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那闪烁的点点,终于靠近他们,二人同时倒吸了一口气。虽然四周漆黑,可是就着月色,依然清楚地看到,那缓缓而来的,竟然是一匹,狼。

他们二人同时往后推去,那狼却是步步紧Bi。南宫陨不露声色的四下里寻觅着可以御敌的武器。猛然间,那狼停下脚步,不在跟随,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南宫陨心知不妙,焦急的四下里打量,撇到不远处有几根白骨,显然是其他动物的尸体残骸。南宫陨缓缓地想要往一边移动,不料他的举动却激怒了那匹狼。下一刻,那狼便卯足力气,朝着南宫陨扑来。

南宫陨手中没有利器,只得连连后退,将秋若言抵在身后。眼看着恶狼扑来,南宫陨适时的击出一掌,打中狼的左腿,狼爪顺势扫过他的手肘,顿时鲜血淋漓。恶狼也被震开一些距离。见到时机到来,南宫陨丝毫也不敢怠慢,一个翻身,迅速的拾起一边的白骨,紧紧地握在手中。那狼也是气急败坏,再度发起攻击,又朝着南宫陨攻来。稍稍稳了心神,南宫陨手上运气,暗中发力,等到恶狼接近他的身侧时,他一个反手,便将手中的白骨,稳稳地刺入饿狼的咽喉处,一击致命。那饿狼顺势也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没了生息。浓郁的血腥味道溢出,不禁令人作呕。

此时,秋若言才自南宫陨的身后走出,看到他手肘的伤势,眉头微蹙。随后,她将衣衫的内里,撕下一些,紧紧地把他的伤口包扎好。隐隐的,有‘嘶嘶’的怪异响动传来,南宫陨和秋若言都起了防备。无奈,只是听到声音,却没有任何行迹。须臾,那声音别隐去,二人都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也许是风声。看到南宫陨的伤势并不大碍,他们便起身,想要继续前行。

然,就在此时,一阵‘嘶嘶’声,再次传来,而且这次的声音,明显的要比刚才的声音听得真切。看着周围阴森的山林,秋若言心底一颤,不自觉的向后推着步子。南宫陨冷冽的望着四周,眼前闪过一道绿光,还来不及细看,便又消匿起来。

撇到秋若言后退的步伐,南宫陨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便听得‘咔哒’声,紧接着就听到秋若言闷哼一声,低头撇见,秋若言的右脚,被卡在一个环形的铁圈里。那铁圈周围嵌着一排锯齿,深深地刺入秋若言的脚面里。南宫陨急忙蹲***子,想要用手去掰开那个铁环。卯足了力气,半天也没有撼动分毫,秋若言秀眉紧凝,额上冒出汗珠,却没有开口呼叫,只是死死地咬住唇瓣。

南宫陨见徒手不能打开铁环,便起身去捡刚才的白骨。倏地,秋若言一个转头,直觉眼前一黑,面前被一个庞然大物遮住了视线。南宫陨起身之际,见到眼前的景象,霎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片刻后,他恢复了神智,才颤着声音说道:“别动,言儿,你一定不要动!”

秋若言抬眼望去,浑身止不住的在颤抖,在她眼前出现的的,赫然是一条蟒蛇。那蛇身足足有人的腰身粗细,全身泛着幽光,长长的血红色信子,‘嘶嘶’的不时的吐出,试探着前方的猎物。

强压下心头的惧怕,秋若言慢慢镇定下来。僵直的挺直着身体,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蟒蛇支起身子,探寻了一会儿,渐渐地褪去兴趣,开始朝着其他地方缓慢的移动。不远处,那强烈的血腥味道,吸引了它的关注。蠕动着身体,快速的爬过,探到猎物后,一张口便将狼身含在嘴里,一点点儿的吞吃入腹。直到整个狼身都埋进蟒蛇的腹中,它才缠绕着爬走。

等到蟒蛇离去,南宫陨才擦去额头的冷汗,大步走到秋若言的身前。见她脸色苍白,墨瞳却泛着坚毅。“好险!”南宫陨低沉的说道。秋若言呼出一口气,悠然道:“是啊,真的好险!”随后两人相视而笑。

南宫陨撇到她脚上的铁环,赶忙用手里的白骨去撬,可是依旧没有办法打开。秋若言也慢慢的蹲***子,细细的查看那铁环。伸出手,沿着铁环的外壁,一寸寸的摸索着。忽然,手指触上一个小凸起,她略略使力,‘吧嗒’一声,铁环向着两边同时打开。南宫陨面上一喜,急急的将秋若言扶向一旁。

扶着她坐到一边,眼见她脚面上溢出点点猩红。南宫陨凝了她一眼,见她咬着下唇,柳眉紧锁。伸出手,托起她的脚面细细的查看,见伤口不是很深,才放心一些。

环视四周,浓密的树木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想起刚才的种种经历,顿觉诡异心惊。南宫陨不敢耽误,怕再生出变故,担忧的说道:“皇后,此地不宜久留。你的脚受了伤,让臣背你走。”秋若言试着站起走了几步,感觉双腿无力,脚下也是刺疼难耐。因为刚才的一连串惊吓,再加上脚下确实疼痛异常,看着周围的环境,她也不好推脱,只得应允道:“我又连累将军了。”南宫陨对着她微笑颔首,随后半蹲***子,将秋若言拖到了后背上,慢步前行。

淡淡的月光洒下,映衬在慢步的二人身上,镀上一圈银白色的光晕。南宫陨边走边留意着周围的事物,随时做着标记。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前面的山脚下,有一个山洞,位置比较高,野兽不会来侵犯。南宫陨左右查看,确定山洞周围没有异常后,才背着秋若言飞身而起,进到山洞里。

山洞不是很大,南宫陨将秋若言放好后,嘱咐他不要妄动,他便去找寻食物和柴火。秋若言依靠在石壁上,借着洞口,举目望着夜空的明月。一轮明月被浓雾遮住,只能透出浅淡的月光。回想着厉傲竣出征前的那一晚,眼泪瞬间涌起,酸涩在心间。

不一会儿,南宫陨手里提着一只野兔和柴火赶回,见秋若言仰着小脸,看着月亮发呆。听见响动,见南宫陨满载而归,秋若言对着微笑,起身接过柴火。取出随身携带的火石,南宫陨将树枝点燃,生起篝火。顿时,山洞里一片敞亮,随后他又将野兔收拾好架在火上烤。听着柴火的‘噼吧’声,秋若言只感觉浑身暖暖的。

南宫陨掏出放入怀中的几株草药,用石块碾碎。秋若言傻傻的看着,不解的问道:“这是做什么的?”南宫陨看了看她,耐心的说道:“这是几株可以止血、消肿的草药。没想到, 正好被我见到,就采了回来。我常年征战,对常用的草药还是认得的。一会儿敷上,娘娘的脚伤很快就会好的。”秋若言淡笑着,真诚的说道:“将军不要客气,以后不要叫娘娘了,就你我相称吧!”本想要拒绝,可是望着秋若言如水的翦瞳,南宫陨不自觉的便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

拿起碾碎的草药,走到秋若言身边。秋若言配合的将鞋袜脱下,只见右脚面上一排红痕清晰可见,微微还渗出鲜血。将草药敷上,秋若言只感觉冰冰凉凉的,敷在伤口处,倍感舒适。随手撕下自己的内衫,南宫陨将她的右脚小心的包扎好。

见伤口不在渗血,两人都松了口气。随后南宫陨也将剩下的草药敷在自己的手肘处,待一切处理好后,又将烤熟的食物取下,二人分食起来。

填饱肚子后,两人还很精神。因为刚才的一场惊吓,丝毫睡意也没有。夜色渐沉,雾气也渐浓。四周一片静谧,偶尔有野兽的鸣叫声,远远地传来。秋若言看了看南宫陨,不禁问道:“你是太后的侄子?”螓首,南宫陨笑答:“是。”

点了点头,秋若言接着问道:“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哪?”南宫陨敛了眸色,淡应道:“没了。”秋若言小嘴微张,见他满脸的失落,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问话。

须臾,南宫陨见她面色僵硬,便缓和道:“我爷爷和父亲都是先皇的爱将,从我记事起,他们就总是征战外出。我六岁那年,父亲战死沙场,后来母亲也病逝。从十二岁开始,爷爷每次出战都带着我。现在想想,已经有十年了。”顿了一下,他接着说:“三年前爷爷也去世,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秋若言静静地听着,半天才接话:“那你和你爷爷感情一定很好吧?”南宫陨淡笑,不语。

“我听说,是因为皇上让他隐退,南宫老将军才郁郁而终的,是么?”秋若言试探着询问道。南宫陨凝着秋若言,墨瞳里复杂难辨,低语道:“皇上的决定自然有他的用意,我们不好臆断。”秋若言将他言辞躲闪,也没有在苦苦纠缠。

半天后,南宫陨才怯怯的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秋若言吃惊的看着他,蹙眉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南宫陨察觉失态,赶忙敷衍道:“我听皇上提起过。”秋若言也有些心虚,低沉应道:“是,不记得了。”

随后,秋若言有些窘迫的别开脸,举头望着月亮,不禁问道:“你也会时常想起你的父母吗?”南宫陨墨瞳闪着黯然,缓缓地出声:“会。”

火光投映在她素白的脸颊上,衬出迷人的光晕。一双如水的翦瞳,璀璨如星,两个小巧的梨涡淡淡的刻在脸颊上。她那恬静幽深的摸样,不禁让南宫陨看的痴了。秋若言只是直直地望着月亮,低声软语道:“我也会。每次只要我想念亲人的时候,就会望着月亮。因为我相信,无论他们在哪里,都会看到月亮的。这样,我就能感觉到他们还在我的身边。”

南宫陨深深地望着她,好久后也转头望着明月,渐渐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将身上的披风取下,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秋若言靠着草堆,不知不觉的阖上了双眼。

凝着她沉静的睡颜,南宫陨的心头却是百转千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也是在夜晚。那时候,他派人将她掳获,绑架在废弃的庭院之中。她被蒙着双眼,他也只是匆匆的看了她一眼后,便离去。可是今日再次想来,心头却是沉闷异常。若是当时真的将她置于死地,那么…,一想到此,南宫陨竟然冷汗涔涔。

烦躁的蹙起眉头,南宫陨陷入沉思之中。不经意的瞥见她熟睡时溢出的浅笑,他也跟着淡笑。伸出手,拨开她散下的碎发,一种别样的情怀,在他的心中悄然地滋长、蔓延…

天际微微泛白,南宫陨也悠悠转醒,将秋若言身上滑落的披风掖好,他才轻轻的起身,飞身出了山洞。见四周的浓雾已散,天空一片晴朗,心中竟然有种浓浓的失落。掩下心 中那不明的情愫,南宫陨返回了山洞。进来时,见秋若言也醒来起身了。

“浓雾散了。”南宫陨只是呐呐的说了这一句。秋若言顿时欢喜雀跃,猛的站起来,一下子触上脚下的伤口,身子不稳,便要摔倒。南宫陨顺势将她揽在怀里,淡淡的茉莉清香,弥漫在他的鼻息周围。稳住身子后,秋若言赶快和他退开距离,脸上挂着红晕。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秋若言不自然的开口:“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吧?”将手里的披风交到南宫陨的手中。南宫陨接过披风,神色黯然的低沉说道:“嗯,我们离开吧!”见秋若言走路还是不稳,便再次背起她,出了山洞。

四周的鸟儿唧唧喳喳的鸣叫着,秋若言伏在南宫陨宽阔的后背上,神情有些僵硬。感觉到她的小手一直紧攥着衣衫,南宫陨不禁失笑,便出言化解尴尬:“出了这片树林,咱们应该就可以找到路了。”听到他的话,秋若言整个人都打起精神来了,欣喜道:“真的,太好了。”

经过昨晚遇袭的地方,地上只留有一滩血渍,和蟒蛇爬过的一条长长的印迹,秋若言浑身一僵。南宫陨觉察出她的紧张,便加快步伐,越过那里。

感受到暖暖的日光,南宫陨又缓了步子。秋若言的柔荑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的气息淡淡的喷洒在他的后颈。茉莉花的香气不时的飘来,他竟然有些心猿意马。努力地想要摒除这种感觉,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贪恋!

恍惚间,俩人已经来到昨晚留下的马车旁边。收起飘忽的心思,南宫陨将秋若言放下,刚要上车,便见一队人马朝着他们而来。约有几十人,个个神色疲累,显然是一夜没有休息。为首之人,见到南宫陨后,一脸的欣喜,雀跃道:“将军,您没事吧?我们找了您一夜!”南宫陨对着来人颔首,沉声道:“没事。”随后将秋若言扶进马车里,吩咐赶快回去。一行人,奔驰而去。

一路疾行,大军半点也不敢耽搁。秋若言和南宫陨还是坐在马车里。望着车外的天色又渐渐地黯沉下来,秋若言眉头微蹙,轻声问道:“咱们还要多久可以到孟寨?”南宫陨举目望了她一眼,低低应道:“明日午后,咱们就该到了。”

“真的?”秋若言满脸喜色,丝毫也掩藏不住。南宫陨眉头紧锁,含糊应她:“嗯。”然后侧目,看着外面的景色。满心雀跃的秋若言完全没有留心到南宫陨那闪烁莫辩的墨瞳。

一处宽广的平原,周围筑起一片片的营帐。秋若言双手托着两腮,背靠着大树的树干,双目直直的望着月亮。南宫陨慢慢的走到她身边坐下,深深地看着她,秋若言回视他,展颜一笑。

“想什么呢?”南宫陨望着她的浅笑,沉声问道。浅浅的低叹一声,秋若言缓缓地说道:“你说,他不会有事吧?”

南宫陨的墨瞳渐渐地暗淡下来,半天才开口:“皇上也是身经百战,不会那么容易就出事的。”秋若言没有言语,只是一味的望着夜空中的那轮皓月,怔怔地出神。心中默念着:“竣,明日我们就能见面了。可是为什么,越是快要见面,我却越是想念你呢?”

南宫陨的墨瞳总是若有似无的瞟着秋若言的侧脸,看着她痴迷的望着明月,眉头一直都高高的揪起。她是在想着他吧?一想到这,他的眼中竟然闪过两簇怒火,却只是一闪而逝,便消失无踪。

翌日一早,大军便拔营前进。秋若言不时的望着外面的太阳,整个人都绷紧。柔荑死死地攥着衣衫,关节处微微的发白。南陨见她神情紧张,刚想开口,只听天空中传来一阵阵的嘶鸣声。秋若言听到这声响,浑身一颤,急忙推开车窗,向外查看。

只见不远处,白尾鹫正在围着大军不断地盘旋。秋若言小脸苍白,手心冒出细汗。心里的恐慌逐渐加俱,口中一味的喊道:“快点,跟着它走,都跟着它走。”南宫陨见她神情激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见白尾鹫在上空盘旋。神情也是紧绷,随即命令大军全速前行。

接近午时,大军终于到达孟寨。南宫陨下车,来到天厉王朝大军扎营的营外。李锦见到他,疾步走来,微微颔首,说:“南宫将军,你们来了。”而后两人便将大军分配好。南宫陨将秋若言从马车内扶出,秋若言见到四周都是帐篷相连,远远地看去,绵延一片。

蓦地,不远处,诺大的金HuangSe纱帐,吸引了秋若言的眼光。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的南宫陨,南宫陨微微一笑,对着她低语:“进去吧。”他的话,让秋若言怔仲在原地,半天也没有移步。

南宫陨向前数步,见她迟迟没有跟上来,便回头凝望着她。秋若言一颗心不停地鼓动,柔荑紧攥,渗出细汗。脚下似有千斤重,好久才艰难的迈步前行。走到大帐外时,她再次停下脚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门帘,却没有勇气提起手去触碰。

此时,门帘忽然被人从里面推开,那人不经意的撞上秋若言。待到看清看人后,双方都是一惊。第2卷 第9章 黯然相见

吕青逸俯身低语:“臣参见皇后娘娘。”秋若言见他脸色深沉,心底紧绷的那一根弦,瞬时断裂。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恐慌汹涌的向她袭来。她连着后退数步,直直的看着大帐的门帘,却不敢上前。

吕青逸见她神色低迷,也不敢开口。南宫陨站在一旁,也频频皱眉。好久,秋若言才鼓起勇气,强迫自己镇定的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见再也无法隐瞒,吕青逸只得实情相告,诚声道:“皇上受伤了。”

水瞳一黯,秋若言急切的问道:“严重么?”有些挫败的摇头,吕青逸低语:“臣无能,至今还没有医好皇上。”

秋若言紧紧地攥着衣衫,胸口起伏不定。缓和好久才对着南宫陨说道:“进去吧!”

南宫陨凝了她一眼,也没有多言,抬手撩起门帘,率先迈了进去。秋若言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入内,便见皇帝依旧坐在銮椅之中,神情自若,与平日并无异常。南宫陨见状心中甚是不解,忍不住侧首看着秋若言。秋若言也有些惊讶,眼里写满不解。片刻后,皇帝抬头,直直的望着南宫陨,神态自若道:“南宫将军到了。”南宫陨不敢耽搁,俯身拜倒:“是,臣刚刚才领大军赶到。”皇帝淡扫了他一眼,说:“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来帐中议事。”南宫陨见皇帝丝毫也没有异样,心中也是疑团丛生。压下猜测,他看了秋若言一眼,便低应道:“是,臣告退。”随后大步出了营帐。

秋若言站在原地,直直的望着皇帝。须臾,皇帝也回望着她,淡淡的问道:“朕不是叫你们下去吗?怎么还不走?”脸色徒然转白,秋若言狐疑的凝着他。下一刻,她起身上前。皇帝大呵:“大胆!”

然,秋若言却丝毫也没有理会,自顾走到他的身前。伸出一手,在他眼前晃动。皇帝侧耳,听到异响,猛然出手,钳住她的手腕,大掌顺势掐上她的脖颈,猛的使力。厉声问道:“什么人?”

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手背上,厉傲竣只感觉心间一紧,手下微微放松。墨瞳直直的看着秋若言,却没有一丝往日的柔情。“竣。”秋若言低低地唤他。

男子浑身轻颤,掌上的力道瞬间便放开。健臂一收,将秋若言拉近他的怀里。淡淡的茉莉花香袭来,厉傲竣急切的回问道:“言儿,是你么?”秋若言伏在他的怀里,喃喃道:“是我,是我。”收紧臂弯,厉傲竣紧紧地拥着她。

待到秋若言平复了心绪,才抬眼细细的凝着他。往日璀璨如星的墨瞳,此刻只是直直的望着前方,瞳仁中没有了自己的倒影。再度抬起手,在他眼前试探。男子的眼球却丝毫也没有反应,依旧直直的看着前方。大掌握住她的柔荑,紧紧地攥在手中,厉傲竣的下巴磨蹭着她的额头。努力的平稳住自己的语气后,秋若言才哀戚的说:“告诉我,怎么回事?”

将她放置在身侧,厉傲竣才淡淡的开口:“那晚朕派先锋军去孟寨的大营,本来想要烧毁他们的粮草。可是他们竟然派出象群!朕去救援的时候,不慎受了伤。醒来后,就这样了!”秋若言焦急的问道:“吕太医怎么说?”半天皇帝才低沉的说道:“他说,朕只是皮外伤。至于眼睛,他看不出伤了哪里!”秋若言只感觉,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浑身瑟瑟发抖。须臾,她收敛好情绪,依偎在他的身边。

皇帝的健臂包裹着她,语气略有不悦道:“谁准你来的?你敢不听朕的话?”秋若言只是乖巧的伏在他的怀中,没有言语。收紧臂弯,厉傲竣接着说:“朕出征以前是怎么和你说的,你都忘了么?”暗自偷笑,秋若言低语道:“没有忘。”

手下微微使力,厉傲竣沉声道:“那是朕太纵容你了!”

双手揽着他的胳膊,将脑袋枕在他的肩头,秋若言柔声说道:“我想你了!”她的话将厉傲竣原本要说的话,给生生的堵了回去,唇畔缓缓地溢出一抹弧度。秋若言深深地看着他,柔荑覆上他的脸颊,扳过他的俊颜。 淡青色的胡茬,摸起来微微有些扎手,却丝毫也无损男子的气度,还是亦如往日般的丰神俊朗,让人深深地沦陷!

女子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际。循着她的气息,两人额头相抵,厉傲竣低声暗语:“朕也想你,真的好想!”触上他的眼眸,秋若言的心中刺痛,却不露声色。只是紧紧地回握着他的大掌。

大帐的门帘被人挑开,林安端着食盘走了进来。见到秋若言后,他也是惊喜万分,连连俯身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秋若言笑着扶起他。只是触上皇帝的眼眸,林安地眼神也随之一黯,但是却没有多言,只和秋若言交换了一个眼神。秋若言心中明了,朝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他身边接过食盘。林安马上会意,接言道:“奴才再去端份膳食来。”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

将托盘放到桌上,秋若言拿起勺子,想要喂他吃饭。不料,厉傲竣单手急切的夺过她手中的勺子,冷冷的开口道:“朕自己来,不需要人喂。”

看着他边摸索,边用手试探的找寻着碗中的食物,然后动作僵硬的在将食物盛起,慢慢的往嘴里送。手心微微晃动,少许的汤汁还滴在衣衫上。

柳眉拧紧,秋若言强忍住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的滑落。她用双手捂着菱唇,不让他听到自己的低泣,心中的酸涩瞬间溢满。

望着他坚毅的脸庞,秋若言渐渐地止住眼泪,再次靠了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勺子,一点点的喂他用膳。厉傲竣虽是拧紧眉头,却也没有再做挣扎,只是原本神采飞扬的俊颜,染着深深地无奈。

夜晚的大帐中,灯火通明。中央放置的火盆里,时而蹦出些许的火星。噼里啪啦的,冉冉作响。秋若言坐在銮椅中,手中托着一封信函,拧着柳眉,暗自叹气。心里不由得有些气恼!早知道有一天会用到古文,当初就应该好好学学。现在用的时候,才意识到:书到用时方恨少,是何意?

听着她低低的叹息声,厉傲竣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出言戏虐道:“朕以前听说,秋丞相的千金,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脸上的神情瞬间僵硬起来,秋若言糊弄的开口:“我,忘了啊!”见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怀疑,秋若言才略略安心。听到她的话,心里一阵闷笑,厉傲竣接着问道:“是么?”虽然看不到,却也能想象出她此刻一定涨红着小脸。

秋若言从他怀中起身,不悦的问道:“你什么意思?嫌弃我了?”厉傲竣低低的浅笑,看着他的笑意,秋若言心里滑过一阵失落,有些气恼。刚要站起身,便被一股大力给拉了回去。跌坐在他的大腿上,秋若言恼怒的微微挣扎。

厉傲竣慢慢的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感受到他的异常,秋若言也不再挣扎,安静的抚着他。好久,男子才喃喃道:“言儿,如果…”话只说到一半,便停住。健臂紧紧地裹住怀里的Jiao躯,贪婪的吸允着她的温暖。

须臾,柔荑抚着他的背脊,秋若言柔声道:“不会,永远都不会。”这是发自她内的真挚话语。自从见到他,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他的英伟,他的睿智,都深深地打动着她的心。知道他的内心深处,有一处角落,是她还无法落脚的。她也明白,那一处角落,也是他最深的落寞!即使她真的很想要靠近,却也从来没有去揭开他的痛处。因为她知道,他有他的坚持和骄傲!她在等着,一直会等着,等到他有一天愿意将他的那份落寞,坦诚的告诉她,和她一起分担!

所以,刚才他没有说出的话,她都懂。他是想要问:“如果我的眼睛真的好不了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可是他的骄傲,却让他开不了口!看着他的有些憔悴的容颜,秋若言更加贴近他。

厉傲竣缓缓地抬起头,如墨的深邃眼帘中闪过炙热,大掌摩挲着她的脸颊。自从五岁的那一天,在他的认知里,便牢牢地记住了一句话:“记住!要是想不被人嘲笑,就要拥有至高的权利!”这句话,深深地刻印在他幼小的心灵里,以至于这么多年后,他还是无法释怀。登上皇位后,他用了极端的手段,排除异己,为了征服领地,他竟然可以屠城,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人人都为他的暴戾行径胆寒,他却丝毫也没有觉察。在厉傲竣的认知里,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不管这中间的手段为何,他要的只是结果!所以他的霸道、狠戾、阴鸷,甚至是残忍,一直将他灵魂深处那最柔软的地方给覆盖住。渐渐地,他习惯了这种伪装,也养成了桀骜不驯的秉性!但他心底那份孤寂与清冷,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有稍稍的表露。自从遇到秋若言后,他发觉,他的心渐渐地有了暖意。每当夜深人静拥着她入睡时,看着她那无邪的睡颜,他就觉得心被承载的满满的,那种充实的感觉,紧紧地吸引着他,让他深深地沦陷!

厉傲竣的薄唇缓缓地附上,灵活的舌头窜进她的口中,死死地纠缠着她的小舌,深深地吻着她。玉臂轻轻的环上他的脖颈,将他的俊颜拉低,秋若言也深深地回吻着他。唇畔相贴,彼此的灵魂也紧紧地相依偎着…

翌日一早,晨起后,吕青逸照常来给皇帝诊脉,脸上的神色也是忽惊忽喜。察觉到他的神色忽变,秋若言按耐住心里的急切,沉声问道:“怎么样了?”压低下头,吕清逸没有吭声。皇帝朗声说道:“吕太医,有什么话就说吧!”

缓了一口气,吕青逸悠悠道来:“皇上的外伤已近痊愈。但是…这眼疾,臣真的诊断不出。请皇上降罪!”说话间,便跪倒在地。秋若言的心中虽然已有准备,但听到他的话还是不免有些失落。单手扶起他,皇帝淡然道:“起来吧,这事不怪你。”见到皇帝如此说,吕青逸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随后皇帝找来南宫陨、李锦,还有其他两名皇帝亲点的副将,来商讨军事。秋若言闪身进到里面的内帐,但仅有薄薄的屏风阻碍,故而他们的谈话,她都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南宫陨先将孟寨最近的动向,禀告给了皇帝。凝神细听,脸色逐渐深沉起来。自从上次一役,双方都损兵折将,所以都休战了几日,没有冲突。皇帝眼睛失明,一直被封锁消息。包括皇帝天厉王朝的军中将士,也都不得而知。一旦消息外传,势必会引起大军内部的恐慌,给敌人可趁之机。所以,皇帝一直都伪装的很好,除了他的亲信,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南宫陨在得知皇帝失明后,也是震惊不已。

根据南宫陨的探报,孟寨的大王,孟樊也已来到前线,想必他也做好了誓死一搏的决心。想到这里,皇帝的神情满是志在必得!

“明日大军出战。”掷地有声的话语,惊愣了在场的所有人。李锦忙的出言阻止道:“皇上,臣认为此时不宜出战。”皇帝微微侧目,朝着他的方向望去,“为何?”声音坚定异常。“这个…”一时语顿,李锦也找不到说辞。

皇帝的脸色如常,看不出喜怒,“是因为朕的眼睛么?”随后悠悠启口。

李锦神色紧绷,诺诺的说道:“臣确实有所顾虑。”南宫陨站在一旁,也露出担忧之色。

缓了语气,皇帝正色道:“李锦,你跟在朕的身边也有些日子了。难道朕的行事作风,你还不了解吗?”李锦直直的望着皇帝,听着他的话,“朕不会退缩的!”皇帝眼中的坚定,让他瞬时领悟。

“是,臣明白。明日臣定当竭尽全力!”微微颔首,皇帝又和他们进行了一番详细的部署。

待到帐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时,秋若言才从内帐中走了出来。见到皇帝微微出神,她悄悄地走了过去。紧挨着他坐下,静静地望着他。回过心神,感觉到她,皇帝微微扯唇道:“朕长得那么好看啊?怎么总是偷看呢?”脸色微有红晕,秋若言嗔了他一眼。而后沉声说道:“明日出战,我也要去!”厉傲竣的眉头紧蹙,语气强硬道:“不行。”猛然坐直身体,脸色沉凝。

往他的身侧靠了靠,秋若言偎在他身边,柔声道:“我一定要去。”咻的,转过头,厉傲竣冷声怒道:“不听话,是不是?”看着他紧蹙的眉头,秋若言却丝毫没有惧意,反倒想要笑出声来。

缓了一会儿,才忍住笑意,她有些撒娇的说道:“就只一次,行吗?”厉傲竣没有接言,但是脸色却没有那么紧绷,缓和了不少。

见他有松动的意思,秋若言将柔荑放入他的大掌中低低的唤他:“竣。”而后,眨着眼睛看着他。虽然看不见她,却也能感受到她期盼的目光。

厉傲竣有些挫败的开口:“你是吃定了我,拿你没辙是吧?”健臂一揽,将她纳入怀中。

俏脸的上显出几分得意,秋若言接着说:“我一定不会添麻烦的。”溢出一声低叹,厉傲竣沉声道:“只此一次,以后朕绝对不准。”乖巧的点着头,秋若言窝在他的心口处。厉傲竣也浅浅的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树影婆娑,夜风凄凄。四周一片萧条,只有营帐中的烛火,将这一片大地染的星光点点。天厉王朝的‘厉’字军旗,屹立在营帐的最上方,迎着寒风,徐徐飘扬。来回巡视的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戒备异常。

不远处,浓密的树林之中。一袭玄色衣衫,混着夜色,隐匿在树梢之上。细细的打量着,营帐中的一举一动。眼神滑过正中央的金色大帐,垂于身侧的双手被死死地攥紧,发出‘咯吱’的声响,在一片静谧中显得尤为刺耳。浓稠的夜色,丝毫也掩饰不住,那周身散发出来的狠戾与邪魅之气。许久,才愤然转身,飞身而起。然,就在那玄衣人转身之际,一双紫色的瞳仁,闪着妖治的幽光,迅速的消失于夜色之中。四周再度归于平静,徒留下一抹诡异的精光…第2卷 第10章 以命换命

翌日一早,点将三军,皇帝一身金色的铠甲,冉冉生辉。秋若言还是一身小兵的装束,随侍在皇帝的身边。因为身边有亲信的掩护,皇帝失明,并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随着震天的战鼓敲响,两军各自为势,战事一触即发。

孟寨的大王,孟樊。也立于孟军之中,与厉傲竣遥遥对视,气势丝毫不弱。秋若言细细的打量那人,但见孟樊,一身豹皮裘衣,身形异常彪悍,双目炯炯有神。虽然孟寨兵将数量远远不及天厉王朝,但他却一点儿也没有显出弱势,反而很是从容淡定,一派悠然自得!

柳眉微蹙,秋若言谨慎的跟在厉傲竣身边。由于眼疾,厉傲竣今日并没有骑马,而是坐上了战车。两军对持,李锦奉命前去阵前问话,他朗声问道:“孟樊,你到底是降,还是不降?”

闻言,孟樊却扬声大笑,反唇相讥道:“我孟寨连年进贡,忠心耿耿,凭什么要给我们这欲加之罪?”冷哼一声,接言道:“我们不会降服!有本事就攻下孟寨。”

李锦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要怪皇上不讲情面!”随后,回望了皇帝一眼,厉傲竣听到声响,对着李锦微微点头。会意后,李锦一声令下,大军开始攻向孟寨。顷刻间,两军人马便厮杀在了一起。

南宫陨带着几千名将士,保护在皇帝的周围,警戒的观望着四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厉’字的金HuangSe旗帜,迎风招展,将士们个个精神抖擞。手中的长矛、利剑,毫不留情的攻向敌人。一时间,喊杀声、战鼓声、哀嚎声,响成一片。

秋若言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见识到这样的厮杀场面,浑身战栗的僵在原地。

将士们奋力厮杀,手中的利刃,狠狠地刺透敌军们的胸膛。杀红了眼的士兵,没有片刻的迟疑,挥起尖刀便将敌人的首级砍落。秋若言不忍的闭上眼眸,心中酸涩不止。战争的惨状,深深地刻印在了她的心底。

大军在李锦有效地指挥下,渐渐占了上风,眼见孟寨人马已露败势。

倏地,一阵怪异的号角声响起,吸引了秋若言的注意。渐渐地,大地开始颤动。李锦心下一惊,知道事情不妙,急忙下令大军撤退。

然,却已经迟了一步。只见成群的大象,蜂拥而至。比上次的数量还要多,还要凶猛。皇帝蹙眉,吩咐大军速速撤退。李锦带着人马奋力厮杀,场面一下子便扭转。象群凶猛的攻击,大军的将士躲闪不及的纷纷被碾压在象蹄下,象鼻将人卷起而后在狠狠地抛出,象牙尖锐的穿刺进身体里,瞬时猩红四溢,一片惨不忍睹!

厉傲竣双拳紧握,额上青筋绷起。天厉王朝的士兵们纷纷射箭御敌,对方也不敢示弱,也以弓箭回击。蓦地,一阵凌烈的风声夹带着利器穿透的异响传来,南宫陨心中一惊,大喊道:“小心。”

但见一只花翎羽箭,直直的朝着秋若言的方向袭去。眼看着利箭,便要刺穿,秋若言愣在原地,忘了反应。一股大力,将她扑倒在地。熟悉的俊颜放大在眼前,秋若言大惊失色,厉傲竣将她扑倒在一旁,紧紧地伏在她的身上。

回神后,起身查看,见皇帝并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南宫陨见她无恙,也缓了神色。起身后,皇帝一脸阴霾,取过弓箭,循着刚才听到的异响方向,拉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

利箭夹带着内力,呼啸而过,势如破竹。只听得‘咔嚓’一声,孟寨的大旗,应声而断。孟樊脸色绷紧,额上冷汗涔涔。此时,秋若言见一名玄色衣衫的男子在孟樊的耳边低语。随后,号角声响起,孟寨鸣金收兵。怪异的号角声再度吹响,象群也纷纷离去。天厉王朝的大军也退回了营地。

回到大帐之后,厉傲竣一直眉头紧锁,脸色紧绷,秋若言也没有去打搅他。见到外面天色渐暗,她便想去帮忙准备膳食。

出了大帐,刚走几步,便与吕青逸迎面撞见。小声行礼:“臣参见皇后娘娘。”吕青逸恭敬地答道。秋若言示意他赶快起身,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见他想要出去营帐,秋若言便开口询问:“吕太医,要去何处?”

吕青逸不敢隐瞒,如实相告:“臣昨日得知,离此处不远,长有一位草药,对医治眼疾甚有用处。故而,臣想去找找。”

秋若言眼眸一亮,难掩兴奋道:“真的?那我和你一起去吧!”吕青逸面有难色,推诿道:“娘娘还是留在营地为好。那草药就长在附近,臣一人去找就好了。”抬头望了一眼天际,秋若言还是坚持说:“现在天色就快黑了,若是你一人找起来一定费时。我和你一起,总比一个人要快些吧!”

“这…”吕青逸也找不到言辞拒绝。秋若言见他动摇,便加重语气道:“别再推诿了,咱们早去早回。”随后秋若言走在前面,朝着营地外走去,吕青逸也来不及阻拦,只得大步跟上。

出了营地,便是树林。秋若言一路上听吕青逸将那药材的外貌,描述了一番,心里大概有了影像。细心地拨开一簇簇的杂草,一寸寸的查看着灌木深处的植物。时而会询问着吕青逸,他也耐心的讲解着。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天色渐渐地黯沉下来,秋若言心里焦急不安起来。

手下加快了速度,步子也大了起来。兜兜转转的,找了好久,还是没有见到要找的草药,吕青逸本来想要劝她回去,可是她执意不肯,硬是要在找上一会儿。见天际还不是太黑,他也就没再强求,也加紧速度接续寻找。

不远处的树林中,一个人影隐匿于树干后面,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玄色的衣角滑过,垂落在一边,安静的等候着时机的到来。

渐行渐远,秋若言和吕青逸已经离营地有了一段距离。眼见一株植物有些相似,秋若言兴高采烈地摘下,拿到吕青逸的眼前给他查看。见他摇了摇头,原本雀跃的容颜也挂上了淡淡的失落,不过很快便平复,埋头继续寻找。

皇帝倚在銮椅中,阖目思索,有些烦躁的起身,随口叫道:“言儿。”许久,也没有听到有人应声,他又接着唤道:“言儿,过来。言儿…”见还是没有人回应,便蹙着眉头,对着帐外急唤:“林安。”听到皇帝的召唤,林安不敢耽搁,举步进到内里。

“看到皇后了吗?”他焦急的询问着,眉头深深地锁紧。林安看了皇帝一眼,察言观色道:“奴才刚才见到一个背影,和娘娘有几分相似。”

“嗯?什么时候,在哪里?”皇帝大步上前,站在林安地身前。林安老实的回道:“有一个时辰多了,好像是和吕太医一起,出了营地的。”

皇帝静默,林安赶快接着说:“下午的时候,奴才碰见过吕太医。听他提起,在营地附近有一味草药,可以医治眼疾。奴才想,娘娘大概是和吕太医,去寻草药了。”

听到他的话,皇帝的眉头蹙的更甚,沉声吩咐道:“去让南宫陨带人将他们寻回来,要快!”见皇帝脸色微沉,林安也不敢多言,连声应允,便赶快去传南宫陨寻人。

看着天色黑了下来,吕青逸瞥见他们离营地有了些距离,便上前叫住秋若言,劝她不要再找了,等到明天白天再来接着找。虽然心有不甘,可望着黑漆漆的四周,也只好作罢。两人,转身向着营地走去。

然,才走出不远,便见一人站在不远处,阴冷的望着他们。一身玄色的衣衫,秋若言看的浑身一个激灵。那人慢慢的抬起头来,一双紫色的瞳仁,衬着夜色更显妖娆诡异。心里一颤,秋若言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的眼睛…”吕青逸拉着秋若言一步步后退。那人却噙着一抹阴霾的笑意,步步紧Bi。下一刻,他便飞身而起,擒住秋若言的肩膀,大力一拉,便将她钳制在身前。见状,吕青逸一惊,矢口喊道:“皇后。”

那人半眯着眼眸,嘴角的笑意加大,冷冷的开口:“皇后?原来你是他的女人啊?”随后朗声大笑,接着说:“白天在战场上,看到他舍命救你。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怪异的嗜好呢?看来真是老天帮我,让他自己来送死!”来不及细想,秋若言便被他大力制住,随后那人自袖中甩出一封信函,丢到吕青逸的面前,阴鸷的说道:“回去告诉那个狗皇帝,想要这个女人活着,就按照信上说的做!”说完,飞身而起,带着秋若言快速的消失于夜色之中,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

须臾,吕青逸也跌跌撞撞的向着营地奔去。刚走了不远,便和迎面而来的南宫陨撞上,来不及喘息,他就断断续续的说:“皇后…被…坏人给掳走了。”

大力的扶着他的双肩,南宫陨吃惊的问道:“什么?你说清楚!”缓了口气,吕青逸急切的说道:“皇后被一名穿着玄色衣衫的坏人掳走了。”咻的,南宫陨沉下脸色,双目染上怒火说:“那人朝着哪个方向去了?”伸手一指,肯定的说道:“南,他们朝着南面去了。”说话间,南宫陨已经带着人马向着南面追去,吕青逸丝毫没有停留,继续大步赶回营地。

金HuangSe的大帐中,皇帝剧中而坐。自从李锦读了吕青逸带回来的那封信函后,他就一语不发。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周身散发的寒意,却深深地笼罩在他的周围。众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擅自出言。不久,南宫陨带着人马回来。无奈的向皇帝禀告,他带人追查了好远,还是一无所获,没有任何线索留下。

信函上清楚的写到,明日一早,让皇帝一个人前去南山赤峰岩。否则明日午时,见到的就是她的尸体。

“把南山的地形图拿来。”皇帝低声说道。众人皆是一惊,随后纷纷出言制止:“皇上,您不能前去,这分明就是敌军设下的陷进!”螓首,皇帝扫过众人。虽然知道他眼睛失明,但透过他的眼眸,众人还是感觉丝丝的寒意,不自觉的都禁了声,压低了脑袋,不敢再言。

李锦见皇帝脸色紧绷,也没有多言,取过一边的南山地图,放到桌上。随后将南山附近的地形详详细细的讲了出来。

待到众人都离去后,皇帝才一个人颓然的跌坐在銮椅中。双拳紧握,额上的青筋凸起。全身都是肃杀的气焰!

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蓦地,眼前一亮,秋若言不适应的别开眼睑。慢慢的适应后,才打量着四周。入眼的是一个诺大的山洞,山洞只有一个出口,深不见底。那身着玄色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直直的看着她,见到他的紫色瞳仁,秋若言蹙眉问道:“你是什么人?”那人,阴冷的笑道,慢慢的走了过来。

本能的想要后退,可是手脚都被绑在了一起,只能拖着身体,缓缓地移动。直到后背抵上岩石,才停下。夜魍捏住秋若言的下巴,阴鸷的开口:“你们中了我哥哥的‘七日之咒’,竟然没有死?”听到他的话,秋若言微微战栗,咬牙道:“原来那个下咒的人,是你哥哥!你们是什么人?”加紧了手中的力道,男子冷笑后,开口:“你只要知道,我们是要杀了那个狗皇帝的人就行了,其他的没有必要告诉你!”拇指滑过她的下巴,摩挲着,秋若言厌恶的想要别开,却被他用力的攥紧。下巴处仿佛要被捏碎般的疼痛,秋若言冷冷的回视他,说:“你们就只会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吗?”

“哈哈,想不到你还很伶牙俐齿嘛!”夜魍志在必得说:“不入流?明天就让你亲眼看着,狗皇帝是怎么死在这不入流的手段上的!”手上使力,秋若言被甩在了一边,急切的喊道:“你做了什么,什么意思?”

起身,朝着洞外走去,夜魍悠然道:“你说,他会不会用他自己来交换你呢?”阴霾的望着秋若言,夜魍再次肆意的大笑起来。秋若言额上渗出细汗,整颗心都惊颤不已。只是在心里默念:“竣,你别来,一定不要来!”

一夜无眠,皇帝一直蹙眉沉思。林安进到大帐中,见他靠在銮椅中,神色有些黯然。伺候他梳洗后,皇帝便早早的唤来南宫陨,又和他商讨了一会儿后,见时辰差不多了,不敢有片刻的耽误,便和南宫陨一起,带着几百精兵,向着南山出发。

到达南山后,望着四周险恶的山峰,南宫陨脸色微变,心头涌起一股不安。皇帝走到山脚下,南宫陨再次将周围的环境和地形细细的将给他听,他都一一的默记于心。随后飞身而起,按照心理默记的地形,摸索着,向着信函中约定的地方靠近。

山洞中依旧幽暗,四周点着火把,辨不出白昼。秋若言紧张的冒出细汗,一晚上没敢阖眼,不时的探查着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浓烈的不安和紧张,撞击着她的心门。她想着他若是真的只身前来,再想到他的眼睛…阖眼叹息,秋若言的心跳如捣鼓般,敲击着她的心房处,真的好怕!

夜魍居高临下的望着皇帝的一点点的向着山洞靠近,嘴角挂着阴狠的笑,低语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哥哥,我会给你报仇的!”随后,转身进了山洞,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不久后,秋若言焦急的屏气聆听。倏地,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绝望着的看着洞口处。夜魍蹲在她的身边,戏虐的说道:“马上你就会见到他了。只可惜,却是让你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死的?”脸上满是愤怒,秋若言暗自镇定,咬紧牙关说:“是么?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邪佞的勾起唇角,夜魍不屑的说:“哼,你马上就会看到了!”起身走到不远处。

一道身影渐行渐近,秋若言哽咽的望着洞口,直到那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眼角的泪珠也慢慢的跟着滚落。呜咽着,颤声说道:“竣,你…”颤抖的话语,哽咽在喉中。

“言儿,别哭,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厉傲竣沉声说道,视线直直的望着秋若言的方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秋若言只是拼命地点着头。

“想不到,你和还挺深情的嘛?”夜魍冷笑着出言讥讽。

循着声音,厉傲竣微微侧目,冷冽道:“你是什么人?”

缓缓地向着他的方向靠近,夜魍诡魅的低语:“你凭什么站着和我说话?跪下,否则我就先杀了你的女人!”厉傲竣浑身一僵,脸上没有任何起伏,只是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地收紧。

“不,不要,竣,你不能…”秋若言的话还没有说完,夜魍便飞身,狠狠地攫住她的下颚,警告道:“你再敢出声,我马上杀了他!”

须臾,他阴霾的望着厉傲竣,一字一语道:“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我数到三,你若是不跪,我就先砍了她的手!”见到皇帝额上的青筋凸起,夜魍的眼中闪过算计的得意,肆意的大笑:“听好了,一,二…”他故意把声音拉的很长。厉傲竣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双膝慢慢的弯曲下去。

第2卷 第11章 生死较量

厉傲竣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双膝慢慢的弯曲下去。背脊坚毅的挺起,神情还如往日的桀骜。‘嗵’的一声,膝盖砸在地面上。

泪水吧嗒吧嗒的滴落,秋若言死死地咬住唇瓣,直到微微渗出猩红来。

夜魍放声大笑,须臾,才狠狠地说道:“今日我一定要为哥哥报仇!”皇帝脸色微闪,随后便明了,沉声问道:“原来夜狄是你哥哥。”听到他提起夜狄,脸色瞬时僵硬,夜魍手里的力道也加大,秋若言闷哼一声。厉傲竣蹙紧眉头,不敢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