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道:“你们可以好好想清楚,用一个收养的女儿换一个亲生的儿子,这项买卖还是很划算的。而且你们放心,我是真心喜欢夏沅沅的,我保证以后会对她很好。”

她在家里犹豫了三天,最终妥协。她不断的说服自己说,苏少爷的家境好,沅沅跟着他不会受苦的,苏少爷也保证了一定会对她好,总比跟着那个孤儿出身什么也没有的叶尽强。

只是再怎么劝自己,她也知道自己其实是在自欺欺人,她是在亲手卖自己的女儿。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总不能看着儿子去坐牢。

这五年来,沅沅带着对他们的怨恨,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她们。而她因为心里愧疚,同样一次都不敢联系她。

她想她想得受不了的时候,甚至都已经拿起了电话,可最终还是只敢拿着她的相片一遍一遍的看。

沅沅怨恨他们是应该的,是他们对不起她,连她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她有罪。

而在另一边,夏沅沅开着车从村子里出来。

村口的地方有一家小面馆,做的是兰州拉面。

房子的外面一个开一个小灶,小灶上面的大锅里,正咕噜咕噜的烧着汤,骨头汤的味道从锅里面散开来,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正在灶前忙活,小灶后面的屋子里,摆了几张桌子和矮凳,零零星星的坐了几个人。

夏沅沅记得,这家兰州拉面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在这里了,小的时候她最喜欢拿着陈秀给的零用钱来这里吃拉面,后来有了叶尽之后,便是叶尽陪着她一起来。

那时候她和叶尽的恋情还是地下工作,每次她偷着出去和他约会,他送她回来的时候便会先来这里吃一碗拉面,他会细心的将自己碗里的牛肉夹到她的碗里,然后将她碗里的葱挑干净。

那时候在这里开拉面馆的还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一见她们来,便会笑着道:“哎呀,是你们两个又来了,是不是还是要两碗拉面,一碗大的一碗小的。”

五年过去,面馆已经易了主,那熟悉的拉面味道却还是和当初的一样。

夏沅沅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叫了一碗拉面坐在桌子上等。

拉面上来的很快,红色的大海碗里放了细长的拉面,上面撒了葱和香菜以及七八片的牛肉。

夏沅沅拿了一次性筷子打开,然后将碗里的葱花都挑出来,用筷子将拉面和香菜拌了拌。

面馆里面有一台老式的彩色电视机,不知是谁按了遥控器,电视机开了。

电视机里,一个记者将手上的话筒对着一个衣着富贵的贵妇人问道:“苏太太,听说您儿子和傅家小姐的好事将近。”

贵妇人满面笑容的笑着道:“没有没有,有的话一定会告诉你们的,到时候请你们来喝喜酒。”看她的样子,便是现在没有也像是即将要有的模样。

夏沅沅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将注意力回到拉面上来,用筷子夹了放到嘴里咬段,然后慢慢的吃起来。

没多久,桌子上面却出现了一个倒影。

夏沅沅愣了愣,却没有抬起头来看,低着头继续吃着拉面。

叶尽在凳子上面坐了下来,然后对老板道:“老板,上一碗拉面,大份的。”

小灶前正在烫面的老板应声道:“好哩,马上就来。”

叶尽点完了拉面之后,这才低头看向夏沅沅,看着她挑开放在一个空碗里的葱,开口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喜欢吃葱,但做的时候不放葱又嫌少了味道,只好等面上来一点一点将葱花挑开。”

夏沅沅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低着头一边吃面一边问道:“你怎么会来。”

叶尽道:“跟你一样,想念曾经的味道,所以来重温。”

夏沅沅没有再说话,屋子里电视机的声音又大了起来,苏太太在与一堆记者的一问一答之间,显得尤为容光焕发。

叶尽看了一眼,然后走了出去,跟那个拿着遥控器的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用遥控器将电视关上,这才重新走了回来。

等她回到坐位上时,他的拉面已经上来了。

他拿了筷子,然后将碗里的牛肉一片一片的夹到夏沅沅的碗里,仿佛还是五年前的他们,时间没有让一切都改变。

夏沅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变了,便是自欺欺人都欺不下去。

她默默的将他夹到她碗里的牛肉,一片一片的又夹到了旁边的碗里。

叶尽垂了垂眼,神色失落了几分。

他总想找到曾经相爱正浓的他们,而她却喜欢一次一次将他拉回现实里,那个他一点都不喜欢,他身边已经没有了她的现实里。

第22章 跟我走

叶尽站在后面,看着前面的夏沅沅,她的前面是波光凌凌的湖面,旁边钟了两颗垂柳,垂柳狭长的叶子垂落下来,碰到夏沅沅的头发上。

渐渐入了秋,天气也已经慢慢的凉了下来。

有秋风吹过,湖面波澜,柳叶轻抚,她的裙角在秋风中,也微微被风吹了起来。

夏沅沅抱着手,看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尽想,她现在应该是感觉有些冷了。

他想过去抱住她,给她温暖,就像曾经的许多个日日夜夜一样,她冷的时候,他将她拥抱在怀里,然后她会笑着说:“还是男朋友的怀抱最温暖。”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是他记忆里最美的样子。

可是如今的他却知道,他的拥抱再不合时宜,何况他也怕遭到她的拒绝,就像她刚才拒绝他夹给她的牛肉片一样。

过了许久之后,叶尽望着她是身影,才开口道:“沅沅,如果我让你跟着我走,你愿不愿意?”

夏沅沅回过头来看着她,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却被叶尽接着打断道:“沅沅,你别急着回答,先听我说。我知道当年你离开我是迫不得已,我从来没有因此怪过你,我这些年来在国外这么努力,希望的便是有一天有足够的能力,回来这里带你走。”

夏沅沅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才避开叶尽的眼睛,慢慢的开口道:“太迟了,太迟了叶尽。如果是十九岁的夏沅沅,她一定每日都在盼望着你能带她走,可是二十四岁的夏沅沅,她爱着的已经是别人。时光不等人,爱情也一样,这样残忍的,却又是我们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叶尽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里,不断的在往下落。

他的沅沅会爱上别人,他不是想不到会这样,但他总是心存侥幸的想或许不会出现这样的万一,曾经的他们这样相爱,哪里能说变就变。

夏沅沅继续始徐徐的开口道:“叶尽,你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症吗?”

知道,他当然知道。

只是不等他说话,她已经继续开口说下去了:“很久以前,有两名罪犯在意图抢劫一家银行失败后,挟持了银行的四位职员,在警方与歹徒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因歹徒放弃而结束。然而这事件发生后几个月,这四名遭受挟持的银行职员却对绑架她们的罪犯显露出怜悯的情感,他们拒绝在法院指控这些绑匪,甚至还为他们筹措法律辩护的资金,他们都表明并不痛恨歹徒,并表达他们对歹徒非但没有伤害他们却对他们照顾的感激之情,其中有一名女职员甚至还爱上了绑匪,并要与他结婚。”

说到这里,夏沅沅的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继续开口道:“叶尽,我觉得我病了,病得很重,就像那个故事里的女职员,我爱上了我的罪犯,他不过只是对我一点点的好,我便对他感恩戴德。”

夏沅沅道:“我明明知道不该,但我还是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苏岩东,微卑得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这样的夏沅沅总是让叶尽心疼,他想去握一握她的手,只是不等他伸出手,她却已经擦干了眼泪,重新回过身去背对着他了。

她继续道:“最开始到苏岩东身边的时候,我恨他真的恨得要死,甚至有时恶毒的想,他要是出门被车撞上就好了。开始的时候,我想你想得要命,你不知道,我晚上连做梦梦见都是你来带我走。可是梦醒了之后,发现躺在我身边的还是我最恨的苏岩东。我那时候为了让他放开我,每天都在跟他作对,所有能惹怒人的方式都试过了,甚至连自杀都试过,可是他就是纹丝不动,任由我哭任由我闹,但也宠爱得我没边。”

叶尽突然惊的抬起头来,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曾经在苏岩东的身边遭遇过什么,更不知道为了逃离连结束生命的方式都试过。

他看着夏沅沅,但夏沅沅却已经陷入了过去的回忆里。

那时候她呆在苏岩东身边觉得受不了的时候,总是能想起叶尽,她那样遗憾她们没有最后走到一起。

父母背叛,她被逼着跟在一个不爱的人身边,她唯一靠着是曾经与他的那些回忆汲取温暖。她有时候也在想,叶尽会回来的,他会回来带她走。

为了逃开苏岩东,她真的什么都试过。吵闹,摔东西,甚至是吃安眠药,割腕。

她那时候也并非真的想死,她大约是觉得,若是苏岩东明白她连死都不愿意呆在他的身边,他大约就愿意放她走了。

她吃安眠药的时候,算准了苏岩东回来的时间,也算好了量,不会让自己真的死了。

最后结果是她没死成,苏岩东也没放她走。

唯一一次出意外的是割腕,她支开了苏岩东请来看管她的保姆,然后用一张刀片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下去。只是她算错了苏岩东回来的时间,最终导致失血过多。

不过最终她还是没有死成,苏岩东抱着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的她去了医院,利用沈家的权势从军队里请了最好的外科医生来给她医治,她捡回了一条命,却最终让手碗里留下了一条疤,平日只能用戴镯子来遮掩。

等她从医院回来之后,家里的保姆换成了阿秀。

阿秀比原来的保姆更听苏岩东的话,他说她要寸步不离的看着她,便连她睡觉上厕所都要跟着。

后来她渐渐是死心了,知道无论再怎么闹他也不会放她走,就像她无论他再怎么期盼,叶尽也不会再回来。她渐渐的安静下来,跟苏岩东和平相处。

再后来,是她有一次生了病,急性肠胃炎,半夜里发起高烧。苏岩东半夜里被她吵了起来,然后连夜抱着她去医院。

等她做完手术醒来的时候,发现苏岩东就坐在她的床边,身上还穿着睡衣,或许是因为出来的时候太急,他甚至脚上只穿了一只鞋子,另一只脚赤着脚。

她第一次因为他心里有了感动。

人就是这样,总是会选择利于自己生存下去的方式生活,专家们称这叫“防卫机制”。

或许她潜意识里明白,只要她接受了他,只要她喜欢上了他,只要她心甘情愿的被他绑在身边,她便不会活得像这样痛苦。

于是她放任自己看到他的好,放任自己爱上他。

只是可惜的是,原来他宠她纵容她,并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将她当成了另一个人,而她却知道明白得太迟,等知道真相的时候,她已经掉进这个深渊里,再也爬不出来。

叶尽走过去,拉住夏沅沅的手,看着她开口道:“你说你只是生病了,那么让我来治好你,跟我走,我会让你痊愈。”

夏沅沅却摇了摇头,道:“叶尽,现在的我已经什么都没办法给你,不能给你爱情,有的只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我甚至没有信心,跟着你走便能让自己痊愈。”

叶尽道:“没关系,没有关系,假如你终是不能痊愈,那就让我陪着你病。沅沅,我已经不愿意去计较你现在心里想的是谁,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夏沅沅却仍是摇了摇头,道:“叶尽,现在的我,早已不是你记忆中的样子。我很害怕有一天你发现你想要只是你记忆中的夏沅沅,当你发现我不再是她的时候,你也会将我抛弃。”

“你说我自私也好,我再也相信不起任何人了。我一生都在被人抛弃中,当年我在孤儿院,一共被收养了三次,第一个收养我的人是对没有孩子的夫妇,开始的时候对我很好,但后面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却将我送回了孤儿院。第二个收养我的是个离异的女人,脾气不大好,但便是这样我也想跟她生活,可是她收养我不足半年却出车祸死了,我最终又回到了孤儿院。最后收养我的是我现在的父母,我跟她们生活了十几年,将她们当成自己亲生的父母,但最终她们为了亲生的儿子,对我做了比抛弃更残忍的事。”

“我再也没有力气再爱上一个人了,这样对你也是不公平的。我啊,这辈子剩下的唯一愿望,就是那天能将苏岩东从我心里剜出去就好,然后平静生活。”

“有时候我都在想,我现在还愿意跟苏岩东纠缠下去,不过是在等着苏岩东能伤我伤得更深一点,更深一点,仿佛这样,等伤到极致的时候,我便终能不爱他了…”

最后的最后,叶尽都不知道夏沅沅对着他说了多少的话。他明明想来让她跟他走的,但最终却听她说了一肚子的话。

而她仿佛也是积在心里的话太多,没人听她说,她藏得太累,在今日找到发泄口,便迫不及待的全部说出来。

有什么痛苦,是比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更让人难以忍受的。

他想抱一抱她,但她却说她对世界失去了信任,连他的怀抱都已经不相信了。

第23章 不一样

苏岩东还是再次来了A医一趟。

不是为了找旧人叙旧,只是因为担心夏沅沅而已。

上次他并没有太清楚的了解夏沅沅的诊断结果,而夏沅沅也不喜欢别人把她当成心里有病的人,所以他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询问医生。

陈灵也只当他是病人家属,对他实话实说道:“…每一种心理疾病,都会有一个或几个病因,看的出来夏小姐的病因在你身上。哦,对了,如果我了解得没错的话,五年前夏小姐就已经有轻度的抑郁症了,但当年并没有完全根治你们就放弃治疗了,但这次复发,似乎有更严重的征兆。”

苏岩东道:“当时是沅沅说不喜欢别人将她当成神经病看,不愿意再来,而我看她情绪也好了些,似乎是在慢慢好装,所以也就没有再带她来。”

陈灵点了点头,道:“可以理解,况且对于心理方面的疾病来说,家属的作用往往比医生的治疗更重要,医生起的只是辅助作用。所以这次也一样,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

苏岩东问道:“我应该怎么做?”

陈灵道:“很简单,多关心她,多陪陪她,少做令她情绪不稳的事,可以的话,令她多结识一些朋友,不要让她的生活只围绕你一个人。”

苏岩东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显然对她的说辞是有些不满的。

什么叫做不要让她的生活只围绕你一个人。

陈灵却并不关心他的表情变化,继续道:“另外,你最好每个星期带她来医院配合进行一次物理治疗,且我也需要跟进她的病情变化。”

两人聊了半个小时夏沅沅的病情,等聊完了之后,两个人便有些相顾无言。

陈灵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倒是苏岩东有些不自在,坐了会便从椅子上站起来,道:“我走了,今天谢谢你。”

陈灵却突然开口道:“如果你不介意,打扰你几分钟,我们聊一些私事吧。”

苏岩东犹豫了一会,最终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陈灵拉开办公桌下面的抽屉,从一个有些发旧的盒子里拿出一张东西来,放在桌上移到苏岩东的面前。

苏岩东低头看了一眼,那是一张没有兑现的支票,金额是一百万,填票日期是五年前,字迹是他的。

陈灵道:“虽然迟了五年,但我想现在还你也不算太迟。”

苏岩东垂下眼顿了一会,然后道:“这既然是给你的,那便是你的。”

陈灵却突然“嗤”的笑出声来,仿佛是讽刺,过了会,才用一种别有用意的眼光看着苏岩东,道:“苏岩东,我知道你有钱,但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钱抵消的。这张支票给我带来的,只是五年的屈辱。”

她曾经那样那样的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没有自我没有自尊,觉得是做小三被人骂狐狸精又怎么样,只要他喜欢她,她就算被全世界的人讨厌都没有关系。可真是傻呀,傻得让现在的她每一次想起来都觉得羞耻。

而自己傻到最后的结果,得到的是一场欺骗和一张支票。

出国留学的那几年,无论她过得再幸苦,学费交不齐的时候,要连打四份工,给人做中文翻译,在餐厅端盘子洗碗,晚上摆地摊买东西,有时候累得到了晚上连腰都直不起来。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要比别人挤出更多的时间来学习,只为了能拿到奖学金。

有一次她终于累得病倒,进了一次医院却连她准备好的下学期的学费都花光了,那时候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去筹集学费,她急得都快哭了。

但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都没有想过要动他给的一分钱。

谈一场恋爱给一百万,他当她是什么,是鸡还是妓?

她每一次想起来,都是满满的耻辱。

她的青葱年少忙着学习,从来没有谈过一场恋爱。

他是她的初恋,他对她宠对她纵容,他牵着她的手去看电影,送她玫瑰花,带她去吃最好吃的东西。她以为这是喜欢,到最后才发现他是做给别人看的。

她不怨任何人,只怪自己当时年纪小,是人是狗分不清。别人随手给你一颗糖,你却以为别人给的是真心。

苏岩东转了转头,避开她的目光,然后道:“当年的事,对不起。给你那些钱,并不是为了羞辱你,或者是让你谅解我,我只是想要弥补自己的错误而已。”

陈灵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的对不起已经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陈灵最后道:“苏岩东,如果你真的还有良心的话,就好好对待夏沅沅。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你开始的,但我看着她,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明明是你跟傅苑苑两个人的爱恨纠缠,却非要牵扯进我们。只是我比较幸运,已经从你恶魔般的深渊里逃了出来,而她却还在那里苦苦挣扎…希望你不要等到了失去才来后悔,这个世上的所有医院都不卖后悔药…”

苏岩东最终什么也没说的从医院走了出来,那张支票他也没有拿回来,然后陈灵便当着他的面将那张支票撕了。

他走出医院,外面的阳光照射过来,刺眼得很。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傅苑苑打来的。

他打开接了,然后傅苑苑在电话里跟他道:“…上次送我去医院的事谢谢你,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顿饭好不好?”

苏岩东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终是开口道:“苑苑,我们是不可能的了,我们还是不要再经常见面的好,你以后有事,也不要打给我了。”说着顿了一会,又道:“我怕小沅会误会,你知道她不喜欢看见我跟你在一起。”

电话里头的人仿佛有一瞬间的怔愣,过了一会之后,她才故作轻快的道:“…你说什么呢,岩东,我不过以朋友的名义请你吃顿饭而已。我们好歹是一起长大,就算做不成夫妻,也总还是朋友吧。”

苏岩东却没有听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里,傅苑苑看着手中已经挂断的电话,整个人有些怔怔的。

过了好一会之后,挂在眼眶里的眼泪才滴了下来,落在了手机的屏幕上面。

她突然有些不明白,她当初在医院里,这么努力的想要醒过来,那么的努力的复健,所为的不过是想要回到他身边,告诉他她爱他,她想和他重新在一起。

可是现在,为什么一切都跟想象的不一样。

第24章 我们结婚吧

夏沅沅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苏岩东在院子里起了一个大火盆,他正站在火盆旁边往里面扔东西。

衣服、鞋子、书、CD,一样一样的往火盆里扔,火盆里烧得啪啪作响,火苗蹿得老高。

夏沅沅一看就知道,那些是他放在走廊角落房间里的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