪的。但是丁茗,你的噩梦就是你的惩罚,上天是公平的。你拉着魏醒跟你一起承担这些噩梦,这就有些卑鄙了,你走吧,你害的别人还不够吗。”

魏醒惊讶的看着自己家哥哥,他叫他来不过是不想单独面对丁茗,自己哥哥说话怎么如此的有条理?

“我…我只是。”丁茗只是了半天,是啊,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他给魏醒电话,那边一直在拒绝接他的电话,后来他打到他的办公室,新来的秘书先生漏了一句,魏醒在机场。

然后他就像个疯子一般,到处…到处…到处的在机场找魏醒,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好像就像濒临溺水的人,魏醒似乎是他最后的缆绳。

魏醒无奈的笑笑,他看着丁茗,看着他从上到下的狼狈,很久之后也不知道那里来的感触,他对他这样说:“我记得,有一次在花园边上看到你,你对我说,人生,就像舞台剧,无关谢幕,无关场次,人生只是因为爱而演的一辈子的舞台剧。丁茗,我觉得你说的没错的,当时是这样想的,觉得你高贵,懂情趣,有涵养。现在想起来你的话,我觉得,还是没错,你的人生就好像一幕悲情的舞台剧,你总是在表演悲剧的最高层次。抱歉,我是个小市民,我就想回家跟我的小意演臭鞋,烂袜子的生活剧。所以…您找其他演员来跟您搭配好吗?您的悲剧,还是自己演吧。”

丁茗的眼睛睁的很大,最近他的体重一直在降着,现在这对大眼睛就真的像极了悲情电视剧里最后分离那一幕的女演员的眼神,绝望,无助,后面就是深渊。

这一次,没人再来搭救他!

魏醒转身离开,如释重负,唐远跟着他,觉着弟弟在这个时候似乎才真正成熟了起来。

有时候,人在感情上,都需要自私一些。

唐远问魏醒:“真的不管他吗?”

“恩。”

“他要再去跳楼呢?”

“有警察。”

第51章 都要去…好好过日子(下)

盛暖拿着一桶水,缓缓的在家门口的青石上泼洒着街面。盛家多少代了,每日清晨他们都要拿着井水冲洗着自己家门口的青石板子路面。

那些水顺着地面的石头缝,慢慢渗入地下,再回归到深井里,周而复始,一代又一代。

大约七八点钟的时刻,盛暖停止了这种清洗,她慢慢站起来,轻轻捶打下后腰,七八点的太阳就这样映射在盛暖的身上,又缓缓的在青石路面升腾着。一些水汽缭绕当中,一派江南秀美女子的样儿就这样印在了魏家人的脸前。

盛暖回头冲他们微笑,唐远却盯着盛暖胸口那两团肉,他看了片刻后,一把抓住身边的丁磊:“我有些晕。”

魏妈他们也有些晕,毕竟看到一个身穿着淡青色的仿古衣衫的女子,微笑着着他们…这女子长的竟然跟盛意一模一样。

“我是盛暖,是大盛意三分钟的龙凤胎姐姐。”盛暖露出一口白牙。提前一小时起床,为了迎接这些人,她还化了一个淡妆。

青石板路上,几位起的很早的老人,手里提着太极剑冲盛暖打招呼:“盛家小姑奶奶,扫街噶?”

盛暖笑笑:“对啊,锻炼噶?”

接着她们远远的走开,没错,盛家在这里辈分就是这么超然的大。

“请进来。”盛暖微笑着邀请,魏家人抬眼看下那块古老的大门楼子,觉着有一种刹那间回归古代的感觉。

魏妈妈看了一会,最先恢复神智:“那个…亲家。”

盛暖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打开门请大家进去。就在要让二道门的时候盛暖抬手笑眯眯的拦住魏醒,语气丝毫不客气的说:“你有罪,不能进去。”

魏醒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他只好呆呆的穿着不合时宜的衣衫,站在院子里的树下。他四下打量着,期盼可以见到盛意,但是盛意始终没出现。

“盛意!盛意!”他在院子里大叫着。

此刻,依旧蒙在鼓里的盛意已经习惯了家里的床铺,他第一次睡得喷香,甚至他还做了一个好梦。他梦到,外公正在给自己炸茄盒子,自己端着小碗流着哈喇子在等候着。这个时候,魏醒在门外大喊着,盛意!盛意!盛意!

外公微微笑着对他说:“你要仔细想清楚,噶,想吃茄盒子,就不能出去。噶!想出去就不能吃茄盒子。噶!”

盛意很想吃茄盒子,也很想见魏醒。三天了,开始的气愤已经慢慢被老屋的沉闷所磨灭,他开始想起魏醒的点点滴滴,虽然依旧生气,但是他能来,盛意很高兴。

就这样,盛意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迷迷糊糊的从床铺上爬起来,打开窗户对着楼下站在那里看着他一脸惊喜的魏醒说:

“你等一会,我吃完茄盒子,就出来找你。”

说完,他扭头回去继续趴着。

时间缓缓的过了几分钟,他猛地坐了起来,眨巴下眼睛,扭头看下打开的木窗户,他光着脚丫子下地,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再次打开窗户。魏醒就在楼下呆呆的看着他,满脸地…是真的哭了,他在掉泪。

盛意砰然一声关起了窗户,呼吸急促的在屋子里乱转,盛暖慢慢的走进屋子。

“一定是你这个坏女人,一定是你干的!”盛意指着盛暖说。

盛暖噗哧一声乐了,关于坏女人这一说,要来自盛意小时候看过一个电视剧之后对人生观、社会观的一次大幅度的改革。

他把所有不好的,坏的都归纳为——坏女人。尤其在他生气的时候,他就爱说…坏女人!为此盛暖经常耻笑他语言贫乏。

“嫁出去的男人,泼出去的水,你躲在娘家也不是一回事情。没错,他就是我叫来的,你耐我何?”

看着盛暖一副小人得志,盛意负气的走到古董画桌边,拿出一叠信封,还有一沓信纸,他决定写一下什么。

或者是他想做点什么事情,书写只是一种方式。

盛暖笑眯眯的放下手里的早饭:“吃了以后就出来,他们家长辈都来了。”

盛意差一点一脑袋厥到桌子上,他只能无力的指着盛暖:“你…你这个坏女人。”

盛暖满意的退去,她走到家中大堂,看着正在参观活生生的古董,已经震撼了的魏家人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大厅的大门槛那边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站在院里,眼巴巴看着楼上的魏醒。

这孩子,比梦里看着耐看,个子,样儿都是不错的。

唐远溜达了一圈后,觉着自己应该干点什么,他慢慢挪动到坐在那边的盛暖身边。他咳嗽了一下表示下自己的社会地位,又觉得应该说一些符合身份的话。

“那个,我弟弟因为你弟弟,茶不思,饭不想。”

盛暖:“…”。

丁磊从他身后走过来,搂住他的肩膀向里走,盛暖同情的看着他:“不容易。”

丁磊面无表情的回答:“还可以。”

盛意写了好一会,就是没抓住重点,开始他想,写一封深情并茂的信笺,在信里要全部写满自己的不容易和他为魏醒的种种付出,写好后交给姐姐丢给魏醒,最好丢他脸上叫他惭愧到底,从此不好意思做人。可是写着写着,他发现自己一直在做家长里短的事情,那些事情实在不好总结,一堆,一堆的,他开始犯迷糊,他一紧张就犯困。似乎盛家人都喜欢这样解决问题,现实里无法面对,就跑去睡觉,接着又梦到了外公的茄盒子。

“盛意,盛意!”魏醒又在大喊。盛意迷迷糊糊的抬起头,走到窗户前,他悄悄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魏醒立刻蹦起来:

“盛意,你打开门!你听我说,只有一句话的!盛意,你开门…不开门你就开开窗,我好看着你的脸说!”魏醒在院门外撕心裂肺地喊着,每一声都像揪着盛意心一般,一下,一下,抓住,放开…盛意抚摸着心脏的部位,觉得那里疼得厉害,他半蹲在地上无法动弹。

盛暖再次进来,靠着窗户看下面:“我去放他上来吧,你好歹听下他要说什么?”

“不要…!”盛意大叫了一声,他扭过头看着那张古式写字台上的几个凌乱的信封。他该怎么办?十分钟前他还在写信,写给院子里的这个人。但是,只是小小睡了一觉之后,他终于看清事实,这个人总归是找上了门,他就在那里。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就由着他在这里大喊大叫,搞得四邻不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