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本来还有些犹豫,那么多年后头一次见面就带男朋友去是不是太高调了?但听乔叶说罗胜可能也会去,又觉得带个人去也好。

多年不见的同学再聚,不仅是情怀,更是明里暗里的比较。女同学就比谁保养得宜、生活无忧,男同学自然要比谁事业更盛、钱赚得最多,所以应约前往聚会的人大多都好好捯饬了一番,至少表面的风光是要的。

海宁也化了比平时稍稍浓艳一点的妆容,放下长发,用卷发棒烫了更深的卷度,换下工作时的套装,改穿长裙、高跟鞋和露出一点点腰线的短款上衣,显得优雅又妩媚。

孙里开车来接她时眼睛一瞬不瞬,吹了声口哨才赞叹道:“你今天打扮得也太好看了吧!”

女生们再怎么争奇斗艳,还是要看底子和气韵的,海宁就算不精心打扮,也是其中佼佼者。不出所料,大家看到她时都有片刻的静默,然后是惊叹:“这是彭海宁吗?那么多年不见,好漂亮啊!”

几位先到的同学拉住她寒暄,从头发赞到鞋子,问她现在的工作职位,再小心地回溯,问起在哪读的大学,听说是美国的宾大时,又露出羡慕的表情,由衷赞叹:“果然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呀!”

大家都没忘记当年,只是都绝口不提那起意外和传闻,还有她的“死而复生”。

毕竟人家今天身边还跟着男朋友,而且据说也是四中校友,过去了的事就当不知道还比较好。

只不过,要是今天罗胜也来,会不会变传说中的修罗场?

作者有话要说:社会胜:听说我的女人带了个“蓝盆友”参加同学会,喝喝,你们说我来不来?

第五十六章

“你们都围在这儿干什么?”徐梦悠来了,她是这回同学聚会的召集人之一, 还找学校借了当年他们上课的教室, 反正周末没人, 拿来怀旧开个茶话会正好。

她没怎么变, 却挺了个硕大的肚子,海宁差点没敢认。

“噢, 彭海宁啊, 你来了。”她跟乔叶事先通过电话, 知道海宁会来,所以没其他人那么惊讶。她把肚子往前拱了拱,人就到跟前了, 还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也不主动联系联系我们。还有你身边这位,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海宁站起来把位子让给她坐, 笑说:“准妈妈辛苦了, 坐下聊吧!我回苏城没多久,现在的工作也还是到处跑, 所以没来得及联系大家。这位孙里, 是我的朋友, 也是四中的学弟。”

徐梦悠看人眼高于顶, 一点也看不上孙里这样的货色, 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罗胜呢?跟你联系过吗,有没有说他今天到底来不来?”

海宁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他在不在苏城。”

她回答得很坦然, 仿佛就是在说一个交情再普通不过的同学。大家见她这样,八卦的火焰也要被浇灭了。

徐梦悠探头往门外看了看:“啧,订好的蛋糕和饮料怎么还不来啊,人到齐就差不多该开班会了吧!”

“来了来了,门卫不肯放送外卖的人进来,我领他们过来了。”

海宁看着气喘吁吁跑进来的人,竟然是刘兆希。

他也还是老样子,比读书时稍稍壮实了一点,有点成熟男人的气魄了,依然戴副眼镜,斯斯文文的。

他看到海宁也有点惊讶,连忙上前握手:“彭海宁,真的是你啊,我听梦悠说你会来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开玩笑的。”

“谁跟你开玩笑了,会不会聊天啊?”徐梦悠挤进两人中间,拽住他的胳膊说,“你俩不是班长么?别耽误时间,快把蛋糕饮料放好,班会还得你们俩主持呢!”

“噢,你们…”

刘兆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得有丝赧然:“嗯,我跟梦悠去年结婚了,还有两个多月宝宝就要出世。抱歉啊,没能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没关系的,吃满月酒也是一样,恭喜恭喜。”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红包得送双份,不,三份,我肚子里这个是双胞胎咧!”

“梦悠…”

“哎呀,我开玩笑的嘛,那么认真干嘛啦!”

海宁看徐梦悠握起拳头嗔怪地捶打刘兆希,又转过来朝她笑,也由衷地弯起唇角。

有多少年少时声势浩大的喜欢最后只剩一场胡闹,又有多少隐秘的思量和恋慕如花盛开,最终修成了正果?

看看他们,再看看“我们”,海宁好像开始有点相信命运一说了,毕竟坎坷和顺遂的人生像是注定好的,果真半点都不由人。

茶点摆在最前排,刘兆希提议大家按照以前的座位跟同桌坐在一起,又邀请海宁跟他一起来主持这个阔别已久的聚会。

海宁婉拒说:“我失联太久了,还是多听大家说说比较好,就不上台了,请梦悠跟你一起吧!”

“我才不上去呢,挺着肚子难看死了。”徐梦悠推得一干二净,“乔叶呢,乔叶怎么没来,让她主持!”

的确,乔叶也是主要召集人,这时候却迟到,实在不应该啊。

刘兆希说没关系,那就大家先聊聊自己的近况吧,从他开始,一个一个来,谁都不许落下。

海宁这才知道他在政府部门做公务员,徐梦悠师范大学毕业后做了小学音乐老师,闲暇时间在外兼职教钢琴,小两口有车有房,婚后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有好事者问:“我们早就想问啦,你们这招暗度陈仓挺厉害的,到底谁追的谁啊?”

徐梦悠说:“当然他追的我了,这还用问吗?”

刘兆希不否认:“老婆大人说的对,毕业后上了大学我也追了她好几年,差点放弃了。工作以后我领导的小孩是她的学生,很巧又遇见了,又追了一遍…才追到的。”

大家发出噢噢的起哄声,有人带头鼓掌,把这对夫妇的耳根都给闹红了。

“咦,你以前的同桌是谁啊?我记得是英语课代表啊,是赵之玲吧,今天怎么也没来呢!”

“她在外语出版社做编辑,好像挺忙的。”刘兆希说,“我后来同桌是彭海宁啊,多亏她带动,我才又有动力拼命学了。”

大家的注意力又集中到海宁身上,她笑笑说:“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大家互相促进嘛!”

“说说你吧海宁,听乔叶说你这几年经历很丰富的,跟我们大家讲讲吧。”

“谈不上丰富,其实也是因缘际会吧。我从四中休学后就去了美国,考进宾夕法尼亚大学学商科,毕业后本来想留校继续深造的,可我叛逆期来得太晚,突然觉得读书读累了,就由我们一个做非洲研究课题的教授引荐,参加了NGO在非洲的项目。然后我发现我们国家在非洲有很多投资,前景广阔,也给当地创造了很多就业机会,就决定回国应聘,然后再外派非洲。我先后待过坦桑尼亚和南苏丹,时间都不算很长。”

提到南苏丹,她心头还是会微微一悸。偏偏这时教室的后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高大健硕,外套搭在肩膀上,不是罗胜又是谁?

海宁的喉咙哽了一下,刘兆希也发现了刚进门的罗胜,示意他坐到前排的位置来。

罗胜没动,双手抱在胸前,背靠墙站在最后排。时隔多年,他依旧我行我素,尤其不听刘兆希的指挥。

海宁别开目光,不跟他对视,接着说下去:“…我最近刚换了工作,为NGO在国内的项目做分析和调研报告,常常到处出差。不过如果大家有聚会,我在苏城的话一定尽量赶过来。”

说完她回到自己的座位,罗胜这时也走过来,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

他现在观察力惊人,一下就看出来,在座的人都跟当年的同桌一块儿坐。

她当年的同桌不就是他么?刘兆希不算,今天跟在她身边的男人更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

海宁为了不再引起大家注意才一直隐忍着,直到所有人都讲完了自己的近况,也多少发现多了罗胜这么个人物,她才站起来,换到了去完洗手间回来的孙里旁边。

罗胜没说什么,也没有穷追猛打,仿佛没事发生一样,依旧抱着手坐在那里。

刘兆希最后也没请他走上讲台,见大家吃吃聊聊也差不多了,就提议去吃晚饭。

海宁说:“我还有点事,晚饭就不参加了。”

“那怎么行!”徐梦悠不答应,“晚饭才是重头戏,酒桌上才能见真章呢!乔叶今天没来,你要再跑了,多没劲呐!”

她也发现罗胜来了,不过只当没看见。

“不,我还是…”

“你们要告诉她去哪里吃,她就不会走了。”罗胜走到她身后说,“还记得林铛吗?她现在不做四中生意了,在别处开了个新店,他们今晚在那儿订了位子。”

刘兆希虽然搞不懂他是怎么知道的,但还是连忙附和:“对,就是以前门口那个鱼丸西施,我们去她那儿吃。”

听到是林铛的店,海宁果然下不了决心中途离开。她离开苏城之后就没再见过林铛,但是当年人家在她困苦时施以援手她一直记在心里。只是回国后发现小吃店已经因为周边计划拆迁的原因关门了,搬去了哪里,连周昊也不清楚。

这回不知道刘兆希他们怎么找到的新址,她想去看一看。

孙里接了预约的订单,晚上要跑车,不能陪她一起去吃饭,于是说好了晚点吃完再来接她。

海宁一落单,就感觉身边的所有空间都被罗胜给挤满。

他这回并没有强迫她什么,甚至刻意跟她保持了一定距离。然而他的气息就是无处不在,压迫感强得让她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快。

林铛的新店在高新区,离四中旧址有点距离,倒是离新校址不远,海宁几乎没有到这边来过。

说是新店,门脸却小小的,一楼仍然是三四张桌子、几条板凳,卖鱼丸粉和各种小吃,跟以前比,就多出了楼上一层,可以点菜吃正餐,连接上下的楼梯窄得只能走一个人。

“林铛姐!”

林铛在厨房忙碌,听到徐梦悠在门口喊这一嗓子,立马绕出来,热情地招呼他们上楼坐。

海宁上前两步问:“林铛姐,还记得我吗?”

“海宁?”她也愣了一下,“我当然记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几个月以前。”

林铛笑了:“还会包饺子吗?我这儿可正需要人手呢,什么时候有空来帮我。”

海宁明知她是开玩笑的,还是半认真地说:“我一定常来。”

林铛越过她肩头看到了她身后的罗胜,讽笑道:“哟,这位大少爷怎么也来了?真有脸啊!”

罗胜脸上没什么表情,瞥了她一眼,就拉海宁道:“上去吧,小心楼梯滑。”

路过最靠楼梯边的一张桌时,他朝独自静静坐在桌边的男人道:“兄弟,借个火。”

作者有话要说:小姐姐们都聚齐了,要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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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胜哥和海宁的实体书封面是不是也这么好看(咦好像透露了什么消息( ̄▽ ̄)~*)

第五十七章

晚饭时间还没到,楼下大堂只三三两两坐了几位客人, 要不是罗胜借火, 海宁都没留意到这个人。

“不好意思, 我不抽烟。”他抬头看了罗胜一眼, 陌生又英秀的男人面孔,透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沉稳。

“你天天都坐在这儿, 还是准备个打火机比较好, 万一有客人像我这样要借个火的, 也方便。”

他怎么连人家店里每天有什么人都一清二楚?

不过,说真的,这个男人面前没有放碗和盘, 不像来用餐的客人,还真的就只是单纯地坐在这店里。

林铛狠狠瞪了罗胜一眼:“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把你赶出去?”

罗胜笑笑,对海宁道:“走吧, 徐梦悠他们已经上去了。”

海宁跟着他往楼上走, 只听林铛又朝桌边那个男人说:“都叫你不要来了,影响我做生意…你快回去吧!”

可他非但没有回去, 刘兆希他们点完菜叫服务员加点茶水的时候, 居然是他提着茶壶上来的。

海宁猜不透他跟林铛是怎样的关系, 徐梦悠等他默默加完茶水下楼去了, 才低声告诉她:“听说林铛本来都要结婚了, 结果又吹了,八成就是跟他。”

“结婚?什么时候的事啊?”

“好像是去年,我也记不太清了。我有个小姐妹开婚纱店的, 我去找她玩的时候刚好碰见林铛来试婚纱,虽然男人没跟在身边,但她也是一脸幸福甜蜜的样子,哪想到后来会吹了。我那小姐妹店里的东西可不便宜,凭她卖点鱼丸粉面肯定是不够的,应该嫁的男人非富即贵。你看刚才那一个,一看就是高干家庭的贵公子,平时都是人家端茶倒水伺候他吧。”

“那为什么又不结婚了?”贵公子愿意陪她守在这爿小店里,受人奚落,做服务员的活儿,也算是低到了尘埃里,有什么理由临阵悔婚?

“谁知道呢?”徐梦悠耸了耸肩膀,“男人嘛,有时候就是贱骨头,捏在手里的东西不好好珍惜,就喜欢追求自己没有的。”

她若有所指,坐在身边的老公和罗胜都被她骂进去了。罗胜也不生气,悠悠地说:“你们说的男人姓沈,苏城一半的地产项目都跟他家有关系,包括我们这会儿脚底下踩的这一片地。彭海宁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别听人道听途说。”

徐梦悠大概觉得自己以前肯定是眼瞎才喜欢这么讨人厌的男人,啧了一声扭头不理他了。

海宁再好奇也不可能真跟罗胜去讨论这种问题,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点的菜开始上桌时,乔叶来了,连连说抱歉,自己罚酒一杯才在海宁和徐梦悠中间坐下。海宁看她脸色苍白,一杯酒喝太急脸上又很快泛起酡红,关切道:“小乔,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事儿,就是最近上班有点累了,碰到不听话的病人。”她笑笑,“都是没办法的事,捱一下就过去了。”

徐梦悠道:“我都让我爸给你联系好他们医院的职位了,好歹是三甲医院,你倒是去考哇!偏要去现在这个私立的,我还以为钱多又轻松呢,结果还不是累成狗,你图什么呀!”

“那边不是有我师兄在么?两边都是人情债,我还是选择欠你的吧,欠男人的我可还不起!”

“去你的!”

她们嬉笑着打闹起来,乔叶又伸手摸她肚子,问几周了,让海宁帮着猜男女。

“我猜是男孩。”

“我也希望是。”徐梦悠摸着肚子感慨,“可他们都说我肚子尖是闺女,连乔叶也这么说。”

“我是凭医生的直觉判断的好不好?闺女怎么了,刘兆希重男轻女?”

刘兆希闻言连忙转过头来澄清:“哪有!是梦悠说怕闺女将来长大受人欺负。”

“难道不是?现在渣男这么多,我怕女儿将来受委屈。”

“那就一样一个。”海宁说,“儿女双全,多好。”

她挺喜欢小孩子的,因为没有父母在身边,又没有兄弟姐妹,舅舅一家总归跟她隔了一层,所以以前总想着如果自己生个孩子,就有真正的家人了。然而这个愿望直到现在也没能实现,没人知道她看着即将做孩子妈的同班同学有多羡慕。

“吃菜。”罗胜把一个鸡翅夹到她碗里,“别总盯着孕妇看,她都快把这桌上的菜吃光了。”

“不用你,我自己来。”

他今天一直很克制自己跟她保持距离,直到这一刻才表现出一点亲昵。

酒桌上其他人开始推杯问盏,想的都是怎么让对方干脆利落地把杯子里的酒喝下去,谁都没留意他们的互动是否有暧昧。

林铛店里的酒据说是她自己拿水果酿的,饮料般的口感很好入口,海宁也经不住劝,多喝了两杯。只是没想到这酒的后劲儿这么大,到后来她都不敢起身下楼,那个又窄又陡的楼梯像个无底洞似的一眼看不到底,她实在没勇气迈出一步,只好在位子上多坐一会儿,等孙里过来接她。

罗胜也就不声不响地陪她坐着,四中扛把子就是不一样,摆出生人勿近的模样,都没人敢劝他喝酒,到最后还清醒的很。

林铛早早收了铺子,也换了身衣服上楼来陪他们聊天喝酒。

“今天我们面子大啊,包了整整一层楼聚会,还要老板娘亲自来陪我们喝酒,简直是VIP的待遇!我申请,办张金卡,今后大小聚会,都要往这儿带,给林铛姐捧场!”

徐梦悠怀着孩子,滴酒未沾,却也像喝醉了似的豪迈。其他同学陆续都散了,连刘兆希也中途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儿要先走,就剩她和海宁、乔叶,以及罗胜。

“还办什么卡呀,你这张漂亮脸蛋儿就是卡,欢迎随时来,我给你打折。”

“那就这么说好了啊,我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徐梦悠端起杯子,林铛也不含糊,一口就喝完一小杯果酒。

海宁怕她喝醉,拉住她说:“林铛姐,你这儿的酒后劲大,慢点喝,很容易醉的。”

“不要紧,难得高兴嘛!海宁你也喝一杯,这几年没跟我们聚的份,都要补上。”

她给海宁又斟满一杯酒,却被罗胜接过去了:“她不能喝了,我替她喝。”

“你替?你凭什么替?”林铛讽笑道,“当初你把人家害得多惨,现在又来装什么体贴?也不看看你罗胜是当情圣的料吗?”

罗胜不吭声,桌上其他人也陷入了沉默。

其实过去的事儿,谁都没忘,没人提及,只是怕不小心碰到已经结痂的疮疤。

“也是时候清算一下旧账了。你们不敢说,我来说!”林铛又喝了一杯,指着海宁对罗胜道,“她当初要是肯听我的话离你远一点,根本不至于弄得离乡背井那么可怜。你跟你那群狐朋狗友的计划我早就听到风声猜了个七七八八,是她选择相信你,才弄得自己命都差点没了!成绩那么好的学生,准备了两回都跟高考无缘,还搭上自己的名声和半条命…你对得起她吗?现在又来缠着她算怎么回事儿?要只是想赎罪,趁早你走你的阳关道,她走她的独木桥,别祸害人家姑娘了!”

“我是对不起她,但我现在不止想要赎罪。”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那也不值得再信你一次。”林铛看向海宁,“别信他,男人就是这样的,随时以为吃定我们了,其实谁离了谁活不成呢?来,我们自己喝,不管他们。”

海宁被她刚才一番话激出了眼泪,抹了抹眼睛,哽咽道:“是啊,我们自己喝。林铛姐,我敬你。”

她和她,还有小乔和徐梦悠,她们这一群女孩子,都要好好的。

喝完一杯,林铛又拿过酒瓶倒满,手腕却被人按住了。

“我替你喝。”沈恕站在她身旁,居高临下地说。

大概是这样的姿态激怒了她,她用另一只手拿过酒杯说:“你又凭什么,凭我们差点结婚的交情吗?”说完像是听了个很好笑的笑话,咯咯笑起来,又是一口就把整杯酒喝完,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咂吧了下嘴,看着旁边的酒瓶道:“我自己喝自己的酒,用不着谁来替,有种你替我喝完这一瓶,我今天就不喝了。”

她也就这么一说,谁料到沈恕真的拿起桌上装酒的玻璃瓶,对着瓶口就喝起来。

果酒虽然颜色好看又好入口,但说到底还是白酒,度数不低,一轮喝下来还剩大半瓶,他这样直接对瓶喝,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尤其是林铛。

他中间几乎没有停顿,只是喝到最后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了淡淡的阴影,再睁眼时酒瓶也空了。

他把空瓶砰的一声撂在桌上,红着眼睛问:“这样可以了吗?”

林铛已经傻眼了,徐梦悠清了清嗓子,适时站起来:“都喝得差不多了吧,差不多就走了走了。”

她拉着海宁和乔叶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前面,罗胜走到沈恕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酒量不错啊,不过还是要悠着点,小心以后都拿不了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