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闭上眼,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似乎还有西陵叶阳的呼唤声,只是现在她头脑有些不清醒,浑身饱受着情药的煎熬,已经无法分神管那么多。

她瞪着眼,望着面前带着蝴蝶面具的男子,费力的抬手,打掉男子的面具。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出现在初夏的面前,那里面有焦虑,有心痛,还有一丝怒气与怨恨。

不管是什么,那个人只要是西陵叶寒就好!不知道为何,此时无能为力的初夏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或许在这样最难堪最无力的时候,能够依靠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也就在这个时候,初夏才发觉,原来这个男人,从来没有一刻从她的心中离开过,哪怕他欺骗她,辜负她,初夏也只是暂时将他压在心底而已。

但是初夏时一个骄傲的人,她渴望被爱,但是当这种爱变质的时候,就算是再眷恋,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狠狠压制下来,就像是那位曾经抛弃了她的女人,她不会回头向她祈求什么,她只是努力的过的更好,让她看看,没有她的照顾,初夏也能生存。

但是这一刻,曾经的傲气与怒气全部的化为虚有,初夏只是单纯的想要依靠,不要再受这情药的折磨。

“看来西陵叶阳并没有好好的照顾你!”西陵叶寒突然冷冷的开口。

初夏一怔,艰难的抬起眼眸看他,不知道为何,西陵叶寒脸上的表情总是有些诡异。

“你舍弃了重伤的我,投入他的怀抱,换来的就是如此狼狈吗?”他低低的开口,语气冷漠而冰冷,但是那双眼睛却透露出些许的脆弱的怜爱。

原来他还在生气!初夏紧紧的闭上眼睛,此时,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跟他解释什么,只是一心一意的对抗着体内的情药。曾记得,末敬腾两次给她下毒,她都能在一段时间之后自己解开,这情药应该也是一样吧,只是这情药的药性着实让人难熬。

或许是察觉到初夏的异样,西陵叶寒猛地攥住了她的手:“你这是怎么了?”

初夏摇摇头,只是隐忍着,不想让西陵叶寒知道,但是叶寒握着她的手,又让她莫名的生出一抹舒适来,那手的冰冷正好驱除她心中的烦躁。

“你的身体怎么这么热,是受了风寒吗?”西陵叶寒干脆停下步子,此时正在郊外,死寂无声,只有寒风吹着树梢哗哗的作响。

初夏摇摇头,难受的将脑袋埋在他的怀中,这情药,药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而她也不住知道能挺到什么时候去。

西陵叶寒的身体微微的僵硬,那面上的冰冷却在一点一点的融化,最后,他叹口气,将初夏抱紧了,施展轻功,飞也似的跑起来。

“你坚持一下,很快我就给你找大夫!”他低低的开口,似乎在安慰初夏。他温热的口气轻轻的吹拂在初夏的脸额上,让初夏的心中一阵颤栗。猛然,初夏开始挣扎,正在运功飞行的西陵叶寒身子微微一趔趄,差点将初夏摔在地上。

他放缓了脚步,声音更柔:“我知道你很难受,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是一个小镇,那儿会有医生!”

初夏摇摇头,不想让西陵叶寒诱惑自己,原来这药,容易让人动情,西陵叶寒越温柔,对她越体贴,她的身上就更像火烧一般,最后竟然连气都喘不上来,只觉着浑身难受,身上的每一寸屡宛如千斤重,让她好像抛弃,自由然后腾飞。

“西陵叶寒,你走,你快点走!”初夏大声的吼叫着,脸色越来越红,眸光越来越疯狂,不待西陵叶寒说什么,她猛然一低头,猛地咬住了他的胸膛。

虽然隔着厚厚的棉衣,但是那胸前的一点却被初夏牢牢的含在了口中。

西陵叶寒猛然轻喘了一口气,黝黑的双眸瞬时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他垂眸,有些不解的望着初夏,小脸之上轻轻的浮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初夏闭着眼奋力的挣扎着,她并不知道她口中咬了什么,只是觉着浑身难受,想要找个依托之点,将心中烦躁之气全部的发泄出去。

“初夏!”西陵叶寒轻唤了她的名字,面上浮现奇怪的表情,但是脚下却再次加快了速度,朝着小镇的方向疾驰。

寒风吹在男人的衣袍上,清新之气与男子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带着一抹冰冷。但是就是那股冰冷之气,让初夏真正刻骨铭心的留恋。她的小手迅速的在男子的衣衫之上游走,贪婪的吸吮着可以暂时压制情药的冰冷。

“初夏,你到底是怎么了!”远远的看见前面小镇的烛光了,西陵叶寒于是放慢了脚步,再次低低的开口。

初夏微微的抬起眼帘看着他,只是那一眼,初夏就清晰的听到了男子惊喘的声音。

那样的眼神…西陵叶寒感觉仿佛全身都浸在了热火之中,那火热灼烫将他瞬时间包围。

魅惑,妖异,性感,却又偏偏纯真的让人移不开视线,西陵叶寒猛地俯身吻了上去。

初夏的身子一僵,她这一路来拼命压制的药性在这一瞬间全面的爆发,只是一个吻,一个吻!

初夏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反抗,她任凭男人吻着,最后抬起手臂拢住了男人的脖子。

既然不能抗拒,那就接受,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初夏早就明白这一点,更何况,在此时,她的心中是喜欢西陵叶寒的,就当是那个傻子,那个想要相依为命一生的傻子吧!

今晚月色很亮,初夏可以清晰的看清男人的脸,他紧紧的闭着眼睛,修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窝处打下了浅浅的阴影。面上的表情因为**微微有些扭曲,却性感邪魅的要命。

初夏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完全将自己交给了面前的男人。

猛然,西陵叶寒抱着她大步走进了路旁的梅林。

白日里下了好大的一场雪,冬日的残雪映照着皎洁的月光,洁白的雪上跳跃着银色的光芒。梅林之中梅花竞相开放,白梅如雪红梅如火,枝桠错落暗香浮动,微风偶过,香雪飞舞。

梅林之中有桩小木屋,那是梅林主人用来歇息的地方。木屋黑黝黝的,很显然今晚主人不在。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初夏只觉着自己被放在一床柔软的床榻上,紧接着男人的身体压了下来。

初夏没有张开眼睛,脑海之中曾经与傻子王爷相处的美好画面不断的在脑中盘旋…“你是寒儿的娘子,寒儿好喜欢娘子哦!”

“娘子娘子,我们来生小宝宝好不好?”

“娘子,你骗寒儿,小宝宝不是这么生的,朱管家说要亲亲的!”

一行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缓缓的流下。

一丝咸涩吸入唇中,西陵叶寒突然停下了动作,抬起身子,望着身下的女子。墨黑如瀑的长发散落下来,令她心形的面庞显得格外的娇小,细白的皮肤在美丽月光的渲染下,更加显得仿若透明,纯粹得纤尘不染,宛如那满树的白梅。她紧紧的闭着眼睛,一串晶莹的泪水发着莹亮冰冷的光,眼睫修长,微微颤动,流露出难言的明媚清丽,似乎那满园梅花都比不上她的绝色容姿。刹那间,无边温柔如海潮般漫卷袭来将他全身淹没,他轻轻的伏下身子,大手缓缓的游移在女子洁白的脸额,修长的脖颈,性感的锁骨,最后,一扯,华丽外袍轻轻的脱落,露出里面绣了樱花的肚兜。

或许是从来没有见过樱花,西陵叶寒情不自禁的多看了一眼,而且俯下身去轻轻的亲吻。

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很轻很狂很漫长…

“太子…”旱巴里凝望着窗边那个冷漠的身影,心中情不自禁的有些紧张起来,西陵叶阳,纵然只是一个病秧子,不会武功,不懂谋虑,但是长时间的高高在上,已不自觉的有着一种独特的傲慢的优雅与冷漠,尤其当他沉默不语的时候,就连旱巴里这个武林高手也会深深感觉到这个身体本身的可怕的威严。

“没有找到吗?”西陵叶阳仍旧凝望着窗外,这雪竟然下了一夜,而他也心痛了一夜。

“是…”旱巴里低低的开口。

缓缓的,男子轻轻的转过了身子,阳光撒在他绝美俊逸的深邃侧面上,平静无澜的脸如玉璧无瑕,高贵淡漠的冷凝气质如王者般不怒自威,微蹙的眉宇间却也同时弥漫着一种残忍与阴鸷。

“你曾经向我夸过什么海口?你说皇宫的保卫如铁桶一般,那么现在呢?一个人携带着一个大活人,就能活生生的从你们眼皮底下闯出皇宫?”西陵叶阳冷冷的开口,黯绿的眸底发出血红色的微光。

旱巴里立即单腿跪在了地上:“请太子责罚!”

西陵叶阳冷冷的转身,再次步出了景阳殿。

“太子,太子,您已经找了一晚上,您的身体…”旱巴里起身追了出去。

“滚!”冷叱声迸出男子削薄的唇,雪色的大宛名驹扬起阵阵飞雪。

旱巴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只得骑上另外一匹马,追了上去。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空气中飘荡着雪花的寒气与梅花的清香。炭火盘中的火也已经熄灭了,初夏感到了阵阵冷意,她微微的挪了身子,向着唯一的热源靠过去。

西陵叶寒早已经醒了,几缕墨黑的碎发从他那光洁的额际垂拂而下,氤氲的眼眸痴痴的望着怀中美丽的容颜,眸色里隐隐有涟漪荡漾,绚烂得就像夜空中的宸星。

“初夏…”他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大手贪恋的抚着那嫩白的肌肤。

初夏则还是紧紧的闭着眼帘,其实在向男子怀中偎依的那一刻她就醒了,只是不愿意张开眼睛,昨晚,她将自己交给了身边的这个男人,但是并不代表着就可以完全丝毫没有任何芥蒂的接受他,因为,在她面前的是西陵叶寒,而不是她爱的那个单纯的傻子。

西陵叶寒看着她不张开眼睛,于是慢慢伸出手,手指探出,极缓地在女子的面上描画延伸,弯弯的眉眼,挺翘的鼻子,当游弋到粉红的唇上之时,他猛然停住了,指下,那饱满细腻的感觉仿佛让他回到了昨夜,他心脏轻跳,浑身无可抑制的僵硬着,微微的伏下身子。

男人的气息越来越浓,初夏知道自己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她猛地张开眼睛,静静的望着面前的男子。

“吓!”仿佛被吓了一跳,西陵叶寒轻笑着掬着她的下颌,轻轻的点了她的粉唇:“我就知道你醒了…”

轻轻的别开脸,不去看西陵叶寒那含笑的眉眼,在这一刻,初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如何的面对了。

一米阳光从窗外流泻进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的眉眼,翘鼻,粉唇,锁骨,一切的一切,干净的仿佛不真实,虚幻一般,浮着一抹透明的光亮。

“昨晚…”初夏刚要开口,猛然远远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她猛然扯了外袍赤脚站在了木屋外,远远的,岱山之上,残雪飞溅,一队兵马飞驰而来,那浩荡的声势震得梅林之中飞雪阵阵。

西陵叶寒紧跟着走出了屋外。

“是西陵叶阳,如果你还想活命,就赶紧离开!”初夏低低的开口,迅速的回身返入木屋,迅速的穿上衣衫。

“跟我走!”西陵叶寒拉住她的手臂。

071 最好的解决方式

初夏缓缓的回眸:“你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做,楼正春可能在安阳王的手中!”

西陵叶寒微微一愣,似乎感觉初夏的说辞有些奇怪,但是急切之间似乎又察觉不到,他只是执拗的坚持着:“我不管楼正春,我只想带你走,初夏,我再也不能容忍你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昨晚我们…”

梅林之外,马蹄声越来越近了,渐渐的有人声传来。

“太子,我们的人追到这附近便被甩掉了,那个人抱着娘娘,昨夜又下了大雪,一定走不远的,前面是一片梅林,或许…”

西陵叶阳低低的说了什么,马蹄声就朝着木屋而来。

初夏心中一凛,他们来了,昨晚她中情药的事情,西陵叶阳一定会知道,如果被他看见她与西陵叶寒在一起,那么西陵叶寒就…她冷冷的转脸,猛地将西陵叶寒的手打落:“楼正春是我爹!我不会丢下他不管的,而且现在,西陵叶寒,你连自己都不能保证安全,要如何照顾我?保护我?难道你想让我跟着你到处流浪,到处躲藏,到处被人追杀吗?至于昨晚的事情,也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我被下了情药,只是恰好遇见了你,如果昨晚遇见的不是你,是任何一个男人,这样的事情都会发生!”

初夏冷冷的说着,黝黑的双眸仿佛烟水笼罩着寒露,那么虚渺而入骨的冷,好像可以将冬夜的寒雪霜露凝结到人的骨髓里去。

西陵叶寒身体一颤,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初夏。

“你说什么?”他低低的开口,眸光中的心痛与脆弱让初夏心痛,但是现在她必须让西陵叶寒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而白白的送了性命。

“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西陵叶寒,现在你是朝廷钦犯啊,我跟着你,能有什么好处?你不要忘记了,现在我的身份可是太子最宠爱的蝶妃娘娘,万千宠爱于一身,你认为我会抛弃荣华富贵跟着你浪迹天涯吗?你应该知道我从小受了很多苦吧?我过够了那种苦日子,西陵叶寒,别傻了!赶紧走吧!”初夏冷冷的推着他。

刺陵叶寒的脸越涨越红,身体越来越硬,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初夏,眸光由不敢置信到冷冰绝望。

“你说的是真的?”他低低的开口,那眼里的温和不再,只有冰雪一般的寒冷。

初夏紧紧的闭上眼,不敢去看男人那冰冷的眸光,点点头。

死寂与沉默瞬时包围了初夏。

“你走吧,如果还是个男人,就努力的去夺回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西陵叶寒,我等着这一天!”背对着西陵叶寒,初夏拼命的压制了心中的情绪,低低的开口。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似乎就在木屋之外,初夏回眸,西陵叶寒还是倔强的望着初夏,一动不动。

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初夏猛地将屋门打开一条缝,迅速的闪了出去。

“初夏!”屋外,响起西陵叶阳惊喜的大喊声。

屋内,西陵叶寒正欲拔剑追出去,木屋的后门猛地被人打开,一个白影飞奔进来,按住了他握剑的手,低低的开口,“西陵叶阳带了一百黑武士,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况且对那样一个女人,你又何必去送死!”

西陵叶寒正待开口,猛然盯着床榻之上那一点殷红,瞳眸中迅速的闪过一抹疯狂,他上前,死死的握住那床单,再转身,猛然被冷若水点了穴位。

西陵叶寒死死地瞪着冷若水,手中的床单缓缓的滑落。

梅林之中,西陵叶阳迅速的从马背之上一跃而下,紧紧的将初夏抱在了怀中,“你有没有怎么样?初夏,昨天…“

“嘘…”初夏抬眸,芊指轻轻的覆盖在男子的唇上,“我累了,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叶阳,带我回宫好吗?”

西陵叶阳一怔,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望着怀中初夏那疲惫的样子,他的眸光冷冷的扫过木屋虚掩的房门,暗暗的给旱巴里打了一个手势。

旱巴里颌首点头,在恭送西陵叶阳与初夏离开梅林之后,又带着二十黑衣武士转向木屋。

床榻之上凌乱,显然有昨晚人休息过的痕迹,最重要的是…旱巴里上前,捡起地上那块殷红的床单,面上闪过一抹奇怪的表情。

“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他冷冷的回头,低低的开口。

“是!”黑衣武士皆都异口同声。

一进入寝宫,初夏就迷迷糊糊的睡下了,丝毫没有要与西陵叶阳说话的冲动。

坐在床榻上,凝望初夏那略显苍白的脸额,西陵叶阳拼命的压制着心中的冲动,昨晚,在那个木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带走初夏的黑衣人是谁?初夏她…西陵叶阳忽然感觉有一抹刺骨的寒意从心底缭绕而起,有一种说不清的疼痛开始在他的骨血里默默作祟。

只是,他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是他没有保护好初夏,让她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如果昨晚她被人…西陵叶阳不敢想下去了,他只觉着心越来越冷,体温在一点点地流失,蓦地,脸上有了一股冰凉的味道。他抬起手来,摸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流泪了,冰凉冰凉的,宛如他的心。

初夏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着好冷,明明是在寝宫中,明明她迷迷糊糊的可以听见宫女们小声说话的声音,可是为什么感觉仿佛昨夜一般,那凌厉的山风像刀割一般吹在身上,四肢冰凉,脸上却热热的有些发烧的迹象,身体也沉沉的酸软无力,甚至连脑袋也沉沉地疼痛起来。

“不!”初夏猛然大喊一声,坐起身来,冷汗淋漓。

“初夏,我在这儿,在这儿!”西陵叶阳上前紧紧的抱住初夏,大手摩挲着她的长发,“不要怕,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怕!”

初夏紧紧的闭着眼,感受着男人的大手带给她的温暖,一瞬间,感动亦或是委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瞬间饱满了胸臆,热泪哗哗的落了下来。

西陵叶阳只是轻声的安慰着她,黯绿的眸光闪过一抹沉暗的疼痛。

初夏,他的初夏!

傍晚,凛冽的西北风突然呼呼地吹起来,好似要硬生生将冻人的寒意吹进入的骨头里去,细细碎碎的雪花如棉絮般飘呀飘的掩去了那一片枯燥的土黄,将眼前的一切转变成清一色的银白。

银白世界之中,西陵叶阳已经枯站了两个时辰,雪白的狐裘之上早已经湿透,晶莹的颜色在夕阳之下发着孤寂的光。

“太子…天气寒冷,您的身体…”旱巴里担忧的皱皱眉头,恭敬的开口。

男人的身子照旧屹立不动。

“木屋之中…”旱巴里正要禀报,就被西陵叶阳冷冷的打断:“抓到人了吗?”

旱巴里一怔,“没…”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明白吗?”男人低低的开口,眸光之中闪过一抹沉暗的痛色,然后转身离开。

旱巴里望着男子落寞沉郁的背影,突然有些佩服起自己的聪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对整个事件最好的解决方式。

“娘娘,奴婢月荷是来伺候娘娘的!”一个圆脸略显丰腴的甜美女孩子低着头跪在初夏的床前。

初夏缓缓的坐起身子淡淡的问道:“月奴呢?”

月荷的身子微微的一僵,头伏的更低了:“月奴犯了大错,已经被太子处死了!”

初夏一愣,“犯了什么错?”

月荷微微的犹豫:“听说是没有伺候好娘娘,在娘娘新换的衣衫之中放了一些不该放的东西!”

初夏眸光一暗,似乎明白了什么,再看看跪在地上的月荷,她疲惫的挥挥手:“我知道了,月荷,你起来吧!”

月荷起身之后就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初夏缓缓的闭上眼,她知道,月荷说这番话一定是有人授意的,她的意思是在说,情药事件与西陵叶阳没有任何的关系,一切都是月奴自作主张,只是,那个月奴为什么要这么做?蓦地,初夏的脑海之中猛然闪出了一个画面,那是她刚进宫的一个中午,西陵叶阳赏了她一些好玩的玩意,她放在房间中,回房的时候,突然望见月奴抱着那些玩意一个人在发呆,当时初夏以为月奴稀罕那些小玩意,于是赏了几个给她。现在想来,难道…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初夏知道自己误会西陵叶阳了,而对于昨晚的事情,西陵叶阳再也没有问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样也好!省得两人都尴尬。

西陵叶寒…一想到这个人名,初夏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昨晚的事情,很荒唐,很可笑,更可悲,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来,本来,与心爱的人亲热,是件很幸福很甜蜜的事情,可是对于她来说,确是讽刺。她喜欢的是那个单纯的傻子王爷,而不是西陵叶寒,况且她又是中了情药,被迫为之,这样看来,这初夜…说不尽的滋味啊!

“你在想什么?”蓦地,西陵叶阳淡然的声音响在耳畔。

初夏迅速的张开眼帘,对上一双沉郁的黯绿瞳眸。

“我…”初夏一怔,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西陵叶阳则在床榻上坐下来,将初夏轻轻的拥在怀中,大手轻抚着她秀丽的头发:“是不是在想你爹的事情?放心吧,我已经查到了他被关押的地方,只是那儿有父皇的侍卫兵把守,想要救他出来很难!”

“叶阳!”初夏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她以为楼正春是西陵叶阳带走的,却没有想到竟然会与安阳王有关,只是安阳王向来心思深沉,又为什么跟楼正春一个商人过不去呢?难道是因为楼迎春?可是楼迎春已经死了啊,上次在刑场就死了。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橘儿在什么地方?”

西陵叶阳面上的神情很奇怪,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压制下来。

“叶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为难橘儿,她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还有楼家的人,他们虽然对我不好,可是终究是我的家人,不要再与他们为难了好不好?”初夏祈求他。

西陵叶阳直视着初夏:“你相信我吗?初夏!相信我就不要再问,楼正春,我会想办法救他出来。”

初夏沉默了,她一直觉着西陵叶阳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幽幽的醒转,西陵叶寒抬眸望见那装饰华丽的房间,他心中猛地一紧,迅速的坐起了身子。

“你醒了!”冷若水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

“冷若水,你竟敢暗算我!”西陵叶寒冷斥一声,一掌击在男子的胸膛上。

冷若水单薄的身躯宛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缓慢的飘落。

一缕鲜血沿着男子的唇角缓缓溢出。

“你为什么不躲?”西陵叶寒微微的一愣。

“这是我应当受的!但是我不会后悔那么做!”冷若水轻轻的将唇角的鲜血揩去,慢慢的直立起身子。“我不会让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耽误了我们的大事!”

西陵叶寒冷冷的撇过脸:“初夏不是那样的人,她…”脑海之中蓦然闪过床单上的那抹殷红,如果初夏见异思迁,她早就已经是西陵叶阳的人了,怎么会等到现在,她,只是想要救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