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希把袋子挪到自己这边,不能让林浩阳看见蒋霖屿做的三明治,太丢脸了。

“送的什么?”林浩阳跟林希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她这么谨慎珍惜,居然没有跟他分享蒋霖屿送的早餐。

“酒店的早餐。”林希拎着袋子拄着拐杖快步回房间,把袋子放进卧室的小冰箱才出来,“他也住在这边。”

“你们两个复合了?”林浩阳还在想刚刚蒋霖屿的话。

“没有。”林希又喝了半杯水,把所有文件都装回背包,她抬起手腕看时间,“你要跟我一起过去?”

“啊?啊。”林浩阳点头,快速吃着馄饨,“时间来不及吗?”

“还有五分钟。”

车停到了门口,邢路下车快步走了过来,邢路今天穿黑色西装搭配白衬衣头发整理的恰到好处,戴着眼镜文雅斯文。

“林总。”邢路进门接过林希的电脑和文件包,看到林浩阳,“大林总,早。”

“早。”林浩阳看到邢路点了下头,邢路是他爸秘书室培养出来的秘书,他见过几次。林浩阳快速把馄饨吃完,起身走向林希。

林希换了一辆车,黑色轿车低调又不**份。林浩阳和林希坐在后排,邢路坐在副驾驶,司机把车开出去。

林希摩挲着手腕看向窗外,金色的阳光穿过车玻璃落进来,她其实是有些紧张。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独立,独立的面对一切,将来的每一步路,她都要这么走。

当年蒋霖屿参加董事会投票选举之前,他们两个坐在车后排,他也是这么看着窗外。看了一路,一言不发。车停稳,蒋霖屿回头看她,忽的笑了。

阳光从他身后洒落,逆光下,他笑的好看极了。睫毛被映成了金色,眼镜金属框边缘泛起光。深邃的眼底深处有寂静的温柔,那是林希见过蒋霖屿笑的最温柔的一次。

那个笑非常短暂,他转身下车,敛起所有情绪,身上的气场彻底变成了肃杀冷漠。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微信上蒋霖屿的信息跳了出来。

蒋霖屿:“人生下来不是为了拖着锁链,而是为了展开双翼。”

林浩阳说,“紧张吗?”

林希转头看他把手机扣回去,抬起下巴,唇角上扬一笑凌厉夺目,美的利落大方,“紧张的是别人。”

手机又响了一声,林希拿起来看到秦秘书的信息,陈董被抓了。林希松开手腕,拿手表把手腕上的疤遮住,她不动声色的松一口气。

紧张的果然是别人。

林浩阳做好了预备方案,如果林希这边出问题,他会代林希接受媒体采访,托住林希,这件事只能成不能败。林希在怀城的第一步,必须走稳。

事实上,林希比想象中做的好,走的非常稳。

林希拄着拐杖接受记者的采访,拐杖不影响她的气质,她一开口气场八米高,她的专业知识非常扎实,回答问题条理分明。

记者再刁钻的问题,她也能游刃有余。烂尾工程重启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其实比新项目更难。

林希要面对的是前任遗留问题,重修重建,倒塌的信任再扶起来是个非常艰难的过程。林希站到台上每一句话说出口就要坚决,每一句话都带着力度,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错。

两个小时的发布会,结束那一刻林希攥了下手心,手心里有冷汗,汗津津的覆在肌肤上。

“林总,还有一个问题。”年轻的记者叫住林希,说道,“听说昨天工地发生聚众斗殴事件,是因为什么呢?是否违背你们的宣传?完全公开透明。”

邢路脸色顿变,想拦记者已经晚了。

“这件事我昨晚在现场,大家留在那边的原因是谴责世一建筑公司的欺骗。世一建筑毫无道德底线,没有契约精神,我们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跟世一终止合约。”林希的反应极快,愤怒道,“世一建筑公司欺压工人劳动力,坑骗他们的血汗钱。我们给被世一建筑坑骗的工人提供了无偿的法律援助,并且启动了我们公司的公益项目,帮助每一个人度过艰难的讨薪期,若是有需要,我们也会为他们提供就业机会。林氏集团始终秉承以人为本的理念,公开透明,从来都不是口号。”

林希今天穿的衣服偏成熟,说的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让人信服。

林希这边发布会结束,林氏集团董事长林世亲自发了声明。总部会配合怀城分公司林总的一切工作,完美给林希兜底。

项目重新启动,林世集团怀城分公司从上到下大换血。

发布会现场离工地不远,林希从发布会会场出去就看到了蒋霖屿的人在外围,上屿的车非常有辨识度,林希抿了下唇,心里的焦灼一下子就平静了。

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再出问题,那真是没天理了。

林希带记者进场,做详细的介绍,晚上七点才结束。林希出工地在车上换了鞋和衣服,又直奔饭局,今晚宴请的客人全部跟工程有关,未来一年她要跟这些人打交道。

林希脚上有伤,没喝几口酒,林浩阳上场替她喝。林浩阳酒量一般,敬过一圈就喝高了,林希让邢路先把林浩阳送回酒店。

她继续招呼客人,晚上十一点多才彻底结束酒局。林希安排人送所有人离开,她最后一个出酒店,一边走一边跟司机打电话,要司机准备好车。

餐厅的门打开,林希看到正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燕城牌号后面跟着纯数字一,蒋霖屿的车牌号就是这么狂,不讲道理纯光棍。

林希脚步顿住,她抿了下唇,压低声音跟那边说道,“先回去吧,不用接我了。”

夜色浓重,城市的灯光辉煌。怀城是个二线的工业城市,接近凌晨,街道已经显出寂寥。

星子零散的点缀在夜空,延绵到了城市的边缘。

林希把手机装回大衣口袋,调整了拐杖的位置。黑色轿车后排车门打开,蒋霖屿一弯腰出了车厢。他转身从车里抱出一大束香槟玫瑰,走向林希。他身材挺拔修长,夜色下格外凛冽,西装裤勾勒出笔直的腿,眼镜片下黑眸深邃。

他一步步走到林希面前,剩余一个台阶,他停住脚步。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到林希面前,蒋霖屿说,“恭喜林总,站稳了怀城。”

“谢谢。”林希碰到蒋霖屿的指尖,握了下迅速松开,面上没有表露任何,“蒋总怎么会来?”

蒋霖屿桃花眼中的笑荡漾开来,原本是浅浅淡淡,忽的加深,一双眼全浸着笑,“昨天借了林总的车,今天还回来,送你回家。”

林希握着拐杖,看他手里的花。

蒋霖屿抬起手表,蓝色的表盘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有质感,他看着上面的秒针。

“三、二、一。”蒋霖屿嗓音低醇有磁性,最后一字音落。他往上又走了一个台阶,黑眸在夜色下深而沉重,蒋霖屿郑重道,“节日快乐!”

林希还沉浸在他的三二一里,闻言一愣:“什么节?”

“十一月十一,光棍节。”蒋霖屿黑的纯粹的眼看着她。

我谢谢您了,林希不想接他手里的花了。

“不过,似乎也是大家默认的情人节。”蒋霖屿伸出手到林希面前,声音沉哑,“一生一世一双人,四个一,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百送红包,感谢支持~

第50章

蒋霖屿的逻辑果然异于常人, 光棍节居然可以这么理解?

蒋霖屿站的笔直,林希没说话,他们对视。

空气寂静, 偶尔有车从身后的马路上穿梭而过。引擎声响彻在黑夜中,蒋霖屿的笑缓缓的敛干净了, 黑眸如同黑夜下的海面, 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当然,这是部分人的理解。还有一部分,只当这是一个普通的购物节。”

不对,双十一, 最初明明是光棍节, 为单身设定。

他们两个光棍过光棍节,似乎也挺应景。

“你呢?”林希开口,她的声音很轻,也没什么力度。

蒋霖屿彻底敛起了笑, 目光趋于沉静,他专注的看林希,嗓音沉缓字句清楚,“我希望这是一个情人节。”

“之前是我迟钝,错过了跟你在一起的很多个情人节。”蒋霖屿抱着盛放的香槟玫瑰,他衬衣上的领针已经散开, 松松散散挂在黑色衬衣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哑道,“我们之间错过的每一件事,余生, 我一件件补。”

林希今晚喝了酒,可能喝的有点多,她的心很乱,有一瞬间跳的特别慌。她看了蒋霖屿大约有一分钟,越过蒋霖屿往台阶下走。

“我抱不动这个花。”不是林希故作柔弱,她现在一只脚不能用力,拄着拐杖再去抱那么大一束花身体会失衡,“你先拿着。”

林希收了花?

蒋霖屿唇角很轻的扬了下,又很快落回去。他保持着面上的冷静,抬手推了下眼镜框。跟在林希身后,大步走下台阶,拉开车门,“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不是送我回家吗?”林希抬眼,心脏突突的跳,有几分不安,蒋霖屿还有什么骚操作?“蒋总。”

蒋霖屿长手搭在车顶,手指叩了下,转头黑眸凝视着林希,嗓音低沉缓慢的有蛊惑,“你想现在回家?”

“想。”林希想立刻回家睡觉去,她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一整天都绷着,不敢松懈一分一毫,看到蒋霖屿,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松懈下来了,这会儿困席卷而来。

蒋霖屿;“……”

蒋霖屿包了夜场摩天轮,他侧身让开,“上车吧。”

林希坐上车,蒋霖屿把花放在她的座位旁,关上车门整了下西装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到车上。

蒋霖屿订的花没有浓郁的香水味,香的不过分张扬,林希拨了下花瓣。旁边寒风卷进来,她放下手把包放到腿上。

“我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车厢内有熟悉的安息香,林希坐上车其实就困了,不知道是酒精催眠还是真的困了。

“回雅希。”蒋霖屿拉上车门吩咐司机,拧开保温杯递给林希,“里面有醒酒茶。”

林希看向蒋霖屿手里的粉色保温杯,和她给蒋霖屿准备的杯子同款。林希抿了下唇,以前都是她给蒋霖屿准备醒酒茶。

“谢谢。”林希接过打开,闻到熟悉的味道,她抬眼看蒋霖屿,“蒋总,你怎么有这个配方?”

蒋霖屿解开了一粒衬衣扣子,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扶手上,他偏了下头,黑眸中笑很沉,“喝一口试试。”

林希喝了一口,温热的醒酒茶,胃里舒服了很多,跟她的配方一模一样。蒋霖屿有一段时间天天参加酒局,喝到去医院输水。林希怕他喝出毛病,就到处找醒酒的偏方,最后配的主菊花茶。

里面会放酸枣蜜,但蒋霖屿不喜欢喝过甜的水,林希放的很少,酸枣蜜只会在后味体现。

每次去接喝醉酒的蒋霖屿,她都会带上保温杯,里面装着醒酒茶。

轿车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浮光偶尔掠进车厢。

夜色寂静,车厢内不甚明亮。蒋霖屿俊美五官显出一些深沉,他的眼彻底隐入昏暗的光线中,他手指交叠按了一下,缓缓道,“我把家里有的东西,拿出来一个一个试。”

他倚在座位上,侧身看林希,“我记得里面有蜂蜜,但不知道你用的哪个,我就把所有口味的都买回来。”

蒋霖屿拿出做项目的拼劲儿了,可惜,林希不是他的项目。

林希喝了一大口醒酒茶,蒋霖屿很细心的把渣料过滤,茶水清澈。这个狗男人,原来不是不懂,只是他不想懂。

林希靠到座位上,蒋霖屿细心起来很可怕。

林希喝完醒酒茶,把保温杯盖子拧上放到一边。困倦涌上来,她一闭眼瞬间陷入沉睡。

蒋霖屿跟她聊天,说着说着她突然没了声响,蒋霖屿心里一咯噔倏的抬头,看到林希的头歪在座位的一边,静悄悄的睡着了。

蒋霖屿今晚原本想回来参加她的饭局,顺便帮她挡酒,可他们公司的事太多了。实在抽不开身,赶在零点见到她。

在车上看到她从酒店走出来,穿着风衣垂着头打电话,蒋霖屿毫无征兆的心跳的有些快。昨晚那条信息她一直没回,今天的信息她也没回。

蒋霖屿夺权时都没这么紧张,心一直提着。

林希歪着头睡觉,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拓出阴影。她睡觉时人畜无害,小小的一只,十分娇嫩。像回到初识时,她柔软带着馨香。

蒋霖屿吩咐司机把车厢内温度调高,他脱掉外套很轻的盖到林希身上,林希应该是睡的不舒服,翻身靠到了车玻璃上。

头挨到玻璃上,很重的一声。她在睡梦里皱眉,但还是没醒。

蒋霖屿起身坐到中间,几乎跟林希坐到一起,他端端正正的坐着。片刻后,他抬手把林希揽到了怀里。

林希这一觉睡的非常沉,沉到她醒来那一刻不知道今夕何夕,她到底在什么地方?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时间,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遥远处似乎有电器的嗡鸣声。

林希猛地坐起来,亮光顺着没有拉严的窗帘挤了进来,雨声是窗外传来。完全陌生的房间,桌子上的台历提醒她是雅希酒店。

雅希的别墅酒店虽然外面看起来一致,但内部装修天差地别,每一套风格都不一样。林希揉了揉额头,头疼的厉害,头疼就算了,她一起身,身下一阵儿热潮涌动,林希借着窗帘缝隙的光下床找到拖鞋穿上单脚蹦到了洗手间。

她的例假提前了。

敲门声响,林希连忙起身关上洗手间的门,“谁?”

“醒了吗?”蒋霖屿低沉嗓音从外面响起,“我可以进去吗?”

“不行。”林希吼了一声,顿时头又开始疼了,她这经期的毛病千奇百怪,有时候偏头疼有时候肚子疼,今天就是偏头疼。她高声说话就头疼,脑子嗡嗡的,“先别进来。”

怀疑昨晚蒋霖屿在醒酒茶里下药了,她怎么会睡的这么死?

蒋霖屿打开了房间的灯,转头看到洗手间的林希,这是主卧房间夫妻房,洗手间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

蒋霖屿移开眼,退出去半步,靠在门边,“你昨天在车上睡着了,我就把你带到了这边。”

林希头疼的厉害,她昨天就喝了几杯酒不至于喝多,怎么会在蒋霖屿的车上睡着?低头看裤子,还是昨天穿的那条。浅色,上面一片红。

要死了。

“你洗漱好出来吃饭。”蒋霖屿说,“我先下楼了。”

“等等。”林希狠狠的咳嗽,抬起头,保持着脸上的面无表情,“我的手机呢?”

“在一楼,我去拿。”

蒋霖屿脚步声渐远。

林希起身在柜子里没翻到卫生巾,先穿好衣服出门,单脚蹦到房间找自己的外套。蒋霖屿把房间的灯打开了,应该是二楼主卧。

林希没找到外套,门口脚步声响,她转过身面对蒋霖屿。

蒋霖屿穿白色低领毛衣,搭配一条黑色休闲长裤,黑色碎发没有用发胶固定显出些许柔软。鼻梁上架着金色窄边眼镜,他肃白的手指捏着手机递过来,看了林希一眼,“找什么?”

“我的外套呢?”

林希接过手机,蒋霖屿目光移动猝不及防看到白色床单上一片,蒋霖屿喉结滚动掩唇清了清嗓子保持着面上的若无其事,“你来那个了?”

林希尬的头皮发麻。

如果不是楼下还有一层,她能原地抠出个精绝古城。

“啊?”

蒋霖屿抬起清冷的下巴示意床上,说道,“那里,要让酒店送——卫生巾吗?”

林希转身看到床单上一片,立刻拉被子盖住。蒋霖屿抬手推了下眼镜,已经看到了林希的衣服。

他们两个同居的时间非常少,对对方的**其实并不了解多少。他上一次见林希来例假还是七月,在怀城,他们两个过来出差。

“你是不是会肚子疼?你先在房间,我去隔壁给你拿衣服。”蒋霖屿转身往外面走,说道,“还要吃药吗?”

“不用,我自己过去拿。”林希单脚往前跳了一下,顿时身下血崩,头疼欲裂快要炸开。

“外面在下雨,你怎么单脚跳过去?”蒋霖屿蹙眉,嗓音更沉,道,“你不想让我动你东西,我让浩阳去拿,他应该睡醒了。”

林希拿起床头的浴巾裹在腰上,她跟林浩阳关系没好到可以拿衣服的地步,她跟蒋霖屿更是尴尬。

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打给前台,硬撑着面无表情,“我让服务员去,服务员有女生。”

“那好,你安排,需要什么叫我。”蒋霖屿又看了林希一眼,转身出门。

服务员拿了林希的衣服,又送过来卫生巾和止疼片。林希洗完澡换上一条黑色毛衣长裙。吹干头发,实在没精力做造型。这回倒是没有肚子疼,只是偏头疼的厉害,拿着止疼片下楼找水。

蒋霖屿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前,正在耐心的打奶油。整个屋子里弥漫着奶油的甜味,以及烘焙的香气。

浅色毛衣让他整个人线条都柔和下来,高挺鼻梁,薄唇紧抿专注的盯着面前的奶油搅拌机,刚刚的嗡鸣声大概来自这里。

蒋霖屿在做什么?他不会是在烘焙吧?

“桌子上有温水。”蒋霖屿把保温杯打开放到吧台上,看向林希惨白的脸,他蹙眉但嗓音沉下去,显得有几分温沉,“这里是红糖姜水,我咨询了医生,止疼片好像不能长期吃,红糖水会缓解——痛经。”

林希走到料理台这边,又闻到类似咖啡的焦糊味,她端起温水把止疼片吃下去,“谢谢。”

吃完药,林希找到手提包把手机装进去,打算离开了。外面阴雨绵绵,透过一楼的落地窗能看到湿漉漉的植物与假山。

“今天周末,你还要去公司?”蒋霖屿似乎在看奶油,实际上全部注意力都在林希身上,“我今天休假。”可以陪你。

林希震惊到抬眼,“蒋总,您还有假期?”

蒋霖屿:“……”

林希跟蒋霖屿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的休假。

“你上次说,你要双休。我最近的工作强度可能双休不了,尽可能休周末,如果——”蒋霖屿戴上烘焙手套,转身优雅自如的打开烤箱。浓重的烟雾从烤箱里滚滚涌出,弥漫整个房间。

下一刻,房间里烟雾警报器响了起来,震耳欲聋。

作者有话要说:蒋霖屿:情侣必做的一百件事,第一件,亲手为她做一个蛋糕……

烤成碳的蛋糕胚:滚。

前一百送红包,今天第二更写的不顺,写写删删拖到现在。

第51章

房子里浓烟滚滚, 林希默了几秒。转身直奔门口,她的人体本能都被激发出来,一气呵成的拉开门冲了出去。

身后水声混合着刺耳的警报声, 响彻整个阴沉的早上。

林希和蒋霖屿并排站在门口的屋檐下,蒋霖屿一身毛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头发也湿透了, 冷白俊美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烟雾浓度超标,整个屋子的洒水系统都开启了,现场一片灾难。

“你需要负责这里的装修费用。”多年的自我管理能力,让林希不形于色,“你——怎么开始学厨艺了?”

放过厨房好么!神仙, 请你放过厨房。

细雨落入池塘, 泛起涟漪。池塘中荷花已谢,只有几条锦鲤甩着尾巴在里面游动。

蒋霖屿浑身都是水,想抬手擦眼镜,结果一碰眼镜整个眼镜片都糊了。他拧眉, 拧着自己的毛衣下摆,“想给你做个蛋糕。”

林希:“……”

“希儿!”外面一声吼。

林希抬头看到林浩阳趿拉着拖鞋狂奔而来,一直冲到屋檐下看到完好无损的林希,他上下打量。

林希穿米色长款毛衣裙,头发柔软的散在肩头,巴掌大的小脸干净一尘不染, 大眼睛明亮。

五分钟后林浩阳扶着墙爆笑。

蒋霖屿这边已经没法住人了,需要换酒店。但今天是双十一, 也就是广大热衷撒狗粮的情侣们默认的一个小情人节,又是周末,能订的酒店基本上都被订完了。

蒋霖屿暂时去林希那边。

林希已经找到了拐杖, 拄着走下台阶去拿伞,蒋霖屿的伞就撑到了她的上方。林希抬头看过去,还是坚持拿了一把伞撑开拄着拐杖往家走。

林浩阳刚睡醒,身上还是睡衣,头发乱七八糟的竖着,“蒋总,您有点东西啊,做蛋糕能做到毁掉一套房子。”

蒋霖屿看着林希的脚,她踩到水了。

秋风萧瑟,他一身湿漉,透心的凉。蒋霖屿在林希第三次踩到水的时候,走过去接走她的伞,把伞举到她的头上。

“走吧。”

林希转头看蒋霖屿,蒋霖屿站在雨里,眼镜上都是水雾。蒋霖屿没有替她打过伞,这是第一次,以前都是她帮蒋霖屿打伞。

“反正我已经湿透了,你的脚不能沾水。”蒋霖屿抿了下薄唇,坚持把伞举到她头顶。

“我背我妹不就好了,要你献殷勤?”林浩阳说,“来,希儿,哥哥背你。”

蒋霖屿想把林浩阳扔海里,现在就扔。

三个人回到林希这边,蒋霖屿去林浩阳的房间换衣服,林希在一楼处理工作。今天周末,不去公司但不代表她没积压的工作,怀城科技城问题还有很多。下午要去医院做一次推拿,脚踝的肿虽然消退了,但疼还依旧,崴伤推拿很管用。

林希在工作的间隙叫了三份早餐。

楼梯上脚步声,林希抬眼猝不及防就看到穿着樱粉色毛衣的蒋霖屿,蒋霖屿穿樱粉色就真的很犯规了。

他的头发还湿着,肤色冷白,眼镜挂在高挺的鼻梁上。禁欲又奶是一种什么矛盾的形容?可就这么诡异的出现在蒋霖屿身上。

他穿粉色极好看。

“怎么?很奇怪吗?”蒋霖屿第一次穿这么奇怪的颜色,他蹙眉走下来环视房子格局,走过去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到林希面前,颇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评价,“林浩阳的审美,很难看。”

你的审美才难看。

林希喝一口水,“谢谢。”

蒋霖屿赤脚穿着白色家具棉拖鞋,林浩阳的裤子他穿偏短,露出肃白的脚踝,那种性冷淡感更强烈了。他清了清嗓子在对面坐下,缓缓开口,“今天早上是意外。”

林希点头,注意力在电脑上。

蒋霖屿专注的看了林希一会儿,解释道,“在进烤箱之前,一切都很完美,和菜谱一致。后面,可能是烤箱的问题。”

林浩阳应该在房间洗澡,迟迟没下来。

“蒋总,你今天没有其他事?”林希推开电脑,止疼片的作用上来了,头疼欲裂的症状没了,就是有点困。

“你想吃棉花糖吗?”蒋霖屿把手肘放到膝盖上,逆光下黑眸深邃,他修长的手腕露出来,两手交拢,认真而又慎重道,“我还会做棉花糖。”

林希不信!!!!!

“不想。”林希姨妈期第一天,情绪并不好,蒋霖屿再折腾下去,她可能会忍不住把电脑拍到蒋霖屿的头上。

他们吃早饭时,门铃声响,林浩阳撂下筷子起身去开门,他一边走一边吐槽蒋霖屿早上的蠢狗行为。

拉开门所有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们上一次见面是在飞机上,林浩阳睡到一半旁边换了个人。他困倦的厉害眯着眼看过去,看到时瑄。

空姐解释她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升舱。

后面空姐说了什么林浩阳一句都没听清,就看着时瑄,他们七年没见。

时瑄愣怔,随即退后确定上面的门牌号,身后带她过来的工作人员说,“蒋总的房子烧了,暂时在这里。”

转头又对林浩阳说,“林总,她找蒋总,打不通电话,我就给带到这边了。”

时瑄点头,“对,我找蒋总。”

找蒋霖屿。

林浩阳有种一脚踩空掉进万丈悬崖的失重感,他面无表情的退开,回头冷道,“蒋狗,有人找。”

林希半天没听到林浩阳的声音,觉得不对劲。转头看到时瑄,时瑄也在看她,四目相对。林希站起来,说道,“时工。”

时瑄看看林希又看林浩阳。

林希立刻反应过来,怕她误会不该误会的东西,就指了指林浩阳说道,“这是我哥,我叫林希。”

上一次她们见面,林希还是以简秘书的身份。怎么突然就姓林了?

时瑄还没弄清楚状况,跟林希握了下手,她不太关注外面发生了什么,一心只在工作室,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简秘书离职了,简秘书是林浩阳的妹妹?

转头面向蒋霖屿,把电脑递过去,“蒋总,贸然过来找你,唐突了。这件事很急,我们的方案出了点问题,我想征询你的意见。”

蒋霖屿起身抽纸擦手,清冷的脸已经彻底沉了下去,接过电脑转身大步往楼上走,“去书房说吧。”

蒋霖屿把这里当成了他自己家。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讨论工作,蒋霖屿对工作非常严谨,他永远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最后所有的声音都关进书房。

餐厅里林希和林浩阳对视一眼,林希拉开椅子坐回去继续吃面。

餐厅里诡异的寂静,林浩阳推开碗往后靠在椅子上。他抱臂沉默,半晌后他取了一支烟咬着,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起身走向厨房打开了抽烟机。

林希:“……”

蒋霖屿和时瑄谈了一个小时,林浩阳原本在厨房抽烟,后面走到了院子里抽烟。外面下雨,只有一米宽的屋檐。林浩阳靠在玻璃门上抽烟,造型凹的很到位。他刚刚回房间换了一件衬衣,搭配黑色长裤,英俊是挺英俊。

林希非常好奇,他不冷吗?今天怀城室外温度十度。

寒风萧索,林浩阳非常坚强。

时瑄下楼,她跟蒋霖屿一前一后,蒋霖屿面色严肃。

“蒋总,希望你尽快做决定,这件事关系重大。”时瑄在楼梯处短暂停顿。

蒋霖屿颔首,单手插兜,“你先回去吧。”

“好。”时瑄就要往外面走。

林希站起来,“哥。”

林浩阳没动,整个人懒洋洋靠在窗户边,也不知道在浪什么。

“林浩阳。”林希提高声音,说道,“你送送时工吧。”

“不用。”时瑄摆手拒绝,“谢谢简——林小姐,不用送了。”

“从这里到酒店出口走路二十分钟。”林希微笑着说道,“下雨也不方便,别把材料给淋坏了。我崴伤了脚不方便开车,不然我就送你了。”

时瑄这才发现林希脚不方便,说道,“你没事吧?”

“小伤,养养就好了,只是最近不能开车。”林希点点头,笑的得体又大方,跟之前的简秘书没两样。时瑄刚回国时就是林希接待,全程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简秘书就把她的整个生活都安排了,“让浩阳送你到门口吧,他有车不麻烦。”

其实酒店是有专车,打电话给工作人员,车就来了。

林浩阳拿起车钥匙,往外面走,拉开门蹙了下眉,道,“走吧。”

“把雨伞拿上。”林希保持着面上的微笑叮嘱林浩阳,心里只想吐槽,这群男人们怎么那么蠢?个个都不体贴。外面下着雨,竟然就这么出去了。

时瑄是工作人员接进来,她没带伞也不知道出去的路,林希的建议非常好,她朝林希点了下头,“谢谢。”

转身出门。

林希又坐回去。

蒋霖屿看桌子上的面已经没有吃的可能了,坨成了一块,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瓶水拧开灌了一大口。他靠在吧台上,注视着客厅里的林希。林希把电脑移到了工作台,工作台在落地窗前。

她工作的样子很美,在她擅长的领域闪闪发光。

看了五分钟,敲门声响,蒋霖屿起身过去开门。工作人员抱着巨大的棉花糖机进门,说道,“放哪里?”

“餐桌上。”

“说明书在下面,原材料都在这里。”棉花糖机是酒店儿童区的用品,蒋霖屿蛋糕失败后就开始打上棉花糖机主意,“有危险会自动终止,不会着火,有什么问题一定及时跟我们打电话沟通,实在不行我们工作人员可以帮您完成。”

最后服务员补充,“真着火了先用灭火器,自动喷淋灭火就不会启动。”

林希把下周的工作全部处理完,活动手腕,抬眼看到蒋霖屿站在吧台前绕棉花糖。满屋子都是棉花糖的味道,林浩阳还没有回来。

林希开始怀疑蒋霖屿是不是故意把时瑄叫过来,好把林浩阳引出去。

林希十六岁才见到棉花糖,那时候爷爷送她去县城高中报道,门口有个推三轮车卖棉花糖的人。一块钱一个,五颜六色,云朵一样非常漂亮,很多人过去买。

焦糖的香气甜丝丝的洋溢在空气中,林希看了很久,始终没勇气走过去。爷爷不会给她买,她也吃不起一个棉花糖。她去学校报道填资料,拿被子到宿舍。

全部整好后下楼看到正挨着宿舍找人的爷爷,手里拿着化了一半的棉花糖。已经没了最开始的蓬松柔软,焦糖化了,黑黑的黏在枯萎的棉花糖上。

别人家孩子都有,想给你买一个。

爷爷记忆力不好,下楼就忘记了她住哪个房间,再上来就找不到门了。

林希的童年生活很贫瘠,没有零食没有玩具。她成年后有钱了也很少吃零食,她没办法像别人那样轻松肆意的活着,少年时的贫穷困顿是心里永远的刺。

蒋霖屿是第二个给她买零食的人,只是蒋霖屿那种买零食的方式,林希怀疑他是在打压自己的爱好,让林希无欲无求。

蒋霖屿知道她喜欢吃巧克力后,把全世界的巧克力都搜集来,堆到她面前,林希吃到怀疑人生。蒋霖屿甚至搞过全巧克力宴,那简直是林希的噩梦。有一段时间,只要跟蒋霖屿同桌吃饭,桌子上一定有巧克力味的菜。

以至于林希现在看到巧克力就想吐。

蒋霖屿的过往,还是不要想了,免得越想越气忍不住把他的狗头打爆。

蒋霖屿又失败了一个棉花糖,他把焦黄的木棍扔进垃圾桶,继续挑下一个。林希走到吧台前靠在一边倒了一杯热水,看蒋霖屿绕棉花糖。

他的头发上沾了一丝糖絮,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专注的绕。糖絮越来越多,渐渐成型。一个蓬松的棉花糖显出形状,蒋霖屿的手指修长白皙,干净一尘不染。他缓缓的绕着腕骨,他今天没戴手表,粉色毛衣袖子又偏短。

他的手腕倒是很漂亮,线条冷肃。

所有的糖用完,一个巨大的如同云朵的棉花糖就出现在林希面前,松软的仿佛随时都能飘走。蒋霖屿微倾身,喉结滑动,盯着林希,嗓音沙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