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僵持了一阵。

桑延先败下阵来,忍着脾气,只能又带着她到三楼的厕所。让她再去洗把脸,顺便收拾了下自己衣服上的惨况。

再回到那家烧烤吧时,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七点了。

桑稚跟在桑延的屁股后头进去。她偷偷地往前方看着,注意到段嘉许跟钱飞并排坐在一张四人桌上。

段嘉许坐在靠里的位置,身子靠着椅背,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听着钱飞说话,时不时应两句。

坐姿并不端正,总是懒懒散散的,像个游手好闲的大少爷。

但又莫名带着吸引力,让人挪不开眼。

桑稚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变成是桑延来找她。她猜测,应该是段嘉许给桑延打了个电话。但想到不是他替自己去买那些东西,她也确实没那么尴尬了。

桑延让桑稚坐到里边的位置。

总算等到他俩回来了,钱飞纳闷道:“你们去哪了啊?我都快吃饱了。”

桑稚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桑延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椅子旁边,看了桑稚一眼,瞎话信手拈来:“这小鬼跑去玩娃娃机了,半天不肯回来。”

钱飞也没多想。可能是颜色相近,他甚至没注意到桑稚身上的裙子换了一条,只是好奇道:“那一个娃娃都没抓到啊?”

“是啊。”桑延缓缓道,“抓不到还哭鼻子呢。”

“啊?”钱飞看了桑稚一眼,安慰道,“小妹妹,没事儿。一会儿吃完晚饭,哥哥去给你抓一个。”

桑稚装没听见,恰好跟对面的段嘉许撞上了视线。

她瞬间挪开眼。

钱飞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指了指一旁的菜单:“那要不再点一些?”

“行。”桑延把菜单放到桑稚的面前,“想吃什么自己点。”

钱飞拿着串掌中宝啃着,问道:“桑延,你喝不喝酒?来一扎呗,我一个人喝没意思。”

桑延直截了当道:“不喝,我一会儿要开车。”

钱飞翻了个白眼:“我去,你不喝,段嘉许也不喝。哪有人来烧烤吧不喝酒的?”

桑延:“你这不就见到了?”

桑稚又悄悄抬眼看前方。

这次没再那么恰好地跟他对视。段嘉许低着眼,用开水烫着一个玻璃杯,而后往里头装了大半杯水。在他抬起头的那个瞬间,桑稚立刻收回视线。

随后,她用余光注意到,那杯水被放到了她的面前。

桑稚抬头,乖乖道:“谢谢。”

很快,桑稚点好菜,把菜单递回给桑延。

桑延扫了眼,正想喊服务员的时候,注意到其中点的两个串,侧头问:“这你要的?”

桑稚:“对啊。”

“自己自觉点。”桑延直接拿笔划掉,“别让我提醒你。”

桑稚不太高兴,又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跟他争,只能小声嘀咕着:“吃一点又没事,我就点了一串。”

桑延没耐心道:“一点都别想,我可没那闲工夫天天照顾你这小屁孩。”

钱飞在对面指责:“桑延,你妹想吃点东西你还不让啊?没事儿,小妹妹,你点,哥哥请你吃。”

“闭嘴吧。”桑延没好气道,“她对牛羊肉过敏。”

“噢。”钱飞立刻改口,“那小妹妹,你吃点别的吧。生病可不好受。”

本来就只是轻微过敏,吃一点又没事。

但桑稚没有决定权,只能屈服。她端起面前的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听着另外三个大男人说着她毫不感兴趣的话题。

等了好一会儿。

桑稚忍不住了,戳了戳桑延的手臂:“哥哥。”

桑延侧头:“干嘛。”

“我好饿。”

这家烧烤吧上菜的速度可太慢了。

桑延往桌面上看了一圈,把一盘没怎么动过的牛河放到她的面前:“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桑稚哦了声,拿起筷子。

她正想装一小碗到自己的碗里时,突然注意到这盘牛河里还剩下不少的牛肉。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桑稚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桑延,而后又往段嘉许和钱飞的方向看了眼。

三个男人都没往她的方向看。

仿佛在做贼,桑稚把其中一块牛肉藏进河粉里。

想一起夹起来。

那就没人能发现她的碗里多了块牛肉,也没有谁会知道她今晚偷偷吃了块牛肉。

——天衣无缝的操作。

她刚把那团河粉夹起来。

在这个时候,段嘉许突然叫住她。

“小孩。”

桑稚的筷子一松,抬头:“啊?”

段嘉许单手托着右脸,眉眼稍扬,唇角也勾勒着浅浅的弧度,拉长尾音道:“先让哥哥装一碗?”

她的动作停住,默默收回筷子:“哦。”

而后把盘子推到他的面前。

另外两个人正聊着天,没注意到他们两个的动静。

段嘉许拆了双新的筷子,慢条斯理地翻着那盘牛河。接下来的时间里,桑稚一直盯着他的举动。

然后,看着他一条河粉都没夹,却一块又一块地把里边的牛肉都放进了自己的碗里,连一条牛肉丝都没放过。

直至挑得一干二净,才把盘子推回她的面前:“好了。”

“…”

“吃吧。”

“…”

作者有话要说:我突然也感觉桑延似乎木有半点用(。

这章发100个红包,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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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老婆们滴包养投喂,么么哒!——

偷偷

桑稚盯着面前光秃秃的河粉,只夹杂着几根胡萝卜丝和菜叶,素得可怜。她的目光一挪,定定地看着段嘉许碗里那满当当的牛肉。

一口郁气堵在心口处出不来。

“…”

她真的不想说。

你!有!这么!喜欢!吃!牛肉!吗!!!

桑稚抿了抿唇,不大痛快地拿起筷子。

知道在场没有一个人会帮她,她也没浪费力气去抱怨什么,忍辱负重地装了一碗被他挑三拣四后的河粉。

这一桌,话最多的人就是钱飞,喝了酒之后更甚。整一个晚上,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说话,桌上的东西也基本都是他在解决。

桑稚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的聊天内容。

除了游戏就是游戏,没有提过女生,也没提过一个字的学习。

桑稚低着咬着河粉,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过了半晌,酒量极差的钱飞突然发酒疯。这次终于开始提起了自己的感情生活,绝望又崩溃:“我他妈怎么大三了都没女朋友,我都大三了啊——”

桑稚想伸手拿一串鸡翅膀,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又立刻缩回手。

她悄悄看了眼。

桑延扯了扯嘴角:“别吼了,你毕业了再来哭也来得及。”

“我不!我真受够了!”钱飞用手指头指了指桑延,“来找我的女生,不是跟我要你的电话号码——”又指向段嘉许:“就是跟我要你的!”

“…”

钱飞嘤嘤地哭起来:“从没有谁是来要我的号码,我本人的!”

看着一个大男人这么哭,桑延良心发现般地建议:“要不这样,下次你就说你叫桑延。这样要的就是你本人的号码了。”

段嘉许眼皮也没抬,扯了张纸巾,拿了串鸡翅放到桑稚的碗里,随口附和:“说你叫段嘉许也行。”

“…”

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听到这话,钱飞立刻止住哭声,盯着他们两个。

场面凝固片刻。

桑稚没敢再看戏,总觉得下一刻气氛就要爆发。

过了好一会儿,钱飞突然又哭出来,像是受到了皇帝的恩宠似的,泪眼朦胧、感激涕零地说:“好兄弟!!呜呜呜好兄弟!!!”

桑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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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吃得差不多了,桑延先去结账,顺便去把车开出来。

段嘉许扶着钱飞站起来,低头看向桑稚:“小孩,走哥哥前面。”

桑稚哦了声。

听到桑稚的声音,钱飞费劲地看向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啊,小妹妹,哥哥还要给你夹娃娃。等着,你想要哪个?哥哥可擅长夹娃娃了。”

看着他路都走不稳的样子,桑稚犹豫着说:“不用了…”

“不行!我这人说话一定会算数,从不骗人!”钱飞从口袋里摸了张二十块钱出来,“走,去夹娃娃。”

出了烧烤吧,隔壁就有一块空位,放着六台娃娃机。

钱飞把钱全部兑成硬币,分了十个给桑稚,看起来豪气冲天:“你想要哪个,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夹。”

桑稚随便指了一台。

钱飞便歪歪扭扭地走了过去。

桑稚看了一圈,往一台装着哆啦A梦的娃娃机走去,直接塞了三个硬币进去。她不太会玩,动作慢吞吞的,不是没对准,就是抓起来又掉下去。

过了一会儿,段嘉许走过来站到她的旁边。

桑稚抬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他,就想到刚刚的事情,还是觉得丢脸。也因为牛肉的事情,有点不高兴。

她没吭声,又丢了个硬币进去。

这次依然没抓到。

桑稚往旁边瞅了眼,发现钱飞也一个都没抓到,心理才稍稍平衡了些。她纠结着要继续玩,还是不要再浪费这个钱。

下一秒,段嘉许懒懒地出了声:“小孩,给哥哥一个币?”

“…”桑稚扭头,不太情愿地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要。”

段嘉许笑:“哥哥没钱啊。”

僵持了半晌,桑稚还是给了他一个币。

段嘉许站到娃娃机前,问她:“想要哪个?”

桑稚指着带了个红色帽子的,忍不住说:“我夹了六次都夹不到。”

段嘉许:“嗯,哥哥给你夹。”

桑稚站一旁看着。看到他对准了那只娃娃,轻轻拍了下按钮,弯钩降下来,抓住了那个娃娃,上升了几厘米后,又掉下。

“…”

桑稚把视线挪到段嘉许的脸上。

他也没觉得尴尬,只是撇头看她,又道:“再给哥哥一个?”

“…”

接下来的时间,桑稚很无语地站在旁边,忍受着段嘉许持续不断又厚颜无耻地跟她要币。直到剩最后一次机会,他才成功把那个娃娃夹出来。

段嘉许蹲下从机器里拿出娃娃:“想夹个娃娃还挺不容易。”

桑稚:“还不如出去买一个。”

“哥哥这不是没玩过。”段嘉许抬头,把娃娃给她,“这么嫌弃啊?”

桑稚的指尖动了动,没拿。

段嘉许保持着动作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