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退了出去,美人有些局促的站在一边,怯怯的看着刘幕,看她这模样,只怕还未看到我的存在。

“过来。”刘幕未抬头。

“是。”莲步微移。

“脱了。”

“什,什么?”美人一愣。

“将衣服脱了,还要朕再说一遍吗?”刘幕抬头,拧眉不悦的望着她。

美人极为窘迫,羞得整张脸几乎都能滴出血来,眼底却又春意绵绵。

随着衣杉一件件脱落,姣好的身段渐渐呈现在面前,肤如羊脂,色泽粉嫩,从肩到脚,无一处不精致。

刘幕却未看一眼,只手一伸,揽她入怀,吻上了他。

“你,你们做什么?”尘把‘啪——’一声掉在地上,我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美人似乎没料到有人,慌得就要起身,不想被突然刘幕压在身上,他冷望了我眼:“你说呢?”

“你,你不要在我面前这样。”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

“不要?朕就是要让你看着朕与别人欢好的样子。”

美人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一幕,既觉难堪又觉无助,但在刘幕的触抚下,又不自觉的发现呻吟。

“我,我告退了。”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你若敢离开,朕就马上杀了那个孩子。”

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回头望他。

二人已然交缠在一起,刘幕依旧衣杉整洁,美人却已然娇喘吁吁。

我握紧双拳,下唇已然咬出血来,泪珠落下,心痛得几乎窒息,就是这样的感觉吗?看着心爱的人与别的人欢好,自己却无力,只能被背叛的痛楚吞噬全身…

泪眼模糊不清,我跌坐在地上,只看到二具身躯的律动。

当一切结束,当美人含羞离去,他淡淡一句:“地上脏了,收拾干净。”接而继续批着折子。

殿内是欢爱留下的气息。

站起,去拿放在殿下擦地的绸布,明明只有十几步,我只觉走了好久好久。

擦试着地上的脏物,眼泪又颗颗掉落,很想将那些欢爱的气息挥掉,可它们依旧在鼻间停留不去。

擦干的地又被我的眼泪浸湿,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难过了?”下鄂被修长的手指挑起,他冰如千年寒冰的眸子鄙视的望着我:“想朕宠幸你吗?”

我的泪落得更凶。

寒眸微微敛凝,吻了上来。

鼻间的欢爱气息终于被驱散,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胭脂气息,想到刚才他与那美人的亲吻,肚子一陈痉挛,几欲反胃。

狠狠推开他,过于使力,自个身子反跌倒在地。

“你敢推开朕。”上前一步,他抓住我手臂,全身压了上来。

我使劲踢打,声嘶力竭的大喊:“不要这样对我,求你,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刘幕充耳不闻,就在他几将要进入我身休时,我狠狠朝自己的舌咬了下去。

不管生活多么的艰难,不管有多么的绝望、痛苦,哪怕口口声声说死时,我都没有想死的念头,活着总是一份希望,只要努力了总是能得到想要的,哪怕得不到,也存在着希望。而现在,竟觉得死会是种解脱,一了百了。

突然间,明白了刘幕的痛楚。

鲜血流出嘴角时,他千年不化的寒眸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惶,随之而来的更是狂怒:“你敢咬舌自尽?”使劲撑开我的嘴,点上了穴,使我无法动弹。

“来人,传御医。”抱起我急急往内寝走去。

来的人是竟是谷白,他不是离开了吗?但这会,自顾不暇。

看到我时,他再一次露出了受到惊吓的表情,直到一切检察完毕,他轻吁了口气说:“幸好皇上及时制止了姑姑,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也伤及了经络,有段时间不能开口说话了。”

刘幕沉默不语,只冷深的注视苍白毫无血色的我。

谷白满脸不解,又不敢多问什么,只得退下煎药去了。

迎上了他的目光,我无声的恳求,他的视线却是越发的冰森。

无奈,起身,下床。这里是属于他的,躺在这里并不合适,再说,崇政殿的清洁还没有完成。

他没有阻止我的离开,连一句也没有。

每隔二天,都会有一名伺寝美人到崇政殿伺寝,刘幕要她们的方式与第一个美人一样。

一个月过去,我已然能做到充耳不闻,身心早已麻木,每天的工作就是让自己累得不能再累,然后回到废宫里躺着。

什么也不去想,只除了脑海里会想起孩子可爱的脸蛋。

想来,这就是我与他的相处方式了。

悠扬的笛声抑扬顿挫的传入耳里,这样优美洒脱的笛声,除了他还有谁能吹得出来?

开了门,便看到巫臣华禹站在树下,一身白衣,千尘不染。

他闭着眸,修长指尖在笛孔中跳跃着,清莲之雅,幽兰之空…

妖孽能称之为妖孽,是因为无法形容的美,这会儿,倒竟有好心情去细细看这个美男子。

“要是以前你也能这么看我,或许我就不会出现在这儿。”笛声一停,他睁开眼,满是戏谑。

一时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我以为将他带到你的身边,你会很高兴,所以才入了朝堂,从中瓦解右相的势力。”

我一愣:“这就是你入朝堂的原因?”

他眉微拧:“你的声音?舌受伤了吗?”

“受了点小伤。”轻点头,淡淡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刘幕的缘故?”

摇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望向天空,轻轻一叹:“到现在,你还要帮衬着他。”

“真的是我自己弄伤的。”我想轻松一笑,无奈笑出来苦涩居多。

“其实刘荣比刘幕要适合你。”他道。

“我不想说这些。”

他望向我,清澈眸子倒映出我的落寂:“难道你想一直这么过下去?”

“我不知道。”我无处可去,可路可走,他们对我的执着是不允许我离开的,所有的人都没有退路,往后退,已是万丈悬涯,所有的人只有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尽头。

巫臣华禹淡雅一笑:“知道为什么刘荣会给我官职吗?我告诉他,刘幕已被魔教看中,成为了下一任的教主,他已经拥有与朝廷相对抗的力量。过不久,他便会回来。”

魔教教主?教主?我怔忡。

“刘荣说,他并不想要皇位,自始自终,他要的只是你。他甚至可以将皇位还给他的皇兄,只要我答应,不要对刘幕说一个字关于你的事。包括孩子的身世。他说只要给他时间,你就会爱上他。相反,如果让刘幕知道你成为他的妃子,甚至还为他生了孩子,他就没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那我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止。而我,答应了。”巫臣华禹再次看向天空,清风吹过,衣袂翻翻,出尘之态,他的声音不再是云淡轻风:“既帮刘幕,又帮刘荣,只是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却不想,错得离谱。”

“什么?你说什么?”难道一切会演变至此,他也参与了其中?望着这个云般洁白,风般洒脱的男子,慵懒与随意依旧,却多出了一份孤寂,淡淡的,笼罩在他全身,我不敢置信,不敢相信:“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凭什么这样做?”

“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救了你,更不该多看你一眼,看多了你,连什么时候被你吸引也不知道。”他淡淡的说着,“这几个月,在宫里发生的一切事我都知道,看着你的挣扎,你忍受的苦痛,以为你会做出最终的选择…”

“巫臣华禹,那是我的人生,你凭什么来做主?凭什么为我选择?”很想厉声责问他,声音到嘴边却成为了痛苦的细哑,“凭什么?凭什么啊?”

他将视线落在我身上,那目光是属于他的淡然,超尘,如今却多了丝牵挂,很淡,很淡,淡得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我一愣,心端突然无比沉重,对一个生性洒脱慵懒,云淡轻风的人来说,这一丝牵挂意味着什么?不言而明。

可我不想去明白,我已经很累很累了,再也经不起半点的波折。

转过身,缓缓往回走,再也没回头去看他一眼。

祭祖。那是新帝登基时,若是朝堂发生大事时才会做的事,祷告祖先,或是希望得得庇佑。

刘幕要去祭祖,换然话说,他是要把刘荣谋反的事大告天下。

祖先们的陵墓就在北山,与皇宫隔着护河遥遥相望。

我却得知,这一次祭祖,他把刘荣和政儿也带上了。

他想做什么?

北山,是百姓的禁地,那儿一片郁葱,更是鸟语花香,偶见小动物的嬉跑。

皇家的陵墓,气势、格局与故宫遥相挥印,特别是盘旋在上方的巨龙,雄霸之气让人忍不住肃然。

祭祖的一切都落幕时,万公公突然宣了旨,当我听到最后一句‘刘荣与其子刘政贬为庶人,一生于皇陵守孝,至死也不能离开一步。’时,惊在当场。

刘荣面色很沉静,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只叩头谢恩。

政儿就待在他身边,一直在望着我,看到我他朝望去,用唇形唤了声:“娘亲——”然后便露出个可爱的笑脸。

心里泛起一陈酸涩,我的孩子是这般的可爱,难 道他的命运只能是如此吗?

刘幕已在宫人的拥簇下要离开。

顾不上什么,我追了上去顾在他面前:“皇上,政儿还小,你不可以让他一辈子都待在这里,他是你的亲骨肉,我没有骗你啊。”

“滚。”他冷冷一字。

“皇上,皇上不认政儿也没关系,只求皇上让奴婢代替政儿在这里守陵,他那么小,又那么可爱,我…”

未等我说完,胸口一陈剧痛,身子便被踢飞了出去。

刘幕的神情,眸子是深深的厌恶,咬牙切齿:“朕不会如了你的意,朕不会杀了他们,但要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们。”

我欲起身,只胸口的痛一使力就疼痛难挡。

“不许打我娘亲,坏蛋,坏蛋。”政儿突然跑了过来护在我面前,拿起地上的石头就朝他丢了过去。

万公公忙挡在了刘幕的面前,他眼底有些不忍。

“政儿,不要——”我挡下政儿丢石子的动作:“他,他是——”还未说完,下一刻,喉咙一陈血腥,从嘴角缓缓流出血丝。

“娘亲?”政儿害怕的喊道,继而哭起来:“娘亲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没事。”望向刘幕,他依旧是冷冷的注视着我,深邃的黑眸完全看不出丝毫波澜,仿佛我是个毫不相干的人。

对我,他真的一点情意也没了吗?

我与他,只能这样了吗?

那政儿怎么办?他这么小,是无辜的啊?真要守一辈子的陵吗?

蓦的,有人慌张的喊道:“刺客,有刺客,保护皇上。”

无数的影卫窜出来刘幕保护在了里面,也阻隔了我与他的对视。

刺客有数百名,在纷乱的对抗之中,我紧闭着眸子,只死死的将政儿搂在怀里。

不知是谁拉了我一把,脚离地的刹那,我慌得睁开了眼,就见一名黑衣人抱紧我与政儿,朝刘荣那飞去。

“该死的。”刘幕的声音破空传来。

“青华,你没事吧?”刘荣担忧的声音传来时,我忙睁开了眼,摇摇头。

“走。”他抱过政儿,握过我的手就朝山顶走去,无数的黑衣人挡在后面。

胸口疼得难受,却没多吭一声,此刻唯一的想念,就是不能让政儿的一辈子毁在这座山林中,想到刘幕的绝情,他眸中的冰冷,知道这一辈子是再也无法获得他的原谅,他更不可能认回政儿,无论如何,我也要让政儿离开这里。

“放心,这些人都是我在打仗时练出来的死士,比起影卫来丝毫不逊色。”刘荣道。

“王爷,你带政儿走吧。青华相信你会善待政儿的。”胸口越来越疼,喉咙的腥味越发浓郁,疼痛也在加剧,怕是走不远。

“我要的只有你。”他加快了步伐,猛的,他停住脚。

我看到了无数的御林军从正前方包围下来。

刘荣拧起眉。

此时,一名黑衣人奔来禀道:“主公,看来他们早有准备,这里四面都被御林军包围了,唯一的出口只有西南,但那里是断涯,不过属下曾去探过那里,有条只能融一人通过的狭隙可穿回到这里。”

刘荣想了下,果断的下令:“往断涯撤退。”

一到断涯,劲风猎猎。

然而,在看到站在断涯上的人时,刘荣的面色沉了下来。

我的心也沉了下来。

那是刘幕,劲风舞动他的衣袂,黑发,他傲挺而立,天上风云变幻,唯独他一身的明黄,屹立天地,摇不可倒。

二兄弟彼此对视着,那眉,那目,那近乎完美的轮廓,是如此相像,只不过一个冰冷,一个深沉,唯一相同的是眼底都有着深深的执着。

“坏蛋。”政儿突然出声。

刘幕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眼底的痛恨一如他的厌恶:“你以为你走得掉?”

刘荣突然下跪在他面前,语声是前所未有的哀求:“皇兄,求你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刘幕的眸子又冷了几分,“不,别说这辈子,哪怕是下辈子,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刘荣的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望着这个男人,究竟有多恨,才让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我与他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孽缘才让事情发展了这般地步?要怎么样的解释才能化解他的恨?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

“青华?”刘荣来拉我,被我挣开。

五步之外,我跪了下来:“如果你恨我,那就杀了我,求你放了孩子。”

“杀了你?”刘幕冷嗤一声,身形一闪,移到我面前,下一刻,捏起我下鄂:“不,那便宜你了,我要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