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几秒,桑稚垂下眼,接过来:“谢谢哥哥。”

段嘉许轻笑了声:“别扭的小朋友。”

“…”

“给你抓到娃娃了。”段嘉许站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别再哭鼻子了啊。”

这话像是在对应刚刚桑延应付钱飞的话。

可他明明知道不是因为那个原因。仿佛完全忘了那件事情,当做自己毫不知情,为了照顾她的感受。

有热气从脖子处往上涌,烫至耳根。桑稚抱着娃娃的力道渐渐收紧,敛着唇角上扬的弧度,默默地点了点头。

-

因为钱飞醉的厉害,桑延先把车子开到他家,跟段嘉许一块把他扶上去。之后才把车子开到到南芜大学门口。

段嘉许下了车,跟他们两个摆了摆手,进了学校里。

夜色浓郁,大学的正门宽敞明亮,里头的路灯明显暗了几分。男人的背影清瘦又高大,渐渐与那片暗沉融为一体,直至消失不见。

车子发动。

桑稚收回视线,问:“哥哥,嘉许哥就住学校吗?”

桑延:“嗯。”

“他怎么不回家?”

“他家不在这边。”

“现在不是放假了吗?”

“不知道。”桑延明显不想搭理她,“你哪来那么多话。”

桑稚沉默了一阵,还是百无聊赖地把脑袋向前凑,问道:“刚刚钱飞哥说有人找他要你的电话号码,是真的吗?”

桑延:“废话。”

桑稚:“那有后续吗?”

桑延:“没给哪来的后续。”

“噢。”桑稚想了想,“幸好你没给。”

桑延打着方向盘,没吭声。

下一秒,桑稚又道:“我觉得可能是,她们来找钱飞哥要你的联系方式,然后问你能不能把嘉许哥的联系方式给她们。”

“…”

“哥哥,你自己注意点。”

“闭嘴。”

“别让她们羞辱你。”

“…”

“虽然你确实是我们家长得最丑的一个,但是,”桑稚顿了下,像是在斟酌着用词,老实巴交地说,“但是,你在外面还是,也挺丑的。”

“…”

作者有话要说:桑延:我有点想领便当。

今天大年三十鸟,感谢你们陪已已过年。

这章发288个红包,祝大家新年快乐。

-

感谢老婆们滴包养投喂,么么哒!——

偷偷

回到家之后,桑稚立刻回房间,拿了套换洗衣服进浴室里洗澡。衣服还没脱,她忽地想起自己刚刚弄脏的那条裙子,又迅速跑出去。

桑稚在客厅和玄关转了一圈。

没看到袋子。

她又朝桑延的房门看了一眼,门没关。但厨房倒是有动静,能听到他在里面捣鼓东西的声音,噼里啪啦的。

这不是才刚吃完回来?

桑稚默念了句“真能吃”,随后走回了房间里。一眼就看到袋子放在书桌边上的位置。

她拿着袋子回到浴室,拿了个盆把脏衣服都丢进去。

这还是桑稚第一次自己洗衣服。她挤着洗衣液,双手搓着蹭到痕迹的地方,动作笨拙又缓慢,洗的一干二净。

等桑稚出浴室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了。

她抱着盆,小跑到阳台去晒衣服。桑稚正想回房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桑延的声音。

他似乎是在打电话,语气略显不耐:“煮好了。”

“我关心什么啊?我没见她不舒服。”桑延说,“加什么红枣当归?不是,妈,你怎么不早说,我哪知道。”

“你们不是明天就回来了吗?到时候你们自己看着办,我累死了,你们的女儿你们自己带,成吧?我带两天算仁至义尽了——行了,就这么喝吧。”

过了几秒,桑延似乎是挂了电话。很快,他端着个碗走了出来。看到桑稚,他脸上也没半分心虚感,冷冷道:“自己过来喝。”

桑稚慢吞吞地凑过去:“你怎么这么不待见我。”

“我要是不待见你。”桑延啧了声,一字一句道,“你现在估计已经被我打死了。”

“…”

说完,桑延懒得再理她,回到房间里。

桑稚走到餐桌边,小心翼翼地端起桌上的碗,也回了房间。她坐到书桌前,对着碗口抿了一下。

还有些烫。

她干脆放到一边。回头,注意到被她放在床上的哆啦A梦。

桑稚走过去,把娃娃拿起来放到床角,跟之前段嘉许送她的另一个娃娃挨在一起。她趴在床上,双腿晃荡着,用指尖戳了戳娃娃的脸。

很快又翻了个身,仰躺着,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出了神。

今天好像有点丢脸。

又莫名其妙地,好像有点开心。

-

这个突如其来的初潮,除了腹部酸疼,有下坠的感觉,桑稚其实没有太难受的地方。但隔天一早,她是被疼醒的,腹部像是被人用针在扎。

黎萍和桑荣已经回来了,给桑稚熬了碗小米粥。

“还难受吗?”等她洗漱完,黎萍坐在旁边跟她说话,“来了也好,我听你舅妈说,晓冰来月经之后一下子蹿到一米七了呢。”

桑稚小口喝着。听到这话,她想了想:“小表姐?”

“对啊。”

桑稚狐疑道:“她不是本来就一米六多了吗?”

黎萍:“是啊。这样算起来,你说不定一下子就能长到一米六了。”

“一米六…”桑稚把粥咽进肚子里,摇了摇头,“我想再高一点,最好长到一米七。”

“那我们只只就好好吃饭。”黎萍温柔地说,“慢慢就会长高的。”

吃完早饭,桑稚难受得在床上躺了一天,什么都不想做。但想着会长高,这是长大了的第一个象征,之后会变得不再像是个小孩一样。

这疼痛好像也就没那么难捱了。

-

隔周周三是傅正初的生日。

本来桑稚已经打定主意不去了,毕竟和那一圈的人不算熟悉,黎萍还帮她报名了个暑期绘画班。但又因殷真如的连环夺命call妥了协。

殷真如家在附近,她早早地就来找桑稚,打算结伴而行。因为KTV的地点在另一个区,两人一块到附近的公交站等车。

八月份,天气还很热,地表的温度都是滚烫的,泛着土腥味。两个小姑娘穿着短袖短裤,撑着伞站在车站牌下。

等了一会儿,桑稚热到有些暴躁:“不是下午一点吗?干嘛这么早出来。”

“我忘了买礼物了…”殷真如不好意思地吐舌头,“反正我们要去上安那边,刚好在那附近逛逛,买到礼物就去找傅正初他们。”

“现在才十点。”

“坐车过去也要一个小时呀。”殷真如看了看手表,“我们到那应该十一点,买完东西去吃个午饭,时间不就刚刚好吗?”

桑稚哼唧道:“我能直接去吃午饭吗?”

“不行!我一个人怎么逛!”殷真如说,“还有,你不是说你跟傅正初小学六年都在一个班吗?我怎么感觉你们关系好差。”

“就是挺差的。”

“…”殷真如不敢相信,“真的假的?我还以为傅正初…就那啥…你懂吧。”

桑稚皱眉:“什么,我不懂。”

殷真如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暗恋你啊。”

“…”

车子正好来了。

没等桑稚回话,殷真如立刻拖着她上车。

公交车上空荡荡的,没几个人,还剩下很多空位。两人找了后排的位置坐下。

桑稚还在想殷真如的话,表情有些微妙:“谁告诉你的?”

“这一看就看得出来嘛。”殷真如说,“他老找我约你出来。六班在三楼,我们班在二楼,他还老来我们班外面晃。”

桑稚又问:“那你怎么不说他暗恋的是你呢?”

“…”

“不然他怎么不直接来找我,而是通过你来找我。”桑稚的表情理所当然,“你俩以前应该不认识的吧。”

“…你说的还挺有道理。”殷真如撇了撇嘴,“但如果不是关于你的事情,他根本不会找我啊。”

沉默。

桑稚盯着她,忽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脸。

殷真如莫名其妙:“干嘛,你脸上没东西。”

桑稚又指了指。

殷真如立刻往后躲,满脸的拒绝:“你不会让我亲你吧?!”

“你说什么呢。”桑稚无言以对地看着她,“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以前经常跟傅正初打架。”

“啊?什么时候?”

桑稚回忆了下:“二年级的事情吧。”

“二年级?那时候几岁啊?”

“我比他大一岁。”桑稚说,“年纪小的时候,有些男生确实会打女生,但不会像他那样。他对别的女生也不会这样,就对我这样。”

“什么?”

“把我当男的打。”

“…”

“有一次。”似乎是想证实她说的话有多离谱,桑稚又指着右脸,咬字清晰道,“他用拳头往我这,揍了一下。”

拳头两个字,她刻意咬重了些。

殷真如:“我靠,严重吗?”

“嗯?不知道算不算严重。”桑稚思考了下,而后开始强调,“我不是打不过他。主要是我没防备,就摔到地上了。”

“…”

“然后磕掉了一颗牙。”顿了下,桑稚继续说,“我当时生气了,也推了他一把。”

“…然后呢。”

“他也摔到地上,骨折了。”

“…”

-

这话一出,殷真如果然打消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买礼物的时候,她也没劝桑稚也挑一份送给傅正初。

像是把他俩当成了仇人,格外避讳。

桑稚乐得清闲,跟着她后头,自顾自地看着些小玩意。

殷真如挑礼物格外随意,看到个好看的小夜灯就买下了。时间还早,两人干脆进了同层的一间甜品店。

这是一家连锁的甜品店。店面很小,装修偏中国风,木桌木椅,颜色偏深,灯光的颜色昏黄,看上去很温馨。

空调开的很低,隔绝了外头的燥热。

店里没有别的客人,只有一个店员。

听到门响动的声音,店员抬起眼,语气听上去带了几分困倦,懒洋洋道:“欢迎光临。”

声音格外熟悉。